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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结局+番外

东喜南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很快到了华昌长公主的屋门口,门外立着的侍女见她过来,从廊下来迎接。“纪小姐,长公主现下还在睡着,请您到偏厅等上一等。”不愧是长公主,在自己府中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不像自己,一大早就爬起来,现在还要等贵人睡醒。纪青梧坐在偏厅,打量着房内的布置。有一张长长的香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烛和香薰,是以屋内满是宜人的花果香气。紫檀架上摆着菱花铜镜,两侧还挂着双面刺绣丝帛,桌上有一个汝窑花瓶,插着一囊水晶刻成的梅花。她暗暗称奇,真是雅致中难掩贵气。侍女道:“纪小姐,长公主醒了,一会儿就往偏厅来。”纪青梧坐直了身体,眼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位黄色宫裙的侍女推开了门,一位穿着月华绫锻,外披着羽纱衣,挽着飞天发髻的女子缓步进来。纪青...

主角:纪青梧赵明琰   更新:2025-02-09 14: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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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梧赵明琰的其他类型小说《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东喜南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快到了华昌长公主的屋门口,门外立着的侍女见她过来,从廊下来迎接。“纪小姐,长公主现下还在睡着,请您到偏厅等上一等。”不愧是长公主,在自己府中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不像自己,一大早就爬起来,现在还要等贵人睡醒。纪青梧坐在偏厅,打量着房内的布置。有一张长长的香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烛和香薰,是以屋内满是宜人的花果香气。紫檀架上摆着菱花铜镜,两侧还挂着双面刺绣丝帛,桌上有一个汝窑花瓶,插着一囊水晶刻成的梅花。她暗暗称奇,真是雅致中难掩贵气。侍女道:“纪小姐,长公主醒了,一会儿就往偏厅来。”纪青梧坐直了身体,眼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位黄色宫裙的侍女推开了门,一位穿着月华绫锻,外披着羽纱衣,挽着飞天发髻的女子缓步进来。纪青...

《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很快到了华昌长公主的屋门口,门外立着的侍女见她过来,从廊下来迎接。

“纪小姐,长公主现下还在睡着,请您到偏厅等上一等。”

不愧是长公主,在自己府中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不像自己,一大早就爬起来,现在还要等贵人睡醒。

纪青梧坐在偏厅,打量着房内的布置。

有一张长长的香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烛和香薰,是以屋内满是宜人的花果香气。

紫檀架上摆着菱花铜镜,两侧还挂着双面刺绣丝帛,桌上有一个汝窑花瓶,插着一囊水晶刻成的梅花。

她暗暗称奇,真是雅致中难掩贵气。

侍女道:“纪小姐,长公主醒了,一会儿就往偏厅来。”

纪青梧坐直了身体,眼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位黄色宫裙的侍女推开了门,一位穿着月华绫锻,外披着羽纱衣,挽着飞天发髻的女子缓步进来。

纪青梧进了长公主府的第二惊,就是华昌长公主。

长公主是美人,她预料的到。

毕竟她和武肃帝一母同胞。

可没想到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是个气质脱俗的冷美人。

华昌长公主拖着长长的裙尾到了正位坐下,神色有点疲倦。

目光像是带着冰碴子,嘴唇微微分开问道:“你就是纪家五姑娘?”

纪青梧乖巧地点头。

她之前还觉得武肃帝那双眼冷的渗人,结果发现,和华昌长公主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长公主嘴角连一点儿笑意都没出现过,若不是她们之前没有见过,没有过节,她就要以为自己做什么惹怒了长公主。

“臣女来给长公主请脉。”

长公主微微侧首,示意其余的侍女退下,只留下一个贴身侍女。

“皇帝让你来的?”声音如沁人的泉水,清冷又甘冽。

纪青梧不敢多答:“是。”

长公主的娥眉舒展了少许,伸出了玉臂,侍女拿来一张薄如蝉翼的水晶纱,盖在她的手腕之上。

侍女低声道:“纪小姐,请。”

纪青梧坐了过去,不敢直视长公主,把手轻轻搭了上去。

是热的哎。

这华昌长公主从头到脚都冒着冷飕飕的仙气,她还以为整个人都会是冰凉如玉髓。

长公主也是人。

有了这个认知后,纪青梧没忍住勾唇轻笑,嘴角的小窝像是梨子一样清甜。

华昌长公主眸光扫在她的脸上。

前几日,皇帝身边的李渝宗亲自来了一趟,说是圣上给她安排了一位神医请脉,她本想拒绝,有孕无孕,听天命就是,何必要人为干预。

但李公公说,这女子比较特殊。

话里话外,大有不顾长公主意愿的意思,不是她想要看病,而是这女子要来看,她就必须得配合着。

武肃帝登基后,还是第一次有这么荒唐的行事。

华昌长公主忍不住瞧了又瞧,想看看能让武肃帝身旁的内务府大总管,说出特殊二字,她究竟是个怎么特殊法。

纪青梧正神情专注地号脉,微微敛眸,唇色不点而朱,长得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

许久后,纪青梧蹙着眉收回手。

看她神色不对,侍女问道:“长公主身子可有问题?”

纪青梧赶忙答道:“没,长公主身体康健,脉象不浮不躁,流利圆滑,从容和缓。”

她为难地抿抿唇,对着像月宫仙子一般的长公主,说起房中事,好像亵渎了她。

眸光闪动,宛若一池春水皱,就这么看向长公主。

直把华昌长公主也看得心软了些,她将袍袖的褶皱扯平,“你尽管说。”

“臣女听闻殿下和驸马成婚六年,要知女子不孕,也不全是女子的问题,也可能是男子身体有碍。”

她说的委婉些,长公主听明白了。

“叫驸马过来一趟。”华昌长公主冷声道。

很快,驸马就被请到了偏厅。

“公主今日怎么在偏厅待客?”

尉迟连平刚练完拳,套了件外袍就过来了。

华昌长公主凌厉的眼风就甩了过去,主屋昨夜被他闹成什么样子,还怎么见客。

见他带着浑身的汗臭,要坐在自己身边,长公主冷冰冰的假面也打破了,玉指一扬。

“坐那边去。”

尉迟连平无所谓地在旁处坐下,端起一杯雪萃花茶饮了,嘴中还道:“这什么茶,味儿也太淡了,远远不如我将军府中的大红袍。”

喝了这么珍贵的茶,却还要贬损几句,华昌长公主扭过头,连半分视线都不想再分给这个粗人。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纪青梧就看出了,这对夫妻不如外界传言的相敬如宾,应该说是相互嫌弃才更贴切。

尉迟连平眼里带着挑衅,嫌这么喝不过瘾,直接拿起茶壶,隔空对着嘴倒了进去。

还有不少茶水溢到了下巴,顺着流淌到胸前。

这么粗狂的喝法,连纪青梧都看呆了。

喝完茶解了渴,尉迟连平才看到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子,他用袍袖擦了擦嘴,问道:“你是何人?”

“回驸马,臣女奉命来给长公主请脉。”

尉迟连平诧异地问:“公主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把脉?”

华昌长公主根本不想说话,侍女道:“公主请纪小姐也给你把把脉。”

“我又没病,我不看。”

说完,尉迟连平转身就离开,大步一迈,几步就要出门口去。

“回来!”

华昌长公主把一只名贵的双耳玉杯,摔在尉迟连平的脚下,才让他停了脚步。

尉迟连平看着脚边的碎片,还有心思调笑,“既然公主这么极力挽留,我就再坐一会儿。”

摔杯子留人,关键还留住了。

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看得纪青梧心中一阵害怕,她赶紧低头上前。

“臣女给驸马诊脉,很快就好。”

侍女正要把水晶纱盖在他的腕间。

尉迟连平直接移开了,不屑地道:“我又不是小娘们,不怕摸,况且直接摸才诊得更仔细。”

华昌长公主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怒不可遏地道:“你能不能要点儿脸!这姑娘是皇帝派来的,你一身糙皮不怕摸,人家姑娘还怕划伤手!”

听到这话,尉迟连平才认真地看了看纪青梧。

粗眉扬起,道:“你不是那天宫宴射箭的姑娘吗?”

纪青梧也觉得他面熟,许是他当日就坐在武将席上。

尉迟连平身体靠后倾斜,特意去看了她的侧脸。

而后语气确定地说,“没错,就是你。”

“皇上搂在怀里射箭的那个姑娘。”


纪青梧一直在皱眉凝思。

纪青容见她如此神色,想到连专治女子不孕的五妹都没有办法,双眼中泛起泪光。

“也许就是我命中没有子女缘分吧。”

低落的气氛,压在宁华堂中久久不散。

到了中午用膳,尽管精致的瓷碟珍馐摆满桌面,两姐妹还是吃的食不知味。

有个青色衣衫的婢女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碗汤,放在纪青容手边,道:“夫人,这是太夫人让奴婢给您送的乌鸡百合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纪青容神色恹恹,却仍打起精神回应:“紫竹,你来了,今日倒是晚了些。”

紫竹正是她婆母身边的大丫头,低头恭敬地回:“都怪奴婢路上耽搁了,夫人见谅。”

见纪青梧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汤碗,纪青容解释着。

“婆母为了能让我早点儿有孕,劳心费力,这汤汤水水的,从我入府后就没断过,我一天不喝这汤,还不习惯呢。”

紫竹道:“太夫人很关心夫人的身体,这汤您趁热饮了吧。”

纪青梧看着碗中的汤水,眼神暗了下来。

一天不喝,就不习惯?

很难不让人怀疑汤中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纪青梧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大姐姐,这汤能不能分我一点儿,让我也尝尝。”

紫竹闻言脸色一变,紧张地抬起头:“夫人,这汤......”

纪青容没瞧她,直接把这瓷碗推了过去。

“既然母亲说这汤能补身体养气血,给五妹妹喝也无妨。”

碗中的汤带着金黄的乳白色,表面浮着淡淡的油花,一看就是熬了许久留下的精华,香气扑鼻。

纪青梧拿起汤匙尝了一口,舌尖满是鸡汤的鲜味儿,但一口下肚,口腔之中残存着一缕清苦。

“味道如何?”

她眯起眼睛,笑着称赞:“这汤味道极好,煎得火候恰到好处。”

纪青容也觉得这汤味道不错,且是婆母每日熬好送过来的,这汤里边都是关切呵护之意。

而后,纪青梧端起碗想要再喝一口,却不料手腕一扬,“不小心”地把汤洒在了身边的婢女身上。

紫竹慌忙退后一步,却还是没躲过,衣裳污了一大片,她失措地斥道:“你干什么!”

紫竹是太夫人身边的得力婢女,丫鬟小厮都是捧着她的,就连二夫人冯双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面前这位虽然是纪家五小姐,但她心中也是看不起的。

幼年走丢了,没受过世家大族的教养,见识说不定还比不过她,还是个寡妇,她心中的不敬都被这碗汤给勾了出来。

紫竹瞪着眼,还想再斥几句。

却瞥见了纪青容凌厉的眼神。

一个眼神,就叫她知道,何为尊,何为卑。

紫竹只能不情不愿地低头:“奴婢失言。”

纪青梧把汤水泼了后,就没看她,只淡淡道:“对不住。”

等紫竹离开,纪青容纳闷地问道:“五妹,你做什么同一个小婢女过不去?”尽管相处没几回,她心内清楚这个妹妹不是没事儿挑事的性子。

纪青梧坐直了身体,正色道:“大姐姐,这汤你万万不能再喝。”

听到她这样说,纪青容顿了一会儿后,反应过来的她大骇地道:“是这汤有问题,对吗?”

纪青梧点头,说出自己的判断。

“这汤里还加了地榆,这药材可以凉血退热,但长期服用就会变成苦寒体质,对女子来说就是散阳气的虎狼之药。”

原来汤中有药,她入府后一直喝的汤有问题。

纪青容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紧,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玉色的脸上惨白一片。

竟是婆母不愿意让她生下孩子!

这么久了,她一直自责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更可笑的是,婆母崔氏没少因为她未能怀孕,处处敲打她。

她从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

纪青容气极反笑,咬着牙道:“太夫人真是好计谋,只是我想不通,她就世子一个嫡子,怎么舍得用这种手段,她就这么想看侯府断后?!”

这事儿,纪青梧也想不明白,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但太夫人却为了不让儿媳有孕,偷偷在汤药里下药,这种行为在她眼里,实在是匪夷所思。

见纪青容气得身子都在打摆,纪青梧把手放在长姐搁在桌上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柔声地劝道:“大姐姐,你别急,既然找到了原因,就可以对症治疗了。”

纪青容面如死灰地道:“还有的治吗?”

“当然可以。”纪青梧神色坚定。

也算是得了个好消息,纪青容看着五妹恬静温柔的脸,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度和热量,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这事儿既然查清楚了,不是她的过错,她就不能吃这个暗亏。

纪青容在脑海中想着对策。

她婆母崔氏的身份特殊,不仅是侯夫人,还是皇帝至亲,在忠勇侯府,崔氏在侯爷和老太太面前,也是极为强势的。

就算她把这事情捅到老太太面前,也无太大用处。

凭着崔氏的职权,她随便在厨房找个替死鬼出来,就能了事。

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纪青梧状似无意地问:“大姐姐,我还没见过姐夫,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纪青容愣住了。

她想了很多在府中可用的人,就是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陆倦。

纪青容和陆倦也算是少年夫妻,成婚后也有拌嘴磕绊的时候,但两人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床头打架床尾就和了。

在陆倦心中,她和崔氏,孰轻孰重?

她立刻就能做出答案。

因为陆倦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当初她不过是和小姑子陆韵吵了几句,他就黑了好几天的脸,更别论,这是他的亲娘。

纪青梧接着问:“姐夫可会不偏不倚地处理此事?”

看着纪青容越来越垮下去的肩膀,纪青梧就知道了长姐在侯府的处境了。

不仅婆母暗害,夫君也靠不住。

她们这边还没商量出个子鼠寅卯来,门外芯儿就高声传道:“拜见太夫人!”

婆母崔氏登门来了。

纪青容眼中瞬间出现猛烈的恨意。


纪青梧悄悄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姐姐,切莫透露分毫你已经知情,太夫人主动过来,代表她先坐不住了,我们静观其变。”

纪青容和她对视一眼,这才平静了下来。

崔氏带了两个丫鬟进来,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被纪青梧泼了汤的婢女紫竹。

“母亲。”

“太夫人。”

两人见礼后,崔氏走到正厅的主位坐下,紫竹站在身边给她打着扇子。

崔氏肤色白,眼角和嘴角都留下深深的纹路,她的视线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纪青梧。

“这就是青容的妹子吧,瞧瞧这脸蛋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纪青梧没说话,就这么笑盈盈地任由崔氏打量。

纪青容示意她在自己下首的位置坐下,吸了口气后,尽量语气如常地道:“母亲每天事务繁忙,怎么有空来宁华堂了。”

“听你二嫂说,你五妹来府中探望你,趁着无事,我也来坐坐。”

若是没发生汤的事儿,纪青容定然会起身感谢婆母,这么重视她的娘家人,还专门过来一趟,可现在只觉得心内发凉,婆母心机如此深沉。

是以,纪青容只是笑了笑,也没接话。

见两人都不理会她,崔氏的面色微妙地变了变。

随后,自己找话道:“紫竹说,晌午送过来的那碗汤,给你五妹妹喝了?”

纪青梧低着头,心想这位侯夫人来此,肯定不是单纯地为了看她一眼,还是因为这碗汤的缘故,想试探长姐是否知道了内情。

看来她也不是全然无所顾忌。

纪青容道:“母亲,您给儿媳熬的汤,香味儿实在太诱人,五妹是个嘴馋的,想尝一口,我就分给她尝了尝。”

崔氏咦了一声,奇怪道:“可我怎么听说,你五妹妹不爱喝,还把汤扬了紫竹满身,把碗也给摔了。”

紫竹低声道:“太夫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五小姐,她要拿热汤泼我。”

话音一落,崔氏装作厉色道:“紫竹,你也太没规矩!青容的妹子来侯府做客,泼碗汤又怎么了,都是我把你惯坏了。”

看似在斥责自己的丫鬟,实际用话在点纪青梧,她是侯府的客人,却对侯夫人身边的婢女不客气,她才是被惯坏了。

见纪青容恭谨地站起身,崔氏眼里闪过光。

“母亲,紫竹确实被惯坏了,您若是对她不满意,可以打发到庄子上,或者发卖了。”

崔氏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往常纪青容对她很是孝敬,向来忍让居多。

她皱眉道:“青容,侯府宽待下人是祖训,你也太过严苛了。”

这个太夫人很会转移矛盾,这么一会儿,又成了纪青容苛待下人。

纪青梧也站了出来,笑着道:“大夫人,谁说我不爱喝,是您的婢女这么说的吗?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鲜的汤,只是......”

崔氏问:“只是什么?”

纪青梧委屈地绞着手指,“只是您身边的那位紫竹姐姐,一直凶神恶煞地盯着我,像是要把眼睛掉到我手里的汤中一般,我被她吓了一跳,才失手摔了碗。”

紫竹那双眼睛很大,还有点儿向外凸,瞪着眼睛的时候确实和纪青梧的描述,有几分像。

紫竹先是听夫人说要发卖她的话,心内惊慌,又听到纪青梧说自己惊吓了她。

气愤之下,就把平时打骂小丫头的话,说出了口。

“你个贱蹄子胡说!”

纪青容立刻冷了脸,严肃地道:“母亲,您看看,紫竹当着您的面,就对侯府的贵客不敬,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您对我五妹,对纪家有什么意见。”

事情一旦架到某种高度,就不好处理了。

崔氏剜了紫竹一眼,安抚道:“我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见见青梧,表示侯府的重视之意。”

只是紫竹刚才的那句贱蹄子,触犯了纪青容的逆鳞,她断不会轻饶。

“侯府可容不下辱骂主子的下人!”

崔氏用强硬的态度说着商量的话,“行了,别为了个不值当的丫头说的浑话,伤了一家人的和气,你说是不是,青容?”

大有她再发作,就是她无理取闹的意思。

纪青容本就心里有气,不想这么轻易地低头,忽然听到身后的人,吸了吸鼻子。

她转头过去,纪青梧不知何时已经眼含泪花,鼻子皱着,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的可怜模样。

声音软绵绵地道:“太夫人,千错万错,都是青梧的不对。”

这一句认错,倒成了侯夫人欺负她一个年轻姑娘了。

纪青梧越说越伤心,眼里包着水珠,水汪汪的潋滟一片。

忠勇侯世子陆倦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母亲崔氏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容如霜。

平日里,气定神闲的妻子也没了好脸色,蹙着眉尖,心疼地看着一个身量纤细的女子。

这女子应该就是纪家的五姑娘了,昨夜青容和他提起过。

刚才他在门口,就听见了她那带着委屈又故作坚强的音调,惹人怜惜。

纪青容正对着门,因此是最先发现陆倦进来的,但她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迎上去,也没有唤他。

崔氏讶异道:“不是说今日有宫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倦回道:“临时取消了,皇上有要事要去处理,前几日皇子落水的案子,已经查清了幕后黑手。”

纪青梧的耳朵动了动,加害小家伙的人找到了?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置。

崔氏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小殿下否极泰来。”又介绍着:“这是青容的五妹妹。”

纪青梧赶紧把眼泪憋回去,上前一步,恭敬施了一礼。

“青梧见过大姐夫。”

陆倦皮肤随了崔氏,生的白皙,五官英挺,面如冠玉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为过,通身又带着清贵超脱凡尘的气质。

纪青容也是姿容绝世,站在那就像一朵凌霄花,两人同处一室,屋内都亮堂了不少。

陆倦颔首,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有人好像不太高兴。”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是落在纪青容身上的。

见她紧蹙的眉头,他也跟着皱了皱眉。

纪青梧“悲伤”的那么明显,长眼睛的都会看。

陆倦所说的这个“有人”不高兴,是纪青容。


庆云公主立马看向了殿中的男子。

却见黎承训目光定定地落在面前女子瘦薄又挺直的脊背上。

太后冷笑:“方才黎承训说,你们并无婚约,为何他的婚事,还要经你同意!”

“臣女和黎公子早就有......”

纪青梧的话,和疏冷的男子声音一同在殿中响起。

“臣和纪小姐并无瓜葛,也无私情。”

纪青梧诧异地回头看他。

黎承训回望着她满是不解之色的眼,一字一句地道:“应该是纪小姐口误了。”

说完,就垂下眼,不想再见到她那双光彩照人的眸子里,盛着浓浓的失望和震惊。

得到这个回答,庆云公主嘴角的笑收不住,太后面上也露出满意之色来。

纪青梧陷入短暂的迷惑。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正满腔孤勇在战场上厮杀,一回头,发现她拼死守卫的城门,挂起了白旗。

耳朵还有瞬间的失聪。

太后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

大概是要挨板子了。

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武肃帝给她留的字条,就写了二字——割席。

割席断交,划清界限......

何其可笑,她这个要受罚的人没这么做,反而是黎承训先果断地做到了。

只见,有两个宫女过来拉她。

她们拽住了她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

纪青梧环顾殿中的众人。

太后转动手中的佛珠,挥了挥袍袖,示意赶紧拉她下去,庆云公主翘着嘴得意地看着。

黎承训眼里似乎也闪过片刻的沉痛,但仍稳坐在堂中。

纪青梧双臂用力,忽而把两个拉她的宫女,齐齐地推倒在地。

“这错,臣女不认!”

“这罚,臣女也不会领!”

见她这番动作,太后站起身,怒斥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放肆!”

纪青梧嘴角拉起一抹弧度。

“本就是公主先欺我在先,太后娘娘明明什么都知情,公主装病博取您的慈母之心,难道臣女就没有母亲,就没有家人疼爱吗?”

听她提到母亲和家人,太后的心沉了沉。

自己罚她,纪家上下不会有什么意见,难办的是纪青梧的外祖家。

乔勐翰是太子太傅,四个儿子同朝为官,满门清流最重清誉,要是真为了此事对付朝堂,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见得能压得住。

纪青梧梗着脖子,神色倔强地道:“您要罚就罚,但臣女不会认下这罚。”

她转了目光,投到了端坐在椅子上,身姿飘逸的男子。

“既然黎公子说,与我并无瓜葛,不如请臣女外祖母和舅舅也来问上一问,是否如此。”

黎承训眉心微微动了动。

太后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青梧,哀家也不想罚你,可你这性子,也太无法无天了,说你几句就这般,可还记得女子该娴静贞淑。”

在心里权衡一番的太后,叹了口气道:“板子就免了,去门口罚跪。”

见宫女们又要来拉她,纪青梧道:“不必,我长了腿会走。”

“什么罚跪?”

门口传来一道空灵之声。

殿中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手执白兰花小扇的华昌长公主,身后跟着两个婢女,进了殿中。

她轻飘飘地摇着扇,穿着一袭清雅淡蓝宫裙,袖口上绣着银色牡丹,下摆一片蓝色海水映云图。

华昌长公主淡声见礼:“母后。”

太后晃了晃神,意外地道:“华昌,你来了。”

庆云起身,低着头恭敬地唤了一声:“皇姐。”

华昌长公主看了眼黎承训,道:“外男先退下吧,本宫有些话要和太后说。”

庆云略带不舍地看着男子的身影退出殿外。

纪青梧一见到这天仙下凡般的长公主,心就跟着飘飘然,也没那么激愤了,也没注意到黎承训是何时走的。

果然,看美人,可以舒缓心情。

华昌长公主坐在了庆云的位置,举手投足,如流风回雪般雅致。

问道:“本宫方才在门口就听见里边好大的声儿,太后在同谁吵架?”

太后回了宝座,回避着华昌长公主冰凌凌的视线。

石溪上前解释道:“回长公主,屋里没有吵架,许是间隔太远,您听错了。”

“本宫在和太后娘娘说话,你是何身份,就来插嘴。”

对着太后身边的主事宫人,华昌长公主毫不客气。

石溪忙跪下道:“奴婢多嘴,奴婢有罪。”

“有罪就该罚。”华昌长公主语气凉凉地道:“去门口罚跪。”

石溪连辩解都没有,太后也没有阻拦,就这么出去跪着了。

这和直接打太后脸有什么区别?

如果长公主没出现,罚跪的人就是纪青梧了。

她眸子亮了亮,自己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太后自打华昌长公主露了面,就像霜打的茄子,再也没有太后的气势和威仪。

察觉纪青梧的视线,华昌长公主无波的眼底有了一丝笑意。

“本宫听闻,纪小姐昨日宿在了昭阳殿。”

长公主住在宫外,怎么消息也如此灵通,连她住在皇帝寝宫的事儿都知晓。

纪青梧忙转回头,手指紧了紧,轻声道:“只是借住一晚。”

她也没了刚才“张牙舞爪”豁出去的气势,乖巧地站在一边。

“本宫过来,就是想来找纪小姐,前几日你去公主府,我们约定了复诊的时日,本宫今晨等了你许久。”

纪青梧挑起秀眉,对上长公主冷幽的视线,她缓慢地确认道:“是......今天......吗?”

“纪小姐,年纪轻轻的,记性就如此不好,本宫调理身体的事儿,你要上心才是。”

纪青梧柔顺地称是。

“母后,人我就带走了。”

华昌长公主没等太后回答,就站起了身。

太后看着一蓝一青的两道身影离开,把桌边的茶盏推到了地上。

被拿到过一次把柄,难不成她就要受制一生吗!这不行......

从慈宁宫走出。

纪青梧静静地跟在华昌长公主身后。

盯着她举步长裙散开,就像碧蓝湖水中结出层层叠叠的牡丹。

“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华昌长公主不再自称本宫,淡淡地问。

“比方说,我为何而来?我为什么会替你解围?”

纪青梧眸光闪动。


她娘真乃神人也。

这一句话,纪青梧就看出了乔氏的脾性,遇事做决断干脆,是当家主事的一把好手。

这么爽利的人,她喜欢。

乔氏已经替女儿做好决定。

就算那不靠谱的女婿没有战死,得知女儿的消息再来寻,左右就是一个戍守边关的小兵,她们纪家也压得住。

乔氏怕她不愿意,心里还惦记着,于是温声劝说:“小五,娘是过来人,过去的一切你都放下,日子要向前看,不能为这么一个没良心的蹉跎自己的大好年华。”

纪青梧点点头,白净小脸上都是信任之色。

见女儿如此乖顺,乔氏心里暖呼呼的。

可下一瞬,纪青梧起身走到主屋的正中央,在乔氏讶异的目光下。

她盈盈拜倒在地。

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口中说出的话,更是令乔氏的心狠狠颤动。

“女儿多谢娘的护佑。”

这声音如珠玉般清脆。

乔氏料想过很多小五归家后,悲泣指责自己的场面。

可这孩子连一丝埋怨的情绪都没有,如此懂事,又明事理。

乔氏眼眶泛酸,连忙起身走到纪青梧身边,将她扶起来。她很想把小五搂在怀里,却发现小五的身量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

“小五,今后万事有娘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我母女缘分深着呢,娘只怕给你的护佑不够多。”

说着,乔氏眼中的泪水冲出眼眶。

纪青梧从袖袋拿出一只泛着药香的帕子,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

“娘,不哭不哭,眼睛哭成小核桃就不好看了。”

纪青梧下意识用哄啾啾的语气,轻声哄着乔氏。

乔氏心里又酸又甜,只觉得现在把命给了小五都使得。

母女俩正低声说着话。

安居苑的主事丫鬟春华敲了敲门。

“夫人,小姐,老夫人醒了,正等着您们过去呢。”

乔氏:“小五,跟娘一起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纪老夫人一共生了两子一女。

纪青梧的父亲纪伯连在京外做官,任盐运使司要职,只有回京述职时会归家,而二叔纪叔岚早几年已因病去逝。

大房乔氏一共生了一子两女,纪青梧除了纪长霖这个长兄,还有一个已嫁人的嫡姐纪青容。

二房人不多,三公子纪长彦,四姑娘纪青媛,加上吴氏这个寡母,一共三口人。

纪青梧排行第五,是家中年岁最小的。

等母女两人到了纪老太太的寿安堂,屋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二房夫人吴氏的笑声爽朗又得意,隔着两道门,纪青梧都听清楚了。

纪青梧扶着乔氏进了门,众人的声音就渐渐消了下去。

纪长霖并不在,他有公务在身。

坐在老夫人下首右侧第一位,是方才在门口撑着伞的四姑娘纪青媛,可见她在老太太这里最受宠不过。

她摇着手中的团扇,娇笑着道:“祖母,大伯母她们来了,以后家里有了新妹妹,祖母就不会每天睁眼就非要找我了,正好让我也歇歇。”

纪青梧和纪青媛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的轻视,明晃晃的。

老夫人看了过来,招手道:“这是五丫头吧,快过来让我细细瞧瞧。”

乔氏在下首左侧坐下,温和地对着女儿道:“去吧,陪你祖母说说话。”

主位是一个长榻,老太太坐在中间,正目光慈爱地看着她。

纪青梧走上前去,顺手拿起一旁的攒金枝腰枕,垫在老夫人的身后,笑语盈盈地道:“祖母,您靠着这个,坐得更舒服。”

老夫人眼神深了几许。

看着她的脸蛋,感叹道:“这孩子不仅生得好样貌,又会疼人,懂礼数,和芳敏的性子很像。”

纪青梧不知道“芳敏”是何人,只是屋内的女眷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都变了。

二房夫人吴氏嘴角一直挂的笑,僵在脸上。

纪青媛的丹凤眼变得凌厉起来,眼神像是落刀子一般,射在纪青梧身上。

乔氏面上不显,但内心惊异非常。

纪芳敏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当初嫁给永安侯府的侯爷赵士昌做续弦。

但没想到,永安侯府的世子实在太过争气,在边关从军一路从宣抚使之职,做到了定北大将军。

前朝大乱后,更是一呼百应,入主临安城,成了皇城最为尊贵的主子。

现在纪芳敏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谁人不羡慕她好命。

整个北黎,能直呼太后闺名的人,也只能是纪老夫人这个亲娘。

听见眼高于顶的婆母,说小五和太后娘娘相似,乔氏的腰板直了不少。

大房掌家,但乔氏性格刚直,不愿意做那些弯弯绕绕的营算,更没法像二房那般,抛下脸皮在婆母这里撒娇打滚,所以这些年也吃了不少暗亏。

二房的这对母女在老太太面前很得脸面,府里的下人少不了见风使舵。

现如今,纪府两房是东风压不倒西风,面和心不和的姿态。

乔氏接话道:“母亲,侄女像姑母,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纪青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成为众矢之的,她依旧娇娇柔柔地笑着。

眉眼不见有多少喜色,也不见有惶恐之意,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任由众人打量着。

老太太见她如此,心下更加满意。

二房夫人也跟着点头:“大嫂说得对,媛儿一向尊敬她的姑母,一连月余都在修习太后闺中最喜欢的那支清平舞,不知何时能有时间献舞一曲,让太后多点乐趣。”

三言两语又将话头子,递到四姑娘这里。

纪青媛嗔怪地看着吴氏:“母亲,你怎么现在就说出来了,我还打算给祖母一个惊喜呢。”

老夫人脸上笑意更多:“好,好孩子,祖母没有白疼你。”

这舞,究竟是给太后看的,还是宫里的那位......

乔氏垂下眼,拿起紫檀木桌上的茗茶,饮了一口,这对母女打着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老夫人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道:“都是一族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丫头如今也归家了,纪氏女子要克己复礼,不要辱没了天家贵人的身份。”

纪青媛想张口说什么。

就被一旁的母亲吴氏,拉了拉衣角。

晚饭前。

太后的旨意就急急地传到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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