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沁霍金池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宫女媚色撩人,陛下日渐沉沦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韶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沁看着摆上笔墨开始写方子的张御医,试探着开口,“张大人果然医术无双,难怪皇上这么信任你。”这话让张御医笔下一顿,抬头看向了云沁。少女拥着被衾靠在床头,如墨的乌发散落在肩头,显得她莹白的脸越发小巧,气息幽幽,脆弱易折,如暗夜昙花,美得动人心魄。就算张御医是在宫里做了半辈子的御医,阅美无数,一时也被惊艳到。想到徐安传过来的消息,他立刻错开视线看向别处,不敢再多看。张御医顿了下才道:“云沁姑娘谬赞,都是为皇上做事罢了。”“都是为皇上做事”,这其中也包括她?云沁虽还有些疑惑,也已经察觉这事跟皇上脱不了干系。是他让张御医来给自己诊脉的?云沁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手下意识抓紧了被子。“张大人是说......”张御医又看向她,眼中带着些深意,“御...
《小宫女媚色撩人,陛下日渐沉沦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云沁看着摆上笔墨开始写方子的张御医,试探着开口,“张大人果然医术无双,难怪皇上这么信任你。”
这话让张御医笔下一顿,抬头看向了云沁。
少女拥着被衾靠在床头,如墨的乌发散落在肩头,显得她莹白的脸越发小巧,气息幽幽,脆弱易折,如暗夜昙花,美得动人心魄。
就算张御医是在宫里做了半辈子的御医,阅美无数,一时也被惊艳到。
想到徐安传过来的消息,他立刻错开视线看向别处,不敢再多看。
张御医顿了下才道:“云沁姑娘谬赞,都是为皇上做事罢了。”
“都是为皇上做事”,这其中也包括她?
云沁虽还有些疑惑,也已经察觉这事跟皇上脱不了干系。
是他让张御医来给自己诊脉的?
云沁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手下意识抓紧了被子。
“张大人是说......”
张御医又看向她,眼中带着些深意,“御前示下,惠嫔娘娘身边不能少了姑娘伺候。”
他见云沁实在不明白,只能据实相告,皇上的人情他可不敢领。
收到消息的时候,张御医属实吃了一惊,不明白一个春禧宫的宫女,如何会让徐安这么重视,他重视,也就说明皇上重视。
直到想起这个叫云沁的宫女是何模样,他心里才有所明悟,什么“伺候惠嫔”只是遮掩罢了。
云沁要再听不懂张御医的暗示,就真是傻子了。
只是比起刚知道皇上心思那会,她现在已经淡定很多。
反正皇上又没有直接杀过来跟她明示,更没有向惠嫔挑明,那她就当不知道有这回事,装傻到底。
云沁笑呵呵地谦逊道:“不过是皇上抬举,娘娘信任罢了。”
她这话,倒是让张御医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是他想岔了?
张御医敛住心神,快速写好了药方,递给了等在一旁的阿菁,随后就站了起来。
“恕奴婢不能起身相送了。”云沁又赶紧道。
张御医又道了声无妨,随口道:“还要去另一个宫女那里看诊。”
云沁眸光一闪,知道定是惠嫔让他去给容芝看伤。
一旁的阿菁也听见了,立刻问道:“张大人可是说的容芝......姐姐。”
“正是。”张御医点头。
阿菁似是想到了容芝的惨状,露出几分不忍道:“容芝姐姐的伤,确实有些重,好在娘娘还惦记着她。哎,娘娘以前也不会这么......”
听到这,云沁赶紧拉了她一把,见张御医望过来,立刻对他一笑,“阿菁就是想请大人一定要好好帮容芝医治。”
张御医看了一眼两人,嘴上说着:“自然,自然。”心中却微微有些诧异,刚刚惠嫔分明说叫容芝的宫女是自己烫伤的,但听那小宫女的意思,是惠嫔做的?
他昨晚来的时候,倒是瞧见有人搀着个宫女从内殿里出来。
这惠嫔行事未免也太......
张御医不敢多想,拎起药箱,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张大人走好,阿菁你快去送送。”
等几人离开,云沁含笑的眸子才冷下来,刚才看张御医的神色,就知道他把阿菁的话听进去了。
春禧宫人这么多,容芝是被惠嫔泼了热水这事也不是秘密,只要稍一打听,他就能知道前因后果。
他是皇上的眼线,只怕这件事会被他捅到皇上跟前去。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云沁脑瓜子嗡嗡的,拉过被子蒙上头,也懒得再想了。
捅就捅吧,惠嫔现在越来越离谱,皇上管管她也好,省得她动不动就发疯,总拿她们这些人撒气。
——
不提张御医见到容芝的伤口是如何吃惊,等他写脉案的时候,除了写上云沁的病情,笔下顿了顿,还是添上了容芝的伤势,这毕竟跟惠妃有关系。
这份脉案很快就放到了霍金池的案头。
今早春禧宫召了御医的事情,霍金池自然知道,一看到脉案送过来,他便放下手头的事,先拿起那薄薄的一张纸。
看到惠嫔身体和胎相都无大事,他的目光才缓下来。
见后面也有云沁的脉案,霍金池抬眸看了眼徐安。
徐安感觉他的视线,微微缩了下肩膀,头低得都快垂到胸口了。
他这回可学乖了,只要皇上不问,他绝对不会多一句嘴。
霍金池看他这样,轻哼了一声,才收回目光,继续往下看。
看到“郁结于心”四个字,他不禁冷笑了一声,原以为是个胆大包天的,没想到还吓得大病一场。
就这么害怕他跟惠嫔开口要人?他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霍金池沉着脸,却还是看到了最后。
看到最后那明显故意添上的几笔,他眸光转冷,脸上却不见了明显的喜怒,只是把那张纸拍在桌子上的动静,稍稍泄露了他此刻心中的怒气。
这动静吓了徐安一跳,赶紧看向霍金池,“陛下,可有什么不妥?”
霍金池扯了下嘴角,“听说惠嫔身边的大宫女伤了,派人送些上好的烫伤药过去。”
不等徐安反应过来,他又道:“另着人拟旨,惠嫔此胎不易,让她好好在春禧宫养胎,三月内都不必向太后和皇后请安,也不必四处走动了!”
“陛下......”徐安惊讶抬头。
好好的,陛下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看似是体恤惠嫔,可实际上是禁她的足啊,上句旨意分明还是抬举惠嫔身边的宫人......
“去办!”霍金池语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徐安不敢多问,只好称是,有些惶惶地退出了大殿。
看着他离开,霍金池的目光才又落到那张纸上,眼神漠然。
他是重视惠嫔这一胎,却也没有那么重视。
他刚登基三年,年纪还不到而立之年,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比起孩子,霍金池更看重他的孩子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
惠嫔如今不过是小有荣宠,就娇纵至此,连从小侍候左右的宫女都能下毒手。一个品行低劣的母亲,又能教养出什么德行高贵的皇子!
——
来春禧宫送东西和传旨的是两拨人。
先来的是给容芝送烫伤膏的。
惠嫔一听是御前来人,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立刻对容欣说:“去,快去迎人。”
容欣还未走出去,就见一个小宫女跑进来,说来人是给容芝送烫伤膏的。
惠嫔脸上先是一空,随即便又惊又怒。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要给她送伤药!”
容欣反应快,赶紧道:“容芝是跟娘娘进宫的,是您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皇上抬举她,不就是在抬举娘娘吗?”
惠嫔倒信了这话,怒气刚刚平息,就听传旨的人到了。
她脸上又一喜,立刻让容欣扶自己下床,还未迎出去。
传旨的太监就走进来了,惠嫔只能急急行礼,却听到了让她在春禧宫中静养,不必四处走动的旨意。
她先是欢喜,又忽得脸色煞白,怔怔看着递到跟前的圣旨,险些瘫倒在地。
云沁和容欣两人收拾好出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等来到正殿,却见御前的宫女正端着水盆等物走进内殿。
皇上竟然还未去上朝?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诧。
皇上素来勤政,上朝一向准时,今日这是怎么了?
收敛起心神,云沁垂着眸子,跟在容欣身后脚步快且轻地走进了殿中。
内殿中还未开窗,只亮着两盏烛灯,显得有些昏暗。
云沁跟着容欣进来,微微抬眼,便把殿内的情形看得分明。
皇上正站在中央,一位御前宫女正伺候他穿朝服,而软榻上还放着另一身朝服,看起来似乎是换下来仍在一旁的。
而惠嫔正坐在榻上,眼中委屈又惶恐地看着皇上,一副想要伸手却不敢的模样。
看这情形,云沁已经猜出几分,估计是惠嫔在给皇上穿衣的时候,不小心弄污了衣服。
想起惠嫔早上最容易害喜,别是吐在皇上身上了吧?
云沁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谁。
耽误了上朝的时辰,虽然皇上脸上没有明显的怒容,可周身气压极低,这压迫感让殿内众人战战兢兢。
伺候他宫女也有些手抖,一个扣子系了半天也没系上,霍金池有些不耐,挥袖撵开她,自己动手系起扣子。
随意抬眸,他就看见了刚进殿站定的云沁,眼神不由在她身上停了一瞬。
倒不是霍金池刻意留意,是小宫女似乎比常人显眼,这么多人,他好像总是一眼就看见她。
她还是那一身柳色的宫装,统一的样式的冬衣不算合身,却依旧能看出她腰肢纤细,臃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似乎都顺眼些。
云沁站在那垂着头,口观鼻鼻观心,正努力扮演透明人,突然感觉背上被人猛推了一把。
容欣猛然一惊,伸手想要去拉云沁已经来不及,她一个踉跄,人已经走到了皇上近前,只能掩住眸中的惊疑。
云沁惊讶非常,下意识扭头,就看到徐安那张满是褶子的脸,随后反应过来,恨得牙根痒痒。
怎么?都不敢出头,推她出来“送死”是吧!
霍金池的目光也先望向了徐安,神情似笑非笑。
徐安被看得有些讪讪,不敢再抬头。
他想法简单,见皇上一直在看云沁,就把她推上去伺候,希望皇上能高兴些。
霍金池收回目光,眼神落在了云沁的脸上。
一室幽暗,让她精致的脸透着些朦胧,似是有些害怕,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的模样令人爱怜,灯下看美人果然不错。
霍金池松开了扣子,等着云沁上前为自己穿衣。
可令他没料到,云沁虽上前一步,却站在了惠嫔跟前。
“娘娘可觉得不适,要不要奴婢去催催御医院送药过来?”
霍金池微微一怔,旋即一哂,差点没有笑出来。
徐安更是差点没惊掉下巴。
他是该夸她忠心,还是该骂她愚蠢?
室内的沉默被云沁打破,众人都像是沉在水里的鱼,终于浮出水来换了口气的感觉,内殿中的气氛都跟着一松。
惠嫔此时听到她饱含关怀的话,眼眶更是一红,微微摇头,“本宫无事。”
云沁看得有些心酸,忽然想到惠嫔如今也不过十九岁,比自己穿越前还小一岁。
因着云沁,霍金池也注意到了惠嫔的脸色,看主仆俩皆眼眶发红的样子,颇有些无奈。
“不过是一件衣裳,值得你如此?”
“臣,臣妾也不想。”惠嫔越发委屈,“可实在控制不住,又惹得陛下生气。”
眼看她又要哭,霍金池脸色一沉,看着容芝等人,“你们是死人啊?你家娘娘吐了,不快点去给她准备些膳食,都杵在这做什么!”
这话听得云沁心里撇嘴,为啥都在装死人,那还是因为你乱发脾气!
她伸手摸了下案几上的水壶,感觉还热着,就倒了一杯递给惠嫔,“娘娘用膳前,先喝点热水暖暖胃。”
惠嫔点点头,接过来抿了一口。
霍金池看着,莫名觉得这小宫女在给他上眼药。
他心里“啧”了一声,又对惠嫔道:“脏了衣服的是朕,你倒是比朕还委屈。你若是不舒服,也不必急着用膳,等朕下朝后陪你一起用吧。”
“皇上这话当真?”
“自然。”霍金池笑了笑,余光瞥了云沁一眼。
云沁垂着眸子,对此没什么想法,就是突然想起了刘美人。
昨晚上,皇上也说陪她用早膳来着。
之后,皇上就匆匆穿好朝服摆驾离开了。
云沁和容欣也推开了内殿的窗户,收起帘幔,让内殿一片明亮。
“娘娘,您不如先歇一会吧。”容芝低声劝道。
惠嫔此刻心情大好,冲她摇摇头,看向了正在收拾床铺的云沁。
“云沁你过来。”她带着笑意招手。
云沁一走过来就先被容芝狠狠瞪了一眼,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惠嫔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笑道:“昨晚和今早都多亏了你,本宫一定要好好赏你才是,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就是奴婢最大的荣幸了。”云沁早有预料,脸上还是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惠嫔拍拍她的手,“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可心的人,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她又说了遍昨晚说的话,随后对容芝道:“本宫妆匣里有只累丝金簪,镶着青玉那个,你去找来给云沁。”
“使不得,奴婢做这些从未想过要什么赏赐。”云沁赶紧摆手。
“给你,你就收下。”惠嫔笑容越发亲热。
云沁低下头装出羞赧的样子,“昨晚也不是奴婢一人的功劳,御医是小德子去请来的。”
“你倒是不贪功。”惠嫔忍俊不禁,“放心,本宫也会赏他的。”
“奴婢谢娘娘。”
等容芝把簪子递到云沁手里,云沁似乎都能听到她咬牙的声音,心中忽觉快意。
自己能迈出这一步,还要谢谢她!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晚,晚上风冷得刺骨,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云沁没有好全的病势又变得严重了。
云沁昨晚回到房间就有些发烧,倒头便睡,第二日才从阿菁嘴里知道了容芝回来后发生的事。
“容芝不仅没请来皇上,娘娘还被皇上罚了半月的月俸。你是不知道,昨晚上娘娘发了好大的火,一杯热茶全都砸在了容芝的胳膊上,容芝当时就险些疼昏过去。都这样了,她还担心娘娘气坏了身子,旁人扶都扶不住,一个劲地给娘娘磕头。”
最讨厌容芝的阿菁,说起此事来脸上也不见一点快意,表情反而有些怔怔的。
“我跟其他人去她房里看了一眼,胳膊上血淋淋的,烫掉了好大一块皮,以后肯定要留疤了。”
她看着云沁,眼神发直,“她待娘娘那样好,你说,娘娘怎么就忍心......”
云沁想冷笑,却喉头一痒忍不住咳起来。
她咳得剧烈,原本苍白的脸色咳得染上了几分潮红,眼中氤氲着水汽,有几分楚楚可怜,但只要细看,就能看到她眸中的冷色。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阿菁,这世上多得是不把她们的命当回事的人吧。
昨晚那番话,云沁虽然另有所图也有所保留,但算得上推心置腹,是冒着被皇上知道后,责罚的风险告诉惠嫔的。
是惠嫔自己不相信,还要再去请皇上,就连容芝也是自己撞上来的。
她们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她才该觉得后怕,如果容芝没有跳出来,是她去请皇上,皇上没来会怎么样?
换成是她,恐怕就不是一杯热水这么简单了!
“你没事吧?”阿菁抚着云沁的背,见她不咳了,才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担忧道:“怎么瞧你又严重了,等会我去请医女过来看看,换个方子吃吧。”
云沁伸手接过杯子,对她一笑,宽慰道:“别担心,都说病去如抽丝,慢慢就好了。”
她这段时间,一天两顿药,她有时吃一顿,有时一顿都不吃,能好才怪了。
“容欣姐姐呢?”云沁转而问道。
阿菁低声道:“在内殿守着娘娘呢,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胎相似乎有些不稳,张御医昨晚都没回御医院。”
“她没有迁怒容欣姐姐吧?”云沁微微蹙眉,问道。
阿菁摇摇头,“这倒没有。”
云沁点点头,抚了抚胸口,她这病也确实该好了。
惠嫔这次去请皇上未果,还受罚,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只怕会更加喜怒无常,容欣姐姐一个人在她身边,云沁还是觉得不放心。
不过受了罚,惠嫔应该不会再这么频繁地往御前送东西。
皇上这场气应该也会生一阵子,就算做给后宫看,这期间就算惠嫔让自己去御前送东西,也不会被召见。
送去的东西,皇上不收,说明他气还没有消,惠嫔总不能还拿她们撒气吧。
正这么想着,云沁忽然听到窗外响起小德子的声音。
“张御医,您何必这么辛苦再跑一趟呢?不过是个小宫女,上次娘娘不也没问起来过......”
他还没说完,就听张御医打断他说:“多谢公公好意,这是本官职责所在,惠嫔娘娘身边可不能少了伺候的人,不然可就是本官的罪过了。”
云沁听得蹙起眉,这个张御医上次还只是敷衍,为什么这次这么坚决?难道是惠嫔说了什么?
不容她细想,房门就被敲响,阿菁起身起来开门,进来的正是张御医。
躺在床上的云沁微微起身,故作吃惊道:“张大人您怎么来了?恕奴婢不能起身行礼。”
她说完,快速看了眼跟进来的小德子,见他一脸慌张显然也没料到,心下越发奇怪。
若是惠嫔说了什么,他该知道才对......
张御医对她和善一笑,“无妨,无妨,云沁姑娘躺着便是。”
又是“云沁姑娘”,云沁听得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屋里简陋,张御医不要嫌弃,快先请坐。”
等张御医坐好,她才面带担忧道:“我家娘娘身体如何了?”
“惠嫔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有些肝气不和,我施针之后,胎相也稳住了。”张御医含笑回答,语气中没有丝毫不耐。
他越是这样,云沁心跳得越发快,又不由看了眼小德子。
小德子也在看她,眸中带着惊疑。
“张大人喝茶。”
张御医接过阿菁递过来的茶,却没有喝,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郑重其事道:“云沁姑娘的身体重要,我还是先为你把脉吧。”说着从药箱中拿出腕枕。
“有劳了。”云沁无法,只能伸出手腕。
张御医诊脉的过程中,盯着他的三个人,恐怕只有阿菁一个人真的在担心云沁的病情。
他刚一抬起搭脉的手指,阿菁立刻出声问道:“张大人,云沁怎么样?她前几日倒好些了,昨天晚上突然又加重了,差点晕在殿里。”
听她这么说,小德子先有了反应,他看向云沁惊讶她是真的病了,松口气之余,心里也升起几分担忧。
张御医边收起搭在云沁手腕上的帕子,边说道:“确实是风寒之症,只是云沁姑娘身体底子弱,又心有郁结,才至病势缠绵。”
他并未探究云沁为何郁结,只道:“我看了云沁姑娘的方子,那副药对姑娘来说药效太猛,这也是病情加重的主要原因。我给姑娘换一副温和的方子,再辅以安神的药,三天之内便能见效。这期间,姑娘还是尽量卧床休息,切莫再吹冷风。”
这番话可算是详尽又周全,云沁越听面色却越是勉强,只能感激道:“多谢张大人。”
“不必这么客气。”
夜半三更,各宫宫人都已经歇下。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声厉喝伴随着瓷器碎裂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尖利刺耳。
宫女容欣瞬间被惊醒,摸着衣服正要下床,就看见旁边床铺上的云沁也被惊醒,正翘头看着窗外,脸上带着惊色。
这张脸纵然日日见,容欣还是看得有些呆住,少女黛眉红唇,肤如凝脂,清冷月色中,好像带着融融的荧光。
翻过年,云沁出落得越发好了......
容欣不合时宜地想,这样的好颜色若是生在主子身上自然是千好万好,可生在她们这等身份上,就是祸端了。
“容欣姐姐......”云沁扭头看她,杏眼微张,透出些娇憨,“是娘娘的声音?”
容欣回过神,一边快速收拾着自己,一边对她道:“别担心,娘娘在孕中难免心绪起伏,我先过去看看,你也快点收拾一下过来吧,娘娘若是找不到人又要生气了。”
“好。”云沁应了一声,也跟着翻身起来。
跟容欣前后脚走了出去。
门外料峭的寒风一吹,让她迷蒙的脑袋瞬间清醒,这才发现,外面天还黑着。
云沁心中轻叹一声,谁能想到,她一个早八都没上过的人,现在竟然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得随叫随到的日子。
这一过都已经三年了。
想到这她又不禁掰起手指头,翻过年她十六岁,距离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还有九年。
九年啊......
九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算长,她现在就只是个小宫女,这副身体在宫外早就没有亲人,要想出宫之后能养活自己,她得争取升职加薪,努力攒银子才行。
主子最近被查出有孕,皇上特赐了小厨房,她打算跟着厨娘偷学点手艺,以后出宫了就开个点心铺子,她还会做点西式点心,到时候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云沁一边脚步又轻又快地往前殿走,一边拍了下自己的脸把脑子里的杂念清空。
她的主子惠嫔娘娘,是两年前入宫的,云沁一从尚宫局出来就跟了她。
今上宣成帝,登基刚刚三年,三年间已经选了二十几位嫔妃入宫,除却昭华殿的德妃娘娘育有一位皇子,宫中一直没有妃嫔有孕。
所以主子查出有孕,皇上自然大喜,等胎一坐稳,立刻给她晋了位份,赐了封号,前日还是苏美人,今天便要唤作惠嫔娘娘了。
这本来是喜事一桩,正殿的气氛却稍显凝滞。
惠嫔从入宫后,还算受宠,皇上没事也会来坐坐,可自从查出有了身孕,皇上却只来过一趟,还连着三天去了玉康宫。
玉康宫住着刘美人,与惠嫔一同入宫,又是相同的位份,平日里自然多有摩擦。
刘美人性格张扬,这几日连皇上吃了几碗饭都要宣扬,出尽了风头。平日里都是惠嫔压刘美人一头,如今看她那头繁花似锦,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再加上孕期敏感,惠嫔的脾气更是一点就炸。
转过回廊,她云沁就听见了训斥的声音。
“想要在主子面前露脸也不长长脑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皇上又去了玉康宫上下谁不知道,你看又谁敢跟主子说,偏你非要凑上去,要是把主子气出个好歹,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说话的正是早一步的容欣,被她训斥的是小宫女阿菁。
云沁听这话已经对事情的经过明白了几分,正要上前问一句。
正殿的帘子突然掀开,另一个大宫女容芝走了出来,阴着脸扫了她们三人一眼。
跟她们这些宫里的不同,容芝是跟着主子一起进宫的,最受主子信重。
容欣虽说是管事宫女,可春禧宫里,容芝才是那个说了算的,就连名字都是照着她起的。
被容芝眼神扫过的云沁,心中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大半夜的让人去叫御医还好,别是去玉康宫请皇上吧!
可怕什么来什么,云沁刚回神,就见容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娘娘不舒服,你现在就去玉康宫,把皇上请过来。”
云沁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容欣拉到了身后。
“容芝。还是我去吧,云沁不常出去,估计连玉康宫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容芝眼风扫了她一眼,讥笑一声,“你可是这宫里的管事宫女,咱们还等着听姐姐的吩咐呢。”
看容欣变了脸色,她越发得意,瞪了云沁一眼,“还不快去!这可是娘娘吩咐的,别以为有人撑腰就了不得了,春禧宫还是娘娘说了算!”
听她搬出了娘娘,云沁就知道这确实是娘娘的意思,这种事情落在谁的身上都是倒霉。
倒霉她一个就够了。
云沁从容欣的身后走出来,对容芝道:“姐姐说得不错,娘娘的吩咐,咱们哪敢不听。多嘴问一句姐姐,要不要把御医一道请来?”
容芝哪听不出这是说她就是个传话的,云沁就算是听了,那也是听得娘娘吩咐,不是她容芝的吩咐。
这下容芝也变了脸色,看着云沁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去!”
云沁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慢慢垂下眼睑,欠了下身,转身离开。
容欣拉住想要找容芝理论的阿菁,看着云沁离开的背影一脸担心。
“姐姐还不进来,难道还得娘娘去请吗?”
云沁听着背后的声音,走出了宫门。
一走出来,她一直挺着的背瞬间有些垮。
依照她看了这么多宫斗小说的经验,这大半夜去请皇上,不管是请到还是没有请到,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请不到主子不会饶了你,请到了对家不会饶了你,甚至就连皇上都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
云沁握了握拳头,至少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在春禧宫出头的机会。
有今天这么一次,容芝只会变本加厉地为难她,所以这次不管怎么样也要把皇上请进春禧宫。
云沁这么想着,又折回了春禧宫,找到了相熟的太监小德子,让他去请御医来。
小德子是今天的守夜太监,对前殿的事情很清楚,知道娘娘根本就没有吩咐去请御医,听了这话一时有些为难。
“不光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她把持着内殿跟铁桶一样,靠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头。若我请来了皇上,自然会在娘娘面前提你几句,若是没请来,娘娘生气的时候,御医不也正好派上用场,不过是跑跑腿的功夫,正反都对你没坏处。”
小德子听完,立刻笑起来,“姐姐这话说的,什么好处不好处,姐姐吩咐,我哪敢不听。”
“少贫嘴,还不快去。”
“是,这就去。”
云沁从殿内走出来,紧绷的神经一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赶紧一把扶住门框。
阿菁原本提着扫帚正要去内殿打扫,看到她这样,赶紧先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了这是?又是容芝那贱蹄子气你了?”她压低声音,暗恨道:“我刚才瞧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出宫去了,可是抢了你的差事,去请皇上了?”
闻言,眼前还有些发黑的云沁忽得一笑,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眸中已经布满寒意,“她当皇上是这么好请的?”
上次皇上会来,不过是因为冷落惠嫔的时间太久了,顺势过来安一安惠嫔的心罢了。
而这次才过了半个月,就想要故技重施,呵......
皇上为了给惠嫔竖一个挡箭牌,忍着不喜宠幸刘美人,惠嫔却老想着挖墙脚,别说来,他不生气就算不错了。
“什么?”阿菁不解。
云沁没解释,等眩晕过去就直起身子,对她一笑,“进去吧,不要在娘娘面前多话。”
“我还是先扶你回去吧。”阿菁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一脸担心。
云沁微微摇头,“我没事。”推她一把,“快去,去晚了娘娘又要生你气了。”
“好吧。”阿菁又道:“别逞强,找个小宫女扶你回去。”
云沁点头,冲她摆手,忽然看到自己手中的白玉簪。
玉簪在灯光下透出莹润的光泽,看得她嗤笑。
为了把她打发走,惠嫔倒是真舍得,只可惜是白费心机,皇上根本就不会来,这么好的簪子倒便宜她了。
......
一切如云沁所料,容芝好不容易挤进玉康宫的门,却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
徐安倒是露脸了,他脚步匆匆从偏殿出来,却见跪在空地上的是容芝,脸上紧张的表情瞬间一缓,脚步都停下来。
他还以为是云沁姑娘呢,据说她病了就是因为玉康宫的人下手太重,他怕玉康宫这些人再弄伤她,才急匆匆出来。
这会,徐安的脸也冷下来。
他做为一个奴才本不该这么想,可也不得不说一句,这惠嫔娘娘也太不识抬举了,真是枉费皇上这番心血。
可毕竟惠嫔肚子里揣着个宝贝疙瘩,他也不能不重视。
“娘娘肚子里的龙嗣闹得厉害,还请皇上去看一眼吧!”容芝扬着声音,唯恐殿内的皇上听不见。
徐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禁腹诽:惠嫔肚子里的龙嗣才多大点,怎么就闹得厉害了,这借口也太拙劣了。
他淡声道:“容杂家去禀报皇上。”
殿内皇上和刘美人才刚吃过晚饭,正坐在软榻上喝茶。
听到殿外的声音,刘美人手里的杯子都快要捏碎了。
这惠嫔未免欺人太甚,上次皇上半夜被请走,害她被嘲笑了数日,没想到她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敢再来!
她委委屈屈地看着皇上,软着嗓子叫了声,“陛下......”
这一声可谓百转千回,听得走进来的徐安抖了下,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他走到跟前,先看了眼皇上,才道:“陛下,是惠嫔娘娘身边的容芝,说是娘娘腹中......”
他还没说完,就被霍金池打断,“朕都听到了。”他啪一声,放下了手里攥着的白玉珠子,“还不把人撵走,怎么朕一来后宫她就不舒服,不舒服自有太医替她看,朕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刘美人听皇上如此说,用手帕遮掩住嘴角的笑意,柔声道:“惠嫔姐姐在孕中,难免想要陛下多陪陪她。”
霍金池看她一眼,眸子里没什么情绪,脸上怒气却更胜,“惠嫔恃宠而骄,罚她半月月俸以示警戒!”
“陛下,这下惠嫔姐姐该多伤心啊。”刘美人脸上的笑都要遮不住了。
霍金池挑眉看她,“你是想让朕去惠嫔那里?”
“陛下!”刘美人立刻起来,坐到皇上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撒娇。
霍金池并未躲开,微微一笑,伸手捏住她的脸,“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徐安立刻垂下眼眸,没有再多言,只无声退出了内殿。
跪在殿外的容芝,此时正信心满满,云沁在殿上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皇上一定是为了保护娘娘,才故意疏远的,他一定十分在意娘娘。
上次云沁能把皇上请过去,不过是撞了大运而已,换她也一定可以!
可谁知,走出来的徐安却兜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不,不,可是徐公公您没说清楚,惠嫔娘娘她腹中的小皇子在闹腾。”她咬了下唇,又继续道:“御医,御医已经请过去了,皇上可一定要去看看啊!”
徐安淡声道:“那正好了,陛下说,若是娘娘身体不适就看太医,陛下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容芝脸色瞬间煞白,她刚要再说话,忽听殿内传来一阵说笑声,更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不由放开声音,大声喊道:“皇上,皇上,娘娘如今可是怀着龙嗣啊,她身体不合适,您快去看看她吧!皇上!”
徐安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喊大叫,赶紧对玉康宫的宫人挥手,“你们是死的啊,还不快点把人拖出去!打搅了陛下和刘美人,看你们有几个脑袋砍!”
容芝听到这话,声音越发凄厉,“皇上,娘娘时刻都想着您啊皇上,她孕中艰难,您去看看她吧皇上!”
看她这样,徐安也微微侧目,倒是个忠仆,可惜太过蠢笨,若有三分云沁姑娘的眼力劲......
他暗暗摇头,这宫里生着七窍玲珑心都未必活得好,更何况一个蠢人。
“这可是惠嫔娘娘身边人,你们动作轻点,别把人伤着了!”他还是冲那些宫人喊了一句。
容芝听得分明,眸中亮起一道光,可口鼻早已经被人捂住,她没再说出一句话,就被扔出宫外。
“皇上,皇上,开门啊!”
她在门外喊得嗓子都哑了,玉康宫的宫门依旧没有开过一条缝。
容芝知道今天晚上她是彻底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到她就不行了呢?
颓败之余,她心中更觉得惶恐。
她自告奋勇跑来,却没有请回皇上,娘娘,娘娘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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