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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小娃,搬空渣爹库房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楚春熙景秋蓉最新章节

狷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春熙先进兵器库,这东西流放路上比银子还管用,那可是保命用的东西,不然空有一身武艺,也十拳难敌一把大刀。“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楚春熙小声咕嘟着把这些上好的兵器全收了,留下那些残破的生锈刀剑,太久没有用已经没有弹性的等着维修的弓箭都留下,已经腐烂要断的箭也零零散散地留了不少。这种死物抄家基本只看数量不看质量,连进皇家库房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进兵营最多就是拉去铁器铺子,东西越少说明他们谋反的动机越不存在。四皇子那狗贼来,不是真金白银他也不会看。针线房里的东西,多少留下一点。除了半成品和少量布料中看不中用的,也全部收了,棉衣棉被反而是稀罕物,一路上肯定用得上,维持去到岭南一路上雨雪风霜的,淋湿磨破耗费了也得换,自然是多多益善。也幸亏这...

主角:楚春熙景秋蓉   更新:2024-12-27 1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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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春熙景秋蓉的其他类型小说《八岁小娃,搬空渣爹库房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楚春熙景秋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狷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春熙先进兵器库,这东西流放路上比银子还管用,那可是保命用的东西,不然空有一身武艺,也十拳难敌一把大刀。“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楚春熙小声咕嘟着把这些上好的兵器全收了,留下那些残破的生锈刀剑,太久没有用已经没有弹性的等着维修的弓箭都留下,已经腐烂要断的箭也零零散散地留了不少。这种死物抄家基本只看数量不看质量,连进皇家库房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进兵营最多就是拉去铁器铺子,东西越少说明他们谋反的动机越不存在。四皇子那狗贼来,不是真金白银他也不会看。针线房里的东西,多少留下一点。除了半成品和少量布料中看不中用的,也全部收了,棉衣棉被反而是稀罕物,一路上肯定用得上,维持去到岭南一路上雨雪风霜的,淋湿磨破耗费了也得换,自然是多多益善。也幸亏这...

《八岁小娃,搬空渣爹库房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楚春熙景秋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楚春熙先进兵器库,这东西流放路上比银子还管用,那可是保命用的东西,不然空有一身武艺,也十拳难敌一把大刀。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楚春熙小声咕嘟着把这些上好的兵器全收了,留下那些残破的生锈刀剑,太久没有用已经没有弹性的等着维修的弓箭都留下,已经腐烂要断的箭也零零散散地留了不少。

这种死物抄家基本只看数量不看质量,连进皇家库房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进兵营最多就是拉去铁器铺子,东西越少说明他们谋反的动机越不存在。四皇子那狗贼来,不是真金白银他也不会看。

针线房里的东西,多少留下一点。除了半成品和少量布料中看不中用的,也全部收了,棉衣棉被反而是稀罕物,一路上肯定用得上,维持去到岭南一路上雨雪风霜的,淋湿磨破耗费了也得换,自然是多多益善。也幸亏这个季节府里的绣娘们已经开始备了不少春装和冬装,发给下人的面料都是棉布或者廉价的绸子,刚好适合流放路上穿,到时候经过小镇子,再记得多添置些百姓外穿的面褂子就好了。

至于多出来的布料,放在空间里都不会变质,到了南方随便可以用。

但是鞋子还是太少了,而且看着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鞋底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流放的路上是最费鞋的,冬天添些保暖又防湿的棉靴皮靴最好,幸亏现在出去抢购也还来得及,如若不然,只能一路上再多加添置了。

离开库房后,又顺路去了厨房,全程糖霜一直都扛着斧头吭哧吭哧地跟着,叫她砸锁就砸锁,劈门就劈门,砸完还像个没事门神似地守在外面乖乖听话,一点都没有犹豫。

小姐的命真好,回外家不但可以横着走,砸门开锁下人也以为她在玩家家,不像她家嫂子,多吃一口黑面馍馍都可以把她打三顿,幸亏现在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小姐进屋,糖霜目不斜视就是盯看着外头,默默地念叨:“~~主子~~有婢子在~~放心,一只苍蝇也不让它进去。”

根本忘了让她改口叫“小姐”的事,只记得小姐就是她的主子,只消保护好她,对她唯命是从。

好在这会儿天亮了,库房门口已经没有人值守,院子里的奴仆不多,不然肯定会被议论纷纷,以为表小姐带丫鬟回来玩砸缸的,反正就是没人把她当贼。

两人蹲在厨房门口好一会,直到糖霜肚子咕咕地叫唤了几下,楚春熙才动了动,有人在硬闯也收不了东西呀。

糖霜以为小姐生气,连忙捂住肚子:“婢子没有饿,~~是肚子不听话。”一本正经说瞎话,但是咽着口水一直往厨房里看,连她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话。

还好没过多久,奴仆们已经开始把早餐端去各房,厨娘们也去休息了,楚春熙连忙闪进厨房。

灶台上东西还剩不少,应该都是奴仆们的吃食,进去也没马上收东西,抓起两个大肉包子出来塞到继续当守责门神的糖霜手上:“吃,不够还有,好好守着。”

“婢子~~一只苍蝇都不让它进去~~野猫也不行。”然后坐在低矮的门槛上吭哧吭哧地大口嚼着肉包子:这包子咋这么香甜呢?比平阳侯府的粗面馒头好吃多了:还是小姐的外家好,对下人都那么实诚,还可以吃肉包子,而且一餐还多给一个。

看她囫囵吞枣的样子,再看看她的大块头,想想她平日做的都是苦活累活,怕是府里那点吃食根本就没吃饱过。

楚春熙把灶台上已经煮好多余的吃食全部收了,也不管下人们待会要饿肚子,他们不用去流放,少吃一顿也没关系,这可是流放路上救命的东西,只能先对不起他们了。

没煮的鸡鸭鱼肉和蔬菜也通通都收了,连一袋半袋的马铃薯红薯芋头都没放过,野地里生长的东西流放路上也可以做隐蔽。

还往空间塞了所有锅碗瓢盆,这都是流放路上用得上的东西,到了岭南也是可以用的,柴火炭火全收,虽说越往南天气越暖,但现在刚刚入冬,一路过去还是挺冷的,很难说不碰上暴风骤雨甚至下雪的天气,再就是听说南方到了三四月份还有湿哒哒的梅雨天气,天气湿冷得很,外祖父外祖母年事已高,外祖父又是一身的伤病,没有点炭火可不经冻,炭火多少都不够。

空间的宅子里有水井,庄子外还有一条小溪,这一路喝水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但是她也收进去了几个大水缸和两副水桶扁担,盆盆罐罐、竹篮这些容器一路上洗菜淘米都用得着,即使到了岭南也都不能缺,全部收了。

反正都要抄家了,下人们除了提前遣出去的忠仆,肯定都会被赎身或发卖,才没有人会关注这里有异样,即使发现了最多也就会诅咒谩骂一下抄家的官兵,说他们心太狠,连点吃食都不放过而已。

至于抄家的那些人,关注的大多是金银财宝,哪里会注意厨房里有没有东西?而且大户人家又不是光有一个厨房,没有炊具就是不用的呗。

出来发现围墙边上整整齐齐码着好多青砖瓦片,应该都是府里备用的。这可是好东西,砌墙围院修屋用得上,楚春熙想都没想直接就收了。

好在空间足够大,不然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挡在前头给她打前站的糖霜光看前面动静,又顾着手上小姐又多给的两个肉包子,根本就没注意到凭空不见的这些东西,还庆幸着:真好,跟着主子有饭吃,一顿就可以吃平日里四顿的量,以后再也不离开主子了。

再出来的时候,糖霜被忽然窜出来的一只黑猫吓了一跳,看它虎视眈眈地拦路,连忙三口两口就把剩下的包子往嘴里塞。她感到黑猫是在觊觎她手上的包子!不然怎么光找她麻烦。圆得像玻璃球的乌黑大眼睛,盯着她怎么像看见了鱼干似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傻丫摆摆空空如也的大手,挑衅地面对着黑猫,用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主子面前。

一面冲黑猫小声讨好解释:“没有了啊!没有了!”

怕黑猫不相信,还两手拍拍面前一摊!身材魁梧动作却像几岁的孩子,憨态可掬。

挥舞的黑手把猫一下就吓跑了。




“怎么?连我这婆母进门都不配坐张凳子了?”

老太婆真的生气了,语气咄咄逼人,更是满眼怒意地瞪着眼前的儿媳妇:“上梁不正下梁歪。”

“母亲说的是什么话?平日里你和夫君二人极少过来,这不是也没通传没有准备吗?儿媳一大早就起来照顾两个孩子,衣服发簪不凌乱像个疯婆子就不错了,母亲夫君赶紧的自己落座。”

景秋蓉这会才不得已朝着老柳氏福了福身,却对已经紧贴站到自己后面的女儿,在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然后也坐下来一声不吭。

来吧,我看你们怎么表演。

楚炫和老柳氏两人悻悻地坐在景秋蓉的对面,一直紧跟在楚炫后面等着看戏的柳姨娘也想找地方坐,但是看没有人发声,老柳氏和楚炫旁边有没有空余的椅子,还不敢坐到景春荣的旁边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到她姑母——老柳氏的身后,一脸一眼竟是落井下石的笑意不达眼底,连景秋蓉这正牌夫人都懒得喊了。

五人就这么相对坐了好一会儿,没有人端茶上点心,也没人发一言,场面尴尬,跟进来的几个婆子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只知道老夫人和世子过来这么气势汹汹,还带上她们力气最大的几个,肯定知道夫人没有好果子吃,可这么端坐着算怎么回事?老夫人这是改变主意?

“夫君若是同意和离,嫁妆我便留在侯府,除了熙姐儿和浦哥儿得带着,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带走!”

如若不然,我带不走也一把火烧了,你们也得不到,现如今我只想跟着爹娘兄弟一起。不过这种想法景秋蓉没有说出来,只是冷眼以对前面这个虚伪的夫君。

反正平阳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女儿全部收入囊中,景秋蓉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也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继续在浪费在这一家道貌岸然,实则表里不一的恶人家里,省得他们遮遮掩掩、磨磨蹭蹭半天,隐晦不明只想来占便宜,做婊子还想立牌坊。

米嬷嬷吃了一惊,从她们家姑娘的言语中已经知道此三人来的目的,狼心狗肺的就应该和离。可是这么多的嫁妆,姑娘哪里能说不要就不要的。

她有点怒姑娘不争,心生不满:“姑娘,这些东西都是将军和老夫人给你千挑万选的,您可别......。”

楚春熙没有说也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对面三人变化莫测的表情,娘亲已经心有成算,相信她为母则刚,应该还用不着她小宝宝出手。

景秋蓉做了个手势让她住嘴,米嬷嬷也不敢再多言,她家姑娘的嫁妆她最是清楚,那都是景大将军府最好的东西,既然是和离怎么不把嫁妆扛走?白白便宜了这家人,光凭他们刚刚听到消息就马上转变的嘴脸,就知道不值得留下。

她支持姑娘和离,可也不甘心嫁妆留下。就算不能全部拿走,怎么都要想法子多拿些给浦哥儿和熙姐儿才对,哪能说送就送呢?不然以后怎么过呢!

“夫人,你何必如此?都不顾及十年的夫妻情分吗?”

楚炫那假惺惺又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差捶胸顿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夫妻有多情深。但是景秋蓉已经看开了,以前自己是傻,现在有了神仙姑姑的指点,如果自己还不知悔改,不会转变。那就不光是蠢笨的问题了,就是死都是自找的,活该!

只是楚炫没想到景秋蓉会自己提出和离,倒是省了他和父母费尽心思想的盘算,还有他绞尽脑汁积攒的那些花言巧语了。

老柳氏也感觉奇怪,听景秋蓉的话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娘家被抄的事。只是不要嫁妆提出和离是大庆朝的奇闻。也太蹊跷了些,别不是以为景大将军府卖国通敌的罪也会连累平阳侯府,怕被牵连担心流放,所以才急着脱身吧?

可是就算离开平阳侯府,又是净身出户,难不成还能飞上天去?改嫁也只能嫁给平民。

还以为她只是蠢,没想到却是蠢得脑子一团浆糊,一抹虚假的微笑浮上了她的眼底,后面的柳姨娘更是春风得意,脸颊通红,已经开始做梦穿上了正红色的嫁衣。

“夫人还是带着孩子先去庄子躲一躲,过了风头为夫再去把你们接回来。”楚炫假惺惺地挽留道,夫妻十年又有一双儿女,虽说平日里没有多少情分在,可还是忍受不了景秋蓉的主动,要走也是他休妻。

但他被站在老柳氏后面的柳姨娘焦急地扯了扯后背的衣服,柳姨娘那副焦急和不甘全部交代在了脸上,米嬷嬷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可惜她没有看到。

“庄子我自然是不去的,要死也死在侯府里,大不了我就三尺白绫挂在侯府大门上......”

所有人:......

楚春熙:娘亲,你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幸亏弟弟不在这。

“休了,免得沾了她娘家的晦气。”老柳氏听到这话却是直接忍不住了,刚才还想着给点脸面给这贱货,只想把她打发到庄子里,所以才没有早早发话,现在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还以为她还是当年的大将军府嫡女呢。

说这话的时候还跳起来直接指向了景秋蓉,厉声吆喝,就差没有双手击掌了:“景秋蓉,我看你张狂得几时,还敢以死相逼,要死你就吊到景大将军府门上去死,趁还没有人家搬进去,别让我们侯府沾染了晦气。”

景秋蓉直直站了起来,直接把她的手指拍了下去,再向前两步趋身直视老太婆的眼睛:“你倒是看我敢不敢,我早就写下了遗言证词,只要外面传出本姑娘或者我的一双儿女出了事,宫门口的闻登鼓会立马响起,自会有人为我敲鼓鸣冤,坐实你平阳侯府灭妻杀子的事实。”

然后又看向一脸惊呆,认为这个嫡妻像换了个人一般的楚炫:“至于是杀妻灭子,还是杀媳灭孙,你们尽管先想好推谁出去。”

楚炫三人:......…

我们还没想好给你一碗鹤顶红呢!你都先给我们备一壶了?恶妇啊恶妇,果然是要不得了。




紫衣一脸坚决:“奴婢不走!”

青衣也眼神坚定,跪着也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姑娘别赶我们,您到哪婢子就到哪。”

米嬷嬷泪眼婆娑已经垂了下来:“老奴自是不会走的,反正无儿无女,死也要死在姑娘身边。”

就连糖霜也跪了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纵然是脑子再笨,一圈走下来现在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景秋蓉也不再劝,都知道她们的脾气,知道劝也是劝不走的:“只是跟着我你们怕是要受苦了,以前的荣光不再,恐怕还要担惊受怕。”

“再苦再累我们也是景家的人。”

“反正就跟定小姐了。”

看她们一个个表着忠心,又一脸决绝的模样,景秋蓉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把她们一个个扶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

光想着大将军府现在会是什么状况?父亲杖刑之下是否还有命在?母亲是否承受得住这个打击?她想想都后怕。

但是外面的事她得扛着,只有扛起来才对得起跟随她的人。

楚春熙却是站了起来,重新把娘亲的身子按到了凳子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亲,吃!”

“娘亲,吃!”浦哥儿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娘亲和几个仆人今天有点奇怪。看姐姐这么说也从新抓起个大包子往娘亲的手里塞。

楚春熙:“吃!吃了才有力气。”

浦哥儿:“吃完打仗!”还举起了肉肉的小手掌拍向了姐姐,以为像平时那般闹着玩呢。

楚春熙自然配合着他,大手小手拍在一起:“吃完我们要打个胜仗!”

景秋蓉:“对,吃完打胜仗!”

看着懂事的一双儿女,景秋蓉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咬了一大口包子,但是却只是口若嚼蜡,嚼了几口勉勉强强吞了下去。

楚春熙不再理她,自己吃了个满饱,吃饭大过天,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

然后忙着去看嬷嬷和姑姑们收拾的东西是不是齐全,有哪些是应该往空间里放的。浦哥儿屁颠屁颠地跟着,一路跳腾得欢,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嘴巴也不消停,可就是不长心眼,也没注意到东西一件件在姐姐面前消失。

最后,除了娘亲和弟弟的衣服被褥多留了些,还有嬷嬷和姑姑们自己的包裹都没有动,其他的都一股脑塞进了空间。

果然没出她们所料,没过半个时辰,院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和嘈杂声,然后就知道有不少人进来了,连婆子一声通传都没有。

“景氏!”

景秋蓉刚刚还听米嬷嬷的劝,勉强吃了几口,躺床上微眯一下眼睛养养神,顺便理清一点事情。

她听到动静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又扶了扶一点都没凌乱的发鬓,才面对来势汹汹的侯老夫人老柳氏和楚炫。

往日里一想搜刮她的好东西,就和颜悦色叫着自己“秋蓉”、“好儿媳”的老柳氏果真脸变得够快,现在冷冰冰进门就喊她“景氏”,那声音阴冷的很,换的是完全一副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或是被她骗了钱的卖菜婆子。

而随之进来的楚炫,缩在后头假装一脸悲切,可惜后头还带着个幸灾乐祸,摆着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肢的柳姨娘,最后面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奴仆婆子,一看就是来者不逊,气势汹汹。

那个道貌岸然,平时满嘴都是孝道伦理、四书五经的侯爷公公,果然还知道要点脸面,没有亲自过来。

楚春熙注意到柳姨娘的脸上已经微微有点泛红,想来是药粉已经开始起了点作用。

“你们怎么来了?”景秋蓉看着气势汹汹进来一群人,没有用尊称,但是脸上还堆着笑容,似乎没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却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母子二人,眼光对视后相互点了点头,一看就知道早就有了谋算,正如神仙姑姑预料那般,来了就没好事。如果不是女儿提前预知,都不知道他们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

两个孩子都在,浦哥儿被楚春熙紧紧搂着,也没有站起来行礼,浦哥儿都没见过祖母和父亲同时在母亲院里出现,所以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们。本来挣扎着想下来,但是姐姐却把他搂得很紧,再看看姐姐一言不发也浑身不动,浦哥儿有点不知所措,楚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柳老太婆平时讲规矩惯了,那里又过这种礼遇,不由生气大骂:“景氏,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景秋蓉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来他们是有样学样了,没准是看到你们没经通传直闯进来,被吓愣了呢!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婆母见谅。”

“熙儿,你带浦哥儿先出去!”楚炫的话没有一丝温度,更不说上前来抱一抱被祖母的话吓得有点愣怔的浦哥儿,一贯的冷情面对景秋蓉和一对儿女,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意,他被景秋蓉阴阳怪气的语气内涵到了。

景秋荣不吭声,两个孩子也没有动,有点担心浦哥儿的情绪,楚春熙觉得还是先把他抱出去好,省得伤害他那幼小的心灵:“米嬷嬷,劳烦把浦哥儿抱出去!熙姐儿也好几天没见到爹爹,想他想得紧。”

这话让楚炫愣了愣,平时女儿对他似乎没有那么亲近,这会是忽然转了性吗?想主动向他示好?不过他极少迈进朝霞院确实是真的,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她若懂事侯府也少不了那几口饭。

他并未注意楚春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的那一丝嘲讽。

米嬷嬷从小姐手里接过浦哥儿,同样没说话也没行礼径直就走了出去。但是出门就把浦哥儿塞到了紫衣的手上,然后依然回转身进门,也不过来靠近他们,像鹌鹑一样垂手站在门口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耳朵却戒备地支愣起来,担心她们家姑娘受了委屈。

“怎么?连我这婆母进门都不配坐张凳子了?”




楚春熙马上就迈腿往娘亲库房走,这辈子她不会再让陷害大将军府的贼子好过,不但是娘亲的嫁妆,这侯府的财物能收的得全部收了。

小短腿才迈出几步就被景秋蓉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感觉到了娘亲身体的温热和颤抖,没有回头,可是停下来默默地感受来自母亲的温暖,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让一切都不发生,还好这一世她回来了,家人都还好好的。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世,不但他们一家都要活得好好的,还要把她和亲人前世所受的所有苦痛,都还到平阳侯府和残害他们景大将军府那些人的身上,不,得千倍万倍地还,让他们万劫不复。

“熙姐儿,你现在去哪?”

周秋蓉突然有点心慌,女儿才高过她的腰部,正是花苞般等待绽放的年龄,真的要跟着去流放?她如何肩负如此大任?以至于现在女儿一离开身边,她就有点心慌,现在她一刻都不想跟女儿儿子分开,生怕一离开就真的失去了。

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不像她说的轻轻松松两三个月就能回来那么容易。

“该我们的东西不能便宜了他们,娘的嫁妆熙姐儿得带走。”楚春熙稍稍用力,推开温暖得不舍得离开的怀抱,离开又用额头蹭了蹭娘亲的肚子,最后抬头朝娘亲笑了笑,用肉肉的掌心拍了拍自己平时背小荷包的位置,声音依然甜美,目的很明确,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胸中也极有成算。

少女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大大的明亮眼睛流露出一股坚韧的力量,脸上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慌乱,犹如一朵美丽绽放的秋菊,让景秋蓉没来由地感到心安。

楚春熙再次轻轻推开娘亲,然后又说了一句:“娘亲放心,熙姐儿有神仙姑姑保护,跟着外祖父外祖母一定会好好的,他们好好的我们才有底气,才不会无依无靠。

只是家里就辛苦娘亲了,熙姐儿会很快回来的。”

“那~~熙姐儿小心点,要不要找人给你掌灯?”女儿胆小的很,晚上身边一直都离不得人,不然就会哭着着娘,现在天没亮呢!

“不用,有神仙姑姑,女儿不怕。”

是的,她会很快回来,这一世,她得尽快帮景大将军府翻案,还要残害他们的所有人自食恶果,不得善终。

已经说得那么清楚,完全断了娘亲想和弟弟一起去流放的心思,没有娘亲和弟弟的羁绊,这一路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构成她的威胁。

景秋蓉已经清楚意识到了自己以后的责任。作为景大将军府的嫡长女,平时处理事情算是有条不紊、有理有据的,也有大家嫡女风范。

出生将门世家,她本不是太过柔弱的人,是被父兄保护得太好了。现在只是事发太突然,是个人都会恍惚,一下没缓过神来罢了,但是这个关键时刻她可不能还一直懵懵懂懂,不能完全靠女儿小小的身体撑着这么大的压力,是她该担起来的时候了。

青衣早就开着库房门等着了。

景秋蓉的库房不小,当初她可是一百三十八台嫁妆,十里红妆风光进府的,排场仅次于皇室最得宠的公主。

可是进府将近十年,早就贴补进侯府一小半嫁妆,纵然这样还是剩下不少,三层的大货架足足摆了七八排,分别占了三个大间。

走进去先在抽屉里把地契房契几沓先收了,一大沓银票她拿出来跳挑了七八张,连同房契地契一起塞到青衣手上,然后又推着她快点走:“姑姑快点拿去给娘亲,待会办事用得上。”其他的银票她全部揣进了空间。

青衣哪里敢怠慢,一大叠最值钱的东西拿在手上就往夫人房里跑,小姐说了待会还要去景大将军府,时间急得很,小姐说话都不带歇地,甚至连一个停顿和错字都没有,她作为贴身下人怎么都得把事情办好,不能误了主子的事。

其余物品楚春熙只要走过去,架子两边的东西就会自动消失,就连摆地上的重物和红木家具也不例外,意念一下就会自动进了她的百宝袋。

可不能便宜那帮豺狼。

“都是娘亲的,收!”

“我的,收!”

“浦哥儿的,收!”

......

最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觉得大快人心,她最后想了想,还连空空如也笨重的置物架也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跟娘亲说是百宝袋,其实是一个极大的空间,空间里庄子、宅子、库房样样具备,空间够大,还会自动分门别类,即使是易碎的瓷器进去,也没发出一丝哐当声,娘亲那点东西全部收完也才占了空间里的几个小房间,整个平阳侯府连草带泥全部搬进去也还绰绰有余。

整个平阳侯就应该是她们和弟弟的!就连添砖加瓦都是她娘亲的嫁妆银子,她得肆意地走一趟。

出了朝霞院,整个侯府异常安静,这个季节就连荷花池的蛙声也没有,死寂死寂的如同一片乱坟岗。

到处黑漆漆的,楚春熙也不觉得害怕,后院库房最丰盈的就是恶毒侯老夫人老柳氏住的叠翠院,再就是二房和柳姨娘院里也会有点好东西,其他院落楚春熙不打算去,不是不想搬空,而是时间不允许她浪费在捡小芝麻烂西瓜上,不然她想把侯府墙皮都搜刮个一干二净。

而且她们院里的很多东西,本就是从娘亲那搜刮哄骗来的,留下来白白便宜了他们,她恨不得搜刮光光,让他们连明天煮粥的米都不剩一粒。

楚春熙就想看看,这一世没有了娘亲的嫁妆,侯府变成了穷光蛋,光是投名状,四皇子还能不能如前世一般看得起侯府。

凌晨这个时候人最是熟睡犯懒,也是看守人最容易麻痹大意的时候,虽然处处寂静黑暗的如同黑洞,可楚春熙是不怕的。经历了上一世,对比起妖魔鬼怪,她觉得最可怕的还是人,特别是心里藏着恶魔的人。

空间里除了储物,她还没时间去研究有什么用途,但是可以用银子换毒换药,这一点她试过了。

空间里的屋子都是空荡荡的,连张坐的凳子都没有。但有一间大房子很例外,里面也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架子,上面摆的都是瓶瓶罐罐和各种奇怪的水、粉,还有制好的成药,一开始她还觉得奇怪。

特别是最前面一排的瓶子,上面标的全部是毒药和解毒药,作用千奇百怪,销魂蚀骨面面俱到,只是毒性和作用各有不同,越靠近门口架子上的药品毒性越小,越往里毒性越大。




康宁院这边,景老夫人姚氏把一个桃木色四四方方的匣子塞到了景秋蓉手上,推着她说:“你们快走,快走。”声音沙哑又有点不舍。

再看了一眼急匆匆跑过来跟她行了礼的外孙女,强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眼,忍着想要抱住她的动作,声音有点哽咽,也狠狠推了她一把:“和你娘快走,别管我们。”

楚春熙被推了个踉跄差一点跌倒。如果不是小姐刚刚呼唤那一声“外祖母”情深意切,又看到老太太一脸慈爱又痛心疾首的表情,糖霜已经出手了一半的拳头肯定收不回来,最后收回来的手只能尴尬地在自己面前绕圈圈,也不觉得尴尬,甚至连脚都活动起来,示意自己是在活动拳脚。

“外祖母,您和外祖父就是大将军府的定海神针,外祖父还需要您照顾。一定不能乱,好好吃饭,外面有熙姐儿,还有娘亲。”楚春熙没有哭,可是迅速一头扎进了外祖母的怀里,用头蹭着她微微发抖的双手,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前辈子除了娘亲,最喜欢她的就是外祖母,每次回来总给她留最好的东西,也因为她的无理告状,外祖母恨不得每次都把无端中枪的表哥表姐抽一顿。

景老夫人不由怔了怔:“熙姐儿!”

熙姐儿不一样了,恍惚间似乎觉得外孙女长大了不少,都知道安慰人了。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眼泪夺眶而出:本应该娇养着的大家嫡女,却由于外家突生变故,一时间忽然长大了。

景秋蓉本来已经止住了哭声,现在看老母亲这样,也忍不住扑过来抱着她们一起哭,那眼泪终于像开了闸一般流了下来,再也忍不住了。忍得太久,她不想忍了。

怕不及时制止娘亲,她能哭出三江水来,楚春熙连忙擦干自己的眼睛,又帮外祖母擦了擦泪水。

转过头望向刚刚紧靠在娘亲身边,现在静静不发一语的三舅舅景长宁,这个身材修长,风光霁月,去年春闱获得一甲头名的新科状元脸上倒是还没有太多灰败之色,只是一改往常风趣喜欢调侃她的脾性,脸色沉闷得可怕。

看三舅舅穿戴整齐,发髻也纹丝不乱。也不知道吃没吃早饭,如果她们不过来,应该正准备到翰林院上值吧?

“三舅舅,都安排好了吗?......还有大舅舅......”

这句话,楚春熙几乎贴着景长安的耳畔说的,因为刚刚转身她就直接用力扯下了舅舅的衣服,迫使他半蹲着和自己来了个拥抱,没办法,实在是三舅舅太高了,她够不着。

“......”她的问话让景长宁心里有点懵,原以为外甥女还是个小人儿,啥事都不懂,正是应该哭哭啼啼的时候,可她这话却像是完全知道他刚刚安排了什么似的。

“派出去的人除了少数另作他用,其余全部听从你娘安排,熙姐儿和弟弟要听娘亲的话,保护好他们,等着舅舅回来。”

三舅舅语气还是把她当成糯米团子来哄,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都交代了。最后似乎怕她太担心,又加了一句:“大舅舅那,信鸽已经放出去,但愿会比皇上的圣旨快。”

听到这句话,楚春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重重落下,三舅舅通透又拥有大智慧,说的是除了派出去的,还留有人给娘亲,那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意思。还好还好,是个会变通的,不是迂腐的书生。

大舅舅景长江离得太远,前世没有人提前给他报信,后来肯定是被束手就擒,前世直接被扣押撸了兵权,拥护他的将士们为救他血流成河,最终舅舅也不得善终,死后还被钉在西域的城墙上示众,最后尸骨无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其他的她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在日后天天祈祷大舅舅能够全身而退。

但是现在有了三舅舅的谋划和安排,可能事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她和娘亲最后一次被外祖母和三舅舅往外撵的时候,府里其他人都没惊动,已过了往日晨昏定省的时间,没见到三个舅母,就连几个嫡出的表哥表姐也没出现,外祖母和三舅舅还算神情自若。

即使提前知道消息,逃是不可能的,这也不符合景大将军府满门忠烈的铮铮傲骨作风派,他们面对着铡刀也会迎头上,不然以后只能一辈子背着逃犯的身份,如同黑洞里的老鼠残喘苟活。

“待会外祖父被抬回来,马上给他上药,这水......可用来擦拭伤口,也可就着药粉服下。”差点忘了掏出怀里那两瓶金疮药和几包消炎用的药粉,这还是她刚刚想到,才用空间里的银子换的,价格不菲,虽然她不懂医理,但看上面的说明就知道是救命用的,直接塞进三舅舅怀中才离开他的臂弯。

“被抬回来?”景长安眼中的瞳孔一缩,突然萌生浓浓的恨意,但意识到对着的是自己的小外甥女,眼神又变了变,但也变不回原本的温和。再接过外甥女递过来的那个水囊,他拳头攥得紧紧的,早就在手心掐出了血,也忘了质疑外甥女怎么会知道宫中的消息!

空间里,宅子的井水冒着缕缕白烟,楚春熙莫名地觉得是一股仙气,浅尝很甘甜和平时喝的井水不太一样,没来由地让她觉得有点蹊跷,也就带出来满满的一个水囊,想着即使不能给外祖父疗伤,应该服下去也无碍,起码可以让外祖父心中——全糖去冰。

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景秋蓉的脚步都是虚浮的,糖霜亦步亦趋地搀扶着她,还顺带用眼睛的余光看紧紧跟着的小姐。

楚春熙忽然感觉如芒在背,抬起头看向了后面跟出来的三舅舅,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女平时回来,有时候和自家侄子侄女打打闹闹,仗着外祖父外祖母的疼爱,还会假装哭着告状不讲道理。这会在生死面前却是一脸平静,特别是刚才跟他讲完话后,给人有种如负重释的感觉,怎么都感觉像是跟人下棋先胜了一局的表情。

目光坚定的婷婷少女,更像是带着某种重大的使命而来的仙子,这还是他的亲外甥女吗?

刚刚她去哪了?他刚刚安排好家里的忠仆和护卫,就想进库房收点细软让他们带出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没了值钱之物,大部分他铭记在心的好东西不翼而飞。

他们景大将军府虽说钱财不多,但是如同铁打的营房戒备森严,大件小件想一夜搬空而又悄无声息也是不可能的,难道和这进府就到处乱窜的外甥女有关?难道他的背后还有助力?

熙姐儿今天确实蹊跷了些。

但是心想: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呢,短短时间就算招兵买马也做不成这么大的事而雁过无痕,摇摇头再看看外甥女一脸无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上天看不得他们蒙冤也在帮他们呢!

只是那些钱财可惜了。

如果是熙姐儿拿走倒是好了,权当是三个舅舅把嫁妆先给了,免得以后没有机会,留下遗憾。




这是要出大事?

青衣没来由的也觉得心速加快,感觉真的有事情要发生,只觉得现在听夫人和小姐的就对了,一下就跑了出去,脚步声沉重而踉跄。

“娘马上去找侯爷......”景秋蓉有点心急,连忙推开女儿,急急忙忙地往身上套衣服,把袖子都穿错了一次,一点都没再怀疑女儿的话。

楚春熙急了:“不能找他们,侯爷也是弹劾外祖父的罪魁祸首之一。”

景秋蓉的手顿了顿。

“大将军府被抄家后不到一个时辰,渣爹就会听侯爷的吩咐,把我们和弟弟拉去庄子。

再以后,他们会以疏通关系为由将娘亲嫁妆骗尽。侵吞娘亲的财产后对我们不管不顾,渣爹三个月后就会把柳姨娘扶正,......”

“什么?”

听到女儿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景秋蓉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重重地跌坐到了床沿上。

夫君平阳侯世子楚炫宠妾灭妻,几乎夜夜留宿在他的小妾院里,三个小妾最得宠的就是柳姨娘,柳姨娘所出的庶长子也只比熙姐儿小几个月。可为了避免爹娘担心,景秋蓉心里苦一贯对外也都是藏着掖着,对父母兄长更是轻描淡写,从不让他们找上门来。

外人不清楚楚炫的为人她自己却心知肚明,平阳侯和老夫人畏惧大将军府及自己长兄手上的权力,这些年才给了她正妻的体面,以后要是没有了景大将军府的依仗,这确实是平阳侯和楚炫卸磨杀驴能做得出来的事,但是对岳家落井下石,残害他的儿女是她无法容忍的。

“娘亲,快,要想外祖一家平平安安,我们和浦哥儿也不会死于非命,就得听神仙姑姑的。”

“死于非命?”

刚才女儿一句“死得很惨”,她以为是小孩子的口头话,这会听到这个“死于非命”的字眼却是内心和身体都是颤抖的,仿佛有根针深深地插进了心里,她反手紧紧地抓住了女儿的手臂,让楚春熙手上一阵吃痛,楚春熙却没有吭一声任由娘亲发泄。

“除了我们和外祖一家,没人愿意浦哥儿占着嫡位。”

是了,柳姨娘那还有两个庶子呢!一个比浦哥儿还大,另外一个也小一岁而已,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她们出了这个门,怕是都不能活着回来了!即使楚炫和侯爷不出手,柳姨娘肯定也会想办法阻断他们回府的路,让他们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时候景秋蓉算是彻底清醒了,完完全全清醒那种,只要涉及了家人,就突破了她内心的底线。

平时熙姐儿可不会说得出那么多又条理清楚的话,不是神仙姑姑指点还能怎么解释!她紧紧抓住楚春熙的手终于缓了缓,但是仍然焦急地问道:“神仙姑姑~神仙姑姑怎么说?”

清醒了,神经却有点错乱,一下居然想不出个好对策,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孩子们四面楚歌,感觉到即将六亲无靠的悲凉。

“神仙姑姑说:景大将军府马上会被封府抄家,外祖一家除了十岁以下的孩童,明日流放岭南,其他事情,熙姐儿以待会再跟娘亲细说。”

“流放?那外祖父呢?可有事?”

娘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楚春熙总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想再吓她,如果娘亲这个时候被吓晕可不是好事。

“外祖父被杖责五十大板,扛着回来的。”

五十大板?年轻人都得去半条命,六十好几的父亲如何承受得住!

景秋蓉心情沉重了起来,但是也庆幸,起码狗皇帝还有点良心没有直接灭门。

人还在就好,而现在,有些事情还来得及做。

“那~那~我们马上回去!”纵然是从小被家里悉心教导,又做了近十年的侯府当家主母,但平时处理的都是后院的那些杂事,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没预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会落在自己身上。景秋蓉现在脑子乱哄哄的,感觉里面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不知道是应该把浦哥儿也叫起来,还是先回娘家。

“娘亲莫急,待会她们来了,娘亲尽管讲场面话帮女儿压阵,熙姐儿自会按神仙姑姑教的来安排。”

本来可以教授娘亲让娘亲来做的,可是她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说完,紧紧地搂住娘亲的脖子,小脸也贴到了她的脸上,温暖着娘亲冰冷的心,也想让她心安。

母女两人同时看向黑漆漆的屋外,祈祷着天空不要那么快露白。

米嬷嬷和紫衣都住在院里,没一会儿就到了,嬷嬷身上的外衣还是披着的,两人头发凌乱都没有梳,听到吩咐就马上赶过来了。

一面走紫衣还一面跟米嬷嬷小声地说:“不会是小姐还是少爷病了吧?要不要我先去找府医过来?”

米嬷嬷脚步匆匆:“莫急,怕不是这么回事,见了夫人再说。”

如果是病了,直接让她们去请人就是了,哪里用这么遮遮掩掩:“你见过青衣那副神情?”

听米嬷嬷这么一分析,紫衣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脚步更快了,身子直接越过了米嬷嬷。

这时候,景秋蓉和楚春熙娘俩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着装,紧紧依偎着端坐在外屋的靠椅上。

小姐这个时候怎么在夫人房里?看着也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

楚春熙还没到跟娘亲分院的时候,小院也是从朝霞院隔出来的,距离没有几步路。青衣取了她的衣服和鞋子过来,一起跟过来的还有楚春熙房里的大丫鬟红粉。

青衣进来就帮小姐穿衣服,紫衣也上来帮忙,看到青衣手忙脚乱的手都有点发抖,紫衣和的心都乱了,米嬷嬷的手更是攥成了团。

十四岁的红粉进来马上就“噗通”下跪,以为夫人是专门问罪的,身子有点颤抖:“夫人,今晚在小姐房值守的是绿粉,年纪小可能睡得沉了一些,直到青衣姑姑过去才发现小姐不见,怕被夫人责罚哭哭啼啼的,我让她跪在外面了,是红粉平时管教不严,请少夫人责罚。”

“红粉先回去吧。”

景秋蓉现在可没有时间理这些小事,只想着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刚才女儿跑得急,丫鬟没注意也在情理之中。只想着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腹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皇上都没下旨呢!也不好说事情起因就是女儿做了个梦。

“娘亲,让红粉也留下!”

楚春熙说的时候很肯定,她按下娘亲指向外面的手,红粉刚刚爬起来一脸沮丧,以为夫人为这件事发怒了。现在看小姐的话夫人没有异议,心里暗自庆幸小姐的维护,心里涌起一阵感激。

应了声:“是”,马上就退后几步站到了米嬷嬷她们的后面,恭恭敬敬又有点胆怯低垂着头。




“周伯伯,小女不知道三舅舅对您做了什么安排,但是熙姐儿唯一想做的,就是想请您护大将军府流放所有人的安全。”

小姑娘神情严肃但是又谦恭有礼,连敬语都用上了,让周伟非常受用。她严谨的神色稍加停顿,又用重重的语气说:“人在,景家才在!”

小姑娘然后深深地向他行了一礼,周伟吓得连忙侧身避过了:“表小姐,使不得,这是在下的责任。”

谁知避开了表小姐的鞠躬,又扎扎实实受了大小姐一礼。

“护卫长值得我们母女这一拜。”毕竟景家几乎所有人的生命就托付在他们身上了。

景春熙用力抬起自己并不高的头颅,对眼前人满是崇敬和信任,但也是对他的期盼和托付。

周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继续等着这个聪慧的表小姐的吩咐:“不知表小姐有何具体想法?”

“除了护卫外祖父他们一行的安全需要人,京中留守打探消息的人也不能少,相信祖父和舅舅他们几个,就算在流放地也想知道京中的消息。”

京城有什么异动,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但是肯定不能透露,毕竟大人的眼中她还是小屁孩。

周伟这时候仍然不说话,但是看楚春熙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恭敬。

五人也不往远了去,直接进二院正厅的西屋,一进去个个神情严肃都站着,就连景秋蓉也没有坐下。

景大管家带头再次匍匐跪了下去,周伟和曹护卫紧随其后,大管家说:“老夫人吩咐,从今往后,府里一切人和财物等任凭大小姐调用,大小姐尽管安排,老奴定万死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刚刚紧跟在主子们最后的糖霜没有跟进来,而是看他们五人进去,反手就把门掩上,然后还是像门神一样在门前守着,居然没有吩咐都知道是外人不能听的。

这小姑娘说话是慢了些,可是行动却是一等一的快,应该是行动快过大脑的人,不到半天下来,已经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一点都不含糊。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我先代景大将军府谢谢各位,现在事发突然,大将军府又是这样的境况,以后无需行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还是多想想后面的事。”景秋蓉言简意赅,自己没坐下,其他人也站着没有动。

景春熙默默为良心点赞:娘亲转变确实快,现在光想着孰重孰轻的问题,找把书中那种没用的教条抛诸脑后。

“景伯伯,以后您就跟随母亲管理京中的一应事务,但是以后您主要落住青山庄,其他事还是多安排脸生的小管事出面。”

这次楚春熙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实在是这个小姑娘平时他们注意的不多,这会直接安排他们实在有点奇怪,但是这么重要的事又安排得妥妥贴贴,却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看看大小姐,再看看这个不及景秋蓉齐腰高的表小姐,景大管家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他如果频繁在京城出现,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样一来很多想要隐藏的东西可能会很快暴露,更是难以保证大小姐和少爷,甚至那些孩童们的安全。

谁都不能保证上头那位或者其他人没有后手,这也是景春熙最担心的,她绝不允许自己没回京,家里就出了事,所以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

楚春熙没让他们停歇,又说:“景伯伯马上安排车马,去接应大将军府不需要前去流放的孩童。”

大管家点头应了声:“是。”

楚春熙又吩咐:“景家几个旁支那的孩童也要安排接应,孩童们直接送去青山庄,那里已经先有人过去安排。”

如果刚才是怀疑,现在已经是信服了:“老奴马上出去安排。”

说完景大管家马上想跑了,表小姐的安排句句在理,这事就是最紧急的。

又听到后面稚嫩的声音:“伯伯莫急,还有......”

景大管家马上脚步顿了顿,回转头这回直接拱手望向了表小姐,更是把耳朵竖了起来,生怕漏了哪句。

“伯伯还得安排外面的奴仆,派些人出去把附近可以买到的、方便携带的,馒头包子和烧饼、肉干之类的全部采买回来,尽管往多了买,剩下的人把那几头猪剁了,骨头全部炖汤,猪肉全部剁成块煮红烧肉。”

楚春熙想过了,流放路上缺的就是油水,如果每人偶尔能吃几块红烧肉就是很幸福的事了,不但能够解决营养问题,也可以饱口腹之欲,强健身体。

主要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着吃什么花样,流放路上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讲究,哪有犯人还在路上摆席的道理,不饿死病死就不错了。

反正姑娘我不会,没有这种打算,更不会一路亲自挽袖子煮羹汤。

“还有,让人去采买鞋子靴子,都要耐穿保暖的,尺码齐全,多多益善。”

景大管家是个人精,一说鞋子靴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虽说对煮那么多红烧肉、买那么多不易保存的馒头包子存在疑问,但也没有提出质疑,毕竟景氏的旁支还有不少人,万一老夫人同情心泛滥,分下去应该每人也不会有多少,表小姐应该是想让大家明天都吃上一口饱饭再上路吧。

最后看表小姐再没有其他吩咐,转身就要出去,景秋蓉连忙打开手中的木匣子,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给管家。




前院渣爹和侯爷的书房,楚春熙进去逛了一圈,表面上书房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想陷害景大将军府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这么重要的证据肯定就在前院,十有八九就在他们俩的书房里。

弹劾外祖父,平阳侯府是助纣为虐,甚至还有同党,证据肯定不是放在明处。楚春熙每个犄角旮旯都认真观察,就连四面的墙壁都敲击了一遍,没想到真的被她发现墙壁上挂的一幅仕女图后面有一道夹层和暗格,在里面找到三大箱金银财宝和一箱书籍孤本,至于其他值钱东西的还是不少的,孤本就是有银子都难求,有的可是价值连城的,赚了赚了赚到了。

太好了,以后这些财富都是自己的了。

钱来钱来通通地来,四面八方全都来,铺天盖地全都来。

大手一挥,全部收进空间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狼心狗肺的,有这些好东西不变卖,还天天算计娘亲。”

暗格里还藏有大叠的书信,有的已经很陈旧了,不管有用没用她全部“收收收。”

来不及翻看的统统都先收入空间,即使是废纸篓里的一张张碎纸片都没有放过,兴许这些东西以后能够成为外祖父翻盘的证据!

至于那些为数不多但是精美锋利的匕首宝剑,光看镶嵌的宝石,就算中看不中用她也一件都没有留下,通通收走,流放路上用得上,卖了也值一点银子。

临走的时候,看到渣爹的砚台上还留有磨了未干的墨汁,想想蘸墨大笔一挥,往书柜靠墙的那面题了一首反诗,然后又按原样恢复。

待到天时地利人和,也让渣爹和那个狗侯爷祖父,好好喝一壶。

再收完大库房那都不及她娘亲嫁妆十分之一的财物,她都有点嫌弃,这侯府的人芯子真的烂掉了,吃着喝着她娘亲的血却不知感恩,偏还生出这种险恶之心,这个血海深仇换她帮景大将军府来报,不然她就白白重来这一世了。

今世不报,誓不为人,死老鼠烂臭虫,好好等着吧!

等到楚春熙快速跑出大门,娘亲已经在车上等着了,马车旁就是傻傻站着的傻丫。

小姑娘不知道傻愣愣地在想着什么,昨天还被骂着洗衣扫地不给饭吃,今天天没亮怎么就被提溜给了小姐呢?

不知道娘亲刚刚和傻丫说过什么,看到小姐傻丫就马上过来搀扶上车,自己也跳上去后才在窄小的空间里跪下行了个礼。

傻丫受宠若惊,像是得了她们什么大恩惠似的,还恭敬地叫她:“小主子”。

“还是叫小姐吧,跟着我以后会吃苦,你可愿意?”楚春熙认真地看着大块头黝黑的脸庞,还冒着点傻气的姑娘,其实她年龄也才十三岁,只是生得有点老相又五大三粗,傻丫五岁就被哥嫂卖进侯府,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还黑,进府一直不得重用,也是个可怜人。

经过了前世,知道傻丫是忠心的,还是想给她自愿选择的权利,但是到底要吃什么苦,没有经历也没办法向她轻易言说。

“~~傻丫~~不怕苦。”

傻丫恨不得千恩万谢,再苦还能苦得过五岁前嫂子的磋磨,还能苦得过侯府嬷嬷们的鞭子?还能苦过没有东西吃肚子的绞痛?

果然如前世一般,傻丫说不出华丽的字眼,而且说话和反应总是慢半拍,以前都没得近过主子的身,现在“受宠”更是怯生生的,和她的大块头形象极其违和。

景秋蓉轻轻地搂过女儿的腰身,帮她又问了一句傻丫:“即使小姐离开侯府,你也愿意跟着吗?”

傻丫吃惊地抬起了头,半天没有说话,就在她们以为傻丫会拒绝的时候,她忽然再高高抬起头,然后又快速在窄窄的车厢里匍匐了下去:“~~小姐若是出嫁,婢子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做个煮饭嬷嬷,洗衣扫地带孩子都可以的,~~婢子吃得苦。”

本来有点伤感心里又万分焦急的母女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还煮饭嬷嬷,糊弄我们不知道你几岁呢?

“不需要你煮饭带孩子,只要保护好小姐,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就行。”

还是停顿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傻丫兴奋地点了点头,眼睛亮闪闪地又继续磕头,磕得车板子嘣嘣响:“这个~~傻丫能做,婢子~~婢子被~~天打雷劈也不能让小姐有事。”

看夫人和小姐对她忍着笑,她也露出了一口小白牙!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笑意,居然让人觉得有点小可爱。

“以后没做错事,别老这么跪着,除了傻丫你可有名字?”景秋蓉问,也忍不住对傻丫产生了点好感,听她说话和笨拙的动作就知道是个憨厚老实人,女儿点的人肯定也是过了神仙姑姑眼的,应该都不差。

以后要跟在女儿身边的人,也不能总“傻丫傻丫”地叫,实在是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傻丫有点难过地摇了摇头,想了想,没有避讳地回答:“~~婢子从小就傻乎乎的,脑子不太灵光,嫂子说这个名字最配。”

那就是进府后也没有赐过名。

“傻人有傻福,再说你也不傻,只是人实诚而已,以后还是叫糖霜吧!”

刚刚爬起来,没有坐定的傻丫听小姐这么一说,又是愣了一下,老半天又想跪下,被楚春熙扶了一把,才嘴巴蠕动了一下,说:“~~糖霜,奴婢知道,是甜的!”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

“对,糖霜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一定会幸福的。”

“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傻丫重复着楚春熙说的这句话,一下陷入了沉思,慢慢的脸上又露出了点笑靥,已经开始憧憬甜甜蜜蜜的日子了。

还~~真的是一副傻丫,但是傻得可爱。

母女二人也不再理她,任由她自己左手揉着右手,右手搓着左手,望着车棚子傻笑着。




“劳烦李公公稍等片刻,容罪臣给父亲上点药,换身衣服。”这是景长宁的声音,随着声音他也迅速在父亲的身侧蹲身下跪。

搜身的时候,他把水囊和金疮药光明正大拿出来,都放在了身侧的地上,搜身的小兵看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利器,所以没在意得以保留,现在终于可以用得上了。

“抄家流放,你以为状元游街呢?哪容得你们慢悠悠地来,马上全部押入大牢。”

后面的话是四皇子说的,他刚才气得暴走了一圈,现在又转过来了。景家众人再一次被官兵团团围住,站在最旁边的家人不知道是谁还被抽了一鞭,可是谁都没有退缩,还是紧紧地护在老将军的门板边上。

那八个小子再次挺身而出,团团围住门板上的祖父和景长宁身边。

“砍头尚且还让吃碗断头饭,四皇子这么等不及,莫不是质疑皇上的这五十大板打得过轻?想我景氏家主扛进门就马上咽气?”景长宁没有抬头,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跪着撩起了父亲浸透了血的衣袍。

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景氏女眷纷纷侧过了头,亲人里第一次出现了抽泣声。

景长宁可不敢保证进了大牢还能跟父亲关在一起,直觉让他觉得外甥女给的一定是能救父亲命的好药,马上能用是最好的,现在就算违背皇命也要先帮父亲用药。

景家所有人看到如此,几位夫人也动起来,背靠着也挤上前,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脊梁护起一层安全的屏障,想用娇弱的身体护住老将军最后的一丝尊严和体面,不少下人也纷纷响应,照着夫人们的样子,严严实实在门板周围围了两圈,挡住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四皇子看所有禁军都不敢动,忽然从一个小兵身上抽出一把剑,正当剑拔弩张,大家都以为他怒发冲冠要冲过来的时候,没想他却一剑砍到了前院门侧旁边碗口粗的树干上,上面本就开始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飘了一地,树干却没有断,而且把那把剑紧紧地卡住了。

剑不掉落,可又拔不出来,面对着他的所有人谁都不敢吭声,四皇子再次拂袖而去,仍然撂下了狠话:“最迟一刻钟后,全部押送大牢,如有延迟,尔等自己去圣上面前领罚。”

这话侮辱性极强,却对景氏一族震慑力不足!

用竹筒里的水为父亲仔细清洗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再涂上一层金疮药,血肉模糊的后背也没办法包扎。再强掰父亲强咬着后牙龈的嘴巴,灌进药粉喂了几口水,总算是还能吞咽下去。伤口实在是太过狰狞,血衣即使剪开都没办法换上,只能先用干净的衣服覆盖在上面,随即就被驱逐出府。

百年荣耀的景大将军府,朱红大门最后被贴上了封条。

城东小宅子还和原本没有住人一样,门口干干净净又非常寂静。

里面的人很警惕,听到叩门声并未马上开门,直到听到景秋蓉的声音,冬至才把房门打开,等他们几个进去又马上把门关上了。

前院空荡荡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冬子连忙小声解释:“我们把人都安置在二院了,这里本没住着人,一下乱哄哄的不好。”

冬子才十七岁,也不知道是不是黄叔临走前对他有了交代,倒是机灵得很。

“理应这样,你爹和你娘走了吧!”景秋蓉问。

“走了差不多半时辰了,他让小姐放心。”冬子一面回答,一面带路,脚步有点急。

“大小姐回来了。”

院里除了平阳侯府早上派遣出来,现在还留在院里的冬子和曹护卫几个,多了足有二十几人,都是景大将军府的忠仆,大多也是景秋蓉和楚春熙熟识的。

原本安安静静端坐在二门门槛或台阶上的一群人,全部匍匐跪拜在景秋蓉和楚春熙的面前,表明了他们誓死跟随的决心,声音不大,但是看着都很坚决。

跪在最前面的是景家总护卫周伟、景大管家、曹护卫几个,账房、嬷嬷、丫鬟、小厮、婆子紧跟其后,跪了满满三四排。

“都起来吧。”景秋蓉有点动容,更是亲自扶起了周伟、景大管家和曹护卫,周伟是大哥景长江原本在军中的下属,景大管家是家奴,都是极信得过的人,曹护卫是神仙姑姑亲点的人,更不用说了。

景秋蓉压着声音说:“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景大将军府的事,现在抄家应该已经开始了。跟着我们景家以后怕是要受苦,如若后悔还可以放你们身契,亦会发你们安身的银两,是去是留还请你们再次斟酌。”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周伟率先双手抱拳看向景秋蓉,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说:“大小姐,没进这个院子前在下和景大管家已经把事情原委告知所有人,没有一丝隐瞒。

在座所有人都是自愿过来的,三爷交代的事具已安排人一一去做,在下手下另有一干护卫已在附近宅子安置,任凭大小姐调遣。”

景春熙内心雀跃,果然没有白费她和娘亲天没亮就过去报信,三舅舅果然安排神速,出来了那么多人耶,宅子也不止一间,那就好办多了,狡兔三窟,万一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全军......。

“呸呸呸!乌鸦嘴,应该是四皇子党全军覆没。”这都是她的内心独白。

周伟想了想又拱手说:“如若人手不够,在下还可想办法调遣。”

景秋蓉感动得不知如何说话,只是连声说了声“谢谢”,更是感激地望着坚定要跟随的所有众人。

她知道周伟说的所谓其他人,应该就指的就是琅琊庄里那些士兵们,也幸亏三弟及时把周伟就安排了出发府,不然她可不知道怎么调兵遣将,就是给她千军万马,也不知道怎么用。

“娘亲,我们还是跟三位伯伯进屋里详谈吧。”楚春熙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没必要人人都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发声提醒了一下娘亲。

“对,我们时间不多,安排好了还得马上回侯府。”相信过不了多久,侯府那几位得到消息也应该动起来了,可不能让他们看到她们出了府,不然恐怕还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不对,既然是侯府栽赃陷害,对他们下手的这步棋应该是早就谋划好了,恐怕今天回去也得撕烂脸皮。

听到最先说话的不是大小姐,而是紧跟着娘亲的表小姐,景大管家、曹护卫和周伟都不由多看了几眼小姑娘,实在是平时见得少,没想到这小姑娘非常镇定,还是个胆大的,知道说话的分寸,也没有乱了阵脚,那神情看着比大小姐还淡定,怎么还有一丝胜券在握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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