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章兰娘赵叙白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成痴傻千金后,她又美又飒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柔心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慧娘脾气火爆,性格执拗,火气上来不管不顾,为自己争辩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赵氏拢不住,还把宋恪松招惹来了。一家之主插手内宅的事情就没有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道理,所以慧娘同志被打了五十下手板,禁足一个月,并罚抄一百遍女训。为了安抚丹娘,赵氏一连三日都让丹娘去老太太那边用饭。说是一家子其乐融融,其实丹娘早就看出来了,赵氏一是为了节约炭火钱,二是为了蹭一下老太太的饭,顺便再刷一刷孝顺儿媳,慈爱嫡母的人设。倒也没什么大错,对丹娘而言,能吃饱吃好是目前最大的要求。老太太那边的伙食是整个府里最好的。通常只有逢年过节,初一十五,一家子才会聚在老太太的安福堂,但如今丹娘已经一连在安福堂蹭吃蹭喝了好多天,而且还蹭上瘾了,天天准时准点的报道。吃人嘴软...
《重生成痴傻千金后,她又美又飒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慧娘脾气火爆,性格执拗,火气上来不管不顾,为自己争辩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赵氏拢不住,还把宋恪松招惹来了。
一家之主插手内宅的事情就没有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道理,所以慧娘同志被打了五十下手板,禁足一个月,并罚抄一百遍女训。
为了安抚丹娘,赵氏一连三日都让丹娘去老太太那边用饭。
说是一家子其乐融融,其实丹娘早就看出来了,赵氏一是为了节约炭火钱,二是为了蹭一下老太太的饭,顺便再刷一刷孝顺儿媳,慈爱嫡母的人设。
倒也没什么大错,对丹娘而言,能吃饱吃好是目前最大的要求。
老太太那边的伙食是整个府里最好的。
通常只有逢年过节,初一十五,一家子才会聚在老太太的安福堂,但如今丹娘已经一连在安福堂蹭吃蹭喝了好多天,而且还蹭上瘾了,天天准时准点的报道。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丹娘还是懂的。
不过……现在身无分文的丹娘想表达谢意也没办法。
这天,她表现的机会来了。
午时三刻,安福堂刚刚结束午饭,按照惯例老太太会喝一点消食茶,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但今天……老太太的腰痛发作了,奚嬷嬷赶着去找大夫,整个安福堂乱了起来。
丹娘乖乖坐在老太太榻下的小凳子上。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手痒。
老太太趴在榻上,已经疼得冷汗直冒,再多疼一会儿怕是连吃的午饭都要吐出来。到底年纪大了,一次犯病都抗不过来。
正疼得吃不消时,后腰处被人轻轻捏着皮肉,紧接着有人用力开始推拿,疼痛随着对方的力道一点点松快开来,没一会儿老太太就觉得舒服多了。
扭头一看,发现是丹娘,老太太诧异:“怎么是你,你怎么会……”
“这样揉,舒服。”丹娘面瘫,一本正经地解释,但看在老太太眼里就是个傻傻的反应。
老太太一阵感动:“真是祖母的好孙女,别、别停手,再帮我揉揉。”
等到大夫赶来,老太太已经好多了,甚至能自己坐起来。
奚嬷嬷见状大吃一惊。
她是伺候老太太多年的老人了,最清楚老太太旧疾发作时的样子,这要是疼起来没个几天都没得消停,小命都要送掉一半,没想到今天居然好了大半。
大夫检查之后,也很诧异:“老夫人经络已通,我再开两剂药服用,几日就能康复,只是不知道老夫人是如何做到的?”
“喏,就是这个小丫头,我那最小的孙女。”
老太太喜笑颜开,指着一旁乖巧站立的丹娘说。
大夫抚着胡须:“真瞧不出,府上的千金小小年纪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消息很快传到宋恪松耳中。
一听到老太太今天旧疾复发,宋恪松夫妻俩都吓了一跳。
眼下正是与荣昌侯府议亲的关键时刻,要是这会儿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这到手的好亲事八成要飞。
当晚宋恪松来安福堂请安,当着全家的面狠狠夸奖了丹娘一番,还额外赏了双倍的当月例银。
雪地上都是凌乱的脚印,留下的痕迹相当新鲜。
很显然,在他们刚刚到来之前,这儿还有人赏梅。
“小六,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从瞭角台到这里足有六七丈,你还能射穿这棵树!先前是哥哥不对,小瞧了你。”
古元舟打断这人的话:“不是他射穿的,这儿还有其他人。”他用力收起那支箭,眼眸沉沉:“先回去吧,别在这儿玩了,免得伤着其他客人。”说完,他步伐匆匆,转身就走。
花园之外,慧娘捂着心口惊魂未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没命了呢。”
没等丹娘想好用什么符合身份的话来安慰,慧娘又说,“能射箭的必定是位英武不凡的少年郎君,如此厉害,日后必定能成大器!要是个模样好,家世不错且没有婚配的就更好了。”
瞧她一脸羞涩,丫鬟们无语。
丹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都快被射穿了,还说这样的话……
慧娘没听懂,但这不影响慧娘翻白眼:“哼,别以为你今天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是你嫡姐,你救我也是应该的,明白吗?”
丹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罢了,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要你上供今天得到的红包了,把那副镯子给我就成。”
丹娘:……
哎……如果可以,刚才真不想救她。
此时,不远处传来锣鼓的声响,明杏赶紧说:“两位姑娘,前头开戏了,咱们也快点过去吧,免得让大小姐担心。”
一行人鱼贯入场。
前面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她们几个晚辈姑娘就坐在靠后排的座位。丹娘对这种古代娱乐项目并不感冒,但寒冬腊月里听着戏,身边还有热烘烘的火炉子烤着,品着喷香的六安瓜片,再吃上一两口瓜子仁核桃仁做的点心 ,顿觉达到了人生巅峰。
啊……舒坦。
她满心欢喜。
一阵淡淡幽香传入鼻息中,丹娘警觉起来。
下意识地看了看掌心,那香气就是从手心里传来的。
这时身边来来往往的小丫鬟们正在上点心,热腾腾的软哄哄的山楂糕摆到她手边,她眼眸微沉,故意将一碟子糕饼摔在手背上,弄脏了绣花方格纹底的袖口。
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俯下身子:“姑娘,对不住。”
马秀兰自觉丢了家里脸面,秀气的眉尖微微一蹙:“怎么做事的?我大嫂子在家就是这般教你们的?赶在老祖宗的寿宴上丢人现眼。”
“没什么大事。”杳娘忙笑得和煦,“我们丹娘自己不小心,怪不着你家丫头。”
慧娘:“秀兰姐,你有所不知,我这妹妹在家里是本愚钝无知的。”
马秀兰看了看身边玉瓷花瓶里的一枝怒放的红梅,又想起之前丹娘冲着自己灿儿一笑的模样,顿时消气不少。
“还不快点带宋七小姐下去更衣净手?这次再做坏了,仔细你的皮!”
小丫鬟忙不迭地连连点头,领着丹娘往后面去了。
丹娘还没走远就听见慧娘笑声不断:“这下可好,我这妹妹还能白赚件衣服,可要开心坏了。”
见慧娘还想刁难自己,她话锋一转问道:“四姐姐,你可听父亲提起过江南龚家,还有近些日子在书院里大放异彩的李氏兄弟?”
“什么?”慧娘眯起眼睛。
“妹妹不才,跟在老太太身边久了也听到一些传言,说是父亲很中意这几个读书儿郎。就连二哥哥三哥哥都对李氏兄弟称赞不已,说他们笔墨文书诗词俱佳,来年说不定能一举中第。”
丹娘笑得眉眼弯弯,“你说,若是他们当中也出个状元郎君,父亲会不会动了收他们当女婿的念头?”
慧娘大吃一惊,眼珠子转了转,当下也顾不上为难丹娘了,领着三奴就往回走,直奔赵氏的屋子。
天色阴沉沉地暗了下来,书萱不安地问:“姑娘,咱们这样诓骗四姑娘,万一……”
“谁骗她了。”丹娘亲手掸了掸落在斗篷上的碎雪,如画般的眼眸明艳生动,隐隐透着一股冷意。
夜深了,烛火燃燃,赵氏的屋子却不得消停。
“娘,爹爹真的要将我跟那什么江南龚家,还有李氏兄弟议亲吗?我不依,我就不!江南龚家再好,能比得上圣京的富贵人家吗?凭什么姐姐能嫁入伯爵府,而我……却只能将就这样的人家?”
慧娘又哭又闹,吵得赵氏头疼不已,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扶着额头,一脸中风状:“你可以哭得大声些,最好让你父亲也听见。”
淡淡的一句话成功让慧娘闭上嘴巴,她脸上的胭脂都哭花了,跪在地上抱着赵氏的膝盖,眼泪如断了线珠子一样落下。
“娘,女儿知道自己处处比不上姐姐,可毕竟也是您和爹爹的亲生骨肉,是宋家的嫡出小姐……我真的不想被姐姐比下去太多,姐姐嫁了个好人家,我不敢比她强,那起码也得是圣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吧……难道您就舍得让我远嫁?还是留在云州城里,配那什么李氏兄弟?”
慧娘哭得赵氏心烦意乱。
其实这件事早些天宋恪松就与她说过。
当时赵氏也很不满意,因为这几个子弟的家世都太单薄了,在她看来根本配不上她的慧儿。
但宋恪松却冷静清醒得多,直言不讳:“我看中的这几个孩子与慧儿都年貌相配,江南龚家虽然现在已经没落,但当年可是显赫一时,即便如此,他们如今也是清贵人家里不可多得的人物。那龚家小少爷你也见过,长得如何,学问如何,人品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
“再说李氏兄弟,虽然家里是皇商出身,与读书人相比是差了点。但李家不缺财帛,李氏兄弟又都很奋发上进,我已请教过书院的先生,都说他们俩在书院里的表现属于上等。这样努力又家底丰厚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无论慧儿选哪一个,都能高枕无忧。”
赵氏听了丈夫的话有些心动。
慧儿不比杳儿,不漂亮,也不算聪明,性格嘛说好听是直爽,说难听就是跋扈。这样一个女儿如果嫁去了高门显贵,以后的日子有多难熬可想而知,娘家是一点力都帮不上。
赵氏刚想到这儿,却被身边的宋恪松打断。
这位识人断事多年的官老爷自有一套本事,光看赵氏的面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冷冷笑道:“我劝你切莫做什么让慧儿嫁去高门贵府的春秋大梦了,就凭慧儿那模样性子,哪家名门愿意要这样的儿媳妇?”
丹娘收回视线,跟着小丫鬟一路走到后面的屋子里更衣洗手。
小丫鬟故作镇定,眉宇间却透着不安着急。
丹娘不慌不忙换好衣服洗好手,正在擦着水渍时开口道:“你先下去忙你的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啊这……姑娘可以吗?”小丫鬟似乎有点不放心。
“去吧,没事的,你再不去不是要被上头的妈妈罚了嘛,赶紧去吧,也就一条路,我认得戏台子在哪儿。”丹娘很有信心。
小丫鬟一下子喜笑颜开,连着福了好几下:“宋七小姐,那奴婢先去了,您出了门顺着这条小路往东走,穿过那一片竹林就是戏台子了。”
“嗯。”她点点头。
原本就是自己故意找了个理由出来,别害了人家小丫鬟跟着受罚就好。
等小丫鬟走远了,丹娘离开,却没有朝着戏台子的方向过去,而是选了另外一条路。她在雪地中疾走,速度很快,道路两旁时不时从树枝上落下的雪花飘在她的鬓角和肩头。
终于,她穿过那一片烈焰红梅,看见不远处的几人。
眸光沉了沉,她低头沉思片刻,借着梅林错落隐藏身形,拿下头上的银簪子在雪地里写下几个大字。
抬手折下一枝梅花,她抬眼锁定了那几个人。
寿宴之上也男女分席而坐,尤其是正当婚配妙龄的公子哥和贵女,哪怕羞得不行也得咬着帕子将席面隔开。
马知州本人虽然人脉不广,但做寿的老父亲却桃李满天下,今天来的贵客有不少,光是男宾这一席里叫得上号的圣京名门就不下五六家。
古元舟就是其中之一。
他哪儿都没去,老老实实站在沈寒天身边。
“你快入席吧,不必守着我。”沈寒天淡淡道。
“表哥,你当真不跟着我们一起返回圣京?”古元舟皱眉。
“得圣命返京的只有古家,并非沈家,你们还是早些动身,别路上耽误。”沈寒天坐在轮椅上,轻轻合起双眼。
古元舟刚要开口,突然耳边微动,他下意识地一伸手竟然凭空捉住了一枝残梅!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梅花的香气,这枝红梅已经在他手里落尽了最后一片花瓣。
“梅花?”沈寒天微微侧过脸。
“情况不太对,梅林有人。”
“一起去。”沈寒天说。
等古元舟推着他抵达时,丹娘早就走得无影无踪,空留雪地上一片凌乱,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箭上有毒……”古元舟吃了一惊,“箭上有毒!”
沈寒天:“这就是你方才跟我说的……那位高手留下的?”
他虽双眼已盲,但聪慧机敏,非常人所及。
光凭古元舟的反应和脱口而出的四个字,他就猜出有人留下了线索。
“是……”古元舟镇定下来,“有人在雪地里留了字。”
沈寒天轻叹:“是个聪明人,竟然还能发现这些武器上有毒。报上去吧,也能让你给家里挣点赏赐。”
“表哥相信?万一有人故意混淆视线……”
“这批兵器有问题并非一日之功,你也早就在暗中调查,如今再多加一条而已,回去好好查清楚,别到了圣上面前一问三不知。”
古元舟眼神复杂,俊朗的面容透着一抹不忍。
“哥,如果不是当年你被冤枉,又怎会落到今日这幅田地。”他忍不住了,“你同我前去,凭着这次的功绩,多少也能替沈家挣回一些颜面,你的日子也好过些。”
沈寒天轻轻抬眼,嗅着冰冷空气中的悠然梅香。
“我不去了,我就快要成亲了,如果走了,我的新娘子怎么办?”
“你和清茶有交情?”丹娘问。
书萱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和她不同,她是家生子,奴婢是后来被买来的,只不过我和她同一年入府伺候,又同在一个妈妈手下学规矩,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
书萱倒是个心软的。
丹娘挺欣慰。
身边有这样心软的人不是坏事。
她点点头:“不是我不留,而是真留不得。从她主动说要去大姐那边时,她的命就注定了,除非……老太太或是太太开恩。”
书萱沉默了。
区区一个奴婢的小事哪里用得着这两位出面?
何况赵氏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而老太太又因为天气寒冷,拒不出门,都在养着。
“你觉得清茶长得如何?”丹娘拿起一根朴素的银簪子把玩。
这样一件首饰就连杳娘身边的明杏都看不上,但却是丹娘日常所戴的物件。
书萱不过是中人之姿,听到这话低下头:“确实秀美。”
“这便是问题所在。”丹娘轻笑,“我那大姐即将嫁入侯府,那是外表光鲜,内里凶险的地方,她那么聪明漂亮,怎么可能身边留一个自己信不过还美貌的丫头?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书萱明白了,瞪大眼睛:“姑娘是说……清茶动了这个念头?那、那她真该死!”
“不管她现在有没有动这个念头,只要她去了大姐那儿,就是这么个结果。”丹娘放下银簪子,“以后记住了,我是个傻子,不得宠,就快要嫁给另外一个更不得宠的沈少爷,这个家的事情能推就推。”
夜半,烛火燃燃。
老太太眯着眼睛听书萱说完,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她真是这么说的?”
“奴婢句句属实,都是七姑娘亲口所言。”
“倒是个难得早慧的孩子。”老太太盘弄着手里的佛珠,“你待在七姑娘身边也有段时间了,依你看,她是真傻吗?”
书萱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七姑娘不傻,只是不爱与人来往,四姑娘为难她,她也不去争;大姑娘差人送了点心玩具,她也不知道去谢;但……她心中最是清明的,否则也不会跟奴婢说这样的话。”
老太太点点头:“不错。”
她幽幽一叹,似乎有些欣慰,“谁能想到,这个家里居然还有这么看得清的人,可惜了……她不能去圣京,只能留在这小小云州。”
老太太看向书萱,“让你陪在七姑娘身边,你也要留在云州,可心甘情愿?”
书萱连忙跪下:“奴婢愿意。”
冬日寒冷,一夜过来外面已经一片银装素裹。
今日便是马知州的老父亲过大寿,一早起来,赵氏就领着三个姑娘一道出门了。冰雪封路,道路艰难,她们一辆马车晃悠了快一个时辰才到。
丹娘第一次坐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被晃悠得不想说话,无比怀念起前一世——哪怕有辆自行车都比这玩意强啊。
临下马车之前,赵氏特地板着脸叮嘱慧娘:“等会儿进了门,嘴甜多笑,多跟你姐姐学学,别总是板着个脸,好像人人都欠你钱似的。杳娘,你多看着点你妹妹。”
慧娘还不服气:“他们家是知州,咱们爹爹是知府,论品级他如何能跟爹爹比?我为何要贴着他们的脸说笑,该是他们来巴结我们才对。”
“你……”赵氏差点被气了个仰倒。
“那宋七小姐是云州远近闻名的傻子,怎堪与你相配?”古元舟愤怒不已。
沈寒天轻笑。
冰雪天地,一抹如火的梅红之下,那个青年宛如谪仙,俊逸如玉的面容竟然硬生生将白雪红梅都比了下去。
“傻子配瞎子,何况我还是个瘸子,算我高攀她了。”
古元舟哑口无言。
沈寒天:“你先去赴宴吧,今日贺礼已送到,我就不多留了,先走一步。”
他的话向来没人能反对。
说完后,就从左右走出两个小童,推着沈寒天离开。
古元舟面色不虞地回到席上,两个好友凑了过来。
一身蓝色蟒袍,生的顾盼神飞的男孩子名叫谢礼桓,是圣京宣平侯府的小少爷,宣平侯与荣昌候是同宗同脉,算起来还是本家兄弟。因为在家排行最小,又称小六。
另外一个,却生的白净秀气,像个女孩子,浑身上下满是书卷气,大名朱玉昌。他的家世不过平平,但却有个做了楚王妃的姐姐。
楚王乃当今圣上的长子,今年弱冠之年。
一个搞不好,这天下以后都是他的,那么楚王妃就是未来的皇后,朱玉昌很可能是以后的国舅。
“元舟,你哥还是不愿回圣京啊?”谢礼桓追问。
“嗯。”古元舟心情不好,只顾着沉下脸。
“真是可惜,想当年……沈寒天一纸状元书,惊艳天下,多少能人都以他为榜样,人人都说他会支撑起大雍朝最少三十年的强盛。结果……”朱玉昌本身就是读书人,自然对沈寒天十分敬佩。
“这些事还提了做什么?”古元舟不耐,“他不愿走,非得留下成什么亲!”
“宋家七小姐是吧,那可是个傻子啊。”朱玉昌吃惊,“你表哥当真愿意?”
“愿不愿意又如何,已经去提亲了,就等宋家长女的婚事办完,他们就成婚。”古元舟越说越烦躁。
在他看来,才绝天下的沈寒天真要娶了这么个女人,那才是后半辈子的灾星,才真是放弃自己的人生。
“不行。”他起身,“既然哥不愿毁约,那我就替他做这个恶人!”
“你别冲动,宋恪松现在虽然不是丞相,但招他入京的圣旨已下,你不要轻举妄动。”谢礼桓劝道。
“宋七小姐是个傻子,傻子能知道些什么?败坏了她的名声,让她嫁不掉,大不了我花钱养她一辈子。”古元舟满眼狠厉,已经心有所定。
丹娘完全不知道,她还喜滋滋地沉浸在刚刚做了好事的快乐中。
慧娘见她傻乐,直皱眉:“台上唱得这么凄美,你到底做了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一旁的杳娘也频频侧目,很难得对妹妹的话十分赞同。
哪知丹娘吃着香甜的糕点来了句:“助人乃快乐之本,你们不懂。”
杳娘:……
慧娘:……
一场寿宴从正午闹到了傍晚时分,金乌西坠,红霞满天,女眷们纷纷离去,只剩下男人们的酒席。
马车里,母女三人都微醺。
只有丹娘因为傻,滴酒未沾,还饱饱吃了一顿。
马知州家里的伙食十分不错,她到现在还在回味那盘胭脂扣肉,真是浓油赤酱,香得让人食指大动。
赵氏靠着软垫上轻轻合眼小憩,两个女儿都歪在她身侧,显然累得不行。
这不是丹娘亲妈,她不能有样学样,只能硬生生靠着坚硬的木板,期盼着能快点到家。
突然,路上颠簸了两下,丹娘微微睁开眼。
她动手撩起窗帘。
赵氏睁眼,破口大骂:“没规矩的丫头!女眷出门在外,随便掀帘子看是哪家的道理?便是你自己不懂事,也该顾虑你两个姐姐!”
蒋妈妈最了解自己这位主子,赵氏眉毛一动她就知道要吹什么风,见情况不妙她赶忙跟了上去,奉上一杯热乎乎的乌龙百果茶,又在赵氏身后轻轻推拿着,好容易才让她火气渐渐消了。
饶是如此,赵氏喝完半盏茶,还是重重地将茶杯搁下:“哼,一定是方氏那个贱人在背后挑唆,还让砷哥儿去什么圣京里的书院念书,前前后后打点银钱敢情不要她出钱,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事儿了。也不瞧瞧那个砷哥儿是个读书的料吗?”
“太太别慌,砷哥儿哪怕再去圣京的书院,那也是方氏所出,不是从太太的肚子里出来的,差别可大了。”蒋妈妈一针见血。
赵氏是正妻,宋竹砷的父母名单里可不会有方氏地名字,只会有赵氏。
哪怕这个最小的庶子一朝中选,那也是赵氏受封,与方氏没什么关系。
只是道理都懂,情感上就是转不过弯来。
赵氏冷笑道:“他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里两个丫头要备嫁,哪有闲钱给做那么多新衣裳。也罢,他要充脸面,那就给他这个脸面。”
她对蒋妈妈嘱咐两句,“明日约了裁缝娘子登门,你让他们都准备一下。”
“好,太太。”
柳璞斋内,丹娘刚刚盘点完自己的小金库,银子四百八十两,金元宝十二锭,具体值多少她心里没数,外加刚得的南珠一大盒,她顿觉自己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这南珠原本她是送到安福堂去的。
结果奚嬷嬷又给送了回来,说老太太用不着这个了,还是给年轻的女孩子们做了首饰戴着玩儿罢。
丹娘开心不已,忙不迭地收好。
戴是不可能戴了,她可舍不得把这些东西戴在头上身上,万一丢了那才心疼呢,全部换成银票存起来才是王道。
因为老太太的慷慨大方,晚上她去蹭饭时特别卖力地替老太太推拿了一番,直把老太太弄得浑身舒坦,觉得身子骨都活络轻松不少。
老太太拍着丹娘的小手,笑呵呵:“今儿怎么这么大手劲,晚上吃得太撑了?”
“不是。”丹娘乖巧地摇摇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这是感谢老太太的慈心赏赐呢,那么多南珠都给我,孙女当然要有所表示。”
老太太被逗乐了:“你这孩子呀,说话总是这样没遮没拦的,等明年去了婆家也这样吗?”
丹娘不在意:“嗯,反正我就这样。”
老太太又是惋惜又是为难地看着她,末了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是云州城冬天里难得的晴朗天气,吃罢午饭,裁缝娘子登门了,赵氏将两个女儿,剩下两个在府里的庶子,以及丹娘都叫了来。
两个嫡子目前还在书院念书,尚未归家,赵氏便让裁缝娘子带了几款适合女孩子的上好料子过来选,反而男孩子那边的就没多少能看得上眼的了。
五哥宋竹矽和六哥宋竹砷来自两个不同的生产厂家。
因为五哥竹矽的生母是赵氏的陪房孙氏,也是府里第一个被抬成姨娘的正经妾室,加上孙氏相貌平平,身家性命都捏在赵氏手里,养出来的孩子也唯唯诺诺,说话低声细气的,像个女孩子。
赵氏从不把这对母子放在眼里,不放在眼里,他们母子俩的日子倒也好过些,比如挑衣服料子,宋竹矽选中了一款蓝色的,赵氏只扫了一眼就轻轻颔首表示同意,而另外一边地宋竹砷就没那么幸运了。
“痛快个什么,你骑马回来也不怕冻着?”赵氏一阵头疼。
她和丈夫都是谨慎端庄的性子,怎么就生出宋竹砾这样洒脱不羁的儿子呢?他也太跳脱了,得亏是个儿子,万一要是女儿赵氏都不敢往下想。
“怎会?我穿着娘给我缝制的棉衣呢。对了,爹爹下衙回来了吗?”
“还没呢,再等等。”
宋竹砾却一刻也等不了了,抓起二哥的手:“走,咱们去拜见老太太。”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了正屋大门。
赵氏拦也拦不住,只好命几个小厮婆子紧紧跟上。
蒋妈妈笑道:“咱们砾哥儿还是这么个性子,怪道老爷喜欢,就是老奴见了也觉得潇洒风姿,异于常人呐。”
“哎……可不是,砚哥儿虽好,却死板了一些。罢了,能用功读书就是好孩子,往后宋家还得指望他们呢。”
赵氏满心骄傲,又叫丫鬟打了一盆热水来,她要重新装扮。
安福堂内,丹娘刚刚给老太太推拿结束,用热乎乎的毛巾覆住双手,她才觉得好受些,一边敷一边感慨:这身体真是娇弱不堪,要是换成之前自己的原身,不就是推拿,只要老太太受得住,她能给她按一下午。
“姑娘,这是玫瑰膏子,老太太吩咐了您擦上这个保管双手白嫩细腻,还自带一股花香呢。”小丫鬟过来献宝。
丹娘擦干净手,挑了一点半透明的膏体在掌心,用体温轻轻匀开来,又细细抹在手背上。
确实莹润清香,丹娘喜欢。
这时,奚嬷嬷进门笑道:“老太太,二少爷和三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又惊又喜:“噢,他们俩倒是约好了的,一道过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吧。”
丹娘好奇地盯着门口,见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秀美挺拔的男孩,模样都有五六分相似,看样子这就是她的哥哥们了。
竹砚是长子,娘胎里带来的自重老成,走到老太太跟前先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得到允许起身后端端正正地回话,从头到脚,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严肃劲儿,看得丹娘不由得心肝惴惴,总觉得她这位二哥哥像是教导主任。
旁边的竹砾就活泼多了,跟着二哥一道行了礼,他笑道:“想是我和竹砚不在您跟前,少惹您生气,老祖宗瞧着气色都比半年前好多了。”
“混小子,好的不学,学着来你祖母跟前打趣,合该让你父亲多多打你板子才是。”老太太故意板起脸,声音却在笑。
“倒不是三弟胡诌,老祖宗确实看着精神许多。”竹砚发自内心地感叹。
不过短短半年未见,老太太整个人虽没什么胖瘦的变化,但气色却显得红润饱满,很有精神,说话也洪钟有力,即便是在这个季节,她也没有咳嗽两声,反而拉着两个孙子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奚嬷嬷笑道:“两位哥儿有所不知,多亏了咱们七姑娘呢。”
竹砾深色的眸光轻轻一闪:“哦,早些年听闻咱们七妹妹身子不好,整个人也混混沌沌的,没想到快出嫁了,这脑瓜子也灵光起来了,早些议亲还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刚要皱眉,竹砚道:“三弟这话不妥,七妹妹是咱们自家手足,女孩子到了年纪嫁人天经地义,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竹砾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容更深了:“二哥说得对,是我说错了。”
丹娘一双大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一眨不眨,看得宋竹砾有些不自在起来。都说傻子的眼睛都是钝钝的,怎么到了丹娘这儿,锐利如刀锋,竟然让人无法逃避。
她很有礼貌,但丹娘却从这种礼貌中读出了一丝居高临下的骄傲。
沈夫人轻轻回礼:“沈家已经离开圣京,山高水远,到底是有缘人还能再见面,侯夫人最近可好?”
“还行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荣昌候府忙得很,圣京里多少事情等着我去操持忙碌。也是沈夫人你清闲了,寒天离开圣京后,你也轻松了不少吧?让人好生羡慕。”
沈夫人微笑,没说什么。
谢夫人又看向丹娘:“这就是……宋府的庶出七小姐吧?瞧着模样不错,造化弄人,谁能晓得是个傻子。”
她瞥了一眼赵氏,语气亲昵又倨傲:“难为你了,这么多年还要照顾这样一个孩子长大,也是不容易。”
赵氏心底暗骂,但面子上撑住了:“瞧您说的哪儿的话,都是自家孩子,说什么不容易的。倒是这些年让孩子们受苦了,多亏老天开眼,能让咱们家杳娘寻得这样一门好亲事,怕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谢夫人被捧得飘飘然:“你说得也对。”
赵氏嘴角抽了抽。
谢夫人又回眸:“你是叫丹娘……对吧?”
她冲着丹娘招招手,丹娘看了一眼老太太,得到允许后才慢吞吞走到谢夫人面前。
“怪可怜的,要嫁给一个瞎子瘸子,这辈子怕是有吃不完的苦头。”谢夫人同情极了,从腕上退下一只玉镯子塞给丹娘,“你成婚的时候,我们一家怕是无缘来吃喜酒了,这点子薄礼就算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往后要好好过日子才是。”
丹娘双手收起镯子,嘴角一弯:“谢侯夫人,侯夫人说得对。不过……我一个傻子,能嫁沈寒天也不错啦,要不是他瞎了瘸了,我怕是还没人要呢。”
谢夫人的笑容僵了僵:“怎么会呢,你生的这般好看。”
“真的?”丹娘顿时两眼亮晶晶,“那、那我要是不嫁给沈家,侯夫人愿意让我当你家儿媳妇吗?”
谢夫人立马像被火烫到一样松开手。
赵氏沉下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丹娘一脸无辜,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谢夫人用帕子挡住嘴角:“罢了,今儿事情已经办完,我先告辞,不必远送。”
谢夫人一离开,沈夫人也跟着告辞了。
只不过,她说她也准备了一点礼物在马车上,想让丹娘同自己一起去拿。
丹娘没拒绝,点点头跟上。
谢夫人的马车早就走远了,看得出来她半点不想和沈夫人扯上关系。
丹娘按照沈夫人的指点爬上了那一辆马车,推门进去,她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面冠如玉,双眼紧闭,他没有戴发冠,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用绸带束起,一身素白长衫衬得他气质如云,让人捉摸不定。
“沈、沈寒天?”
“宋七小姐。”
他朝她的方向转过脸来,她这下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
果然,当年才绝天下的状元郎是世间少有的如玉少年,即便他闭着眼睛,那张脸也看得丹娘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听说,你刚才与荣昌候夫人说想做她家儿媳?你若真愿意,我可以帮你。”
这些都是老太太的小厨房做的,一式两份,丹娘自然而然觉得有自己一份。
欢欢喜喜地坐下来,她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就等着她动筷子了。
谁知,老太太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乖觉,没人请你,你就来了。”
“都是老太太这儿的饭不好,我总想着,也不能让肚子饿着嘛,饿坏了还怎么让老太太松快松快呢?”
丹娘俏皮一笑。
在这位老人家面前,她还是流露出几分自己的真实性格。
老太太笑了:“你都坐在我旁边了,哪能把你轰出去呀?这寒天腊月的,你这小傻子要是到处说你老祖母的不是,岂不是我亏待你这小孩儿了?”
“老太太,我不小了,明年等大姐姐出阁,我便要嫁去沈家了。”丹娘很认真地说,“我不能同老太太一起去圣京,所以……老太太能让您身边的翠柳跟我学一段时间的推拿吗?”
“为何?”老太太已经隐约猜到一些,却又不敢肯定。
丹娘抬眼,漆黑如墨的眸子那样明澈干净:“翠柳年轻,且又是家生子,以后也会配府里的管事,不会离开老太太身边,她学会了推拿,等我不在的时候就可以让她帮您,这样也能舒服不少,您说不是吗?”
老太太一阵感慨。
她心头暖暖又酸涩,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说到底,丹娘要被留在云州是府里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倒是慧娘有几次口无遮拦的在丹娘面前炫耀过,说什么待他们回了圣京如何富贵,只有丹娘可怜,需要留在云州一人吃苦云云。
只不过丹娘不放在心上。
她是穿越了末世,从无数腥风血雨,尸山血海中过来的灵魂。
不去圣京反而好,那里人多口杂,她没有这个时代的求生能力,这么早过去很怕自己会被当成一盘菜给送了。
不如留在云州,地方小,人也简单。
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自己留在云州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却不想自己一番话惹得老太太红了眼眶。
丹娘急忙说:“祖母,您别哭啊……孙女还没死呢。”
老太太闻言,差点把碗给摔了,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也跑得一干二净。
“小猴子,谁哭了?吃你的早饭!你既有这份孝心,回头就让翠柳跟着你去吧。”老太太被这么一搅和,又好气又好笑,“这小馄饨我见你爱吃,那就多吃点。”
“诶,谢谢老太太。”
有吃的,丹娘比什么都开心。
吃饱了肚子,顺了一个安福堂的大丫鬟回来。
书萱见状很紧张,生怕自己丢了饭碗,等丹娘开始教翠柳推拿之术时,书萱立马明白了:“姑娘这是为了老太太着想呢?”
“是呀,等等你们都去圣京了,她身边无人会这推拿,等到旧疾发作的时候我又不在,不是更疼吗?在这个家里,老太太待我好,我应该回报她。”
丹娘回眸,眉眼如画,“你也跟着学学,等翠柳累了,你就顶上,你们俩交换着来,这样又不疼着老太太,又不累着你们俩。”
饶是保持镇定的翠柳都被逗笑了。
书萱还没笑完反应过来,顿时小脸沉沉。
翠柳学完了推拿,丹娘便让她回老太太屋里去了,柳璞斋上下一片安静,该做活的做活,打扫的打扫,只有丹娘一人继续看书。
沈寒天送来的书还真不错,她看得津津有味。
翻开这些书的第一时间丹娘就喜极而泣——太好了,虽然这个朝代是之前没有过的,但文字还是她熟悉的,不用当个文盲了,能不感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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