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落秋中文网 > 现代都市 > 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

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

安陵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火爆新书《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安陵容”,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历经生死,再睁眼,安陵容回到了初到京城的时候,重来一世,她要好好活。恩宠,她要。孩子,她也要。前世她不曾得到的,这一世,她都要。只是后宫凶险万分,即便已经历经一世,她依然走得步步惊心。都说这宫里容不下真心,可到头来,她却发现,唯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只是这一世,不再是她主动。皇上剖出一颗心来爱她,不只因她的声音神似纯元,而是因为她就是她。甄嬛全心全意爱她如亲妹,不是为了利用,......

主角:安陵容甄嬛   更新:2024-01-11 06:4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安陵容甄嬛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由网络作家“安陵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安陵容”,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历经生死,再睁眼,安陵容回到了初到京城的时候,重来一世,她要好好活。恩宠,她要。孩子,她也要。前世她不曾得到的,这一世,她都要。只是后宫凶险万分,即便已经历经一世,她依然走得步步惊心。都说这宫里容不下真心,可到头来,她却发现,唯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只是这一世,不再是她主动。皇上剖出一颗心来爱她,不只因她的声音神似纯元,而是因为她就是她。甄嬛全心全意爱她如亲妹,不是为了利用,......

《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精彩片段


用水过后,安陵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任由皇上将她从水里抱回到床上,手脚瘫软地躺在他怀里:“皇上夜半乔装而来,就是为了折腾臣妾吗?”

皇上眼底闪过笑意:“朕何尝想了,分明是妮子刁滑,勾得朕难以自持。”

安陵容有些气恼,懒懒得抬头看了皇上一眼,鼻音轻哼一声,扭开头不理他。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抱着她靠在床头,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今日朕召见了年羹尧,恃才放旷,骄横无状,朕实在容不下他。”皇上沉声冷冷说来,末了却是一声叹息,“但眼下朝廷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能够领兵打仗,威震边境,朕再容不下也要容他,华妃,朕也得宠着。容儿,你父亲近来又立了大功,等到了年下,朕就再升一升他的官职,到时候,你家世渐显,她想要动你也要掂量三分。”

“皇上,臣妾不怕。”安陵容抬头,认真地看着皇上,“皇上费心保护臣妾,臣妾都知道,但臣妾也想保护皇上。为了皇上,臣妾愿意去面对后宫风波。”

皇上心头触动:“可是朕舍不得。”他用力将安陵容抱紧,声音莫名带上几分悲凉,“朕这一生,从没有过至亲之人,唯有纯元曾短暂地陪伴过朕。先帝从未疼爱过朕,皇额娘早早离世,额娘偏心老十四,手足兄弟除了老十三外,各个背后对朕放冷箭,朕孤身一人坐上这至尊之位,有时候回头看看,身后竟无一人。容儿,如今朕的身后有了你,朕想护着你,不想你受半点伤害。”

安陵容心头狂跳不止,这一番话让她心里萌生出几分愧疚,无言,她只能用力回抱住皇上。

送走皇上,安陵容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小主,皇上待您真好。”翠音将皇上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哪怕是华妃和如今的莞贵人,都不曾被皇上这样对待呢,这样的热乎劲,也就当年纯元皇后在的时候,皇上才有过。”

安陵容听完,心里又是一跳。她没想到,她的一番话竟是误打误撞地走进了皇上心里,让皇上以为自己是真心实意地爱他,才回报以同样的爱意,她忽然有些心慌,这样真切的爱她承受不起,若是有朝一日谎言被拆穿,她会是怎样的下场?安陵容不禁打了个冷战。

“小主快些进屋吧,这天气可冷得很。”小印子赶紧让安陵容回屋。

屋内炭火烧得火热,安陵容却浑身冰凉。

头疼得很。

她本想着皇上因着这件事情能够对她稍稍有些不一样,日后在宫里,她能有一份倚仗,可以安度余生,前世怎么求也求不到的帝王情爱,这一世她却在她只想努力谋求一分来自保其余的不强求也不想求的心态下,竟被回报以十分真心。

想起前世种种,安陵容实在难以迈过心里那道坎儿去回应这份感情,那些伤害与痛苦,不是重来一世就能磨灭的,就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血脉里,每每细细回想,总会牵动万千情绪。

怎么办才好?

安陵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帷幔,睡意全无。

秋来百花杀尽,唯有华妃一枝独秀。

这日,沈眉庄来找甄嬛,一面进屋一面脱去身上的披风:“也就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躲懒了,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可听说了?”

“正巧,姐姐与淳儿前后脚。”甄嬛停住翻书的手,笑着说道,“淳儿刚和我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正忙慌慌地安慰富察贵人去了,才走一盏茶的时间。”她拉着沈眉庄的手一道坐下,“昨晚的事情怕是已经满宫皆知了。”

沈眉庄轻叹了一口气:“是啊,富察贵人擅长古筝,曾在除夕夜宴上一曲扬名,皇上还夸过她两句。昨晚皇上翻了华妃的牌子,夜深了,华妃居然让周宁海去请富察贵人,说是皇上想听她弹琴。富察贵人原本也不想去,但奈何年羹尧如今权势滔天,富察贵人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周宁海三请四请的,她少不得要去露个脸。”说到这里,沈眉庄又是叹了口气,“到了翊坤宫就知道不对劲,华妃仗着这些日子得宠,又有年羹尧撑腰,当着皇上的面儿羞辱富察贵人,拿她当乐妓取乐,最后还是皇上看不下去了才让她回来。”

甄嬛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淡淡道:“她想借着踩旁人一脚来凸显自己的身份和恩宠,她昨晚闹这么一出,皇上未必会高兴。”她将书放到一边,“富察家到底是高门显贵,华妃这样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她的心思吗?我看她是前阵子被压得太狠,如今一朝得势,越发猖狂嚣张了。”

“昨晚富察贵人是哭着出翊坤宫的,回到延禧宫后,又哭又砸,直闹到天明。”沈眉庄说起后续的事情,“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觉得自己丢了大脸面,把自己关在寝殿里怎么也不肯出来,我来之前也去劝过,最后也只有齐妃进去了。”

甄嬛苦笑一声:“幸好皇后娘娘因着生病取消了晨昏定省,我窝在碎玉轩里避着不见她倒还好些,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真怕哪一天她也盯上我,让我也去一趟翊坤宫。”她目光落在远处空荡荡的东配殿,感叹道,“皇上真是护着容妹妹,早早就把她禁足关进了梓椿阁,华妃便是想找她麻烦也找不到人。”

沈眉庄也是轻笑,说道:“我倒是觉得容儿这事只是偶然罢了,偏你,硬要说成是皇上护着她,禁足的事情也能是随便就能下旨的?如今这宫里除了华妃,也就你还得皇上宠爱了,前些日子还抽空来陪你用膳。”说起安陵容,沈眉庄也是担忧,“眼看着容儿禁足也快有两个月了,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若是皇后娘娘没有生病,倒还能劝一劝皇上。”

甄嬛只是抿了抿嘴角。

她认为皇上禁足安陵容是为了保护她这件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意试探过皇上才得出的结论。那日她对皇上提起安陵容禁足快有一个月了,想着让皇上念及往日情分放她出来,结果皇上意味深长地同她说了一句“近来宫中恐要起风波,容儿不宜出来”,甄嬛才明白,安陵容并非是被皇上厌弃,而是得了皇上的重视。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甄嬛是有些嫉妒安陵容的。

她自认为自己是后宫里最得皇上宠爱的人,也曾祈求皇上宠她的时候多一份真爱,但皇上并没有给她一个承诺,而是转头真心托付给了安陵容,这样的落差让甄嬛未免有些难受。

她该从何说起呢?皇上待她自然也是很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甄嬛只能苦笑,就连她自己也开始厌弃自己,觉得自己贪心不足。他是皇帝,心里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人,一颗心切成好几份,一份爱分给几个人,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心痛呢?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安陵容呢?

“别想了。”沈眉庄见甄嬛深思不语,便知道她又自己钻牛角尖了,“明日就是赏菊大会了,皇后娘娘抱病,所以一应事宜全权交给了我。如今宫里的风向变了,华妃虽还没有恢复协理六宫之权,但众人已经事事为她马首是瞻,我虽担着操办赏菊大会的名头,能使得动的人却寥寥无几。”

“辛苦姐姐了。”甄嬛勉强露出笑容,又同沈眉庄说了几句。

沈眉庄手头一堆事情,没再久留。

竹青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进来,殷切地关心甄嬛:“小主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奴婢去请温太医过来瞧瞧?”

甄嬛摇了摇头:“没事。”

竹青眼珠子转了一圈,忽而说道:“小主前些日子让奴婢去梓椿阁送东西,打眼瞧着,容贵人倒是什么都不缺的样子,豆蔻姑娘把东西接过去的时候,连句好话都没说,跟理所应当似的。”她忿忿地替甄嬛打抱不平,“奴婢是觉得,容贵人也忒没良心了,小主待她那么好,她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倒显得是小主上赶着捧她一般。凭小主的容貌才情,甩她一百条街都有,她还自觉得有资格在小主面前摆架子。”

“既然她不缺,那以后就别送了。”甄嬛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让人听去了还以为我见不得容妹妹好呢。”

见甄嬛神色如常,竹青心里打了个突,请罪道:“奴婢多嘴编排主子,还请小主责罚。”

“你不过看到了我不曾看到的东西罢了。”甄嬛对着她勉强露出笑容,“这些事儿若不是你同我说,我根本不会知道。只是总要小心隔墙有耳,别落了旁人口舌才好。”

“是。”竹青点头应下,复又瞧瞧打量着甄嬛的神色,说道,“奴婢只是替小主感到不值得,容贵人的相貌不出众,才情也不过平平,若不是先前和小主同住在碎玉轩,她哪里有机会能够日日见着皇上?小主还时常在皇上面前替她说话,这才让她一步步在皇上面前得了脸。小主真心为她,最后却是给她做了嫁衣裳。奴婢是心疼小主。”

甄嬛看着桌子上看到一半的书,落目在一句“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烦躁,抬手将书合上丢到了一边,又想起安陵容曾经说过的“分得皇上宠爱自然是各凭本事,若不得宠,只能反省自己,怨不得旁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抬眸看向窗外,忽然突兀地说了一句:“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争一争好了。

沈眉庄在圆明园经历了一遭后,办事越发上道起来,纵使华妃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沈眉庄还是把赏菊大会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除了日常宫里喜欢热闹的几位嫔妃外,连久居深宫的几位满族蒙族的贵人常在也出席参加,倒是压了华妃一头。

“听说博尔济吉特贵人当众顶撞华妃,华妃气了半晌愣是不敢罚她。”豆蔻将赏菊大会上发生的事情说给安陵容听,“真是奇怪,一个小小贵人,怎么就能让华妃这么忌惮呢?”

翠音给安陵容舀了一碗粥递过去,闻言笑道:“华妃娘娘所依赖的不过两样东西,一是年家如今的权势,二是与皇上自潜邸时就有的情分,但这两样放在博尔济吉特贵人面前都是不够看的,那位可是有着孝庄皇后做背景呢,更是蒙族出身,哪怕只是一个贵人,也足够让华妃投鼠忌器了。都说满蒙是一家,华妃折辱了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怕是去给富察贵人撑腰的。”

安陵容胃口有些不好,吃了两口就放到了一边,听翠音说来,不觉得叹了一声。当年她被华妃当成歌伎一般折辱,除了甄嬛帮她之外,谁都躲在后面看笑话,这次轮到富察贵人,人家转头就有人站出来替她出气,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华妃这次也算踢到了一块铁板。”安陵容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满宫里她挑谁不好,偏要挑富察贵人。”她搓了搓手,抱住手炉取暖,“这几天越发冷起来了,怕是要下雪了。”

莳萝点头,拿来一件稍微厚一点的外套披在安陵容身上:“是啊,再过几天就是小雪了。”

安陵容轻轻眨着眼,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枝桠,心里存了疑惑。这段时间,好像莞姐姐没怎么给她送过东西了,都是眉姐姐差人送东西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大雪纷飞,紫禁城被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碎玉轩里种上了大片的白梅,与瑞雪盛景融为一色,甄嬛穿着天青色的斗篷穿梭在梅林间,手捧着一束新摘的白梅花,更衬得她肤容胜雪,清丽出尘。

回到殿内,崔槿汐上前解了她的斗篷,顺手将白梅拿去插瓶。

甄嬛敛眉浅笑着走到榻上坐下,皇上正盘腿奋笔疾书,见她落座,开口问道:“你不是要看院子里的白梅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自从赏菊大会上,博尔济吉特贵人顶撞华妃之后,皇上也顺势训斥了华妃,过后对她的恩宠便锐减不少,这一个月来,皇后一直抱病在床,沈眉庄则是奉太后懿旨开始学着管账,皇上大半时间都在召幸甄嬛,偶尔见一见富察贵人和欣常在,渐渐的显出几分甄嬛独宠的苗头来。

“雪景看久了反倒眼晕。”甄嬛笑得明丽,却又带着几分缱绻的柔情,“皇上本是好意,在园子里种植白梅,可是一下雪反倒与雪景融为一色,倒看不出来了。”

“那有何难?你若喜欢红梅,朕再让他们把倚梅园的红梅移些到宫中来。”皇上写字久了,忍不住直起身来松松筋骨,想着方才下棋时一招不慎输给甄嬛,结果现在被罚抄诗,忍不住调侃她,“你不是让朕专心抄写吗?怎么反倒说话来乱朕的心呢?”

“哪有这么赖皮的人,自己不专心反倒赖人家。”甄嬛嗔道,“皇上一言九鼎,可不能在我小女子面前食言啊。”她转手拿起绣到一半的寝衣,眼眸波光流转,“好啦,嬛嬛不是也在为皇上裁制冬衣做贺礼吗?”

皇上看着甄嬛低垂的头,纤纤玉手一针一线地缝制冬衣,这一幕与记忆里的纯元几乎要重叠。他近来觉得甄嬛待他热切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总端着三分,要他哄着捧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发生了这样的转变,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甄嬛与纯元近乎要一模一样起来。

他不禁柔软了眉眼,轻声说道:“食言倒也罢了,单为你亲手裁衣的心意,朕就是抄写三遍也无妨。”

“这可是皇上自己说的。”甄嬛眼眸微亮地看过来,露出三分小女儿家的雀跃,“要替嬛嬛抄录所有咏颂梅花的诗词,可别反悔。”

皇上看着她,一颦一笑皆似故人,只是桌上的白梅不合时宜,纯元最爱的,当属红梅。

“莞姐姐、莞姐姐!”

淳常在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紧接着,她就裹挟着一阵寒风跑进来,手里抱着一大束红梅,草草给皇上请了安后,献宝似的送到甄嬛面前:“姐姐,你瞧瞧,淳儿给你摘的红梅花好不好看?”而后又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姐姐这里好暖和啊,外头可要冻坏人了。皇上您看,臣妾给姐姐摘的红梅花好不好?”

“你姐姐整念叨着红梅呢,你就来了。”皇上正抄完一句“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抬头先看到一束开得热烈的红梅,心头微微触动,而后才看到淳常在,“淳常在似乎长高了不少啊。”

“皇上您忘了,过了年臣妾就满十七了。”淳常在面上一片天真烂漫之色,心里牢牢记着皇后的叮嘱,一定要在年前见着皇上的时候刻意提起自己的年纪,眼下正是好机会,她脱口便说道。

皇上心思一转,淡淡应了一声。

“别光顾着说话,快把身上的雪给掸了,回头受了风寒,吃药的时候可别哭啊。”甄嬛笑着说道,惹得皇上一阵发笑,“还抱着呢,快叫人插起来。”甄嬛示意崔槿汐接过红梅,“你选的梅花倒好,都还含苞待放的,有些日子能开呢。”

淳常脱掉了斗篷:“我就喜欢那个颜色,看得人心里暖暖的。”末了,又是一番厚脸皮地讨赏,甄嬛宠溺地拍拍她的脸,将新做的点心拿给她。淳常在吃着点心,才在小凳子上坐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托你的福,朕也吃点东西。”皇上故作夸张地叹了一声,“你若不来,你莞姐姐只管饿着朕。”

“我姐姐才不呢,我姐姐最心疼皇上了。要是姐姐存心饿着皇上,那定是皇上瞪着姐姐,连吃东西的工夫也没有了。”淳常在自是向着甄嬛,她认真地说完,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忽的说道,“皇上,你什么时候能让容姐姐出来呀?臣妾想吃她做的点心了。”

甄嬛面色不着痕迹地一僵,随即打断她说道:“慢点吃别噎着,槿汐,再倒杯牛乳茶来。”

“谢谢姐姐。”淳常在被这么一打岔,转头忘到了一边。

皇上也没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照常同两人说笑,见甄嬛的手磨墨时沾上了墨迹,顺手就替她擦了擦。

淳常在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说道:“臣妾原想不明白,为什么看着皇上和姐姐在一起的样子很眼熟,原来臣妾的姐姐在家和姐夫也是这个样子的,一个磨墨,一个写字。”她喝着小孩才喝的奶茶,说的却是大人才会说的话,“两个人虽然不说话,却要好得很,臣妾的额娘管这叫、叫……”她努力想了想,才想起来,“叫闺房之乐!”

甄嬛当即红了脸,皇上却夸淳常在说得极好,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

自从夏常在怀孕后,皇后看她看得异常紧,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皇后这般看重皇嗣也是应当的,皇上便也没有再多去瞧夏常在,如今看到淳常在,才发现,蠢笨憨厚和天真可爱是不一样的,小女孩家娇嫩,初经人事时才显得尤为珍贵。

皇上当晚就召幸了淳常在。

隔天,皇后来养心殿同皇上商议年下赏赐的事情,顺道说起淳常在来:“听说皇上昨晚召幸了淳常在。”

皇上一口热茶险些呛在嘴里,抬眸看向皇后,心里浮现出一抹微妙的尴尬,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老年吃嫩草了。却见皇后神色如常,不由地抿了抿嘴角:“你看过敬事房的档了。”

皇后温婉一笑:“淳常在入宫快有两年了吧?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臣妾记得她喜欢吃甜食,又爱穿些俏皮颜色的衣裳,所以早上派人送去了些。”

“她是小孩子心性,多少爱娇些。”皇上说道。

皇后点点头:“小女孩爱娇是好,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嫔妃了,至少也该端庄大方些。”她试探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皇上的神色。

皇上怅然开口说道:“朕就是喜欢她率性可爱,不像有些人处处挑衅,叫朕心烦。”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眼中蕴藏深意。

皇后自然是看懂了皇上的意思,垂眸浅笑。

苏培盛趁巧进来传话,说是张廷玉到了,皇后便起身告退,离开了养心殿,路上,她吩咐剪秋去告诉淳常在:“皇上爱她娇俏可人,那些规矩不必学了,让她自己把握着些分寸即可。另外,多和莞贵人亲近,如今碎玉轩的东配殿空出来了,让她想想怎么同莞贵人说。”

“是。”剪秋应声去了。

这边,张廷玉正在弹劾年羹尧:“年羹尧这次进京参见,赴京途中他命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跪道迎送,到京时车马显赫,王府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骑在马上,连看都不看一眼,,他这样骄狂,令人侧目。”

皇上直了直身子:“有这等事?”

“微臣不敢妄言。”张廷玉低头回道。

“年羹尧得胜归来,衣锦还乡,难免得意过头。朕会提醒他。”皇上心里已经有数,又叮嘱张廷玉,“你们户部事情多,年羹尧懂边事,有什么事情可以与他商量。记住,商量即可。”皇上强调了一遍,“年羹尧门下之人若不尽忠职守,反而借端生事,作威作福,你可立即参奏,朕会重惩,绝不姑息。”

张廷玉点头应是,转而说起第二件事:“皇上,处州通判安比槐昨日上奏,言明走私贩盐的团伙已经有了眉目,他已着手安排,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就将其一网打尽。微臣请旨,是否要派人前去支援?”

“好,果然没让朕失望。”皇上当即夸了一声,“盐政关乎国本根基,安比槐胆大心细,只凭着处州知州程止漏出的蛛丝马迹就能查到他与人勾结走私盐务,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甚好。”他顿了顿,同张廷玉说道,“让岳钟琪去吧,挑一支精锐前往处州支援,务必要一击而中。”

“是。”张廷玉领命。

事毕,皇帝独自在殿内坐了许久。

“皇上,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您是打算在养心殿摆饭,还是预备去哪位小主那里用膳?”苏培盛躬身进来请旨,顺道说起,“华妃娘娘已经差人来问过好几次了。”

想起华妃,皇上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但想到年羹尧如今还在京城,自己又借着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的事情冷落了华妃这么多天,想想也该去她那儿露露脸了。疲惫地叹了口气,皇上说道:“既然华妃都已经备好了,那朕就去她那儿吧。”

暂且不说华妃收到皇上要来用膳的消息后如何喜不自胜,安陵容这几日总觉得身子乏力,胃口越发地差起来,豆蔻留了心,细细给她把了脉,却是被惊到了。

“小主,你已经怀有身孕一个多月了。”豆蔻白着脸说出这句话,跟着,身边的莳萝等人也都齐刷刷变了脸色。

安陵容被禁足已经两个多月了,哪来的一个多月的身孕?难不成……

“恭喜小主。”翠音却是开口恭喜,又与众人解释,“一个多月前,皇上曾夜半来见过小主一次,怕就是那次怀上的。”转而又面露忧愁之色,“只是,那晚并未在敬事房上记档,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怕是要不得安宁。”

听翠音如此说,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安陵容还处在傻眼的状态,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几乎不相信豆蔻所说的话,巨大的喜悦将她整个人淹没,她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她有孩子了。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前世种种回忆汹涌而至,安陵容一时间难以控制情绪,止不住地落泪。

“小主,这是好事啊,怎么还哭了呢?”莳萝拿着帕子替安陵容擦掉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不禁也跟着心疼起来,“小主这是欢喜坏了。以后奴婢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让那些腌臜事情害到小主身上。”她顿了顿,忽而说道,“如今禁足在这梓椿阁里也安静,不如小主求了皇上,一直待到生产之日如何?”

翠音觉得不妥,正要开口说话,这次却被豆蔻抢了先:“小主身子虚弱,这两年虽是养得好了一些,但怀一个孩子所需要的营养太多,若是不用药仔细调理着,恐怕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如今小主禁足,奴婢虽懂一些医术,但要开方用药还得是太医才行,小主这几日一直四肢乏力,怕是已经供不上胎儿所需的营养了。”

安陵容骤然清醒过来:“得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才行。”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一夜未眠,赶早去皇后宫里请安,安陵容和甄嬛脸色都不太好。

安陵容是装的,甄嬛是吓的。

“碎玉轩离御花园近,昨晚富察贵人晕倒,听闻还是莞贵人和容常在派人把她送回去的,那一帮奴才只顾着自己逃命,竟连主子都丢下了,本宫定要狠狠地罚他们。”皇后一脸正色,自从华妃协理六宫之权被撤后,她的身子倒是一天天地好起来了,“你们两个回去歇着吧,这几日不用来请安了,养好身子要紧。”

甄嬛与安陵容起身应是。

华妃今日也在,冷笑了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罢了,莞贵人和容常在未免太过胆小了。”

甄嬛抬眸浅浅看了一眼华妃,并未同安陵容一般落座,而是俯身一礼,意有所指地说道:“要说鬼魂,自然是冤死鬼才会对世间有所留恋,近日宫里发生的事情,左不过一个余氏。嫔妾害怕,是因为余氏生前就想对嫔妾下死手,只不过,余氏是受了丽嫔指使,她死得冤屈,十成九是要去找丽嫔算账的。”

“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欣常在接上甄嬛的话,“只是,余氏罪该万死,怎么就算得上是冤死鬼?”

齐妃淬了一声:“你知道什么!那余氏可不就是枉死的吗?听闻那日她不肯就死,砸了毒酒、撕了白绫,苏公公没法交差了,让人拿弓弦把她活活地给勒死了……”说着,她还看了一眼华妃。

华妃脸色难看了三分:“齐妃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你身在妃位,可不要以讹传讹,扰了后宫安宁!”

齐妃有些羞愤,但随即反应过来,连连冷笑:“华妃,你如今可没有协理六宫之权了,皇后娘娘面前,你我都是一样的,怎么还端着这幅口吻说话,是想违抗皇上的旨意吗?”她被华妃压制多年,今日算是说了一句畅快话,堵得华妃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还是曹贵人解的围:“华妃娘娘纵使没有协理六宫之权,但好歹也是妃位,这般顾全大局、稳定六宫才是嫔妃之首应有的气度,齐妃娘娘不帮着皇后娘娘一同平复后宫风波,怎的还煽风点火呢?”

华妃舒了一口气,满意地看着曹贵人,又刺了齐妃几句才收住口。

皇后这才开口说话:“好了,瞧你们,越说越不成体统,今日淳常在也在,她年纪小,听不得这些事情,没得吓坏了她,你们还一个个的口无遮拦。”她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这紫禁城几百年了,什么狐鬼传言没有啊?要真计较起来,是该做法事了。”

“这法事一做,后宫岂不是更信鬼神怪谈了?”华妃即刻就驳斥了皇后的话,但对上曹贵人的眼神,又撇着嘴改口,“不过,既然皇后娘娘发话了,便做场法事吧,也好安众位妹妹的心。让宝华殿法师日夜开场,做场水陆大法事吧。”

在场的人没一个应话的。

皇后勾了勾嘴角:“好啊,就做场水陆大法事吧。其他的也就罢了,只是冷宫阴气重,要好好地让法师超度一下冷宫里的亡魂。”

众人皆是起身行礼:“谨遵皇后旨意。”

华妃脸色顿时黑成一片,抬眸间,她看见了对着她缓缓露出笑容的安陵容,顿时气恼地咬紧了后槽牙。

曹贵人看看华妃,又看看安陵容,越发地在心里觉得不能小觑了她。

这小姑娘,当真是厉害,若不是她提前留了心,怕是根本就猜不到安陵容在这件事情里主导着,只是她何苦暴露自己呢?平白惹得华妃对她记恨上心。曹贵人想想只觉得头疼,华妃一句“除掉安陵容”,她不知要费多少心力。

她根本就看不透安陵容。

另外两个或许都比安陵容好对付一些。

曹贵人又看看甄嬛,想着皇上对她的恩宠,在心里摇了摇头,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沈眉庄的身上。

这三人为伍,总要撕开一个口子才行,上次沈贵人落水没能将她料理干净,这次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好。

闹鬼的事情结束之后,宫里安定了好一阵子。

但余氏的死、丽嫔的疯到底是在甄嬛心里留了一道坎儿,她连着几日睡不安稳,还是安陵容借着给亡母抄写佛经,拉着她一起抄,完了再让莳萝和浣碧拿去宝华殿烧了,这才安心下来。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地流逝着。

沈眉庄帮着皇后打理后宫,越发地像模像样起来,侍寝不过偶尔。

甄嬛忙着陪皇上风花雪月,不是与皇上灯下下棋,就是在养心殿陪侍左右,与皇上日渐情深。

安陵容则是看重自己身体保养,除了偶尔奉诏侍寝和去给皇后请安外,一天到晚地在碎玉轩小厨房琢磨吃食,还抽空修好了夏冬春的镯子送了回去。

日子过得安逸又快活。

就在她们以为,生活可以一直安逸下去的时候,又出事了。

“小主,昨晚上奴婢瞧见,浣碧和曹贵人私下见面。”安陵容正琢磨着鲈鱼羹要添几勺盐,豆蔻凑近到她耳边如是说道,“曹贵人对她很是亲热,还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奴婢只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好大一张面额的银票。”

安陵容微微一怔:“你是在哪儿瞧见的?”

“在延庆殿附近的长廊下。”豆蔻回道,“奴婢给端妃娘娘请扎完针出来,一抬头就看见浣碧鬼鬼祟祟地走过去,乍一看见曹贵人,吓得奴婢还以为去延庆殿的事情被发现了呢。”

安陵容凭着自己的感觉添了半勺盐,一边喝汤一边思忖:“浣碧姑娘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你别管她了,以后去延庆殿的时候小心一些就是了。”

前世的浣碧并没有成为皇上的女人,想来是甄嬛一直压着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歇了心思,一心一意地服侍甄嬛了,这一世安陵容依旧和她不对付,想着成全她一番,只是还没想好,且再等等吧。

只是,世间总有事情是无法预料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陵容给华妃的刺激太大了,还是甄嬛最近荣宠太盛让她有了巨大的危机感,又或者是沈眉庄成长得太快让她觉得重获协理六宫之权无望,这一世,华妃出手又快又狠。

这几日,安陵容眼看着浣碧保养得越发出众起来,虽然打扮还是宫女一般打扮,但容色如同盛开的一朵花,慢慢地绽放出了美丽,一双眼睛越发地水汪起来。过往的人时常打趣说浣碧变漂亮了,甄嬛恍若未觉,还赏了她不少衣裳首饰。

安陵容隐晦地提醒过甄嬛,要提防一下浣碧,甄嬛却笃定道:“浣碧不会背叛我。”

安陵容不知道为何甄嬛这般笃定,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甄嬛可能会因为这份笃定吃大亏。

这一日,甄嬛和沈眉庄去了皇后宫里回话,说着连日来暑气渐涨,后宫开销越发的大起来。沈眉庄算着账本一一说来:“宝华殿的法师做了四场法事,共支出香火钱是一千八百两。天气热了,各宫各处的宫女、太监们添了晌午的一份绿豆汤解暑,每日所得的银钱是三十二两。”

说至此,皇后抬手打断她:“一天的绿豆汤是三十二两,那一个月呢?”

“一个月……”沈眉庄捻着手指算了一下,“九百六十两。”

皇后喟叹一声,忧心忡忡地看向皇上:“富从简中来,虽然是一碗绿豆汤,但长年累月下来的话,倒也是笔大数目。”转而余光看了一眼略有思索的沈眉庄,嘴角按下迫不及待要扬起的弧度,面上依旧是端庄之色。

想起如今国库空虚,皇上沉吟着点了点头:“皇后说得是。只是这笔开支从先帝手里就有了,若是突然断了,只怕底下人心有怨言。”

“皇上说得是。”沈眉庄接口说道,“主上恩遇,奴才们做事才尽力尽心,这笔开支倒是省不得的。臣妾想着,其实每日宫里的份例都是用不完的,比方贵人来说吧,每日陈粳米一升二合,猪肉六斤、鲜菜六斤、白面两斤、豆腐一斤八两,便是怎么吃也吃不完的,就不用说嫔位和妃位的宫例了。倒不如,把这些都折了现银分给各个宫里,绿豆和冰糖的例子也都折了现银分给各宫的奴才。一来,省了开销,二来也人人有份,省得大家你吃了我的、我又吃了旁人的,总有抱怨。”

此话一出,甄嬛笑着捧场:“姐姐玲珑剔透,换做是臣妾,是断断算不了这些的。”

皇后也笑称自己听着都头痛,连夸沈眉庄得力。

但是沈眉庄却是不知道,正是这一出裁剪份例、折算现银的提议,让她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法子,也实在没有考虑到后宫拜高踩低的现实情况,没有恩宠的嫔妃,大多都只靠着这些份例度日,若是折了现银,怕是一分都到不了她们手里。沈眉庄如今位分只在贵人,虽奉旨学习协理六宫,但终究是没有实权在手,如此一番大动作,惹了满宫的妃嫔不说,也让华妃和皇后忌惮她——没有实权都敢这么做,等真有了权力,岂不是要上天?

说到底,是沈家家风的原因。

沈眉庄一开始就是奔着做贤妃去的,选秀出门前,沈夫人、也就是沈眉庄的母亲还特意叮嘱了她,入宫后务必出人头地,方不负自小的培养。因此,沈眉庄不懂人间疾苦,管家上多是天真和理想的考虑。

“你还年轻,该多历练。”皇上开口说道,虽觉得沈眉庄的法子有些许不妥,但想着前朝和前线,到底还是允了,“只是这历练,也得有天赋性情。”

“那便是说臣妾了,天生是蠢笨。”甄嬛假意说道,引得皇上一笑。

“你们看她这张嘴,还说自个儿蠢笨,那别人怎么算呢?”

甄嬛笑着将手里的茶盏递给身后的浣碧,正欲说话,却听得浣碧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茶盏落地碎裂的声音。

浣碧连忙跪下:“奴婢失手,惊扰皇上皇后和两位小主,还请皇上恕罪。”她跪的角度好,抬眸盈盈看去,正好对上皇上的视线,忙撇开眼,羞得脸颊通红。

“朕记得你,是叫浣碧不是?”皇上一阵心池荡漾,别说怪罪,连带着声音都温和了几分,“不过是个茶盏,没什么值当你请罪的,起来吧。”

“谢皇上。”浣碧柔柔谢恩,缓缓站起来。

皇上的视线随着她起身而缓缓上移:“很好,人如其名,碧色的衣裳很衬你的肤色。不愧是你身边的人,姿容着实出色。”皇上看向甄嬛,似是这样解释一番就能掩盖掉自己看中了浣碧的心思。

浣碧娇羞地垂眸站在原地。

甄嬛看着她,又看看皇上,只觉得身子一寸寸地冰凉起来,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措地看向沈眉庄。

沈眉庄冷着脸,对着甄嬛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皇后却是看出了皇上的心思,笑着说道:“皇上若是喜欢,不如和莞贵人讨了放在身边伺候着?”她向来懂皇上的心意,只是这会儿也不得不顾及一下甄嬛的面子,于是白问了一句,“莞贵人,你说呢?”

甄嬛白着脸,有些颤抖地看着皇上,想要再挣扎一番:“皇上,浣碧是臣妾的陪嫁……”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皇上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理亏,干咳了两声正想说算了,只听见院子里华妃的声音袅袅响起:“正因为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本宫才来请安的。既然皇上也在,正好,本宫顺道向皇上请安,也免得再跑一趟养心殿了。”

一番话,打破了殿里僵硬尴尬的气氛。

皇后有眼色地问道:“皇上,可要宣华妃进来?”

皇上心里正堵着,甩了甩手,皇后便明白了意思,让剪秋出去传话。

不知是剪秋和江福海说了什么,华妃好一阵才带着人离开。

打了这么一个岔子,皇上的尴尬也褪去了三分,他不过是一时看着浣碧晃了眼,脱口而出,惹出事端来。想起连日来和甄嬛的情深意浓,他有些歉意地看着甄嬛:“罢了,既是你的陪嫁,又是你的贴身宫女,朕也不便夺人所好。不过随口夸了一句,倒惹得你伤心了。”

甄嬛顿时眼圈一红,抬眸看了一眼浣碧,见她脸上绯红犹未褪去,不由地生出一分火气:“皇上不愿意要了,臣妾却是怕浣碧已经有了心思,再不敢留在身边了。皇上还是赶紧收了去吧。”

皇上顿时嘴角压了三分。

皇后立刻察觉出来,笑着出来打圆场:“莞贵人到底还是小女孩的脾气,正恋着皇上呢,想来是吃醋了,皇上可要好好哄哄她。”转而说道,“御书房正缺个奉茶的宫女,不如,让浣碧去顶上?臣妾再另挑好的去服侍莞贵人。”

甄嬛着实是莽撞了,她仗着自己在皇上心中份量不一般,言语间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点骄矜,平日里皇上不计较,只觉得她率真可爱,怎么都是好的,可是眼下,皇上都已经自降身份同她道歉了,也退让了,她却犹觉不足,开口顶撞。

最要命的,还是皇后这句话,“皇上可要好好哄哄”,乍一听是打趣,但前有皇上退让、甄嬛顶撞,这句话就成了甄嬛无理取闹的意思,偏甄嬛此刻一心只想着浣碧,一点也没听出来。

皇上深深地看了扭着头不看他的甄嬛一眼,眼眸深深,天子之怒,向来不会表露半分,他低沉着声音缓缓说道:“既如此,苏培盛,带浣碧去御书房,好好教她些奉茶的规矩。”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甄嬛,“莞贵人,如此你可满意了吗?”

甄嬛哑口。

沈眉庄连忙站出来说道:“六宫姐妹同沐天家恩德,皇上圣心独断,自有考量,岂是嬛妹妹能左右得了的。”她着急地看向甄嬛,示意她不要失礼于御前,“嬛妹妹,可别再耍小性子了,快些向皇上认错才是。”

甄嬛对上皇上凝着碎冰的眼神,心头震颤,垂眸,起身行礼:“是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猛然想起安陵容曾同她说过的话来——

“这宫里最容不下的就是真心,尤其是对皇上的。后宫的女子,终其一生所能谋求的,只能是帝王的恩宠,而不能是帝王的情爱,若追求后者,结局必定凄凉可悲。”

她说得对。

甄嬛用力憋回自己的眼泪,逼着自己扬起笑容,抬眸看着皇上说道:“浣碧自小孤苦无依,臣妾与她一同长大,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做自己亲妹妹一般,臣妾愿收她为义妹,让她以甄家二小姐的身份侍奉皇上左右。”

嘴里似乎有一股血腥气,甄嬛狠狠将它咽了回去。她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仿佛荒原野地一般燃起了熊熊大火,烧尽了她对皇上的春心萌动,余下的那一捧灰烬,是她曾渴望的、曾误以为拥有的,爱情。

“你有这个心就已经很好了。”皇上淡淡地应了一句,算是把这一篇翻过去了。

不过,这事儿也让他有了个警醒。甄嬛,似乎过于轻视皇权了。

皇后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了然地露出了一抹笑容。皇上九五至尊,怎会拘泥于情爱,纵使莞贵人长得再怎么像姐姐,也不过是姐姐的一个影子罢了,先前她还以为甄嬛实力不俗,如此看来,不过是个深陷情爱的小姑娘,不足为惧。可惜了,生的这么一副聪明样子。

沈眉庄在一旁也是松了一口气。

“启禀皇上、皇后,曹贵人带着温宜公主前来请安。”江福海进来请示,顺势打破了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局面。

皇后连忙说道:“大热天的带着公主出来,别中了暑气才好,快请进来吧。”

曹贵人抱着温宜公主进来,对着皇上皇后行李问安:“皇上万福、皇后万福。”

皇后一眼便看到了曹贵人头上不合她妆发的赤金步摇,忽的想起似是华妃带过,嘴角的笑容立时一顿,暗道不好。

有孩子在,总能牵动皇上的慈父心肠,他顿时将刚才的事情放到了一边:“这个时候日头大,你怎么还抱着公主走来走去,你倒不怕,她受得了吗?”说着,伸手抱过温宜,听见曹贵人回答说是温宜想念皇后了,顿时展眉一笑,抱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几日不见,怎么公主抱着轻了些。”

“天气炎热,公主吃不下,难免瘦了些。”曹贵人笑着解释说道。

皇上嗯了一声,皱眉抱怨:“温宜年幼怕热,嫔妃们只怕也受不住。天气太热,不如去圆明园避避暑。”

皇后紧接着便说道:“圆明园那边一直打点着,皇上可以随时起驾。”

“朕也想去那儿住段日子,先前给先帝爷服丧,有两年都没去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皇后又说起随驾的嫔妃来:“跟着去的嫔妃不宜过多,莞贵人和沈贵人自不必说,这些皇子公主的生母自然要跟着,方便起居照顾。端妃身子最弱,在宫里养病怕是不相宜,不如也跟着一起去?”

“这个自然,容儿身子纤弱,她也一起去。”皇上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另外再叫上敬嫔,也就是了。”

一圈下来,没有华妃。

皇后斟酌着开口:“华妃……不如留下她照看紫禁城余下的嫔妃吧?”

曹贵人眼眸一闪,摘下头上的赤金步摇放在温宜面前晃悠,顿时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她笑着说道:“华妃娘娘每次戴着这个步摇,公主都会笑,因此华妃便赐予臣妾,逗着公主玩。”哪里是华妃赐予她的,分明是华妃在景仁宫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拿她撒气,借着温宜让她过来探探口风,想着皇上能念及旧物想起华妃的好,这才临出门前硬给她戴上的。

果然,皇上看着温宜目不转睛盯着步摇的模样,顿时笑出声来,大手一挥回答皇后:“华妃也去。”

皇后顿时笑容一僵。

座下,沈眉庄脸色微冷,甄嬛却是冷眼看着皇上逗弄温宜的模样,又听着刚才的名单,才发觉原来皇上的心分成了那么多块,她还痴心妄想着皇上待她不同,却原来,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回到碎玉轩,甄嬛终于撑不住哭出来。

沈眉庄心有不忍地安抚她,劝道:“嬛儿,你我哪有为自己活着的,父母兄弟、亲族门楣,无一不是牵挂拖累,你不要太陷进去了。我知道,皇上待你与旁人不同,但也仅仅只是不同而已,他是皇上、是天子,注定了一颗心不会只装着你,昨日有余氏,今日未必就不能有浣碧,不过都是以色侍人罢了。看开些吧。”

“眉姐姐,我只是伤心……”甄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是真心喜欢皇上的,我知道他是皇上,所以,一早就打消了只求一心人的妄念,但求他待我用心就好。可是……可是浣碧我身边的人呀,我一想到皇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心两用地关注着浣碧,我就觉得恶心。”她又气又恨,咬牙切齿。

“可不能乱说。”沈眉庄忙慌慌地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今日之事我瞧着,未必是皇上有心,而是浣碧先勾的皇上才是。我坐在对面瞧得真切,她跪下后抬眼去瞧皇上,那一眼可是练了许久的样子,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像你,怪不得皇上看一眼就失了神。”见甄嬛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又说道,“还有,我是有些日子没见着浣碧了,今日乍一看见她,倒是觉得她标致了许多,肤容白净,人也纤瘦了不少,虽是衣着打扮和先前别无二致,但行为举止间却是多了些许风情,她日日在你身边服侍,你都没发现吗?”

甄嬛恍然回过味来:“前几日,容妹妹似是和我提起过,我……”她咬了咬下嘴唇,没有再说下去。

沈眉庄叹了口气:“这就是了,浣碧怕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但即便如此,甄嬛还是觉得难受得很。

一个是她的枕边人,一个是她的亲妹妹,她就像是被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一般,蚀骨灼心地痛苦。

但浣碧的生母,不仅是汉人,还是个罪臣之女,故而这么多年只能隐瞒身份,留在甄嬛身边做个贴身丫鬟,不能领进甄府好好地做她的二小姐。前段时间,因着浣碧被罚,甄嬛曾挑明了身份,以长姐的名义安抚她,并承诺日后定会给她找个好人家,才让她踏实了一段时间。

甄嬛原以为,她和沈眉庄没有血缘关系也能情同姐妹,自己和浣碧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怎么的也该同心同德才是,所以,在安陵容提醒她要注意浣碧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地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可能。

却不曾想,这个可能居然成了真。

但想到甄家满门,甄嬛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若是被皇上知道父亲曾与一个罪臣汉女有私,怕是不仅要连累父亲丢官,甚至甄府上下都要承受皇上的怒火,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将浣碧认作义妹收下来。

甄嬛闭上眼,眼泪滚烫地从面颊上滑落下来。

沈眉庄劝了她几句,从主殿出来,迎面碰上安陵容,便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与她听:“嬛儿这几日定会心情不好,容儿你帮着多劝劝她,若是皇上来了……”

“姐姐不必担心,我自会替莞姐姐打点好的。”安陵容点头说道。

沈眉庄叹了一声:“听嬛儿说,你前几日就注意到了浣碧,还提醒过她,偏她没听进去,若是一早留意到并打消浣碧的念头,哪里会有今日之事。”

“未见得。”安陵容摇摇头,“也不是这两日我才瞧出浣碧的心思的,只是最近她得了人相助,才养的娇嫩起来,引得了皇上的青睐。”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翊坤宫的方向,见沈眉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复又说道,“前几日,豆蔻瞧见了浣碧和曹贵人见面,曹贵人还给了她好些东西。姐姐细想便知。”

“又是她!”沈眉庄恨恨地搅着手帕。

“浣碧自己有心思不假,但更多的,恐怕是被利用了。”安陵容提醒沈眉庄,“姐姐近日一定要多加小心,多防着些浣碧,少不得她要闹出幺蛾子来祸害姐姐了。”

沈眉庄点点头:“向来都是你心最细,我知道了。”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沈眉庄才走了。

安陵容看着安静的主殿,想了想,还是进去同甄嬛说道一番,宽慰她,也提醒她。

去圆明园要整理的东西多了去,又是四五日的功夫,浣碧的事情也是这四五日就敲定了下来,碍着甄嬛的颜面,皇上只给了她官女子的位分,为着她甄二小姐的身份,还让内务府拟了名字给她。

甄家从玉从女,但浣碧名义上只是甄嬛的义妹,所以只取了玉字,称甄玉隐。

于是,启祥宫里便多了一位甄官女子,碎玉轩里则少了一个宫女。

就这样,一直到了出发去圆明园的那天。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小主,富察贵人送了一块羊脂白玉过来。”豆蔻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进来,脸上是还没来得及褪干净的茫然,“前阵子连安大人升官她都没赶着来凑热闹,这会儿好好的,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来?”

安陵容正在刺绣,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成色确实不错,能拿出这么上等的羊脂白玉来送人,怕是另有目的,只是她向来和富察贵人不搭边,好端端的来这么一出,别说豆蔻了,就连安陵容自个儿也想不明白。

别是设了什么圈套给她吧?

安陵容皱着鼻子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按照前世的经历来看,富察贵人的脑子和夏冬春大差不差,只不过出身高贵,家世显赫才显得比夏冬春高上许多,要说害人,她还真没那么心计。

那好好的,送她这么好的玉做什么?难不成是向她示好?

也不应该啊,富察贵人向来眼高于顶,从不屑与人交好,也就和齐妃走得近些——大概是因为齐妃是这宫里唯一一个有阿哥傍身的嫔妃吧,富察贵人觉得齐妃比华妃要可靠些。

想了一圈,安陵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先吩咐莳萝收起来:“这些日子收的礼,加上富察贵人的这份,你记着些,以后都是要还礼的。”

“是。”莳萝从豆蔻手里接过锦盒,俯身一礼正要退下,又被安陵容喊住。

“你现挑一份礼物来,我下午去一趟延禧宫。”安陵容还是不放心,“莞姐姐常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还是去探探虚实吧。”

富察贵人住在延禧宫东侧的紫荆殿,比夏冬春的关雎阁要大上一倍,规格仅次于主殿。

听得桑儿来报说安陵容来了,正在擦香粉的富察贵人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又做矜收敛三分,面色无常地走出去。

“容贵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真是稀罕。”富察贵人扬起一贯的语调开口说道,顺势招呼安陵容坐下,“我也没什么好茶招待,也就皇上刚赏的雨前龙井,勉强容贵人喝一口吧。”

安陵容微微皱眉,听着富察贵人言语间藏不住的骄傲,顿时觉得有些不舒服。略略尝了一口,茶倒是好茶,但她近来嘴养叼了,也谈不上多喜欢:“皇上赏赐的自然都是好东西。”她将茶搁到一旁,转而说起今日来意,“今早收到富察贵人重礼,实在过意不去,我特意挑了件礼物回赠。”说着,将手里的木匣子递了过去。

匣子朴素,并不起眼,富察贵人微微扬着下巴接过来:“一块羊脂玉而已,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哪里值当你巴巴回礼……”待看清木匣子里的东西后,富察贵人声音卡顿在喉咙里,她不敢置信地拿出来细看,“这是珍宝斋的发簪?”

就知道富察贵人识货。

安陵容浅笑着点了点头。

珍宝阁和珍宝斋,虽只有一字之差,里头的东西却是天差地别。前者只要有钱,银子砸下去了,要什么都能有,但后者却是不同,除了要有钱,还得有权有势,才能让里头精工的师傅单独为你制作,成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头一份。

安陵容能拿到珍宝斋的东西,是因为她为珍宝阁创造了巨大的收益,背后的大当家看中了她的招财实力,才给了她这一份特权,偶尔会让荀掌柜带几件珍宝斋的东西进来。

富察贵人手里的这支发簪,可抵得上千两黄金了。

“你怎么会……”富察贵人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是没有能力去要几样珍宝斋的东西,但这么随意拿出来送人她还是舍不得的,暂且不说花费,只说东西的精巧程度,是个女子都不舍得给旁人,安陵容门第不高,珍宝斋的东西更该私藏起来才是,但安陵容居然这么轻巧就送给了她。

难道说,她在安陵容心里份量不轻吗?

富察贵人回过神来,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烫,她几乎要压不住雀跃的嘴角,却还是做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来:“既然你这么诚心送我,我就收下了。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就是,我勉强认你这个妹妹。”

嗯?

安陵容懵了一瞬。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富察贵人又扭捏着问:“珍宝斋的东西,你送过旁人没有?什么莞贵人,惠贵人,夏常在,淳常在之类的。”她眼神乱飘,故作轻松地发问。

“啊,那倒没有,珍宝斋的东西我也没几件。”太华贵太显眼了,平日里也戴不出去,莞姐姐眉姐姐肯定不喜欢,淳儿还不如送糕点来得实在,夏冬春则还没到那个情分。安陵容在心里嘀咕着,富察贵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富察贵人哪里能听得见她的心声,只觉得自己是独一份,正开心着,说话也不那么端着了:“选秀那日我就远远地瞧见过你,穿着那身‘闭月’,你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记不记得?”

安陵容这会儿能够确定富察贵人就是想与她交好才送的礼,只是为什么突然送礼,却还是不得而知,点头微笑,客套地说着场面话:“记得,富察姐姐那日被众多秀女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我印象很是深刻。只是入宫后,一直不得空拜见姐姐。”

“哪里是不得空,分明就是你刻意避开了我。”富察贵人有些气恼,又有些羞愤,“你先是同夏常在交好,现下又和淳常在亲近,我也在延禧宫,怎的偏就落下我?”

嗯??

安陵容再次发懵。

富察贵人的反应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印象里,富察贵人好像不是这样的性格才对啊?怎么回事?这看着倒是有点像……吃醋?

安陵容被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连在心里摇头否定,但听着富察贵人还在滔滔不绝,越听越像这么回事,于是试探着哄了一句:“那我以后常来找你,可好?”

“当真?!”富察贵人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还真是!

安陵容心里瞬间沉到了底,这一结论让她有些无奈,又有些超脱掌控的意外。

安陵容哪里知道,富察贵人是富察氏这一代唯一的女儿,上头一连五个哥哥,外加三个堂哥,全家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和夏冬春不同,她是真真正正被娇养着长大的姑娘,身上带着的是与生俱来的骄傲矜贵。

富察贵人自认为,自己早早就在选秀的时候和安陵容打了照面,阖宫觐见时,自己又是第一个和安陵容搭话的人,怎么也该是新人当中和安陵容最亲近的人才是,结果,眼看着安陵容亲近甄嬛沈眉庄,又同夏冬春交好,现下连淳常在都亲亲热热起来,唯独把她落下,实在是生气,所以才送礼物过去,提醒安陵容把她忘记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排在最后的人或许才是最重视的人呢。

富察贵人送走安陵容,将发簪小心翼翼地收进妆匣,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而往回走的安陵容只觉得自己犹在梦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富察贵人是哪里出了岔子,竟然会看上她?前世明明她对自己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的,动不动就讥讽她出身低微,连表面上的客气也没有,怎么这一世全然变了性子?

想不通。

安陵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走路不看路吗?没看见容贵人在前头吗?”蓦地,莳萝呵斥的声音响起,将安陵容拉出了纷乱的思绪,只见几个小太监捧着两匹锦缎站在两步远的地方。

安陵容眼眸一闪。

这才隔了半个月,怎么蜀锦局又送蜀锦过来了?

虽是这般想着,安陵容还是开口淡淡地说了两句:“无妨,让他们忙去吧。”见小太监们一路朝着翊坤宫的方向小跑而去,安陵容又不觉得奇怪了,“想来是前些日子,皇上独独赏了莞姐姐蜀锦做的鞋子,有些人醋坛子打翻了呢。”

莳萝立刻心领神会,笑着接话道:“她是有真本事,直接就让蜀锦局给她单独做了两匹送来,只是终究是差了点意思。按华妃的性子,这么火急火燎地让人送蜀锦进来,不过是想告诉满宫里,不论什么名贵的东西,只要她想要,即刻就能有,由不得旁人说嘴。”

“怎么?前阵子为着姐姐蜀锦玉鞋的事情,有人说嘴?”安陵容轻声问道。

莳萝点头:“豆蔻有听说,月初那会儿有几个御膳房的小宫女小太监说闲话,被华妃身边的颂芝听到了,华妃知道后,立刻打发他们去了浣衣局。这些日子,怕是一直憋着这口气呢。”

“难怪。”安陵容恍然点头,“倒和我们不相干。”

安陵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谁知过了没两天,这蜀锦裁制的新衣竟是送到了碎玉轩。

“华妃娘娘前两天在翊坤宫发了好大的火,说是蜀锦局不懂事,蜀锦上绣的花朵寓意不好,暗讽她薄命寡恩,当场就要撕掉退回蜀锦局。还是曹贵人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不然又要闹出事儿来。”豆蔻正说着才听来的新闻,座上安陵容和甄嬛都一脸惊讶。

“什么花样子,也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安陵容有些不解,“华妃素来喜好明丽艳烈的颜色,衣裳也多是花团锦簇的样式,蜀锦局早些年也不是没有为华妃单独上贡过,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喜好?”

甄嬛却是低眉继续手上的剪纸:“她生不生气的,都与我们不相干。”

安陵容却是有几分忧心:“姐姐,以前华妃盛宠的时候,宫里但凡有好东西都是先紧着给她。今年二月蜀锦局上贡的数量不多,只给了太后和皇后,这次蜀锦局新出的这匹织金镂花蜀锦,千里迢迢送来,按惯例应该是赏给她的,偏皇上赏给了姐姐,还做成了玉鞋穿在脚上,她心里不忿,才仗着权势让蜀锦局单独给她做了送来,现在她又嫌弃花色不好,还不知道怎么发作呢。我是怕,她迁怒到姐姐身上。”

甄嬛正要说话,小允子却是领着周宁海走了进来:“小主,翊坤宫的周公公来了。”

“奴才给莞贵人、容贵人请安。”周宁海上前行礼,复又起身回话,“华妃娘娘新得了两匹蜀锦,想来颜色清淡好看,就让人裁了两身衣裳送与莞贵人。”

甄嬛挂上了客气的笑容:“多谢娘娘。”一面让崔槿汐收下。

崔槿汐方才听了安陵容的话,这会儿又见华妃特意送衣裳过来,未免多留神一番。她看向周宁海,浅笑着说道:“回娘娘话,这衣裳颜色雅致,手工精巧倒是极好,只是,宝华殿的法师上回来说了,今年莞贵人与鼠犯冲,同音不同字的也容易惹是非。”她打量着周宁海的脸色,继续说道,“这蜀锦做成鞋踩在脚下也也罢了,若做成衣裳,怕是得明年才上身了。”

周宁海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槿汐姑姑的意思是,娘娘赏的衣裳莞贵人便不能穿了?”他直了直背脊,阴阳怪气道,“也是,莞贵人现在新得皇上恩宠,除了皇上的赏赐,旁人的东西又何尝放在眼里,倒是我们娘娘常说,身正不畏邪,法师之言固然不能不信,但娘娘恩惠,福泽庇佑,相信对小主还是有所裨益的。槿汐姑姑这番话,奴才怕是不能传达给娘娘听了。”

“槿汐也是好意提醒,公公不必在意。”甄嬛微微变了脸色,“替我回禀娘娘,改日我再去谢恩。”

“如此,奴才告退。”周宁海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周宁海退出去时,正好和淳常在碰上面,见她没心没肺地直接略过走进主殿,周宁海不由地眼眸一沉,心里打了个突。

“莞姐姐、容姐姐!”淳常在人未到声音先到,小跑着进来,“皇后娘娘说下个月要举办一场赏菊大会,说是花房培育了好些名贵的品种,特意让我来通知两位姐姐,就定在十月廿六。”进来后,她一眼就瞧见了崔槿汐手里捧着的衣裳,顿时凑了上去,“咦?这不是送去华妃宫里的蜀锦吗?怎么在姐姐这里?”

甄嬛愁容满面,还是安陵容和淳常在解释了一番。

“我瞧瞧。”淳常在将衣裳拿在手里,抖开细看,“这衣服真好看呢,莞姐姐怎么收了衣裳还不高兴呢?”她看看甄嬛,又看看手里的衣裳,一脸疑惑,“这是什么花?没见过。”

甄嬛抬眸看过来,顿时神色微微一变,停顿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是……夕颜,牵牛花。”

不知怎的,甄嬛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果郡王的脸,和七夕那夜与他的谈话,字字句句,犹在耳边。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对皇上的感情就是错误的,这世间的情爱若不能从一而终,结局怕都不会美好,玉隐溺毙,皇上对她没有丝毫的眷顾,让甄嬛再一次感受到了帝王凉薄,虽然皇上依旧待她极好,但她却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

因此,自回宫后,甄嬛便有意无意地远着皇上,谁知皇上转头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那日送蜀锦玉鞋就为着这个。

甄嬛回想起那日同皇上的谈话……

……

“嬛嬛,是不是朕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从行宫回来你仿佛总有心事。”皇上看着甄嬛,认真地问道。

甄嬛立刻回道:“没有,皇上没有让臣妾不高兴。只是皇上对臣妾太宠,反而臣妾会有些害怕。”她顿了顿,又说道,“嬛嬛害怕皇上只是宠而已。”

“宠爱宠爱,这宠便是爱。”皇上安抚道,“别怕,朕会护着你。”

“若是宠而不爱呢?”甄嬛脱口而出,话音落地瞬间又觉不妥,又连忙说道,“或许皇上待嬛嬛例外一些。只要着许多的宠里面,有那么些许爱,嬛嬛就很高兴了。”

皇上听完,只是轻笑一声:“这是傻话。”

……

又想起那晚果郡王说的那一句“若真心对待一人,必定要对其爱护有加,不要使其心伤一丝一毫”,甄嬛猛地惊醒过来,听着崔槿汐还在担心华妃送礼太突然会有什么不妥,她也只是轻笑了一声:“何止是你,我也看不明白她什么心思。”

“凡事突如其来必有古怪。”安陵容提醒道。

淳常在却不以为然,只笑着说道:“莞姐姐的这件衣服和那双蜀锦的鞋子作配,不是正好吗?下个月的赏菊大会,姐姐穿上这一身绝对是冠压群芳。”

甄嬛对着淳常在笑笑,并不言语,转而看向安陵容。

“我让豆蔻这几日多留心打探一下,看她有什么动静没有。”安陵容自是会意。

“多谢,改日我亲自去谢豆蔻。”甄嬛握了握安陵容的手,笑着说道。

另一边,华妃已经准备好要给甄嬛使绊子了,她着意打扮了一番,来到寿康宫拜见太后,身后颂芝捧着一件墨色大氅。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华妃笑着给太后行礼。

“起来吧。”太后端起面具一般的笑容,对着华妃一脸慈爱,“今儿怎么有空来啊?”

“侍奉太后乃臣妾的本分,皇上忙于朝政,臣妾更该替皇上向太后尽孝。”华妃说得冠冕堂皇,脸上的笑意越发柔美起来。

太后忍不住在心里发笑,说得倒是比唱得还要好听,前阵子也没见你来过。有沈眉庄对照在前,华妃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表现就忒明显了一些,但太后多少也能猜到几分,为着年羹尧,她也要替皇上兜着三分情面:“小嘴越发甜了。”

华妃轻笑,倾身关切问道:“入秋后,夜里格外冷了,太后还咳嗽吗?”又说着,“臣妾惦记着太后向来畏寒,特意差人做了件狐皮大氅来。”抬手示意颂芝将东西捧上去。

太后看着竹息接过来的大氅,一眼就看出这是墨狐的狐皮,造价不菲,裹在身上温暖如春,确实是好东西。

“臣妾的哥哥在青海平乱,偶然涉猎得了两张墨狐皮,臣妾想着自己年轻,穿不出墨狐的大气,所以做了件大氅进献给太后。”华妃絮絮说着,“臣妾知道太后潜心礼佛,特意用西番莲花纹的妆锻做了里子,还望太后不要嫌弃臣妾一点拙心。”她难得有这般做小伏低的时候,只是对面是太后,华妃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难得你这份孝心。”礼物送到了太后的心坎上,太后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不免打量起华妃今日的装扮,“今儿怎么穿得这么素净啊?”

这一问正中华妃下怀,她故作矜持地笑了笑,自谦道:“臣妾虽则年轻不懂事,但在嫔妃一辈里也不算年轻了,自然要素净些。”语锋一转,她露出三分平日的张狂,“不想莞贵人跟容贵人,喜欢年轻娇艳的。”

太后有些好奇起来:“常听你们听起莞贵人,哀家只记得,模样儿倒是还挺可人的。”她只依稀记得长得和纯元有些相似。

华妃眼眸轻闪,紧跟着说道:“太后这几日没见到莞贵人才叫可惜呢!皇上赐了莞贵人一双织金镂花的蜀锦鞋子,连鞋底都是翠玉做的,莞贵人又做了两身蜀锦的旗装,那一水儿穿在身上可标致呢!”她言语间指向甄嬛过于奢靡。

“是吗?”太后微微蹙眉,“可是哀家记得,如今不是蜀锦进宫的时候啊。”

华妃了然一笑,借着喝茶的功夫,意有所指地解释道:“莞贵人年轻可人疼,想要怎么会没有呢?只是不知这一身蜀锦价值几何。”

太后一听,哪里还能不明白华妃的心思,这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来给她出气呢。不禁牵了牵嘴角,说道:“她刚进宫皇帝把她当小孩子看,自然会偏宠些,你得皇帝宠爱多年晓得分寸,该去提点。”要说这宫里谁最奢靡,哪有人能比得上华妃呢,揪着这么件小事不放,恐怕这源头还是落在皇帝身上。

华妃嘴角僵硬了一瞬,心里有些不痛快:“是。”

见华妃有些不情不愿,太后少不得要哄哄她:“依哀家看,皇帝心里你是最重的,你用的欢宜香是皇帝亲自选了香料,叫人配好送你的,你看看整个宫里,皇帝对谁用过这番心思?”而后又笑着让华妃走到跟前,摘下自己头上的步摇,簪在华妃的发间,“这支步摇是哀家刚做德妃的时候,孝惠太后赏的,你如花似玉的年纪,位分又尊贵,打扮得这么素净做什么,依哀家看,这步摇给你戴正好。”

华妃得了太后恩赏,心里郁结的那口恶气也稍稍舒了一些:“多谢太后疼爱。”

“哀家疼你就像疼皇帝是一样的。”太后语气温和,“快去换件颜色衣裳,好好给皇帝瞧瞧去。”

华妃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一走,太后就垮下了笑脸,让竹息把檀香点上,竹息轻笑道:“太后也觉得这屋子里酸气太重,要驱一驱。”

太后叹了口气:“后宫里争风吃醋是惯有的事,还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念叨了几句,末了说了几句皇帝的不是,“一大把年纪,还不顾周全,让哀家操心。”想着年家势大,年羹尧又履立战功,太后吩咐了一句,“你去养心殿告诉一声,皇帝忙完政事请他过来一趟。”

倒不是太后要给年家脸面,年羹尧和隆科多都是有着从龙之功的重臣,若是有朝一日,皇上要发作年羹尧,怕是下一个就是隆科多,这两人如今虽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太后与隆科多有着旧年的情分,自然要为他做长远的打算。

晚间,皇上来给太后请安,说起莞贵人。见皇上言语间诸般维护,太后也能理解,毕竟有着纯元的情分在,待她不同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打眼这么看着,似乎这莞贵人的确是有些过人之处,太后不免记在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好好见见她。

太后又说起后宫众嫔妃:“皇帝政务繁忙,也不过是三四日没有见她而已,那你多久才见华妃一次,多久见皇后一次,多久见敬嫔她们一次?皇帝既然忙碌,三宫六院都少见也罢了,可是如果显得太有亲疏了,就会伤了嫔妃们的心哪。”

皇上动了动嘴,琢磨了一番。

要说皇后敬嫔,确实是少见,但华妃何来少见一说?上个月十六方才去过她宫里,前几日又去用了晚膳,至于亲疏,近来似乎也没有独宠莞贵人,惠贵人、容贵人各分雨露,何至于让太后今日如此点他?

皇上视线一扫,落在了里头那件墨狐大氅上,顿时明白过来:“这样好的墨狐皮,怕是青海那边才会有的。”

“皇帝真是眼明心亮,殿里这么暗,也能看得清是墨狐的皮子,后宫朝政自然更是洞若观火。”太后抓住机会,对华妃好一顿有内涵的夸赞,见皇上听明白了,点点头,又说道,“恩威并施除了用在朝廷之上,后宫也是一样的。现在西北平定剩下些扫尾之事,可是西南土司还是心腹之患,想要安定还要大费一番周折。年羹尧有才,也还算是忠心,这样的功臣只要他不骄横起来,皇帝是该好好用着。”

涉及到朝政,皇上心里有些芥蒂,但还是点了点头:“平定西陲是大功之事,十月里年羹尧会进京觐见,儿子定会好好嘉奖于他。”

太后心里安定了,复又说起欢宜香的事情:“此香制作繁琐不易得,皇帝是否不再赏她了?”

欢宜香是华妃独宠的重要标志,六宫唯有她能用,香料制作极为繁琐,用料也极为珍贵,其中一味麝香更是名贵品种。华妃熏染此香多年,肌底早已被破坏,已无生育的可能,可怜她那般渴求一个孩子,殊不知早已被枕边人算计。

皇上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垂下眼眸:“这么多年她都用惯了,自然是要赏她的。”

太后心头微微触动,或许是今天华妃难得一见的温婉触动了她,让她心软了,又或许是因为佛经念得多了,人也慈悲起来:“哀家听闻,你将温宜记在了端妃名下?”见皇上点头,又说道,“这也好,算是弥补当年她担下罪名的冤枉。”

皇上想起陈年往事,不自觉地冷下了面容。

当年华妃还是王府侧福晋的时候,确实是怀过一个孩子的,但皇上看出了年羹尧的暗藏在恭敬下的野心,早早就防范着来。想着,若是华妃怀的是个女儿就罢了,可偏偏,是个男孩儿。

若让年家手里握着一个皇子,怕是以后这江山到底是姓年还是姓爱新觉罗,就说不准了。犹豫了好一阵子,皇上还是忍痛打掉了华妃的孩子。那碗堕胎药,是皇后亲自调的,由端妃送到华妃手里——只因端妃为人温厚,华妃只对她信三分。

一碗药下去,断送了华妃的孩子,也断送了她与端妃的情谊,至今她都将这笔账算在端妃头上。

从太后宫里出来,皇上闷闷地坐上轿撵朝着翊坤宫的方向而去,路上,他交代苏培盛:“去碎玉轩给容贵人传个话,明日朕去她那里用早膳。”

苏培盛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隔天,皇上处理了政务来杏花村用午膳,安陵容备了一桌的好菜。

“容儿有心了,这一桌子菜张罗了许久吧?”皇上吃了一口竹笋,鲜甜脆嫩,“你时常让人送吃食到养心殿,朕一尝就知道是你的手艺。”

安陵容笑着给皇上舀了一碗羹:“天热,皇上胃口不好,臣妾想着皇上政务繁忙,总是劳累,得多进一些才好,这才花心思,旁人臣妾才懒得管他。”她娇笑一声,把羹放在皇上手边,“这碗鲈鱼羹臣妾试了两个月才成功,皇上可要好好尝尝。”

皇上含笑吃了,果然鲜香可口。

“昨日华妃来求朕,说甄氏可怜,让朕抬一抬她的位分,朕便许了她答应的位分,封号么,你莞姐姐昨日也提了,朕也觉着不错,就取‘碧’字,也好时时提醒她不忘自己的身份。”皇上说起甄玉隐来,“朕倒是没想到,她会与华妃那般亲近。”

安陵容嘴角带着笑,犹豫了一下:“臣妾有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安陵容斟酌着道来:“莞姐姐的脾性,臣妾算是了解的,她爱重皇上,更敬重皇上,怎的近日接二连三地失礼御前?臣妾原想着,是碧答应的事情让姐姐吃醋了,才对着皇上闹脾气,可昨儿个姐姐回来后就悔恨不已,直说在御前时心绪焦躁,才致言行难以控制,犯下大错。她只顾悔思,臣妾却是觉得奇怪,到底,碧答应的事情也是姐姐退让了的,姐姐何苦再揪着这事儿不放呢?倒是碧答应,不感念姐姐不说,还……”似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安陵容连忙止住话音,“臣妾失言。”

皇上脸色却是变了变,他认真思考起碧答应得宠前后甄嬛的反应。

见状,安陵容知道自己剩下的话不用再说了。

甄玉隐封了碧答应后安分了好一阵子,也时不时地到碧桐书院和甄嬛套近乎,甄嬛虽生她气,但碍着同是姓甄,少不得给她几分颜面,便也这般相处了下去。

“她最近不太好过呢。”流朱给甄嬛扇着风,看着甄玉隐走远的背影,小声说道,“昨日她去勤政殿请安,皇上都没见她,也不知是怎么了。”

“不用管她。”甄嬛还没善心到去帮甄玉隐固宠的程度,转而说起最近份例的事情,“这几日皇后下令裁剪例菜,各宫各院都要份例减半,你仔细点着送来的份例,别弄错了。”

“是,奴婢知道。”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因着这裁剪份例,已经有人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也有人怀恨在心、预备动手了。

清凉殿里,华妃气得喉咙冒火:“午膳晚膳全是素菜,什么醋黄瓜、凉拌金针,恨不得荤腥都不见,本来夏天胃口就不好,没些个好东西,更不用吃了。”她一把夺过身后宫女手里的团扇,用力给自己扇了几下,听颂芝说这是沈眉庄的主意,顿时更生气了,“还没协理六宫呢,就学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眼珠子转了一圈,华妃顿时心生一计:“颂芝,拿些银票去。各宫都吃得苦,给那些宫女太监们补贴点油水。”

颂芝顿时明白了华妃的意思:“是。”

一时间,宫里风向变了又变,沈眉庄身处舆论中心却不自知,只觉得最近管起事情来有些力不从心。

她哪里知道,皇后借着她的名号提出裁剪各宫份例,却只字不提折算银钱的事情,惹得满宫抱怨,又有华妃处处打点,收拢人心,沈眉庄自然处处掣肘。

她全然不知,危险已经向她逼近。

这日,甄嬛同安陵容来闲月阁小聚,沈眉庄让人做了酸梅汤来。

盛暑天气,这汤最是解渴消暑,甄嬛不喜食酸自是不喝,安陵容喝了两口觉得太凉,便也搁在了一旁,偏沈眉庄止不住,一连喝了两碗,还馋,采月拦住了才没再喝。

“今天天热,我就爱喝这个。”沈眉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茯苓的酸梅汤做得好。”采月夸了一句,茯苓是行宫里的小宫女,被皇后拨了来照顾沈眉庄起居,见沈眉庄得宠,卯足了劲儿想留在她身边,处处讨好,这酸梅汤正是她的手艺。

此事略过,沈眉庄又说起旁的事情来:“温宜公主下个月十九满周岁,皇上嘱咐了皇后要好生热闹一番,这几日我正为这事儿烦心着,如今后宫节俭,皇后的意思是,各处都得省着来,但又不能失了天家颜面。”

“皇上喜欢温宜,难免多见曹贵人几次。”甄嬛说起曹贵人来,“上次华妃的事情没有牵连到她,她反而更得意了,几次三番地给我们使绊子。上次那香也是,我听容妹妹说起来,都心惊肉跳的,没曾想她手段竟如此隐秘又狠厉。”

沈眉庄也是点头:“是啊,这事儿容儿过后也同我说过,这个人实在是不能小觑。但说起来,到底是有孩子傍身好些。”她怅然道,“我们三人眼前固然得宠,没有子嗣终究是不稳固的,你们且看华妃就知道,纵然她纵横六宫,可没有子嗣,这手上的权势说没也就没有了。没有个实实在在的孩子,到底说什么也是空的。”

说起孩子,安陵容也是恍惚了一阵。前世,她到死都没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有那个苦命的,在她肚子里呆了几个月,没能降生。

思及此,她猛地心口一痛。

“皇上再怎么不待见齐妃,为了三阿哥,也得和她过过话,曹贵人和欣常在虽说是女儿,可皇上也一样疼爱。”沈眉庄站起来,“只要记挂着孩子,就会顾惜到生母,如若不然,皇上过了一时的兴致,总会抛到一边的。”

安陵容回过神来,看着沈眉庄姣好的侧脸,只觉得她活得实在是清醒。

她深知,皇帝的宠爱是不可靠的,没有人能够长长久久地得宠,一眼就看透了后宫生存的本质,做出了最长远的打算,只可惜,她没能等到生下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的那一天,十月怀胎,却死在了公主降生的那个晚上。

安陵容眼底浮出一分愧疚。

前世的沈眉庄,终究是经了她的手才死的,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一保沈眉庄——父亲母亲跪求佛前才让她有了重生的机会,她不能再作孽。

“细细算来,眉姐姐服侍皇上也快有一年了,怎么还不见好消息呢?”甄嬛起身走到沈眉庄身旁,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沈眉庄的肚子,调侃道。

“皇上一个月才到后宫几次呀,如今我帮着皇后娘娘料理琐事,越发顾不得了。”沈眉庄嗔笑着看了甄嬛一眼。

安陵容也笑道:“孩子都是缘分,眉姐姐这是缘分还没到呢。”

“容儿说得有道理,但事情不能只求老天,总得有所人为才是。”沈眉庄拉着甄嬛坐下,又拉着安陵容的手,说道,“不怕和你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虽说诞育龙裔要靠天意,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等着。”

甄嬛一脸疑惑:“这左右就是皇上来与不来,还能有什么人为的呢?”

安陵容却是听过一些事情:“我先前在家的时候,似乎有听姨娘们说起过,有一种方子,吃了就能怀上孩子,还能决定怀男还是怀女呢。”

“正是。”沈眉庄眼睛一亮,让采月拿了张方子出来,“我偶然得了一张方子,是当初齐妃怀孕前常吃的,照这个方子调养,必能得一个男孩。”

甄嬛不相信,接过来细看,可奈何她不懂医理:“流朱,你拿着这方子去找温太医瞧瞧。”

流朱忙说:“小主不知道,护国公孙老公爷病重,温太医应诊去了,说是一应吃住全在孙府,等孙老公爷病愈了,温大人才会回来呢。”

甄嬛一时拿不定主意。

安陵容这时开口说道:“姐姐,我身边的豆蔻略通医术,这方子不如让我誊抄一份带回去,让她看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沈眉庄想起豆蔻那日为她诊脉时的利落动作,也点了点头,让采月准备笔墨。

安陵容慢慢地将方子抄了一份下来。

“好漂亮的一手簪花小楷,虽是笔力不足,但笔锋流畅,字形端整。容妹妹,竟是不知道你写的这么一手好字。”甄嬛看着安陵容的字迹,忍不住夸赞道。

沈眉庄也笑道:“容妹妹藏着掖着不少本领呢。”她倒也没有旁的意思,在这宫里,少不得身怀技能。

安陵容微微笑了笑,将方子吹干折了起来。

“这药我都已经吃了两回了,偏你们俩个顶个地小心翼翼。”沈眉庄将方子收起来,“我觉得还不错,容儿,你若是看了没问题的话,不如也按着方子吃起来,早些调理总是好的。”

安陵容笑着应了一声。

转而采月来传,说太医院的太医来请平安脉了,就在院子里等候。

甄嬛和安陵容遂起身告辞。

离开闲月阁时,安陵容远远瞧见一个瘦高的身影走进去,顿时瞳孔一缩。

是刘畚!

安陵容忽然觉得袖口里的方子滚滚发烫起来。

华妃竟是这么早就布下假孕之局了吗?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安陵容按捺下想要即刻进去揭穿刘畚的冲动,一路回到杏花村。她不能轻举妄动,如今华妃只是布局,还没有真的有所动作,她若是现在就跳出来,岂不是惹火烧身。

她翻出那张方子,眼眸微深,对莳萝说道:“让豆蔻过来。”

豆蔻不一会儿就进了繁英殿。

“你瞧瞧这张方子,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安陵容将方子递给豆蔻。

豆蔻细细看了一遍,说道:“方子倒是无害,就是服用了之后行经阻塞,大概会有三个月的月事下不来,还有伴有呕吐、嗜酸等症状。”

安陵容前后比对了一下,确定了这就是当年让沈眉庄有怀孕症状的方子。她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豆蔻,有没有那种,吃了让人看起来像怀孕的药?我是说,全然相像的那种。”

豆蔻看看方子,又想了想,点头说道:“有。”

“很好。”安陵容已经想到了办法,她缓缓的扬起嘴角笑起来,“你抽空去外面找一下这味药,替换掉沈贵人的药材。”

豆蔻一忖就明白了:“是。”

又过了六七日,安陵容正在屋里绣花,忽听见豆蔻跑进来说:“小主,沈贵人在曹贵人的图画阁用晚膳,席间骤然犯呕,太医院刘畚前去诊脉,说沈贵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安陵容放下手里的针,眸光闪烁不止。

华妃啊华妃,这一次可不能再如你的意了。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恭喜眉姐姐!”安陵容一早就来闲月阁道喜,正巧碰上苏培盛来宣旨,甄嬛也在。

“贵人沈氏,为人稳重大方,蕙质兰心,特赐封号,惠。”

沈眉庄领旨谢恩,给了苏培盛不少的赏钱,而后拉着甄嬛和安陵容一道进屋,闲月阁里已经堆满了各色赏赐和礼品。

“姐姐求子得子,当真是大喜。”甄嬛小心地扶着沈眉庄坐下来。

“什么大喜呢,突然间这里不许去,那儿也不许动的,当真是闷坏人了。”沈眉庄虽是嘴上这么说着,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安陵容也仔细地叮嘱她,“姐姐可千万别不放心上,合该听采月和太医的话的才是。”

“这才一个月,还有九个月呢,不过也快。”甄嬛看看安陵容,又回头对沈眉庄说,“我听槿汐说,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娘家的母亲就可以进宫亲自照拂,一家天伦团聚。”

沈眉庄面上一喜。

安陵容却是有些神伤,她的母亲,再不能来看她一眼了。

甄嬛与沈眉庄说道了几句,发现安陵容今日有些沉默,不禁奇怪:“容妹妹,你怎么了?”

安陵容猛然回过神来,忙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着眉姐姐眼下怀有身孕,怕是不能再劳心劳力地帮着皇后娘娘料理琐事了,眼看着温宜公主的生辰就要到了,少不得皇后娘娘又要受累。”

“是啊。”沈眉庄有些遗憾地点点头,尝过权力的滋味,再骤然放手确实有些难受,“皇后娘娘今日正召集了华妃和齐妃她们,一同商议着怎么举办温宜公主的生辰礼。曹贵人作为温宜公主的生母,养育有功,说不准就要晋封嫔位了,若真是如此,华妃复起恐怕就不远了。”

甄嬛面色淡淡,只牵起嘴角笑了笑,安陵容倒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可是看上了你肚子里的这一位,何时让我做他干娘?”甄嬛转移了话题,伸手摸着沈眉庄的肚子,调笑道。

沈眉庄知道她心里有疙瘩,便也顺着她的话翻篇过去:“瞧瞧你,就这点出息,还怕没人叫你额娘不成?你看看容妹妹,都比你显得稳重。”她垂眸,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脸色浮出一抹怜爱之色,“现下,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无论男女,来者不拒。”甄嬛拉着安陵容的手,笑着说道,“到时候他一出生,便有三个额娘,多好。”

安陵容掩唇轻笑:“莞姐姐这般喜爱孩子,怎么不为自己求一个?”

沈眉庄认真地看着甄嬛:“容儿说得是,你们俩也该好好调理一下身体,自是越早有孩子越好啊。那方子可看过了?你这几日吃了没有?”沈眉庄看向安陵容,“若是没问题,给嬛儿也抄一份。”

安陵容眼中堆起笑容,藏住了眼底的深意:“眉姐姐放心,我自心中有数。”

“今儿个早起,我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沈眉庄忽然正色道,“听闻华妃近几日总在勤政殿徘徊,皇上隐隐有松动的痕迹,昨晚上竟是让碧答应侍寝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好好的又赏赐了华妃好些东西。”

“她复宠是迟早的事情,眼前还是姐姐的胎最要紧。”甄嬛似是看开了一些,“任凭她们斗去,我们只要好好守着姐姐,直到孩子落地就好。”

沈眉庄抿唇一笑:“又胡说了,恩宠岂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华妃固然会复宠,但如何复宠、何时复宠,都有讲究,只要拖得时间越长,她就越心焦,自然就越容易犯错。”

安陵容眼眸一闪,开口说道:“姐姐们若是信得过我,这次不如交给我来办?”

沈眉庄诧异,安陵容甚少有这样攻击外露的时候,不禁好奇:“容儿,你有什么办法?”

“皇上图新鲜纳了个碧答应,自然也能图新鲜,去宠爱另一个人。”安陵容心里盘算着可以把人接过来了,“只是我们学不来华妃,能把宫女送到皇上身边去,到底还得是正经的小主才行。”

“容妹妹说得是?”甄嬛盘算了一圈,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安陵容扬唇一笑:“还要劳烦眉姐姐开口,替我从宫里接个人过来。”

盛夏的烈日烧得人直冒汗,远远瞧见一架马车被小太监牵过来,旁边跟着的霜花一早就看见了安陵容,仰头对马车里的人说道:“小主,容小主在前面等着你呢!”

车帘被掀开,露出夏冬春明艳的俏脸,她遥遥看过来,扬起大大的笑脸,对着安陵容用力挥手:“容儿!”

就这么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眼前,夏冬春动作利索地从马车上下来。

“枝枝,慢点,小心摔着。”安陵容扶了她一把,身后莳萝赶忙斜了伞遮阳,安陵容细细给夏冬春擦了擦汗,“这会儿日头正晒,我先带你去杏花村安顿,然后再去给皇上请安。”

“这么晒,你还亲自来等我,晒坏了可怎么好。”夏冬春还是直来直去的脾气,纵使礼节学到位了,这天生的脾气还是改不掉。

“让你过来的是惠贵人,晚些时候你记得去谢谢她。”安陵容提醒她说道。

夏冬春撇了撇嘴:“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是要去谢的。”

安陵容无奈一笑,带她先去了杏花村,将东边的倚翠殿给了她住,一番整理后才同她一道去勤政殿。

谁知走到半路,却是看见甄嬛和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说话,走近了听,才知道这是一直养在圆明园的四阿哥。

安陵容忽的想起前世,这会儿是甄嬛来接的她,四阿哥便是在这个时候同甄嬛搭上话的,此后便存下了一份母子之缘。只是不知道,这四阿哥是刻意靠近还是碰巧遇上了。

只见甄嬛和四阿哥近旁都没有服侍的人,两人单独说着话,眼看着四阿哥朝着甄嬛跪了下去:“儿臣唐突冒失,只因莞娘娘日日在皇阿玛身边,最得皇阿玛圣心,儿臣只想问莞娘娘一句话,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我?”

甄嬛明显愣了一瞬,连忙把四阿哥扶了起来:“怎么会,你皇阿玛只是太忙了……”

后面的话安陵容没再听下去,带着夏冬春悄悄地拐了一个弯,绕了半圈才到勤政殿。

和前世一样,皇上这会儿正忙于朝政之事,烦心西北军务和各地旱灾,没空见任何人。

安陵容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让夏冬春去拜见皇上,只是人到了,总要说一声。得知皇上没空,同苏培盛说明缘由后便回去了。

回去路上,安陵容没再遇着甄嬛,想来是已经说完话了,却是一个转头遇上了敬嫔。

“敬嫔娘娘万安。”安陵容和夏冬春齐齐拜礼。

敬嫔永远是一副温婉的笑脸:“起来吧。天儿怪热的,你们俩怎么还在闲逛呢?”

“倒不是闲逛,夏妹妹刚到,嫔妾本想带着她去向皇上请安,谁知皇上现下不得空,嫔妾正准备和夏妹妹回去呢。”安陵容笑着说道。

敬嫔看了一眼夏冬春:“夏答应识礼了许多,想是皇后娘娘费心调教的成果。”

“是,嫔妾先前不懂事,让皇后娘娘忧心劳神了。”夏冬春低眉顺眼地回道。

敬嫔笑了笑,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安陵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流露出来些许怅然。若说皇后是个“伪菩萨”,这位可就是“真菩萨”了,她是这满宫里唯一一个真正心怀慈悲的人,她不曾对安陵容冷眼相待,也曾对不是自己骨肉的胧月掏心掏肺,后来甄嬛舍了自己女儿才拉拢了她。

前世,安陵容即便再怎么心思狠毒,也从未想过要害敬嫔。敬嫔就像是宫里的一方净土,安陵容时刻牢记在心,就像是守着自己最后的一份良知。

回到杏花村,夏冬春坐不住,又去给皇后请了安,这才坐下来歇会儿。

“枝枝,时机已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安陵容给她倒了杯茶,低声说道。

夏冬春顿时表情严肃:“明白,我要怎么做?”

见她这么严肃,安陵容撑不住笑出来:“好了,逗你的,别这么紧张。”她伸手拍拍夏冬春的背,让她放松一些,“等热气退一些,你先去驯马场练练手如何?听闻西北送来了一匹好马,至今还没有人驯服它。”

“真的?那我可要试试。”夏冬春眼睛一亮。

盛夏的天气,越临近夜里越是闷热,一天当中唯有卯时上下是凉快的。

隔天一大早,夏冬春就换好了骑装来找安陵容,安陵容躲懒推脱自己不去了,磨得夏冬春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带着霜花去了驯马场。

她一走,安陵容就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打听清楚了?”

豆蔻猫着进来说:“恩,小夏子眼看着皇上见完大臣后往驯马场的方向去了,才过来告诉奴婢的,夏答应这会儿过去,准能和皇上碰上。”

安陵容点了点头,预备起身梳妆。

驯马场里,夏冬春看着眼前的汗血宝马,眼神发亮,当即就招呼马场的太监解开缰绳。

老太监苦着一张脸对夏冬春说道:“小主还是选匹别的马吧,这匹马性子烈得很,至今都没有人能驯服它,没得伤着小主。有匹白马,毛发水亮,性子温和,不如奴才去牵了来?”

“我自六岁起就骑马,十二岁就驯服过蒙古烈马,还怕它不成?”别的事情或许是夏冬春狂妄,但骑马这件事情她有十足的底气,自然是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当玩笑。

老太监无法,只得将汗血宝马从马厩里牵出来。

夏冬春拉着缰绳,刚一照面,马就冲着她打了个响鼻,立时就要挣脱开缰绳,夏冬春手劲用力,猛地拉住,按着马头翻身上马。

见挣脱不开,马嘶鸣着抬起前腿,夏冬春才坐下,马身就垂直立起,似是要把夏冬春甩下去。夏冬春却是拽紧了缰绳,全身绷紧,大腿紧紧夹着马肚,任凭它怎么动作就是甩不掉。于是马又撒开腿狂奔起来,带起一圈灰尘,几次夏冬春都被掀翻挂在了马肚旁,但她都用着巧劲翻了回来,贴着马背,肆意地享受着风穿过耳畔的感觉。

“吁——”

缰绳拉直,夏冬春拉着马,前腿高高抬起,彼时旭日升起,她的身影落在阳光里熠熠生辉,脸上再没有了往日蠢笨的模样,而是透出了勃勃生机,如盛放的红玫瑰般热烈。

皇上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一旁的苏培盛看了,顿时心下了然。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自甄嬛惊鸿一舞后,皇上待她又似最初那般热烈起来,便是沈眉庄和夏冬春接连怀孕,也丝毫不减他对甄嬛的宠爱。

而这几天,安陵容借着天气酷热,偶然中了暑气,又因要照顾夏冬春怀孕,和皇上已有六七日不见了。

“小主,最近莞贵人越发得宠了,皇上连勤政殿都许她出入自由了。”莳萝替安陵容卸掉钗环,小声说道,“华妃也东山再起了,这几日好不得意,听说昨日还当众给皇后难堪,险些闹得下不来台。”顿了顿,她又说道,“小夏子传话来说,皇上似是有意要复华妃协理六宫之权。”

安陵容今日兴致好,难得想起来调香,闻言手上动作一停,抬头看了眼窗外碧蓝的天,轻声低语:“迟早的事。”但,迟早迟早,她也希望越迟越好。又听见倚翠殿那边忙慌慌的,又问道,“夏常在近日还是害喜得很厉害吗?”

“是啊,一天吃六顿,顿顿吃顿顿吐,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孕吐厉害,偏皇上不在意,已经许久不曾来见她了。”莳萝轻笑着回道,“按照小主的吩咐,奴婢和豆蔻这几日都避着那位,可不敢触她的霉头。”

夏冬春这几日越发猖狂起来了,也许是怀孕给了她底气,又或许是有孕后本就会心绪不宁,对着安陵容和莳萝豆蔻,脾气渐渐变大起来,动不动就发火砸东西,胃口又不好,恩宠眼看着衰减,她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转,不知出口和方向。

“罢了,我去见见她。”安陵容将调好的香装进盒子里放好,净手起身。

这么大个麻烦,也该撂开手了,免得等到皇后动手再栽赃在她身上,可真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

安陵容扶着莳萝的手走到倚翠殿,正碰上夏冬春摔碟子摔碗地埋怨为何皇上不来看她,不由地开口打断:“枝枝慎言,皇上连日来政务缠身,正是忙的时候,你这般胡言乱语实在是不该。霜花,替你家小主收拾一下,别让外人看见了。”安陵容镇定自若地走到夏冬春身旁,扶着她坐下,仿佛这几日若有若无的龃龉她丝毫不知一般,依旧同往常一般亲昵说道,“你如今怀着孩子,皇上自然是惦记你的,看看,这满殿的赏赐堆都堆不下,还天天发脾气,越发的小孩子气了。”

夏冬春面对着安陵容,面上带了一份骄矜:“父亲知道我怀孕后,特意嘱咐人送了好些东西进来,皇后娘娘更是着意赏了许多,就连华妃娘娘也巴巴地让人送花过来贺喜。”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安陵容看向桌上的盆栽,“周公公昨日特意送来的,说是此花能够温养女子身体,是极好的东西呢。”

安陵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瞳孔一缩。

翠绿的枝叶,嫩黄的花朵垂落下来,细长微卷的花瓣如花钿一般舒展开来。

这是依兰花。

华妃好好地怎么会送这花给夏冬春?

但很快,夏冬春自己就给出了答案:“父亲可看重我这一胎,说孕中用香必须谨慎小心,特意去珍宝阁买了鹅梨帐中香来给我用。容妹妹想来是没听过这香,这可是当年周娥皇制的方子,失传已久,年前珍宝阁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位高人,调制出了此香,在外面可是卖到了天价。”她骄傲地看着安陵容,笑得异常得意,“容妹妹,你出自小门小户,想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香料吧?”

安陵容心里冷笑不已,暗叹夏冬春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但面上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奉承她:“是啊,如此名贵的香,我竟是连听都没有听过。到底枝枝你是将门出身,家境不凡,又得父兄疼爱,各处为你寻了各色宝贝送来。”说着,又连连赞叹。

夏冬春被捧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一挥手,就分了不少好东西给安陵容,还拿出了小半盒的鹅梨帐中香送给她:“这些东西我夏家也不缺,你既喜欢就送你好了。这香我最近也不大喜欢用,分你一半带回去,若是觉着好,我让父亲再买些送进来。”

安陵容笑着谢她,起身离开。

“小主对她那么好做什么?小小县丞之女,如何能与小主相比?”枫叶不忿,“旁的东西也就罢了,那香可名贵得很,小主还给了她那么多,奴婢看着都心疼。”

夏冬春这会儿心情正好:“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容妹妹拉了我一把,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缘由,我都要感念她的提携。但我也要她清楚,再怎么样,她都不能越过我去,我的身份岂是能让她居高临下称呼‘妹妹’的?哼,如今我又怀了孕,等过几天父亲上奏请示皇上,定要封我个贵人,届时候,便是我在上、她在下,大不了以后我提携提携她就是了。”她眯着眼,笑盈盈地摸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这一胎如果能得一个皇子,我便能和齐妃平起平坐,哼,华妃没个一儿半女算个什么。”

夏冬春抬头看见桌上的那盆花,心情忽的又不好起来:“把这盆花也送去给容常在,看得我心烦。”她可是还记着长街上,华妃罚她的那一跪呢。

霜花连忙捧着花出去了。

这边,安陵容回到繁英殿,莳萝小声地说着:“夏常在未免太嚣张了一些,她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吗?那般口无遮拦的。委屈了小主,还要为她周全,这香还轮到她赏吗?小主要多少有多少。”

夏冬春这人典型的得势就猖狂。

先前落魄的时候,对着安陵容亲热不已,各种讨好,一朝怀孕,就恨不得即刻将安陵容踩在脚下,以为捧着个肚子就万事皆安,全然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安陵容倒是无意去帮夏冬春料理这些事情,她想的是华妃此次的设局。

纵使那晚皇上还是去了清凉殿,纵使华妃还是顺利东山再起,但周岁宴上,夏冬春怀孕的消息压了她的楼东赋一头,已是记恨在心,这才不过十日的功夫,曹贵人就帮着已经布好了这一局。

安陵容在将鹅梨帐中香交给旬掌柜去卖的时候就说过,此香断断不能与依兰花独处一室,但偏偏夏将军得知夏冬春有孕后,寻遍京城给她买到此香送进宫来,以显示他们夏家对此的重视,这正是给了华妃她们动手的机会——鹅梨帐中香不常有,但依兰花却很常见。

“我家小主说,这花玲珑可爱,和容小主很是相称,便让奴婢送过来。”霜花就是夏冬春的另一张嘴,说话做事都是一番做派,是夏家特意挑选配夏冬春进宫的。

安陵容眸光一闪,一个计划迅速在脑海中成型,却不显半分,只笑着说道:“方才我看到这花的时候就觉得喜欢,正想着去花房寻一盆来,正巧你就送过来了,替我谢过你家小主。”顿了顿,她又状似不经心地提醒道,“霜花,枝枝怀孕一事没能阻止华妃复宠,想来是华妃在皇上心中分量极重的缘故,眼下已是如此境地,你可要时时劝诫枝枝,千万不要行事无度,被人抓住把柄。”

这是她最后一次善意的提醒。

霜花不同枫叶,她是感念安陵容的,所以那日莳萝来同她说时,她二话不说地就答应了。她知道,跟着安陵容,自家小主才是有出路的,但如今小主怀孕了,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霜花实在是说不动她,加上枫叶又是那么个性子,她有时候都觉得心累。

见安陵容如此说,霜花哪有不应的:“容小主对我家小主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奴婢回去定会好好同小主说的。”

安陵容点点头,挥手让她下去了。

莳萝看着桌上的依兰花犯了难:“小主,这……”

“你去同小夏子说一声,找个理由,让皇上今晚能想着到我这儿来一趟,别说是我想要皇上过来的。”安陵容抬手轻轻抚摸着依兰花的花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晚间的时候,你把鹅梨帐中香给点上,掺点我今天制的香进去,别让人瞧出蹊跷来。”

莳萝张了张嘴,有些摸不准安陵容的意思:“小主,今日你调制的暖香本就有先前凝露的功效,若是加上鹅梨帐中香和依兰花,岂不是功效翻倍?对小主的身子可是会有损伤的呀!”

“华妃设下情香局,为的就是让夏冬春争宠,引得皇上意动后顺势打掉那个孩子,过后依兰花枯萎,再处理掉那香,便能神鬼不知,任谁查都查不到她身上。”安陵容说出华妃的计谋,“曹贵人倒是算得精细得很,可我偏偏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事情闹开才能追根溯源地查下去,她们别想安然无恙地脱身。”

她眼中闪着凌厉的光,说话间记忆翻滚,前世小产时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那尖锐的疼痛仿佛犹在身体里一般,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床榻,不断跳动的生命一点点熄灭,那样的绝望和无助。

安陵容至死都不知道,那一次到底是熹贵妃算计了她,还是当真就是一次意外,但华妃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方法去设计夏冬春!

桃花坞内,皇后正在摘莲子。

“夏常在把依兰花送给了容常在,还分了半盒鹅梨帐中香给她?”皇后有些诧异,依兰花倒也罢了,那香如此名贵,夏冬春竟然也能分一半给安陵容,“这两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凑上的,感情竟这般要好。”

“是啊,奴婢也觉得吃惊。夏常在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居然对着容常在如此大方。”剪秋顺势要接过皇后手里的莲蓬,“娘娘,这莲子难剥,仔细手疼。”

皇后抬手拨开剪秋的手:“本宫知道皇上喜欢吃莲子,就自己剥一些,等一下好炖了百合莲子汤给皇上喝。”

“娘娘对皇上的真心真是千金难求。”剪秋捡了另一只莲蓬慢慢地剥。

“真心又如何,又没有子嗣。”皇后叹了一声,转而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一声,“没能用这香打掉夏常在的孩子,真是可惜了,难为夏将军跑遍了全城去找的这香。华妃这次的算盘,又落空了。”说着,似是非常遗憾般长长叹息了一声。

剪秋也是低低呢喃:“是啊,也不知夏将军从哪里听来的荒诞,说怀孕女子若是孕期时常闻着这香,必定能得一个男孩,才花大价钱去买香送进宫来。夏氏倒是真舍得,一下子就给了容常在小半盒。”

皇后嗤笑一声:“不论是听谁说的,他们想得一个皇子来稳固夏常在的地位,他的心思如何,真当旁人都看不出来吗?区区一个包衣左领,也敢肖想他不该得的东西。”皇后眼中满是冷意。

剪秋见状,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一情香局乃是局中局,看似华妃设下的,但实际上,落手还是在皇后手里,她只要轻轻点拨一枚棋子,将消息送到夏家,再旁敲侧击地告知曹贵人鹅梨帐中香和依兰花同用时的效果,自有华妃出手,半点沾不到皇后身上。

皇后坐在榻上,慢慢地剥着莲子,眼中盛满对皇上的爱意,爱意太浓烈,几乎掩埋了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阴毒狠辣。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天气越发得热了,即便到了夜里,也依旧是挥不去的暑气。

安陵容素来不怎么怕热,但今日却在殿里放上了冰块,鹅梨帐中香的香气清甜又不至于甜腻,混着依兰花淡淡的香气,揉成一股奇异的暖香,即便是如此燥热的夜晚,也让人心里止不住暖洋洋的,这暖意直冲心底,让安陵容有些昏昏欲醉。

是时候了。

安陵容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握住了早就准备好的剪刀……

勤政殿,皇上看着最新奏报上来的消息,脸色阴沉,如同风雨欲来。

猛地,他将奏折拍在桌上,龙颜震怒:“松阳县令蒋文庆押送西北军粮,竟然携银饷临阵脱逃!”斥怒之后,皇上又冷静下来,“万幸,军粮没有被劫走,县丞安比槐暂领军队,拼死抵抗,不仅斩杀了十二名敌军,还生俘了二十三人。”

苏培盛松了一口气,忙说道:“到底是容常在的父亲,时刻牢记皇命。”

皇上思及安陵容,神色不禁缓和了不少,想到自己多日不曾见她了,也有些想念:“摆驾繁英殿吧,朕去看看容儿。”顿了顿,又说道,“传令下去,即刻追捕蒋文庆,安比槐提任松阳县令,全权负责此次押送军粮。”

苏培盛连忙应是,复又说道:“皇上,敌军凶狠,安大人拼死抵抗,不知是否受伤?若是容常在问起来,奴才该怎么回话呢?”

“受伤定是有的,容儿仁孝,若是知道了定会担心不已。”皇上不用想也知道,“此事出在济州界上,让沈自山去处理吧,你顺道去和惠贵人说一嘴。”

沈眉庄与安陵容交好,知道之后必定会家书一封让父亲多多照顾安比槐。苏培盛想通了其中关窍,领旨下去了。

皇上招来小夏子,起驾去杏花村。

“皇上,夏常在今儿个午后又差人来说自己身子不适,想请皇上过去看看,皇上这会儿去杏花村,可是要顺带去看看夏常在?”小夏子俯身低头说道。

皇上皱了皱眉,还嫌他不够烦吗,顿时摆了摆手:“身子不适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看病。”

小夏子心领神会。

一路行至杏花村,繁英殿的情况却有些异常,莳萝豆蔻和小印子都立在廊下,繁英殿大门紧闭,三人焦急地左右踱步,偶尔听得里面一声声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皇上也不等小夏子宣唱,疾步走过来,冷声斥问。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俯身行礼,莳萝随即开口,语带焦急地说道:“一个时辰前,小主不知怎的,突然让我们都出来,自己把自己关在里面,谁都不许进去,紧接着奴婢就听见里面茶盏碗碟摔碎的声音,问小主发生了何事,小主没回话,奴婢只听见了几声痛呼,想着小主是不是身子不适,忙问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看看,谁知小主下了死命令,怎么也不许奴婢去找太医。”

皇上听完,脸色一沉,命人撞门。

小夏子忙抬手招呼人上前,两名侍卫齐刷刷跑上前去,猛地将门撞开了。

门一打开,香气扑面而来,皇上脚不停歇地走了进去。

只见繁英殿内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物件全都摔在地上,绣架上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被扯成了两半,满地都是碎片和杂物,安陵容缩在床上,衣衫妆发凌乱,满手是血,滴滴答答地染红了床榻,浑身如水里捞出来般,异常狼狈。

“容儿!”皇上瞳孔一缩,上前想要抱住她。

谁知安陵容反应剧烈,嘶声大喊:“别过来!滚——”她面色烧成异样的一团红,却又透着煞白,眼神全然没有焦距,嘴角被咬到出血,颤颤巍巍地举着剪刀抵在身前,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容儿,是朕!”皇上看出了不对劲,伸手就要夺她手里的剪刀,“松手,把剪刀给朕。”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安陵容受到了刺激,在皇上的手碰到她肌肤的那一瞬间,猛地举起剪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刺,那动作透着毅然决然的死志。

“小主!”莳萝和豆蔻吓得肝肠寸断,一前一后扑上来,狠狠拉住了安陵容的手,拼尽全力掰开她的手,硬生生将剪刀夺了下来。

饶是如此,安陵容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宣太医!”皇上大怒,冲小夏子喊了一声,顾不得在场这么多人,将还在不断挣扎的安陵容扣进了怀里,连声安抚她,“容儿、容儿,是朕,朕在这里,别怕!别怕!容儿,你看看朕!”

安陵容似是听清了一般,慢慢的不再癫狂挣扎,眼神一点点泛起光亮,抬手摸着皇上的脸,伤心欲绝地落泪不止:“皇上?皇上……四郎,你怎么才来……”她扑进皇上怀里,哭得全身发颤,“臣妾,只能属于皇上……”

那一声呼唤落在皇上耳朵里,又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手上越发用力地抱着她。到这时候,皇上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就白活了。

安陵容瘫软在皇上怀里,身体一片水润,紧咬着牙关才抑制住涌到唇边的轻吟声,皇上抱着她,心里荡漾着一片旖旎,但这会儿却不是时候。他怒目质问莳萝和豆蔻:“你家小主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一一说来。”

莳萝连忙跪下回话:“今儿天热,小主没什么胃口,早起进了一碗绿豆粥后,只用了一些莲子羹,午膳吃了素面,也没吃两口,正当要用晚膳时,小主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了。”

“查!给朕好好查!”皇上抱着安陵容心疼不已,“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后宫使这么个腌臜手段!”

小夏子应声领旨。

刚巧太医也赶到了,来的正是江诚,进来后就觉得不好,立刻上前把脉,而后看了一圈,回道:“皇上,殿内燃有情香,此香凶狠霸道,容常在吸食过度,需尽快灭掉,将殿内香气散尽才行。”

莳萝正等着这句话呢,江诚的话音刚落地,她就爬起来,让小印子把香炉搬出去,往里倒了不少水,不等江诚再说,忙将剩下的鹅梨帐中香捧出来:“皇上,今日小主焚香不是寻常所用的香料,是夏常在所送的鹅梨帐中香,因为少见,小主特意今日焚来品香,这是剩下的香料,还请江太医细验。”

江诚是华妃的人,但此事华妃只找了江慎商议,因此他并不知情,闻了闻香料后,他略略思索:“此香并无不妥,但是……今日容常在可是在殿里用了依兰花?”

莳萝连连点头:“是是,也是夏常在着人送来的。”

香是夏冬春送的,花也是夏冬春送的,自然,安陵容也是夏冬春害的。

香炉撤出去后,安陵容的呼吸平缓了一些,只靠着皇上轻轻娇喘着,江诚趁着这会儿给她的外伤都敷上了药,并仔细包扎了起来。

皇上抱着她,脸黑成一片:“夏氏骄纵无状,陷害嫔妃,即日起,禁足倚翠殿,无召不得探视!念起有孕在身,不忍苛责,遂贬为答应,一应处罚待到皇嗣降生后再议!”转而看向江诚,“此香可有法子解?”

“需将容常在浸泡在冰水中,再辅佐以微臣配的药方,三个时辰后便可解此香的功效。”江诚回禀说道,“但因为用药大寒,小主日后怕是难以有孕。”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复问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江诚愣了一下,立刻回神,将头埋得更低:“皇上,此香乃情香,为男女欢好时所用,如若不能用药物解,那便只能由皇上亲自为容常在解毒。情香堆积在体内,只要全部都发散出来,也就无碍了,但容常在吸食过多,怕是索求无度,皇上,还是要以保重龙体为先啊!”

“你退下吧。”皇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其余的人也都退下。”

江诚心头大震,退到殿外后不敢离开,和杏花村的人一直守在院子里。

隔壁倚翠殿,小夏子带着人进去宣旨,夏冬春不敢置信,直嚷着要见皇上,被小夏子带人强硬地按在了殿内,不由分说地将小院的大门给关上了。

夏冬春瘫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夜,繁英殿一连叫了七次水才堪堪止住。

众人直站到天光破晓。

苏培盛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江诚一早着人煎好了补身的汤药,莳萝和豆蔻互相绞着手站在一起,一直听到皇上里面喊人了,众人才齐刷刷地进去。

“回皇上,容常在已经无恙了。”江诚替安陵容再次把脉,松了一口气,“只是损耗过度,估摸着容常在还要昏睡一天才能醒。”

皇上脸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有些许的容光焕发,他抿着嘴点了点头,仰头喝完了苏培盛递过来的汤药,心情似乎很不错:“此番容儿受了大委屈,性情贞烈,便晋她为贵人吧。”

“是。”苏培盛揣摩了一番,想来是昨晚上皇上和容贵人很是契合。

皇上抖了抖衣袍,又看了眼睡容安宁的安陵容,起身去勤政殿处理政务去了。

这一夜荒唐,到底还是惊动了太后和皇后。

太后是担心皇上身子,仔仔细细地叮嘱了一番,皇后则是想得更多。

她没料到,安陵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居然这么重,重到皇上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顾惜安陵容日后能不能有身孕,换做旁人,怕是在进门的那一刻,皇上就该发作生气了。

原本以为只有一个甄嬛值得费心费力,如今又多了一个安陵容。

皇后只觉得自己头疼无比。

不过,好在安陵容识趣,早早的从华妃的阵营跳了出来,站到了她这一边,不然,华妃那边一个曹琴默、一个安陵容,真是不好对付了。

不过,对此事最生气的人,还得是华妃。

“听闻华妃狠狠责罚了曹贵人,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晚间,沈眉庄和甄嬛来探望安陵容,说起此事来,“她不发作还好,这一发作,可不人人都知道此事和她有关了?眼见着昨天刚贬了夏常在为答应,今早又复了她常在的位份,虽没有解了禁足,但到底是知道了事情起因不在于她。”她握住安陵容的手,满眼心疼,“华妃这一计实在是狠毒,若不是皇上恰好过来找你,昨晚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安陵容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床上虚弱地说话:“若是皇上没来,我便只有一死,以证清白。”说着,眼中又蓄上了一筐眼泪。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甄嬛拿着手帕替她擦掉眼泪,“昨晚之事险而又险,幸而是没出大事。”她叹了口气,“今日我与眉姐姐来,一是来宽慰你,二也是要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父亲前几日随军押送军粮去西北,半路遇上流寇,县令蒋文庆脱逃,今早刚被抓回,皇上在勤政殿召见了张廷玉和隆科多大人,判了蒋文庆斩立决。”

小说《重生之安小鸟嘎嘎乱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