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片洁白的病房。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有耳旁闪着微光的仪器,锲而不舍地发出滴滴声,像是漏断他最后的生机。
我不甘心啊,我怎么甘心呢?
我和盛邵熙年少时相识,那时的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因长得还算漂亮,又有令人眼红的舞蹈天赋,班里的几个女生开始有意无意针对我。
我忍着忍着,忍到了她们掀翻了我外婆煎饼摊的那天。
满地狼藉中,我含着泪扶起外婆,女孩们光鲜亮丽,高高在上地笑,声音尖锐。
她们叫我煎饼妹,让我滚回家摊饼吧。
外婆是个哑巴,她嗫嚅着嘴,比划着替我擦去身上的油渍。
她们笑得更欢。
于是盛邵熙就是这时出现的。
他举着相机,一个电话叫来了校领导。
他学习好,家里又有点小钱,在我们那个小镇也算厉害的存在。
那是个傍晚,明明白天天色还很阴沉,不知怎么,那刻的阳光冲破了层层阴霾,就这么直直地倾泻在盛邵熙的身上。
他伸出手,掌心是一块干净整洁的帕子。
说的第一句话是:
“抱歉,因为想先拍下证据,没第一时间来帮你。”
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那天我的心跳。
剧烈而有力,支撑着我一个人穿梭循环在他死亡的无数个世界里。
直至第二个早上,我仍然有些恍惚。
盛邵熙这时起来了,他换上了我熨烫好的衣服,打量了一眼在餐桌前摆着早餐的我。
“你不去舞团了?
“就这么一直待在家里?家里也没有什么要你干的吧……”
最后几个字他声音轻下去,带着不解。
我擦桌子的手一顿,抬眼去看他。却只看见他立马移开的目光。
“你在家里吃早饭吧,我不吃了。你别送我了,晚上也别来接我了。
“我去冯医生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