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神,沈若虞强撑着说道:“莲心,我这伤拖不得,你帮我简单处理一下吧。”
莲心闻言,满心忧虑,眼眶微红,犹豫地点了点头。
但她一想到那冷漠无情的世子裴越衡,心中便升起一股无力感。
“夫人,莲心没用,求了世子许久,也未能请来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对此沈若虞并不意外。
裴越衡铁了心要给她一个教训,如今能容忍莲心将她带回来,已经算是让步了,又怎么可能答应请大夫?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无妨,你去找些干净的布和草药来,平日里我教你的那些急救之法,你还记得吧?咱们先自行应对。”
莲心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离去,不多时便带着草药与布帛归来,小心翼翼地替沈若虞处理着伤口。
每一下动作,都让沈若虞疼得倒吸凉气,可她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处理完伤口,沈若虞靠在床头,脸色愈发苍白。
莲心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突然触碰到那滚烫的温度,大惊失色。
“夫人,您烧得越发厉害了!”
说罢,她一刻都不敢耽搁,匆匆跑出去,费了好大劲端来一盆冷水,又找来毛巾,轻轻敷在沈若虞的额头上,不停地更换,试图为她缓解一丝痛苦。
可这一烧便是好几天,沈若虞在昏迷与清醒间反复挣扎。
迷糊中,她听到屋外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一个说:“你知道吗?世子为了江姑娘,特意请了城中有名的画师,要给她画一幅画像呢。”
另一个嗤笑一声:“那可不,江姑娘如今可是世子的心头宝,听说还要给她办生辰宴,可隆重了。”
这些话像冰冷的针,一下下刺进沈若虞的心里。
起初,她还会觉得愤怒、委屈,可随着高烧不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她渐渐麻木。
躺在病床上,望着床顶,她眼神空洞,对裴越衡的所作所为,不再有情绪的波澜。
莲心守在床边,看着沈若虞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她一边为沈若虞更换着额头上的毛巾,一边暗自落泪,心里咒骂着裴越衡的薄情。
沈若虞的高烧愈发严重,整个人时而昏迷不醒,时而在梦中呓语,额头更是滚烫得吓人。
莲心守在床边,看着她这副模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深知若再这样下去,沈若虞的性命恐怕难保。
可侯府上下都被裴越衡震慑,没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去请大夫。
心急如焚的莲心突然想到了柳羡风,她决定铤而走险,钻狗洞出府求救。
夜色深沉,莲心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从狗洞中钻了出去,一路狂奔至柳羡风所住的客栈。
她气喘吁吁地拍打着门,声音中带着哭腔。
“开门!快开门!”
门房刚一打开门,她便冲了进去,大喊着:“柳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夫人!”
柳羡风听闻动静,开门一看,只见莲心发丝凌乱,满脸泪痕,心中顿时一紧。
“出什么事了??”
莲心哭着将沈若虞的遭遇和如今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抽泣声在房间里回荡。
柳羡风听完,脸色阴沉,一拳砸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
他立刻派侍从去请大夫,随后便匆匆往侯府赶去。
而此时,沈若虞在昏迷中一阵痉挛,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是空荡荡的房间,烛光摇曳,更添几分孤寂。
眼看着莲心不见踪影,她心急如焚,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裴越衡凶狠的模样。
莫不是裴越衡对莲心下手了?
这么一想,她也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双手撑着床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可伤势太重,每动一下,后背的伤口就像被撕裂一般,钻心的疼让她冷汗直冒。
沈若虞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门口挪去。
好不容易拖着虚弱的身体挪到院门口,她刚要跨出去,两个家丁就像两座铁塔般横在了她面前。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个三角眼家丁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问,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沈若虞眉头一皱,冷声道:“莲心去哪儿了?”
她只想知道小丫头到底安不安全?
“我哪知道?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闻言,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满脸不屑:“世子有命,您不能出这个院子,还是赶紧回去吧。”
但没有得到莲心的下落,沈若虞哪里放心得下?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商量:“我只想知道她......”
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三角眼已经不耐烦。
“少废话,你不会以为我们叫你一句夫人,你就真的还是这侯府的夫人了吧?实话告诉你,世子已经下命,任何人不准随便进出这个院子......”
更不准给沈若虞带药!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不过众人却早已心知肚明。
连药都不准买,想来世子是真的不在乎这位夫人了!
思及此,他冷笑一声,故意撞了沈若虞一下。
沈若虞的力气早已经消耗殆尽,此刻是因为莲心才强撑着,而被大力一撞,当即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向后倒去。
“啊!”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时,一道劲风闪过。
伴随着两个家丁的惨叫声,她猛然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沈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沈若虞微微一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待她望见那张如玉的俊脸时,瞳孔猛然一缩。
“柳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最关键的是,侯府戒备森严,他是怎么进来的?
此刻,柳羡风一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盯着她,脸上尽是担忧。
“我听莲心说你受了伤,所以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