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咬牙切齿:“爷教你!”
李蕖抬头看他,眼泪就那样簌簌的落。
“哭什么哭!萧琮爱看你哭不代表爷爱看!”
“给爷笑!”
“世子从来不让妾哭。”
他猛地掐住她的腮:“你再说一遍!”
她倔犟极了:“爷不讲理,呜呜呜……妾委屈,呜呜呜……”
他吼她:“不准哭,听没听见!”
“呜呜呜…”
“滚!”他将她搡到了一边。
她不但不走,还张开双臂,上前将他抱住。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哭泣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啜泣。
她讨好他:“妾学。”
她的肩一抽一抽的动:“爷别不要妾。”
周缙咬紧了后槽牙:“萧琮是不是就爱你这般娇软的模样。”
她抬头看他,摇着头,将他抱得更紧:“没有。”
她抽抽搭搭:“妾年岁尚小,他待妾规规矩矩。待至及笄,习惯养成,又有蔺小姐护着不让单独相处,便只偶尔送些东西往来。”
他垂眸看她,久久不言。
她亦认真看他,脸上泪水斑驳,可爱又可怜:“妾不要回燕地,妾不喜欢他。妾喜欢爷……”
他终是输了。
他信了她的鬼话。
他捧着她的脸,疯狂的吻她。
他忘记她当初激烈反抗并骂他的样子。
他忘记最初他只是想要一个合适的工具。
他沉浸在她乖顺的假象中不可自拔。
他狠狠地爱她,让她知道说喜欢他的代价。
他觉得这个中秋夜,他疯了。
他暂时决定,放过她。
烛火摇摆,至万籁俱寂,已近黎明。
他看她在柔软的寝被中酣睡,抬手抹了一把脸,起身朝外走去。
路过正厅之时,他拔出了插入地上的长剑,头也不回。
原本站在门边的徐嬷嬷,看他离去,陡然卸了浑身力气,瘫软在地。
她是亲眼见过三爷杀人的。
下手狠辣,毫不犹豫。
血溅三尺,面不改色。
他那时……才七岁!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心惊肉跳,越想越后怕。
她身边的红果和翠果原还指着她当主心骨,见她比自己还软,顿时也软在地上,抱着她颤抖的喊:“嬷嬷!”
徐嬷嬷又慌忙站起身:“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走到了床边,掀开帘子,便见女子躺在褥上,墨发如云,肤白如脂,容颜倾城安静,呼吸均匀绵长。
她放下帘子,招呼红果和翠果收拾屋子,又出门跟守门的怀秋交涉修缮院门一事。
至于其余诸事,自有老太太和三爷善后。
一切仿佛又归于了平静。
可周缙知道,这只是开始。
燕王世子萧琮的愤怒,早已血染了李家在易城的二进院子。
那个卖给她假户籍的族亲,不仅得了她一笔银钱,还得了她家在易城的宅子和铺子。
现在,他们都葬身在燕王世子萧琮的长剑之下。
那纸条上形容:‘严查月余,追踪无果,至发现户籍过所有误,人已出燕地。上大怒,亲出手,无一生还’。
上乃萧琮。
周缙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手捏眉心。
周氏和皇室有隙,燕地做壁上观,欲坐收渔翁之利。
若萧琮知道她在河洲,燕地的人还会不会只看不下场。
若皇室和燕地联手,局面会变得很难看。
上策便是:送她归燕。
‘妾不要回燕地,妾不喜欢他。妾喜欢爷…’
周缙拿开捏着眉心的手,手臂随意的耷拉在座椅扶手上。
静默片刻。
他突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桌。
锦绣堂中,连一只蚂蚁都不敢乱爬。
李蕖睡到午时,照例被徐嬷嬷喊醒。
“姨娘,睡多了晚上失眠,起来吃点东西,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