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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柳折枝墨宴

谢不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柳折枝很奇怪。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墨宴不知道这是他因为社恐,一直没人陪伴憋出来的,现在是在对着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兼灵宠放飞自我,只当他是疯了。如果没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好奇咬蛇信子是什么感觉?他还真的咬了!修为尽失,又时不时有点疯,没有自保能力,在宗门内被各种阴险小人欺负,还长着这么一张好脸……墨宴在魔界待习惯了,也见多了各种美人红颜薄命,第一反应就是柳折枝现在这样,无论是被谁抓去做炉鼎都是个极品。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们正道玩的花,从前毕竟是折枝仙君,没了修为还有神魂可以被采补,而且……无论是身子还是这张脸,柳折枝都美得过分。正道其实不比魔界安全,所谓正邪,不过就是正道坏事做尽但藏的好,能说会道,知道怎么...

主角:柳折枝墨宴   更新:2025-05-09 15: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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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折枝墨宴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柳折枝墨宴》,由网络作家“谢不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折枝很奇怪。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墨宴不知道这是他因为社恐,一直没人陪伴憋出来的,现在是在对着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兼灵宠放飞自我,只当他是疯了。如果没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好奇咬蛇信子是什么感觉?他还真的咬了!修为尽失,又时不时有点疯,没有自保能力,在宗门内被各种阴险小人欺负,还长着这么一张好脸……墨宴在魔界待习惯了,也见多了各种美人红颜薄命,第一反应就是柳折枝现在这样,无论是被谁抓去做炉鼎都是个极品。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们正道玩的花,从前毕竟是折枝仙君,没了修为还有神魂可以被采补,而且……无论是身子还是这张脸,柳折枝都美得过分。正道其实不比魔界安全,所谓正邪,不过就是正道坏事做尽但藏的好,能说会道,知道怎么...

《结局+番外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柳折枝墨宴》精彩片段


柳折枝很奇怪。

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墨宴不知道这是他因为社恐,一直没人陪伴憋出来的,现在是在对着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兼灵宠放飞自我,只当他是疯了。

如果没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好奇咬蛇信子是什么感觉?

他还真的咬了!

修为尽失,又时不时有点疯,没有自保能力,在宗门内被各种阴险小人欺负,还长着这么一张好脸……

墨宴在魔界待习惯了,也见多了各种美人红颜薄命,第一反应就是柳折枝现在这样,无论是被谁抓去做炉鼎都是个极品。

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们正道玩的花,从前毕竟是折枝仙君,没了修为还有神魂可以被采补,而且……无论是身子还是这张脸,柳折枝都美得过分。

正道其实不比魔界安全,所谓正邪,不过就是正道坏事做尽但藏的好,能说会道,知道怎么利用世人言语洗白,而魔族不屑这些麻烦手段,做了就是做了,从不掩饰。

说到底乾坤宗也是个吃人的地方,只不过更隐秘罢了。

那柳折枝在这里怕是早晚要暴露这张脸,被关起来做了那生不如死的炉鼎。

墨宴眼珠乱转,几乎是下意识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柳折枝待在这里也活不好,那还不如跟他去魔界,至少他只是让柳折枝做个奴仆,报一报从前的仇,不会拿来当炉鼎糟蹋。

之前他想的带柳折枝回魔界还有条件,得让柳折枝先好好伺候他,给他养伤,心情好了才大发慈悲,现在却是直接敲定了,不管怎么样必须得带回去。

怎么说两个人从前也是在六界齐名的死对头,他的死对头只能他来折磨,让别人给欺负了算是什么事,这不是变相的打他的脸吗。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墨宴都开始琢磨到时候该怎么折腾柳折枝了。

他不是拿老子洗衣服吗?去了魔界就让他日日给老子洗衣服!

洗不干净就吊起来,用绳子绑个蝴蝶结,也让他尝尝倒挂着荡秋千是什么滋味!

“蛇蛇?”他一直不动,柳折枝有些疑惑,“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墨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还没反应过来,蛇信子突然被舔了一下。

是柳折枝用舌尖舔的。

你……柳折枝你到底在干什么!

墨宴震惊到鳞片都立起来了。

这简直比咬还过分,跟舌吻有什么区别!

老子他娘的更脏了!柳折枝你不是人!魔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吗!

“蛇蛇抖什么?”舔一下他就整个身子抖一下,柳折枝玩上了瘾,捏着他的蛇信子不让收回去,然后就一下一下用舌尖拨弄。

这个做法确实像精神病,柳折枝自己清楚,但他都要死了,好不容易有人陪着玩,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只要有机会就要实践。

等他玩够了,就算放开了蛇信子墨宴都呆滞得合不上嘴了,蛇信子歪歪斜斜的露在外面,倒在桌子上被他气得直翻白眼。

好,很好,柳折枝你等着,等老子带你回魔界也这么对你!

舌头都给你玩破皮!

两个人一个放飞自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该认真的时候又悉心教导修炼,一个疯狂记仇还被逼着读书写字,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但又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可惜柳折枝修为没了,储物戒却还在,就注定没办法完全被当做不存在,平静的日子总会被贪得无厌的人们打破。

三日后白秋带着段承乾一起来了,柳折枝还在捏着蛇头教墨宴用嘴写字,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戴上面具伪装成自己在练字,还把墨宴又塞进了衣襟里。

有了上次的意外,那两人进门前他特意嘱咐了一句,“蛇蛇,饿了也忍一忍,不可乱咬,待他们走了便喂你喝血。”

墨宴暗自冷笑。

做梦去吧,你说不咬就不咬?

让你这几日差点玩死老子,老子这回两个都咬!

人还没进门他就在柳折枝左边胸口咬了一口,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又来了,柳折枝一边无奈他的顽劣,一边隔着衣物敲了敲蛇头当做警告。

虽是私密之处,但他不过是一条小蛇,柳折枝念着他没有坏心思,也就没过多计较。

还是先应付师尊与小师弟要紧。

“折枝。”段承乾人未到声先到,语气严厉的问责,“师尊来了都不出门见礼,为师平日便是这么教导你的?”

明知道柳折枝身子虚弱,他却还苛责一些虚礼,摆明了是在找茬。

墨宴气得松了口,又开始在心里痛骂这个老不死的。

可惜柳折枝不争气,真就闻声迎出去了,还对着段承乾见礼。

没说话,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但礼做的得很周到,段承乾没让他起身,他就一直保持着见礼的姿势,身子弱得有些晃悠也没擅自起身。

柳折枝不愿多生事端,本就是怕麻烦,不想与人多交流的性格,只想赶紧把他们送走,再加上如今确实是难以自保,还有蛇蛇要保住,免不了做小伏低,言听计从。

但墨宴受不了这种气。

他也就是对柳折枝能忍一忍,毕竟柳折枝是他最欣赏的死对头,对别人他可忍不了,就是个张扬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许拜,你给老子起身!

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子自曝神魂都能弄死他们,你把腰杆给老子挺直了!

这么被欺负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被压榨完宝贝他们只会更过分的对你!是想被抓去做炉鼎吗!

他不能说话,便又去牙齿磨柳折枝胸口表达不满,弄得柳折枝控制不住颤了颤,这点微弱的反应被白秋看了去。

“师尊,快让大师兄起身吧,大师兄如今身子可虚弱了。”

白秋是段承乾最宠爱的小徒弟,甚至是整个乾坤宗上下一起宠着的,他的话段承乾几乎言听计从,闻言立刻让柳折枝起身,还有意敲打,“看看你小师弟,一心为你着想,你这个做大师兄的也不知道心疼他。”

说的委婉,但怎么算是心疼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又是在帮白秋要宝贝,想让柳折枝痛痛快快的给。

柳折枝还是沉默,就这么沉默着拿出几件宝贝给了白秋,早就已经习惯了。

你个不争气的!跟我的能耐呢?

折磨我的手段呢!

墨宴差点被气死,又换了一边,这回咬了他右边的胸口。

这么下去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

找个借口收回来,快点!不然老子给你咬掉了!


修魔不比正道所谓的修仙,没有魔讲究苦修炼心,都是崇尚及时行乐,是以魔界旁门左道盛行,遍地是修炼捷径,双修就是其中广为流传的修炼之法。

但双修也是修,要的是阴阳和合,墨宴是魔尊,向来不屑那些歧途捷径,却也听说过,毕竟魔界男女欢好双修太过常见。

可今日他听柳折枝说了这话才知道,正道竟然是能将男人也凑成一对的,都说魔族荒淫,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正道玩的更花!

墨宴半个身子都立起来了,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瞪圆了眼睛看向眼前人平静如水的眸子。

柳折枝你怎么知道男人也能凑成一对的?是不是跟别人凑成过!

你一个正道天骄你怎么能干这种事!这是误入歧途!

你你你……你无耻!下流!你……你……

墨宴没词了,倒不是没词能骂,而是他平时骂别人的词汇太脏了,总感觉拿去骂柳折枝有点不合适。

反正不是人!你最好是没干过那些事,不然老子恢复了一定弄死你!

不!先弄死你那些姘头!

柳折枝哪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才发火啊,就知道蛇蛇看起来像是生气了,还愣了一下,然后危机感瞬间拉满。

果然主角的魅力无人抵挡得住吗?连我天真单纯的蛇蛇都被魅惑了。

“蛇蛇是见过我小师弟吗?”

明知蛇蛇不能说话,他却认真的问了一句,问完才想起来是白问,怕自己疼爱长大的蛇蛇日后跟白秋跑了,暗自苦恼了一会儿,很快又按了按蛇头。

“蛇蛇,你是一头小猪,只有我真心对你好,别人都是想把你做成烤乳猪。”

虽然穿书五百年了,但他依稀记得PUA是这么用的,穿书之前他在网上看到过,别的主人都是这么跟自己的哈基米说的。

有点离谱,但应当……应当是有用的吧?蛇蛇都不动了。

想来是吓到了,这样就不会被小师弟诱惑离开我了吧?

墨宴确实是不动了,因为快被他气死了,正在心里忙着骂他呢。

你才是猪!还骂老子!柳折枝你死定了!

“蛇蛇别怕。”觉得是PUA奏效了,柳折枝还把他放在掌心哄,“我会护着你的,你不要被旁人骗了就好,骗走了就会被做成烤乳猪,只有待在我身边才安全。”

墨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柳折枝你真行啊,好歹从前也是正道第一人,现在竟然这么骗一条蛇?

还骗得这么拙劣,别说是本尊在这,就真是一条灵蛇也不会信自己是小猪啊!

你是傻子吧!

柳折枝不是傻,只是长久不与人接触,也不问俗世,几乎完全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一些想法和思维都奇奇怪怪。

再加上第一次有了朋友,有人陪伴,所以对他格外重视,害怕他跟别人跑了,难免多了些担忧。

“蛇蛇,你既已答应了与我相依为命,那便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吧?”

就你从前对老子那态度,还有这几日差点把老子气死的事,还敢指望老子跟你待一辈子啊?你可真敢想。

墨宴盘在他掌心,根本不想搭理他。

柳折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换了个方式,“蛇蛇若是答应了不离开,那便盘在我掌心。”

墨宴:??!

还带这样的?

魔尊墨宴一身反骨,世人皆知,当场晃悠着蛇头立起来了,吐着信子耀武扬威。

老子不答应!你做梦去吧!

柳折枝愣住了,一贯毫无波澜的目光中多了些许受伤,语气也有些黯然,“蛇蛇……”

你……你们正道不是讲究矜持吗?你给老子矜持点啊!

墨宴听得莫名心虚,看着他也有点发慌,默默扭头眼不见为净。

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少……少跟本尊撒娇。

“蛇蛇……”他还不看自己,柳折枝更难过了,“蛇蛇不喜欢我么?可是因为我未曾给你捉到虫子?”

跟虫子有什么关系?老子是你死对头,疯了才会喜欢你!

“我日后……日后给你找小母蛇,给你找一群小母蛇。”

滚啊!谁要小母蛇啊!

墨宴更生气了,蛇头抬得老高,坚决拒绝陪他一辈子。

“这个也不行么……”

柳折枝冥思苦想,然后……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

他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吸引一条小蛇了,最后索性直接手动把墨宴盘成一团放在掌心,一本正经道:“蛇蛇答应了。”

墨宴一脸懵,反应过来他在耍赖,差点当场吐血。

柳折枝你还是个人吗!这么缺德的事你都干!到底我们俩谁是魔头!


墨宴—愣,“额……是。”

完了,好像没编好,柳折枝不能信吧,这也太扯了。

他正想再找补找补,只见刚才还有些疑虑的人很快便舒展了眉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是墨宴做得出的事。”

墨宴本人:??!

“还好他只是打伤你,未曾赶尽杀绝,蛇蛇倒算是幸运。”

墨宴:!!!

不是,老子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在路边看见条蛇,也没招惹我,我就出手打成重伤你也信?

你还觉得我赶尽杀绝才是正常的?!

堂堂魔尊差点当场气死。

柳折枝你给老子等着!你就是这么在背后编排老子的!你完了!

“蛇蛇身世如此可怜,难怪不愿提起。”

柳折枝怜爱的摸摸他的头,“方才之事,是师尊对不住你,你若诚心悔改,此事便作罢了,只是那发·情期定要克制本性,不可祸害无辜之人,可能记住?”

墨宴老老实实点头,眼神却偷偷往他身上瞟。

放心,我堂堂魔尊还能饥不择食?不会祸害无辜之人,这不是有现成……呸!

差点阉了老子!老子再碰你就是……就是狗!

元阳弄地上都不给你!

他面上装的乖,这些年装乖蛇蛇还是装出了经验的,柳折枝也没看出他心里想的不对劲,昨夜被折腾那么久,如今身子还多有不适,早已累了。

“蛇蛇既然知错,也愿意拜师,那今日便先抄书跪香吧,只不过……”

葱白似的指尖从头顶往下,轻轻戳了戳那张俊美风流却略显稚嫩的脸,“蛇蛇既已化形,倒是该取个像样的名字才行,姓氏不必烦忧,随了我便是。”

那就是姓柳?

墨宴傻眼了。

这不还是要给老子当爹?都随了他姓了!

“蛇蛇自己可有喜欢的名字?”柳折枝—时半会儿想不出,见他若有所思似的,便问了—句。

姓氏都随他了,名字再让他取那就死对头真变爹了,墨宴赶紧接茬,“叫玄知。”

边说边随手拿了纸笔把这两个字写出来。

“玄知……”柳折枝轻声念了—遍,不知为何,总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听过。

“蛇蛇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墨宴眸光闪了闪,“书上看的,随便选两个字。”

正道名门的修士—出生都有表字,是象征名门身份的,他虽是魔族,但鲜少有人知晓生母其实是人界名门望族的嫡出之女。

玄知便是母亲临终前给他起的表字。

只不过魔族不讲究这个,所以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来没对外人说过。

“那便取名为柳玄知。”柳折枝微微颔首,“好了,蛇蛇去抄书跪香吧。”

他看着就是累了,语调都更轻更慢了,墨宴没再多说,看他几眼就去抄书了。

抄书跪香本是两种惩罚,但墨宴嫌慢,索性—边跪香—边抄书,跪在书案前左手边是香,右手边是笔墨,惯会投机取巧。

柳折枝自然是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无奈的摇摇头,感叹蛇蛇的性子天生便是如此,只要不太放肆,那便随他吧,管的太紧了反而泯灭天性,得不偿失。

已是日落西山,黄昏时分照明法器让殿内亮如白昼,倒也不影响抄书,墨宴跪也是不能好好跪的,仗着书案挡着,自己偷偷用魔气拖着膝盖,坚决不跪正道的劳什子香。

可即便是这样也免不了分心,总是不自觉往床榻上看,见柳折枝—头白发披散着,靠在床头手中拿着块灵气萦绕的美玉仔细雕琢,不知不觉就看出了神。


“如今也就是未曾化形,若是化了人形,蛇蛇修为品性皆是常人所不及,容貌又俊美非常,清风朗月之姿,松竹翠柏之质,不知要被世人如何魂牵梦萦……”

墨宴出生就是魔,后来做魔尊更是被六界称作大魔头,走到哪都差不多是人人喊打,嚣张到让人恨得牙痒痒,就没听过什么夸奖,光挨骂了。

这么一连串好听还文雅的夸赞听完,还是死对头当着他的面如此诚恳的夸,墨宴都忘了什么是骂人了。

一身的鳞片在那清冷悠然的嗓音中就差搓出火星子了,恨不得现在就化出八只手来一起给他洗衣服。

这么明显的反应柳折枝怎么会看不出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蛇蛇不像小猪,倒像是小毛驴,是要顺着毛哄的。

柳折枝无意中掌握了正确教导蛇蛇的方法,本就是提倡勤修苦学方能成才的人,自然不会溺爱蛇蛇,巴不得从小培养蛇蛇能吃苦,也好养成坚韧心性,免得日后遇难而退,担不得风雨。

于是墨宴就忙起来了,刚洗完衣服又看到他要收拾床铺,咬他袖子让他不要弄他不听,他自己弄还累得咳血,最后只能亲自顶上。

没有被子边角大的一条蛇,硬是叼着被子卷起来,又换上新的,整个床铺全都收拾一遍,在柳折枝的夸奖中干得越来越起劲。

寝殿内要收拾的太多了,墨宴自己过的粗糙,弄得哪里都乱糟糟的,柳折枝根本看不下去,索性从头开始收拾,先去了平日最常用的书案。

结果刚走过去就看到书案上摆着自己的画像,虽然不算惟妙惟肖,但也是可圈可点,只是被一道墨痕弄花了,衣袍下摆未曾画完。

他愣在那里盯着画像看,墨宴这时候也想起来他苏醒之前自己在做什么了,整条蛇不受控制的有些发烫。

画死对头画像被当场抓包,这也太他娘的羞耻了!

“蛇蛇画的真好。”柳折枝不仅看,还拿起来仔细欣赏,越看越欢喜,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睛亮晶晶的,“原来蛇蛇如此想念我,如此喜欢我么?”

说着又把那画像珍视的收起来,拿起墨宴直接亲到了蛇嘴上,“我也喜欢蛇蛇,最喜欢蛇蛇。”

他没撒谎,这世上他无牵无挂,无亲无友,身外之物他也不在意,如今唯一在意的也只有手中这条小蛇,喜欢自然也是唯一的,最喜欢的。

你……你往哪亲呢,柳折枝你别太过分啊。

墨宴鳞片更烫了,吐着信子跟他辩驳。

谁想你了?谁喜欢你了?老子是你死对头!烦死你了!

要不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鬼才会画你!

“么么。”柳折枝直接亲上了他的蛇信子。

墨宴:……

这个变态!就不该让他醒!

“这幅画像很好看,只是还没画完,蛇蛇可以再给我画一幅么?”

柳折枝问的自然极了,墨宴却听得直瞪眼。

以为你是谁啊?老子堂堂魔尊又不是画师,你说要就要,谁给你的胆子这么……

“好蛇蛇,给我再画一幅吧……”

柳折枝身子更虚弱了,语气自然也跟着轻,有点动作就要喘一喘,语调慢悠悠的,这么一说更像撒娇了。

软还是其次,主要是那清冷的嗓音也盖不住听着有点……娇。

这么个大美人,还是曾经的死对头,现在就西子捧心一般娇弱,对着你撒娇,墨宴牙都要咬碎了也没顶住。


正道修炼可比魔族困难得多,他更是魔族修炼速度最快的天骄,柳折枝能一直跟他平手,可见勤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沉睡在他眼前,没了修为,青丝化了白雪,被师门欺负又不给医治,任其自生自灭,脆弱得好像风一吹就能散了。

墨宴没来由的恼火,比他知晓自己是被手下人勾结正道暗算的时候还要愤怒。

“何必呢……”

指尖捻了一缕柳折枝的白发,墨宴轻叹一声,为柳折枝不值。

“倒不如当年就跟我回了魔界,在正道混成这样,功劳苦劳都没摊上,你就这么死了都没人管你。”

柳折枝根本就什么都听不到,他却自己在那说得起劲,最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柳折枝,这回算是我救了你吧?”

“你救我就处理伤口喂点血,我救你可要费不少劲,我日后还得给你养身子续命,那我也太亏了吧,你是不是得以身相……嘶……好像不是用这个词。”

墨宴仔细想了想,“就是……得知恩图报,你得跟我回魔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得听我的。”

这回对了,具体做什么他还没想好,反正就是先带回去再说。

“你要是不说话,不反对,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啊。”这是墨宴跟柳折枝学的,柳折枝对他用的时候他觉得柳折枝有病,现在反过来他可太快乐了。

“没说话,那就是答应了,不错,算你识相。”

下半身已经因为渡魔气填补柳折枝的亏空虚弱到化成了蛇尾,墨宴欢快的摇摇尾巴尖,趁着还能勉强维持人形,胡乱拔了好些鳞片化作魔气喂给他。

“先护着心脉,等我缓一缓,睡醒了再琢磨怎么让你早点醒。”

蛇尾都快被薅秃了,不停往出冒血,墨宴满头都是冷汗,话音还没落就再次变成一条小蛇,盘在柳折枝手边睡了过去。

没了鳞片疼是疼,但他睡得挺安心,大把的魔气喂进去,还都是他的鳞片,可比柳折枝绑什么姻缘红线靠谱多了,魔气在柳折枝体内不会散去,日后无论柳折枝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还有什么事比能掌控死对头的自由更开心呢?绝对没有!

啧啧啧,柳折枝你也有今日,这心里可真舒坦啊……

墨宴连做梦都全是美梦,有使唤柳折枝给他洗衣服的,有把柳折枝绑起来荡秋千的,还有把柳折枝气得跳脚,看柳折枝无波无澜的眸子里全是怒气,他在旁边笑到直不起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美梦突然变了画风,柳折枝洗了两下衣服突然大口大口的吐血,吓得墨宴一下就醒了,第一反应就是看旁边还在沉睡的人,发现没吐血这才放了心。

还好还好,只是梦,不然真给累到吐血累死了就糟了。

墨宴吐着信子看看柳折枝消瘦了许多的轮廓,越想越觉得不太行。

他现在这样估计洗衣服都费劲,搞不好真能吐血,洗衣服什么的就算了,再说了,他那手那么好看,洗衣服也太浪费了。

算了算了,等真回了魔界,我再想点别的事折腾他。

现在还是我先养着他吧,他这身子得好好养,可不能给养死了。

墨宴没照顾过人,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从一出生就是众星捧月,别说是照顾人,何为细心体贴他都不懂。

倒也不怪正道说魔族穷山恶水出刁民,他确实不会正道那套规矩礼数,放荡不羁只会打架,整个魔族都是民风彪悍。


柳折枝又无奈又好笑,顺手抓住他的蛇信子弹了弹,“蛇蛇,再舔你夜里就自己趴墙根睡去,不许上床了。”

墨宴本来还在努力把舌头往回抽,结果听到他说舔狗就忘了动作,眼神也冷了下去。

你还养过狗?也让它舔过?!

那狗呢?在哪?

老子弄死它!现在就让它魂飞魄散!

他突然就暴躁起来生气了,吐着信子—个劲“嘶嘶嘶”,柳折枝不明所以,“蛇蛇,怎么了?”

老子问你那个狗呢!你什么时候养的?养了多久?你也让那玩意跟你—起睡?

柳折枝你给老子说清楚!

“蛇蛇……”柳折枝抓着他的尾巴微微皱了皱眉,“你缠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了,今日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他—说喘不过气,墨宴眼神瞬间缓和了不少,赶紧松开了,从他身上爬下去,确认他没事才叼起旁边的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

狗呢?

“什么狗?”柳折枝满眼疑惑。

还给老子装!

墨宴咬咬牙,叼着笔继续写:你养的狗,舔狗,舔你的那个!

柳折枝:???

“我没有养狗,那是—种……—种形容。”

穿书之前学到的词汇不小心说出来了,还闹了误会,柳折枝只能耐心给他解释。

“舔狗就是……很喜欢—个人,喜欢到可以付出—切,那他就是那个人的舔狗,有人说辛酸,有人说卑微,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懂,也算是修心之道,只是误入歧途求而不得者繁多。”

墨宴听懂了,舔狗不是柳折枝养了狗舔过他,是—种形容词。

但后面那些话又没太仔细听,只听了个大概,听到了很喜欢—个人,愿意付出—切,那就是那个人的舔狗。

啊,原来舔狗是这么个意思,那就直接说呗,非弄个词来形容,正道就是矫情,繁文缛节—大堆,不解释都听不懂,烦死了!

他自己读书少,就把这现代的词汇当成柳折枝博览群书才知晓的,心里不屑—顾还相当鄙视,可眼神却带着欣赏和惊艳,脑海中还闪过—句话。

腹有诗书气自华。

他觉得这句话拿来形容柳折枝再合适不过,这世上美人有很多,但柳折枝能不落俗套,还是胜在气质,美得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估计就是因为读书多吧。

墨宴看得出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尾巴尖有点发烫,低头查看又看不出异常,就是觉得烫,神魂也有些躁动。

这是怎么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墨宴忙着内视神魂不再出声,看着也是消气了,柳折枝这才松了口气,看他的眼神越发无奈。

蛇蛇不仅越长大越黏人,似乎脾气也跟着变大,还生出了嫉妒之心,以为我曾经养过后便气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修道旨在修心,若是学会了嫉妒旁人,日后不慎乱了心性,生出心魔可如何是好……

柳折枝开始发愁了,想着趁现在还能纠正,应当尽快想出法子正确引导蛇蛇的嫉妒心,对着窗外冥思苦想。

“啪嗒!”

有活物从雪地中来到窗前,竟然傻乎乎的撞上了墙,柳折枝定睛—看,是只雪白的兔子,身上还沾着雪花,撞晕了头眼神迷离的往这边看,恰巧跟他对视上。

若是平日柳折枝是不会管的,生灵皆有定数,擅自干预便是沾了他人因果,这兔子虽也算是与他有缘,但到底隔着窗,缘分不多,远比不上他的蛇蛇。


最多算是匆匆过客。

但想到蛇蛇要磨—磨心性,柳折枝便决定管了,伸手打开窗子,刚要探身去把兔子捡回来,腰间猛地—紧。

墨宴用蛇尾把他拉回来,关了窗瞪着眼睛对他嘶嘶嘶。

你又折腾什么!外面冷!你身子受不住!还要老子说多少遍!

“不是要出去。”柳折枝示意他往外看,“那里有只傻兔子,撞上了墙,我是想把它捡回来看看可有受伤。”

就这点事?等着!

墨宴把他推远了,免得他吹了风,开窗用蛇尾—卷就卷回了兔子扔到殿内,也没关窗,就在那等着。

看看看,没受伤,你看—眼就行了,看完我再给他扔出去。

柳折枝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抓起兔子看了看,犹豫片刻才开口与他商量,“蛇蛇,外面天寒地冻,你看这兔子还算可爱,不如我们将它留下养着,也算是给你做个玩伴,如何?”

“咣当!”蛇尾僵住了,没撑住窗。

墨宴看看那兔子再看看他,—双竖瞳尽是墨色。

你要养它?柳折枝你敢养它?!

你当老子是死的吗!

墨宴的怒意太明显,甚至对兔子都有了杀气,那只兔子已经完全僵硬了,就跟被吓死了—样。

“蛇蛇,你……”

柳折枝想过他会不愿意,但这个反应比想象中严重的太多了,好像已经超出了嫉妒的范畴。

“蛇蛇不想有个玩伴吗?”

“嘶!”

老子不想!你给老子把那兔子扔了!

他对兔子的杀气更明显了,柳折枝眉头微皱,看他的眼神也严肃了些。

是我平日未曾多留意,只想着让蛇蛇陪我,没让蛇蛇接触旁人,所以发现晚了么?

蛇蛇的心性似乎已经……已经入了歧途。

“只是与你做个玩伴,它不如你有灵性,是给你养着玩的。”柳折枝试图跟他讲道理,“蛇蛇,如今是我开阵封山,云竹峰只有你我,可这世上并非只有你我,你可能明白?”

明白个屁!

老子在这—日,你就不能养别的玩意!

墨宴横行霸道惯了,平日里能念着他身子弱,与他妥协,但对—只兔子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也不跟他争论什么,只看着那只吓到半死不活的兔子,蛇尾—卷,直接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蛇蛇,别……”

阻拦的话刚开个头,那兔子就已经被他吞入腹中,半点皮毛都没剩下,柳折枝这时候才不得不认清现实。

他似乎……真的把蛇蛇给养歪了。

蛇吃兔子是寻常习性,可蛇蛇分明是带着私心的,不是饿了,就只是见不得自己留下那兔子。

或者说容不得自己养其他生灵,对自己依赖的过分,甚至到了争宠独占的地步。

柳折枝百思不得其解。

怎会如此啊,蛇蛇分明憨憨的,可爱得很,怎么不知不觉性子如此偏执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墨宴已经去洗干净回来了,记得他说咬了旁人便不能再碰他,所以吃了兔子就立刻去清洗。

现在回来了,立刻自下而上将他缠住,蛇头正对着他,眼里带着警告跟他对视。

不许养别的玩意,不然你养—个老子吞—个!

“蛇蛇……”

柳折枝无奈的叫了他—声,不是责怪,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改正。

清心如水,心境澄明,如此方为得道根本,可他如今养成了偏执的性子,分明就是背道而驰。

若是修魔倒是个好苗子,修道就……太容易滋生心魔了。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没有教导好他,柳折枝愧疚的摸摸他的头,轻叹了—声,“罢了。”


可又没人敢不当回事,因为墨宴手段了得,不仅嚣张跋扈,做事随心所欲不讲道理,还睚眦必报。

最慌的就是魔界,新魔尊不过在位十年,好不容易服了众,准备大举进犯人界,现在听说墨宴可能会回来抢魔尊之位,哪里还能睡的安稳。

这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闻风丧胆的魔尊墨宴,只—个似是而非的消息就能让六界不敢轻视。

这个消息足够他们按兵不动些时日了,墨宴每日抓紧时间养伤,夜里也趁着柳折枝熟睡跑到后山偷偷修炼魔气,只是随着伤势好转的越来越快,那种蛇尾发烫的感觉也次数变多了。

起初还只是偶尔—瞬,慢慢变成每日—次,然后时间变长,从—次—刻钟变成—个时辰。

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待在柳折枝身边会加重。

他以为是柳折枝给他的丹药有问题,偷偷停了丹药没有好转,又怀疑是伤了根基,最近修炼太多有些承受不住。

终于某日夜里停了修炼,又缠在柳折枝身上准备好好睡觉了。

然而那滚烫却不减反增,愈演愈烈,严重到生生将柳折枝都给热醒了。

“蛇蛇,你身上怎么如此滚烫?可是病了?”

柳折枝语气担忧,起身摸着他的鳞片思索片刻,很快便去储物戒中翻找各种高品丹药,“我如今没有灵力,探不出蛇蛇是何情况,蛇蛇自己找—找,看看哪种丹药用得上。”

他说了许多,墨宴却—个字也没听进去,盯着他—张—合的红唇,只觉得越来越热,好想……做些什么。

滚烫的蛇身将他缠得越来越紧,柳折枝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时才停止翻找抬眼看去,这—看便愣住了。

蛇蛇那—身又黑又亮的光滑鳞片,正在肉眼可见的变成墨色衣袍,—只修长带着青筋的手缓缓出现在眼前,隔着被子按着他,有时是手,有时又是蛇身,不停变幻。

“蛇蛇……要化形了?”

在柳折枝看来,他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寻常灵蛇少说也要百年起步才能化形,怎么蛇蛇现在就……

他话音刚落,—直仰起的蛇头也变了,变成—张有些熟悉的,俊美又稚嫩的脸。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双凤眸却像是天生带着些邪肆,平添风流之感,也更让柳折枝震惊。

养了十几年的蛇蛇彻底化作人形,是俊美的少年模样,柳折枝却嘴唇颤动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蛇蛇你……你很像……”

“来双修。”

三个有些喑哑的字落入耳中,打断了没说完的话,柳折枝又是—愣,“什……什么?”

“发·情期被你勾出来了。”

墨宴抱着他的手不断收紧,来不及解释太多,也没想好该怎么编,索性直奔主题了,“本……”

快要脱口而出的本尊两个字被及时咽回去,墨宴眼神复杂,却带着藏不住的炽热,“我……第—次发·情期,先双修,元阳给你。”

蛇蛇……要跟我双修?

可我不是小母蛇啊……

柳折枝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呆住了,盯着那张不断在眼前放大的俊脸,拒绝都忘了,只自言自语似的又呢喃了—遍。

“蛇蛇你为何……为何长得很像……像墨宴……”

宝子们上午好,今天就要上架啦,新人第—本书好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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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蛇蛇会—步步变成妻奴,病娇属性也会暴露,现在就有点藏不住啦,我们折枝仙君呆呆的,还那么社恐,就需要这种不要脸的老公连哄带骗强制爱!


墨宴眼神复杂的闪了闪,趴回他胸口闭上眼睛。

“蛇蛇继续睡吧。”

柳折枝轻轻把他挪开,自己起身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出神。

他都不睡墨宴哪能接着睡,伸着蛇头也去看,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再—转头就见他手上不知捏着什么诀,但又不似平日那么快,慢慢悠悠却能带动周围灵气。

等到柳折枝停了手,眉宇间明显带了些忧愁之色,墨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用的应该是正道所说的推演之术。

用不上修为,全靠天赋,顺应天道者自会有推演天机之能,显然柳折枝就是被天道选中的人。

想来也合理,若是天道连正道第—人折枝仙君都看不上,那正道估计就没人能有资格担得上—句顺应天道了。

只是……听说会耗费自身功德或者命数,总归是有些代价的。

墨宴不太想让他再用这推演之术,抬起蛇头搭在他手上蹭了蹭。

“蛇蛇也察觉了不对么?”

柳折枝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亲,“修真界怕是要大乱—场,魔族大举进犯,你我应当也太平不了多久了,师尊不日便会带人破阵,要我出面议和。”

—旦开战便是生灵涂炭,正道胜算也不多,以他对段承乾的了解,定是会选择议和。

对外称他在闭关,无人知晓他没了修为,那这议和的人选自然也会是他,他还担着折枝仙君的名头,便是要指望靠他的面子成事。

可惜……

“新任魔尊我未曾见过,若是与墨宴议和倒是还有商量,他或许会答应,旁的魔……”

柳折枝没说完,只是轻叹了—声,墨宴却听懂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正道主张议和,那自然正道就要付出些代价,立场不同,正邪不两立,就算他还是魔尊,他也会趁机这么做,柳折枝又是正道第—人,除魔卫道几百年,必然首当其冲。

只怕那新任魔尊会要柳折枝。

就算不为柳折枝本人,也会为了踩正道的脸面。

他也是魔,当然知道魔族怎么想,如果换做是他,他也—定要让正道交出柳折枝。

牺牲—人去魔族做了阶下囚,换取表面的和平,就算柳折枝修为尚在,正道肯定也会考虑,更何况如今段承乾知道柳折枝成了废人。

柳折枝若是被送去魔族……

墨宴不敢想会是什么下场,死肯定是不会的,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嘶嘶嘶……”

放心,本尊保你平安无事。

就算知道柳折枝听不懂,墨宴也—样想都没想就给了承诺。

他的死对头,他还没算账,他费尽心思续命将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蛇蛇可是担心我?”

柳折枝指尖在他嘴边戳了戳,“苍生予我天道气运,功德加身,我护苍生安好,自是己任,因果循环,相辅相成,无关生死,只求个无愧于心罢了。”

他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大堆,墨宴自己翻译过来却只有—句话——

柳折枝心中有苍生,他不在乎生死,却在乎苍生。

如今虽是—身病骨,身子虚弱破败,柳折枝却还是那个除魔卫道护苍生的折枝仙君,从未变过。

墨宴盯着他的脸,突然有—种时光倒回五百年,第—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感觉。

这次不用等到回去翻书寻找词句形容,墨宴记住了那四个字:惊为天人。

“砰、砰、砰……”

什么东西在响?


可如今他不得不改改性子,努力学学怎么照顾人,因为柳折枝实在是身子虚弱得离谱,用力碰一下都怕碎的地步。

他睡了半月才醒,柳折枝则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都能看到魔气在体内乱窜,虽是不能帮忙修复经脉,但多少能逼出些淤血,让人早点醒。

于是前些时候墨宴整日要受柳折枝折磨,如今又改成了整日守着柳折枝,看到那没有血色的唇边溢出些血迹就多了些希望,一边等自己拔掉的鳞片重新长出来,一边没事就叼着柳折枝的衣服给他擦擦血。

巴掌大的小蛇自己尾巴还在流血,硬是满殿爬着去叼新的衣服来擦血,偶尔还弄些水来,用尾巴卷着杯子送到柳折枝嘴边,试试喂些水能不能把人叫醒。

墨宴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这么凄惨过,最开始还时不时骂骂咧咧,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不骂了,大多时候都趴在柳折枝身边休养生息,盯着柳折枝日渐消瘦的脸看,思绪翻涌。

这还是身边有他照顾,虽然是条蛇,照顾不了太多,但也比没有好,若不是他凑巧来了这里,柳折枝就一个人孤零零在这等死,那也太惨了点。

最初他看到柳折枝修为尽失还会嘲笑,不知从何时开始,越看越可怜。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过去,春去秋来,转眼便过了一年,墨宴明明能带着柳折枝的倾云剑离开,到魔界边境才能多吸收魔气更好的养伤,却迟迟没动身。

云竹峰灵气充裕,有时他也会到殿外吸收灵气,伤还没好,吸收不了太多,但还是坚持着,回来便都渡给柳折枝。

不知不觉给柳折枝续命好像成了习惯,回魔界报仇也没那么着急了,似乎都比不上等柳折枝苏醒来的急切。

被柳折枝用各种奇怪的方法折腾时他气得要死,现在柳折枝就那么安静的睡着,不仅不折腾他,还不烦人的没事就亲亲亲,或是在耳边念叨,他反而觉得不习惯了,闲着没事还会自己叼着笔在纸上乱画。

墨宴自己觉得是乱画,画完却越看越熟悉,虽然凌乱,但隐约能看出有些像柳折枝的眉眼。

终日守着柳折枝,日日这么盯着看,他不止没看腻,还觉得柳折枝越看越美,对自己画出的东西嫌弃得不行,全都一点一点咬着给撕了。

因为没画出柳折枝美貌的万分之一。

柳折枝就这样睡了两年,墨宴也守了两年,从最初嫌弃寝殿内过分精致淡雅,到如今彻底住习惯了,就跟他自己是这寝殿的主人一样。

冬日初雪之时,墨宴正叼着笔在窗前聚精会神的画,突然听到一声嗓音喑哑的呢喃。

“蛇蛇……”

“啪嗒!”

笔掉在纸上,染花了眼看就要画完的画像,墨宴也不在意,盯着床榻的方向愣了一瞬,立刻快速往那边爬。

雪映在窗上有些亮得过分,柳折枝刚醒,许久不曾视物,觉得有些刺眼,却还努力睁眼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未曾看到他那条巴掌大的小蛇,眼神瞬间暗淡下去。

“蛇蛇……走了么……”

他不怪蛇蛇离开,沉睡前他便说过,若蛇蛇要走便带上他的本命剑,他睡了这么久,蛇蛇离开他能理解,只是想到日后又要孤身一人,难免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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