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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大结局

猫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下班时间。樊依云依旧是在办公室处理好了事情,才慢慢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忽然电脑又收到一封邮件,樊依云点开来看,却见是一个网站。打开一看,只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发凉。不知道是谁,把今天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拍下来传到网上去了,标题是“龚氏企业未来总裁夫人霸道手撕拜金女小三”。底下刷了差不多十万的评论,全部都是谩骂跟弃唾。又再听一次乔丽影的种种叱喝,录像的人专注的拍着樊依云的脸,那么苍白,那么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樊依云看着画面里那个在崩溃边缘强忍着情绪的自己,终于开始忍不住开始流泪。虽然一整天她都表现的很坚强,也很感谢人事部的同事真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她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大哭一场。可是樊依云知道,自己可能还需要坚强很久,很久。关了电...

主角:樊依云付星   更新:2024-12-04 2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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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樊依云付星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猫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下班时间。樊依云依旧是在办公室处理好了事情,才慢慢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忽然电脑又收到一封邮件,樊依云点开来看,却见是一个网站。打开一看,只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发凉。不知道是谁,把今天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拍下来传到网上去了,标题是“龚氏企业未来总裁夫人霸道手撕拜金女小三”。底下刷了差不多十万的评论,全部都是谩骂跟弃唾。又再听一次乔丽影的种种叱喝,录像的人专注的拍着樊依云的脸,那么苍白,那么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樊依云看着画面里那个在崩溃边缘强忍着情绪的自己,终于开始忍不住开始流泪。虽然一整天她都表现的很坚强,也很感谢人事部的同事真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她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大哭一场。可是樊依云知道,自己可能还需要坚强很久,很久。关了电...

《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大结局》精彩片段




下班时间。樊依云依旧是在办公室处理好了事情,才慢慢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忽然电脑又收到一封邮件,樊依云点开来看,却见是一个网站。打开一看,只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发凉。不知道是谁,把今天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拍下来传到网上去了,标题是“龚氏企业未来总裁夫人霸道手撕拜金女小三”。底下刷了差不多十万的评论,全部都是谩骂跟弃唾。

又再听一次乔丽影的种种叱喝,录像的人专注的拍着樊依云的脸,那么苍白,那么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樊依云看着画面里那个在崩溃边缘强忍着情绪的自己,终于开始忍不住开始流泪。虽然一整天她都表现的很坚强,也很感谢人事部的同事真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她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大哭一场。

可是樊依云知道,自己可能还需要坚强很久,很久。

关了电脑,樊依云特地去洗手间补好妆,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对自己说,“加油。”

走出办公室,去到电梯口等电梯,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樊依云更加怯懦,公司里随便一个人耳语,她都怀疑是不是在说自己。仿佛感觉不断的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樊依云知道,可能在别人眼里,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为了钱出卖色相,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了。而自己,到底是不是第三者?她心里是愿意相信龚泽明的,但是她还是需要他的解释,好好的解释。

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一堆人。樊依云抬起头,就看见龚泽明,还有他身边的乔丽影。乔丽影依旧对她嗤之以鼻,并且还马上伸出手把龚泽明的手臂挽在怀里。樊依云暗暗的咬住牙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樊依云当然还看见了龚泽明旁边还站着龚氏企业的总裁,可爱的小胖子。还有副总裁乔尚荣。她深深鞠了个躬说道,“总裁好,副总裁好。”然后头也不回直接跑去楼梯间通通通跑下去。

早知道她不等电梯了,没想到会遇见他们。遇见她的阿泽,身边站着那个理直气壮指责自己是第三者的女人。难道自己真的是第三者?龚泽明骗了自己?

忽然听到身后一个脚步声跟着下来,樊依云停下来抬头一看,却见是龚泽明追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樊依云脸色苍白,心里有百万个问题要倾泻而出,但是却只化成嘴里一句陌生的问候,“你好。龚大少爷。”

龚泽明看着她,她眼里的委屈,颤抖的嘴角,还有倔强的表情。又跑下来直接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拉着她往上跑。

樊依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愣愣的跟随上去。龚泽明拉着她走到三个人前面,看着龚总裁说道,“父亲,这是我女朋友。”

樊依云惊得睁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龚泽明不知所措。

乔丽影被龚泽明突然的举动气坏了,她尖声喊道,“龚泽明你在搞什么?!”

乔尚荣也有些不满,但是依旧强装微笑,“是啊,泽明,你跟丽影在一起那么久,怎么能乱来。”

龚泽明语气坚定,表情却很轻松,“谢谢乔叔叔抬爱,丽影对我来说就是亲妹妹。这个我父亲也清楚。”

乔丽影气急败坏哭着推挤乔尚荣,“爸!!我不管啦!你要给我做主!”

“咳咳——”龚总裁咳嗽了一下,看了一眼正要发话的乔尚荣,虽然他体形比较胖,但是声音却跟龚泽明有点相似,到底是父子,他声音缓慢而有力量,“年轻人的事,不要干涉太多。”

乔尚荣便不敢说话了。

总裁抬头看着樊依云,眼睛里却满满的慈爱,“原来你长那么大了。呵呵~”

樊依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过多追问比较好。毕竟,乔丽影跟乔尚荣犹如看仇人一样瞪着她。

“泽明,你有事就先走吧。这里让尚荣跟丽影陪我就好。”龚总裁说道。

“伯伯!”乔丽影不肯了,哭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呜……”

“丽影!不得无理取闹!”乔尚荣大声叱喝她。“年轻人总要玩一下的!”

龚泽明直接无视他们两个说道,“谢谢父亲,我晚点再回来。”

说完拉着樊依云进了电梯。在乔丽影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下,电梯门慢慢关上了。

龚泽明抓着自己的手,很紧很紧,樊依云简直可以感觉得到骨头都揉到一起,但她默默忍着不出声。她害怕龚泽明会放手,害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

司机带她们到一处豪宅,樊依云抬头看着漫无边际的别墅,心里却有些寞落,可能这就是差距吧,跟她住的那个小宿舍。也怪不得别人说她拜金。

“你在想什么。”龚泽明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樊依云走进宽敞的客厅,洁白明亮,晃得樊依云有些头晕。

“我在想什么,你看了就知道了。”樊依云面无表情,拿出包里的手提电脑,打开刚才那个页面,那个视频,看见评论已经刷到了20万了。依旧全部都是剧烈的谩骂,诅咒。

“……龚氏企业未来的总裁夫人……”樊依云不想再看这视频,只看着龚泽明慢慢变得愤怒的表情,闭上眼睛依旧听到马立鸿的介绍。其实那么多人默认乔丽影是龚氏企业未来的总裁夫人,就算龚泽明拉着自己的手去跟他爸爸说,她才是龚泽明的女朋友,樊依云依旧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拿出乔丽影摔在她桌面那些照片,那次甜蜜的初吻,失控的情欲。樊依云嘴角不断上扬,大声笑着。眼里却一直控制不住流着眼泪。她当着龚泽明的面,看着他琢磨不透深邃不见底的双眼,慢慢的把照片撕掉。“不要玩了龚泽明,不要玩了。我累了——”

可能她只是龚泽明在跟乔丽影联姻之前的玩物吧。

龚氏企业一半的股权都在乔家手里,做人事的更为清楚。龚乔联姻简直是势在必行。

龚泽明对她的态度却更为愤怒,他强忍着怒气合上电脑,想要拿过樊依云手中的照片,只是指尖碰到她冰冷的手背,樊依云就瑟瑟发抖。龚泽明心疼的想要抱住他,樊依云却用力把他推开,快速的擦干了眼泪,说道,“算了。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龚泽明眯起双眼,长长的睫毛似乎闪动着看不清的光。

“龚氏企业的股权变更,对公司的经济有害无益,但依旧强行给了副总裁一半的股权,剩下的另一半其实已经是空壳。难道不是你即将与乔丽影结婚,龚乔合为一家,龚氏企业转为乔家霸权的海外市场。不然你们龚家又怎么会直接把市场转让他人?所以你真的只是乔副总裁嘴里说的,年轻人需要玩玩而已吗。”樊依云崩溃坐在沙发上,下班之前查了很多资料,如今龚氏企业,其实早已经是乔家的了。

龚泽明有些吃惊,看着樊依云无力的神情,走过来在她的挣扎之下依旧强行抱住她说道,“我想不到你那么聪明,能察觉出这些,为什么我回国一直没有声张,之前悄悄进公司,就是为了查清此事。我相信我爸不会那么糊涂做这些决定。”

“可能你父亲,早已决意让乔家扶持你,反正你们终究是一家人。”

“不是!我跟你才是一家人!”龚泽明很恼怒樊依云强行推理他要与乔丽影联姻,“樊依云难道你真的都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

樊依云听出他另有所指,但是却不明所以。只听龚泽明轻声说道,“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你,我就认出你就是樊依云。我以为你已经有了男友,你不知道我多难过。”

樊依云皱着眉头,越听越奇怪,“阿泽,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几岁初恋的?”龚泽明温柔的看着她。

樊依云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张脸,虽然很丑陋,很可怕,但是回忆起来,却是温暖,与痛苦。

“你记得。”龚泽明看得出来,继续说道,“你曾经在福利院做义工,那里很多可怜的被遗弃的孩子,最可怜的,是一个跟你年纪相仿,样貌丑陋的自闭症男孩。”

樊依云记得,那时候自己12、3岁。有一次经过福利院的时候,被飘下来的彩色肥皂泡泡吸引了。抬头看见一个男孩在吹。樊依云静静看着那个被肥皂泡泡包围的男孩子,他的脸,似乎像被烧融化了的蜡一样,畸形恐怖。但樊依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忽然那个男孩察觉自己在看着他,立刻关了窗户。樊依云觉得,肯定是自己吓到他了。便一直申请去做义工,去帮助那里的孩子,想要再看见那个男孩。但那个男孩从来不敢出房间门口。总是默默坐在窗前画着什么。

樊依云想到一个办法。也去买了很多泡泡,一有空就在那男孩的房间门前吹,从钥匙孔里把泡泡吹进去,看着他满房间的泡泡,从钥匙孔里对他笑。从钥匙孔里,给他唱歌。

终于,他肯出来了。送给樊依云一张图。是一张地形设计稿。

樊依云问他,“这是什么?这个是福利院吗?你要把福利院设计成这样吗?真好看!你好厉害!”

但那个男孩总是不说话。樊依云依旧每天给他讲自己遇到的事,讲自己的理想,讲自己家里的事。叽叽喳喳,乐此不疲。樊依云第一次遇到,那么认真听自己碎碎念的人。

直到有一天,她拿着自己画的婚纱去给男孩看。说,“这算不算是设计?是我画的。以后我们结婚我就穿这个!”

男孩接过他的画,看了许久。樊依云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了,只记得他默默的把画收起来藏在怀里,第一次跟樊依云说了一句话,“我要走了。可能有点久,等我好吗。”

最后,再次去那个男孩的房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站满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周围站满了不认识的人,阻止她靠近。

再后来,福利院的人告诉她,男孩,已经去世了。

“他骗人。”樊依云低声说,“他说他会回来,可是,根本回不来了。”

可能从那时候开始,自己是那么那么怕,再失去任何人。


樊强狼吞虎咽的干啃了几口面包,这才稳下心,把事情讲个大概,樊依云刚开始没听明白他说的是谁,她平时都叫阿康,听到尚荣两个字才想起来,阿康姓洛,洛总,难道是他?他跑自己老家还跟樊强谈生意,这是怎么回事?

正左思右想间,樊强已经塞饱肚子,喝水太急,呛得直打嗝。

“急什么,快喝水!”樊依云瞪他一眼。

“我能不急吗?妹子,算哥求你了,哥打你不对,哥向你认错,你能不能帮帮哥哥?”

樊依云见哥哥如此狼狈,难得向自己道歉,毕竟是一家人,打碎骨头还连着筋,想原谅他可心里的怨气还在,只是坐着没接话。

樊强见妹子不吭声,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活该,怪我听了那个婆娘的话,我真没用……我该死……”刚要继续扇,樊依云打断他,“别演戏了,我不认识你说的洛总,我怎么帮你?”

“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你去问问,说不定有人认识他?”樊强双手扶着腿,伸着脖子,他真是着急了。

“唉,算了算了,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要问也得等人家上班吧?”樊依云只觉得无比头痛,家了就够乱的了,洛亦康还去捣什么乱?

关上房门,她再也无法安睡,苗场的生意她一向不管,也轮不到她管,今天哥哥求上门,让她找尚荣,她不知道究竟是阿康还是龚泽明的主意,总脱不了这两个人的干系。

哥嫂两人如此精明,竟也会落到如此下场,给人家玩得团团转不说,连是谁都没搞清楚。

同时又感到生气,气得是龚泽明竟然会找自己哥哥算帐,恐怕是阿康多嘴说出自己被家人欺负了,他们是为自己出头。

让樊强在家等着,樊依云借口上班出门给龚泽明打电话,她要当面问清楚。

龚泽明听她口气不善,还是维护家里人,阿康问是不是要陪他一起去,他说这件事总要说清楚的,一定要让樊家知道,这个女儿不能随便欺负,樊依云也不能一辈子帮他们。

男人的理性更强一些,龚泽明希望樊依云懂得,她得有自己的生活,她必须从家这个牢笼里脱离出来,而樊强两口子也必须为自己负责。

樊依云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人在镜月湖边因为家这个问题第一次争吵起来。樊依云认为他不该插手家里的事,他绝属无事生非。

龚泽明也气了,据理力争道,“我不想看你一辈子做他们的奴隶,你哥是个男人,他必须自己养老婆孩子,他凭什么要你养?”

樊依云为家里付出惯了,今天才明白过来。人生要靠自己,他们活得再差也得靠自已努力,她的无限帮助其实是助长了他们的惰性。而且人是贪得无厌、索取无度的,从这次他哥敢打她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了。

“我是为了你好,依云,我不会真的害他们,如果他们改过自新,向你认错,我可以给他们订单,让他们挣得心安理得,花得也心安理得,而不是救济他们。”

樊依云叹息一声,“你就不想想,你这么整他,以后你们怎么相处?”

“这你别担心,他们那种人,只要让他有钱赚,他们会追着求我。”

樊依云给他一番话说得破啼为笑,现在怎么办?就让他在我家等着?

“再难为他几天,到时候你出面说情,他才会真心感谢你。要不然,我们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樊依云喟然长叹,她一直在外人面前保持美好的形象,包括龚泽明,有苦自己吞也不愿让他知道,没想到他们如此关心自己,她的心结一旦打开,眼前顿觉豁然开朗。

告诉樊强再等几天,尚荣财大气粗,必须找势力相当的人说话才管用。

家里多了一个人,芸姨嘴上不说,心里也怪樊强给依云找事,对他不冷不热的,梦梦更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整天闭着小嘴不开心。

樊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客厅团团转,从阳台上看去,江南风景如画,一江之隔的对岸被薄雾笼罩,隐约可见凭地而起的座座高楼,他却无心欣赏风景,恨不得从楼上一跃而下,也比回家给老婆骂强。

“梦梦,去叫爸爸吃饭。”樊依云拿开梦梦手里的漫画书说。

“我不去!”梦梦嘟个小嘴,眼睛往阳台上瞄了一下,“爸爸老是骂我,我不喜欢他!”

芸姨见梦梦不高兴了,忙说,“梦梦一直不愿理他,我看他这个父亲做得也不合格。还是我去叫吧!”

芸姨这个旁观者才见樊强一天,就看出了这对兄妹的不同,樊依云知书达礼,樊强粗枝大叶,完全不像一个家庭出来的。樊强对梦梦更是不象一个父亲的言行,一直到现在,连抱一下梦梦也没有。

真是太过份了!她想!

“开饭了!”她冲阳台喊了一嗓子,樊强掐来烟头,肚子真的饿了,这一饿就放弃了跳楼的决心。

“妹子,你的朋友有没有回复啊,到底能不能帮咱,要是他帮不了,你再换个人试试?”他问。

“再等等,人家也太忙,咱们托人办事也不能太催人家是不是?”

“再等等?还要等几天?家里的树可等不了啊,再不种上可就全完了!”

“要不让嫂子再种回去?我看八成你这生意要泡汤了!”

“不行呀,妹子,你再催催,快打电话!”

樊强的面前就是放着山珍海味,他也无甚食欲。

梦梦正咬着一条鸡腿,樊强见妹子还不肯打电话,从她嘴里抢过来扔到桌上,“吃,就知道吃,家里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你还吃得下去。”

梦梦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这关孩子什么事?你有邪火回家发去。”樊依云啪地放下汤匙,脸色一虎,樊强刚才在气头上,见妹子生气了,才懊恼地猛抠头皮,芸姨见他这么不懂事,更怕头皮掉进汤里,不动声色地将汤碗往外移了移。

“樊强,依云都打了几个电话了,我亲耳听见的,你不好这么说她吧。”

樊依云给她丢个眼色,芸姨把饭菜撤了,拉着梦梦进了厨房,关起门来说,“梦梦,咱们悄悄吃,一口都不给他。”

“嗯,爸爸坏,爸爸打姑姑!”梦梦脸上还留着泪痕,芸姨擦干她唇边的泪问,“梦梦,你爸妈一直都这么对你的?”

“嗯,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姑姑!”

芸姨正哄着梦梦,听见外面发生争吵,声浪传进她耳内,当真吓了她一跳。

“依云,我的好妹子,你帮帮哥哥成不成,看在我和你嫂子帮你养大梦梦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回,行吗?”樊强带着哭腔说。

吓得她手里的汤匙差点掉在地上。

“起来!”樊依云拉住樊强半屈的身子,“你个没用的东西,难怪嫂子也看不起你!”

镜月湖边,龚泽明刚停好车,就见樊依云的车子也停在旁边,两人来到湖边,湖水波光鳞鳞,鱼儿跳跃,两人面对湖光山色,却不是为了谈情说爱,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明泽,我哥也知道错了,是不是该放他一马了?”樊依云注视着眼前的俊朗男子,六年前他为自己出头,不惜以辞职相逼,六年后他再次为自己出头,不惜得罪自己的家人。

“才几天就受不了啦?女儿还是向着娘家呀,我这恶人可是做得冤了!”龚泽明笑着感叹一声,樊依云扑哧一笑,“谁说你冤了?我才是冤得很,他在我家闹得乱七八糟的,梦梦都得躲进厨房才能吃饱饭,我不知道上谁那儿诉苦呢?”

“呵,他是活该如此。”龚泽明看着她,如果不是阿康,他还不会知道樊依云的一生受了如此之多的苦,他想为她找回家人之间的谅解,希望她能幸福,但愿她能明白他的苦心。

“我是说真的啊,你再不下单,他的苗场可是完了!到时候我家里人会让你进家门才怪!”

“行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他一回。明天,你让他找阿康吧!”

龚泽明爽快地笑声传播到湖面上,令旁边的人不由得侧目而视。

回去之后,樊依云按龚泽明的交待转告樊强,明天下午,让他到尚荣找一位龚总,这件事由龚总给他解决。

樊强在大厅里等了半个小时,急出一脑门的汗,才等到一位穿着白衬衣的男秘书出来,说带他去见龚总。

龚总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批完秘书交来的文件才抬眼看了看樊强,樊强长得和樊依云一点也不像,宽脸粗眉,鼻梁不高,络腮胡子因为没心情刮而长出了青青的胡子,相比之下,樊依云就像上天送到樊家的礼物,樊家的好基因都给了女儿,樊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呐呐地不敢说话,听见龚泽明问,“你就是樊老大?”

“是是,我叫樊强,我家开的苗圃叫樊老大苗圃!”樊强被他强大的气场所压,连说话都是低声下气的。

龚泽明挥手让李秘书出去,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苗圃的事情我听洛总反应了,因为他出差没及时收到公司的通知,不知道公司已经延缓了采购计划,回来之后才向我汇报,所以才通知你们暂时不要发货。我想洛总已经把详细情况跟你们说明了。”

龚泽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樊强一听急了,“龚总,我们已经组织了货源,洛总订的树苗一批是我自己苗圃的,一批是村子周边林场的,现在都挖好了,只等发货,您如果不要,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我们规模小,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呀!”

“你别着急,洛总一会儿就到,你先等一下。”龚泽明指指沙发,让樊强先坐一下,阿康按约好的时间还要半个钟头,再晾他一会儿。

樊强局促不安的等待着,屋内静悄悄的,龚泽明不问他,他也不敢说话,闷出一身汗,龚泽明低眉观察他的反应,瞧他的样子,再过两天会把他给逼死都有可能,也别玩太过了,还是先放他一回吧。

阿康一进门,樊强就激动的站起来,“洛总,你可来了!”

阿康冷眼看他一下,“你怎么找到龚总这儿了?”他很不高兴,这是越级你知道吗?

“洛总,这是怎么回事?”龚泽明是明知故问,洛亦康说,“龚总,我还没和他们签合同,他们就组织一批树苗,还非要发货不可,这不是没事找事?”


樊依云一个单身女人带个孩子,这叫什么事?

这个话题显然无法再继续下去,两人各自沉默,樊依云根本没有心情向展明泽细说家里的事,她不会向任何人报怨,与其让人看笑话,她宁愿将一切都藏在心里、烂在肚里。

到了五点钟,樊母去后院地里摘了些青菜、黄瓜,又到鸡窝里掏出三只刚下的鸡蛋,简单地弄了两盘素菜,连带冰箱里放了中午吃剩下的肉菜,总算整了四个菜,农村人家不讲究,再说了也是没把这个女儿当回事,樊依云的心已经樊透入骨,几人都板着脸,饭桌上静得可怕。

父亲背着手回来,樊母叫他过来吃饭,他却只是看也不看女儿一眼,沉着脸坐下,吃了几口饭,头也不回地就又出去了。

哥嫂一见没好处可得,也不激情演戏了,换了一副冷面孔,连客套话也懒得讲了。

这个本该一家人共享团聚,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特殊日子,却变得沉闷压抑。

其实家里的经济并不紧张,而且江南的农村并不算落后,家里不会穷到连买菜的钱也没有。但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她每次回家都会感觉家人过得很艰难,如果能多想想,她就会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她看的。

以前她会看不下去,会心疼这几位亲人,不等她们开口,她就会从钱包里把自己省吃俭用的积蓄掏出来。

但这回,她不会再那么做,她终于大彻大悟,下定决心从这个泥潭里拨出脚,她要养大梦梦,再也不会让她们把自己当提款机了。至多留些家用给母亲,但不会再拿一块钱给哥嫂。

更因为梦梦,哥嫂连一句亲切的话也没有。嫂子还背对她大声而且尖酸刻薄的说,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养了几年,可算是白养了,这不就是只白眼狼吗?

樊依云看见母亲对她恳求的使眼色,才强压住愤怒,淡淡地说,“梦梦还小,不懂事,嫂子别和她计较。”

嫂子哼了一声,还不依不饶地说,“我说依云,当初你就不该把这个孽种生下来,自己弄得不明不白的,连我们一家的脸都没地儿放。”

樊依云脸上一阵难堪,她没想到嫂子会当着梦梦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她即使再好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大嫂,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我生了就能养她,用不着你操心。”

“哎哟,妈,你看看你女儿,我这做嫂子的还说不得了。”嫂子像受了委屈一样找婆婆评理。

樊母在家里一向弱势,年纪越大越不敢得罪儿子儿媳,听儿媳这么说,又数落起女儿来。

“依云呀,你别说你嫂子,梦梦还不都是你嫂子带大的吗,哎,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干啥非要走这一步。”

“哥嫂帮我带孩子,我是很感谢,我寄回来的钱还少吗,你们住的房子,他们的苗圃场不都是我掏钱建的吗?就算是养十个孩子也我够了。我不欠他们的。”

一向坚强的樊依云终于被这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逼到了绝境。

这次,她没打算再隐忍,她感到无比的伤心,各种委屈一起涌上来。

亲情,竟然在金钱面前变得如此冷漠!

亲人,竟然在翻脸之后变得如此可怕!

她为家人的绝情而伤心欲绝,终于横下一条心,既然迟早要撕破脸,何必再硬逼着自己忍受?

樊依云的话还没说完,大哥就跳起来指着她大骂,“说你几句你还上脸了,你一个大姑娘不好好找个男人结婚,生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祸害我们,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你做哥哥的好吃懒做,靠我这个妹子养活一家老小,你就要脸了?”她捂着胸口冲口而出的话真正激怒了樊强,这个软弱怕老婆的男人抄起板凳就扔向妹妹,樊依云没来得及躲开,额头上瞬间渗出丝丝鲜血,樊强还不解气,抄起桌子掀翻,汤水盘碟碎烂一地,屋里顿时一片狼藉。

任由鲜血涔涔落下,樊依云颤抖着嘴唇擦干眼泪,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妈,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我的亲哥哥,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我是怎么待你们,你们又是怎么待我的,你们如果有良心,就该问问自己,你们还是不是人?”

简单的一顿晚餐就这样再一次被所谓的亲人打个稀烂,樊母手足无措地眼睁睁看着女儿受欺负,却无力阻拦。

正在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樊依云听见一声惊叫,梦梦光着脚站在初升的月光里,脸色苍白,瞪着一双惊慌的大眼睛。

樊依云顾不得额上的血,赶紧跑过去把梦梦抱在怀里,她现在最怕的是梦梦受到刺激,怕才算好转的病情又恶化了。

谁也没有看到,樊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恰巧听见女儿的话,他不骂樊强,反而指着女儿的后背,“你一回来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你给我滚!”

樊依云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她没想到一家人都这么对她,她的苦楚家人一点都不体谅,那还叫她回来干什么?

“好,我走,我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家以后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她抱着梦梦冲进房里,拎着行李奔了出来,樊母还想留住女儿,又怕老头子发火,结果一家人没有一个出声挽留的,樊依云对这个家真是彻底失望了,再也不肯多逗留一分钟。

外面已是黄昏,一抹残霞如血般映红天边,头顶上夜星刚刚显现,一条青灰的云带直穿过霞光,在天际上留下一片瑰丽的景象。身后,唯一为她们送行的,是那一只叫跳跳的大狗。

她在路上拦了一辆载客的小面包车,直奔长途汽车站。如果运气好,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客车,即使赶不上车,她宁愿住宾馆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家里。

夜色里的高速公路两侧,树影不停地向后倒退,客车离家乡越行越远,她望着窗外,想家人是什么,应该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对于她,只是不断伤害她的人。

看着怀里已经沉睡的梦梦,梦梦的命就该那么苦吗?梦梦有什么错,要受人侮辱、唾骂?她真想问问展明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受这种罪,他会心安吗?

回过头想,她是自己决定生下梦梦的,当时坚持生下她,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一切的错都是因为她,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想到这里,抱住梦梦的手更加紧了,她像抱住一件珍宝一样的紧紧的拥在怀里。

今后,她不会再让梦梦受一点委屈,她一定要保护好她,她发誓。

连着两天,樊依云心情极端低落,看什么都不顺心,就连章东也变得小心翼翼,经过上次教训,公司里人人自危,工作也更加谨慎细心。

芸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樊依云回来就躲在房间里,梦梦也小脸上挂着愁容,看起来怪可怜的。她变着花样烧了几样菜,又把毛毛叫了回来。

毛毛听到樊姐回家后就不开心,拖着阿康回了家。阿康给梦梦买了玩具,一进屋就逗梦梦玩。

毛毛进厨房小声问妈妈,樊姐出什么事了?

芸姨也压低声音怕给外面听见,她猜樊家又要钱了,樊母来的时候她就看出来,樊家对这个女儿很过份的。边说边一个劲儿的叹气。

毛毛搂着妈妈,头挨着头说,还是我有福气,有你这么好的妈妈疼我爱我,樊姐太可怜了。

芸姨轻叹一声,是啊,如果是我的女儿,妈怎么也不舍得她受这么多苦,咱们得待梦梦好点,让依云省点心。

客厅里开着电视,阿康没听见厨房里母女俩人的对话,樊依云出来,两只眼睛肿了,充满着血丝,看起来又憔悴又疲惫,让阿康吓了一跳。

“樊姐,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放下手里的玩具,拉她坐下。

“没事!”樊依云避而不谈,她一向认为家中的丑事不足以对外人道,以前也没对展明泽提起过。

“怎么会没事,你看你的样子,都成熊猫眼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阿康以为是工作太忙给累的。

“我真的没事,你别告诉明泽!”她心里很乱,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明泽讲。

梦梦突然放下玩具跑过来,“阿康叔叔,姑姑被打了,流了很多的血。”

阿康这才看见她垂下的长发,遮住的额头上贴了一块创可贴。

“是谁打的?”

“是爸爸打的,梦梦看见爸爸打姑姑。”想起看见的一幕,梦梦眼中闪过极大的恐惧。爸爸不怎么喜欢她,也打过她。

“你哥打的?他还是不是人啊!”阿康一拳捶在腿上。

“展哥知道吗?”阿康一向当她是姐姐,因为展明泽的关系,他私下里还叫过她嫂子的。樊姐受委屈,他比谁都难受。

还有,展哥忙什么去了,怎么对樊姐这么不关心?

“你别告诉明泽,我不想他担心。”樊依云拉开梦梦,怪她多嘴!梦梦低下头,又不甘心被骂,“爸爸坏,他打梦梦,还打姑姑,他是坏人!”

“梦梦,你再说我可生气了!”她虎起脸,梦梦赶紧跑到阿康怀里。

“樊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我会帮你解决。”

“阿康,你就别管了,这是我的家事,他们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家人。”

“我就没见过这种家人,你放心,我不会动他们,但我要让他们知道,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阿康跟展明泽久了,性子也变得很强硬,回去还是要向展哥汇报的,展哥肯定不会让他们再欺负樊姐。

毛毛一回来就帮着做饭,她现在是米桠的得力助手,平时很忙,今天也是请假提前回来的。

樊依云从毛毛、芸姨身上感受到了仿佛亲人般的温暖,梦梦一直缠着阿康,屋子里散发着欢乐的笑声,她回来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在内心暗暗地比较着,家人和朋友哪个更象亲人?为什么有的人就懂得感恩,有的人就那么冷漠绝情?人性是本善还是本恶的?

在她这个年纪,似乎已经看透了人性,这是可喜还是可悲?

她很迷茫!

尚荣的一期工程进入最后冲刺的阶段,展明泽忙得不可开交。

乔丽影的办公司与之一墙之隔,她经常呆在里面,有时会贴着墙壁听隔壁的谈话,却没听到什么。

樊依云有一阵子没来尚荣,寰厦的工作大部分交给章东处理,工地也有林栋跟进,乔丽影以为是她知难而退,颇有些得意。


他是受龚哥所托,前来探望樊依云,接近毛毛,也是因为龚哥,但他不想告诉毛毛。

毛毛已经提前和妈妈讲了,所以毛毛妈一见到和毛毛在一起的阿康,眼前一亮,这小伙长得太帅了,而且很懂礼貌,一看就是家庭优渥的孩子。

她局促地在围裙上搓搓两只手,“来了就好,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阿康把礼物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我听说您老是腿抽筋,给你买了中老年补钙的食品,不含糖的。”

阿康指着另外两包,“这是给梦梦和樊姐的,听毛毛讲,樊总一直很照顾她,樊总不在吗?”他来了这么大动静,怎么没有人出来?

“哦,小樊带梦梦到楼下散步了,一会儿就上来。”芸姨说。

她也不会客套,说了几句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回到厨房忙她的饭菜。毛毛端了一杯茶递给阿康,在他旁边坐下,“别紧张,樊姐待人可好了。”

“嗯,我知道!”阿康看着房内的布置,简约的设计,配色上点缀了蓝色和紫色,有点浪漫气息,白色的矮柜上放着一个花瓶,简单地插着两只白玫瑰,在几片绿叶的衬托下,绽放着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不一会儿,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毛毛起身,阿康也站了起来,牵着梦梦手的樊依云见到阿康,不由得一怔,“阿康?你怎么来了?”

毛毛惊讶地看着他俩儿,“你们认识?”

阿康走前两步,对樊依云一笑,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樊姐,我来不会太唐突了吧。”

“没有,坐!”樊依云换了拖鞋,领着梦梦进去洗手,毛毛这才悄悄地问,“阿康,你们怎么会认识?”

阿康看她一眼,傻丫头,“我们以前是同事。”

毛毛立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我也不知道是她呀!”阿康装做委屈的样子,还耸耸肩。

“这也太巧了吧!”毛毛小声嘀咕着。然后怀疑地看看他。

樊依云在洗手的时候,把头绪理了一遍。

阿康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如果他是真心的,毛毛是会幸福的,但就怕他小子故意借毛毛接近自己,他可是龚泽明的死党。

梦梦抱了一个娃娃坐在地板上玩儿,樊依云又梳理了一下才回到客厅。

“阿康,我听毛毛说有个男孩儿总去接她,不知道是你。”她笑着问。

“毛毛是个好姑娘,我一见她就喜欢上了。是吧,毛毛!”他把问题抛给毛毛,毛毛脸一下子红了。

“毛毛刚出社会,还很天真,我不想有人伤害她。”樊依云看着毛毛的眼神里有种呵护,转向阿康时却带着疑问。让阿康心里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樊姐,我不会伤害毛毛的。”阿康郑重其事的说。

毛毛的视线在他们俩人之间转来转去,樊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怕阿康伤害自己?阿康这不是承诺了吗?是这个意思吗?

她的心思没有这么细,想不通里面的关节,站起身又给樊姐倒了杯茶水,这时,芸姨出来了,还是在围裙上搓着手,局促地问樊依云,“饭好了,可以开饭吗?”

她刚才在厨房里,觉得女儿把男朋友带到雇主家里,实在是太唐突了。不知道男孩儿会不会看轻她,看轻她的毛毛,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给男方家看轻了,女儿一辈子在夫家抬不起头。

她以为阿康这次是来正式的见她,很为自己的身份丢脸。但事已至此,她总得好好看一看这个令毛毛夸赞不已的小伙子。

吃饭的时候,阿康很有礼貌,没有农村里那些小年青的毛病,对她的厨艺也是称赞不已,也没有看轻她做保姆的身份,这让芸姨对他很有好感。

樊依云时隔六年,又和阿康同桌吃饭,也生出了几分感慨。

当年,龚泽明为了和她见面,总是拖了一大堆人去一家客家菜馆里吃饭,而阿康总是那位插科打诨的人,总拿她跟龚泽明开玩笑,让她脸红尴尬。没想到,过了六年,当年的小调皮也成熟了许多,坐在那里,也像个知书达礼的人物一样了。

而梦梦,第一次见家里有客人,很是兴奋,不停地拿眼睛瞄着阿康,他和晓樊叔叔不一样,晓樊叔叔总是不温不火的,阿康叔叔说话很风趣,这让她一下子就喜欢上阿康叔叔了。

“阿康叔叔,你能带我去玩吗?”梦梦问。

“好呀,梦梦想去哪里玩,叔叔带你去。”阿康正愁没有机会,赶紧问。

“我想去游乐场,姑姑不敢做云霄飞车,她害怕。你能带我坐吗?”梦梦问。

“当然可以了,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们就带梦梦去游乐场。”阿康不理樊依云制止他的眼神,果断的敲定了时间。

“好也,我明天坐云霄飞车喽!”梦梦一下子高兴地跳到凳子上,举高双手,叫了起来。

樊依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因为梦梦在,这顿饭吃得才不算平淡。

第二天是周日,阿康九点钟准备开着车来接她们三个女人。

毛毛和同事调休了一天,才能和她们一起去。芸姨准备好了要带的用品和一些零食,大都是为梦梦准备的,阿康的后备箱里带了一整箱矿泉水,所以她就不用准备水了。

阿康帮着忙毛毛把东西摆好,毛毛坐在前面,樊依云和梦梦坐在后排。毛毛和梦梦一样兴奋,因为今天要去江南最大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有各种各样的设备,还有做成童话世界一般的售卖处,甜点零食应有尽有。

云霄飞车,老百姓叫过山车,是种很刺激的游戏,樊依云从来都是看别人坐,自己不敢上去,她有恐高怔,梦梦缠了她几次,都没答应。这回,她还是准备在下面看着,毛毛想陪她,给阿康拉开了,“毛毛我们三个一起去,梦梦坐在中间。”

毛毛怕樊姐一下人孤单,不忍心留下她。阿康给她使了个眼色,硬把她拉向售票口。

“你怎么回事?”毛毛被他抓得手疼。

“你别管了,跟着我就行。”阿康高深莫测的样子。

三个人排在长长的一溜队伍后面,艰难得向前挪动,周末游人太多,队伍前进的很缓慢。但他们还是离樊依云越来越远,樊依云无聊地来到一块大石前坐下,抬头望着高入云霄的飞车,顶上的人不时传来尖叫声,飞车呼噜噜地飞快的穿行在云端一样。

这时,有人碰了碰她,从她身后递过来一瓶水。

“你不是排队去了吗?”她以为是阿康,接过水也没回头就问。

盖子是拧开的。“我没去!”

听到后面人说话的声音,她讶然地转回头,却看见龚泽明站在那儿,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樊依云脸上一顿,拎起包想走。

“没地方坐了,都人满为患了。”龚泽明看着周围哪儿哪儿都是人。

“我就这么令人讨厌吗?”他转到大石的正面,拉樊依云坐下。

“是,你总是让人讨厌。”樊依云的语气里并没有很反感的成份,只是才发觉入了阿康的圈套,有点生气。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你总是不肯出来,我才让阿康这么做的。”龚泽明自己也拿了一瓶水,“喝呀,我都拧开盖儿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心再也不会为他所动,但此时他一个小小举动,就这么轻易地令她回忆起过往两人之间的爱,他们之间的那份默契已经成为生命中的最重要部分,所以她被触动了,所以她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芒,接过打开的矿泉水,水质是那么的甘甜,如同她此刻的心感觉到的一样。

“依云,我们以前也曾经这么快乐,如果不是我父亲的事,我也不会……”龚泽明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颇有感触的说。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她轻声地叹息。

她自从见到楼小青时回去,一直在暗暗地责怪自己,龚泽明家人出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毫不知情,如果当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那么爱龚泽明,她会不会选择自己一人承担,会不会选择离开?

她会的,因为她太爱龚泽明,她不会把所有的重担强压给她。

或许有人会说,女方有事男方应该站出来替她分担,但这压力太大了,大到可以压垮一个人的意志,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

因此,她明白龚泽明的离开,其实是对她的保护,只是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她后面发生的所有痛苦和不幸都是和身旁这个男人紧密相连的,她们还是绑在了一起,六年后两人能再次相遇,让她把内心的疑问一一弄清楚,她才不会再日夜被恶梦纠缠。

很显然,龚泽明打算再续前缘。

“不,我要说,我心里一直有你,我不曾忘记过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龚泽明的声线很低沉,因为心绪的纠结而有些紊乱,这和平时那个冷静的他很不一样。

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单独与樊依云在一起的机会,如果再不说出来,他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事实上,你还是离开了。”樊依云的内心一直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办?

“是啊,我是个自私的人,请你原谅我好吗?”龚泽明的话里透着痛苦,他是自私的,因为对她的爱太深,而不得已离开。


樊依云混在人群里,刚才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想在人群里找到牛若然,无奈人群太挤,更有一些君子顺着她的身子热舞,樊依云只觉得空气不流通,呼吸困难,捂着胸口痛苦的想要扒开人群走出去,但伸出去的双手显得那么柔弱无力,樊依云两眼冒金星,心里想会不会今晚直接晕倒在舞群里,那得多丢脸。

忽然她的手指被人,一直强有力但又很温暖的手直接把樊依云拉出人群里,在晃动的昏暗的灯光下樊依云却能一眼就认出,是那个神秘人,但是他是谁?

难道自己又是在做梦吗?昏昏沉沉的,樊依云觉得,这应该,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只觉得身子又虚又软,被那个人搀扶着坐了下来,樊依云依旧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上,软软的沙发,她侧头想找一个舒服的,鼻尖却碰到了那个人的脖子。原来自己并不是靠在沙发上,而是靠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软软的宽宽的厚实的肩膀,还能闻见他好闻的味道。顺着脖子的线条看上去,看到他下巴的弧度,尖尖的鼻梁,虽然没,但这次换了一顶鸭舌帽,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看不……”樊依云迷迷糊糊的说道。

“你想要看清楚我吗?”还是这样的对话,那个人低下头,说话时樊依云能闻得见他嘴里甜甜的酒味。

“嗯……”

“为什么你想要看清楚我呢……”他低声问道。

“为什么,这次的梦,跟早上一模一样呢?”樊依云有点愣住了,自言自语说道。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的触碰那个人的下巴,慢慢的滑上去,划过嘴角的弧度,又继续慢慢点上鼻尖,顺着高耸的鼻梁,碰到眉骨,碰到的头发,轻轻的把那个人的帽子拿了下来。

这次,这个人的样子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在四周撕心裂肺的重金属摇滚音乐声中,在酒吧里七零八落的环绕灯混杂着漆黑的夜色,在四周弥漫着流转的疯狂里,那个人的脸却显得那样的清晰。

樊依云觉得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那双沉迷而深邃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像一湖安静的绿水,又像澎湃的海面。樊依云慢慢的坐正了身子,手里仅仅攥着那顶帽子。

酒吧的音乐声又慢慢的入侵进耳朵里,似乎霎那间又回到了这人世间一般,樊依云终于清醒了过来,也才意识到,自己拿着别人的帽子。

“是吗?”那个人嘴角淡淡的笑,似乎出了酒吧喧闹的环境,安静得不像是这世间的人。

樊依云才慢慢的涨红了脸,恨不得直接把脸埋在沙发底下。

她刚刚!摸了别人的脸!!

羞耻之下,连那个人问什么问题都没听清,捂着脸乱了阵脚。

那个人却也不追问,只饶有兴趣的看着樊依云不知所措的样子。

“小云!”忽然听到付星的声音,樊依云抬起头看见付星警惕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问道,“他是谁?”

身边的这个人却直接摊开手,手臂自然的放在樊依云肩膀身后的沙发上,笑道,“我是龚氏企业总裁家的大少爷。”

没错,其实他真的是龚氏企业的大少爷龚泽明,最近一直出现在公司是有些事情要调查清楚,所以是比较隐秘,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从美国回来了,但是,可能算是比较有缘分了,遇见了这个女孩子。他低头看和樊依云,嘴角一抹不经意的笑意。

樊依云却不知情,只是心里咯噔一跳,觉得龚泽明一定是听见了刚才自己跟付星的对话,那他会不会也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很爱钱的女生?虽然她故意这样说,让付星对自己知难而退,但是如果被被个人误会,却觉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付星听到龚泽明这样的回答,又看了看樊依云。樊依云忽然假装依人可怜兮兮靠着龚泽明怀里,看着付星说,“我爱钱。”

付星哭笑不得,摆摆手说:“算啦算啦。你玩得开心。”

总算是走了。樊依云松一口气,回头对龚泽明说道,“谢谢你的配合……”

龚泽明笑了,“龚氏企业的大少爷,哈哈哈,你真够聪明。”

樊依云不好意思笑笑,“你不要介意,我就随口瞎说的,吓吓他。”

“你随口瞎说的?”龚泽明侧头问道。

“是呀,我们总裁长得比较——”樊依云嘴里的“字”出口前,赶紧改成了,“有福气,我感觉跟你不是一个类型。”

“哦?是吗?你仔细看看,说不定挺像的。”龚泽明淡淡的笑道。

樊依云抬头看着他,他目光平和,自己却觉得犹如烈日一般灼目。连忙低下头,又摇摇头说,“算了,我还是不要细看。”

“你刚才不是说想要看清楚我吗?”龚泽明又笑道。

樊依云脸红到耳根,心里想幸好在酒吧,不然被他发觉了,那不是更丢脸了。忽然又想,是啊,现在是在酒吧,如果现在不问清楚他是谁,可能出了就酒吧,就看不见他了。

“我叫——”

“樊依云,我知道。”龚泽明依旧保持着笑容,温暖而诚恳。

“那么你呢?”

他却忽然沉思了一会说道,“你可以叫我阿泽。”

“阿泽——”樊依云喃喃的说道,自己心跳很快,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还是,因为龚泽明呢?

“你刚刚说早上的梦,是什么意思?”龚泽明刚问出口,自己也有点愣住了,他想不到自己开始对这种小事情有有兴趣追问了。

可能是喝酒壮胆,也有可能是抱着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他接触一定要好好把握的心态,樊依云勇气说,“很奇怪,我只见过你两次,但是今天早上有梦见你,想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子,嘿嘿。”

她傻傻的抓了抓脸蛋,继续说道,“你不会笑我吧。”

“不会。那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看清楚我呢?”龚泽明低头看着她,感觉她软软的萌萌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樊依云低下头,想起自己在梦里泪流满面的样子,喃喃的说,“因为……我怕……这辈子……都看不清你……”

虽然她声音很细,很小,又断断续续,但龚泽明还是听见了。他微微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觉得有点心疼,伸出手按在樊依云有些冰冷的手背上说,“不用怕,时间多的是。”

樊依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全是鼓励与安慰,似乎,还有点点的心疼?樊依云不敢自作多情的妄下结论,但是她已经非常满足了。她拼命的点点头,忍不住了笑容。“好!”心里的高兴全部表现在脸上,忍不住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喝光。

“这杯酒可是我的。”龚泽明看着樊依云红扑扑的脸,小小兴奋的表情,一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有些发愣。

樊依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说,“唔……不好意思,对不起。”

“没关系,还给我就好了。”龚泽明说道。

在樊依云一脸疑惑的眼光中,手指划过她的脸庞,就好像她刚才轻轻触碰自己的脸一样,龚泽明抬起她的小脸庞,低头她干涩的嘴唇。

嘴唇上还滞留者香醇的美酒,不知道是酒让自己沉醉了,还是对方。

“吃什么?”樊依云似乎出窍一般迷迷糊糊问道。

“小云!!”忽然一声惊呼,樊依云猛然清醒过来,转头看见牛若然吃惊的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而且他其实,是令自己非常心动的人,只怕此时自己的举动,已经被他看轻了吧。

樊依云愣愣的推开他,忍不住红了眼睛,“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龚泽明却淡淡一笑,说道,“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你是谁?你干嘛要欺负我们家小云!”牛若然只觉得樊依云是喝醉了被人了,心里怒气上来,直接拉着樊依云就跑。

樊依云回头看着龚泽明,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只是拿樊依云脱下的那顶帽子,坦然接受着樊依云依依不舍的眼光慢慢的戴上去,盖上了他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双眼,站起来消失在人群里。

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樊依云心里的不安感突然被无限扩大,她拼命挣脱牛若然的手想要跟过去,龚泽明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梦梦,则一直沉醉在快乐之中!学校里曾让画过以一家人幸福生活为题的画,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幸福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她的“父母”从来就没有认真的陪伴过她,她画出来的家人都是分离和疏远,冷漠的互不相望,她永远是躲在最边角的小不点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们迁着樊凌的小手,哥哥樊凌则高兴地大笑着,笑得真难听,她都是皱着好看的眉头带着怨气,带着羡慕的看着,她只有看着的份。
她是很爱干净的孩子,从小就这样,就像龚泽明一样,永远都是清清爽爽的,不像樊凌哥哥,永远都是脏兮兮的,吃饭像只猪一样吧唧嘴,还从来不洗手,牙也不好好刷。
她看看龚泽明的手,正握着她的手,纤长干净,透着温暖,另一边姑姑的手,也是那么纤细柔软,她美滋滋的看看他们,好像找到了一点家的感觉了,家的幸福的感觉。
她小小的心灵里不知道这本就是与生俱来的亲情,她牵着的是亲生父母的手。
中午的太阳热力四射,幸亏她们来得早,玩了好久个项目,眼看到了午饭时间,龚泽明提议请大家吃中餐,两辆车一起驶出公园,来到“一品轩”粤菜馆。
龚泽明是这家的常客,阿康刚才提前打过电话,因此餐厅经理早早的准备好包间,将他们迎进包间,还关照着点好菜品。
今天大家都开车,就不喝酒了,阿康点了鲜榨果汁和甜品,两位男士则喝铁观音。
很快,菜就上齐。
樊依云忙着照顾梦梦,龚泽明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那么细心,真像抚养过孩子一般。
“依云,如果你有了孩子,一定是位好母亲。”他笑着说。
樊依云不应了一声,“本来就是。”龚泽明,“我是说以后,如果我们……”
樊依云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龚泽明赶紧改口,“咳咳,我们……吃饭了……”
毛毛不明所以,拿眼睛在两人身边看来看去,阿康夹了一块排骨,“毛毛,别光顾着看人家吃,自己也吃多点。”
毛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心里在嘀咕,这两个人怎么看很熟悉的样子,也没听说樊姐和很熟呀,他怎么来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脑袋里乱成一团,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阿康拍拍她毛蓉蓉的头发,“毛毛,吃饭的时候别想事,小心噎着。”
樊依云看梦梦吃下半碗饭,她才开始。她也饿了,龚泽明也布菜,“来,女士优先,尝尝这道菜怎么样?”
樊依云见又是一块自酿豆腐,不由得瞪他一眼,他还真以为自己这种清汤寡水的,她偏要吃五花肘子。
阿康冲龚泽明眨下眼,意思是又糗大了吧!
龚泽明叹口气放下筷子,自己是误会了,怎么以前不知道她爱吃肘子呢。
无奈之下,他又夹了一块冒着油花烤成酱色的肘子樊依云的盘子里,小声说了一句,“小心发胖啊。”
樊依云没理他,正当他以为没事的时候,被她在桌子底下地又踩了他一脚。
梦梦听见“啪”的一声,又接着“呲”的一声,桌子底下和龚的同时发出两种声音,她弯腰看桌子,什么也没有,“姑姑,你们在干嘛?”
“没事,梦梦,有苦瓜排骨汤,要不要尝尝?”樊依云忙掩饰住想笑的嘴角,站起身盛了一小碗,转回身喂梦梦。
樊依云随便吃了几口,梦梦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孩子总是容易打瞌睡。她也没什么胃口,这时龚泽明几人已经放下了筷子,几人起身,阿康梦梦,樊依云想拦住他,龚泽明说就让他抱吧,这小子有的是力气。
到了楼下,阿康拉住毛毛,说他们还有节目,就不一起回去了,然后不等樊依云反驳就拉着毛毛一溜烟开走了,樊依云只得上了龚泽明的车子。
这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而且有愈来愈大之势,等他们来到小区的时候,已是瓢泼大雨倾泄而下,龚泽明抱了梦梦几步楼洞,樊依云眼看雨势没有收霁的意思,不想请他都不成了。
初次来到樊依云的小家,龚泽明看到整洁干净的客厅,和那几枝白玫瑰,触目所及,很有熟悉的,再细想,原来房间的布置竟和当年他们的小窝很相像,他拿起桌上的一张相片,记得还是当年他亲手给樊依云照的,那时的樊依云穿淡的裙子,像一朵粉荷。
樊依云喊了几声,没见到芸姨出来,心想芸姨肯定以为她们要出门一整天,也出去找同乡了,家里很安静,这让她有点局促。
她先进房把梦梦,自己又换了一件家居服出来,龚泽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手里又无聊地抽起了烟,他的烟瘾是越来了,身上一股子味道,和着刚淋到的雨的气息,头发也有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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