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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只想苟着

罗小简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新婚之夜,被新郎下令杀死,还做成了自缢的假现场;事后竟连形式都不走一下,直接将她埋了!这是陆青禾穿越过来之后,最先获取的记忆,好在那狗王爷嫌麻烦,没给她安排棺材,不然她还能否从棺材中爬出来,就不知道了。陆青禾一边计划着怎样报复回去,一边又在思考着计划的可行性,毕竟对方可是京都有名的“罗刹”王爷啊。

主角:陆青禾,慕容邺   更新:2022-07-15 2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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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青禾,慕容邺的女频言情小说《王妃只想苟着》,由网络作家“罗小简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新婚之夜,被新郎下令杀死,还做成了自缢的假现场;事后竟连形式都不走一下,直接将她埋了!这是陆青禾穿越过来之后,最先获取的记忆,好在那狗王爷嫌麻烦,没给她安排棺材,不然她还能否从棺材中爬出来,就不知道了。陆青禾一边计划着怎样报复回去,一边又在思考着计划的可行性,毕竟对方可是京都有名的“罗刹”王爷啊。

《王妃只想苟着》精彩片段

邺王府。

新婚夜。

天幕银盘高挂,“囍”字的大红灯笼彻夜不熄,分明一派热闹的喜庆之色。

简陋的新房内,却一地的凄切冷寂。

红烛燃尽,只有新娘一人倒在床上……

尸体,已然是凉透了。

“谁干的?!”

慕容邺铁青着脸,哪怕一身火红的喜服,也掩不住他周身莫大的森寒和戾气,仿佛要将这一方天地冰彻殆尽!

府中的奴才丫鬟跪了一地。

个个噤若寒蝉,吓得身若抖糠。

“回、回王爷……奴婢也不知。”

“奴婢们准备好喜枣桂圆,合卺酒。就依照新王妃的吩咐退出来了,一直守在新房门外等您,没想到……”

没想到。

等到黎明。

邺王才姗姗来迟。而新娘子,竟离奇……死在了新房!

下人们谁都没敢吱声儿,却有无数人心中都在冒着同一个推测和念头——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邺王他这个婚结的不情愿,挟冷带恨的!

慕容邺不喜这陆家姑娘,京城人人皆知。

成亲前一天,他还与那太师之女,去江里舫上,吟诗赏月一整晚!

成亲当天。

他更没露面,也没去踢轿门,而是请了一只大公鸡去迎的亲!

邺王府内,一没准备新房,二没安置未来住处。

新娘子最后甚至是被扔进偏殿一处破落小院的。

新婚洞房之夜,佳人被冷落一宿,苦等到红烛燃尽……

慕容邺自己反而在前厅痛饮彻夜,直至天明。

……

此时,年迈的王管家轻轻翻动新娘子的尸体,从她身下抽啊抽……竟是抽出了一条丈许的白绫。

“王爷,这……看来是,缢亡。”

慕容邺拾起床上人儿的下巴,透心的凉。

他手指微颤,轻轻抬了抬。

果然,一条红痕赫然在列,女人雪白的脖颈之处,宛如那里曾盘踞过一条毒蛇。

管家又在枕边翻到了一纸条书信,展开。

却是看到之后,不敢作声了……

慕容邺眼底布满寒霜,厉声道:

“写的什么?念!”

老管家只好应声念出。

纸条上头寥寥几字,尽显刚烈:

“士女可杀,不可辱!”

自缢?自杀?

慕容邺的手指蓦然收紧,只把那床上已经死去女人的下巴,都给捏出一道青痕来。

“好、好得很!”他怒极反笑,深邃的眼眸沉沉地隔着盖头盯着那张不见容颜的脸。

“不愧是陆府那陆骜养出来的种,陆青禾,你好得很!”

胆敢在新婚之夜,生生冲了这红喜,死在他邺王府!

此时。

满房的寂静,无人敢应声。

王管家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怎么处置呢?”

慕容邺闭了闭眼,俊美阴沉的脸上最终划过一丝丝的隐恨和愤怒。“不设灵堂,不等头期,直接埋了!”

陆青禾,你不给本王面子,本王,便不予你体面!

于是。

这位盛京里,性子出了名古怪阴沉的邺王,一令之下,当天,邺王府便是开山动工,叮叮当当去棺材铺打了副棺材,风风火火地送往城北后山。

下葬了。

白纸钱漫天,火红的婚服抬入棺材;

面上的盖头也不曾揭下,也再没机会被人揭下……

人高的深坑,黑木棺材落了地,一抷一抷土被铁铲铲起,撒了上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可能自杀呢,小姐!”

“您一定是被奸人害了啊,小姐!呜呜呜,不要丢下小落……”

那陪嫁的小丫鬟,在坑边哭的死去活来,嘶哑的嗓音带起山头无数的乌鸦,仿佛泣血。

倏而。

“嘎吱嘎吱——”

棺材板内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生,诡异至极!

挖掘的一个铲土匠愣了片刻。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除了这小丫头哭,还有啥?”另外一个皱皱眉。“你听错了吧?”

“别愣着了,赶紧挖吧!埋了好早点回家吃饭。”

“嘎吱嘎吱——”

此时,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大,尖锐之声,充满了急切和阴森,欲要划破人的耳膜!

紧接着,棺材板下,“咚!咚!咚!”

“嘎吱、嘎吱——”

几下沉闷的巨响,终于直接吓得那几个铲土匠面如土色,煞白了脸!

此时,棺材板忽然乍然翻起,直接飞了起来!

溅起无数的泥土。

一个盖着红盖头的身影,陡然从棺材板里,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啊啊啊!!!”

他们双腿发颤,对视几眼之后,纷纷扔下了铲子就跑,喉咙里扯破的声线,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救命啊!”

“闹鬼啦!王妃诈尸啦——”

……

三年后。盛京。

赌场。

“哟,那不是邺王府的王妃?啧啧,听闻邺王府最近传出王爷要拜入空伐大师门下出家,她就要下堂了!她都自身难保了,也不知怎还有闲情来这里赌石?”

“害,你不知道,听说这王妃三年前新婚之夜死透了,又诈尸了,邪乎着呢!她做什么奇怪的事,又有什么奇怪的?”

有个人如是道。

又有人问:“她死了那事儿,不是说是谣传?”

这人摇摇头,“呸!什么谣传,那是王府为了掩盖那事儿,对外这么说的。我有个先前在邺王府当差的远方老表,说那是真的!”

“真的,毕竟谁要是知道那王爷的王妃是个诈尸还魂的王妃,那还了得?”

“要不你看,那王爷怎么如今,非要把休了她提上日程呢?”

这人仿佛知道不少的八卦辛秘,说起京城这两年的轶闻,那是头头是道——

“毕竟这王妃家族,自那陆骜进了大狱之后,已经没落三年,再翻不起什么浪花儿了。”

“所以,王爷这才胆敢休妻!”

……

朱雀街上最大的一家赌坊之中,陆青禾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之中,遇到了一位熟人。

“青禾?”

人群指指点点中,陆青禾循声望去,就见一长布黑衫的掌事中年人,正诧异地打量她。

“我没走眼吧?”

那人微眯的眼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打趣。“莫非真在王府留不住,来这里给自己挣点后路?还是说陆老将军握铁的手,到你这一代,想要镀镀金?”

陆老将军是她爷爷,三年前因为大罪入狱,陆府早就没了。

看着眼前冷嘲热讽的中年男子,陆青禾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掀掀眼帘儿,目光便是投向了赌坊中一隅人流众多,但嘈闹稍小的屋子,淡淡道:“缺钱。”

……

缺钱缺钱。

距离陆青禾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有余。

关于缺钱这事儿,两辈子却是神特么一样的窘境!

21世纪的她,就是因为父亲嗜赌成性,她成天也跟着躲债,意外死在了慌不择路的车祸里。

睁眼醒来时,便到了这个历史找不着落墨的朝代。

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正被人给盖棺,下葬!

要不是她使出毕生吃奶的力气,一脚踹翻了棺材盖儿,这一辈子都还没重生呢,就嗝屁在这个架空朝代了……

可惜鸟啊。

即使躲过了被埋土下葬的命运,她这个穿越的原身,似乎也不是什么天选之女幸运星。

她爬起来整理涌起的记忆,才知道,自己转眼又成了个娘家家门中落、即将下堂的王妃。

……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从坟堆爬出来,回到邺王府后,邺王虽未驱赶,但王府这三年来,几乎不曾给她发过一分月钱!

全靠她当时陪嫁的侍女小落会些换钱的针线活儿,两人抖抖索索苟活至今……

又是一穷逼!

但这不是她现在出现在赌场的原因。

真正原因是清晨,小落慌慌张张跑进她房间,语气急促地直呼:

“大、大大事不好了,小小小小、小姐!陆老将军在大狱出、出出出事儿了!性命危危、危在旦夕!”

“卓、卓卓大哥说,需要药!百百、百草堂最名名名名、贵的那几、几味药!”

陆老将军,可是从小把原主从战火的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亲爷爷。

她不救吧,似乎显得不人道。

但人不人道的……和她又有他娘的什么关系!???

陆青禾不想救。

结果,她不动作后,那原主似乎就残魂未消,让她开始莫名开始心绞痛!

从清晨痛到今。

“疼疼疼,我救,我救还不行吗!”

妈蛋,夭寿啊!

直到她转变心意,踏进赌场……还真就不疼了。

原本,那些小说里的女主到来之后,一切现状都将迅速改写不是???风光肆意,周围男色如云,轻轻松松靠系统走上人生巅峰……

怎么到她这儿,又是深庭冷妃、又是家道中落、又是原主残念不消的?

虽然她也觉醒了金手指!

但那金手指……

算了,不提也罢。

……

“关叔,”陆青禾拉回思绪,摸摸怀中钱袋里的千来两,深吸了口气,抬腿朝布衫男子走去,“我想看看新到的坯。”

“这些个都是今早运来的。”

老关带着陆青禾来到一处桌案前,一指面前形状各异、铺于梭布上的石头,慢悠悠道:“这已是最便宜的新料池,你过过眼。”

身为赌场掌事,眼神毒,一眼看出她的穷酸。

陆青禾点点头。

她此番看的是翡翠原石。眼下这些石料明码标价,最便宜的也要八百两。可她浑身上下也就这千来两纹银。

一块,她只有一块的机会,须慎之又慎。

否则她当下所有身家,都会付之一炬!

在石料区“看”了许久,她最终在一块石头前停了下来。

“这块?不再看看了?那边灯火亮,可借点光仔细。”旧识一场,老关掀掀眼皮,似有提醒。

他在这“千乐坊”混迹几年,掌的眼力不浅。像这种皮厚不显色的石头,出料可能极低。

迟疑了好一会儿,陆青禾似乎下定决心,“嗯……多谢关叔,这块料我要了!”

老关没多说,领陆青禾去交银子,取石,去切石区。切石师傅老练地将石头置于一个置石木械中,切割的玄丝黑亮如墨,与石料摩擦得火花四溅。

不多会儿,石料切出了一道窥口。

“出裂了,这料子算是废了。”周围看热闹的不少,此时一阵唏嘘之声。

出棉,淡白石料上的指粗裂痕。

陆青禾心转瞬凉一半,脑袋嗡嗡作响。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推出袖中碎银,“再来一刀。”

“废了,还切?这石头一看就没料!”

“如此大裂,再切一刀也是徒劳。”

切石师傅也是不屑而无奈地摇着头,收钱,照办。

“铛!”

石料落下,又是一片白,周围的唏嘘更甚。陆青禾绝望了——

不会真的身上最后这点钱财,都要打水漂了吧!

周围已然涌起更大的讥讽和嘲笑:“呵,赌石又岂是随便玩玩就能出名堂的?快下堂的王妃,丢人现眼罢了——”

“若是被邺王府知道堂堂王妃竟来这里,保不准,也得步了她祖父的后尘!”

“入狱!”

“对,入狱!”

……

“唉,权当是练手吧。”老关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收了烟斗,便欲要转巡他处。

陆青禾却无法甘心,一时间,她双拳紧握,心中用意念无声叫唤道:“南歧!”

并无应答。

“南歧!”陆青禾继续无声大喊。

“我说陆青禾……青天白日,你知道强行把本尊从休眠状态吵醒,本尊会耗损多少修为?”

终于,一道懒懒散散的男音,悠悠然从她的神识之中惺忪苏醒。

“你终于醒了!”陆青禾大喜,“快帮我瞅瞅这石头!”

她此番呼唤的“南歧”,便是她的“外挂”。不过陆青禾实在不该在此时此地召唤南歧的……

因为这位挂说过,黄金瞳乃是一门无上秘术,强者可穿云透壁,千里外视人,能做大事儿的!所以当南歧打着呵欠转醒,看见陆青禾竟在用这无上法门,在坊市施技,对着一颗小小石头赌钱的时候……

他忍不住地鄙夷羞愤,破口就是大骂:

“陆青禾!你这个粗坯!简直有辱斯文!”

“给你金子。”陆青禾咬牙,脑门子上留下一滴厚颜无耻的汗,“救命!”

“哦豁?金子?”

那挂闻言,喜上眉梢,静默几秒,而后语气宽柔和缓:“嗯,我觉得斯文者多出败类……这斯文,咱们不要也罢。”

而后他眯了眯眼:“偏左,再深二寸。”

“偏左,再深二寸!”

陆青禾倔强的声音再度响彻在赌石区,对着切石头师父喝到:“切!”

玄铁和石块交杀发出了“呲呲”之声,陆青禾呼吸变得急促,连心也跟着咚咚跳起。

“锵!”

一声收尾,石料整个被切落下来,掉落在案。

陆青禾迫不及待地冲去拾起查看,当指尖触及那一片晶莹剔透不染杂尘澄净如水一般的玉面时,她狂喜不已。

“阳绿,满阳绿!”

众人也都惊呼出声,不少人声音都颤抖了。

那可是翡翠里顶尖的好料!

老关也惊了,他抢先一步将料子拿起,仔细地看了几眼后,拿过一旁的水布小心翼翼擦拭几下,激动得直拍桌,“真是满阳绿!你小丫头运气好啊!”

陆青禾心中蓦地松了一大口浊气。

满阳绿的冰种料每一颗价格都堪比真金,先前关叔嫌这石头大而粗拙,眼下却是最具分量的宝藏。

老爷子的病药有望了!

“丫头,这料子出吗?出的话,我们千乐坊十万两收了!”

老关的手抖着,紧张地问陆青禾。

他们赌场今日正要举行一场大型拍卖,这里里外外包间儿里,现下已坐了不少权贵——陆青禾手上的这快满阳绿当属极品,他寻思着这个如若脱手,必能好好滚上一番价!

十万,不算高,拿到典当铺里去可能会更高。

但陆青禾毫不犹豫的点头,“出!”

老关给的是公道价,钱到手为紧,贪多易失。在众人的沸腾声中,陆青禾石头没焐热便是准备转手。

“使得!你等我须臾。”老关交接几句,转而去张罗手续了。

陆青禾答应一声,随后揣着石头,走出人群密集的切割区,找了厅内角落静待。忽然,一粒棋子从天而降,打在陆青禾头顶——

“啊!”

陆青禾吃痛地捂额,抬头望去。

二楼雅致的雕栏边,竖立着一道屏风和一男一女,其中黑衣女人身形笔直负剑而立,男人则笑眼盈盈倚在栏杆上,朝她摇手。“王妃,这里!”

“……”

这不是常伴那谁……身边的无月和鹿觉?他们怎会也在这里,难道——

陆青禾心道一声“糟糕!”

果不其然,那二楼雅间屏风后,她随即瞥见一道熟悉高贵的身形隐约端坐,手执酒盏,就连那冷石撞玉的低沉声线,都仿佛泠泠不可犯——

“上来。”

不正是她那恍同路人,誓要出家的夫君,慕容邺?

……

这真是囚犯刑场崴了脚,正正儿撞在刀口上……

性命堪忧了。

怎么这么不走运,出门就遇煞星?


陆青禾幽幽吐了口气,在鹿觉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抬步上楼。

——毕竟盛京里谁人不知,当朝五王爷慕容邺脾气怪异,皮相卓绝却不喜女色,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朵高岭之花?

——又是谁人不知,这位本欲出家的邺王,三年前却因一桩婚事被打断了理想,以至于对他这位王妃嫌恶至极!似乎随时等着她犯错,好揪住她的小辫子,杀之后快?

外人只是不知道,她嫁入邺王府后,死了一遭,又活过来罢了。

自杀?

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陆青禾知道,三年前的原主,绝非自杀而死!

她是被歹人入室,下手杀害,进而伪装成她自杀现场的。

这也是她穿越过来后,三年未敢再出府的原因。

外面太危险,怕死啊!

……

偏生鹿觉还一边目送她上楼,一边打趣:“啧,王妃这运气不错啊,先是与咱们主子成婚,羡煞万千少女;如今来赌坊随随便便找块石头一开,便满阳绿。真可谓是人财两得!你说是不是,无月?”

那头,一身短练墨衣,唤作无月的女子面若冰霜地提剑走进来,那双眼睛落在她怀里的石头上,言简意赅地评:“得有命消受。”

陆青禾:“……”

二楼边厢。

一身玄色,银线滚边长袍的尊贵男子坐在一把上好金丝楠木的交椅上,心无旁骛地用着膳,深邃的眉目之间带着一贯淡漠的神色。

这位王爷长相倒是出家怪可惜的惊艳,眉若飞羽,唇若刀裁,五官组合在一起的俊美,是让人会发愣的程度。用“巧夺天工”形容亦不为过……

陆青禾却不敢久愣,紧着埋头走过去施了一礼:“王爷。”

男人未语,只朝她伸了手。

但见那手指骨节修长,仿佛一截儿玉笛似的,透着清冷白皙,晃人心神。

陆青禾却无暇欣赏,赶忙乖乖把手里没焐热的石头递了过去。

“王府月钱不够你花?”

男人低头打量了手里石头片刻,终于开了尊口,音若冰雪穿山林,微寒细雨丝,极有磁性质地……陆青禾却是一愣,无语至极:“……”

——啥玩意儿?

是不是心里没根葱也没几头蒜的,所以才要夺笋呐……您老人家啥时候给月钱了?!!

不过根据她这三年的苟居经验,贵人都是多忘事的,贵人绝非真的在问她月钱的事儿。她施施然跪下,说着昧良心的恭维话:“王爷圣恩!月供……不少,吃穿足矣。”

“哦?那是何故让王妃出现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果然,重点来了。

问罪!

“这……”

陆青禾略一犹疑,寻思断不能在他面前提陆老将军。

因为这位邺王爷又被人号称“野王”,闲云野鹤之意,向来高高挂起,不做官,不拜侯,远离权势,自诩清高,且怕麻烦得很。

像陆青禾这种罪臣之后,加之诈尸还魂之人,几乎被他视之为毒物虫蛇,几欲撇清。

若知她此番为爷爷而来,有所勾连……只怕便成了“祸乱之源”,会把她就地拧头的!

陆青禾一支吾,那王爷便不耐起来,“我数三声。”

“是今、今日青禾姑丈大寿。”

陆青禾心里在骂人,脑袋照旧是不敢抬,心念犹如算盘一般哐里哐当飞快转了一遭,蓦然想起昨儿,小落带回别院的一封尚书府的请帖。

……

三年前陆府,同陆青禾当时一样躲过牢狱之灾的,还陆骜多年前嫁出去的另外一位女儿,陆凝眉。想到这里,陆青禾缓缓吐气,继续编道:

“尚书大人之妻是臣妾的姑妈,虽然多年前姑妈已与陆家撇清干系,但毕竟亲人一场,臣妾心念着该去一趟的好……本欲来寻王爷,想请王爷带臣妾一同前往。谁想刚入赌场,便遇上从前故旧,于是被盛情邀去摸了一把石……”

严丝合缝,信口拈来,隐去了赌钱救罪臣,倒也合情合理。

虽然按照她的推断,这位王爷,是压根不屑列席那种场合的。

“嗯?”

慕容邺闻言,上下掂量着石头的手停了。

睫帘下垂打量一圈陆青禾,眼神分明陈冷威严,关注点却并未落在那位姑丈大寿的事儿上。

“你怎知本王在此。”王爷嘴里缓缓碾磨着,幽幽吐出几个字:“王妃……跟踪本王?”

唰!

伴随慕容邺危险的眼神一出,空气中一道精光骤现。

陆青禾来不及说话,一道冰凉的剑身已经抵住脖间。那剑的主人——无月,仿佛深知主子渴盼:“爷,杀么?”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陆青禾当下只觉头皮发麻。

“你去什么?”慕容邺皱眉。

“我去……我去思过……”

陆青禾意识嘴瓢,但却熟练无比地捡起自己苟王属性,颤巍巍认错,一动不敢动:“擅自跟踪王爷,确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知罪!此番定回府面壁,还请王爷息……”

“赌石大户——明日王妃在京都便能出名。”慕容邺淡淡道,打断了她,眼角在微眯,似狠非真,“其间影响,王妃觉得面壁可抵?”

无月再次提刀逼颈,“爷,杀么?”

陆青禾:“……”

倒是也不用比你的主子还急吧?!!!

讲真,一个要出家的人,身边带着这样一个杀坯手下,合适??

影响她当然知道!

一来坊间会说她不守女规;二来慕容邺会被说管教无方;三来因为邺王多年不为官,府里收入营生全靠做生意,她此举一出,极有与赌坊串通一气、洗钱的嫌疑,难免引起外界非议,为王府招惹司察……

“那……”眼前架势着实可怕,陆青禾犹犹豫豫,却又琢磨着那王爷勾魂儿似的眼角那一抹一似笑非笑,心下盘算不定……最终,她选择继续以一副胆颤和惊慌之态,抓住王爷的袖子,试探道:“王爷待如何,可有商量的余地?臣妾、臣妾不想死……”

四目相对好一会儿。

沉默,沉默。

慕容邺有些沉默,他觉得……这王妃似乎不如他印象中那么木讷呆板,这举止求饶之间,简直从善如流,意外有了几分生气,和从前似乎有哪儿不同了些……

但慕容邺很快收回目光,“有的。”

他漠然起身,“这块翡翠看着不错,应正好可以买王妃的命。”

他一本正经、无比顺畅地将陆青禾方才上交的满阳绿收入怀中,金线白鹤的衣袂一扫,扯回自己落在陆青禾手里的袖口。

旋即,便是继续自顾去用膳了,“行了——你跪安吧。”

陆青禾:“……”

果然,这不是夺笋,这是夺石啊!!!

而她,别无他法!

“对了,”

当陆青禾满腹无言、一万匹草泥马在心里扑腾地退出厢房时,那性情孤僻清高的王爷喊住她。

“那尚书寿宴……本王毫无兴趣。王妃若去,被人问起,记得千万不要与人圆场说,本王不去,是因为有要事在身。”

……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烈日炎炎,朱雀街头。

正午人烟稀薄,陆青禾骂骂咧咧。

“行了,你都骂了一炷香了!”分明空荡的身侧,此刻却再度响起先前懒洋洋的男声,带着几分忍无可忍,“反正你不是也没赔进去什么?啧啧,堂堂王妃,连自己夫君的钱袋子都偷……”

陆青禾嘴角一抽抽,道,“他先动的手。”

说着,她从头顶的冠发中,拔下一根通透碧绿的玉簪。

玉簪里流光一闪,空气里随之幻出一道半透的人影。

这是一个金色长发及踝的男人,容貌俊美无俦,他双手负于身后,一拢透着水蓝色的华袍,似幻似真恍若流动,带着揶揄之色:“哦?那我还得夸夸你这‘黄金瞳’练得半吊子不就,这‘无影手’倒是练得登峰造极?”

正是南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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