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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团宠娇女后我造反了完结文

乔阿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回娘娘,荣郡王手中拿着的东西应是太医院所制的消痕膏,如此看来,昨日是真的有所磕碰。”内监赔着笑,小心翼翼道:“娘娘也知道这位的性子,一万分的爱惜容貌,哪肯留疤呢?”女人嗯了一声,赏了内监些银钱,匆匆离开了。容娇美美地睡到了中午,才在侍女白露的服侍下起身。白露一边为她梳发,一边轻声细语道:“朱小姐来了。”侍女口中的朱小姐,正是容家二夫人的娘家侄女朱雨萌。为了在京城读书,她从小就借住在荣郡王府,作为唯一的女眷,很是受了一番照拂。可惜好景不长,容娇出生后,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宠爱,朱雨萌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只能暗中嫉妒。以她平时只做表面工夫的态度来看,这回的看望容娇,只不过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担心罢了。要说真情实感的关心,肯定是没有的。“...

主角:许茹云容娇   更新:2025-01-08 16: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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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茹云容娇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团宠娇女后我造反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乔阿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娘娘,荣郡王手中拿着的东西应是太医院所制的消痕膏,如此看来,昨日是真的有所磕碰。”内监赔着笑,小心翼翼道:“娘娘也知道这位的性子,一万分的爱惜容貌,哪肯留疤呢?”女人嗯了一声,赏了内监些银钱,匆匆离开了。容娇美美地睡到了中午,才在侍女白露的服侍下起身。白露一边为她梳发,一边轻声细语道:“朱小姐来了。”侍女口中的朱小姐,正是容家二夫人的娘家侄女朱雨萌。为了在京城读书,她从小就借住在荣郡王府,作为唯一的女眷,很是受了一番照拂。可惜好景不长,容娇出生后,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宠爱,朱雨萌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只能暗中嫉妒。以她平时只做表面工夫的态度来看,这回的看望容娇,只不过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担心罢了。要说真情实感的关心,肯定是没有的。“...

《穿成团宠娇女后我造反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回娘娘,荣郡王手中拿着的东西应是太医院所制的消痕膏,如此看来,昨日是真的有所磕碰。”

内监赔着笑,小心翼翼道:“娘娘也知道这位的性子,一万分的爱惜容貌,哪肯留疤呢?”

女人嗯了一声,赏了内监些银钱,匆匆离开了。

容娇美美地睡到了中午,才在侍女白露的服侍下起身。

白露一边为她梳发,一边轻声细语道:“朱小姐来了。”

侍女口中的朱小姐,正是容家二夫人的娘家侄女朱雨萌。

为了在京城读书,她从小就借住在荣郡王府,作为唯一的女眷,很是受了一番照拂。

可惜好景不长,容娇出生后,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宠爱,朱雨萌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只能暗中嫉妒。

以她平时只做表面工夫的态度来看,这回的看望容娇,只不过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担心罢了。

要说真情实感的关心,肯定是没有的。

“请她进来吧。”容娇漫不经心道。

得了她的话,婢子很快就带了朱雨萌进来。

朱雨萌穿了身嫩绿的新衣,打扮得娇娇俏俏,只是在见到容娇时,勉强挤出了一脸担心的模样。

“听闻妹妹昨日去礼佛,竟不慎受了伤,不知伤在何处,可严重么?”

这就有些奇怪了。

以前容娇也不是没受过伤,她哪一回会问得这样仔细?

朱雨萌的眼神在婢子身上稍稍停了停,假意斥责道:“不是我说,妹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怎的这样不尽心?”

“照我看,早该换几个机灵的来,妹妹就不会受伤了。”

“姐姐莫不是忘了,我去寺中的时候,向来不爱让她们跟着。”容娇说。

朱雨萌要是真的对她上心,也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了。

可若说她不上心,此刻没有外人,这副三句话不离受伤的样子,是摆给谁看呢?

朱雨萌眼神闪躲了一下,刚想找补几句,就看见容娇笑着看向自己。

“姐姐这样胡乱责怪我的婢子,就有点没道理了”

朱雨萌讪讪道:“我这不是见妹妹受伤了,以为是她们粗手笨脚的,没侍奉好妹妹,关心则乱吗。”

她话音刚落,容娇便听见外头有婢子请安的声音:“六公子安好。”

容叔书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急切道:“娇娇,你没事吧?”

“昨天我本来都睡了,家里突然来消息说你受伤了,吓死我了。”容叔书把她从头到脚的仔细看了一回,奇怪道,“是哪里受了伤?”

白露忍着笑,回道:“小姐是腿上磕青了。”

容叔书明显愣了一下:“啊?”

他抹了把脸,正色道:“是哪个桌子凳子,我这就上山去给它拆了,给我们娇娇报仇!”

听他这么说,满屋的婢子都要忍不住笑了。

容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推了杯蜜水过去:“连夜回来的?赶紧喝了去休息,等你睡醒了再说。”

容叔书一仰头,就咕噜噜灌了一杯。

正在这时,朱雨萌突然开口道:“我院子里还有些事,妹妹既然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容娇应了个好字,她便急匆匆的走了。

像是真有什么急事。

容叔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完全摸不着头脑:“她怎么突然走了?”

“可能是想起有什么事没做吧。”容娇掩唇一笑,催促道,“好了,快去睡吧,我的好三哥。”

送走了容叔书,容娇的小院彻底安静下来。

她敛起笑意,唤过擅长打听消息的婢子霜降。

如果只是普通的受伤,倒也罢了,偏偏这事牵扯颇多,朱雨萌不合常理的关心,就越发显得奇怪了。

“你去盯着朱小姐,看看她最近都在和谁来往,行为举止可有不对劲的地方,倘若发现异常,立刻回报给我。”

“是。”

借着养伤的名头,容娇窝在院子里休息了好几天,可谓是歇了个爽。

等她想起来出门活动活动时,京中的流言已经传得不成样子了。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是容娇晚上为了进城,对守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要知道守将是按规矩办事,并非有意为难容娇,她如此行事,岂不是不把国法看在眼里?

京中的贵女们本就看不惯容娇,听了这说法,你一言我一语的,生生把传言讲得有鼻子有眼的。

像是她们亲眼见过一般。

这就导致容娇踏入京中新开的酒楼“临渊”时,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她手中握着的花鸟团扇恰好遮去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秋波流转的妙目,含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回看众人。

姬长安立在二楼的包厢里,端着一只白瓷酒杯,无声地往下看去。

容娇今日穿了新制的雪青色绣兰花留仙裙,发髻高绾,细细的罗带束着不盈一握的纤腰。

正如空谷幽兰一般,高洁出尘,惹人向往。

男人垂着眼,神色寡淡无波,只是握着酒盏的手指悄无声息的紧了紧。

“别捏了。”他身边的白星渊打趣道,“再捏就要碎了,这可是我重金买的一整套白瓷,碎了多可惜。”

作为酒楼的主人,他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资产的。

临渊楼开业声势浩大,传闻厨子是御厨后人,当天人满为患。

容娇是个嘴馋的,容仲书早早为她订了张四人的方桌。

兄妹四人到时,楼里已经是香气四溢了。

菜上得很快,色香俱全。

容娇不禁食指大动,沉迷之余,还心有不甘地去偷瞧旁边桌上的汤浴绣丸。

容仲书好笑:“若是喜欢,再点就是。”

“浪费。”容娇眉眼微弯,透着丝狡黠:“或许我们下次再点呢?”

这顿没吃完,已经预约了下一顿。

容伯书自然无有不应。

气氛正好,一旁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说话的男人声音不小,几乎压过了在聊天的其他人:“这中原酒菜都是什么玩意儿,一点也不带劲,难吃得要命。”

男人就坐在容娇不远处的地方,一身异族打扮,看着年纪不大,察觉到容娇的目光,他勾唇一笑。

“只有旁边这位小娘子带劲,不如随我回草原吧?”

话音刚落,容叔书把碗一放,站起身来,冲着男人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二哥容仲书也匆匆跟着他进来,室内极淡的血腥气还没消尽,他甫一进门,就皱起了眉。

全然不似平时总是笑着的和气模样。

容伯书几步跨到榻前,冷冷地看了一眼姬长安,目光转到妹妹身上时,又柔和下来。

“伤了哪里?”容伯书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自家妹妹,很快就从她的袖口寻到了一抹血迹。

刚要再问,容娇便从榻上跳下来,出言安慰道:“我没事,是他受伤了。”

“没事就好。”容伯书神色一松,很快又沉下脸补充道,“下回不可再乱说了,知道吗?”

“这不是情势所迫嘛。”容娇乖巧的拉了拉大哥的袖子,“是我不好,吓到大哥了吧?”

“等回府了,我给大哥做好吃的赔罪吧?”

她语气甜软,容伯书沉下的脸色都有点绷不住,最后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啊。”

见哄好了大哥,容娇这才以目光示意了一下姬长安。

她看过去时,微微偏着头,避开了大哥的视线,悄悄瞪了姬长安一眼。

后者会意,把手里的剑柄一松,长剑悄无声息的滑回了剑鞘之中。

指尖离开佩剑时,姬长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过于信任容娇了。

不过她如果有害人的意思,自己是活不到现在的。

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解释道:“今日下山途中,在下突遇杀手,幸得县主相救,才免于丧命。”

“县主大恩,姬某铭记在心,往后定当报答。”

这话入耳,容仲书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无非是希望容家不必追问,只要记得向他讨要人情即可。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姬长安一眼:“不知姬大人所言报答,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哪怕违背礼法道义,只要在姬某能力范围之内。”

姬长安语气平和:“但凡县主有愿,定不推辞。”

这话出口,容娇也是一惊。

以锦衣卫这种情报机构的特殊性而言,姬长安能做到的事,恐怕只比皇帝少一点。

“这些往后再谈罢。”容娇道,“当务之急,还是先送姬大人下山,再行打算。”

容仲书得了这样的承诺,自然心下大定,于是也吩咐护卫扶了姬长安上轿,往山下行去。

好在佛寺后方的道路是为贵客所修,虽不如大路宽敞,也算好走。

两人带来的轿夫都是身有功夫的人物,抬得也稳当,很快就下了山。

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到了城门关闭的时间了。

守将刚关门不久,就见远处两人骑着马,领着一顶小轿,向门口行来。

敢在此刻入城的,一定不会是什么没身份的人物。

守将一边琢磨着是谁,一边打开了小门,准备按惯例盘查记录一番。

见离城门近了,容伯书轻轻一拉缰绳,将马停在守将身前。

“小妹今日出门礼佛,不慎受伤,行走不便,由我二人接回,时辰上晚了些。”

容伯书道:“还请这位将军行个方便。”

“这是自然。”守将认得出他们身份,也不敢怠慢,小心解释道,“只是锦衣卫刚捉拿过刺客,城门处是要严守的。”

“那位说了,不论是谁晚间出入,都要仔细盘查,才能放行。”

所谓那位,自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姬长安了。

他下令的时候只是为了追捕刺客,倒没想到有一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容娇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轿中一角,示意他暂避片刻。

掐准时间掀开了左侧的轿帘。

带着不满的娇美面容自帘后露出,不耐地说道:“郡王与王妃还在等我回府,若让他们久等,你来担待?”

话音未落,女子就放下了轿帘。

隔着轿窗,守将还能清楚的听到她小声的抱怨。

“查什么查,再拦我,我定要告诉陛下去。”

满京里谁不知道,容娇素来很得皇帝宠爱。

如果被她一状告到御前,自己这官位就保不住了。

守将哪敢再拦,连忙退开,还不忘解释道:“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县主恕罪。”

容娇看着轿中的罪魁祸首,很轻地笑了。

夏夜的凉风吹动轿帘,烛影混着月色轻轻摇动,映照着她明艳的笑意,更显动人。

姬长安想,古人云,灯下看美人,诚不我欺。

既已回到京城,深夜再从郡王府回到自己的宅邸,对姬长安来说也算是轻轻松松了。

至于第二日姬长安没有出现在朝堂一事,大臣们也习以为常,并不多问。

身为锦衣卫,随时都能接下皇帝的秘密任务,不来上朝也是常事。

下朝之后,皇帝还单独留下了荣郡王,关心了几句:“听说娇娇昨日受了伤,可要太医去看看?”

容兴满脸混不吝,气得跳脚:“可不是吗,娇娇腿上青了好大一块!”

“照臣看来,凤凰羽山寺厢房的桌椅实在碍事,该都劈了烧火!”

皇帝的目光里隐隐带了点探究,到底没看出什么异样,跟着露出点笑:“这么大岁数了还就知道胡闹,磕磕碰碰是难免的。”

“你呢,老老实实当值,别整天迟到早退的。”

容兴被训了一顿,整个人都蔫了,临走前还不忘问了句:“那御医呢?”

皇帝笑骂道:“快滚,朕的御医不是养来给人看淤青的。再墨迹会儿娇娇就好全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让人取了两盒消痕膏给他。

容兴千恩万谢地接了皇帝的赏赐,笑道:“陛下这么疼她,她听了肯定要闹着来谢恩的。”

有了赏赐,容兴哼着歌走出宫门,将两盒药膏往怀里一揣,一身松快地回了家。

他一向漫不经心,没发现在他身后的朱红宫墙之下,檐角投下的阴影里,有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正低声询问内监。

“容娇真伤着了?”


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很快就又将那片衣角攥在手里,一动不动了。

他身上有伤,容娇不敢再动,只好老老实实地陪着他坐在了榻上。

这样一来,她也不便下山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招过跟她最近的两个护卫,轻声吩咐。

“你们去找大哥二哥,让他们先请大夫候着,备好遮雨的小轿,亲自来接。”

“记住,务必谨慎小心,不许走漏风声,只消说是我有所磕碰,此间雨大,下山不便。”

反正她被娇惯的名头满京皆知,哪怕为了场雨和一点小伤,硬要缠着两个哥哥来接,旁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两人领命退下,容娇这才转过头,撑着下巴,看向姬长安的面容。

美人就算狼狈,也还是这么好看。

甚至还平添了两分男子气概。

“算了。”容娇凝望了他片刻,自言自语道,“随他去吧。”

谁让他长得好看呢?她总是多些宽容的。

以姬长安的身份,倘若真在佛寺出事,整座寺庙都脱不了干系。

这一点空静禅师心知肚明,请大夫的速度也飞快。

容娇没等多久,他就领着大夫进来了。

不必她问,空静禅师先行解释道:“这是庙里的大夫,知根知底,口风也严,县主安心便是。”

容娇微微点头,仍警告一句:“诸位知晓事情严重,好好珍惜自己的阖家性命才是。”

她专注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补充道:“先给他简单的清理包扎一下便是,若要服药,方子我需留存一份。”

见两人神色并无异常,容娇心中也安定了几分。

空静禅师闻言,颔首道:“县主放心。哪怕为了寺中清白,贫僧也当尽力。”

选在寺外动手,未尝没有将凤凰羽山寺牵连其中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容娇不再多说,只对大夫道,“有劳了。”

得了这话,大夫才上前来替姬长安诊脉,又细细检查了一番姬长安的伤口。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大夫道,“只是他近来劳累,方才又耗尽体力,故而昏睡。”

他一边说,一边匆匆写下药方,交给空静。

“打些清水进来,再按方煎药便是。”

姬长安的伤处周围还余留着衣料,大夫动手清理时,只能先将这些杂物剪开,才能再进一步清洗伤口。

容娇被他拽着衣角,一时走不开,距离越近,这场景看着就难免越动魄惊心。

血水从他肩上急促的滚落下来,浸湿了男人的手臂。

姬长安似乎也感受到疼痛,从昏睡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倒叫容娇有些不忍。

好在大夫速度很快,没叫姬长安受太多罪,就撒上他随身带的那瓶药,仔细地包扎好了伤口。

“山上备的伤药都不如姬大人自己的。”大夫道,“只是他带得不多,我只能简单处置一番,下山后再仔细医治吧。”

容娇道过谢,忍不住心道,都说锦衣卫乃是天子近臣,身份贵重,本该最光鲜不过,姬长安却随身带着上好的伤药。

所谓身份显贵,大权在握,底下藏着的,竟是命悬一线,血雨腥风么?

偏偏朝中近来算得上是风平浪静,能让锦衣卫出手的案子就更少了……

容娇正凝神思索,空静禅师便带着刚煎好的药进来了。

浓黑的药汁散发出中药的苦味,闻着便叫人心生畏惧。

姬长安虽处在昏睡之中,却仍然能喂进大半碗去,再补了几勺,便算成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容娇的错觉,可能是中药太苦,姬长安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

折腾了这半天,容娇也有些疲惫了,空静禅师与大夫都离开后,她的护卫也都退到了门外。

小院寂静,只有雨声为伴,偶尔传来前头的钟声,也沉静悠远,直催得人昏昏欲睡。

她本身就坐在榻上,又在这样合适的安静里,容娇很快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院中的雨声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混着草木香,一并涌进屋内。

倒生出两分幽静闲适的味道来。

容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姬长安复杂的目光。

雨后的日色并不刺眼,被小窗滤过,更显柔和。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姬长安目光里藏不住的锋锐就格外显眼。

也不知道被他盯着看了多久。

容娇回以笑意,道:“姬大人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男人的目光里有讶然一闪而过,混着他眼底的打量和疑惑,原本自带的攻击性也弱了不少。

他短短的嗯了一声,才说:“今日之事,连累县主了。”

“确实。”容娇知道他不愿多透露事情的细节,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虽然不算什么大事。”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到姬长安还捏在手里的那片衣角上。

“就是……这身衣服我还挺喜欢的。”

姬长安一怔,飞快地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容娇所用的衣料何等珍贵,平日都是小心存放着的。

被他攥了半日,早就皱得不成样子,无法复原了。

可惜了,这本是她极喜欢的一条裙子。

姬长安头一次生出把事情搞砸的不好意思来,别开脸,避开了容娇略带嗔怪的目光。

来接妹妹的容伯书刚走到院外,就听到屋内有男人的声音。

“衣服的事,是在下的过失。”这人说,“等回了京城,一定让人重新做个十身,赔给县主。”

有男人和自家妹妹同处一室,听这话,还弄坏了她的衣服?

容伯书从接到妹妹受伤的消息,就心急如焚地往山上赶。

此刻听见这话,哪还坐得住,三两步赶上前去,用力推开了门。

与此同时,姬长安也警惕的把手按在了剑柄之上,佩剑出鞘几寸,带着慑人的寒光。


容娇早就习惯了这些羡慕妒忌的眼神,她顶着这些目光,十分自如的走到兄长跟前,开口问道:“今年的礼物呢?”

三个兄长早料到她这一问,大哥容伯书宠溺道:“哪年少过你的?”

他说着,三公子容仲书已示意婢子将礼呈来。

见他试图抢先,容伯书立刻对身边的小厮招了招手。

这一来,倒是苦了两个捧着托盘的下人。

既要把手里的东西拿得稳当,又要和旁边的人比谁走得更快。

见状,容娇无奈的看向兄长:“你们又来了。”

这几乎是每年容娇生辰都要上演的一出,几人不仅在礼物的值钱程度上较劲,还要不动声色的在送礼的先后顺序上较劲。

仿佛谁送得更快,谁就更爱自家小妹。

送钱还这么积极,也是独一份了。

最终还是混迹军营的长兄容伯书技高一筹。

他神色沉稳,动作却迅速得很,长腿一迈,便轻松地抢先把礼盒捧到了容娇面前。

他拿出的木制礼盒雕刻精美,顶上还有一只木雕的小兔。

兔子雕得仔细,正抱着一只胡萝卜,眼巴巴的看着容娇。

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跳进她的怀里一般。

因为容娇属兔,她平日也很是偏爱各种与兔有关的制品。

这盒顶的小兔如此生动,多半是出自大家之手。

他自己用的东西大都是花纹简朴,实用为上的,偏偏给容娇挑的礼物又如此精细,可见用心了。

容娇打开木盒,里头装了一只紫檀镶玉宝船首饰盒。

大块的宝石镶嵌在船身之上,光彩夺目,至于首饰存放之处,则是这艘宝船的厢房位置。

“倘若再装几件首饰进去,便是内外皆宝了,果真是宝船。”老三容仲书见抢不到头名,立刻挑起了刺。

不料容伯书面色不改,还微微点了点头:“正是。”

抽出精致厢房,便露出一整套青玉打造的精美首饰。

这玉成色莹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玉是好玉,只是这青玉,妹妹似乎用得少些。”容叔书轻哼一声,也跟着挑起刺来。

三兄弟之间的打闹争宠她早已见怪不怪,此刻也只是含笑看了最小的兄长一眼。

刚要开口嗔怪,便听见一个轻缓的女声。

“六公子言之有理,灵仙县主雍容华贵,倒与青玉的风雅内秀有所冲突了。”

这声音有些陌生。

容娇转头看去,只见对方一身月白襦裙,身姿瘦弱娇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位大概走的是娇弱仙气风吧。

“这位是……?”她迟疑。

“是许大人家的嫡小姐。”婢子回道。

许家与太子妃的母家周氏交好,也正是因此,才在有功之后,从外地顺利的调入了京城。

说来这位许大人刚调回来不久,却算是官运亨通,一路被提到了从四品,也难怪他的女儿能出现在容府的宴会上。

“许小姐刚来京城,想来与我不熟,不知何出此言?”容娇不动声色道。

“虽是初见,但也早闻县主之名,今日见县主衣着华贵,金堆玉砌,想来比之清雅,定是富贵之物更合县主心意了。”

这是明里暗里说她生活奢靡,不懂得风雅之道了。

“再则,我虽与县主不熟,但世子爷作为县主的兄长,也是如此想的,可见这青玉虽好,却实在不衬县主。”

许茹云说完,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一点拙见,若有冒犯县主之处,还请县主大人大量,不要与茹云计较。”

好一个茶香满溢的发言。

偏直男毫无所觉,容叔书甚至极为赞同地颔首。

许茹云正要高兴,就听见他道:“我也觉得妹妹用华贵的好些,咱们家又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没什么钱财,也不够漂亮到压得住首饰,只能打扮得素净,博一个清丽出尘的名头。”

身穿月白新裙配白玉首饰,连绣花都用暗纹的许茹云面上一僵,差点把手上的帕子撕碎。

容叔书却一无所觉。

“我妹妹这么好看,身份又尊贵,就应该用最好最贵的东西,这些劳什子青玉,用来打发打发时间,把玩片刻也就罢了。”

说完这话,容叔书得意的看了送玉的大哥一眼。

只觉得自己这话把妹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又借机胜过了抢先送礼的大哥,实在是完美得很。

看他得意洋洋仿佛大获全胜的模样,容娇也忍不住扶额,一时无语。

三哥容仲书眼里闪过戏谑,悠然插刀:“小弟说得是,我也觉得女儿家娇贵,就是该用些鲜艳的颜色,才显得出漂亮来。”

他微妙的停顿了一下:“至于家中有事,才打扮得素净的,自然另当别论。”

许茹云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家中有事?有什么事要穿素淡,自然是丧事了!

你才家中有事!

眼见她气得恼红了脸,容娇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正要开口,却见远处有人分花拂柳而来,来人一身飞鱼服,身姿挺拔,看着眼熟得很。

不是姬长安又是谁?

周围的贵女也不禁躁动起来。

许茹云闻声看过去,只见那位传言里凶残万分的锦衣卫指挥使自庭中阔步走来。

传闻里这位姬大人自有一套凶残无情的行事作风,寡言刻薄,面对陛下都难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许茹云眼神一亮,想叫容娇丢脸的心思占了上风,一时竟也顾不得恐惧,提声道:“姬大人。”

姬长安循声看去,他眉眼锋利,神色淡漠,自有一种迫人的气势。

被他目光扫过,许茹云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般,姬长安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很快就把目光转开了。

许茹云还没开口,就被吓成这样,容娇都觉得她有些可怜了,目光不禁带上了两分怜悯之意。

许茹云顿时像是被刺了一下,反倒生出点勇气来,道:“臣女听闻姬大人独来独往,素来不喜与大臣结交。”

“今日见大人破例参加县主的生辰宴,想来与侯府亲厚,一时有些意外罢了。”

她努力想表现得从容些,听闻这话的众人却不禁变了脸色。

许夫人急道:“茹云,不得胡言。”

谁敢暗示这位跟朝廷官员有所勾连?嫌弃活得太久了不成?

姬长安目光冷刺过来,不留情面道:“锦衣卫乃天子耳目,只与天子亲近,这位贵女胆敢污蔑锦衣卫,是何居心?”


安历十六年,五月二十日。

有外地的行商通过盘查入了京,便听闻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的喜庆声音,紧接着有人高呼一声:“到时辰了!”

无数人满脸喜色的疾走狂奔,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行商一边茫然地跟着人潮往前跑,一边问道:“大家这是都干什么去?跟抢钱似的。”

“可不是抢钱吗?”有人顿时笑了起来:“今日是荣郡王的嫡女十四岁生辰,荣郡王府全府只得了这一个女儿,从她出生起,年年生辰都在门口撒铜钱庆祝哩。”

行商目瞪口呆,半饷才讷讷道:“这,这可真是……太会投胎了。”

而这位太会投胎了的荣郡王府嫡小姐,这会儿还正躺在贵妃榻上,悠闲地看着手里的话本。

身边漂亮的婢女仔细为她剥了葡萄皮儿,纤纤玉指托着喂到她的嘴边,简直不要太享受。

容叔书进门就瞧见这一幕,顿时一屁股坐在旁边,探头看了看,酸溜溜地道:“娇娇,还是你最会享受不过了。”

虽然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家里男孩子是根草,女孩子是个宝,自己跟妹妹完全没有可比性,可是他仍旧忍不住羡慕的厉害。

想他一个堂堂京城有名的纨绔!平日里别说红袖添香,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不是小厮就是五大三粗的婆子,更别提什么素手喂葡萄了。

那些丫鬟们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纷纷掩唇笑着跟他行礼,继续围着自家小姐团团转。

话本放下,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绝色脸蛋。

眉如远山、唇似蔻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简直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容娇拿着话本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嘻嘻地问:“三哥,你是不是又挨打了?”

“臭丫头,就知道看我的笑话!”

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饶是容叔书早就习惯了自家妹妹的美貌冲击,这会儿仍旧忍不住被惊艳了一下。

听到这话他才气得回神,抬手轻轻敲她的脑袋,恼怒道:“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哪个小没良心的!”

“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没人疼的命。”

容娇是胎穿到这个时代的。

从出生以来就被想女儿想疯了又全都是颜控的荣郡王府上下捧在了掌心里疼着,简直是千娇百宠集于一身。

重活一世,她懒得委屈自己,长相艳丽、性格张扬又好享受,在这个盛行女子贤惠淑德、飘然出尘的时代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直冲击得整个京城的贵女圈子空前团结,恨不能将她踩到脚底下才行。

外面盛传她是个喜好奢靡的草包,胸无点墨、张扬跋扈。

昨日容叔书就是听几个酸儒对她指指点点,言语中很有几分不屑的意思,气恼之下干脆动了手,把这几个酸儒打的下不来床。

这才一回府就被荣郡王夫人,也就是她这一世的娘凌婉给揪着耳朵抓回了祠堂。

“别以为我不知道,爹肯定私底下偷偷夸你做得好,还掏了私房钱给你。”容娇懒洋洋地把玩着话本:“爹那点私房才能有几个,你现在荷包鼓鼓的,还不是娘悄悄补贴了些银钱。”

容叔书捂着钱袋贼笑了两声,摇头晃脑道:“我这也是行侠仗义得来的奖励。”

“看来娘打的还是不疼。”容娇忍不住笑:“你说你,那些酸儒要说两句就说两句,你何必跟他们较真呢?”

“等着吧,又要有人上书,说你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是京城一害了。”

“他们说就说呗,又不会说掉我几块肉。”容叔书满不在乎地捏了一串葡萄自个儿摘着吃,皮儿都不带吐的。

“全京城人都知道我是个粗鲁的纨绔,我还怕他们说?”

“他们敢背后议论你,就要小心小爷揍他们。总归最后身上疼的人不是我。”

当个纨绔当得理直气壮,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他们要说就说呗。”

容娇得意洋洋地喝了口美貌婢女送上的热茶,扬头道:“我长得这么美,他们说破了天我也是他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呸,不知羞。”容叔书嫌弃的撇撇嘴。

看看他家妹妹那张脸,好吧,还真的是满京城,不,满大雍都找不到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难怪那些伪君子们就算嘴上再怎么诋毁嫌弃,真正见到他妹妹的时候,眼神还是收不住的往她身上落。

“大哥二哥回来了吗?”容娇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哪儿回你的生辰有人敢缺席?”

容叔书愤愤地收回自己的腿,道:“你是咱们家的祖宗大宝贝儿,咱们兄弟三个就算腿断了都得爬回来给您送贺礼。”

“放心吧,他们方才就回了,这会儿正在府中更衣呢!”

听到两个哥哥回来,容娇的眼里露出点笑意。

世人都说她的三个哥哥是纨绔,可是在她的眼里,他们却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将她捧在心口上疼爱。

容叔书见她笑得开心,更酸了,说话都醋气冲天:“小白眼狼,听到大哥二哥回来这么开心,你三哥我为你受了罚也不见你心疼心疼。”

容娇冲着他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那你待会儿见了大哥二哥,别跟撒了欢儿的富贵一样。”

富贵全名狗富贵,是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

只可惜只有外表能够骗骗人,到了主人身边不到三秒就原形毕露,傻乎乎的堪比二哈。

“哼。”容叔书傲娇的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她。

可惜冷了没多久,他又自己巴巴地凑上来,压低了嗓音小声八卦。

“三叔、三婶也差人送了东西回来……我瞧着还算丰厚,怕不是想让咱爹活动一下挪回京城里来。”

容叔书提起的三叔,名叫容盛,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自以为天分不凡想走科举入仕途的路子,考了许多年都没能成。

最后只好靠着祖上荫庇拿钱买了个小官,如今在外地做官,许多年不曾回来了。

“倒也真是看得起爹。”容娇忍不住冷笑:“咱爹是个什么性子,他们在外面做官久了倒像是忘了……”

“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们怎么不自己找上面那位刷脸去?这生辰礼我拿着都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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