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他路过裁缝铺,橱窗里挂了件红裙子,红得像胭脂涂满了一张脸。
他站那儿看了半分钟,想走进去,可脚像粘在地上,挪不开。
他干笑了一声,转身走了,衬衫皱得像揉烂的纸,白得刺眼,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天晚上,他回家开了灯,屋子冷得像冰窖。
他翻出一件旧衬衫,袖口磨得起了毛,像周静宜的影子挂在衣架上,没什么重量。
他拿起来抖了抖,灰尘落下来,像雪花盖在白衫上,脏得刺眼。
他忽然觉得,这日子像幅褪色的画,红影子白影子都成了灰,挂在那儿晃,却抓不住。
他点了根烟,靠在窗边看出去,上海的夜色像泼了层墨,晕得一塌糊涂。
他抽了一口,烟灰落下来,像雪花盖在白衫上,脏得刺眼。
他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像件旧衬衫,穿久了不合身,可丢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