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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见晏君复小说

林清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清见跪在一尊牌位前,神情木然的开始了每日百遍的磕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吱呀一声,狱门被狱卒从外拉开,打断了林清见。“林清见,你刑期已满,可以出狱了。”狱卒平淡的话,却让林清见心中一惊。

主角:林清见晏君复   更新:2022-09-10 16: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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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见晏君复的其他类型小说《林清见晏君复小说》,由网络作家“林清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清见跪在一尊牌位前,神情木然的开始了每日百遍的磕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吱呀一声,狱门被狱卒从外拉开,打断了林清见。“林清见,你刑期已满,可以出狱了。”狱卒平淡的话,却让林清见心中一惊。

《林清见晏君复小说》精彩片段

乾元帝八年,京城大寒,昏暗脏乱的囚牢中。

林清见跪在一尊牌位前,神情木然的开始了每日百遍的磕头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

吱呀一声,狱门被狱卒从外拉开,打断了林清见。

“林清见,你刑期已满,可以出狱了。”

狱卒平淡的话,却让林清见心中一惊。

原来,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然过了四年。

四年前,摄政王宴君复认定是她,害死了他的未婚妻林月清,她因此入狱直到如今。

她踉跄着站起,灰麻囚服在她枯瘦的身上晃荡的厉害。

往昔京城才色双绝的林大小姐,如今竟已面目全非。

林清见愣愣朝着门外走去,身后的狱卒叫住了她。

“等一下!”

“摄政王交代过,就算你出狱,林月清小姐的牌位,你也要带着每日磕头认错!”

四年磋磨,林清见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还是因为狱卒的这句话,心尖泛上细密的疼痛。

林清见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上好紫檀做的牌位,缓缓走出这待了四年的囚牢。

走到大街上,看着眼前已经大变样的京城,迷茫的立在原地。

她身上的囚服,让周围百姓都对她指指点点。

“女子坐牢,不知廉耻!”

不知是谁开了头,烂菜叶和臭鸡蛋就这样纷纷砸到她身上。

林清见急忙蹲下身护住怀中牌位,不敢让它有一丝一毫的脏污。

不然,宴君复会生气的。

突然,人群一静,纷纷让开路。

自人群中驶出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林清见身前。

她抬眸望去,车檐下坠着的慕字让她瞳孔一缩。

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随着马车门帘被侍从拉开,林清见对上了车内人冰凉的眼。

仅仅一眼,就让林清见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是宴君复!

林清见低垂下头,把自己蜷缩的更紧。

头顶却响起宴君复透着寒气的声音:“林清见,仅仅四年的牢狱,你休想就抵了月清一条命。”

林清见浑身漫上恐慌,她不假思索朝着宴君复的马车跪下。

卑微祈求:“摄政王,求您看在我对林小姐磕头认错四年的份上,放过我……”

林清见朝着宴君复举起林月清的牌位。

她浑身挂满烂菜叶和臭鸡蛋,手中的牌位却不染丝毫脏污。

这样卑微的林清见,让宴君复眉头一皱。

曾经的林清见,身为太师的嫡孙女,尽管父母早亡,也被养的一身铮铮傲骨。

就连四年前,把她押上公堂,众多衙役逼迫她下跪认罪。

她也仰着头,挺直着脊背喊道:“林清见无罪可认!”

可如今……

宴君复心中异样一闪而过,想起枉死的林月清,他勾唇冷笑,淡淡道:“放过你?痴人说梦!”

宴君复一声令下,林月清的牌位被妥善安放到他的马车上。

而林清见就被宴君复的侍从用一根绳牵着。

摄政王府的骏马均是万里挑一,宴君复的马车疾驰,林清见跑着跟上,很快就力不从心。

她狠狠跌倒在地。

可马车却没有丝毫停留,她被侍从毫不留情的拖拽着往前。

粗粝的石板路在她身上刮蹭出无数伤口,火辣辣的疼。

林清见咬牙忍耐着,一路到了一处宅院内。

看着熟悉的地方,林清见心头一颤。

这是当年林月清身亡的林家后院!

当年她来林家赴宴,觉得厅内闷热吵闹,就起身到后院透透气,却不想林月清突然冲过来,吐血倒在她面前身亡。

宴君复也就此认定了是她害死了林月清。

宴君复站在林清见面前,他身后的侍从端出一碗浓黑腥臭的药。

宴君复幽幽道:“当年,月清被你毒死,本王一直在想她死前该有多痛苦绝望。如今,你也该千百倍的尝尝她死前的痛!”

林清见一怔,明白了眼前是一碗毒药!

宴君复要她喝了这碗毒药!

林清见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宴君复见此,冷冷一笑:“放心,此毒有解,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只要你喝了这药,本王考虑饶你一命!”

大寒的天,林清见身心俱凉。

四年了,他还是如此恨她。

恨到要她生不如死。

她无力哑声道:“好,我喝……”

在这京城,流传一句话,宁得罪皇帝,不得罪宴君复。

他是比阎罗更可怕的人!

林清见不想死,她想活着,即使苟延残喘,也要活着。

这是她祖父,临终前最后的愿望。

“还望摄政王说话算数,饶我一条命。”

说完,林清见端起药碗,闭上眼,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一刻钟,毒性蔓延,钻心蚀骨的痛弥漫林清见全身。

她倒在地上,死死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喊出声。

一口毒血却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宴君复皱眉看着溅到他鞋面上的一滴血渍。

这滴鞋面上的血,让他的心突然烦躁起来,没有了观看的兴致。

宴君复冷冷的朝一旁的侍从吩咐:“让她痛够一天一夜,再给解药。”

说完,宴君复转身离去。

一旁的侍从都心生不忍,这可是西域最烈的奇毒,中毒者如万蚁噬心,浑身骨头血肉都似被拉扯分离,剧痛无比。

这样的痛楚,宴君复要林清见受够一天一夜。

等林清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她身处一间柴房,被随意的丢在草垛子上。



残余的蚀骨之痛,还让她浑身止不住发抖。

门突然被推开,林清见犹如惊弓之鸟,刹那脸色煞白。

一个婆子走到林清见面前,丢下几件衣物,命令道:“把衣服换上,跟上来。”

林清见颤着手,抖开衣服一看,心头一紧。

这些薄纱衣物,分明是乐伶戏服。

林清见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中。

她咬牙垂眸半响,终究不敢违逆宴君复的意思,红着眼穿上这羞辱人的衣物。

林清见跟在婆子身后,来到一处宴会厅。

里面觥筹交错,灯火通明。

林清见一走到门口,屋内突然一静,所有的目光朝她看来,大部分竟都是她以前认识的公子小姐。

一声嗤笑响起,京城有名的纨绔郡王赵谅摇着扇子:“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阵阵笑声响起。

林清见低下头,死死攥紧了手。

这赵谅以前调戏她,被她当众羞辱过,眼下必会报复回来。

赵谅摇摇晃晃站起来。

指着林清见大声道:“既然林小姐穿着乐伶的服饰,不如就弹奏一曲助兴吧!摄政王觉得如何?”

霎时,林清见望向宴君复。

却只见他眼中盛满轻蔑,淡淡道:“有何不可。”

林清见心中一痛,下意识缩起了手。

她的手,早被狱中刑罚弄残缺了。

如何能弹琴助兴?!

可不等她多想,婢女已经在大厅内摆好了琴桌。

林清见只得上前,硬着头皮伸出手。

一阵议论响起:“快看,她的手好丑……”

曾经林清见的一双手,十指纤纤宛如白玉,如今却遍布疤痕,小拇指还奇异的弯曲着。

宴君复冷眼看着,目光却不由落在林清见那双手上,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林清见沉默的颤着手抚上弦,锋利的琴弦刺破指尖,钻心的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最终曲不成调。

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哄笑。

“天呐,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这弹得什么东西?”

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响在林清见耳边,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

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艰难的弹完一曲。

突然,一个元宝砸到了林清见的身侧,赵谅哈哈笑道:“林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本郡王赏你了。”

林清见望着眼前的元宝,僵住了身子。

可接着,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

他们纷纷抛出碎银,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

“跪下领赏吧。”赵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林清见,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林清见想拒绝,可是……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

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林清见,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林清见。

林清见浑身颤抖,最终屈膝下跪,轻声道:“是,谢公子小姐们赏。”

随即,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

每捡一个,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只垂着头,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

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林清见,落到如今的下场,后悔吗?”

林清见一抬眸,就看见了宴君复。

却在下一刻,仿若火烧般,她迅速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清见头伏地,谦卑无比:“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尽管林月清的死,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也不敢再辩驳宴君复。

上一次辩驳,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

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

见她这幅样子,宴君复心中却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轻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对吗?”

林清见浑身一颤,她的弟弟林墨燃,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猛然抬头,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认罪,就放过他的。”

见林清见有了反映,宴君复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林清见,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林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林清见脑中炸开。

“你说……什么?”

宴君复瞥了一眼林清见,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觉得解恨。

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愿再透露更多。

林清见心中焦急,再顾不上林多,起身就朝外奔去。

跑到林家门口,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

“大小姐,你回来了……”钟叔瞬间老泪纵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乎哽咽难言。

林清见却慌乱无比:“墨燃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推开门,林清见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苍白少年。

泪瞬间漫上眼眶,林清见踉跄的扑到林墨燃的床前。

轻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墨燃,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林墨燃艰难的睁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咳出一丝血迹。

林清见心中一惊,呢喃道:“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

一旁的钟叔叹了口气,哀恸道:“少爷这病,除非找到玖鹤神医,不然怕是……”

玖鹤神医,常年游历在外,不知所踪。

不过,他偏偏是宴君复的好友。

林清见险些崩溃,宴君复早就恨透了她,如何会帮忙?

可她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弟弟,咬牙道:“钟叔,我去想办法,拜托你照看好墨燃。”

钟叔点了点头,林清见转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天边已经破晓。

林清见等到了刚下朝回来的宴君复。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宴君复身前。

凄声哀求:“摄政王,求求您,帮我找找玖鹤神医,求求您了……”

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的往下磕。

宴君复垂眸望着眼前跪地磕头的林清见,压着心口莫名的怒火冷笑道:“林清见,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

林清见一怔,如今她还有什么筹码跟宴君复谈条件?

她颤声道:“只要摄政王愿意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宴君复挑眉:“什么都愿意?”

林清见心尖一颤,想起弟弟,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宴君复寒光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张纸。

宴君复随手一扬,那张纸就轻飘飘的落到了林清见眼前。

最上面,两个大大的奴契二字,刺痛了林清见的眼。

接着,宴君复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签了它,本王就帮你!”

奴契,意味着她将永失自由身,从此成为宴君复的私人财产,任他随意打杀变卖。

林清见眼前一片模糊,浑身上下俱是悲郁。

她捡起那张薄薄的奴契,手抖得不行。

宴君复淡淡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就是不知道你弟弟能等多久?”

说完,他抬脚就走。

林清见心口一缩,忙在宴君复身后哑声喊:“我签……”

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一支沾了墨的毛笔。

林清见接过,羊毫笔在手中犹如千斤重,压得她胸腔憋闷喘不上气。

想起弟弟,她最终咬牙,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她怔怔望着纸上林清见三字,鼻尖一涩。

——从此,她成了最低贱的奴籍。

宴君复轻扯嘴角,冷笑着抛出一枚铜钱,丢到了林清见的面前。

“这是你的卖身钱。”他说道。

铜钱落地发出一声清脆,林清见的心也被一惊。

她愣愣的望着这枚铜钱,浑身冰冷。



林清见痛苦的闭上眼睛,伏地磕头道:“谢主子……”

她如此乖顺,宴君复以为自己会很满意,可心底那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冷着脸朝着侍从道:“带她去学学规矩。”

……

林清见被一个叫孙婆子的管事领到了王府马棚前。

孙婆子抬抬下巴:“把马厩刷干净。”

林清见一愣,刷马厩从来都是小厮的事,从没有丫鬟做的先例。

见她愣着,那孙婆子嗤笑道:“怎么?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吗?这马厩今天刷不完就没饭吃!”

说完,那孙婆子一甩手就走开了,留下看马的小厮们监督她。

林清见刚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被其中一个小厮喝止:“还没开始就想偷懒!给我用刷子沾水一点点刷干净。”

林清见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可常年的牢狱生活她早就习惯忍气吞声。

她沉默的照做,大寒的天,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用刷子一点点刷净脏污的马厩。

那些马粪也被她一点点铲起,她好似浑然感受不到臭意,只专心做手下的活。

那小厮想挑刺,都无从说起,只得愤愤踢倒装着马粪的桶。

那些马粪瞬间淋了林清见一身,引得她浑身一震。

周围响起了哄笑,林清见握紧了手中的木刷。

装着听不见,她只沉默的又清理起洒在地面的马粪。

那些小厮见此,议论纷纷。

“她没有尊严吗?这样都不生气?”

林清见心底一阵苦笑,尊严?她早就不知为何物了。

等到月上三更,林清见才清理完,到了下人食堂,只有冷锅冷灶。

她只得挨着饿,回到下人排屋休息。

却不想,她刚一推开门,门内就响起丫鬟们的叫骂。

“天哪!这是哪来的臭味啊!”

“滚远点!”

林清见迅速道歉,垂眸掩下眼底的黯然,退出了排屋。

走到之前的柴房,缩在稻草堆中睡了一晚。

寒风呼啸,刺骨的寒意钻进她体内,腹中饥饿搅得胃痛不已。

林清见咬紧牙关,慢慢熬着。

第二天一大早。

林清见就被人推醒,一个丫鬟毫不客气道:“快点起来,侧妃娘娘要见你!”

她瞳孔一缩,侧妃?!

原来,她在狱中的四年间,宴君复已经纳了侧妃。

林清见被拉扯起来,丫鬟还嫌恶道:“你赶紧洗漱干净,侧妃娘娘可闻不得这恶臭。”

林清见心尖一酸,没有说话。

她照着丫鬟说的,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裳,就被带着往内院走去。

到了一处楼阁外,上面写着藏月阁。

入内所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奢华。

推开门,林清见看见那坐在主位上侧妃的面容,心中炸开惊雷。

那是林月清?!

怎么会?!

如果林月清还活着,那她遭受的一切算什么?!

林清见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刺痛让她恢复了一丝清醒。

她强压心中的惊异,垂下头跟着丫鬟进去,屈膝行了一礼。

“跪下!”

林清见一进去,一声厉喝便响起。

林清见这才看见,屋内神堂位,正摆放着那张她熟悉无比的林月清牌位。

她麻木的朝着牌位屈膝下跪,一言不发。

“你害死本宫姐姐,简直罪该万死!王爷怎还叫你活着……”

那侧妃说着,眼角就带上泪。

姐姐?

林清见依稀想起,林月清是有一个孪生妹妹的。

只是出生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中轻易不见人。

想来,侧妃就是林月清的妹妹林星漫。

林清见心中苦涩

罪该万死,说得好。

可她的罪和林月清无关。

她最大的罪是少不更事,爱上宴君复,以致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见林清见只是一脸麻木的跪着,林星漫心生不满。

她幽幽道:“你说要是你弟弟知道,你为了他自愿为奴会怎样?”



奴契,意味着她将永失自由身,从此成为宴君复的私人财产,任他随意打杀变卖。

林清见眼前一片模糊,浑身上下俱是悲郁。

她捡起那张薄薄的奴契,手抖得不行。

宴君复淡淡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就是不知道你弟弟能等多久?”

说完,他抬脚就走。

林清见心口一缩,忙在宴君复身后哑声喊:“我签……”

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一支沾了墨的毛笔。

林清见接过,羊毫笔在手中犹如千斤重,压得她胸腔憋闷喘不上气。

想起弟弟,她最终咬牙,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她怔怔望着纸上林清见三字,鼻尖一涩。

——从此,她成了最低贱的奴籍。

宴君复轻扯嘴角,冷笑着抛出一枚铜钱,丢到了林清见的面前。

“这是你的卖身钱。”他说道。

铜钱落地发出一声清脆,林清见的心也被一惊。

她愣愣的望着这枚铜钱,浑身冰冷。

林清见痛苦的闭上眼睛,伏地磕头道:“谢主子……”

她如此乖顺,宴君复以为自己会很满意,可心底那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冷着脸朝着侍从道:“带她去学学规矩。”

……

林清见被一个叫孙婆子的管事领到了王府马棚前。

孙婆子抬抬下巴:“把马厩刷干净。”

林清见一愣,刷马厩从来都是小厮的事,从没有丫鬟做的先例。

见她愣着,那孙婆子嗤笑道:“怎么?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吗?这马厩今天刷不完就没饭吃!”

说完,那孙婆子一甩手就走开了,留下看马的小厮们监督她。

林清见刚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被其中一个小厮喝止:“还没开始就想偷懒!给我用刷子沾水一点点刷干净。”

林清见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可常年的牢狱生活她早就习惯忍气吞声。

她沉默的照做,大寒的天,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用刷子一点点刷净脏污的马厩。

那些马粪也被她一点点铲起,她好似浑然感受不到臭意,只专心做手下的活。

那小厮想挑刺,都无从说起,只得愤愤踢倒装着马粪的桶。

那些马粪瞬间淋了林清见一身,引得她浑身一震。

周围响起了哄笑,林清见握紧了手中的木刷。

装着听不见,她只沉默的又清理起洒在地面的马粪。

那些小厮见此,议论纷纷。

“她没有尊严吗?这样都不生气?”

林清见心底一阵苦笑,尊严?她早就不知为何物了。

等到月上三更,林清见才清理完,到了下人食堂,只有冷锅冷灶。

她只得挨着饿,回到下人排屋休息。

却不想,她刚一推开门,门内就响起丫鬟们的叫骂。

“天哪!这是哪来的臭味啊!”

“滚远点!”

林清见迅速道歉,垂眸掩下眼底的黯然,退出了排屋。

走到之前的柴房,缩在稻草堆中睡了一晚。

寒风呼啸,刺骨的寒意钻进她体内,腹中饥饿搅得胃痛不已。

林清见咬紧牙关,慢慢熬着。

第二天一大早。

林清见就被人推醒,一个丫鬟毫不客气道:“快点起来,侧妃娘娘要见你!”

她瞳孔一缩,侧妃?!

原来,她在狱中的四年间,宴君复已经纳了侧妃。

林清见被拉扯起来,丫鬟还嫌恶道:“你赶紧洗漱干净,侧妃娘娘可闻不得这恶臭。”

林清见心尖一酸,没有说话。

她照着丫鬟说的,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裳,就被带着往内院走去。

到了一处楼阁外,上面写着藏月阁。

入内所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奢华。

推开门,林清见看见那坐在主位上侧妃的面容,心中炸开惊雷。

那是林月清?!

怎么会?!



林清见眼前一黑,踉跄一步,险些倒地。

宴君复明明答应过会为她找玖鹤神医的!

可为什么弟弟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救治。

林清见心肝俱裂。

她早该想到的,宴君复那样恨她,怎么会答应帮忙!

让她签了奴契,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羞辱她。

“快,钟叔我们快回去!”林清见再顾不得其它,跟着钟叔就朝着林府奔去。

一进房门,看见林墨燃,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床上的少年,比起半月前,越发的瘦弱。

脸上不带一丝血色,静静的躺着,胸腔似乎都没了起伏!

林清见一把扑到床前,哽咽道:“墨燃,墨燃……”

林清见急的只会呼喊弟弟的名字,脑内一片空白。

自从祖父去世后,她就跟弟弟相依为命,如今连他都要撇下她离去了吗?

可不管她如何呼喊,林墨燃都没有任何反应。

气息微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断绝。

钟叔站在一旁抹泪,林清见朝着钟叔喃喃问道:“钟叔,还有别的办法吗?”

钟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是能找到江油附子这味珍药,或林能吊着命。”

江油附子素有回阳救逆之效,只是此种珍药,只怕是世间少有。

“我去找,我这就去找!”

说着林清见就跑出了林家。

她在京城各个药店逐一问询,可得到的结果都不如人意,找了一天,林清见也没有找到。

到了晚上,她神情恍惚的在街头游走,望着偌大的京城绝望无助。

林清见路过京城最大的酒楼归云楼时,突然被人拉扯住手腕。

她一惊回头,却见是赵谅。

赵谅醉醺醺的笑道:“这不是林小姐吗?来陪本郡王喝一杯。”

说完就不容拒绝,强拉着林清见往内走。

“你放开我!”林清见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赵谅将林清见扯进包厢,门还未关严实,他就笑眯眯的摸了一把林清见的脸。

林清见红着眼躲避,却听赵谅淡淡道。

“听说你在找江油附子,你让本郡王爽一下,本郡王就拿药给你。”

林清见一愣,瞬间停止了挣扎。

赵谅满意的笑了,伸手一把搂过她的纤腰,头埋进了她的脖颈。

下一秒,门突然被大力踹开!

宴君复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望着顺从的林清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暴戾的光,心底是自己也说不清的燥郁。

宴君复冰凉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带着一丝怒意道:“林清见,滚过来!”

林清见心头一颤,却没有动。

这时,赵谅却酒醒了几分。

望着宴君复,他面上带着一丝惧意,如触电般瞬间松开手。

林清见一怔,没想到连身为郡王的赵谅都如此惧怕宴君复。

她看了一眼暴戾的宴君复,心底涌上一股无助的绝望,最终还是乖乖走到他的身边。

赵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醉眼朦胧的眼陡然清明,眼底滑过一抹阴霾。

宴君复浑身戾气,拉着林清见就回到了王府。

一到屋内,宴君复就冷冷的掐住林清见的下颌。

他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你就这么缺男人?”

林清见红着眼看他,声音哑得如同泣血:“只要能救弟弟,我怎样都无所谓。”

宴君复一怔,瞬间想起手下报上来的话。

林清见的弟弟,很快就要死了。

她也快像自己一样,尝尝痛失所爱的苦。

可他心底却并没有高兴,望着一脸木然的林清见,反而心头火越烧越盛。

“你在怪本王没有请到玖鹤?”

“奴婢不敢。”林清见露出一抹惨笑。

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宴君复瞬间被激怒,猛地把林清见甩到床上。

朝着林清见,就俯身而下。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林清见望着宴君复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但是林久,没有动静。

宴君复讥讽的声音随即传来:“你以为本王会碰你?”

林清见心头一颤,瞬间睁开眼,对上了宴君复寒凉的眼眸。

他眼底,是浓浓的不屑与嫌弃。

林清见眼底发涩,接着又听宴君复嘲弄道:“不过一个肮脏的奴婢,你也配?”

如同置身冰窖!

林清见面上一瞬血色全无。

宴君复起身,朝着门外喊人。

值班的侍卫立刻进来。

宴君复指着林清见,冷冷道:“她在外面碰了脏东西,给本王把她刷干净!”

林清见浑身僵硬,心头冰凉。

她被拉扯到后院的盥洗间,下一秒,就被丢进盛满冷水的浴桶中。

数九寒天。

瞬间,刺骨的寒意就渗进林清见的骨髓,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些婆子们粗暴的扒掉她的衣物,用粗粝的刷子,狠狠刷洗着她的身体。

所到之处,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婆子还是不满,狠狠掐着林清见身上的软肉,恨恨道:“呸,一个贱婢,也要劳烦我们老姐妹给她洗澡!什么破烂玩意!”

一时之间,林清见身上青紫一片。

她牢牢攥紧浴桶边,一声痛也不肯喊。

第二天,林清见发了高热。

她晕沉沉的躺在稻草堆中,突然被人踹上腹部,钻心的痛。

下一秒,就听侧妃的丫鬟绿玉尖利的声音传来:“还敢睡懒觉!快滚起来伺候侧妃娘娘!”

林清见费力睁开眼皮,挣扎爬起,一起身却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绿玉冷哼一声,抽出一旁的柴火棍就狠狠朝林清见抽去。

“装什么?!做了奴婢还敢偷懒!”

林清见吃痛的踉跄站起,强撑着跟上绿玉的脚步,来到了藏月阁。

正厅里,林星漫正悠闲品茶。

林清见一进来,林星漫就阴冷的瞥了她一眼。

昨晚在宴君复房内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摄政王,居然把林清见弄到了床上!

林清见心头莫名的不安,恭顺的朝着林星漫请安。

可林星漫端起手中的白玉茶碗,突然就砸到了林清见的脚边。

下一刻,绿玉就大声斥道:“大胆!你居然敢打碎摄政王送给侧妃娘娘的礼物!王府是容不下你了!”

林清见一惊,瞬间明白林星漫是想赶自己出府。

不行!

墨燃的病只有玖鹤神医能治,要是她被赶出王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能离开王府!

林清见一慌,猛地就跪倒在地,地上的碎瓷片深深扎入她的膝盖。

火辣辣的痛意从膝盖传来,她却恍若未觉,猛地磕头,哀声乞求:“侧妃娘娘,请您不要赶我出府!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星漫幽幽道:“你害死我姐姐,欠了她一条命。”

她停顿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接着道:“那你就从这跪到林府,说你是罪人,或林本宫能考虑让你继续留在王府。”

林清见一震,心尖泛上浓苦的涩意。

她明明没有罪,可却不得不妥协。

她把头伏的更低,卑微道:“是,奴婢遵命。”

林清见麻木的站起身,三跪九叩往前,每磕一个头就大喊一句:“我是罪人!”

每一句罪人,都似在林清见心上凌迟。

她出了王府,到了大街上,一步一叩。

“林太师怎么教出这样的孙女,真是丢人现眼!”

“听说她害了人,真歹毒啊!”

周围人群指指点点,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却还是红了眼。

她把头垂的更低,努力忽视周围的一切。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

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永远离她而去了……

破皮的膝盖,此时已经钻心的痛。

一个又一个的响头,本就高热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林清见软软往下栽去。

却在下一刻,被人扶住了手臂。

林清见昏沉抬眸,瞳孔猛地一缩。

扶着她的人,居然是她的弟弟林墨燃!



林清见心中一痛,下意识缩起了手。

她的手,早被狱中刑罚弄残缺了。

如何能弹琴助兴?!

可不等她多想,婢女已经在大厅内摆好了琴桌。

林清见只得上前,硬着头皮伸出手。

一阵议论响起:“快看,她的手好丑……”

曾经林清见的一双手,十指纤纤宛如白玉,如今却遍布疤痕,小拇指还奇异的弯曲着。

宴君复冷眼看着,目光却不由落在林清见那双手上,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林清见沉默的颤着手抚上弦,锋利的琴弦刺破指尖,钻心的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最终曲不成调。

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哄笑。

“天呐,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这弹得什么东西?”

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响在林清见耳边,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

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艰难的弹完一曲。

突然,一个元宝砸到了林清见的身侧,赵谅哈哈笑道:“林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本郡王赏你了。”

林清见望着眼前的元宝,僵住了身子。

可接着,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

他们纷纷抛出碎银,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

“跪下领赏吧。”赵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林清见,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林清见想拒绝,可是……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

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林清见,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林清见。

林清见浑身颤抖,最终屈膝下跪,轻声道:“是,谢公子小姐们赏。”

随即,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

每捡一个,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只垂着头,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

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林清见,落到如今的下场,后悔吗?”

林清见一抬眸,就看见了宴君复。

却在下一刻,仿若火烧般,她迅速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清见头伏地,谦卑无比:“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尽管林月清的死,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也不敢再辩驳宴君复。

上一次辩驳,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

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

见她这幅样子,宴君复心中却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轻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对吗?”

林清见浑身一颤,她的弟弟林墨燃,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猛然抬头,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认罪,就放过他的。”

见林清见有了反映,宴君复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林清见,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林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林清见脑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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