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落秋中文网 > 现代都市 > 绝世权臣

绝世权臣

夏景昀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绝世权臣》,是作者“夏景昀”写的小说,主角是夏景昀夏云飞。本书精彩片段:江安县城郊的劳工营中,罪囚苟延残喘。头顶的烈日,手中的土筐,监工的鞭子,一点一点,煎熬着寿命。直至一道来自另一时空的灵魂到来。于是,一人镇朝野,两手压南北,四面俯首,八方敬畏,荣华富贵,娇妻美妾......大夏第一权臣,夏景昀,字高阳,号“大夏王朝不落的太阳”。......

主角:夏景昀夏云飞   更新:2024-01-25 07:2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景昀夏云飞的现代都市小说《绝世权臣》,由网络作家“夏景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绝世权臣》,是作者“夏景昀”写的小说,主角是夏景昀夏云飞。本书精彩片段:江安县城郊的劳工营中,罪囚苟延残喘。头顶的烈日,手中的土筐,监工的鞭子,一点一点,煎熬着寿命。直至一道来自另一时空的灵魂到来。于是,一人镇朝野,两手压南北,四面俯首,八方敬畏,荣华富贵,娇妻美妾......大夏第一权臣,夏景昀,字高阳,号“大夏王朝不落的太阳”。......

《绝世权臣》精彩片段


一个巧合可以当做巧合,但连续的巧合,还认为是巧合的,只有傻子。

夏景昀坐在返程的马背上,脸上写满了四个字:心事重重。

冯秀云看着他的侧脸,虽然夏景昀没说,但宫斗经验还算丰富的她,从方才那只言片语的问话中,猜到了这背后可能的阴谋故事,于是柔声道:“可还需要我帮忙?”

夏景昀被这声温柔的嗓音唤醒,看着面露关切的宫中女官,莫名想起几日前,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心头忽然轻松了许多。

短短几天,自己也已经有了这么长足的进步,又何必那么恐惧忧虑呢!

不就是阴谋诡计嘛,来就来吧,老子兵来将挡就是!

活着本来就从不轻松。

“问你话呢!”瞧着夏景昀盯着自己发楞,冯秀云一面心头微微荡漾,一面开口催促。

夏景昀回过神来,“请大人带我去一趟县衙。”

-----------------

“冯大人,夏公子,这位监工牛二的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了,方才吴捕头已带着人去勘察过了,这牛二也是倒霉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碰巧在城外逡巡的山贼,丢了性命。”

县衙之中,主簿带着捕头,向二人,主要是向冯秀云汇报着情况。

夏景昀自然不相信是山贼碰巧,想了想,开口道:“他身上的银两和佩刀可还在?”

吴捕头是个魁梧高大的中年汉子,虽然在权力的重压下弯了腰,但是打心底里还是瞧不起这种对刑名一窍不通的权贵,“对方是山贼啊,怎么可能放过这些东西。”

夏景昀略显尴尬,别的书里不都这么写嘛,假扮山贼杀人,然后忘了搜走银两,被主角机智破解,为什么到自己这儿就不灵了呢!

于是他扭头看着冯秀云,“我能去看看尸体吗?”

吴捕头感觉到了一丝不被尊重的感觉,我才是捕头,你这不应该问我吗?

冯秀云看了一眼,确认他是认真的之后,点头答应,接着主簿便吩咐道:“吴捕头,你领夏公子去看看。”

吴捕头:......

等夏景昀跟着吴捕头走了,留在厅中用茶等候的冯秀云一副不苟言笑的傲娇样子,看着一旁陪同的主簿,“你觉得,这位监工真的是被山贼所杀吗?”

主簿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语气道:“死在城外,又是傍晚,四周无人,全无线索,无处下手,不是山贼也是山贼了。”

冯秀云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他是要无功而返了?”

主簿欠了欠身子,没有接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领着夏景昀走去停尸房的时候,吴捕头忍不住开口道:“夏公子,还懂仵作之术?”

夏景昀摇了摇头,随便扯了个理由,“他终究与我有旧,来送他一程罢了。”

吴捕头也听得出来夏景昀在胡扯,有个屁的旧,劳工营监工怎么对劳工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但对方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啥。

看就看吧,他都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的事情,这种对刑名一窍不通的人,也不可能找得出什么线索。

这样自以为是的人他见得多了。

正走着,一个妇人哭哭啼啼地在两名捕快的护送下从停尸房走了出来。

夏景昀问道:“这是?”

吴捕头道:“正是牛二的遗孀,前来辨认尸体,并且商议接尸出殡之事。”

哦,穿上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夏景昀回想起先前曾经见过的那副画面,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跟在吴捕头身后,走进了停尸房。

不知道是选址的故意,还是真的有些玄学,一进去就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寒。

因为德妃娘娘要回来,县里加大了治安管理,而且一些穷凶极恶之徒都被想办法弄去了劳工营当耗材,最近没发生什么命案,停尸房里就只有一具尸体。

吴捕头走到尸体旁,猛地一下掀开盖住尸体的白布,旋即眼神促狭地望向夏景昀,想要从他身上瞧见些惊惶和恐惧,这也是他们这些人偶尔报复上位者常有的恶趣味。

但他却失望了,夏景昀的神色异常平静,甚至连眼睛都没怎么眨一下。

在项目工地上多年,别说这个了,比这更惨烈许多的死状,夏景昀也曾见过,早已练出了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

他仔细看着,牛二脸上标志性的胡子还在,身上伤痕众多,他也分不出来到底是刀伤还是剑伤,反正看上去血淋淋的,符合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的情况。

夏景昀默默算了算时间,昨夜距离上一次替他窥命,刚好是第八天,还真是老天自有安排啊!

那到底是谁杀了他呢?是先前问他话的那位吗?

如果是的话,对方向他打听自己,然后又在自己拿了文魁之后,抢先将他杀了,图什么呢?是怕暴露?

他又有没有向对方透露自己“算命”的本事呢?

夏景昀只感觉迷雾一重罩一重,疑虑一个接一个,但眼下既然只找到了这个点,就只能硬着头皮试着往下挖了。

吴捕头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着,心头戏谑,他这样一个经验十足丰富的捕头围着看了半天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的,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能看得出来个啥。

“吴捕头,盖上吧。”夏景昀盯着瞧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开口道。

“夏公子,可曾看出了什么?”

夏景昀装作没瞧见吴捕头眼里的调笑,摇了摇头,“没有。”

“没事,您是文魁,这刑名之事,不熟悉也是正常,隔行如隔山嘛,哪儿能什么都厉害呢!对吧?”

夏景昀忽然心头一动,“方才牛二家的那位呢?”

吴捕头被这个急弯晃了一下,“应是离开了吧。”

“能不能麻烦吴捕头帮我把她请回来?”

......

片刻之后,一间偏房之中,夏景昀和牛二的遗孀牛王氏隔着一张桌子对坐着。

夏景昀看着眼前的妇人,肤白貌美,眼波流转间风韵动人,的确有些让人犯罪的资本。

“牛夫人,斯人已逝,节哀顺变。”

对面的妇人只是低低地啼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多谢大人,请大人一定要为夫君报仇雪恨之类的话。

“牛夫人,你的诉求衙门自当竭力办到,现在有几个话想问问你。”

妇人嗯了一声,小声抽泣着,肩头微晃,“大人请说。”

夏景昀道:“你先将手伸出来。”

妇人瞬间抬起头,面色一红,“大人......”

“勿要多想,我有一项秘法,可验真测谎。我自不会冒犯于你,你只需如医生把脉一般,将手伸出即可。”

夏景昀一脸正色,“再说了,你觉得我像是缺女人的样子吗?”

妇人这才认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果断地伸出了手,还要将袖子往上扯,露出洁白的藕臂,夏景昀赶紧叫停。

吴捕头和几个捕快站在房间一角,一个捕快声音极低,不满道:“头儿,有这样审案的?”

吴捕头也皱着眉头,暗呸了一口。

他娘的,这小子瞧着人模人样的,竟然.......

我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哪怕去嫖呢!花点钱!恶心!

一旁的捕快也个个义愤填膺,红着眼看着夏景昀。

隔壁屋的尸首都还没凉透呢,这边就摸起了遗孀的手,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能刺激人心头的正义了。

夏景昀伸出手指,搭在妇人的手腕上,装作审案,“现在,你需要看着我的眼睛。”

“嗯。”妇人娇滴滴地嗯了一声,眼泪化作雾气,让一双本就勾人的眸子变得跟陷人的沼泽似的。

夏景昀暗骂一声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稳住心神,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妇人开始还担心对方问起自己跟情郎的丑事,怕自己在对方的秘法下暴露,但问了几句,便放下心来,对方看来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对于这样的问话,一旁的捕快们却越来越义愤填膺,尤其是当看到那妇人竟然还颇为享受,让他们瞬间带入了苦主的心思,双目喷火。

夏景昀心如止水,搜查刮肚地组织着语言,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正经,等待时间走完。

正当他将脑海里记住的那些刑讯台词都快问完,眼前忽然一花,一幅画面不负所望地出现。

牛王氏站在屋里,正准备脱下孝服,一个黑影跳入房间,一把将其搂住,她正要尖叫,对方笑着低声道:“是我。”

原来正是那位上一次被打得凄惨的奸夫,他搂着牛王氏,一边上下其手,一边道:“可人儿,我没骗你吧,这莽汉已经被我解决了,你先好好守孝,等孝期一过,我就纳你入门,届时我们光明正大地过日子。”

牛王氏如一滩水软在他怀里,腻声道:“奴家今后,任你处置......”

“今夜就先好好处置你一番!”

画面中断,夏景昀看着眼前一脸悲戚的女人,心头猛地生出一阵厌恶。

“放开她!”

一个捕快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朝他冲了过来!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差点就血溅五步的情况被眼疾手快的吴捕头制止,他死死抱住了这个暴怒的年轻人。

身为积年老吏,他当然知道得罪了这些大人物是个什么样的下场,相比起来,有些事情,他也只能昧着良心装没看见。

更何况,他们这些捕快以及白役帮闲,本来也不是啥屁股干净的好人。

想要动手的人被拉住了,局面暂时没有失控,但屋子里的气氛依旧紧张。

其余诸人虽不至于暴走,目光却也十分不善地瞪着夏景昀。

夏景昀松开搭在妇人手臂上的手,在一阵虚弱感之后,站起身来,神色半点不慌,看着那个一脸正义的捕快,“你觉得我是在做什么?”

“你是在轻侮未亡人!亏你还是文魁,竟然做出这等事!”

哪儿来的外国网友,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种词汇......夏景昀腹诽一句,淡淡道:“你见过用一根手指侮辱人的吗?”

这话一出,满屋的人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咳咳。”夏景昀也反应过来,“我是说,我若是正存心想要做什么,会就这样把手指搭在手臂上,一动不动?”

众人也是一愣,好像他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动作。

夏景昀冷哼一声,气势一盛,“你们都是捕快,肩负着为一县百姓捉拿宵小的职责,却成天到晚就知道咋咋呼呼,连刑讯之术都是一知半解,没听过一门叫做洞察入微术的刑讯秘诀吗?”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叫洞察入微术?

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是我随口胡诌的......夏景昀哼了一声,将微表情观察法挑了几处皮毛说了,将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方才按着她的手,顺嘴胡诌了一个秘法,是扰乱她的节奏和心智。让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是让她最细微的眼神反馈也无从躲闪,人在眼神对视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变得慌乱。”

听得云里雾里,不明觉厉,一个捕快忍不住道:“说这么多,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夏景昀微微一笑,“牛二压根就不是死于山贼之手,而是死于奸夫暗害,而她!”

夏景昀指着一旁的妇人,“正是知情者!”

妇人面色猛地一变,吴捕头心头一惊,跟犯人打过多年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位妇人此刻的表情,就跟那些被识破的犯人如出一辙!

-----------------

县衙的正厅之中,七八个人正在议事。

“史县尉,你得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不管啊!”

“是啊,你这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我们手底下的生意,还要出城呢!”

“虽说咱们泗水州现在山贼盗匪四起,但那都离得远啊,可现在山贼都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了,还杀的是官差,衙门还不有所动作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言语集中的对象都是一个穿着武官袍子的方脸大汉。

江安县县尉,史有方。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也恰恰便是那位惨死在城郊的监工牛二。

牛二就在城边这么一死,这些家大业大的员外们都慌了,连忙到了县衙要求剿匪。

听着众人吵闹,那史县尉却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眼帘微垂,不时端起茶盏一口牛饮。

见状一个员外忍不住看向主位,“县尊,您说句话啊!”

县令赵鸿飞放下茶盏,轻轻一笑,“贼匪,任何时候都要剿的,不剿不行。大家想想,你带着如夫人出了城,赏着景,唱着歌,突然就被山贼给劫了,这谁还能坐得住?”

众人连连点头,史县尉这才抬眼看过来。

赵鸿飞捻着胡须,“史县尉,即刻点兵准备,明日便出城剿匪,还全县百姓一个朗朗晴天!”

史县尉沉默片刻,起身领命。

赵县令看着其余诸位,“诸位,此事已经说好,大家尽可放心了吧?”

众人大喜,齐齐高呼,“县尊英明!”

等到这帮县里的富豪权贵离开,史县尉去而复返,向赵县令说出了不同的意见,“县尊,我们现在应该设法稳固城中秩序为上,出城剿匪之事,待七日之后,无当军过来之后,自可解决。”

作为德妃娘娘省亲的“配套措施”,无当军将调集六千兵马前来,一边沿途护送德妃娘娘,一边借机扫荡泗水州全境贼寇,还全州百姓朗朗晴天,也是帝国中枢制定的策略之一。

作为县里在军事上的主官,史县尉前两日便接到了通知,已经开始为无当军准备驻地和军粮等。

赵县令叹了口气,“的确应当如此,但是民意不可违,你看看大家这人心惶惶的样子,不给个交代能行吗?”

史县尉还要说什么,赵县令又道:“我知你顾虑,你手底下的人自是不如无当军那般硬,但是咱们换而言之,如果事事都指着无当军来,又如何能显示出你的本事呢?就如本官,若是事事都需郡守,州牧,那还要我这个县令有何用呢?总得要发挥自己的本事嘛!”

史县尉叹了口气,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正说着,主簿匆匆跑来,嘴里急匆匆地喊着,“县尊!县尊!”

赵县令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勿要慌乱,何事坐下说。”

主簿看了一眼一旁的史县尉,也没避讳,开口道:“牛二那案子破了,不是山贼作乱,而是奸夫淫妇勾结,雇凶杀害!”

“什么?此言当真?”

赵县令还没发话,史县尉就腾地一下站起,有些激动。

赵县令看了他一眼,然后望着主簿,“不是说证据确凿吗?怎么又变了?”

主簿连忙道:“原本也不是证据确凿,只因事发城外,又是傍晚,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再加上最近山贼肆虐,便只能以山贼作恶结案。但是,文会文魁夏公子前来,从死者遗孀的身上查出了蹊跷,最终破获了此案,眼下那奸夫也已被擒拿归案,二人皆已认罪招供!”

“谁?”赵县令有些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就是前两日文会的文魁,夏景昀夏公子。他曾在劳工营做工,这牛二正是当日他的监工,于是他来探望了一下,顺便就把案子破了。”

顺便.......赵县令扯了扯嘴角,嘟囔道:“吴老五他们真是吃屎长大的!”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一应赏罚循惯例处置便是。”

他挥了挥手,让主簿退下。

等主簿一走,史县尉连忙道:“县尊,既然不是山贼作恶......”

赵县令摆了摆手,“话已经说出去了,还是走一遭吧。而且要大张旗鼓地走,走出个虎虎生威,走出个人心安定,明白吗?”

看着赵县令若有深意的笑容,史县尉重重点头,“明白!”

......

县衙的审讯房里,夏景昀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头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些忐忑。

明面上的案子已经了结了,牛王氏与这位汉子先前就因为勾搭被牛二捉奸在床过,此事有诸多人证。

这汉子当时被打得遍体鳞伤扔了出去,因此怀恨在心,于是与牛王氏密谋,买凶杀人,暗害了牛二,对外则装作是山贼作乱。

别看这汉子在床上收拾女人好像挺硬,但骨头却软得不行,在吴捕头带着人突击将其擒获,带回衙门之后,稍一用刑便一股脑全招了。

就在昨日,也就是文会那日下午,有人主动找到他,说与牛二有仇,若是他愿意出钱,他可以动手除去牛二。

这汉子一听就激动了,悄悄找到牛王氏,两人一啪即合,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同意了此事,支付了十两银子的报酬。

他甚至都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仅仅一夜之后,就传来了牛二的喜讯,哦不,死讯。

我就说,没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是借着巧合的名头掩盖的阴谋!

夏景昀看着眼前被呈十字形绑在木架上的男人,仿佛已经瞧见了真相在面前招手。

他扭头看着房中的几位捕快,“几位兄弟,可否容我问他几句话?”

经过了先前的事,夏景昀在这几个人的心中已经从卑鄙无耻的文人禽兽变成了多才多艺的智慧文魁,对他这点小小请求,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纷纷退了出去。

夏景昀走上前,在对方诧异又惊恐的目光中,伸出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低声缓缓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没有你,我都不一定能出得了劳工营......”

“来了来了!洞察入微术又来了!”

“闹什么闹,你们一个个给老子盯仔细了,好好学学!”

“还要摸男人,头儿我今后申请只审女犯人。”

“你审了,那我审什么!”

门外,一帮捕快凑在门边,目光灼灼。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其实没那么复杂,大哥确实是去学艺了,江安云府府上的护院头头,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指点大哥。这不昨天我就将他带去了嘛!”

云府?

人的名树的影,江安云府几乎是每一个在江安城生活过的人都听过的地方。

一屋子人四个大人面面相觑,夏宁真则美目亮起,带着几分少女的好奇。

夏云飞诧异地看着弟弟,目光询问:这是能说的?

夏景昀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云府?云府的护院头头还看在你的面子上教定远武艺?”

伯母夏张氏一脸质疑之色,“你咋不说县尊大人也是你好友,改天让你父亲也去做个书记呢?”

夏云飞叹了口气,以他昨日所见,二郎怕不是吹的,母亲多半又要吃瘪了。

夏景昀心头一动,笑着道:“这个倒是个路子,但是我跟县尊还没那么熟,改天问问。”

“嘁!”夏张氏哼了一声,“高阳啊,你自是聪慧,但这说假话空话的习惯可不好,当初我们在万福县几代家业,都跟县尊大人搭不上几句话,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说着,院门被人叩响。

“谁啊!”夏张氏风风火火地喊了一声。

院门口,响起一个平静的女声,“江安县令赵鸿飞之妻,赵袁氏,前来拜会。”

院门打开,门口站着三人,一个管事、一个护卫,簇拥着一个珠光宝气,面容姣好的妇人。

不远处还停着一抬轿子。

妇人笑着行了一礼,“可是夏景昀夏公子府上?冒昧前来,还望见谅。”

众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还得夏景昀咳嗽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礼。

夏景昀也有些诧异,但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看来是昨夜的事情劲儿有点大,这位县尊大人想在自己这头下一注了。

但这种时候,轮不到他一个小辈出面,夏明雄跟夏张氏连忙将对方请了进去,忐忑道:“贵人来此,有何指教?”

妇人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夏景昀,笑着道:“谈不上指教,只不过县中出了这等英才,我家夫君身为一县之尊,喜不自胜,特让我略备薄礼,以资鼓励。”

说着一旁的管事便将手中的两个礼盒递了上去。

一匹上好的丝绸,一卷上好的宣纸,外加一百两上好的银票,一家老小的需求都满足到了。

夏景昀看得也是啧啧感慨,这赵县令还挺有魄力的,看准了就敢下这么大的本钱。

他能保持镇定,但家里的人可没他这样的心理预期。

就如夏张氏所说,他们在万福县,几十年经营,都难得跟县尊搭上几句话。

结果来到这江安县,才不过十余天,县尊夫人亲自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还是这般态度......

夏恒志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反应过来不是在做梦。

瞧见自家长辈这“没出息”的样子,夏景昀只好主动上前,恭敬回礼,“多谢县尊,多谢夫人,这般情谊,在下自当铭记于心!”

县尊夫人见目的达到,又拉着夏李氏和夏张氏的手说了几句闲话,再夸了一下夏宁真长得真好看,便笑着道:“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临走前,她再度瞥了一眼这个破旧逼仄的小院,忍不住暗叹一声,这样的地方都能出这种才干的人,那些天天锦衣玉食,名师教导的公子,却一个个不学无术,上哪儿说理去!

众人将这一行人送走。

等到院子重新安静下来,夏景昀开口道:“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人来送礼,送给你们你们就收下。我跟大哥出去了!”

这么一闹,当然没人再不相信夏景昀的话,但是夏恒志却迟疑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咱们怎么好随便收下别人的礼物?”

“无妨,我现在无官无职,无权无势,他们就是来攀个交情,不要白不要,不收还可能坏了事。只需记住一点就行,求办什么事儿千万不行!走了!”

说着夏景昀便跟夏云飞出了院子,朝着云府走去。

坐在房间中,众人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两个礼盒,依旧是震撼不已。

夏张氏虽心知可能要遭,但嘴依然快过了脑子,“真的像高阳说的,还有人来送礼?”

话音未落,院门就又一次被人敲响。

-----------------

到了云府,将一脸视死如归之色的夏云飞送到了后院的空地,夏景昀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旁的凉亭。

正值秋高气爽,这样的时候,自然要多亲近自然。

凉亭中,他见到了正在亭中闲坐的云老爷子跟苏师道。

隔了一夜依旧兴奋的两人又将他狠狠夸了一顿,然后好奇地问起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夏景昀自然早有腹稿,笑着道:“圣贤早已将道理说尽,无非就看自己悟不悟得出来罢了。所谓家国天下,一个国由千千万万个家组成,一个家其实便是缩小的一国。要想一家一族兴旺,是不是得有规矩,得有钱财,得有遇到事情自保不被人欺负的能力,还要读书知礼,我寻思着,这一个大国,或许也差不多。”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妙极妙极!”苏师道抚掌而笑。

云老爷子也感慨道:“高阳,你真是我平生仅见之英才,能得你为徒,实乃老夫三生有幸!”

夏景昀连忙避席而起,口称不敢。

“好了好了!”云老爷子笑着按了按,“为师问你个问题,你如实说。”

“师父请讲。”

“你可是喜欢比你年纪大些的姑娘?”

夏景昀:???

这边也流行不想奋斗吗?

我找谁不想奋斗呢?

他正要否认,云老爷子就笑着道:“别不好意思,你若是真喜欢这样的,老夫回头跟德妃娘娘说说,让她把冯主事赏给你。”

你要这么说的话.......

夏景昀连声高呼,“师父,您看人真准!”

“哈哈哈哈!冯主事做事利索,容貌甚美,又曾在宫中做事,对你今后定有帮助。”

云老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事儿还得等我跟娘娘说了之后再看。赏一个宫女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是常有之例。原本我是想到时候说好了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你不喜欢,那不是白折腾了嘛!”

夏景昀一脸佩服,“师父英明!”

一日学习过后,夏景昀和两个云府护卫,抬着路都走不动的夏云飞回了家。

夏云飞虽然凄惨得很,但双目愈发明亮,一张脸上都是兴奋的快乐。

夏景昀虽然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回到家,家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夏景昀正想询问,就瞧见了饭桌上摆着的那满满一桌的各色礼物。

本地的士绅实在是太有礼貌了。

接下来的几天,好像所有的事情在铺天盖地的忙碌之后,不约而同地都停下来缓一口气。

州学的大儒们带着学子们走了,徐大鹏来找夏景昀辞行,双方约好州学再见。

宋学正跟郑天煜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三大青楼的生意都愈发好了,在东家和管事的压榨下,夜以继日,力争完成大目标。

三家青楼中,生意最好的还得是怡翠楼。

凭借着人生长恨水长东的偌大名气,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凝冰姑娘也因此受益,即使打茶围的最低茶钱都涨到了十五两银子,但还是拦不住津津乐道的客人们。

张大志帮夏景昀找的透明玻璃也到了,夏景昀又问他要了好些东西,一个人在房间里神神秘秘地鼓捣了一天。

然后就是天天带着堂兄去云府,堂兄习武,他习文。

城外悄悄多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军容整齐,杀气腾腾,说是叫无当军。

夏景昀和堂兄去远观了一下,确实惊人,堂兄看得两眼放光,夏景昀差点没劝走。

日子就这么过去,江安城汇集的权贵们也越来越多,青楼姑娘们越来越忙,就像是一场大戏开场前,最后的安静,因为德妃就要到了!

-----------------

在距离江安县七十余里的地方,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缓慢地行走在官道上。

车轮碾起细细的尘土,扑上四周甲士那板正刚毅的脸。

但甲士们拱卫的正中央,却是一团莺莺燕燕。

尤其是那一辆明显硕大许多的马车上,偶尔走下来一人,都是惊鸿一瞥般的丽影。

队伍前后,不时响起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那是来往的信使或者斥候归队或者离开。

当队伍行走到了一处宽阔平地,日头西斜,领军的将军吩咐扎营。

庞大的队伍便各司其职,熟练地忙活起来。

两个宫女站在马车旁,一左一右揭开车帘。

一个穿着宫装的女人从那辆硕大的马车上下来,眉眼精致,容颜清冷,五官之中,带着一丝潜藏的魅意,让人忍不住便想多看几眼。

但这个女人走下马车,却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然后,一个女人才走出了马车。

在瞧见她的时候,便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还会将目光放在先前那个容貌身材都堪称上上之选的女子身上,所有的目光只会聚焦在她的身上。

眉目如画,姿态典雅,气度雍容,举手抬足之间,便轻松地在人心目中描绘出五个字:人间富贵花。

一路前行,四周之人皆俯首问候,眼神中不仅有对上位者的畏服,还有对这位当今陛下第一宠妃的尊敬和拥戴。

这一路之上,她从无倨傲,尊重保护她安全的将军所有的行军意见;

她礼贤下士,不仅不曾责骂过谁,甚至还曾亲自去探望过生病的军士;

她虚心贤达,对同行那个庞大智囊团的意见都认真听取,全力配合;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她杀伐果断,当遇到真正触及底线之事,亦能展露出女子难有的果决;

更不用提她那风华绝代的姿容,不知道刻进了多少男人午夜的幻梦。

一路走入大帐,随行宫女们已经将大帐铺设好了。

虽然是大帐,但内里却并不简陋,一应陈设俱全,德妃在软榻上坐下,朱唇轻启,声音清越之中带着几分温柔,如黄莺娇啼,煞是动人,“今日父亲可有信来?”

一旁那位容颜清冷的女官笑着道:“再有两日就快到了,娘娘还这般思念呢!”

德妃微微一笑,美眸之中闪过追忆,“离家愈近,乡情更浓,也就这一封封信,可以慰藉这漫漫长路了。何况父亲年纪也不小了,做儿女的岂能不关心。”

女官轻笑道:“这点娘娘尽可放心。听说冯主事在江安城中,为老太爷物色了一名能说会道还擅书法的年轻人,这些日子将老太爷哄得十分开心,常笑使人寿,老爷子无需娘娘挂怀呢!”

德妃脸上笑意一敛,冷冷地看着一旁的女官。

女官大骇,连忙趴跪在地。

“再有下次,掌嘴二十!下去吧!”

女官连连磕头,膝行倒退而出。

安静的大帐中,德妃的面容恢复平静。

但想起最近父亲信中屡次提起的那个少年,一缕不快渐渐升起,然后在怀疑和防备的浇灌下,迅速膨胀。

“恭迎娘娘!”

江安城外十里,以云老爷子为首的泗水州权贵,齐齐跪下,山呼口号。

阵仗声势,宏大惊人,场面隆重至极。

德妃云清竹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丽色盖过漫江秋水碧透,艳光压下满山层林尽染,让久居这偏远一州的官吏士绅们终于感受到了几分中京城的煌煌贵气。

德妃走上前,先将父亲扶起,接着又将州牧扶起,然后再朗声道:“诸位平身,有劳诸位远道相迎,本宫感激不尽!”

众人陆续站起,昨日赶来的泗水州州牧卫远志笑着道:“娘娘省亲,那是我泗水州之大事,我等迎接,实乃我等之幸,不敢当有劳之言。”

德妃熟稔地跟几位州郡最主要的官员客套了一下,温言勉励几句,然后便牵着父亲的手,返回了马车。

众人也各自回了队伍,一行浩浩荡荡,慢慢去往江安城。

宽大的车厢中,久未见面的父女百感交集。

云老爷子看着眼前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下意识地伸出手,但旋即又反应过来,想要缩回去。

但没想到德妃却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还主动将脸凑了上去。

“娘娘.......”

“父亲,人前自有君臣礼仪,但我云清竹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女儿啊!”

德妃笑中含泪,同样伸手抚了抚父亲湿润的眼角,“十余年不见,父亲也老了。”

云老爷子喃喃道:“是啊!老了,老了啊!”

父女二人就这么泪眼相对,脑海中不知道闪过了多少事。

有那时候尚且年轻英俊的他和尚且年幼的她,在府中嬉戏的场景;

有亭亭玉立的她和中年威严之色渐起的他,时不时吵吵嘴的样子;

也有已经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她,和初老之年的他,在征召入宫的钦差队伍前,痛哭惜别的画面;

在这些历历在目的场景和画面中,还有这个家中的主母、这个家中的长子、长嫂。

但他们都缺席了今日的重聚。

并将永远地继续缺席。

泪水经久不停,就像是在时光长河中回溯时激起的浪花。

“别哭了,一会儿还要跟大家见面,这哭红了眼睛,有失皇家风范。”

“失了就失了!”德妃哽咽道。

“傻孩子,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云老爷子笑着打算揉一把女儿的脑袋,却陡然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提起儿子,德妃终于从离愁中挣脱出来,兴致勃勃地跟云老爷子说起他外孙的事情。

但没说几句,就又陷入了另一种牵挂当中。

好在云老爷子及时道:“别想了,来看看外面,看看这些景致,和你当年可有区别?”

说着他帮忙掀起帘子,德妃侧目望去,渐渐辨认出了这些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山水。

谁怜游子意,人老山水新。

他们就像永不会老去的亲人,依旧停在原地,敞开怀抱等候着久别重逢的人。

“这是小盘山?”

“啊!这里,大兄以前还带着我和小蝶姐姐一起放过纸鸢!”

“这间茶铺居然还在?以前我们出去玩,最喜欢在这儿歇脚喝茶了!来人,去给这茶铺主人赏十两银子。”

一路上捡拾着记忆,浩荡的队伍缓缓开进了江安城中。

到了城里,一草一木变得愈发熟悉。

沿途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被手持长矛的兵丁挡住,朝这位江安城中历史上出过的最大人物,致以最响亮的问候。

德妃没有露面致意,这是沿途护送的无当军统领专门的要求。

她一向不会任性地给别人的工作增添麻烦,所以很老实地坐着。

队伍来到了县衙之外,德妃才再度走下马车,与一众官绅会面。

简单的寒暄之后,她将随行的文官介绍给了泗水州州牧,让他负责协调饮食住宿。

这支由朝廷礼部侍郎领衔的队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将驻扎在江安县城之中,直至德妃返程,才会随之回京。

州牧卫远志自然知道这支队伍不只是单纯跟着来壮声势的,不敢怠慢,连声应下。

其余诸事也自有相关人员安排,欢迎晚宴设在明日,于是德妃便再回了马车,朝着她日思夜想的家中走去。

马车在云府大门前停下,看着宽大的府门和高悬的御赐牌匾,德妃微微出神。

云老爷子笑着道:“我跟你说了,爹爹过得很好,你在中京不必担忧。”

德妃也笑着点了点头,挽着父亲的手臂一起走了进去。

冯秀云和其余几位负责来打前站的宫人跪在门口,德妃走上前,伸手将她扶起,“起来吧,此行辛苦了。”

冯秀云恭敬道:“为娘娘效力,是奴婢的荣幸。”

德妃淡淡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冯秀云松了口气,缓缓站起,一抬头,却瞧见了一道居高临下的嘲讽目光。

这位与她同为尚宫台主事之一的女人,正是在之前取代了她位置,成为德妃娘娘随身侍女的仇人。

冯秀云脸色迅速归于漠然,仿佛没有瞧见这道目光,平静迈步跟上了队伍。

云老爷子陪着德妃在府中转了一大圈,看过了满是过往生活记忆的种种地方,也看过了那些新建起来的亭台。

瞧见父亲并没有什么穷奢极欲,德妃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凉亭中坐下,将随从远远赶走,父女二人聊了许多,仿佛都有聊不完的话。

云老爷子一拍大腿,“你还记得我给你写的信里提到的那个小子嘛!叫夏景昀的!”

德妃笑容依旧,“我从信中看得出来,父亲似乎对其很是推崇。”

“当然!”早有准备的云老爷子吩咐一声,然后道:“这小子很出色,爹爹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他更出色的年轻人。”

说着随从将一个盒子交给老仆,老仆走过来那个云老爷子,云老爷子打开,“你看,这是我跟他初见之时,他送给我的字。这字好吧?而且你再看看这两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是瞬间就击中了老夫的心啊!老夫最放不下的,就是千里之外的你啊!”

德妃颔首微笑,“的确是好字,这番心思也是难得。”

对她这个位置的人而言,很少相信什么巧合,也会下意识地去怀疑许多事情。

但父亲这么开心,她也不至于傻到当场去与他争辩什么。

云老爷子却没看到这些,将卷轴一收,继续说起了夏景昀那些剩下的事情,想要给女儿留个好印象。

德妃笑着道:“如此人才,那我回头可得好好见见。”

云老爷子声音一低,“你在宫中,如今又有了皇子,或许要多考虑内外相辅,互为臂助之事了。”

德妃怔了怔,旋即笑着道:“父亲,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陪我再走走吧?”

“别急,还有个事,我求你一下。”

德妃连忙道:“你我父女,你吩咐就好,谈何求字。”

“你手底下那个女官冯主事,能不能赏给夏景昀?”

德妃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这的确是小事。但如今我也算秀云的娘家人,等我看看这位父亲推崇备至的年轻人之后再答应,如何?”

“好!那就这么说!我跟你说,这你放心,他绝对让你满意!”

父女二人慢慢走着聊着,又一起用了一顿温馨的午饭。

而后云老太爷自去忙活,德妃也终于腾出手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一个老嬷嬷站在左边,随侍女官范月娇站在右侧。

德妃端庄地坐着,开口道:“让冯秀云进来。”

房门打开,冯秀云迈步而进。

“这一趟,你的事情做得很不错。”

德妃平静的话,传进冯秀云的耳中,她心头一喜。

宫里谁不知道,娘娘是有功必赏。

但旋即却莫名感觉有些奇怪,此刻的喜悦,似乎并没有曾经想的那般浓烈。

“差事办得好我自有奖赏,但我现在想问你另一件事。”

冯秀云心头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请娘娘吩咐。”

“那夏景昀可是你引见给我父亲的?”

冯秀云松了口气,若是夏景昀的话,那应该问题不大。

那人除了爱逛青楼,别的哪样都没问题。

“奴婢知晓老太爷喜欢字,便想着搜罗一些好字,其中就有他的一幅字,他也因此与老太爷结缘。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不曾想一旁忽然响起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哟,这不是冯大人嘛,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夏景昀扭头看去,先前站在德妃娘娘身边那个女官正缓步走来,“夏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冯大人处心积虑,就想嫁过去呢!”

她看着夏景昀,“夏公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冯大人,在宫里那是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呢,就是不知怎的,如今却想尽了办法,想要留在夏公子身边,想来一定是因为夏公子的才华吧?”

“范月娇,你莫要在此血口喷人!”

冯秀云羞愤交加,她虽然从未主动提起过此事,但心头真的也曾起过这等念头,以至于情急之下,只想着不要让夏景昀心生误会,竟忘了反驳如此明显的问题。

范月娇在夏景昀心头埋下一颗刺,坏了冯秀云的好事,就心满意足了,压根懒得争辩,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这是她这些年惯用且十分管用的伎俩了。

“等一下。”

夏景昀忽然开口叫住了她,“我听闻昨日她被人打了两耳光,可是你动的手?”

范月娇不屑一笑,“是我,怎么的,你还.......”

啪!

夏景昀一个大步上前,直接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我不打女人,但没办法,谁让你打了我的女人。”

范月娇捂着自己的脸,一脸难以置信,眼神怨毒,“你敢打我?”

夏景昀扭头看着冯秀云,“要不要试试?啪一下,很爽的!”

冯秀云也一脸震惊到呆滞的神情,不敢相信夏景昀真的就这么一巴掌扇在了德妃娘娘的随侍女官脸上。

但旋即心里涌起浓浓的感动,他都是为了她啊!

明明范月娇没有招惹他,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他只是为了帮她出头啊!

一念起,满心动,她仿佛豁出去了一般,走上前,铆足了力气,一巴掌甩在了目瞪口呆的范月娇另一半脸庞上。

用力的脆响,打出了这几年的憋屈和苦闷,也将这些年的谨小慎微做小伏低的憋闷尽数打了出去。

“爽吗?”

“爽!”

听着这对狗男女的对话,范月娇整个人都傻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满是怨毒地道:“你们死定了!你们等着!”

说着便转身跑向了正厅之中。

快感来得凶猛,冯秀云整个人的脸上都现出潮红,看上去愈发地明艳动人。

那一巴掌,仿佛也打碎了她的顾虑。

于是,她看着夏景昀,主动挑起了话题,“你怎么想的?”

夏景昀笑着道:“你长得很漂亮,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自然是不会拒绝,但要说对你有多深的感情,确实也谈不上。不过按照我老家的习惯,只要我们在一起了,我也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冯秀云目光迷离,夏景昀扭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能够谈起这些。想来对你也有些突然,无妨,好好想想吧,明天再说。”

冯秀云忽然道:“不用了,我想好了。”

夏景昀扭头看着她。

冯秀云脸颊微红,平日冷傲的眸子里,是如秋水般温柔的光,“宫中虽也有它的好,但我有更好的去处了。”

夏景昀笑了笑,“不再等等?比如等等德妃娘娘的态度,比如等等晚宴之后的结果。要知道,我现在还是罪人之身呢。”

冯秀云也笑着道:“就要现在选了,才有意义。”

夏景昀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真细、真软。

如柳枝般柔软的腰在刹那的僵硬之后,放松下来,螓首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

人生独行十余年,终得一依靠。

-----------------

“娘娘!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范月娇大哭着跪下,“那夏景昀自恃文采,出门便因为昨日之事为难奴婢,在奴婢陈说那是娘娘的意见时,他竟直接给了奴婢一耳光。还让冯秀云也回了奴婢一耳光。”

“娘娘,奴婢受辱事小,但这二人公然羞辱奴婢,实则是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啊!他们明显是对娘娘昨日之事深怀怨怼,如若纵容,假日时日,必成后患啊!”

德妃和袁嬷嬷对视一眼,眼神中竟生出几分惊喜。

“他二人打了你,你受此屈辱,定然是恨之入骨,与之不共戴天了吧?”

范月娇哭嚎道:“求娘娘为奴婢做主!”

德妃开口道:“眼下晚宴将近,不便有所动作,你且等等,本宫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谢娘娘。”

范月娇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怨毒。

-----------------

片刻之后,老嬷嬷缓缓走出,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面无表情道:“此事,下不为例。”

“多谢娘娘恩德。”

老嬷嬷又看着冯秀云,“范月娇脸上受伤,晚上你暂代其职,戴罪立功。”

冯秀云只好答应。

夏景昀看着冯秀云,“我去寻师父,晚上见。”

冯秀云微红着脸嗯了一声。

随着这边的事告一段落,时间也缓缓临近了晚宴之时。

德妃省亲之事,终于迎来了最热闹的第一个高潮。

后院,凉亭。

两个老人见到了夏景昀。

不忍父亲焦虑难眠的德妃昨夜便已经将实情告诉了父亲,所以两个老人并不担忧夏景昀有什么危险,而是好奇并且猜测夏景昀能不能让德妃也刮目相看。

是只是平安出来,还是能带给他们再一次的惊喜。

当夏景昀说完了他面见德妃的整个经过,当然隐藏了那信息量巨大的几句问答,两个老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首诗吸引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苏师道边走便吟,“大才,大才啊!随手一作便又是名篇!高阳,你这等诗才实在令为师叹为观止。”

云老爷子也呵呵笑道:“我都没想到,我女儿还可以被这么夸,哈哈!”

“恭喜康乐兄,此诗一出,娘娘必然青史留名啊!”

“哈哈!都是高阳的功劳!”

夏景昀恭敬道:“实在是娘娘之美丽如云端之仙子,气质高如九天之王女,让弟子有感而发,将心头真情抒发出来罢了。”

云老爷子哈哈直笑,“你倒是会说话!”

“不过高阳,这瑶台作何解啊?”

“哦,瑶台是我偶尔看过的一本古籍之中所载的天上仙人居所。”

苏师道缓缓点头,“如此便通达了。”

“这会儿居然还去抠字眼,你真是没救了!”

云老爷子毫不留情地吐槽一句,然后拍了拍桌上的一个盒子,“高阳,这个你拿着。”

夏景昀接过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柄一看就很不便宜的玉如意。

“师父,这是?”

云老爷子解释道:“晚宴之时,大家都会为娘娘献上贺礼。你且拿着,到时候也拿得出手。这盒子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不是因为你写了首好诗才送给你的啊!哈哈!”

我还以为送给我的呢......

夏景昀心里暗笑一声,旋即也为老人的周全感到暖心。

但他却将东西递了回去,“多谢师父好意,但是我已经提前为娘娘准备了礼物了。”

苏师道在一旁劝道:“你这孩子,切莫因为一些虚无的自尊固执,你当前家境本就不富裕。这东西又是送给德妃娘娘的,哪有让你砸锅卖铁去准备的道理,你记着这个情,未来还给你师父不就好了。”

他还补充道:“昨夜之事虽然不是真的,但前车之鉴犹在,你小心谨慎一点总不会错,万一真得罪了娘娘呢!”

夏景昀笑着道:“老师,师父,我真不是故作清高,我的确是精心准备了礼物,你们放心便是。”

苏师道还要说什么,被云老爷子打断,“既然如此,那也行。离晚宴还有一会儿,你可是要回去取礼物?”

夏景昀嗯了一声,跟二人告退,转身朝着府外走去。

“康乐兄,你为何拦着我?若是他拿出来东西上不得台面,岂不是遭人嗤笑?若是砸锅卖铁,岂不是我们害了他?”

云老爷子摇了摇头,“年轻人,吃点苦头也无妨。毕竟是自家人,哪怕有点什么也不会太糟。”

“也是。”苏师道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倔!他能送出什么好东西啊!”

-----------------

云府门外,许多双眼睛都窥探着那阔气的大门。

关注德妃娘娘动向的,关注军队调动情况的,关注什么的都有,其中不少人都在看着,那个最近半月声名鹊起的年轻人,走入云府之后,是如传言一般,就此终结,就像一颗小小的流行划过江安县的天空,还是继续着他那神话般的崛起进程,再一次跌破众人的眼球。

夏云飞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茶铺,得益于二郎挣钱能力的出众,他们如今暂时不用为基本的生活银钱困扰,但也正因为二郎的优秀,让这位万福夏家的长子长孙,打心底里明白,对于这个家,二郎比自己重要得多。

虽然二郎将那未曾与他人讲过的猜测跟他说了,虽然他也亲眼见证了二郎跟云老太爷和苏先生的亲密关系,但德妃毕竟是一品皇妃,意外往往都发生在不被人在意的关头,一向性子沉稳的他,在没见到夏景昀身影出现之前,都没办法真正地放松下来。

就在他等得焦急之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安静又宽阔的府门前。

二郎!

他腾地站起,扔下两枚铜钱,快步跑了过去。

夏景昀笑着道:“大哥!”

夏云飞强忍着跟他来一个大大拥抱的冲动,矜持地点了点头,“走吧,回家。”

随着夏景昀的现身,许多等着看好戏的人都失望了。

惊讶、欣喜、遗憾、怨毒,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反应。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但他们来不及去拾掇自己那点情绪,因为晚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德妃省亲,一共有两场盛大的宴会。

第一场是今夜这场欢迎之宴,第二场则是在停留十余日后,中秋当日,在城外观景台上,召集各方举办的一场更盛大的登高酒宴,然后德妃就将启程回京,那是送别之宴。

虽然德妃早已在公文中言明,这一场宴会只是与大家见个面,但没有人敢不当回事。

一州六郡大小主官悉数抵达,州中各路权贵全员赶来,在等待的当口,三五成群地聊着。

这样的场合,不仅是在上位者面前露脸表忠心,同时也是在自己的圈子里彰显存在。

别人来了,你没来,未来可能交情就比别人淡了,有些事也可能就错过了。

这是许多钻营圈子之人的想法,也正因此,他们活得很累,但又自以为成功,在一声声的相互恭维中,迷失了自己。

事实上,这世间所有的交情不过都是一场交换。

自己不行,多交几次并不能攒下情分,只会让自己的无能展露得更加彻底。

真正厉害的人就不会那样。

他们从不混圈子,因为圈子就是因为他们才存在,他们走到哪里,圈子就在哪里。

就如同此刻的郑家父子,父亲虽只是一郡太守,但在泗水州已经干了十余年,好友故吏遍布一州;儿子更是了不得,公认的州中第一公子。

众人正吹捧着,一个去了茅房的郡城员外回来,听着众人有说有笑地聊着,自己也插不进去,心头焦急,便主动令起话头,“明府,公子,我方才回来路上,听见不少江安本地之人都在说着一个姓夏的公子,此人谁啊,未曾听过名姓?”

郑天煜默默装聋,那人却十分不解风情地追问道:“公子,你在江安已待了数日,可曾听闻?”

郑天煜扯了扯嘴角,“我知晓。”

一看这个话题有戏,那员外便来了兴趣,“此人有何奇异,为何方才听大家都在谈他啊?”

郑天煜言语一滞,一旁便立刻有见机得快地捧起臭脚。

“不管有何奇异,那都没有公子厉害啊!”

“是啊,公子何等人才,岂会注意到那等小人物,你还缠着问!”

郑天煜脸更黑了,扭过头,好死不死正好看见夏景昀抱着个盒子走过来。

他想了想,走了过去。

“高阳兄。”

“郑公子,手持重物,不便行礼,还望见谅。”

看见郑天煜主动过来打招呼,夏景昀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

郑天煜摆了摆手,“这是送给德妃娘娘的?”

夏景昀点头,压低了声音,“问你个问题,娘娘这般大肆收礼,不怕朝廷言官有意见吗?”

郑天煜笑着道:“苏先生与老太爷关系那么好,没跟你说?”

夏景昀摇了摇头。

“这都是陛下授意的,这些收来的东西都会被充入陛下的内库,供其花销。”

郑天煜笑了笑,“一国之君,揽天下财为己用不是应该的嘛!”

郑天煜在笑,夏景昀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讥讽和不屑。

看来这位崇宁帝有些不得人心啊!

怪不得整个泗水州搞得民不聊生盗贼四起的,这波是敌在指挥部啊!

郑天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这礼物都是提前交到偏殿登记的,只有几位州中大人物,和那些真想着赌一把的投机之人才会当场献礼,你还不赶紧过去,否则一会儿你也只能当场献礼了。”

刚说完,就听见大殿里面响起一声尖锐的高喊,“吉时已到,请入座!”

郑天煜无奈地朝夏景昀耸了耸肩,心里忍不住有些暗爽。

这一次总算轮到你吃瘪了!

以夏景昀的家底,能拿出什么都看得见,那个盒子老旧,压根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儿,他脚步都欢快了不少。

公公,和青天大老爷一样。

都是天底下人大多都知道,但绝大多数都没见过的东西。

对于此刻在殿门外的这些泗水州“土包子”而言,能听见一声宫里公公的叫喊,也是好些人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待遇了。

带着几分新奇和忐忑,众人走了进去。

今晚这种场合,自然不是想来就来,都是有请柬在身的,所以众人都有各自的位置。

夏景昀因为文会文魁的关系,也拿到了请柬,而且还在第一排,虽然都快到门边了。

各自落座之后,众人尽皆肃穆,这个宽阔的大殿,被权力的余韵压得鸦雀无声。

“德妃娘娘到!”

伴随着又一声高喊,德妃缓缓从正门走入。

众人齐齐起身,恭候着德妃穿着华丽的宫装,走向正中的高位。

泗水州州牧卫远志当先高呼,“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众人齐声跟随,“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温声开口,“诸位免礼,请坐。”

声音不大,但因为安静,夏景昀即使快到门边了,依旧也听得清楚。

德妃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之后,州牧便笑着道:“娘娘凤驾回乡,老夫略备薄礼,为娘娘贺!”

说着挥了挥手,一个下人抬上了一树珊瑚。

整个殿内,响起了一阵惊呼。

兴许这当中有对州牧大人的配合,但的确这一树珊瑚对在座众人而言,也称得上是稀世奇珍了。

但在场也有无动于衷的,夏景昀自然是其中一个,这玩意儿他见得太多了。

德妃也是另一个,宫里别的东西不好说,但宝贝这块儿绝对不缺。

所以,她只是礼节性地微笑道:“多谢卫大人,卫大人有心了。”

州牧坐下,又有一人站起,“恭迎娘娘回乡,老夫亦有礼物献上,为娘娘贺!”

这是一位致仕的朝中尚书,也能获得一个当面献礼的机会。

夏景昀一边看着,一边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出有多么引人注目。

怪不得最后郑天煜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个老尚书送的是一幅名家墨宝,价值也是不菲,但同样没能引起德妃的兴趣,只是礼节十足地收下。

当几位大人物都献礼之后,一个富商打扮的人站了起来。

“娘娘此番回乡,我等欢欣鼓舞,草民亦寻得一宝,为娘娘贺!”

说着,他走到中间跪下,双手举起一个小盒子,盒子中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德妃浅浅一笑,“夜明珠常见,如此大的夜明珠难得。你有心了,叫什么名字?”

那富商大喜过望,“回娘娘,草民泗水州红提郡人,姓季名光,字伯晓。”

德妃点了点头,那人识趣退下。

接下来又有三四位献上了自己觉得的奇珍。

但遗憾的是,却并未再引起德妃娘娘的兴趣。

事实上,德妃心头也颇为无奈。

她又不是那等贪财之人,这些金银财宝本身她也见得多了。

更何况这次收上来的东西,她也只能挑选几样喜欢的留下,大头都要回给陛下,送进内库之中,骂名却要她来背。

本身就一肚子气呢!

夏景昀坐在那儿,默默看着,心头感慨,这跟公开敛财有啥区别,这陛下这么搞,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什么明君之相。

但朝堂的发展那是远在天边的事情,当下他只要抱紧德妃的美腿,好好考中科举往上爬,未来就算天下有变,也比现在全无自保之力好。

“娘娘,草民亦有宝物献上,为娘娘贺!”

就在众人都以为没人的时候,夏景昀站了起来,捧着那个旧盒子快步走到中间。

江安县中那些认识他的人,都面露惊讶,不知道这个屡屡搞出大事的年轻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但那些来自其余郡县,并不知晓夏景昀身份的,瞧着这个穿着普通衣衫,除了帅感觉一无是处的年轻人,都面带讥讽。

就这样的,也敢来德妃娘娘面前献丑?

他能拿得出来个什么东西,不怕东西太差反倒得罪了娘娘,真就为了投机幸进连命都不要了吗?

倒不是他们狗眼看人低,而是夏景昀这身打扮,的确不像是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的。

德妃也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无奈。

没想到他还真搞了一出当堂献礼。

方才问了父亲,父亲说本来为他准备了一份交差的礼物,结果他还不要,非得送他自己准备的礼物。

这般清高,这般莽撞,她想要的人可不该犯这些错啊!

郑天煜忍不住笑着,他觉得就只有他知道真相,这货分明就是自己迟到了,还不懂规矩,没来得及将他那破破烂烂的礼物送出去。

这下行了,丢人现眼了。

他嘴角翘起,认真地看着。

夏景昀在众人的瞩目中,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直径约莫六七寸,看上去就是个盘子?

即使有德妃娘娘坐镇,场中也不免起了阵阵议论,甚至还有零星的笑声。

“肃静!”

垂手而立的老黄门尖着嗓子一喝,殿中登时安静下来。

但按得下人声,却按不下人心。

众人瞅着那个“盘子”,在心头窃笑,这他娘的来送个盘子,哈哈!

这是哪儿来的傻子!

郑天煜绷着脸,姿态还是那么镇定从容,但终于在心头生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临时顶替范月娇,充作德妃随侍女官冯秀云看着他,目光里也满是担忧。

德妃开口道:“本宫竟不识得,此为何物?”

夏景昀拿起那个“盘子”,将其背面的支架展开,然后指着蒙着红布的另一面道:“娘娘不妨亲自揭开此布,一看便知。”

“荒唐!娘娘何等金贵,岂会看你这等不明不白之物!”

一个黄门斥骂道。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一路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夏景昀忽然轻声问道:“大人,草民有一事相询。”

冯秀云有些诧异地停住脚步,美艳傲娇的脸庞闪过一丝疑惑,“何事?”

“大人可认识那位郑公子?”

说完他紧紧盯着冯秀云的脸,冯秀云面露疑惑,旋即仿佛想到了什么,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还真不认识,指望我帮你说情,恐怕是没戏。”

她旋即自嘲一笑,“你刚也看到了,我这个宫中女官的身份,对那些读书人可不顶什么用。”

不是她?夏景昀心头诧异。

冯秀云的神情不似作假,这么说郑天煜不是因为他要拿文魁才针对他的?

这真就只是一场巧合?

那个不可一世的郑公子,真的就只是那么倒霉催的,想随便挑个人装逼,然后就挑中了自己这块铁板?

反向开运气挂吗?

夏景昀压下心头仅存不多的疑虑,笑了笑,“嗯,我也只是问问,想来那位郑公子宽宏大量,不至于跟我等小人物一般见识。”

冯秀云看了他一眼,“再宽宏大量的大人物,都很难拒绝踩死一只硌脚的虫子。”

夏景昀莫名想起了一个一年就成了天道的家伙,忍不住笑了笑。

却没想到这样的笑容落在冯秀云的眼里,让她忍不住暗自称奇,这还能笑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

想着胸怀之中那张银票,她还是主动提醒道:“你切莫大意,那种人通常会更计较颜面,今天这一出,很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多谢大人提点。”夏景昀笑了笑,“大人觉得,云老太爷和苏大儒叫我过去所为何事?”

冯秀云微微一笑,反应过来,“这倒也是,你若是能与老太爷面前求得一次庇佑,别说那郑天煜,便是其父建宁太守,也不敢妄动你分毫。”

她扭头看着夏景昀,若有深意地道:“老太爷极其喜爱书法,你若有这方面的本事,可千万抓住了。”

她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很明显老太爷对夏景昀的字是有些兴趣的,不然也不会出乎她意料地收下来。

但是这个兴趣有多大,就是她不好揣测的了。

就像今日的文会,最后老太爷出面,外人会以为是为了替夏景昀出头,但实际上在她的眼里,无非是因为苏大儒的关系,以及对方打着德妃娘娘旗号胡作非为让老太爷不喜罢了,跟夏景昀本身反倒并无太多关系。

所以,一会儿的见面,到底是为什么她还真不好说。

估摸着就是见一面,结个善缘吧。

但不论如何,与她而言,这又是一次跟老太爷打好关系的机会。

就这么想着,二人来到了云府。

看着门楣上那个御赐的牌匾,和持刀而立的侍卫,夏景昀终于对老爷子的权力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在管家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正厅。

正厅之中,云老爷子和苏师道正分主客落座,瞧见夏景昀出现,笑呵呵地站起了身。

对迎来送往一点也不陌生的夏景昀几个大跨步上前,恭敬行礼,半点没有一个刚刚拿下文魁之人应有的张扬骄傲。

“晚辈夏景昀,见过云老太爷,见过苏大儒。多谢二位前辈为晚辈仗义直言,晚辈感激不尽!”

云老爷子伸手将他扶起,笑容是出乎冯秀云意料的亲切,“些许小事,不必多礼。”

苏师道也笑了笑,“说起来,老夫亦是州学教授,还该为今日州学大儒们的丑态,向你致歉才是。”

夏景昀自然忙不迭地推辞,口称不敢。

冯秀云:(⊙?⊙)

“好了好了,都别客套了。”云老爷子笑着将话题拉了回来,“夏高阳,老夫有个请求。”

“请老太爷示下。”

“今日你那首诗,老夫颇为喜爱,加之老夫向来爱好书法,你可愿为老夫写下,作为收藏?”

夏景昀毫不犹豫,点头答应,“是晚辈的荣幸!”

云老爷子吩咐一句,立刻便有府中仆役抬着案几过来,并且摆上考究昂贵的笔墨纸砚。

苏师道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替夏景昀担忧。

许多人自己写是一回事,在人前写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当着云老爷子这样的大人物,心境稍有不稳,恐怕落笔的效果就会差上许多

夏景昀在桌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凝神闭目,整个人的气势悄然一变。

不再是俊美瘦削的少年,而仿若是历练了数十载风雨的宗师,一提笔自有一番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

笔走龙蛇,四行墨字在如雪的纸上显现。

仿佛又回到了半个多时辰前,他负手高吟,豪情惊人的画面。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云老太爷目不转睛地看着纸上的字,也看着夏景昀落笔的熟练技法,不由痴了。

夏景昀缓缓放下笔,“能力有限,技法粗陋,登不得大雅之堂,二位前辈见笑了。”

“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行!年纪轻轻的,怎么滑不溜秋的,没点年轻人的朝气!”

云老爷子一瞪眼,佯怒道。

冯秀云站在一旁,高挑身段儿将一袭长裙衬得端庄秀丽,低眉顺目的样子下,心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口气,还真不把夏景昀当外人啊!

看样子,这夏景昀还真是洪福齐天,能跟老太爷当个书法上的忘年交不成?

云老爷子满意地看着这幅字,也由此当面确认了夏景昀的真实水平的确是自成一派的高。

他目光落在夏景昀那张清秀俊逸的脸庞上,“前些日子,你那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让我很惊喜,于是我寻人查了查你的情况。你可会介怀?”

夏景昀心头一动,心头涌出几种揣测,笑了笑,“老太爷客气了,换做是我,恐怕还查得更多。”

“那就好。”云老爷子颔首道:“众人皆知,老夫这一生,极爱于字。见你之字,已然颇具造诣,如多加雕琢,未尝不能成一代宗师名家。”

在好友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云老爷子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羞耻和脸红,缓缓道:“老夫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夏景昀瞬间愣在原地。

来路之上的诸般猜测之中,竟是最不可能的那个成了现实!

冯秀云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旋即捂着嘴巴,面露骇然。

老太爷的徒弟?

天地君亲师,四舍五入,那就不就是德妃娘娘的弟弟?

几天前的劳工苦力,如今这是要一步登天?

眼看着夏景昀居然在愣神,她壮起胆子轻咳一声。

夏景昀也瞬间回过神来,没如冯秀云期待的那般立刻激动下跪高呼,而是故作单纯地挠了挠头,小心道:“束脩会不会很贵?”

云老爷子跟苏师道齐齐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苏师道忍不住调侃道:“你能给多少钱?你觉得你眼前的一品皇妃之父会在意你那点银钱吗?”

夏景昀尴尬一笑,云老爷子也笑着道:“老夫收徒,是看重你的才华,只要你家世清白品行过关,至于旁的,没什么值得我禁忌的。”

夏景昀当即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其实是自己占了便宜的云老爷子喜不自胜,笑呵呵地伸手将他搀起,“从此刻起,你我便是师徒了。子成兄,冯主事,你们就是见证,哈哈!”

冯秀云心潮澎湃,有这样一层关系,自己回宫在娘娘那儿总算是稳了。

但旋即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又生出浓浓艳羡,自己这算个啥啊,人家这才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心头的感慨尚且浓郁,苏师道的一句话又让她愈发百感交集。

只见这位泗水州文名极盛的大儒笑着上前,看着夏景昀,“康乐兄收你为徒,传你书法,你可愿随我修习经学。”

夏景昀看了一眼云老爷子,云老爷子哈哈一笑,“你要愿意,就快快拜师吧,不然有人说不定就要气得不再搭理我了。”

夏景昀这种厚脸皮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再度纳头便拜。

苏师道笑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君子佩玉,此玉便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今后亦可持它随时来泗水州城寻我。科举乃是正途,你之才情,常人难及,此间事了,州学之中,你我再续师生之缘。”

夏景昀没有推辞,伸手接过,识趣地改了口,“多谢先生。”

云老爷子心情大好,朗声道:“来人啊,设宴!”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一场欢宴,至夜方歇。

夏景昀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时代的酒宴,但喝酒嘛,啥时候都那么回事,他一样挥洒有度,进退自如。

他这番仿如生而知之的表现落在众人眼里,自然又是一番暗自称奇。

云老爷子满意地看着自己此生唯一的徒儿,开口道:“高阳,有一事我需与你分说清楚。”

夏景昀连忙避席起身,“师父请讲。”

“不必拘礼,快快坐下。”云老爷子伸手按了按,然后道:“德妃娘娘省亲之日临近,老夫身处众人耳目聚焦之地,此间微妙,你我之师徒关系,暂时不便对外宣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可能体谅?”

夏景昀当即道:“这也是对徒儿的保护,徒儿当然能够体谅。”

云老爷子满意颔首,然后将目光看向冯秀云。

冯秀云连忙站起,“请老太爷放心,此事奴婢定不会吐露半字。”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高阳今日夺得文魁,还未回家与家人欢聚,我们饮了此杯!”

喝完之后,云老太爷执着夏景昀的手,将他带到了书房之中。

常言道:女人的心房,男人的书房,都是等闲不会对人敞开的。

所以跟着走进的夏景昀登时打起精神,生怕有什么应对不妥的地方。

云老爷子关上房门,缓缓走到椅子上坐下,“今日之事,虽然明面上了结,但事后定有余波,那位郑公子背后,有建宁太守,有州学学正,还有一帮没了气节的大儒,有时候不一定需要郑天煜自己动手,就有着一些为主邀功的宵小作恶,你心里要有防备。”

夏景昀自然是知道这些,但老爷子关心,他自然不可能装逼说什么我心里早就有数之类的蠢话,严肃答应下来。

看着他那严肃的样子,云老爷子笑了笑,“也不必太过在意,今日我出面替你说话,不管是谁,想要对付你,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夏景昀这才展颜一笑,“也是,师父您的威名只需展露那么一丝,就足以震慑宵小,让他们不敢动弹了。”

人从来不讨厌好听的话,只不过往往被另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左右,不喜欢的人说些好听的,那就是油嘴滑舌,轻佻可憎,喜欢的人说来,就成了嘴甜似蜜,言暖人心了。

云老爷子此刻就这般受用,微微颔首笑了几下,才收敛笑容,“叫你进来,还有一事需跟你说。”

他看着夏景昀,“我先前让府中护卫去打探你的底细,在劳工营找监工问话之时,对方说,两日前,也有人向他打探过你的消息。”

!!!

夏景昀登时瞳孔一缩,一阵阴凉又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从后背升起,就像是有无数条蛇无声爬过。

两日前,文会还未举办,自己只是一个刚刚从劳工营中出来的苦工,跟谁都没有交集,又有谁会去打探他的底细呢?

是那位巧取豪夺了他们夏家祖产的邻县县令妻弟?

还是郑天煜呢?

“哦,另外,还有个小事。”云老爷子严肃道:“这些日子,无事切莫出城,听说外面的山贼闹得厉害,已经有不少人死于非命了。”

夏景昀登时肃然。

片刻之后,夏景昀和冯秀云走出了云府。

因为德妃省亲,这一个月城中都无宵禁,此刻街头依旧有不少人来人往,皓月初升,两人并肩走着,颇有几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暧昧。

冯秀云微微侧目,看着夏景昀的侧脸,心头感慨,就这么一日之后,她就已经从夏景昀高攀不起的样子,变成了需要仰望对方的姿态。

那一丝古怪而荒唐的想法,还未付诸一分实践,便已无情破灭。

夏景昀此刻的脑中,仍旧在回旋着方才师父跟他说的话,居然还有另外一拨人在调查他的底细!

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事儿不搞清楚,他怕是觉都睡不好。

于是他扭头看着冯秀云,“大人,我想求你个事?”

冯秀云压着忽然翻腾的心思,深吸一口气,胸脯一挺,想摆出如过往那般清冷孤傲的姿态,转念想起身边这位已经是老太爷的徒弟,是她高攀不起的人,有些郁闷地开口道:“但说无妨。”

“明日陪我去一趟劳工营如何?”

冯秀云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就这?

-----------------

当夏景昀回到了家中,不大的小院里,正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瞧见他进来,众人纷纷兴奋地上前,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着,闹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夏景昀笑着道:“娘,伯母,你们也别操心什么去做小买卖的事了。爹和伯父也别想什么西席护院之类的事,这段时间,你们就好好在家,养好身子。大哥有空再去寻一寻有无名师,打磨一下武力。宁真,嗯,就负责貌美如花吧!”

一家人那点粗浅心思,哪儿能瞒得过他,只不过昨日急着准备文会的事,没空搭理罢了。

“二哥真好!”夏宁真高兴地摇着夏景昀的手。

瞧见女儿这高兴得意的样子,被戳了好几次肺管子的夏张氏哼哼道:“说得轻巧,没钱怎么......”

啪!

夏景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

五百两!

夏张氏言语一滞,悻悻道:“你还要专心求学,还要交际,咱们坐吃山空,这五百......”

啪!

夏景昀又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

又是五百两!

夏张氏盯着他的手,“还有没?”

夏景昀摇了摇头,“没了。”

夏张氏松了口气,“不是我说你,就算有一千两,真要敞开了手脚花......”

笃笃笃。

院门被人敲响,夏云飞快步去打开,将作监大匠张大志带着徒儿笑着走进来,“冒昧登门,夏公子勿怪。我是个粗人,没啥好送的,这一百两,权当为夏公子得中文魁贺!”

说完他看了一眼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样子,“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

夏景昀扭头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伯母,然后看着张大志,“不,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

一番寒暄,张大志自嘲笑道:“原本我还想着举荐你去将作监,没想到你竟能拿下文魁,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夏景昀连忙道谢,不管怎么说,对人家的恶,他从不惧对抗,但对人家的好,他从来都会郑重回应。

“无妨,我此番前来,是想问问你,脑子里还有没有好的点子,有的话可以跟我说,如果有用,我手上还有些余财。”

夏景昀想了想,“这样吧,让我整理一下,明日晚上,我去拜访大人。”

张大志大喜过望,“如此,那就多谢了。”

送走了张大志,夏景昀将两张五百两各自交给母亲和伯母,然后将那一百两收进自己怀中,看着惊喜不已的众人,笑了笑,“早点睡吧!”

-----------------

养足精神,第二天一早,夏景昀便和冯秀云一道出城直奔劳工营而去。

因为云老爷子提醒在前,即使是去沿途都有官兵把守的劳工营,夏景昀也请冯秀云特意带了两名护卫。

一行四人,打马而行。

瞧见夏景昀居然连骑马也会,冯秀云一再被震惊的心再度受到了冲击,这真的是个偏僻乡野的穷小子?

她的身子起伏颠簸着,微喘着气,“你要做什么?”

夏景昀微微挺腰,双腿一夹,展露出熟练控马技术,“一探底细!”

一路无事,二人带着护卫径直到了劳工营的二层小楼前。

劳工营的风中也带着酸臭和血腥,枯黄欲落的不止有枝头的叶,还有地上的人。

故地重游,夏景昀没有什么感慨,他不是冷血动物,但也不是圣人,他知道这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机器做下的恶,他现在压根无力去改变,于是只好装作不见。

更何况,此刻他的心里,装着的都是那个令他吃睡不安的消息。

劳工营的新管事消息并不闭塞,在冯秀云这种手刃过上一任管事的宫里人,和夏景昀这号文魁面前,丝毫没有拿捏架子。

“钱管事,在下有一事相询。”

“您请说。”

“这两日是否有外人来此找过我以前的监工?”

他的问题藏着坑,因为云老爷子那边是确定派了人来打听的,如果这个钱管事说没有,那自然就是撒谎。

钱管事点了点头,“有的,先后来了两人。两人我都不认识。”

夏景昀微微有些失望,但这也在意料之中,于是追问道:“你可知他们问了些什么?”

钱管事摇了摇头,“我是新来的,并不了解,他们主要是问的你当初那位监工牛二。”

夏景昀嗯了一声,“那可否将这位监工请过来?”

钱管事面露为难,冯秀云淡淡瞥了他一眼,“嗯?”

钱管事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请,牛二昨夜休假回了家,方才衙门捕快来传信说他已经死了!”

!!!

夏景昀的后背登时闪过一片刺骨的凉意。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先前还从容镇定的大儒们面色瞬间变得惊恐。

冯秀云心头一喜,果然,老太爷站了出来。

自己这也算是跟老太爷站在一头,一起战斗过了!

一直从容镇定的郑天煜也是面色微变。

他自然是认得这位老人的,也知道这位老人恐怖的身份。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当下这个关头,没谁敢去触他半点霉头。

但就是这样一个大人物,来给夏景昀撑腰来了!

四个大儒连忙起身,小跑着走下台子。

一旁的许县丞飞快将一个搬椅子的小吏推开,抢过椅子亲自搬了过去,成功赢得了老太爷微微颔首。

云老爷子在椅子上坐下,冷冷看着面前四位大儒。

“德妃娘娘省亲,你们能想到办这个文会,为她此行增光添彩,老夫很开心。”

“但是,你们把这个文会办成这个样子,老夫不高兴。很不高兴!”

领头那位大儒身子微微一颤,全然不复先前高高在上的淡定,“咳咳,老太爷,这当中可能有误会。”

“哦?什么误会啊?”

云老爷子皮笑肉不笑,一品皇妃之父的气势拉满。

大儒额头见汗,喉头滚动,想了想才磕磕绊绊地开口,“我们可能有些过于看重这个破题思路了。”

“过于看重破题思路了?”

云老爷子笑容玩味,饱含深意。

四周也响起了一阵嘘声。

但大儒不愧是大儒,那脸皮不是吹的,点头道:“是的,现在想来,或许应该更注重诗文本身。”

云老爷子呵呵笑道:“你们这念头转得挺快啊?”

大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都是多亏了老太爷您提醒,我们差点误入歧途,做了误判。”

云老爷子哂笑一声,近距离看了一眼夏景昀,心头愈发满意了起来,颇有老夫年轻时的英俊。

他的笑容变得和蔼亲切,朝着夏景昀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直接起身离开。

苏师道则直接上前拍了拍夏景昀的肩膀,递给了他一个欣赏的眼神,和云老爷子一道离去。

两人一走,安静了许久的会场就仿佛捂了许久的盖子一下子掀开,喧嚣声骤然便响了起来。

有了这一段插曲,文魁的归属再无悬念。

夏景昀终于在围观之人的欢呼瞩目中,成功拿下了文魁。

以及五百两银子。

郑天煜走过来,微笑着跟他拱手一礼,“恭喜高阳兄。”

先前的闹剧,郑天煜一言不发。

这就让大家只会将脏水泼到那些大儒身上,对他本人反倒没太大的影响。

他依旧高贵从容,依旧文武双全家世显赫,依旧有着大批的拥趸,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泗水州第一公子。

夏景昀回了一礼,“让阁下失望了。”

郑天煜怔了怔,这厮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他淡淡一笑,“后会有期。”

夏景昀微微眯眼,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总感觉这位郑公子跟他之间并非是巧合。

他应该在之前听说过自己,这就有点奇怪了...

但此时此刻的热闹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绪,曾济民也走了过来,“恭喜高阳兄。”

夏景昀对这位颇有真君子之风的读书人也很有好感,拱手回礼。

曾济民之外,并没有太多人上来,众人都看得见,这夏景昀虽然拿了文魁,但也彻底恶了州学的大儒和郑天煜,他们若是走得近了,难保不被记恨。

别人不敢动有云老爷子维护的夏景昀,还不敢动他们吗?

所以大多数的州学学子都在文会结束之后,匆匆离去。

当然,私底下会编排出什么,那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情了。

双唇一碰,多的是让人兴奋的桥段。

这时候,一个人影一下子跳过来,把着夏景昀的肩膀,一脸激动,“高阳兄,你居然来真的?”

夏景昀看着先前愿意为他仗义直言的徐大鹏,笑容亲切,“我也没想,谁知道被人家挑上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徐大鹏笑了笑,也不计较,“我在州学求学,还要在此盘桓几日,就住在县学之中,高阳兄......”

说到这儿,一向交际花一样的他忽然顿了顿,面露迟疑。

夏景昀直接道:“这两日必会前去拜访。”

徐大鹏这才展颜一笑,“好,那我先走了,不多打扰你了。”

夏景昀与他告别之后,连忙快步走到了在一旁安静等了一会儿的冯秀云身旁,恭敬行礼。

冯秀云发现,自己虽然只与他见了四面,但每一面他都能带给自己惊喜。

劳工营献策、小破屋题字、赌坊口借钱,再到此刻,数日前那个肮脏的劳工少年,此刻已是俊秀清雅的文魁。

每一面,都让他在自己心中印象更深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微荡的涟漪。

夏景昀却目视着波涛在瞬间汹涌澎湃了起来,连忙非礼勿视般地挪开目光。

冯秀云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俏脸微红,但那又不是想收就能收得下去的,只好开口道:“随我走吧。”

夏景昀一愣,“去哪儿?”

“云府。”冯秀云轻轻吐出两个字,“老太爷跟苏先生都还在等着你呢,一个文魁算什么,若是能抓得住,那才是你真正的造化。”

夏景昀心头一震,瞬间看到了平反的希望,“稍等一下。”

片刻之后,夏景昀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向冯秀云,微喘着气,“说好了的。”

虽然当初的话被打脸,但赌场老板很是爽快地就给兑付了,因为夏景昀这一手,让他挣了很大一笔,更别提还有云老爷子在背后为他撑腰。

看着那张银票,冯秀云正要说话,夏景昀直接抓起她的手,将银票按在了她的掌心,笑着道:“没有你的本钱,我哪儿来的赚啊!”

“诶?”

冯秀云下意识绷紧了身子,神色惊讶。

我本来也没想推辞啊,你是不是趁机......

冯秀云感受着掌心余温,对夏景昀竟然真的毫不犹豫给自己分了红也有几分诧异。

将银票折好藏进崇山峻岭之中,整个人也恢复了先前的高贵冷静,“走吧。别让老太爷久等了。”

秋水泛碧,黄叶满枝的浓艳秋光中,二人迈开步子,朝着云府走去。

而随着众人离开,先前热闹的文会场馆安静了下去。

但真正的惊雷,却沿着这个县城,向着整个州郡,一路炸响。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江安城中,一位富商府上,门房中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身形瘦削,形容憔悴,衣衫虽整洁但难掩一股疲态,坐姿板正,又透出一股忐忑不安的紧张,赫然正是夏景昀父亲夏恒志。

他扭头看着旁边悠闲喝茶的门房,恭敬道:“老哥,不知贵府老爷何时回来?”

门房瞥了他一眼,“老爷何时回来,我如何知道?老爷做啥还要与我通报不成?”

本来就少与外人打交道的夏恒志登时被怼得不敢再吭声了。

又坐立不安地等了一阵,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了落轿的喊声,他连忙抖擞衣衫起身,却发现刚刚还翘着二郎腿悠闲喝茶的门房已经毕恭毕敬弓着腰站在门口候着了。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娇媚的年轻女人各自从一座轿子里走出,然后朝着大门走来。

“老爷,有位读书先生想来聘府上西席,已经在门房等了一阵了。”

男人脚步一顿,一旁的夏恒志连忙鼓起勇气上前,紧张得都有些结巴,颤声道:“在下万福县夏恒志,自幼饱读诗书,想在贵府做一名西席,请贵人考较。”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恒志,“可有功名在身?”

夏恒志摇了摇头,耳根都红了。

男人嗤笑一声,“西席何等重要,不是随便一个乡野读书人就能做的,拿点粮米回去吧。”

说完径直迈步走入,一旁的妾室小声开口道:“老爷,今天那个文魁不是说也就是一个乡野读书人嘛?”

“人家那是什么本事?文采惊人,气度不凡,那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比得了?你看那人一脸穷酸样,跟人家文魁有得比吗,给人提鞋都不配!”

“还是老爷英明!”

声音渐远,门房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夏恒志,平静道:“阁下请吧?”

夏恒志一愣,“贵府主人不是说了还有粮米吗?”

门房笑而不语,抄着手并不说话。

夏恒志再笨也明白过来,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朝着家中走去。

走了一阵,居然在自家巷口碰见了兄长夏明雄。

二人一对眼就知道各自都没有好结果,齐齐一叹。

“哎!难呐!”

“是啊!想找口饭吃,也是不容易啊!”

“从长计议吧!家里还有点钱,能撑个十天半月的。”

此刻的家中,三个女人正在忙活着。

今天一天,三人连门都没出,寻思着做些炊饼之类的东西,明天去沿街叫卖,争取能挣点钱贴补家用。

眼下已经磨好了粉子,就等着半夜起来做了,一大早趁热挑出去卖。

虽然辛苦,但总比在劳工营的日子强了太多。

此刻夏宁真坐在灶门前烧火,夏景昀的母亲夏李氏切菜,夏张氏则在锅边掌勺。

“大嫂,今夜我起来弄吧,你和宁真先好好歇息。”

夏李氏一如既往地吃苦耐劳,不争不抢。

夏张氏摇着头,“没事,一起吧,都这会儿了,谁还当什么主母少奶奶呢。”

夏李氏劝道:“不必如此,三个人都这么累着,能累上几天啊!”

夏张氏坚持道:“我主要怕你做得不好吃,一下子本钱也搭进去了。”

夏李氏登时不说话了。

夏张氏话一出口,脑子才反应过来,连忙找补,“弟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现在就剩不到三两银子了,一家七口,可得精细着来啊,不然就得喝西北风了。”

夏李氏嗯了一声。

夏宁真毕竟还年轻,对这些斤斤计较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嘟囔道:“不知道二哥去参加文会怎么样了。”

夏张氏脱口而出,“还能咋样,长长见识就行了,你还指望他拿文会第一啊?”

夏李氏沉默无声,只是切菜时,刀剁菜板的声音好像大了些。

夏恒志两兄弟回到家,正看着夏云飞光着膀子在院中劈柴,将买来的大柴劈成小条,能更节省些,也方便用一点。

看着儿子汗流浃背的样子,夏明雄的神色黯然,“两个孩子都不差,这辈子就只能干这些活计了吗?”

夏恒志也跟着叹了口气,想起方才在那个员外府上听见的消息。

回来的路上,也听见有人议论,好像是也是姓夏。

同样是寒门子弟,同样姓夏,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二人摇着头,推门进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喊。

“夏家哥哥!”

两兄弟同时扭头,瞧见居然是邻居,连忙转身招呼。

夏恒志拱了拱手,文绉绉地道:“我记得阁下今日是去旁观文会了,怎么有闲暇来我家叙话。”

那邻居笑着道:“不愧是能教出文魁的人,这话说得就是有味道。”

“阁下谬赞了,酸腐之言,不过......”夏恒志下意识地回着,然后被耳畔一个响雷般的声音打断。

夏明雄如老牛瞪眼,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邻居笑着拱手道:“恭喜两位哥哥,贵府景昀公子今日力压一众州中才俊,拿下了文会的文魁啊!”

哐当!

厨房门口,听见声音出来的夏李氏呆立当场,手中菜刀跌落在地。

-----------------

“话说那郑公子,身为建宁太守之子,州学学正大人高徒,一身文武艺,乃公认的泗水州第一才子。他身骑白马而来,人未到,笑声已至,让先前大放异彩的曾济民与林飞白瞬间黯淡无光。”

小院里,众人立刻搬来椅子,请这位邻居坐下,然后排排坐着,听他讲述那刚刚过去的事情。

“郑公子环视一圈,说要挑一人与他一起闯关行令。众人心头忐忑,与这等人才一同出手,那不是自取其辱嘛!但事情已在眼前,郑公子可不会听他们的话,只见郑公子环视一圈随便点了一人。你猜怎么着,恰恰便是夏公子!”

夏李氏身子一颤差点晕过去,好在一旁的夏恒志一把搀住,“别慌,别慌,咱儿子最后赢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但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并没有落下去。

“夏公子也是胆气豪壮,直接迎战,当时我们只当他是无知者无畏,后来才明白,那是自有底气啊!”

......

“听了郑公子的诗,众人都觉得再难做出比他更好的诗了,却见夏公子稍作沉吟,便吟诵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一诗出,满场皆惊!”

夏家众人听得喜不自胜,就仿佛亲眼看到了夏景昀创造了奇迹一样。

而夏景昀的“授业恩师”,父亲夏恒志则满脸呆滞,这是我教出来的?

能写出这样的诗的人?是我这种档次的读书人教得出来的?

“但还没完,有那跟郑公子亲近的大儒居然昧着良心,想要昧着良心将这文魁之位拿给郑公子。”

“他敢!”夏明雄跟夏云飞父子二人同时炸雷。

其余三女也都气势汹汹,让夏恒志连忙又劝道:“别慌别慌,高阳最后赢了。”

邻居润了一口泡着碎茶末的水,“好在群情激奋,大家据理力争,还有诸多大人物出面主持公道,最后,这文魁之位,还是让夏公子拿到手了!别说是他,也别说是你们家,就是我们整个南田巷也是与有荣焉啊!”

众人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全是惊喜之色。

夏宁真心神激荡,没想到二哥竟然如此厉害,开心之下,她当即扭头道:“娘,你不是说二哥只能去走走过场看看热闹吗?”

“你个死丫头,存心气死我是不是!”

夏张氏红着脸骂道,众人哈哈一笑,房间里登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小说《绝世权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