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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扮太监妻,她成了帝王白月光榕宁萧泽

榕宁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温清直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责罚宫人被撞见了。她这一次被赶到这里,很大原因是守着门的宫人在皇上驾到时没有及时通报,这才误伤了皇上。红绡这个贱婢坏了她的大事,这些日子她来东四所居住,别的奴婢都被内务府带走重新分派任务,只给她留了近身服侍的红绡和绿蕊。她也不笨,总觉得是红绡故意害她的,可这个贱婢不承认,说是困极靠着门边睡着了。温清绝不是宽宏大量之人,这些日子独独磋磨红绡一个人。此番没想到撞见她教训奴婢的竟是刚被皇上封为宁嫔的榕宁。温清瞧着榕宁一身红衣,盛装打扮,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一口气差点儿没顺上来。她嫉妒的眼睛都有些微微发红,攥着鞭子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恨不得手中的鞭子甩到榕宁这个贱婢的脸上。榕宁堪堪站在温贵妃面前,唇角微翘,浅浅福了福:“...

主角:榕宁萧泽   更新:2025-04-19 18: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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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榕宁萧泽的女频言情小说《假扮太监妻,她成了帝王白月光榕宁萧泽》,由网络作家“榕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清直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责罚宫人被撞见了。她这一次被赶到这里,很大原因是守着门的宫人在皇上驾到时没有及时通报,这才误伤了皇上。红绡这个贱婢坏了她的大事,这些日子她来东四所居住,别的奴婢都被内务府带走重新分派任务,只给她留了近身服侍的红绡和绿蕊。她也不笨,总觉得是红绡故意害她的,可这个贱婢不承认,说是困极靠着门边睡着了。温清绝不是宽宏大量之人,这些日子独独磋磨红绡一个人。此番没想到撞见她教训奴婢的竟是刚被皇上封为宁嫔的榕宁。温清瞧着榕宁一身红衣,盛装打扮,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一口气差点儿没顺上来。她嫉妒的眼睛都有些微微发红,攥着鞭子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恨不得手中的鞭子甩到榕宁这个贱婢的脸上。榕宁堪堪站在温贵妃面前,唇角微翘,浅浅福了福:“...

《假扮太监妻,她成了帝王白月光榕宁萧泽》精彩片段


温清直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责罚宫人被撞见了。

她这一次被赶到这里,很大原因是守着门的宫人在皇上驾到时没有及时通报,这才误伤了皇上。

红绡这个贱婢坏了她的大事,这些日子她来东四所居住,别的奴婢都被内务府带走重新分派任务,只给她留了近身服侍的红绡和绿蕊。

她也不笨,总觉得是红绡故意害她的,可这个贱婢不承认,说是困极靠着门边睡着了。

温清绝不是宽宏大量之人,这些日子独独磋磨红绡一个人。

此番没想到撞见她教训奴婢的竟是刚被皇上封为宁嫔的榕宁。

温清瞧着榕宁一身红衣,盛装打扮,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一口气差点儿没顺上来。

她嫉妒的眼睛都有些微微发红,攥着鞭子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恨不得手中的鞭子甩到榕宁这个贱婢的脸上。

榕宁堪堪站在温贵妃面前,唇角微翘,浅浅福了福:“给贵妃娘娘请安!”

温清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唇,恨毒了眼前的女人。

当初她不过是自己身边随意就能被她打杀的宫女罢了,此番竟是让她连连受挫?

一边的绿蕊帮自家主子出头,冷冷笑道:“一个贱婢爬上龙床,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金枝玉叶了吗?”

榕宁淡然一笑:“辱骂宫妃,按照宫规理应掌嘴!”

兰蕊命身边的两个内侍上前一步直接将绿蕊按在了地上。

温清惊怒交加,喊了出来:“榕宁,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本宫的人试试?本宫饶不了你!”

兰蕊上前一步左右开弓,狠狠扇了绿蕊几个耳光。

绿蕊顿时唇角都破了皮,脸颊微微发肿,却也不敢再骂下去了,求助的看向自家主子。

温清抬眸死死盯着榕宁,眼底的不甘愤怒交织在一起,恨不得将榕宁生吞活剥了。

榕宁丝毫不以为意,冷冷看着温清:“你若是再发疯,嫔妾就去告诉皇上,索性将你再打入冷宫好好静一静才行。”

榕宁点着红绡道:“她们虽然是身份卑微的宫女,可也由不得你随意打杀,还以为你是可以操控别人生死,高高在上的温贵妃吗?”

温清脸色惨白,缓缓低下了头,微垂的眉眼间藏起了恨意。

温贵妃只是不适应自己心腹大宫女的背叛,可她不是真的傻。

如今皇上盛宠榕宁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后宫,若是和她硬来怕是会吃苦头。

她深吸了口气,再没有说什么。

不得不说,自己之前低估了这个贱婢,等她有朝一日复宠,她一定要这个贱婢好看!

她的父亲这些年平步青云,加上她在宫内的运作,已经做了封疆大吏,皇帝身边还有李公公帮她。

如今只是暂时着了这个贱婢的道儿,此番绝不能再节外生枝。

榕宁瞧着她气焰终于被压了下去,转身看向一边的红绡。

榕宁眉头微皱,之前能这么快扳倒温清,红绡功不可没。

若是红绡再留在温清的身边,怕是性命不保。

终归是她将红绡引入局,此番理应护着她一些,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可以收为己用。

“红绡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去本宫的景和宫,本宫可以同皇上求个恩典,将你调拨至景和宫服侍。”

如今她盛宠在身,调拨一个宫女到景和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红绡一愣,榕宁如今盛宠在身居然还能想到她,她多少是感激的,可是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她有把柄在温清手里,她根本走不脱的。

红绡冲榕宁跪下磕头道:“多谢娘娘提携,只是奴婢在旧主身边待着习惯了,不愿意再挪动。”

榕宁顿时愣在了那里,她没想到红绡拒绝了她的好意?

“红绡,你当真是……”兰蕊顿时气急,这不就是个白眼狼吗?

当初她被温贵妃打伤脸,还是自家主子给她银钱让她疗伤的。

如今还不是想将她拉出地狱,哪曾想有的人在污泥里呆久了,竟是不愿意出来了。

一边被按跪在地上的温清眼底一亮,看向红绡的神情多了几分复杂。

许久,榕宁淡淡笑道:“也罢,人各有志,本宫尊重你的选择。”

榕宁再不多说什么,坐回到了步辇上。

“主子,红绡她……”兰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居然这般忘恩负义。

榕宁摇了摇头,抬眸看向了宫墙外疏朗的天际道:“兰蕊,每个人活在这世上,必然有各自的命运和活法,我们不必干涉。”

兰蕊低着头道:“到底是个没福的。”

步辇不多时到了凤仪宫的门口,榕宁搭着兰蕊的手臂缓缓下了步辇。

刚要走进凤仪宫,便遇上了被众人簇拥而来的萧贵妃。

萧贵妃死死盯着榕宁的脸,眼底的恨意明目张胆。

“呵!妹妹脸上的红疹好了?”

榕宁躬身福了福笑意明媚:“托姐姐的福,好多了。”

榕宁这几个字儿说的漫不经心,大家却都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萧贵妃极尽羞辱,宁贵人也不会这么执着的想要爬上高位。

现在的宁嫔可不是过去的舔脚婢宁贵人,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只是齐刷刷看向了萧贵妃。

萧贵妃眼皮子微微一跳,护甲掐着掌心,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当初就应该在那条偏僻的宫道上杖毙了她!

失策了!

萧贵妃冷哼了一声:“怪不得皇上一连几日宿在妹妹的景和宫,这红疹好了后,果然像极了皇上的一位故人。妹妹以此得宠,也算是机缘巧合,毕竟一个洗脚婢罢了!”

四周的宫嫔齐刷刷看向榕宁,眼底俱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榕宁丝毫不恼,扬起下巴笑道:“老天爷赏饭吃罢了,本宫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喜欢我,这份儿福气旁人想要也要不得,毕竟容貌嘛,爹娘给的。”

“你……”萧贵妃不想榕宁竟然这般无耻,还真将自己爬龙床的壮举当成了炫耀的资本。

秋韵这时走了出来,冲外面候着的宫嫔福了福笑道:“诸位娘娘请移步。”

萧贵妃冷哼了一声,率先走进了凤仪宫。

这些日子的恩宠都被榕宁这个贱人占据了,她倒是学会了低调,皇后娘娘这边也会晨昏定省了。

榕宁只等其他嫔妃走进,刚要进去却差点儿和玉贵人撞在一处。

榕宁淡淡扫了一眼玉贵人,玉贵人脸上掠过一抹慌乱,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一边缓缓退后了一步。

榕宁抬头走了进去,坐在了玉贵人的上手处。

王皇后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榕宁,那张脸刺得她心底很不舒服。

她笑看着榕宁,缓缓开口。


“皇上!”榕宁缓缓跪了下来,声音微微发颤,言语中竟是透着丝丝缕缕的失望。

“皇上,难道不仔细瞧瞧那包裹便要将臣妾拉出去处死吗?”

萧泽俊朗的眉头紧皱,神色间多了些许复杂。

一边的萧贵妃焉能允许榕宁活命?

好不容易有个让贱婢去死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浪费。

“李公公!还不动手?”

“是!”李公公忙上前去拽榕宁的手,被榕宁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脸上。

这一下子倒是将李公公给扇蒙了,他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榕宁。

这个小贱蹄子到了此种境地,居然敢这般嚣张。

榕宁侧脸冷冷盯着萧贵妃:“萧贵妃,皇上如今还没有发话,你倒是揣测圣意,一道接着一道的指令传下来,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石家人改姓了萧,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天家贵胄了吗?”

萧贵妃登时脸色煞白,点着榕宁的鼻子骂道:“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贱婢,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竟敢挑拨我们帝妃之间的关系?”

榕宁不再理他,只定定看着萧泽,眼底的泪渗了出来。

“皇上,你当真要处死臣妾吗?臣妾与皇上相处的时间固然短暂,可臣妾时时刻刻想起与皇上点点滴滴心头总是浸了蜜糖一样的甜!皇上!”

萧泽声音发苦冷冷道:“好!你行巫蛊之术,做下此等错事,让朕如何对你?”

萧泽不禁气笑了:“行,难不成还真的是朕冤枉你了?那这又是什么……”

萧泽说罢狠狠抓起李公公放在他面前的包裹摔到了地上。

此时却从包裹里滚出来一对儿泥人儿,并非是巫蛊布偶,那泥人上也没有什么太后的生辰八字。

这一对儿泥人捏得还挺精致,甚至能看得出来是一对儿青年男女。

女的那个酷似榕宁自己,长发飘然,鬓边还插着一朵山茶。

另一只泥人不就是萧泽自己吗?甚至泥人脸上的神情都是笑盈盈的,侧脸看着一侧,惟妙惟肖。

萧泽看到面前的泥人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愣怔在了那里。

这对泥人儿他怎么可能不熟悉,不就是之前他与榕宁背着太后偷偷在湖心岛的兰亭私自相会的时候捏的。

而且还是他和榕宁亲手捏的,只记得榕宁说捏泥人的泥坯揉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梅妃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弯腰将泥人捡了起来道:“这泥人儿不就是皇上吗?”

萧贵妃也看傻眼了,猛地回头冷冷直视同样呆了的温清。

这个蠢货搞这么大动静儿,就是为了这个?

一边被带过来的锦绣疯了般地冲到了榕宁的床榻边,来来回回翻找其他箱子,低声呢喃道:“不!不可能!我记得我是放进来的,怎么会变成泥人?不会的,不会的!”

锦绣彻底慌了,如果从榕宁这里找不出巫蛊布偶,死的可就是她了!

“锦绣姑娘可是找这个?”

暖阁外传来一个清冷如霜的声音,随后红绡手里举着一个扎满了针的布偶缓缓走了进来。

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温清,此番看着红绡从身后一步步走了过来,不禁尖叫了出来。

“红绡!你做什么?”

红绡丝毫不理会温清,为了这一天她实在是等太久了。

之前被温清非打即骂,甚至连家里人都保不住,她每天陪在仇人的身边过得浑浑噩噩,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跪在了萧泽的面前,双手捧着布偶举过头顶道:“皇上,这一切都和宁嫔娘娘没关系,都是温嫔娘娘指使奴婢做的。”

“你疯了吗?”温清恨不得上前掐死临时背主的红绡。

双喜一把扯住温清,让她动弹不得。

红绡什么都顾不得了,抬头看着萧泽道:“皇上,都是温清这个毒妇!都是她的错!”

“她晓得奴婢的母亲是南疆叛逃出来的巫女,隐姓埋名嫁给了奴婢的父亲。便以奴婢亲人的性命要挟奴婢,让奴婢为她寻找巫蛊秘术,先是成就她的绿腰舞,后是利用奴婢缝制巫蛊布偶以此陷害宁嫔娘娘!都是她干的!”

温清顿时急了,不禁脱口而出:“红绡你这个贱婢,你还敢提及你的家人,你倒是好好想想他们啊!”

红绡不禁气笑了,别过脸看向了温清冷冷道:“是啊,他们都被你一把火烧死了,不是吗?”

温清的喊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神情僵在了那里,一时间竟是回不过神来。

她动了动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颗心沉到了底,她怎么知道的?

红绡亲人的死,当真是她派出去做事的人失了手把人弄死了,不得不点了一把火掩饰。

她一直在红绡的面前伪装得很好,怎么就被察觉了?

她突然抬眸看向了另一侧跪着的榕宁,额头的冷汗瞬间渗了下来。

是她?

一定是她!

从她温清开始设这个死局的时候,原来榕宁一直在演戏,一步步将她诱入了深渊。

好可怕的心机!

红绡眼底染了一抹奇异的光亮,看向萧泽道:“皇上,奴婢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奴婢愿以死谢罪!”

红绡陡然暴起,直直冲向一边的雕花柱子,一头撞了上去。

啊!

宫嫔们吓得尖叫出声,榕宁忙起身去拦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浓烈的鲜血顺着红绡的额头缓缓流了出来,她身子瘫软在地,眼眸却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殿顶,死不瞑目。

榕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伸出去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踉跄着地退后几步,脸色发白。

心头的憋屈难受,让她恶心得无以复加。

“不……不……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温清脸色煞白,连连退后。

红绡这一死,她百口莫辩。

萧泽缓缓闭了闭眼,死死盯着一步步后退的温清,咬着牙道:“温氏,朕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朕?”

“皇上……”温清吓得不知所措。

萧泽冷冷道:“当年朕瞧着你可爱率真,宠你,护你,你父亲当年仅仅是一个边的小吏,如今做到两江总督,你以为靠的是那个老匹夫的能耐吗?”

温清跪行到萧泽面前,抬起手扯住萧泽的袍角哭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求皇上饶过臣妾这一遭,臣妾再也不敢了!”

“滚!”萧泽一脚将温清踹开,满眼的失望,“你让朕觉得恶心!来人!”

“皇上!”温清大哭了一声,突然捂着唇呕吐不止,整个人顿时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且慢!”王皇后心生狐疑,示意随行的太医进来。

不多时太医走上前,跪在皇上面前道:“启禀皇上!温贵妃娘娘……有喜了!”

“什么?”萧泽顿时愣在那里。


从坤宁宫外跑进来的小团子正是大齐的长公主福卿公主,今年五岁,还是梅妃在潜邸服侍萧泽的时候怀上的。

据宫里头的人嚼舌根子,当初梅妃在端王府的时候仅仅是萧泽身边侍奉笔墨的大丫头。

她怀孩子的时候,正好是萧泽和邵阳郡主的恋情闹得满城风雨之时。

据说梅妃当年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不体面,萧泽酒后乱性也好,梅妃处心积虑也罢,多不过是萧泽和邵阳郡主之间的一根尖刺。

不久邵阳郡主病死,萧泽以雷霆手段夺了皇位,带着潜邸的姨娘入宫。

第二年春梅妃生下了小公主福卿,这是萧泽的第一个孩子。

萧泽却对这个小公主有些寡淡,只是物以稀为贵,宫里头没有孩子,这个孩子就可贵了起来。

福卿公主穿着粉色绣福字纹袄裙,头发扎成了两个小丸子,各自嵌着一颗璀璨夺目的南珠,衬托着她可爱娇俏的小脸,越发让人心生欢喜。

“福卿给皇祖母请安!”福卿长公主跑到陈太后面前,小小的,圆滚滚的身子规规矩矩跪下来磕头。

陈太后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容,伸出手将福卿抱进了怀中。

一边的王皇后瞧着眼前冰雪可爱的长公主,眼底掠过一抹暗淡。

她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了,她好恨!

梅妃忙冲陈太后躬身福了福,随即示意女儿也给皇后娘娘等其他嫔妃行礼。

虽然是大家的团宠,可规矩不能少。

福卿从陈太后的怀中挣了出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交叉冲王皇后躬身行礼。

“给母后请安!”

王皇后笑着将她扶起,抓起一边的糕点塞进了福卿的手中笑道:“当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呢!”

小小孩童这一声母后喊的王皇后心头更是微微触动,如果她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该多好。

不过她马上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只要温清那个贱人生下来,便是她的。

福卿转过身看向了榕宁,抬眸好奇地打量榕宁。

梅妃住着的倾云宫地理位置偏僻,她又是个极其低调的人,一向不大愿意与其他宫嫔交往,故而福卿公主很少见到外面的人,更不用说是景和宫的一个大宫女了。

她抬起小小的脑袋,来来回回看着榕宁,满眼的好奇。

榕宁倒是被逗乐了,这个孩子当真是冰雪聪明,可爱至极。

她刚要说什么,突然正位上的陈太后淡淡道:“一个嫔妾罢了,不必给她行礼,福卿过皇祖母这边来。”

“哦!”福卿忙转身跑到了陈太后的身边。

梅妃动了动唇碍于太后的面子也没敢继续说什么。

宫里头人人都知道陈太后因为宁嫔长着一张酷似邵阳郡主的脸而不喜欢她。

毕竟当年皇上因为邵阳郡主差点断了和陈太后的母子情分,陈太后在这世上最厌恶的人怕是只有昭阳郡主了。

陈太后淡淡扫了一眼梅妃道:“给梅妃娘娘赐座。”

梅妃当下谢恩后,坐在陈太后的下手位。

迦南提着食盒过来,冲陈太后行礼笑道:“主子,玫瑰酒酿圆子做好了。”

陈太后喜甜食,一听顿时笑道:“今日你们算是有福气的,这酒酿圆子可是哀家后厨厨娘的一绝,分下去,都尝尝。”

迦南笑着应了一声,打开食盒准备分下去。

不想陈太后缓缓道:“宁嫔站着也是站着,她来分。”

榕宁心头一顿,再怎么忍着,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她给陈太后布菜,是因为陈太后是长辈,给王皇后布菜,王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

可是服侍梅妃还有一个小公主算怎么回事儿?

梅妃忙起身笑道:“福卿还小,是晚辈,儿臣给她盛便是。”

陈太后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你坐下,宁嫔服侍便是,她总之是做过宫女的人,天生便是伺候人的。”

榕宁端着瓷盅的手微微发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母后说的是,儿臣来盛吧。”

梅妃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有些后悔今天怎么就带着孩子来给太后请安呢,她是没想到榕宁这么不招太后待见。

即便是五岁的福卿也天生敏感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儿,乖巧地靠在陈太后的怀前。

王皇后眉眼微垂,也不准备替榕宁说什么。

这些日子榕宁盛宠正隆,也该是敲打的时候了。

宫女毕竟是宫女,充其量就是皇上这段日子喜欢的玩具罢了,没有煊赫的家世到底连怎么死都不一定呢。

这一顿饭吃罢,榕宁鞍前马后服侍着,终于过了午后,别说是吃饭便是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陈太后磋磨人果然有一套,就在榕宁几乎站也站不稳的时候将她撵了出来。

陈太后冷冷道:“有皇后和梅妃母女陪哀家便好,你退下吧,瞧着心烦。”

榕宁福了福,缓缓退出了坤宁宫。

外面等着的兰蕊忙上前一步扶着摇摇欲坠的榕宁,满眼的心疼。

“主子,奴婢给您带了点心,”兰蕊忙从怀中掏出了油纸包。

“陪本宫去太液池边走走!”榕宁声音沙哑,因为长时间陪着笑脸颊也僵硬了几分。

她抬起手搓了搓脸,此番便是要吃东西也不是在坤宁宫门口,这是嘲讽太后苛待她不成?

兰蕊瞧着榕宁苍白的脸,不禁带了几分哭腔道:“主子,要不同皇上面前求个恩典吧,这样下去您身子受不了。”

榕宁缓缓摇了摇头:“告诉皇上又能怎样,徒增反感,太后给予我的,赏就是罚,罚就是赏,天家皇恩浩荡,本宫都得受着。”

兰蕊红了眼眶:“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榕宁也有些茫然淡淡道:“如果有一个厉害一点的家世就好了,他们对我才会顾及。”

榕宁走到了太液池边,春意正浓,花开百艳。

她坐在了岸边的太湖石上,倒是多了几分惬意。

“主子!”兰蕊将点心送到了榕宁的面前笑道:“在奴婢怀里揣着,现在还热乎着呢!”

榕宁心头微微一动,这个丫头是她身边最宝贵的财富。

她刚要低下头咬一口点心,突然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响动,榕宁忙转身看去。


榕宁带着兰蕊回到了景和宫的偏殿,这些日子皇上虽然来景和宫,可也是去正殿瞧温清罢了。

她住的地方倒也僻静了几分,她将钥匙交给了小成子,让他想法子送出宫,送到郑家郑夫人的心腹手中。

小成子如今靠榕宁运作,已经拉拢了一批人。

他除了在景和宫当差,花房那边也负责着。

宫里头的内侍们定期要出宫采买,花房那边是一个月出去采买一次花肥,这个月初就是出去的好时机。

榕宁交代了小成子几句后,便命兰蕊焚香,准备练字儿。

这些日子,她正在练赵孟頫的帖子,刚起笔有些手生,倒是更专注一些。

以至于身后传来的轻柔脚步声榕宁都没有听见,突然一只修长的大手轻轻裹住了她的手。

她顿时惊了一跳,差点儿跳起来。

“别怕,是朕!”耳边传来萧泽促狭的笑意,龙涎香的气息从身后将她包裹。

萧泽的手裹着榕宁的手,在雪纸上细细划过笑道:“这个字得这么写,才能立起骨架,让字形更加好看。”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吐出来的热气喷在她的耳边。

榕宁心跳加快了几分,耳朵红透了的。

萧泽最喜欢榕宁这种小儿女般的害羞情态。

此番暖阁里烧着银霜碳,将暖阁里的气温笼得暖烘烘的。

榕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色中衣,将她玲珑的曲线显露无疑。

萧泽嗅了嗅她颈边兰花的香味,低声笑道:“爱妃笼的什么香,这么好闻?”

“皇上!”榕宁到底不自在了些,不露痕迹偏了偏身子。

上一次家宴,所有人都嘲讽她被温清当众夺了恩宠,萧泽当下牵着温清的手离开,全然不顾及她的脸面。

后来甚至将她从景和宫的主位踢了下去,更是对她曾经被温清鞭打的事情只字不提。

从那以后,榕宁对萧泽稍稍有些寒了心。

原来所谓的帝王恩宠,都是萧泽的心血来潮罢了。

可她榕宁从来不敢奢求帝王的真心,她明白此时绝不能将萧泽从她的身边推开。

随即榕宁转身抱住了萧泽的腰身,将头埋进了他宽厚的怀里,低声嗔怪道:“皇上怎么悄无声息地来了,那些奴才该打,也不说通报一声,臣妾给皇上行礼。“

榕宁忙朝着萧泽躬下身去,却被萧泽扶住手臂。

萧泽笑道:“是朕不让她们通报的,宁儿。”

萧泽抬起手,手指缓缓抚过她凝脂般的脸低声道:“这几日,朕没有来陪着你,是不是生了朕的气?”

榕宁忙笑道:“臣妾哪里敢?只不过……”

榕宁靠向了萧泽的怀,声音酸楚:“臣妾有罪。”

“臣妾明明知道身处后宫,应该看得明白,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是大家的,可臣妾还是嫉妒,吃醋,臣妾喜欢皇上,所以才会有这样不该有的心思,还望皇上恕罪。”

萧泽果然被榕宁的话打动,脸上的表情难得多了几分动容,将榕宁紧紧抱住。

兰蕊抿唇笑着带着其他宫女缓缓退出了暖阁。

锦绣也跟在了兰蕊身后退了出去,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扫了一眼里面紧紧相拥的一双人。

她看着萧泽挺拔的身姿,眼底不禁微微一热,皇上这般的英雄人物,谁人不爱呢?

兰蕊脚下的步子停了停,看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锦绣,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她和锦绣都是花房里的奴婢,之前关系还不错,一起吃过苦,自然关系也同其他人不一般。

这些日子锦绣的心思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可主子再怎么仁厚也容不下这个。

她实在是没忍住,冲锦绣笑道:“锦绣,今儿这件裙子没曾见你穿过,颜色委实亮了一些。”

锦绣哪里听不出兰蕊言语里的警告意思,不就是嫌弃自己在主子面前打扮得太好看了吗?

她脸色冷了下来,淡淡道:“最近主子得宠,我们身为奴婢穿好看一点,也是给主子挣面子,让别的宫里的人不会瞧不起我们!”

兰蕊动了动唇,无话可说,她脸上的表情整肃了起来。

“锦绣,主子走到今天不容易,咱们做奴婢的切莫再给主子惹祸。”

锦绣本想呛白回去,倒也不敢,毕竟兰蕊如今可是宁嫔身边一等一的心腹婢女,她的地位稍许低一些。

“知道了!”锦绣应了一声。

兰蕊叹了口气,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屋子里萧泽轻轻咬着榕宁的耳朵,低声笑道:“怎得这般害羞,耳朵都红了?”

萧泽将她打横抱起,榕宁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刚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皇上!贵妃娘娘改进了绿腰舞,请皇上过去瞧瞧!”

萧泽顿时愣在那里,绿腰舞是他避不开的魔咒。

他爱极了那腰身,像是再次拥有了失去过的爱人。

他将榕宁重新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笑道:“走,一起去瞧瞧。”

榕宁眸色微沉,脸上却染了一抹乖巧的笑。

“好!臣妾陪皇上去瞧瞧温姐姐的舞蹈!”

榕宁跟在萧泽的身后,走出了偏殿的暖阁,却看到红绡低垂着眉眼躬身候在门边。

她今天刻意打扮了的,一袭淡青色挑线裙子衬托着她的脸越发素白了几分,鸦色的发髻上却簪了一朵艳丽至极的茉莉,衬得人比花娇。

萧泽不禁停下脚步看了红绡一眼:“这景和宫的宫女都是如此出脱。”

红绡忙跪下谢恩道:“多谢皇上夸赞。”

萧泽笑了笑,移开视线朝着正殿走去。

榕宁随着萧泽走进正殿,迎面便瞧着温清穿着薄如蝉翼的艳红色纱裙扑进了萧泽的怀中。

她开朗大胆,笑容娇俏,倒是很让萧泽迷恋。

随即温清淡淡扫了一眼榕宁,凑到萧泽的耳边低声笑道:“皇上,臣妾不是不愿意让妹妹看,只是这支舞专门为皇上准备的,让妹妹瞧着笑话。”

萧泽愣了一下,自然懂得温清的意思。

温清又笑道:“不妨让妹妹在外面先候着,臣妾跳给皇上看?”

萧泽此番被眼前勾魂摄魄的温清迷了眼睛,哪里顾得上榕宁。

温清抬起手勾着萧泽的腰带,一点点将他带进了暖阁里。

榕宁便似个傻子般站在纱橱前瞧着里面温清的倩影,随着激烈的鼓点跳着这世上最放浪的舞。

榕宁站在那里,萧泽没说让她走,她便只能侯在这里看着。

她死死盯着里面的一双人影,渐渐融合在一起。

纱橱里面的鼓点也停了,传来令人耳红脸热的声音。

榕宁缓缓闭了闭眼,手指一点点攥紧。


萧泽缓步走了进来,温清顿时脸色一白连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跪在了萧泽的面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泽脸色发沉,缓缓坐在了榻上,视线看向了一边跪着的榕宁。

榕宁此番跪趴在地上,浑身都被汤水淋湿了,一双手已经被烫伤红肿不堪。

萧泽深吸了口气,起身亲自将榕宁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温清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心头暗道自己怕是又着了榕宁的道儿。

萧泽冷冷道:“究竟怎么回事?”

温清刚要说话,却被榕宁抢先一步。

榕宁又冲萧泽跪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惶恐至极。

“回皇上的话,都是臣妾不小心打翻了温姐姐的坐胎药,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坐胎药?”萧泽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看向了温清。

温清脸色发白,不禁红了眼眶道:“宁妹妹这些日子许是嫉妒臣妾承宠,今日来臣妾这里更是将臣妾的坐胎药打翻,臣妾也是一时间气急……”

榕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脸上的表情越发自责拿起地板上碎了一半儿的珐琅盅,双手捧到萧泽面前。

“是臣妾不懂事,温姐姐让臣妾捧着珐琅盅服侍在侧,这等小事臣妾也做不好!臣妾当真没用!”

榕宁放下手中的珐琅盅残片,随即一巴掌狠狠扇向了自己的脸。

本来肿胀的脸,此番更是红了一片,看起来可怜至极。

萧泽缓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珐琅盏,顿时眸色冷了下来,死死盯着温清。

“你让她怎么捧得住?这么烫的热汤,珐琅盏胎底这般脆薄,你让她伺候你,在一边捧着?”

温清抬眸看向萧泽到底心虚,低声呢喃道:“不是的,不是的,臣妾……”

哗啦!

萧泽手中的珐琅盏朝着温清掷了过去,擦着温清的额角砸过,将温清的额头划破了一道口子。

“皇上息怒!”榕宁忙磕头。

温清捂着额头上的伤口,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渗了出来。

纤白的手掌遮挡着额头上的伤口,也遮挡住了她眼底的无边恨意。

果然萧泽对榕宁这个贱人上了心,竟是为了她伤及自己。

李公公明明告知她,皇上在养心殿处理江南冬汛带来的水患,绝不可能来后宫。

乘着这个机会,她这几天才会抽出时间磋磨榕宁,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最好自乱阵脚,怎么此番竟是赶到了景和宫?

还是选在她再一次动手打榕宁的时候。

之前榕宁是个宫女刚得宠的那阵儿,她都能被萧泽惩罚,如今榕宁更是得宠的宁嫔。

这些日子的恩宠,让温清的性子有些张扬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她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温清挪开手缓缓匍匐在萧泽的面前,声音微微发抖:“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她重重磕了一个头,头上的伤口更是挣裂开来,血迹都擦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萧泽瞧着她盈盈不可一握的细腰,想起了她的绿腰舞,想起和她共同度过的那些糜艳时光,心软了几分。

“罢了,不必磕了,你这几日的坐胎药缓缓再喝!”

萧泽本来今日在养心殿里处理公务,已经感到疲惫不堪,准备在养心殿里歇下,不想双喜无意间提及温贵妃的绿腰舞。

他顿时心底热辣辣的,竟是有些渴望。

此时早已经扫了兴致,若是再去宁嫔偏殿也没什么意思,随即冷冷道:“摆驾启祥宫。”

“是!”李公公淡淡扫了一眼一边躬身跟着的双喜,眸色阴沉寒冷。

双喜肩头瑟缩了一下,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低着头跟在了李公公的身后。

他既然坐在了宁嫔娘娘的这条船上,就得风雨同舟,已然得罪了李公公,早已没有退路了。

宁嫔曾经和他说过,李公公必死。

若是李公公死了,他双喜便是总管太监。

榕宁被兰蕊扶着站了起来,看着一边依然跪在地上的温清,缓缓福了福笑容寡淡:“温姐姐,臣妾告退。”

温清死死盯着面前的地板,光可照人的地面上,映着一张扭曲的脸。

温清咬着牙道:“榕宁,别太得意。”

榕宁淡淡笑道:“一个人……居然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得蠢到什么程度?”

榕宁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场发生在景和宫的风波在后宫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皇上有月余都没有去景和宫,反而在启祥宫里呆了足足一个月,让萧贵妃重新得意了起来。

眼见着到了元宵节,一直别居宫外礼佛的陈太后也回到了宫里。

陈太后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当年萧泽生母身份卑微是个宫女出身,后来生萧泽的时候难产而亡。

当时的陈太后还是贤妃娘娘,膝下无子便将萧泽养在了身边,不想这个孩子竟然能脱颖而出继承大统。

她一向性子淡泊,甚至都不愿意居住在宫中,反而去了皇家寺庙的别院居住。

每到初元节,元宵节,宫里团圆的日子,陈太后便会回来一聚。

只不过之前初元节的时候,陈太后病了,皇上体恤免了车马劳顿。

如今元宵节便是病好了,带着人回宫,求个阖家团团圆圆。

故而元宵节的宫宴甚至比初元节的宫宴还要热闹。

榕宁一早起来梳洗打扮,穿了一件湖蓝色裙子,外面搭着滚绣银边儿的罩衫,梳着半月发髻,只简单地簪了一支红玉簪子,看起来倒是端庄大方。

她收拾妥当缓缓起身,小成子突然疾步走了过来,跪在了地上道:“主子,郑家来信儿了。”

榕宁接过小成子捧着的一根小竹筒,竹筒外面用油纸封着。

她打开竹筒,抽出来里面的绢条,垂眸看向绢条里的字儿,顿时眸色一闪。

随即榕宁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玩味,她将纸条丢进了一边的炭盆,瞬间烧成了灰烬。

榕宁候在了景和宫的门口,正殿里的温清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许久不出来。

就在宴会快要开始之际,温清才带着红绡和绿蕊走了出来。

她没想到榕宁居然等着她,眼底顿时生出几分警惕。

“你在这里做什么?”

榕宁躬身福了福笑道:“在这里等姐姐啊,姐姐是一宫主位,嫔妾应该与姐姐共进退!”

温清登时眼神阴沉了下来。


李公公低下头避开榕宁审视的目光卑微的笑道:“宁嫔娘娘,温嫔娘娘,太后,皇上,皇后……都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哪里敢怠慢呢,多不过奴才就是个宫里头当差的。”

“如今温小主肚子里的皇嗣当紧,若是宁嫔娘娘再闹下去,这出了什么岔子可不好了。”

榕宁淡淡笑了一声,转身上了步辇。

“兰蕊,回听雪轩重新梳洗再去坤宁宫给太后请安。”

兰蕊应了一声,陪着榕宁重新回到了听雪轩换衣梳洗,不得不打开了头发重新整理。

她实在是不明白主子为何好端端的去景和宫招惹温清做什么?

她低声道:“主子,万一温清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岂不是平白受牵连?如今整个宫城上下都避着景和宫里的那位,甚至连萧贵妃都没去看一眼。”

榕宁看着铜镜里肤白如玉的自己缓缓道:“你放心,温清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保命符,她断然不会轻易中了什么招。”

“这一胎不仅仅是她,太后和皇后都替她操心着呢!”

“那主子您……”

榕宁笑道:“当然是气气她,给她添点堵,这样她的气话才能被皇后听到啊!”

兰蕊顿时想起来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春分也在景和宫外当差,温清那些话怕是皇后娘娘听了个正着。

榕宁再一次打扮梳洗好后去了坤宁宫,坤宁宫外面停着皇后娘娘的仪仗。

榕宁扫了一眼便走了进去,迦南瞧着榕宁走进了二门忙迎出来帮她打起了帘子。

榕宁绕过屏风,便看到正位上坐着的太后娘娘和一边陪着的王皇后。

不得不说王皇后真的是个好妻子,替萧泽管理后宫,又在太后面前尽孝,即便不是皇帝的生母,王皇后也尊敬有加。

榕宁进来时,太后正与王皇后低声说笑着什么。

榕宁上前一步冲陈太后和王皇后躬身福了福。

“儿臣给母后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榕宁的规矩早在十年前入宫的时候就学得极其认真,动作,形容挑不出一丝错处。

陈太后同王皇后止住了话头,转过身看向了榕宁。

自从回宫后,宁嫔每天来她这里倒是没有一天拉下礼数。

尽管陈太后明着暗着磋摩她,让她一站便是两个时辰,别的惩罚倒是也不敢加在她身上,免得露出痕迹让皇上发现。

陈太后许久没让榕宁起身,榕宁已经习以为常。

好在她是宫女出身,之前做宫女的时候,主子们给的处罚可不仅仅是罚站这么简单。

罚站在榕宁看来倒是一件极容易扛过去的事情。

王皇后淡淡扫了一眼榕宁也不说话,抬起手帮陈太后剥果肉吃。

一时间坤宁宫的暖阁里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陈太后冷冷道:“为何来迟?”

榕宁松了口气跪了下来:“回母后,儿臣刚得了皇上赏赐下来的上好阿胶,之前儿臣晓的温答应有气血不足之症,怕是对怀着的皇嗣不好。”

“儿臣既然得了皇上恩宠,便想替皇上分忧,故而带着阿胶去景和宫,不想温答应怒极竟是将阿胶泼了儿臣一身,儿臣不得已重新梳洗后才来给母后请安,免得污秽之物污了母后的眼睛。”

砰!

太后手中端着的茶盏狠狠摔在了桌子上,死死盯着榕宁。

“你给哀家记清楚了,别玩儿你的那些花花肠子!”

“你狐媚皇上倒也罢了,哀家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

榕宁忙闭了嘴,趴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头。

陈太后声音沉冷:“温清肚子里的皇嗣至关重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哀家不管你是不是皇上的宠妃,哀家照样处置了去。”

她眼神冷沉,同样的话也对那个女人说过。

她如今看着榕宁有些心底发慌,总觉得是她回来了,她带着仇恨要来夺走她的儿子,她的一切。

是,可能对榕宁这个宫女出身的宁嫔不公平,可这世上公平的事情哪里有?世上就没有公平!

她就是瞧着榕宁这张脸不舒服。

“母后消消气,吃果子吧,”王皇后笑着将剥好的果肉送到陈太后的面前。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榕宁道:“多不过她也是好心,不过那温氏也嚣张了些,到底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怎么能泼人呢?”

陈太后脸色缓和了几分,接过果肉看向了王皇后道:“你便是太过软弱了些,管理后宫像这些狐媚子就应该好好立一立规矩。”

王皇后笑着应了一声,眼底却掠过一抹不耐和烦躁。

她倒是想立规矩,可皇上风流成性,见一个喜欢一个,之前是清雅的梅妃,后来是娇俏可人的纯妃,再后来便是娇憨有个性的温清,还有个长宠不衰的萧贵妃。

直到梅妃低调了许多,纯妃打入冷宫,温清没了孩子,她才觉得生活有了点盼头。

可转眼竟是半道杀出来一个宁嫔,顶着邵阳郡主的一张皮,让她如何处置。

她倒是想将他们都杀了,都杀了才干净!

可是根本杀不完,杀不完啊!

她爱惨了的男人,爱所有人,唯独不爱她。

她贵为皇后,只因为她是邵阳郡主的表妹,仅此而已。

王皇后的手指微微缩紧,一颗心都沉到了底。

如今难得有个机缘,温氏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占为己有,偏偏温氏的父亲温詹步步高升。

不!绝对不能!

她想要这个孩子,也想要温清去死。

就冲着刚才春分私底下回她的话,温清对榕宁说的那些气话,她就该死。

陈太后也不好将榕宁怎么样,只得冷冷道:“起来吧!不必再跪着,回头跪出个好歹来,哀家晓得你还去皇上面前告状。”

“儿臣不敢!”榕宁又不得不跪了下来磕头。

陈太后摆了摆手,让榕宁起身。

榕宁站了起来,膝盖处有些疼,她忍着。

陈太后没有赐座给她,榕宁已经习惯每天来坤宁宫罚站了。

不想坤宁宫外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随即迦南笑着进来禀报。

“太后娘娘,福卿公主看您来了。”

榕宁一愣,梅妃带着福卿公主来了,自从太后回宫,宫里头倒也是热闹了起来。

此番从迦南身后跑进来一个分外可爱的粉团子。


“这些日子,宁嫔妹妹照顾皇上辛苦了,赏!”

王皇后笑容温和,可这样的笑容衬着她形容枯槁的脸,有点点阴森森的鬼气。

秋韵笑着端出来一个盘子,盘子上这一次放着的可不是普通糊弄人的玉镯,而是一只通体赤红极其罕见的血玉镯子,镯子上雕刻着突起的凤尾花花纹,颇有些异域风情。

榕宁心头咯噔一下,全然没有什么喜悦得意。

皇后娘娘赏赐的这只镯子,好看不好戴啊!

简简单单几个字便将她单独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儿,这不是拉仇恨是什么?

萧贵妃率先拉了脸下来:“呵!咱们可没有宁嫔狐媚子的本事,自然讨不到皇后姐姐的赏赐。”

王皇后笑容有些尴尬:“你这张嘴啊!本宫也是替皇上捉急,皇上立朝已经五年有余了,除了梅妃身边有位小公主,你们可曾给皇上诞下皇子麟儿?”

萧贵妃顿时脸色垮了下来,说起大齐的后宫,最受宠的便是她了。

从温贵妃得宠之前,皇上便已经将她捧到了掌心里,即便如此肚子硬是不争气,坐胎药不晓得喝了多少,就是没有孩子。

哪怕像与世无争的梅妃一样生个公主也好啊!

自从三年前王皇后夭折了嫡子后,后宫再也没有皇子诞下。

萧贵妃脸色冷了下来,闭嘴沉默。

榕宁起身冲王皇后行礼,王皇后拿起了盘子上的血玉镯子,轻轻握着榕宁的手,将镯子顺到了她的手腕上。

“皇上喜欢你,你也争气一些,替皇上开枝散叶才是好的。”

王皇后的手指触及到了榕宁的手,榕宁只觉得冰得厉害,她不禁哆嗦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起身退后。

王皇后又看向了其他的宫嫔道:“除了宁嫔,你们也需得上心一些,都要为皇家子嗣出些力。”

玉贵人娇声笑道:“嫔妾们倒是想呢,奈何有人把着皇上不松手啊!”

玉贵人的话音刚落,四周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了榕宁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怨气。

榕宁淡淡笑道:“玉妹妹言重了,皇上乃九五之尊,可不是嫔妾们手中能把控的玩物,什么松手不松手的,说出去让人笑话,难道玉妹妹一向是这么想的?”

玉贵人顿时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你……”

“皇后娘娘,”玉贵人噗通一声跪在王皇后的面前:“嫔妾绝无此意,还请皇后娘娘明察,嫔妾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嫔妾……”

“好啦,都是为了皇上,何必针锋相对?”王皇后疲累的摆了摆手,随后示意榕宁上前。

“本宫有些话同你讲,其余人退下吧!”

萧贵妃起身,冷冷看了一眼榕宁,眼神的杀意清晰可见。

她擦着榕宁的身子而过,路过她的身边低声耳语道:“多不过本宫的一个舔脚婢罢了,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宫争?”

榕宁淡笑不语。

她明白现如今萧贵妃有多恨她,但今非昔比。

杀她,萧氏已然力不从心了。

凤仪宫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王皇后和榕宁二人。

王皇后缓缓起身:“陪本宫走走。”

榕宁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扶住了王皇后的手臂。

她跟着王皇后顺着凤仪宫院子里的长廊走到了后面的花苑。

凤仪宫是后宫中宫,四重院子套在一起,规模很大,修建的也气派。

虽然是初冬季节,可花苑的暖棚里四季如春,里面养着各色的花卉,以富贵牡丹居多。

榕宁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毕竟这可是中宫皇后,若是被挑出什么错处,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皇后虽然是靠着表姐邵阳郡主被选入宫,甚至做了皇后也是邵阳郡主的面子。

但是王家却是大齐的书香世家,天下三成的文官都是王家几任家主的门生。

王皇后能走到现在,那也是王家人在朝中的势力使然。

自古文官和武将不和睦,大齐掌控文官集团的王家和武将楷模的萧家,在后宫也是斗得你死我活。

榕宁不知王皇后为何将她单独留下,此番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主子!”秋韵端着一个精致的红漆木盘子送到了王皇后的面前。

王皇后拿起了上面的剪刀,却是将面前开到最艳的一朵粉色牡丹剪了下来,随意丢到了榕宁的手中。

榕宁不知道这是何意,只得抬起手捧着。

王皇后也不说话,似乎将榕宁当成了一个捧花的宫女。

一路走,一路瞧着好看的牡丹都剪了下来放在她的手中。

渐渐榕宁的额头渗出汗珠来,这样两只手虚空抬起捧着快要溢出来的花儿,手腕酸疼得要命。

至此榕宁算是明白了,这不是赏赐,这是地地道道的惩罚。

之前她怀疑李公公是王皇后的人,如今这怀疑更加深了几分。

终于在花苑里来来回回走了许久,王皇后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王皇后突然转身一把扫落了榕宁手上的花,随即抬脚一下下将那些牡丹踩成了花泥。

榕宁此时捧着牡丹花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得咬着牙硬撑着。

王皇后此番脸上的表情再没有之前的温婉柔和,反而像是地狱里索命的鬼。

她冷冷看向了榕宁,咬着牙道:“这满园的牡丹只能本宫一人享有,九尾的凤钗只能本宫一个人戴,这天下皇上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本宫!”

榕宁一颗心攒紧,随后低下头:“皇后娘娘是天下国母,自然当得这些尊贵。”

她重生一回是要向温贵妃索命,实在是不愿意得罪皇后。

此番便是明白皇后娘娘在敲打她,她脸上的表情越发恭顺了许多。

许是被榕宁恭顺的姿态取悦,王皇后随即牵住了榕宁的手,轻轻攥了攥她的手笑道:“你虽然如今入了皇上的眼,可到底身份不高,宫里头若是再有人拿着这个欺辱你,你大可同本宫说,本宫会为你主持公道!”

榕宁心思一动,终于明白了王皇后的意思,便是要拉拢她对付萧贵妃。

她何德何能,能入了皇后的眼,只是如今自己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一出戏码唱下去。

榕宁退后一步跪在了王皇后的面前:“娘娘句句肺腑之言,臣妾感恩万分。”

王皇后笑着将她扶了起来,拿过了一边秋韵剪下来的七头山茶花送到了榕宁的手中:“以后有什么喜欢的花儿,就来凤仪宫找本宫,本宫花苑里有的定然给你准备齐全。”

“多谢皇后娘娘!”

不一会儿,榕宁捧着山茶花走了出来,凤仪宫内种了太多的花草树木,总觉得遮天蔽日,阴森异常。

此番重新见到阳光,榕宁这一瞬有重见天日的感觉。

兰蕊忙上前将她手中的山茶花接过:“主子?”

兰蕊发现主子的脸色不好看,不禁声音有些急促。

榕宁低声道:“回景和宫!”

“是!”兰蕊扶着榕宁坐上了步辇。

主仆二人刚走过了两条宫道,突然被眼前一个气质高雅的宫装丽人拦住了去路。

那位丽人缓缓转身,步辇上的榕宁顿时愣了一下。

“梅妃娘娘?”

榕宁忙下了步辇走到了梅妃面前行礼。

梅妃可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是皇上从潜邸带进宫的身边人。

她一向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此番却抓着榕宁的手腕淡淡道:“小心镯子!”


好端端的一场元宵节的宫宴,被温清的这一出闹剧搅和的七零八落。

陈太后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各个嫔妃也受到惊吓,这场宴会再也没必要进行下去。

嫔妃们纷纷回到了各自的住所休息,榕宁不得不带着兰蕊直接搬进听雪轩。

兰蕊都没来得及去景和宫将榕宁的东西收拾出来。

好在听雪轩用的东西一应俱全,又距离养心殿很近,双喜直接带人从内务府领了一些东西送到了听雪轩。

搬完东西后,双喜去给榕宁磕头。

榕宁让兰蕊拿了满满一袋子银锭子塞进了双喜的手中。

双喜受宠若惊,忙跪下给榕宁磕头:“奴才谢宁嫔娘娘的赏赐。”

“之前奴才宫外的爷娘老子过得极其艰难,家里穷老娘却得的是富贵病,每日里需要用人参吊着气。”

“多亏娘娘让小成子送了银子给奴才的家人,这才保下我娘一条命,如今又给奴才这么多,这怎么成?”

榕宁让他收下:“你在皇上身边服侍,地位自然比旁的内侍要尊贵,来往人情世故也需要用银子笼络,这些你收着急用。”

双喜眼底掠过一抹感激,又冲榕宁磕了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兰蕊帮榕宁将头发散了,准备服侍她上床休息。

榕宁瞧着铜镜里的那张如花的容颜,缓缓道:“三天后,将解毒的方子想办法送到张太医手里。”

兰蕊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娘娘,难道要帮温嫔解毒吗?”

榕宁淡淡笑道:“为何不解?只有温氏解了毒,其他人才不会怀疑到别处去,况且早早折磨死了,就不好玩了。”

兰蕊瞧着榕宁那张柔美的脸,心底打了个寒颤,主子手段也着实狠辣。

兰蕊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暖阁办差。

榕宁定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呢喃道:“温清,好戏才刚刚开始,你可得陪我好好演下去。”

连着几天,景和宫传出了温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根本就没有人去探望,除了张太医硬着头皮每天去给温贵妃医治外,便是那些下贱低等的宫女奴仆,都离景和宫远远的。

这种急症传染开来,可是了不得。

景和宫虽然是温清的寝宫,可此时门可罗雀,荒凉的像是被人遗忘的冷宫一样。

景和宫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温清疯了般的嘶吼声和喊疼声。

红绡更是脸色苍白,原以为帮着温清争宠,自己也能沾沾光。

就像是同样在温清身边伺候的榕宁,能够入了皇上的眼。

以后她也要做人上人,要有无上的权利,再也不要做任人打骂欺辱的小宫女。

她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甚至皇上这几天都已经注意到她了,还对她笑过。

可就在这个接骨眼儿上,竟然闹了这么一出子闹剧。

如今自己还是温清身边近身服侍的宫女,自然不能像别的人一样躲得远远的。

她此生怕是再也见不着皇上了,毕竟不好的传言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人说温清是妖怪变的!

不然怎么会短时间内就能变得这么妖娆,学会难度如此之大的绿腰舞,此时怕是妖术失效,遭到了反噬。

这股邪风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在后宫愈吹愈烈,更是导致其他的宫女连和红绡说话的都没有。

红绡不光要忍受着景和宫的孤独,甚至还得承受温清发疯。

温清得了蛇缠腰,发起疯来将她和绿蕊打个半死。

“滚过来!还不快滚过来!疼死本宫,疼死本宫了!”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平日里是怎么伺候本宫的?为何让本宫遭这种罪?”

“为什么不是你们得了这病,贴身服侍本宫都没有得上,为何是本宫?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温清疼的咬牙切齿,突然一把将红绡端过来的药碗扫到了地上,碎成了片。

她起身死死掐住了红绡的脖子,将她向后推去。

红绡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摔在了碎片上,脊背都被刺出了一个血窟窿,一边的绿蕊吓得哭了出来。

温清又抓起了鞭子,抽在了绿蕊的身上:“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光知道哭,还不快去太医院将张太医找来?”

绿蕊连滚带爬冲出了景和宫。

红绡身上的血流个不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的肩头又狠狠受了温清几鞭子,只觉得这人生越来越绝望,还不如就此死了的好。

可一想起自己在宫外的爹娘,她又不敢死。

她家之前有几亩薄田,后来自家的地被豪强地主霸占了去,爹娘不得不打零工,还要养活两个妹妹。

温清为了让她顺服替她办事,甚至将他娘和爹以及两个年幼的妹妹都一起囚禁了起来。

如今家人在温贵妃的手中,红绡也不敢反抗,哪怕温清将她凌迟处死,她红绡也得受着。

温清抓着鞭子狠狠抽在了红绡的身上,直到打累了,这才摇摇晃晃躺倒在床榻上,死死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

“为什么?本宫吃的,穿的,用的已经很小心了,却在宫宴上让本宫出了这么大的丑,这可如何是好?”

“主子!张太医来了,”绿蕊带着张太医折返回来。

张太医瞧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和浑身是血的红绡,暗自摇了摇头,这温嫔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好在今天他在民间寻到了一个方子,专门治蛇缠腰的方子。

他忙在太医院配了药,恰好绿蕊来找他。

张太医跪在了温清的面前:“娘娘切莫惊慌,臣已经寻到了给娘娘治病的方子。”

“照着这方子,服药一个月后便能好的利利索索。”

温清大喜过望:“什么?找到方子了?太好了!快给本宫熬药,本宫要吃药,本宫真的是受不了了。”

温清一把夺过了张太医的方子,死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的活气。

张太医开好药,随后看了地上的红绡一眼低声道:“这位宫女身上的伤,臣也配了药治一治吧。”

温清冷冷道:“治她做什么?一个下贱的宫女,宫女都是贱婢,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是本宫养的一条狗,还不快滚出去,在这里装可怜做什么?张太医是专门为本宫瞧病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滚!”

红绡忍住疼,踉踉跄跄爬出了景和宫。

四周早已经没了人烟,所有人离他们景和宫远远的。

红绡悲从中来,抱着一棵梅树大哭了出来,却不想树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她抬眸看去,脸色微微一变。


温清脸色微变,她才不会觉得榕宁有这么好心,陪着她一起共进退。

榕宁想要她的命!

温清冷冷笑道:“什么时候一个贱婢居然这么讲规矩了?来本宫面前抖什么机灵?滚远些!”

榕宁也不恼,冲温清缓缓笑道:“嫔妾既然惹得姐姐不高兴,嫔妾这便告退。”

她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下了脚步,折返回去看向了温清笑道:“今日太后娘娘回来,众姐妹一定会想着法子讨太后娘娘的欢心。”

“姐姐舞跳的那么好,想必又是一曲舞姿动君心,妹妹还是劝姐姐一句,姐姐的绿腰舞实在是美艳动人,令人心神激荡,但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跳这个怕是有些不合适。”

温清脸色微变,不过这个贱婢说的也对,她才不会傻到在太后娘娘面前跳绿腰舞。

可是如今她用了秘术,腰身细软,若是不趁此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重新将皇上的恩宠争取过来,哪儿还有机会让她如此接近皇上?

还不是因为榕宁这个贱婢,让皇上对景和宫都生出了几分厌烦。

温清冷冷笑道:“此间事情就不劳烦你惦记了,管好你自己吧。”

“不必再像上一次在宫宴上讨别人欢心,别人都不一定看得上你,像你这种无家世,无背景,光靠写几个破字,容貌和皇上故人相似,就以为能争得恩宠,当真是可笑。”

榕宁但笑不语,转身离开。

兰蕊不禁气闷,看着榕宁低声道:“主子,何苦在这里等她糟践自己?”

榕宁仰起头看向天际,傍晚时分,天际间一点点的红霞晕染而起。

她淡淡笑道:“呵,宫里头的规矩,就在那里摆着,我和她毕竟都住在景和宫。遵守宫规,便是与自己方便,不落人口实。至于她温清怎样可以无视。”

步辇很快停在了朝华宫。

一般琼华殿的宫宴规模比朝华宫大,元宵节的宫宴便挪到了朝花宫。

元宵节不比初元节,很少招待上京的世家贵族。

元宵节的宫宴更像是皇家的家宴,除了萧氏皇族之外还有后宫的嫔妃,再没有他人参加。

榕宁坐在了萧贵妃的下首位,温贵妃并坐在萧贵妃旁边。

榕宁正对上了对面投过来的好奇视线,便是郑家的那位后来进宫的婉嫔娘娘。

郑婉儿冷冷看了一眼榕宁,眼底的轻蔑之色跃然而出。

虽然她的母亲也是一个妾室,可如今母亲成了郑家的正头夫人,她的哥哥也承袭爵位。

她如今早已经将冷宫里的那个贱人踩在脚下。

就在她饱受恩宠,却不想遇到了榕宁这么一个贱婢,将后宫所有的恩宠,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

让她们这些宫嫔根本没有法子,好在这一个月来皇上都歇在了启祥宫,景和宫终于败下阵来。

如今榕宁瞧着对面坐着的人,神情倨傲,鼻孔都有些朝天了。

榕宁冲对面的碗嫔点了点头,甚至还举起酒杯遥遥敬了一杯。

婉嫔倒是一愣,自己也知道郑家是皇商,她在后宫做事,甚至比刚来的玉贵人都要低调。

可是这个宫女出身的宁嫔未免也太高调了些,这贱婢的笑容倒是颇有些深意。

婉嫔也来不及深思,殿门外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陈太后在萧泽的陪伴下缓缓走进了朝华殿。

许是陈太后多年礼佛的原因,身上的气韵倒是安定沉稳,嫔妃们纷纷起身跪了下来。

陈太后的视线掠过面前的几位嫔妃,最后却落在了榕宁的身上,缓缓道:“听闻如今后宫出了一位容貌很像邵阳郡主的女人。”

榕宁心头咯噔一下,邵阳郡主是皇上最忌讳提到的话题,即便是王皇后想要敲打拉拢她,也都是将她带到后宫的御花园里亲自点拨。

此番陈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邵阳郡主,倒是令人意外。

提起昭阳郡主,榕宁只觉得四周的视线都看向了她,像一簇簇的利剑,刺得她浑身难受。

榕宁竟然被陈太后点到了名字,也不能就此轻易掠过,忙起身急步走到了陈太后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陈太后定定看向了榕宁,缓缓道:“抬起头来。”

榕宁之前照顾温清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关于陈太后和皇帝之间的事情。

皇帝不是太后亲生的,有很多意见和陈太后相背,却也逼得陈太后不得不让步。

当初陈太后对于皇上和邵阳郡主一起游历四方的事情,深感不满。

所有的皇子都在为了那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唯独出宫建府的小王爷端王与众不同,困进感情的漩涡。

当时陈太后就劝解过萧泽,说什么情深不寿。

他还年轻,这般过早拘泥于儿女情长之间,哪里还像一个皇子。

萧泽为此和自己的母妃生出了几分嫌隙。

后来直到阳阳郡主生病离世后,萧泽才醒悟过来,参与了夺嫡,并且一举拿下太子的位置。

可母子两个因为邵阳郡主的那件事情到底生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太后毫不客气的再次提起邵阳郡主,萧泽显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愉,却也不能说什么。

榕宁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容貌的事情,这是她手中的利剑,也是她无法掌控的未来。

陈太后缓缓道:“还算沉稳的一个人。”

榕宁这才松了口气。

可陈太后并没有让榕宁起身,就这么坐在了主位上,萧贵妃和温贵妃坐在陈太后的一侧。

萧泽陪坐在陈太后的另一侧,他贵为君主,不可能为榕宁这个身份卑微的嫔妃做出忤逆太后的事情。

太后没有让榕宁起身,她就得在这里趴着。

其他的嫔妃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王皇后笑着起身行礼,亲自为陈太后布菜。

陈太后看着她笑问道:“这些日子吃了什么药?身子可好了?”

王皇后忙笑道:“儿臣好多了,多谢母后挂念。”

陈太后道:“皇上的事情,你也多操心一些,所有的恩宠都得雨露均沾,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道。”

王皇后忙躬身笑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道了。”

所有人都纷纷同陈太后见礼,唯独榕宁像是被人故意冷落,她也不恼,跪在那里挺直的背绷得紧紧的。


萧泽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管是不是误会了宁嫔身边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弄出这些有的没的,他绝不姑息。

“来人!送去慎刑司!”

李公公眼底掠过一抹喜悦,带着两个太监将小成子狠狠按住,直接用麻胡塞进了嘴巴里,朝着外面拖了出去。

“主子!”跪在榕宁身后的兰蕊不禁低呼,眼眶发红。

榕宁死死咬着牙,盯着青石地面,身子一动不动。

“别慌!”榕宁低声呵斥。

兰蕊忙低下了头。

萧贵妃扫了一眼榕宁,抬眸看向萧泽笑道:“皇上英明,慎刑司的酷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管什么小把戏在慎刑司面前都不够看的。”

她别过脸看向榕宁笑道:“宁嫔,本宫这一次还你一个公道,也帮你清理清理门户,不是什么样的奴才都能留在身边用的。”

榕宁深吸了口气,抬眸看着萧贵妃道:“有劳贵妃娘娘了。”

萧贵妃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表情亲昵的抱住了萧泽的胳膊道:“皇上,臣妾那里刚炖出来新鲜的羊羔肉,配上臣妾父亲从边地进贡的美酒,最是一绝,皇上要不要尝一尝?”

萧泽之前在养心殿的时候因为拓跋韬的一句话,心底存了几分嫌隙,此番呆在这听雪轩反而有些不自在,他神情别扭的看了一眼榕宁,眸色有些复杂,还是转身带着萧贵妃离开。

一时间听雪轩满屋子的人,尽数走出,瞬间显得空落落的。

榕宁用尽了力气,此番才惊觉自己的脊背冰冷湿腻,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好不容易才挪到了床榻上,跌坐了下来。

“主子!您先喝口水缓缓,”兰蕊瞧着榕宁的脸色煞白,也跟着有些怕了,忙倒了温热的花茶端到了榕宁的面前。

榕宁推开茶盏,抬眸间眼底满是冷厉。

她咬着牙冷笑道:“不就是欺负本宫身边无人可用,欺负本宫没有帮手,一个个上杆子在本宫面前抖机灵,想要将本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呵,做梦!”

“兰蕊,今晚你去请双喜公公来一趟,请的时候避开人,他在御前当差盯着他的人不少。”

榕宁缓了缓神道:“小成子净身当太监时的铜环,对于他来说是最当紧的物件儿,他一向办事稳妥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还被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你派人下去查,这些日子小成子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本宫都要知道。”

兰蕊忙躬身应了一声道:“奴婢这就去。”

榕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花茶,入口清香,之前昏沉沉的脑子倒是清明了许多。

她暗自叹了口气,有一句话温清说对了,在这后宫里若是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便是想要出头难上加难。

她紧紧攥着茶盏,可后宫前朝形势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准呢?

她在这后宫只想活命,谁不让她活,那就去死!

榕宁眸色间掠过一抹狠厉之色,反正她什么都没有,又何必害怕失去。

入夜时分,双喜疾步走进了暖阁,冲坐在正位上的榕宁跪了下来磕头请安。

榕宁忙起身亲自扶双喜起来笑道:“当真是为难公公了,只是事情紧急,公公又是小成子的同乡,自然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分,如今也只能求到公公面前来。”

双喜忙道:“宁嫔娘娘言重了,咱家得了娘娘那么多的看顾,但凭娘娘吩咐。”

榕宁压低了声音道:“小成子毕竟身体单薄,慎刑司那边还希望公公能够通融一二。”

榕宁说罢拍了拍手,兰蕊走到了一边的小漆木箱子边,掀开了盖子。

登时一片金光乍然露出,竟是满满一箱子的金锭子。

这怕是宁嫔娘娘将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拿了出来,双喜一时间有些看愣了。

榕宁看向双喜道:“这些钱能不能在慎刑司里运作一下,买小成子一条命?”

双喜愣了一下,没想到宁嫔居然舍得倾尽全部救一个奴才,他不禁有些动容。

榕宁缓缓道:“虽然慎刑司专属于皇上,可下面用刑的人却不一定都是铁板一块,只要能多撑几天,本宫就能查出真相。”

双喜躬身道:“奴才这就去打点,不过奴才有句话得和主子您提个醒儿,若是小成子真的攀扯上您,还是……给他个痛快吧!”

榕宁的手指微微一缩,闭上了眼,缓缓点了点头。

听雪轩由过去人人羡慕的所在,如今变成了尴尬至极的地方。

虽然靠近养心殿,皇上却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榕宁明白她与帝王之间的男欢女爱,远远不及家国天下的重要。

在小成子没有供出来私放信鸽勾结宫外的真相,榕宁就摆脱不了加在她身上的叛国嫌疑。

到底是养了个宠物飞禽,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萧泽心底对榕宁已然是怀疑在心。

双喜擦着傍晚的夜色,来到了榕宁的面前。

“奴才给宁嫔娘娘请安!”

“公公,请起!”榕宁忙赐座。

双喜自知身份哪里敢坐,躬身急促道:“娘娘,慎刑司那边找了个人帮衬着,他只能做到不打死小成子,但是小成子还是得用刑,一道也不能省。”

说罢双喜眼底掠过一抹敬佩之色,低声道:“里面传出来消息,到现在小成子依然一口咬定不知情,更没有把您供出来。”

榕宁叹了口气,咬着牙道:“本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冲双喜道:“有劳公公了,慎刑司那边还望公公继续照看一二,本宫感激不尽。”

“娘娘言重了,”双喜行礼后躬身退了出去。

双喜刚离开不多时,兰蕊便带着一个浣衣局的掌事姑姑走进了听雪轩。

兰蕊让那掌事嬷嬷候在外面,自己先进来禀告。

“娘娘,郑家那边的张潇统领出手帮忙,小成子的事情查清楚了。”

“浣衣局的掌事姑姑有话说。”

榕宁登时坐直了身体:“快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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