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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惯富贵花,周少抢回家乔予凝周时叙最新章节

懒一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前菜、主菜、主食、甜品被服务员有条不紊地逐一呈上桌,其中还有乔予凝最爱吃的那道素蟹粉。更令人惊喜意外的是,跟美味的肴馔一同而至的,还有一个精致的蛋糕和一束绚烂夺目的原色玫瑰。是乔予凝最喜欢的玫瑰品种,厄瓜多尔玫瑰。乔予凝见状,不由一愣,潋滟的眸子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周时叙,这些也是你给我准备的?”搞得这么正式隆重?周时叙起身,把蛋糕端在她面前放下,“我们大小姐的接风宴,岂能含糊。”紧着,他打趣地问:“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又是一个好人了?”这会,乔予凝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你是个超级大好人。”“是最好的哥哥。”旁边几位男士看到桌上的鲜花跟蛋糕,也有些傻眼了。“周狗,你有点不地道了。”项子承开腔责备道,“给乔妹妹安排这么一出,竟然...

主角:乔予凝周时叙   更新:2025-03-22 21: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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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予凝周时叙的其他类型小说《娇惯富贵花,周少抢回家乔予凝周时叙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懒一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菜、主菜、主食、甜品被服务员有条不紊地逐一呈上桌,其中还有乔予凝最爱吃的那道素蟹粉。更令人惊喜意外的是,跟美味的肴馔一同而至的,还有一个精致的蛋糕和一束绚烂夺目的原色玫瑰。是乔予凝最喜欢的玫瑰品种,厄瓜多尔玫瑰。乔予凝见状,不由一愣,潋滟的眸子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周时叙,这些也是你给我准备的?”搞得这么正式隆重?周时叙起身,把蛋糕端在她面前放下,“我们大小姐的接风宴,岂能含糊。”紧着,他打趣地问:“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又是一个好人了?”这会,乔予凝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你是个超级大好人。”“是最好的哥哥。”旁边几位男士看到桌上的鲜花跟蛋糕,也有些傻眼了。“周狗,你有点不地道了。”项子承开腔责备道,“给乔妹妹安排这么一出,竟然...

《娇惯富贵花,周少抢回家乔予凝周时叙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前菜、主菜、主食、甜品被服务员有条不紊地逐一呈上桌,其中还有乔予凝最爱吃的那道素蟹粉。

更令人惊喜意外的是,跟美味的肴馔一同而至的,还有一个精致的蛋糕和一束绚烂夺目的原色玫瑰。

是乔予凝最喜欢的玫瑰品种,厄瓜多尔玫瑰。

乔予凝见状,不由一愣,潋滟的眸子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周时叙,这些也是你给我准备的?”

搞得这么正式隆重?

周时叙起身,把蛋糕端在她面前放下,“我们大小姐的接风宴,岂能含糊。”

紧着,他打趣地问:“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又是一个好人了?”

这会,乔予凝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你是个超级大好人。”

“是最好的哥哥。”

旁边几位男士看到桌上的鲜花跟蛋糕,也有些傻眼了。

“周狗,你有点不地道了。”

项子承开腔责备道,“给乔妹妹安排这么一出,竟然不跟我们通个气,搞得我们什么都没准备,显得很不上心。”

方沁苒急切撇清关系,“可别把我算进去,我准备了。”

她从背后拿出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橘色的盒子,送给乔予凝,“乔乔,这是你前两天跟我提起的那对耳环。”

乔予凝本就绽放出灿烂笑容的脸庞,再次被惊喜填满,激动地抱住对方,“沁苒,我太爱你了。”

盒子里,是一对以船锚链条为灵感设计而成的白金满钻耳钉,可正式可休闲,璀璨的光芒闪到晃眼。

乔予凝感叹,“实物真美。”

她有一条同系列的项链和手链,这下,凑齐了一整套。

这时,翟曜主动找茬,扫了眼对面两位,“唯一的妹妹学成回国,你们两个,没什么表示?”

项子承:“你这个表哥不也没准备礼物。”

翟曜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回答,“我女朋友送的,就是我送的。”

“......真是不要脸。”

祁世洲骂完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几下。

不一会儿,乔予凝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转账——615000。

正好是今天的日期,六月十五日。

祁世洲撂下手机,“乔乔,我给你发了个红包,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谢谢洲哥。”

乔予凝先将手中的耳环放进包里。

“乔乔,我也给你发红包了。”

项子承为了压祁世洲一头,较劲地补一句,“比祁世洲给得多。”

一个整数,一百万。

“谢谢承哥。”

乔予凝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你们不用特意为我准备礼物的。”

他们这一桌的人,相识的时光过于悠长,向来不会去计较、在意这些东西。

一旁的周时叙听得不得劲了,找茬道,“我给你送过无数次礼物,怎么就从未见你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贴心的话?”

他送出手的礼物,何时低过那两个红包的金额。

乔予凝神情不以为然,“你又不一样。”

“哦?”

周时叙兴致被勾起来了,追问:“仔细说说,哪里不一样。”

“你总是惹我生气,花点钱在我身上补偿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乔予凝应得从容又理所应当,“为自己的嘴欠买单。”

周时叙听到她这番话,不禁讪笑,“一堆歪理。”

习惯性地反驳,“你气人的本领......我什么?”

乔予凝转头,美眸微眯,直勾勾盯着他。

周时叙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朝他逼近,原本到嘴边的那句“你气人的本领更大”,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改口道,“没什么。”

一时嘴快把这个祖宗惹毛了,又得他哄。

看在她刚回国的份上,他心胸宽广的暂且不跟她计较。

“来,许个愿。”

周时叙拿起面前的打火机,拇指轻巧地向上一掀,“咔嚓”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一团明亮的橘黄色火焰瞬间跳跃而出。

他站起身,将火焰靠近蛋糕中央纤细的灯芯,蜡烛被点亮,火苗轻轻摇曳,柔和温暖的光芒在四周漾荡开来。

乔予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仪式感,弄得微微一愣,“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不是生日也可以许愿。”

“快闭眼。”

周时叙催促她。

“哦。”

乔予凝双手合十,缓缓闭眼,嘴唇翕动,轻声念出来,“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平安健康。”

随后,便吹灭了蜡烛。

“就这?”

时间过于短暂,翟曜还没太反应过来,“不为自己许点什么愿望?”

乔予凝轻启齿,“我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用不着许愿。”

她的语气带着不加雕饰的平淡与自然,没有丝毫张扬炫耀之意。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会显得狂妄自大,引人非议。

但对她而言,却是真实的生活状态。

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只需要她一句话,翌日就会有人把东西送到她面前。

晚餐步入尾声,乔予凝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放下餐具,拿起旁边的餐巾纸轻柔地擦拭嘴巴,“沁苒,陪我去趟洗手间呗。”

方沁苒爽快地答应,“好。”

两人一起走出包厢,沿着装饰典雅的走廊施施而行,方沁苒忽然提起餐桌上的那一幕。

“乔乔,我算是看透了,你跟周公子吵归吵,闹归闹,但他对你还真挺不错的。”

“能让他花心思准备接风宴,除了你,还真没见谁享受过这种待遇。”

乔予凝垂头,陷入短暂的沉思,“这点确实是挑不出毛病。”

思绪不由飘向过往二十三年的时光里,自她拥有记忆以来,她就记得,每一个节日,无论大小,她都会如期收到他送来的礼物。

这样想来,他也还是有优点的。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折返回包厢,走近那扇半掩着的包厢门时,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翟曜戏谑与好奇的声音响起,“周二狗,你跟我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相处之道。”

“斗嘴斗得比谁都频繁,但又对她有求必应。”

“就拿今晚这场接风宴来说......”翟曜半开玩笑地调侃,“你该不会是对我妹心存不轨吧。”

周时叙睇他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饰透着“神经病”三个字,“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我能有什么歪心思。”

“我又没有受虐倾向,她一身公主病,娇气难伺候,谁当她男朋友谁遭罪。”


这次,乔予凝总算赐予了他一抹短暂的眼神。

品尝点心之后,口腔确实是泛起了一丝干燥,跟下午茶一起配套的红茶,跟她平日里喝的茶相比,味道略显平庸,她喝不惯。

生气归生气,但不会跟自己味蕾过不去。

乔予凝伸出如同羊脂白玉般修长纤细的手指,端起桌上那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轻啜一口,口感醇厚丝滑。

是她平日里最为钟爱的那款咖啡豆所研磨冲泡而成的咖啡。

“还不错。”

乔予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嗓音不冷不热。

周时叙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略显无奈的笑意,他这是还比不上一杯咖啡了?

刚才跟她说话,就如空气一般,完全被忽视,把他当透明人。

“那现在能否跟我说说,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他们之间的冷战,基本上都是她单方面发起的,有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被宣判了“死刑。”

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

就拿这次来说,前几天发信息问她具体的回归日期,得到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乔予凝见他跟她示好、主动开口询问,也不再跟他僵着了,噘嘴道,“你上周去英国,为什么不来看我。”

语气中,委屈之情大于责备。

不来看她就算了,甚至都没告诉她。

要知道,对于身处异国他乡的人来说,如果看到自己朋友或者家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那将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而她,还是从翟曜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

周时叙连忙为自己解释,“我去英国只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处理完分部公司的事情,就回国了,没有停留。”

“绝非有意不来看你的。”

他那个时候可谓是分身乏术,不是故意隐瞒行程不见她。

乔予凝听后,静静地凝视了他半分钟,才勉强说道,“行吧,暂且相信你。”

嘴上这样说着,但她心里明白,他所言肯定是真的。

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与生俱来便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骄傲与自尊,这使他不屑于编造谎言去欺骗他人。

更何况,他们之间已有长达二十几年的相处时间。

虽然自己经常把他视为死对头,还偶尔觉得他讨人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假话。

只说过故意气她的话。

周时叙从胸腔闷出一声低笑。

众星捧月的大小姐,有公主病是真的,气性大也是真的,但好在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只要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还算好哄。

他抓准时机问道,“那现在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

乔予凝清亮的眸子瞅了眼,启齿缓缓道,“看你表现。”

“你今天要是没气我,我就放你出来。”

她这般理直气壮的回答,周时叙一时哑然。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气谁?

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翟曜悠悠插话进来,“周二狗啊周二狗,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把我们大小姐惹生气了,还得你亲自哄。”

这一幕,在过去的岁月里,上演过无数次。

周时叙转动椅子,一双长腿随意交叠在一起,“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回你自己的公司去,别在我这碍眼。”

翟曜依旧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我要是没事,还真就不会出现在你办公室。”

“有事找你商量。”

周时叙:“说,有何事上奏。”

“奏你妹。”

翟曜毫不客气地回怼。

周时叙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乔予凝,告状似地说:“大小姐,他骂你。”

翟曜:“......”阴险狡诈小人,说的就是面前这位。

乔予凝则是一脸无所谓,纠正他的话,“我又不是你妹妹。”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选他当哥哥。

这下,轮到周时叙语噎了。

翟曜笑出声,朝乔予凝比了个大拇指,“我妹妹说得太对了,某些人不要乱攀亲戚。”

周时叙没理睬他,而是再次望向正对面的人,没忍住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没良心的。”

“给你准备的毕业礼物,看来是不想要了。”

乔予凝一听,双眸不禁睁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切地应,“要!”

她着实是没想到,研究生毕业,还能收到礼物。

毕竟,在她本科毕业的时候,他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就已经给她送上了一条璀璨夺目的粉钻项链。

后来从翟曜口中得知,那条项链是花两千万刀拍下的。

如今,他又一次为她准备了毕业礼物。

她觉得此刻的周时叙无比的顺眼,格外的帅气。

“想要?”

周时叙轻佻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刚才是谁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乔予凝闻言,脸上依旧泰然自若,言之凿凿道,“我不会白收你的礼物,我回国也给你带了礼物,我们交换。”

不只是他,她身边亲近的人,她都准备了礼物。

周时叙眼底划过意外之色,这倒是让他没想到,“哦?

是吗?”

“拿出来让我看看。”

他饶有兴趣地说。

乔予凝:“在家。”

前两天,在英国照顾她起居的管家回国,她让对方帮她带回来了。

“刚好我的也在家,明天一起交换。”

周时叙随手拿起一块面前的糕点,放到嘴边咬一口。

“那你干嘛现在吊我的胃口。”

乔予凝嘟囔着。

顿了下,她叮嘱,“那你明天上午去我家找我。”

她实在是很好奇他给她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他在送礼物这方面是有点天赋的,每次都能送到她心坎上。

“行。”

周时叙答应下来。

乔予凝也不再占用他们的时间,耽误他们谈事。

她从老板椅上起来,转移到前方的沙发上,“你坐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去,我要躺下休息会。”

她脚尖踢了一下大爷坐姿的翟曜。

翟曜岿然不动,给她提出一个更为贴心的建议,“你去周公子的休息室休息,躺在这里会吵到你。”

怕她不知道,翟曜抬手指向前方的那堵墙,“那里有一扇暗门,你推开就行了。”

乔予凝随意瞥了眼,拒绝道,“我才不去。”

“万一那是他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呢。”

一旁的周时叙听她煞有介事的语气,气笑了,“大小姐,你别污蔑我的清誉。”

“里面连一根女人的头发丝都没有。”

环顾身边所有人,跟他走得最近的女生,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乔予凝樱唇轻抿,并未多言。

她刚才那句话也只不过是随口调侃的。

他们圈子里的这几个男士,看起来玩世不恭,会玩会享受生活,但私生活还是非常检点的。

不会像某些纨绔子弟一般,沉醉于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嫖赌毒样样沾边。

周时叙已走到她面前,“好了,进去躺着。”

知道她有洁癖,他又补充一句,“保洁今天上午刚换的四件套,绝对干净。”

乔予凝幽幽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喊他,“周时叙。”

“什么?”

“你今天终于有点像人了。”

乔予凝神情认真。

周时叙轻哂声,在沙发上坐下,气不顺地说:“你别睡了,就在这待着。”

“刚好从我们的谈话中,你也能学习到一点商业上的知识。”

果然,平和的相处方式还是不适合他们。

“我才不。”

乔予凝冲他做个鬼脸,径直走向他的休息室,“离开的时候,记得喊我。”

周时叙偏偏不遂她的愿,“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公司守大楼。”

“你敢!”

乔予凝转身,横眉怒视他。

怕这两人又掐起来,翟曜赶紧插话,“他不喊你,哥喊你,你安心地睡。”

“好。”

乔予凝这才伸手,轻轻地推动那扇看似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隐形门。

门后,是一个别有洞天的休息室,宽敞无比的空间布局。

整体色调是深色系,低调却不显沉闷和压抑。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套意大利真皮沙发,沙发旁,一张大理石茶几,晶莹剔透的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上面摆放着几本全英文的金融书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视线沿着房间继续移动,看到的便是一面嵌入式的定制高级衣柜,玻璃柜门,可以清晰地看清衣柜内部结构。

里面的衣物分类存放,井井有条。

再往里走,是一张整洁的大床,床头背景墙采用了黑色条纹设计,与整体色调相得益。

嵌入式灯带与吊灯的结合,既确保了充足的照明,又营造出了舒适的氛围。

房间中弥漫着乌木与檀木交织的独特香气,这两种香气相互融合,恰似他这个人,成熟又腹黑。

难怪唐伯母跟她说,周时叙有时候在公司加班太晚,就会选择在办公室过夜。

毕竟他这间休息室跟家里的卧室,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初闻此事时,她还觉得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怜。

然而,现在亲眼所见,只觉得自己当时有病。

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主。

乔予凝按下墙壁上的窗帘按钮,灰色窗帘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光线隔绝。

她掀开柔软的被子躺在床上,长途飞行的疲惫立马爬上眉梢,她很快陷入梦乡。


周时叙对她家布局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不亚于对自己家的了解。

二楼的空间被精心巧妙的规划,除了她的卧室,其他房间都被打通,打造成一个超大、豪华的衣帽间。

与之相邻的,是一间宽敞的画室。

周时叙推开白色拱形双开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颜料和淡淡松节油的气味,带着几分艺术的韵味。

步入室内,空间宽敞明亮,色彩搭配和谐,雅白的墙壁简洁纯净,休息区则是米黄色和湖水蓝相互交织,宁静宜人又显温馨。

配备一整套可调节的灯光系统,满足她作画时对不同光线强度的需求。

大片窗户上,悬挂着一层轻盈飘逸的梦幻纱,遮阳却不影响采光,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画布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各式各样的画笔、画架、画布、调色板、颜料罐井然有序地摆放着。

还有许多她精心创作的画作,一些被装裱高高悬挂在墙壁上,还有一些被摆放在柜子上。

每一幅画都能生动地展现出她高超的绘画水平。

最先吸引周时叙眼球的,是一幅架在画架上150x 120的油画自画像。

画中的女孩一袭纯白色缎面吊带长裙坐在一望无际、碧草如茵的草坪上,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她微微侧头,嫣红的嘴唇向上扬起,笑容纯净到不掺杂一丝杂质,像是三月里最娇艳的桃花,美丽明媚。

阳光成为最好的滤镜,给这份笑容增添了几分温柔,在光影错落间整个人显得格外光彩照人。

乌黑长卷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温暖的阳光冲破云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柔美的身姿,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头发丝都泛着光。

挂在肩膀上的细肩带更是设计独特,肩带往后加长坠落,灵动立体的花瓣自然地垂在两侧,散发着迷人的仙气与妩媚。

周时叙对这幅画中的场景有印象。

她初到英国留学的第一年,面对全新的环境和气候,身体难以适应,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感冒发高烧。

他在某个下午突然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在那头跟他哭诉自己的委屈与难受。

那个时候,他还在美国留学,他记得当时他有繁重的课程安排,但听到她哭泣哽咽的声音,几乎没有思考,就毫不犹豫地购买了最近一班飞往英国的机票。

在那边,照顾了她三天,陪她去医院检查身体、打针、拿药;又陪她去到她的大学校园,一起坐在教室听课。

而眼前的这幅油画,正是他在第三天即将离开时,陪她上完上午的课程,在校园里漫步闲逛时为她拍下的。

那张照片,现在还在他手机相册里躺着,没想到她竟然画出来了。

也就只有看过照片原图的人,才会知道她这幅油画画得有多像,其中蕴含着精湛扎实的功底以及对细节把握的精准度。

将照片中的情感、氛围,通过色彩传递了出来,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那三日,可以说是他们相处得最和谐的几天,主要还是乔予凝没有了以往的活力,没精神跟他斗嘴。

整个人病怏怏的,无精打采。

距离他上次见她那副虚弱的模样,还是在她九岁的时候。

她九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连续多日高烧不退,被病痛无情地折磨。

小小的身躯卧在床上,面容苍白而憔悴,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身边的人无不忧心忡忡,焦虑又担忧。

现在想来,他听到她生病的消息,会立刻赶过去看她,应该就是怕她再像九岁那年一样,被病痛缠绕。

“你找到没有?”

门口兀地响起一道好听的女声,发间戴着一个黑色山茶花发箍,将额前的那几缕碎发轻压在发箍之下。

乔予凝一眼就看到原木圆桌上那台银色笔记本电脑,“喏,就在这里。”

周时叙转过头,“看到了。”

“那你怎么还没打开。”

乔予凝猜测,“你不会是不知道密码吧。”

周时叙双手环胸,慵懒地往身后柜子上一靠,“你的所有密码都是你的生日,我能不知道?”

从她出生到现在二十三岁,每一年的生日,他都未缺席过。

他也不止一次跟她说过,统一的密码不安全,特别还是拿生日当密码。

让她换个复杂难度强点的密码,但她置若罔闻,还以记性不好为由,说要是她万一忘记了,还给自己平添麻烦。

乔予凝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刚才是在看自己的自画像,“怎么样,是不是画得惟妙惟肖?”

她语气里透着得意与骄傲,她对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充满自信的。

大学时期,被教授推荐参加国际组织的绘画类竞赛,在高手云集的比赛中,她的画作夺得了冠军。

她还有一幅油画作品,被享誉全球的卢浮宫选中,在无数艺术家梦寐以求的殿堂中展出。

而眼前这幅画,是她前两日刚完成的,让管家帮她带回国放到画室。

时隔四年,她在手机里突然看到这张照片,拿起画笔描绘这张画的时候,记忆依然清晰如昨日。

生病不舒服,身边有一个悉心照顾她的管家,但人在脆弱的时候尤其还是在陌生国度,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就是家人或者朋友在身边,但她又不想给父母打电话,怕他们担心。

于是,在她难受无助的时候,给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周时叙打去了电话,跟他倾诉。

尽管他们之间经常小吵小闹,但无可否认的是,在正经时刻,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没有条理地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身体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心理却好受了很多。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挂断电话,她一觉睡醒起来,他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她的公寓门口。

那一刻,风尘仆仆的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就像是踏着星光而来的守护者。

一股暖流掺入她的身体。

周时叙的声音响起,才打断她的思绪,“确实画得很好看。”

她在绘画领域的天赋,没人有资格质疑,当然她也无需外界的肯定来加以点缀,证明自己的实力。

单是稍稍吐露她的毕业院校,就足已让人惊叹——本科UAL,研究生RCA,两所都是全球顶尖的艺术院校。

这无疑是对她天赋与实力最好的佐证。

乔予凝慢慢扬起唇,一双清澈的眼眸瞧向他,故意刁钻地问:“那是画好看还是我好看。”

周时叙目光在她身上和油画上逡巡几秒,情商突然在线,脱口而道,“画好看,你美。”

乔予凝心下轻微一颤,这直白的赞美,很难让她心如止水,特别还是从她斗嘴冤家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更让她开心了。

“这个回答我很满意,电脑你随便用,送给你也没关系。”

“我谢谢你啊,如此大气。”

周时叙顺势在旁边的圆形沙发椅坐下,单臂撑开往后随意一搭,“麻烦大小姐把电脑拿给我,我就在这办公。”

乔予凝以为自己听错了,踢他一脚,“你还真是敢想,使唤起我来了。”

“我才不给你拿。”

她转身抬步离开,回到自己卧室化妆。

周时叙凝视着她纤薄如柳的背影,就知道她不是温顺服从的人,向来只有她使唤别人的份。

步伐摇曳,身上的睡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在空中轻轻摆动,一双腿雪白修长。

从小相伴的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不过她那娇嗔又有点任性的小性子依旧如往昔般鲜明。

这背后,是原生家庭给予她的足够底气,是她温馨的港湾也是她坚实的后盾。

让她在这纷繁复杂多变的社会中,能够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计较得失,活得自由无畏。

保持那份难能可贵本真的自我,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被推开,乔予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沉着一张脸,美丽的面庞叫人看不出情绪。

周时叙看到她的突然出现,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暗自喊了声:不妙。

乔予凝踩着高跟鞋进来,径直走到自己先前坐过的椅子旁,伸手拎起放在上面的包包,眼神始终没有落在周时叙身上。

“乔......”周时叙刚开口准备说点什么,便被乔予凝给打断了。

她转过身,眼神清冷,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感,“我又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来伺候我。”

嗓音平淡。

“当你女朋友才遭罪,会被你气到减寿。”

她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你今天一点也不好,特别讨厌。”

说完,乔予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那束她最喜欢的厄瓜多尔玫瑰,被孤零零地遗留在了餐桌上,独自绽放。

周时叙见状,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起身追出去。

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如此平静的语气,跟之前的小吵小闹完全不同。

之前声音里是会带有情绪的,或嗔怒、或骄纵、亦或者无理取闹。

翟曜及时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你现在先别去,乔乔肯定不想看到你,免得激化矛盾。”

“对,还是让我去。”

方沁苒从翟曜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包厢。

项子承摇头叹息,“你说你这张嘴,要了有何用?”

“乔妹妹刚回国,你又惹她生气。”

祁世洲也附和,“言多必失,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多做事。”

“今晚好好想想,该怎么哄人。”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周时叙此刻也懊悔,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他有些烦躁地觑了眼旁边的人,“你没事,瞎找什么话题,以后少跟我说话。”

翟曜:“???”

他何罪之有?

方沁苒来到一楼,远远地就望见乔予凝的倩影,她静静地伫立在餐厅门口,应该是在等待司机来接她。

方沁苒快步走上前,勾住她的胳膊,“乔乔,我开车送你回去。”

乔予凝:“好。”

往前方停车位走去,经过一辆哑光黑的阿斯顿马丁时,乔予凝顿足,抬脚用鞋尖踢了一下车轮胎,骂了声,“烦人。”

方沁苒看她这小孩般幼稚的动作,忍俊不禁,“乔乔,你应该直接踢周时叙出气。”

经她这么一提醒,乔予凝也有些后悔走太急了,“刚才忘了揍他一顿再离开的。”

方沁苒:“那现在我陪你上去,揍他一顿?”

乔予凝拧着眉摇了摇头,“算了,现在不想看到他。”

上车后,乔予凝依旧难抑心中愤愤不平之气,“你说说,周时叙刚才说的那叫人话?”

“我有公主病怎么了,他还有少爷病呢。”

“伺候我的人,有专业化的佣人团队,他就算是想伺候,还得排队。”

“还说当我男朋友遭罪,我看他是脑子有坑。”

“我有钱、有颜、有身材,当我的男朋友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方沁苒侧首,目光上下打量副驾驶上那抹袅娜的身姿。

肤白如无瑕的美玉,腰肢纤纤一握,U领的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抹诱人的魅力。

火辣得要命。

方沁苒腾出只右手,在乔予凝脸上轻捏两下,“你未来的男朋友,确实很幸福,吃得很好。”

乔予凝哼哼两声,“周时叙就是眼瞎,再也不要理他了。”

“还想让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做梦去吧,一辈子都在我微信的冷宫里住单间。”

这般赌气的话语,方沁苒听过太多次了,她笑着问:“你确定能说到做到?”

“他来找你道歉,你也不理他?”

“他来找我道歉是应该的。”

乔予凝扬了扬下巴,姿态中傲娇与高贵。

“是,今晚是周时叙的错。”

方沁苒无条件站在自家姐妹这一边,“把他骂了一顿,现在有没有消点气?”

“没有,还是很气。”

乔予凝撅着嘴,“你明天陪我去购物。”

她这个人,发泄情绪的方式,通常就只有两种。

一种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起画笔任由思绪在画布上肆意挥洒、流淌,将心中的情绪用色彩和线条发现出来,表达在画中。

另一种,则是疯狂地买买买,琳琅满目的战利品和刷卡时的快感,能让她释放情绪。

方沁苒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宾利驶入风景旖旎的滨湖庄园,在一栋三层楼的法式别墅前停下。

在夜色中,白色别墅灯火通明。

外观极为奢华大气,落地格子窗,铁艺栏杆和装饰性拱形窗户的加入,更是将法式浪漫与优雅完美结合。

外墙上,错落有致地镶嵌着细腻的浮雕装饰,栩栩如生。

庭院中央一座壮观的五层喷泉赫然矗立,水柱高耸,从每一层精致的喷头中喷涌而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周边的花园,郁郁葱葱的绿植以及茂密的灌木丛更是美不胜收。

在下车前,乔予凝对身边的人发出邀约,“你今晚要不就在我家住下?”

方沁苒婉拒,“不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行吧。”

乔予凝推开车门。

别墅大门敞开,乔予凝尚未至近前,就立马有一位面带微笑,身着整洁制服的女佣从里面出来迎接她,“小姐,您回来啦。”

知道乔予凝今天归国,佣人早早地便在此守候。

乔予凝轻点一下头,将手上的那只精致的手提包递给女佣,“我爸爸妈妈呢?”

女佣双手接过包,恭敬地回答,“先生和夫人正坐在客厅里,等您回来。”

乔予凝脚上步伐不由得加快几分,踏入明亮宽敞的客厅,启唇轻呼,“爸爸妈妈。”

沙发上的一对中年夫妇,闻声立马起身转头。

岁月并未在他们脸庞上雕刻出过多的痕迹,男人散发着经过岁月沉淀的成熟稳重气质,眉宇间还流露着几分儒雅。

坐在他身侧的女人温婉端庄,皮肤保养得宜,细腻光泽。

“我们小公主终于回来了。”

容娴声音温柔而充满爱意,边说边走到乔予凝面前。

乔鹤云也紧随其后,“你说你这孩子,下飞机了也不先回一趟家。”

虽然口中说着责备的话语,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宠溺之情。

乔予凝两只手分别挽住他们的胳膊,告状道,“只能怪翟曜,他一声不哼就把我拐去了周混蛋的公司。”

现在,她是连周时叙的名字也不想喊了。

容娴满脸笑意地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背,“跟时叙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又吵架了?”

从语气中就能听出来。

乔予凝嘴巴一撇,气鼓鼓地说:“是他的错。”

容娴也没有过多地追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吵架的次数已经多到让他们这些当长辈的都习以为常了,“好,是他的错。”

乔鹤云倒是心生好奇,“时叙那小子怎么惹到你了,我帮你主持公道。”

不等乔予凝开口,容娴一个眼神递过去,“年轻人之间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让他们自己解决。”

乔鹤云叹口气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我们女儿受欺负吗。”

容娴:“你女儿你还不了解?

谁能欺负得她。”

“大小姐”、“小公主”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小时候就仗着周时叙、翟曜他们那几个比她年长两岁的哥哥,在学校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说横着走也不为过。

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唯一能挑起她情绪起伏的,好像也就只有周家那个孩子了。

乔鹤云细细一想,觉得自己老婆说得对。

*坐落于江畔的景苑公馆,周时叙一袭宽松舒适的睡袍从浴室出来,衣襟微微敞开,肩背宽阔,不经意地露出紧致而充满力量的胸肌。

黑色湿发还滴着水,垂在额前,平添了几分慵懒散漫的气息。

他拿起一旁的灰色毛巾,随意地擦拭头发。

这时,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周时叙踱步至床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信联系人时,他诧异地挑眉。

大小姐竟然会主动给他发信息。

但当他点进去,看到信息内容后,表情骤然凝固住了。

屏幕上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转账100000.00还甚是“贴心”的备注——今晚的饭钱!

周时叙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被气的。

她还真是大方。

不过,这也像她大小姐的行事作风。

周时叙扔下手中的毛巾,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把她转过来的金额,翻了一倍转给她。

也学着她备注一句——不要。

然而,在他输入好金额,准备转账时,屏幕上弹出一条刺眼的提示:请确认你和他(她)的好友关系是否正常很好,这是把他放出来,转个账,又立马拉黑了。


翌日,阳光破开云层,照亮滨湖庄园,庄园前院的花朵竞相绽放,显得更加鲜艳夺目,散发出阵阵芳香。

园艺师手持喷壶,给每一束鲜花喷洒上细密而均匀的水珠。

周时叙的身影一大早上便出现在了乔家别墅。

乔家的佣人们都认识他,上前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周少,您来了。”

周时叙微微颔首,“你们大小姐呢?”

女佣:“大小姐好像还没起床。”

走进客厅,周时叙便听见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只见乔鹤云、容娴夫妇从楼上下来。

看到他,容娴目光中带着几分惊讶,“时叙,你怎么过来了?”

“容伯母,乔伯父。”

周时叙上前两步,“我来找乔乔。”

容娴点点头,“她还在睡觉,需要我去把她叫起来吗?”

周时叙:“不用,我就在这里等。”

大小姐是有起床气的,要是知道是因为他的到来,把她给吵醒了,恐怕他还没道歉就中道崩殂了。

“也行。”

容娴吩咐一旁的保姆去泡杯茶,继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问:“吃早餐了吗?

我让厨师给你做一份?”

“谢谢伯母,我在家吃过了。”

周时叙看他们身穿正装,应该是准备出门工作,“你们这是要出门上班了?”

“是的。”

容娴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们得出门了。”

“你就当这是在自己家,有什么需要,跟管家说。”

“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他拘谨过。”

乔鹤云在周时叙肩膀上拍了拍,“有空多过来吃饭。”

周时叙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假模假样的客气,“一定。”

二楼,精致不失高雅格调的卧室之内,散发着馨香气息。

奶油色的大床微微隆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静静躺在其上。

卷翘的睫毛轻合在下眼睑上,呼吸轻柔而平稳,一头亮丽的乌发洒在枕头上,与香槟色的床品相衬托,更显得她的肌肤如雪般洁白无瑕。

圆润光滑的肩头从柔软的被子下悄然露出,两条纤细的吊带轻轻搭在肩上,仿佛随时会滑落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爬上床头。

等乔予凝醒来,已经是十点半了。

她不紧不慢地趿拉着拖鞋进浴室洗漱。

她从楼上下来,已是二十分钟以后,走到楼梯转角处,目光意外地瞥到客厅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双腿交叠,坐姿从容又透着一丝不经意的懒散,一手拿着手机,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神情严肃而认真,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乔予凝红润的嘴唇微撇,“哼”了一声,昨晚忘记交待管家,不要放他进来。

她故意弄出声响,放重了脚步。

在沙发上处理邮件的周时叙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循声望去。

女孩一身精致无比的V领杏仁粉色的真丝睡袍,腰间的腰带巧妙地系成一个蝴蝶结,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袖口处拼接着繁复细腻的古铜金色蕾丝,更添几分华丽感。

身段妖娆动人。

但此刻刻意板着的那张小脸,如同冰山美人一般,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质,冷艳而不可方物,让人心生敬畏,只敢远观。

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周时叙。

他关掉手机,起身上前,主动开口打招呼,“大小姐,早上好。”

乔予凝不带搭理他的,直接无视掉他,从他身边掠过,步伐款款地走到餐厅坐下,等待佣人给她端上早餐。

周时叙见状,摇头叹息一声,迈开长腿来到她面前坐下,对一旁侍立的保姆吩咐,“吴姨,麻烦给我泡杯咖啡。”

话音刚落,乔予凝立马出声喊住,“吴姨,不准去。”

旁边的吴姨闻言,为难地站在原地,陷入两难的境地。

但一想到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拿的是谁的薪水,便很快做出决定,微微欠身,轻声回应,“是,小姐。”

周时叙倒也没因此恼怒,反而嘴角噙起一抹淡笑,他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喝咖啡,只是知道这样说,她一定会开口阻止。

这样一来,就能帮他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与僵局。

“伯父伯母说了,让我把这当自己的家,有事尽管吩咐。”

周时叙开玩笑道,“你水都不给我喝一口,就不怕我跟他们告状?”

乔予凝瞪他一眼,丝毫没被他威胁所动摇,嗓音冷冷地回击,“我会怕你告状?”

“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继而,她话锋一转,反过来威胁他,“我还没跟唐伯母告状,说你欺负我,说我坏话。”

这话一出,成功地让周时叙面露愁容之色。

这要是被他家里的太后知道了,自己又得遭受一番唠叨。

对他家那二老来说,这位大小姐的地位比他这个亲儿子更高。

也不等他说话,乔予凝继续发出攻击,“你的公司是要倒闭了吗,工作日不去上班来我家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

周时叙无奈笑了下,在她面前没有一点脾气,在外的锋芒与气场全部收起。

他好声好气地道歉,“对不起,昨晚是我嘴欠。”

“我们千娇百溺的大小姐娇气点是理所当然的。”

“说你有公主病不是在贬低你,只有真正的公主,才有资格被冠以“公主病”的称号。”

乔予凝抬了抬眼皮,并不想如此轻易地原谅他,“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说得冠冕堂皇。”

“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编排我的。”

“我所言绝对是真话,绝无半点虚假与糊弄。”

周时叙语气诚恳,就差举起手来发誓了。

乔予凝依旧不买账,“那你说我难伺候怎么解释?

我又没逼着你伺候我。”

周时叙:“是我愿意伺候我们公主,我乐在其中。”

乔予凝低头,默默咀嚼着面前的食物,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静了两秒,她才不咸不淡地开腔,“解释我听到了,你可以走了。”

听这语气,周时叙就知道她还没有消气。

他把早会延迟,在客厅等了她两个半小时,目的就是让她消气。

现在没有取到预期的效果,他当然不可能轻易地离开。

周时叙试探性地提出,“你要不要也骂我几句?

我绝对不还口。”

反正也没少被她骂。

乔予凝抬起头,眼底带着淡淡的嘲意,“我只想揍你。”

“给你揍。”

周时叙这会可以说是能屈能伸,主动凑到她面前,“只要大小姐能消气。”

乔予凝也不是跟他闹着玩的,还真就抬起手臂,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狠狠挥上几拳。

然而,几拳下去,她发现面前的男人脸上丝毫不见吃痛的表情,反倒是自己的手有些隐隐作疼了。

她收回手,流露出几分挫败感。

周时叙注视着她,笑着道,“多吃点饭,不然打人都没力气。”

乔予凝强词夺理,“是你的错。”

一身肌肉,紧致又坚硬。

他自律得可怕,每天雷打不动地腾出两至三个小时健身、游泳。

周时叙无限的纵容她,“好,我的错。”

“给。”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宝蓝色的方形盒子,将其递到乔予凝面前。

乔予凝疑惑地瞅他一眼,“干什么?”

周时叙:“迟到的毕业礼物。”

要是在以往,乔予凝肯定迫不及待地拿起来打开了,但现在,她也只是扫了一眼,继续吃她早餐。

阴阳怪气地开口,“我可不敢收你的东西,万一你以后要收回去呢?”

“又或者是在背后编排我一通,说我拜金。”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周时叙也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成为了一个多么差劲的人,“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做不出这般不堪的行为。”

“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

乔予凝也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下头的事,更不会在乎花出去的那点钱,但她就是想给他找不痛快。

谁让他说她娇气难伺候来着。

周时叙接着说:“礼物收下了,也不妨碍你继续不搭理我。”

“这是两码事。”

乔予凝听他这样说,心中想法有些松动了,但仍保持着那份高傲的姿态,“行,那我就先打开看看是什么。”

“如果不是我喜欢的礼物,我可不要。”

“好。”

这点信心周时叙还是有的,给她送礼物,从未出过错。

礼盒缓缓打开,里面呈现出一颗璀璨夺目、晶莹剔透的海蓝宝石。

色泽深邃又清澈,犹如深海中的碧波。

净度极高,几乎找不到任何杂质,纯净无瑕。

光芒在室内流转不息,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仿佛蕴含着海洋的神秘。

乔予凝可以说是在珠宝堆里长大的,收到过无数珍贵之物,但眼前这颗海蓝宝石的贵重及稀缺程度,是足以纳进她首饰柜的水准。

看着这颗宝石,她现在对面前男人的不满也稍稍消散了一点。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肤浅了,但没办法,珠宝虽然沉默不语,但却比任何语言都能打动她的心。

珠宝首饰就是她最好的心情调节器。


夜色低垂,天空如同被滴了墨汁,慢慢晕染开来。

霓虹灯也陆续亮起,装点着这座城市。

周时叙六点整从公司离开,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坐进驾驶位,他没着急启动车子,而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乔予凝打去电话。

那边接听电话的速度还算及时,“我在沁苒的工作室,你过来吧。”

女孩柔美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周时叙轻哂了声,这是真把他当自家的司机使唤。

“等着。”

挂断电话,周时叙按下了启动按钮,手打方向盘驶离车库,汽车低沉的轰鸣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十五分钟后,周时叙在迹觅摄影室接到了乔予凝。

“还不错,没让我打电话就知道出来。”

乔予凝没回他,系上安全带,扫了眼迈巴赫内饰,“你怎么换了一辆车,那辆阿斯顿马丁不开了?”

“开跑车怎么让你吃上椰子冻。”

周时叙侧过身子,打开车载冰箱,从里拿出她要的青柠椰子冻,“吃吧,大小姐。”

“拍卖会结束后再带你去吃晚饭。”

乔予凝接过,撕开一次性勺子的包装,挖了一勺嫩滑冰凉,散发着淡淡青柠香味与椰香的果肉,送入口中。

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谢谢周总。”

“不把身上的刺竖起来,还是挺乖顺可爱的。”

周时叙漫不经心开腔。

乔予凝不以为然,“为什么要乖顺?”

“之前不是你说,在为人处事的复杂棋局中,要保留一丝锋芒,既怀揣善良的本心,却又不失棱角与不屈的个性吗?”

闻言,周时叙倒是显得有些意外,她不是一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说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

“是不是觉得我是你人生道路上的导师?”

乔予凝:“......”这也能见缝插针地夸上自己一句?

“那是我觉得你这句话说得还算有道理,我也就只记得这句话。”

“我说的有道理的话太多了,你记不住也正常。”

周时叙夸起自己来,可以说是面不改色,“不是谁都有我这种过耳不忘的本事。”

乔予凝无语地赏给他三个字,“不要脸。”

-曜石黑的迈巴赫抵达艺术展览馆,已经是七点。

厚重柔软的红毯从展馆门口绵延而出,展馆灯火辉煌,与远处璀璨的灯火交织在一起,透露着今晚这场拍卖会的盛大与奢华。

门口身穿笔挺制服的的侍卫迅速上前,恭敬地弯腰打开后排车门。

一只精致的银色高跟鞋缓缓探出,一截冷白匀称的小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吸睛。

头发高挽,脖颈线条优美,脸上妆容精致得体,一对钻石耳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裙子贴合身材曲线,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优雅与自信。

周时叙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来到她身边,“进去了。”

两人并肩走进拍卖会现场,场内早已聚集各路名流雅士,少长咸集。

手持香槟,低声交谈,灯光柔和璀璨,场面热闹非凡。

而他们两人的到来,无疑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让人为之侧目。

男人身姿挺拔,五官深邃立体,眉宇间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压制感;女人美丽动人,肌肤胜雪,身上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跟身边的男人站在一起,她并没有被那股强大的气场压下去掩盖住自己的光芒。

她反而更加熠熠生辉。

除了他们出众的外貌与气质,更令人瞩目的,是他们背后庞大的权力与势力。

有一个跟周时叙较熟的男人率先走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周总,真是没想到今晚的这场拍卖会你也会来。”

周时叙微微颔首,态度不冷不热,“陪家里的大小姐来挑些小玩意。”

那人目光转向旁边的乔予凝,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这位莫不是乔家大小姐乔予凝?”

“难道乔家还有另一个女儿?”

周时叙嗓音淡然。

男人闻言,立刻明白了周时叙的话中之意,“那当然只有这一个。”

享誉百年世家的乔家,对这位掌上明珠的宠爱,在上流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父辈从商,母辈从政,拥有了得天独厚的资源和人脉,她无论走哪都是焦点,让人竞相攀附的对象。

只不过,近几年在各大宴会活动中没看到过她的身影,听说是出国留学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学成归来。

但是......不是说周、乔两家虽然是世家,但这两家的晚辈却经常吵架,互看对方不顺眼吗?

怎么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但很融洽,还显得颇为亲密。

男人还没想明白,身边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一圈人,都是企图借此机会来跟周时叙攀关系的。

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满脸讨好笑意地开口,“周总,上次找你谈合作......”周时叙抬手打断,“抱歉,下班时间不谈公事。”

男人到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地憋回去,“好,那下次有机会再聊。”

周时叙并未给出准确的答复,侧目询问身旁的女孩,“坐外面还是坐楼上包厢。”

乔予凝:“坐包厢,这里太吵了。”

周时叙带她上楼坐到一号包厢,包厢的墙面采用单面透明玻璃,他们能够毫无阻碍地俯瞰整个拍卖会现场,将每一件拍品尽收眼底。

乔予凝懒洋洋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使唤旁边的人,“周时叙,你给我倒杯香槟呗。”

“我是你家的佣人?”

周时叙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两指间夹着一根雪茄,随意地在大腿上敲了敲,并未点燃。

“给你花钱就算了,还要我给你当苦力?”

“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倒。”

乔予凝起身,拿起桌上那瓶透着丝丝凉意、带着冰镇水珠的香槟,缓缓倒入长笛型的高脚杯中,冒着细密的泡沫。

“那麻烦你给我倒一杯。”

周时叙学着她刚才的语气。

“你喝什么喝,你等会还要开车送我回家。”

“我可不敢坐醉汉的车。”

乔予凝抿了口杯中的香槟,气泡在舌尖轻轻爆破,浓郁的水果风味在口中绽放,清新的番石榴与甜美的白桃交织在一起。

周时叙摇头失笑,翻开手中金色机盖,蓝色火焰点燃雪茄,“你也少喝点,我不想让酒鬼坐我的车。”

乔予凝没注意到他说的话,只听到打火机按响的声音。

在周时叙将雪茄举至唇边,准备抽一口时,她动作快速且决断地从他修长的指间抽走那支雪茄,熄灭在烟灰缸中。

“不能抽,我闻不了烟味,你忘了?”

无论是多么高档的雪茄,她都闻不了那股尼古丁味,她会头晕咳嗽。

周时叙没什么烟瘾,只是坐在这有些无聊,才会点上一根雪茄。

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对气味敏感的大小姐。

周时叙把玩手中打火机,“酒不能喝,烟不能抽,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

乔予凝立马反驳,“我才没有!”

她是喜欢给他找茬,但这次绝非故意,这个冤枉她可受不了。

乔予凝目光忽地瞥到面前桌子上的果盘,没多想,从盘中拈起一颗红艳的草莓,怼到他嘴边,“你可以吃水果。”

周时叙的目光从她的脸颊滑落到那颗草莓上,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随即低头,就着她手中的草莓,张嘴咬了一口。

饱满多汁的草莓被咬破,鲜红如血的汁水顺着他的齿痕缓缓流淌,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乔予凝白皙的掌心。

带来一抹突兀而鲜明的红。

感受到冰凉湿润的触感,乔予凝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手中那颗被他咬过一口的草莓,仿佛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她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手掌,略带嗔怒地瞪他一眼,“你不会自己拿着吃吗!”

周时叙不以为意,一副懒散的模样,轻描淡写地说:“懒得动。”

“你小时候我还喂你吃过饭,现在让你伺候我一下,你还不乐意?”

乔予凝翻了个白眼,“你少骗我,你就比我大两岁,你能喂我吃饭?”

“还有,我会吃你喂的饭?”

周时叙没言。

他确实没喂她吃过饭,她小时候吃饭可以说是一项大工程,家里的厨师每天都要变着花样给她做菜,过于挑食,跟他有得一比。

不过,他的待遇没这位公主好,他家那二老丝毫不惯着他挑食的毛病,厨师做什么他就得吃什么,毫无发言权。

但等这位大小姐出生,可以正常饮食了,他的伙食可以说是有了质的飞跃。

不是他家二老良心发现,而是他自己觅食,每天在乔家蹭完饭,才会回去。

只要他把想吃的食物告诉乔家的厨师,下一顿就能在餐桌上看到,可谓是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周时叙一到公司,便立刻吩咐助理召集各部门负责人,把推迟的早会安排上。

会议结束,没有丝毫懈怠,他又转而投入办公桌上那堆堆积如山等待他审阅的文件中。

助理敲门进来,给他送上一杯咖啡,“周总,星领公司的陈总邀请你今晚吃饭,意在详谈合同的事宜,要去吗?”

周时叙目光没离手中的文件,简短地回,“今晚没空,让他改成明晚。”

助理颔首应下,“好的。”

在他欲转身离开之际,周时叙的声音再次响起,喊住他,“等一下。”

何轩顿下脚步,转过身,“还有其他的事吗?

周总。”

“喊保......喊保洁来把我卧室的四件套换了”这句话呼之欲出,但到嘴边,周时叙却莫名犹豫了。

最终,他只是轻摆了下手,说:“没事,你先出去。”

何轩一脸困惑,但还是只回:“好,您有事就喊我。”

等助理离开,周时叙放下手中文件,身子后仰靠在办公椅上,双眼轻阖,一手揉眉心。

真是撞鬼了,他竟然不嫌弃她睡过的床。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她吃剩的东西他都吃过,更何况是一张床。

他的洁癖,在她面前好像就从未存在过。

不到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叩响。

“进。”

周时叙沉稳的声音响起。

门应声而开,何轩手提一只黑色外卖保温袋进来,“周总,您的外卖。”

周时叙抬首,手中钢笔轻点办公桌,“我没点外卖。”

黑色包装袋中央印着醒目的店名—Luxe.是他最常去的一家西餐厅,且从不接受外卖订单,一般人去吃还得提前一两个月预约才能吃上,每天招待的客人都是有限的。

何轩壮着胆子,打趣一句,“周总,会不会是你的某位追求者送的?”

周时叙不冷不热地瞥他眼,“你很闲?”

“要我再给你安排点其他的工作吗?”

致命的两连问,吓得何轩连忙摇头,“不不不,一点也不闲。”

他赶紧岔开话题,“那这份外卖怎么处理。”

周时叙干脆道,“丢了,你要是饿,也可以把它吃了。”

何轩倒是很想吃,这份外卖看包装就不便宜,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周总,还附带了一张卡片,你要不要看一下?”

周时叙扫了眼他放在办公桌上的卡片,上面写着——别说我虐待了你!!!

撑死你!!!

看到这几个字,周时叙扬起抹不易察觉的笑,这语气,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把袋子放下。”

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他中午在她家没吃饱,现在重新给他安排了一份午餐。

何轩一愣,脱口而问,“周总,你不给我吃了?”

“你好像很饿?”

周时叙语气透着诡谲的平静。

何轩心中一凛,“不饿不饿,我现在撑得想吐。”

“周总,我先出去散步消食了。”

话一说出口,何轩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他急忙改口,“不对,是出去工作。”

说完,他步伐匆匆地离开,脚步还略带凌乱。

周时叙看着他略显慌张的背影,暗忖道:看来是真的得给他增加些工作量了。

周时叙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叠至一侧,打开保温袋的封口,一股诱人的香味快速弥漫开来。

A5菲力牛排、西班牙红虾、黄鳍金枪鱼配牛油果、意式脆卷、青柠椰子冻。

周时叙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备注为乔祖宗的联系人,给她发去一条短信。

让大小姐破费了。

还附带一张桌上食物的图片。

乔予凝此刻正坐某高端奢侈品店的贵宾室里,手持一只细腻温润的瓷杯,小口小口地品啜这杯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红茶,旁边摆放着各种可口的点心。

导购早已挑选出适合她的衣服、饰品陈列在她面前,为她介绍。

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乔予凝放下手中茶杯,点开手机查看。

备注显示——周二哈。

她慢悠悠地敲字:那个青柠椰子冻你不能吃,现在放进冰箱,等你下班的时候带给我。

给他点餐,有一半是自己想吃这家的椰子冻,但现在又不太饿。

周时叙:我要是吃了,会怎么样?

乔予凝没有回任何字,而是给他甩去三个表情:(微笑)(微笑)(微笑)看到这几个皮笑肉不笑的死亡微笑脸,周时叙哪还敢真吃。

周时叙:不吃,给你大小姐留着。

乔予凝:我谅你也不敢吃。

在她准备关掉手机,将注意力全部放到面前衣物上时,忽地心念一动,打开相机对着眼前一排悬挂整齐的裙子拍了张照,发过去。

乔予凝:哪几条裙子比较好看。

周时叙回应得十分迅速,都好看,都买了。

乔予凝潋滟的眉眼微扬,他们在这方面,倒是有点默契。

她也是这个想法。

一旁的方沁苒见她一直在低头看手机,脑袋好奇地凑过去,“你在干什么呢?”

“逛街还三心二意的。”

当她看到屏幕上方的备注后,流露出一丝疑惑,“这是周时叙?”

乔予凝放下手机,“除了他,还有谁能被称为狗。”

方沁苒的重点不在备注,而是——“你们又和好了?

你还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这次和解的时间未免也太快了,她可还没忘记大小姐昨晚从餐厅离开时,满脸怒容的模样。

“还是说出去几年,被生活磨得没有了棱角。”

乔予凝掰开一块巧克力,分她一半,“你觉得可能吗?”

黑巧在嘴中缓缓融化,口感丝滑绵密又带着浓郁的苦涩,香而不甜腻。

“不可能。”

方沁苒毫不犹豫道。

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大小姐,哪吃过生活上的苦。

她所感受到的苦,不过是味觉上的浅尝辄止,就如同此刻舌尖上融化的黑巧克力,是转瞬即逝的苦涩。

不会留下痕迹。

“那周时叙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快就不生他的气了?”

方沁苒问。

乔予凝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听后,方沁苒感慨道,“周公子哄人真是有一套,不但能屈能伸,还出手阔绰。”

“这项本领,是被你这个妹妹锻炼培养出来的。”

“以后他要是谈恋爱了,哄女朋友肯定得心应手。”

“女朋友”三字,像是无意间触动了乔予凝某根细小的心弦,胸口泛起一丝轻妙的沉闷感,宛如被一层轻盈却又不透气的薄纱笼罩。

“他爱怎么哄怎么哄。”

乔予凝面上不见异样,语气中也透着不在意。

她从卡包中抽出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在柔和的光线下,闪耀着低调奢华的光泽。

她将卡递给面前的导购,“把这些衣服都给我打包。”

顺带帮方沁苒也做出决定,一起买单。

导购眼底惊喜难掩,脸上绽放喜悦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月的提成在脑袋上飘。

她双手接过卡,“好的,乔女士。”

一切动作过于迅速,等方沁苒反应过来,导购已经刷完卡,将黑卡递还给了乔予凝。

“不是说好的我买单吗?”

乔予凝把这茬给忘了,冲她眨眨眼,“下家店,你来买单。”

方沁苒:“行,你可别再跟我抢了。”

两人走出贵宾室,迎面撞见一个从隔壁贵宾室出来,打扮华丽的女人。

对方一眼就锁住了乔予凝,惊呼一声,“乔予凝,你怎么在这?”

乔予凝闻声,脚步微顿,侧目看去,随即不冷不热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女人上前两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予凝勾起抹若有似无的淡笑,“我告诉你了,你要来给我接机吗?”

“陈沫馨。”

她放慢语速,喊出她的名字。

对面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声音拔高了几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乔予凝:“......”她能不记得吗。

面前这位,在各个场合都爱跟她攀比,争强好胜,总想要压她一头。

每次撞见她,都避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故意到她面前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挑衅她,给她找不快。

看她出丑,应该是她陈沫馨最大的乐趣。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未失态过。

以后也不会有。

乔予凝抬脚正准备离开,陈沫馨的声音再次响起——“站住。”

“我下周六生日,你晚上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我到时候给你寄请帖。”

她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乔予凝视线转向她,直接道,“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但我不去。”

她避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主动凑上前。

陈沫馨态度强硬,“必须来,让你亲眼见证我盛大的生日宴。”

乔予凝依旧兴致淡淡,“不感兴趣。”

什么盛大的场合她没见过。

陈沫馨急了,“你是不是怕被我比下去?”

乔予凝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这不痛不痒的激将法对她也没用。

陈沫馨又抛出一句,“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

这话,勾起了乔予凝的好奇心,她记得她的上一任男朋友是一个渣男,花着她的钱在外面包养其他女人。

听圈子里传言,分手后,陈沫馨把自己关在家里将近一个月没出门。

不过,不是被渣男伤了心不出门,而是觉得丢脸。

她倒要看看,她陈沫馨这次的眼光有没有变好。

“行,做好迎接我的准备,我定会准时参加。”

陈沫馨见她突然答应,仍旧带着一丝怀疑,“你别反悔。”

乔予凝:“你以为我是你?”


乔予凝化好一个精致的妆容,起身推开一扇繁复雕花的奶油门扉,步入与之相连的衣帽间。

沿着墙壁,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通顶衣柜,内部嵌暖色灯带,柔和地灯光照亮里面的华服。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芒。

以及另一面收纳柜,各式各样的名牌包静静伫立,光彩夺目。

中央是弧形中岛台,顶部是一整块晶莹剔透的玻璃面板,光滑如明镜,清澈透亮。

岛台内,华丽精美绝伦的首饰错落有致地摆放,珠光宝气。

下方的抽屉,别出机杼地镶嵌钻石蝴蝶拉手,翅膀竖立翩翩起舞,闪烁着潋滟的波光,灵动梦幻。

无尽的奢华贵气弥漫整个衣帽间。

乔予凝拉开柜门,指尖划过一件件高定服装,有华贵的晚礼服也有时尚简约的日常装......面对这琳琅满目的衣服,乔予凝选择困难症犯了,陷入纠结之中。

如果是次日有要事物在身,她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就把要出门穿的衣服选好,避免早晨的匆忙。

乔予凝站在衣柜前,犹豫片刻,一双黑眸倏地亮起,把这个选择的难题交给别人不就好了。

刚好她家现在有个最佳人选。

她步履轻快地走出衣帽间,去到隔壁的画室。

经典的双排扣西装,男人懒洋洋地倚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双腿随意地伸展,自然垂落。

笔记本电脑搁置在他大腿上,一双冷白如玉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渣苏感。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眼镜,来她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戴。

电脑屏幕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优越的骨相。

点漆如墨的眼眸里粹着碎光,难掩其中的锋芒。

这好像还是乔予凝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直观地目睹他工作时的模样。

少了几分以往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倨傲疏离。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毫不掩饰地打量与注视,工作的男人抬起浅褐色的眸子朝她投去一抹探寻的目光。

“怎么了?”

声音是少见的温柔。

但瞬息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欠揍且自恋的语气,“被我帅到了?

对着我犯花痴?”

乔予凝:“......”他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但现在也懒得呛他,乔予凝靠在门框上,悠悠地问,“你现在有空吗?”

周时叙拿下腿上的电脑放在茶几上,“说吧,我有什么能为大小姐效劳的?”

他太了解她了,此刻的语气,绝对是有事求于他。

“你过来。”

乔予凝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勾了勾。

周时叙长腿交叠,双手交握,悠然地置于膝盖之上,“你当我是狗?

你手指一勾,我就摇头摆尾地跑上前?”

“想让我帮你办事,不得亲自上前邀请?”

乔予凝不耐地“啧”了一声,边走边抱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

走到周时叙身边,她拽着他的袖子,把他从沙发拉起,往自己的卧室带。

周时叙见状,唇边笑意浓厚,顺从地跟随着她的步伐,“有你这样求人办事的吗?”

乔予凝:“你少啰嗦。”

来到衣帽间,乔予凝松开他的袖子,往中间的卡座上一坐,指着面前的衣柜,“你给我选件今天穿出门的衣服。”

周时叙眉眼轻抬,玩味地问:“这么相信我的眼光?”

乔予凝上下扫视他一眼,他的品味确实向来不俗,但他这调侃的语气,就让她不想当着他的面承认。

于是,她口吻故作敷衍地回应,“是是是,你赶紧给我选。”

周时叙见她难得顺从,上前几步帮她认真地挑选衣服。

这不是他初次做这件事,以前跟她一起去上学,他都需要在她家里等待片刻。

她是出了名的爱磨蹭,也自小就爱美。

每天出门上学,都要扎着漂亮的发型,穿上自己喜欢的裙子。

有时,她就会捧着几条自己难以抉择的裙子来到他面前,让他做选择。

而今,曾经那个挂满纯真童趣、色彩斑斓公主裙的衣柜,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千式百样,性感又极具女人味的服装所取代。

无论是贴身剪裁的吊带裙,还是飘逸的连衣裙,亦或者是优雅的套装......每一件都透着独特的韵味,以及她多样的魅力。

周时叙没有她那么纠结,很快做出选择,抬手从挂满衣物的架上取下一条裙子,举到乔予凝面前。

“穿这件。”

乔予凝定睛细赏,是一条圣杯蓝吊带裙,上半身由坚韧的鱼骨支撑,使得裙身挺括有型,更加立体。

腰部以下是轻薄的蓝色纱质,轻盈飘渺。

既不过分浮夸张扬,也不显得过于休闲,无论是穿出门逛街,还是去参加晚上的拍卖会,都很适合,低调的奢华掌握的恰到好处。

“好,就这件。”

乔予凝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裙子,“你可以出去了。”

周时叙嗤笑一声,“你是懂卸磨杀驴的。”

“难不成你还想看我换衣服。”

乔予凝语气高傲。

周时叙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上扫过,轻描淡写道,“不感兴趣。”

乔予凝:“?!”

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什么意思?”

她双眼怒瞪着他,透着一股难以置信。

“走了。”

周时叙不答,手掌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两下,转身脚步从容地离开了她的衣帽间。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乔予凝气鼓鼓地冲着他的背影喊。

太让人讨厌了。

衣帽间门合上,乔予凝拎着裙子走到全身镜前,细细审视镜中的自己。

前凸后翘,腰细腿长,该瘦的地方瘦,该有料的地方有料,说是魔鬼身材也不为过。

方沁苒之前评价过,她的身材能令人垂涎三尺,女人看了都羡慕。

乔予凝很快就打消了质疑自己身材的念头。

是他眼瞎。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没等别人来将她唤醒,乔予凝便悠悠转醒了。

陌生的环境,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和困惑。

她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过了一会儿,她那有些混沌的大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周时叙的公司里。

她揉了揉带有惺忪睡意的眼眸,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进浴室照镜子整理好头发。

等她打开休息室的门,发现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多了三个人。

都是熟人。

最先注意到她出来的人,是坐在四个谈公事男人身边,百无聊赖的方沁苒。

她迅速站起身,步伐轻快地跑上前,张开双臂给乔予凝一个热情的拥抱,“乔乔,你终于回来了。”

强有力的冲击,让毫无防备的乔予凝往后踉跄了两步。

“你都不来给我接机呢。”

乔予凝张开双臂回抱住她,开玩笑道。

方沁苒跟她指控,“只能怪你表哥,他把我的闹钟关了。”

稍顿,她降低音量,好奇地问,“不过你怎么回事?”

乔予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怎么了?”

方沁苒抬了抬下颌,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睡在了周公子的房间。”

“你不是有洁癖吗?

而且你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还有就是,周时叙那个人也是出了名的洁癖,在某些方面的挑剔程度,丝毫不亚于她。

竟然允许别人踏足他的私人领域。

这两人的关系,真叫人看不明白。

乔予凝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暂时原谅他了,他房间的四件套是新换的。”

方沁苒拖长声音,轻轻“哦”了声,带着戏谑的笑意,“但是睡对方的床,透着种难以名状的亲昵。”

“你们两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乔予凝气定神闲地道,“还不明显吗,冤家关系。”

方沁苒追问,“那你还......”乔予凝打断她的话,振振有词地说:“那我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身体吧,有床干嘛不睡。”

“周时叙又不是什么陌生男人。”

方沁苒被她的说辞说服,“也有道理。”

沙发上的四个男人听到动静,早已中止话题,将目光投向她们。

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色西装的男士率先开口,“你们两个在那窃窃私语什么?”

“让我们也听一下。”

“没什么。”

乔予凝挽上方沁苒的胳膊,在他们对面坐下,打了声招呼,“承哥、洲哥。”

项子承笑着跟她点点头,语气熟练地夸赞,“我们大小姐又变漂亮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

祁世洲发挥自己拍马屁的天赋,“大小姐一直都是这么美。”

乔予凝听了,傲娇地抬起下颌,背脊挺直,“那是。”

赞美的话她从小听到大,早已习以为常。

周时叙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嗤笑了声。

笑声细微而短暂,但还是引起了乔予凝的注意。

她目光转向周时叙,质询道,“你笑是什么意思?

觉得我不漂亮?”

话语间,她身子前倾,拉近与周时叙的距离,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锁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周时叙敢肯定,他要是敢回答一个“是”字,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炸毛,拳头会毫不犹豫地挥向他。

眼前这张精致的脸庞,明艳贵气,天生的冷白皮,肌肤如玉般细腻。

可能是因为要坐长途飞机,她今天难得的没化妆,却意外增添了几分不加修饰的柔美。

美得更加纯粹。

面对如此冶丽的容颜,周时叙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大小姐的美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没有奉承之意,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乔予凝满意了,往身后的沙发上靠,嘴角微微上扬,“这还差不多。”

旋即,她问对面的几位男士,“你们可以下班了吗,我有点饿了。”

翟曜放下手中茶杯,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必须可以,现在就出发。”

“你坐我们谁的车?”

“我当然是跟沁苒坐在一起。”

乔予凝拿上自己的包,“你给我们当司机。”

翟曜:“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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