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嫔进宫探望长姐,却意外撞见小外甥浑身是伤,她束手无策,只心疼地抹着眼泪出了宫。
可回府后,她却再三央求父亲将她送进宫,冉父没了法子,动用全部人脉,柔嫔才成了皇妃。她费尽心力去争宠,只为了能让赵晏吃口饱饭。
可以说,柔嫔凄惨的一生,皆是因想护着年幼的赵晏。
他对姨母心有愧疚。
微末无声叹息,男人此时的身影萧条又落寞,她心底竟莫名生出一丝悔意。若不以焚烧祠堂为代价,他定然不会如此痛心吧。
赵晏孤身伫立许久,直到一更梆子声从院外响起,他才缓缓挪动了步伐。
仰头望见他下颚泛红的灼伤,微末捧着灵位起身,“王爷瞧,姨母安好着呢,连块金漆都没脱落。”
赵晏瞳孔泛起惊天骇浪,他颤着手抚过灵位边缘,忽将女子紧紧箍进怀中。
宽大双臂箍的微末肩骨生疼,她侧脸抵着他温热的胸膛,听到阵阵如惊雷一般的心跳。
折返回来的卫骁僵在石径尽头,看着主子染血的手掌环住微末瘦弱的身躯,垂下头无声苦笑。
赵晏将柔嫔灵位好生安置在了沁水阁卧房,后花园的祠堂也在飞快地重建着。
经容姨一事,月亮门不再上锁,银微被砍伐掉大半,蜿蜒小径扩建成平整的鹅卵石宽道,站在门边便能瞧见修复中的连排大殿。
赵晏要她为柔嫔的新祠堂题字,她推脱着不肯,却被男人箍着手压在了宣纸上。
她只好端端正正地题上“厚德流光”。
匾额覆着红绸悬上明亮的门楣时,整个沁水阁似都泛起了通透的光。
苏晚昭与温晴玉的伤足足养了月余之久,德妃与皇后宫里的名贵补品成车往王府送,将两人的小院都堆出半人高的小山。
她想起前世自己也险些被赵晏乱棍打死时,从未见过半根万年山参,全靠自己慢慢愈合。
咏荷带着德妃的斥责,气势汹汹来到沁水阁质问,听说竟是两女联手焚了柔嫔祠堂,只得灰溜溜离去,不敢再在赵晏面前提起半个字。
自那之后,咏荷便不再来霜华院探望。
柔嫔毕竟是德妃胞妹,难免心生不满。
温夫人一连往府中递了十几道拜帖,道道都被赵晏退了回去。
这日赵晏不在府中,温夫人不顾门房阻拦,径直冲进了霜华院。
“玉儿!”
温夫人掀开鲛绡围帐,被女儿溃烂的腰背惊得倒退半步。
温晴玉赤裸上身趴在冷席上,唇上仍不见半分血色,“都是那贱婢联合苏晚昭一起害我,母亲定要替我出口恶气!”
“苏晚昭…”温夫人咬牙切齿,“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竟将我的玉儿害成这样!”
床头案上的瓷碟忽被温夫人扫翻在地,碎瓷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惊得素月低呼一声接连后退。
“不!”温晴玉抓住温夫人的手,“苏晚昭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母亲该想法子对付那个微末!”
“一个低贱的婢子而已。”温夫人提走滚到脚边的碎瓷,“值当你我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