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绵绵宝妞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被前夫抛弃后我考公成功了柳绵绵宝妞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打字机三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话一出,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开始笑,这王大为家的,自己家都理不顺了,还跑来挑拨柱子家的事儿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王大为这懒汉,平日里在家都懒得挑水,可近日里却对彭寡妇献起殷勤,说起这事儿还是柳绵绵给捅穿的呢,为此王大为两口子打了一架,王大为的脸都被他媳妇挠花了。王大为家的觉得她就是存心看笑话,看柳绵绵更不顺眼了。见柳绵绵楚楚可怜的,拉着小闺女一脸的无助,偏王大为家的趾高气昂的样子,有人瞧不下去了,淬了一口便道:“王大柱进了城,就当起了陈世美,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又有人说:“能戳人家家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还带着个孩子,柱子给别人养孩子,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管,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给人家养娃子又有个什么好结果,柱子媳妇给他爹娘养...
《七零:被前夫抛弃后我考公成功了柳绵绵宝妞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开始笑,这王大为家的,自己家都理不顺了,还跑来挑拨柱子家的事儿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大为这懒汉,平日里在家都懒得挑水,可近日里却对彭寡妇献起殷勤,说起这事儿还是柳绵绵给捅穿的呢,为此王大为两口子打了一架,王大为的脸都被他媳妇挠花了。
王大为家的觉得她就是存心看笑话,看柳绵绵更不顺眼了。
见柳绵绵楚楚可怜的,拉着小闺女一脸的无助,偏王大为家的趾高气昂的样子,有人瞧不下去了,淬了一口便道:“王大柱进了城,就当起了陈世美,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又有人说:“能戳人家家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还带着个孩子,柱子给别人养孩子,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管,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给人家养娃子又有个什么好结果,柱子媳妇给他爹娘养老送终,便是犯了七出之条,也不该休了人家。”
王大为家的“哼”一声:“包办婚姻,是旧社会的陋习,柱子这是在反抗四旧!”
也不等人回应,转身就走。
明媒正娶的妻子成了包办婚姻,名正言顺的婚姻成了四旧,一句话就让出轨变成了新思想,这话若不是王大柱教的,就王大为家的那文化素养,可说不出这种道道来。
王大柱进城以后,家里头一直都是柳绵绵操持,老人是她送走,孩子也是她带大的,人心都有一本账,各人各自安慰了柳绵绵一番,但道理谁都懂,可人家在城里,村里的干部手再长,也管不到城里的事儿。
当初两人结婚就是摆了一桌,拜了天地就算成亲了,乡下这地方结婚都这样,所以王大柱索性连结婚手续都不想打,单方面通知柳绵绵他宣布婚姻结束。
待王大为家的一走,柳绵绵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
日子过得这么苦,倒不是她不勤劳,也不是她好吃懒做,这事儿还是要从宝妞爸身上说起。
大约五年前王大柱招工进了城,从此以后两人分居两地,原主在家伺候老人,又生了个娃,一直到上月老人过世,本以为靠着宝妞爸的那份工钱,家里头会好过些,但事实就是以前家里老人还在时,他一月还寄十块钱回来,可自打老人走后,就一分钱没往回寄过,不但如此,这月宝妞爸还寄了封信回来,单方面宣布两人的婚姻无效,他要离婚。
孩子他不要了,家里的财产也不要了,家里头的东西他就“十分大度”的让给柳绵绵了。
可家里还有什么财产?
原本家里就是一贫如洗,老人临走前看病又花了不少,一月十块钱,那是看病都不够的,连原主陪嫁的新棉絮都被王大柱带到了城里,那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剩下的就是两间房。
这破房子,还是宝妞太爷爷那一辈造的,茅草盖的棚顶,连下大点雨都能漏,就这还跟施舍一样,原主着急上火可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人家在城里,她连进城的路往那边走都不知道。
而王大柱呢,最近还升了官,又跟白月光破镜重圆,宁可养着别人的孩子,也不愿意给自家娃吃饱些。
宝妞三岁大,也就见过她爸一面。
偏偏王大为家的跟原主说,王大柱养着白月光的便宜儿子,读着城里的幼儿园,喝着牛奶吃着鸡蛋糕,豆浆买一杯倒一杯,喝不下都没自家亲闺女的份。
原主一气之下就嗝屁了,睁开眼芯子就换成了现在的柳绵绵。
虽说柳绵绵是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社畜,一辈子都没结过婚生过娃,但是道理她明白,到了这个份上,谁甩了谁还不一定呢。
光想到后面的剧情,柳绵绵就气得肝疼。
在原著中,原主气死后,王大柱把闺女宝妞接去城里。
说得好听是要接宝妞去享福,但其实就是拿她当小保姆,那个时候白月光刚刚流产,王大柱为了他的光辉形象,自然不能去请保姆的,于是才三岁多的孩子,就被使唤来使唤去,后来王大柱发达了,白月光带来的便宜孩子八十年代就去欧洲留学,而宝妞却被一直留在了家里。
当初看到这个剧情,柳绵绵差点没被气死。
被这种男人气死,原主也真够亏的。
但她既然得了原主的身体活了下来,宝妞又是这么可爱这么乖的孩子,她自然不会不管这孩子。
王大柱以为谁挣的钱就该归谁,便是这时候的村里人也这样认为,就算他们为柳绵绵可惜,也不会有人想到要怂恿一个小学文化的妇女,跑去城里要钱,但谁叫柳绵绵不是法盲呢?
能糊弄住原主,还真吓唬不到她。
.....
锅里传出香气,玉米熟了。
蒸好的玉米比煮的有甜味,玉米粒鼓起来,圆嘟嘟的,还冒着甜丝丝的味道,这年头的玉米没有后世改良过的玉米甜,但胜在长到刚刚好的玉米嫩,味道其实也不错。
“妈,玉米好吃。”宝妞这孩子好养活,就一点粗粮,也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不管是白米饭还是玉米,她都能吃的香喷喷。
宝妞跟着跑到厨房,柳绵绵见她想伸手够玉米棒子。
这玉米还烫着,闻着味道就很香了,柳绵绵抄起根筷子,哈着气儿一口气戳穿玉米芯子,让宝妞坐在旁边举着筷子先啃着,而她自己抄起一把铁锅,开始煮起豆角来。
豆角用水闷一闷,起锅前放点盐,这叫水豆角,是当地很流行的吃法。
倒不是因为多美味,而是当下缺油。
工人阶级还有粮票可以分,有钱可以买,可在村里的农户,就只有村里分的那点粮油。
一个社员,一年到头连一斤油都分不到。
宝妞爸所在的棉纺厂倒是能分多些,可也只够他自己嚯嚯的,别说油票,自他进厂后连个油花花都没看到过,要说他那点小心思,可从进城那时候就看得出来,但原主傻,竟然从没怀疑过。
人啊,一定要对自己好。
否则别人怎么会心疼你呢?
吃饱喝好,柳绵绵开始思考起人生来。
那负心汉想离婚,想叫她净身出户,想给旁人养孩子。
离婚可以,便是他不提,这种男人也断然要不得了,可他想一封信寄回来,叫她哪里凉快就哪里待着去,也想得太美了些,负心汉也就是仗着天高皇帝远,乡下的人进城难才敢这样放肆。
离婚自然不是这样离的,分割财产,孩子的抚养费,一句话都没提就想离婚?
柳绵绵想要进城,当面跟他好好说叨说叨。
好巧不巧,下了工,柳绵绵就在家门口刚好碰上了刘幺姑。
她也是个人精,人家没事儿不会上门找她,但刘幺姑为什么来找她,就是柳绵绵也想不通。
两人在家门口碰了个头,刘幺姑就看见宝妞,小家伙留着妹妹头,一身衣服虽说破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让人心生欢喜,于是她从口袋里头塞了一把糖,招招手跟宝妞说:“来来来,奶奶也没什么好带的,糖拿给你吃。”
不由分说的就塞到宝妞口袋里。
宝妞开始不拿,见妈妈对她点点头,就收下了。
这种糖果乡下地方并不多见,宝妞垂下眼眸偷偷看了一眼,跟昨天妈妈给她吃的糖果一样,柳绵绵把她教的好,哪怕再馋也不会在客人面前拆糖吃,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慈祥的老人,见她跟村里其他人都不一样,也不像她奶奶粗声粗气的叫她死丫头。
见妈妈使了个眼色,宝妞跟兔子一样就蹿出去了。
刘幺姑拄着个拐,一只脚都没穿鞋,果真肿的跟包子一样。
“那天多亏你,要不是你扶我一把,估计更严重,人啊年纪大了,真是靠不住自己了。”刘幺姑开口,把拎在手里的一兜子鸡蛋给她放在饭桌上,环视了一眼这个家。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过分了,王大柱果然不是个东西,便是对妻子没什么感情,之前几年他娘老子都活着呢,抠成这样!
桌椅板凳都是上一辈置办的,看着忒破旧,但收拾的很干净,女主人一看就是个能干的。
“您来就来,还带东西做什么。”柳绵绵见她不便,搬了椅子过来。
“应该的,应该的。”
刘幺姑便坐下了,没过度渲染昨天的事:“听说你要去海城,要去找宝妞她爸爸?”
“嗯,我是想去海城。”
“那你是想找宝妞爸爸他们厂领导做主?”
刘幺姑果然是个灵泛人,她不说做什么主,但从神情中看出,她也并非像村里那些三姑六婆,纯纯只是为了八卦。
“您问这个是——”
“我是想知道,你是想跟王大柱离婚,还是让厂里领导做主,不许他离婚。”
若是真闹起来,王大柱也是离不掉的。
这个时代,一般人会选择后者,忍气吞声一辈子,有吃有喝但凡冷暴力对待,或者丈夫出轨,只要男方不坚决离就是了。
可柳绵绵不一样,她来自几十年以后的世界,对于这种凑合过日子实在是不能理解。
“既然他有了外心,这婚我肯定是要离的,只是不能这样离,我要进城跟他说说清楚,把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要回来,我在老家给他照顾老的,不能白白照顾,还有宝妞才四岁不到,以后还要生活的,他自己在城里过着好日子,就不管孩子了,您说是不是!”
“是啊。”刘幺姑点点头。
“大家都说钱是他在城里挣的,跟我没关系,可他挣钱的时候还跟我是两口子呢,他说没关系就能没关系,他家生病的老娘老爹就跟我有关系,他挣的钱反倒是跟我没关系了?”
刘幺姑顿时对她露出赞许的神色。
王大柱为什么能轻轻松松在城里工作,那还不是她柳绵绵在乡下帮他把一切都顶上了。
他现在好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门儿!
就在柳绵绵好奇这个老太太为什么上门的时候,刘幺姑露出个笑容出来,对柳绵绵说:“咱们谈谈吧,我倒是有办法让你去一趟海城。”
柳绵绵一怔,她这是要帮自己?
这种天降好事,也不会凭空出现吧,一般伴随着苛刻的要求。
柳绵绵倒不觉得,别人就该基于同情人帮助她,毕竟谁家也不是开善堂的。
“那您说说,您有什么要求。”
.......
天蒙蒙亮,听见外头有叮叮当当的自行车铃声响,柳绵绵就起身了。
“妈妈。”宝妞也从要床上爬起来。
“妈妈先起来,你再多睡会儿。”
宝妞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又睡下了。
孩子以前并不是这样,就这两个月来,不少妇人在她面前说,“爸爸不要你了,妈妈也不要你了”的话,让宝妞很没有安全感,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时不时会抽泣或者惊醒,柳绵绵半夜起个身,也能把她吓得迷糊醒来。
所以孩子还是没有安全感, 她怕妈妈真的像那些人嘴里说的那样,会抛下她。
天还早,城里的两辆自行车就停在了她家门口。
柳绵绵打开门,便见到刘幺姑,她身后跟着两个推着车的年轻大小伙子,见到面刘幺姑便压低声音问。
“粮食收拾好了?”
“都弄好了,在麻袋里头呢,一次可能都运不完,一共一百九十六斤。”
刘幺姑瞅着麻袋看了几眼,觉得只多不会少,满意的点点头,就对后面的小伙子说:“行,搬吧。”
手里递了个小包过来:“这里头是全国粮票,你放在外面也能买粮食的,另外这些是钱,都是按市价给的,你自己收好。”
柳绵绵打开小布包,从里头掏出一把粮票出来,有零有整有两百斤的粮票。
钱也是按照两百斤的整数给的。
她本想说粮食没有两百斤,刘幺姑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叫她别说话。
柳绵绵又问:“我家还有两只母鸡呢,你们要不要?”
那小伙子听到是母鸡,眼睛一亮忙点头:“几年的?”
母鸡太老了味道也不好,乡下人只舍得把这种不下蛋的老母鸡拿出去卖了,但价格上肯定比不上两三年的母鸡。
柳绵绵说:“才养了三年,刚好还能下蛋呢,我这一走鸡在家也没人看顾,你们要就一块二一斤卖了。”
母鸡她也带不走,卖掉是最好的。
没有票也没关系,换成现钱才靠谱。
这几个年轻人,是卫兰帮忙找来的,柳绵绵要把粮食换成钱跟票好跑路,城里有些人刚好也要买粮食,两百斤粮食也不多,加上又是新收割的晚稻米,可比粮站那种闭着眼睛给的粮食要好多了,于是有几户富裕些的,凑吧凑吧就把这批粮食买走了。
票,柳绵绵只要全国粮票。
钱自然是哪里都能用的。
这会儿鸡还在笼里,柳绵绵进去就拎了两只鸡出来,看毛色果然油光水滑,不是那种下不出蛋来的老母鸡。
俩小伙子互相对视一眼,心说今天得了个实惠,在城里有粮食本子有票也要去排队,才能买到这些好东西......
柳绵绵在白琴家发现了一窝子蛋的事,就跟长了腿一样,很快传的连隔壁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现在村里人都用“那种”眼神瞧着她。
就说吧,像看贼一样。
有可能是看走资派。
谁叫白琴的男人是记分员,手里还是握着点权力,所以风言风语一起来,谁都挡不住,甚至有人平常就跟王大为结怨了的,上大队跟书记掰扯,白琴又不能拿着大喇叭去跟人讲,她家的鸡蛋不是别人送的,这都是去外村,一个六分钱收来,准备送去给她妹子补身子的,但说出去把妹子给害了不说,还会把王大柱得罪了。
毕竟柳绵绵跟王大柱离婚的事还没掰扯清楚,她就把妹子怀了身子事情到处讲了,那不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
白琴憋的心里那个气啊,第二天都没出门。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她心虚了。
等到白琴出了门,不少人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哎,白琴,你家养了几只鸡啊,怎么这么多鸡蛋呢。”
“就是,不会都是你家臭小子从村里摸来的吧,对了我鸡蛋好像也少了。”
这些人自然也不都是丢了鸡蛋的,有些是调侃,有些就是带着恶意了。
一筐子鸡蛋啊,一百多只,谁不眼馋呐。
别看白琴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会这么有钱。
诚信跟人品一旦受到质疑,想洗白白是很难的。
最近因为家里头的事儿,王大为在外头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家就吵吵:“叫你平常收敛点,你看看你办的什么事,要不是你惯着孩子,会遭这些事吗?”
白琴心里也气不顺呐,这阵子来她面前冷嘲热讽的不知道几多,说起来还是王大为要讨好王大柱,鸡蛋还是她辛辛苦苦收来的呐,这死鬼男人不但没一句好话,还冲她发脾气,她不甘示弱道:“说说说,我看你就一张嘴会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搞这么多鸡蛋?”
“你还好意思说,谁叫你上她家找她要钱的。”
“我以前也这样,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
——————
到这个时候,柳绵绵都不知道自己抢了白月光的鸡蛋呢。
这头是两口子吵吵闹闹,那头柳绵绵总算是宽裕了点,拿了二十个鸡蛋去公社跟人换了点粮食,公社总有人家里有钱,又嫌弃早稻米不好吃的,像这样的淡季一个鸡蛋能换半斤米,二十八个鸡蛋换了十四斤,到晚稻分下来,就没人舍得换成鸡蛋了,能吃饱饭才是最要紧的。
早稻米的口感并不怎么样,煮硬了吃起来都像夹生,煮软点则像烂糊糊,但堆进米缸时,柳绵绵还是激动的眼泪都快要飚出来。
宝妞则在旁边咽了咽口水。
这孩子,馋的连看见大米都眼睛放光。
想想自己以前的奢侈浪费,每回吃不完倒掉的那些白米饭,柳绵绵心里就懊恼啊,那可是东北大米啊,若换现在的她,真想一头扎进快餐盒,再难吃她都不会吐槽,一粒米都不浪费的吃光。
今天晚上妈妈给蒸了米饭,另外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柳绵绵做饭,宝妞就眼巴巴的看着她,以前她听奶奶说,等进城了,天天都有这样的白米饭吃,今天吃上白米饭,她就以为要跟爸爸一起进城去,等米饭蒸好看着面前的米饭时,还咽了咽口水。
宝妞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白米饭了,家里总是穷,以前奶奶在的时候要紧着奶奶吃,奶奶走的时候,家里的细粮都吃的差不多了,用鸡蛋汤给泡着的米饭,有鸡蛋的香味,但是让宝妞更喜欢的是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就着汤汤水水的泡饭吃,以前的妈妈可不会做这种东西。
柳绵绵却吃的没滋没味的,看着闺女馋成这样,心里头一酸:“以后咱们都吃白米饭。”
宝妞想也没想就问:“妈妈,爸爸要来接咱们了吗?”
爸爸来不来接是次要的,关键是爸爸能给她们吃上白米饭,可怜的宝妞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今天的西红柿鸡蛋汤,在这之前她觉得白米饭就腐乳都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柳绵绵摇了摇头。
还不到四岁的宝妞不懂离婚是什么,她也说不出爸爸不要咱们了这种话,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个物件,不是他王大柱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但她也不能用漂亮的谎言瞒着孩子,当爸爸的不做人,也不要给孩子不真实的幻想。
这孩子,前世让负心汉骗了过去,一辈子都在伺候人。
结婚前伺候父母,等到没有价值了,一脚飞出去,负心汉随便找了个人就把她嫁了,当时当爹的已经当了大厂长,完全有条件让女儿过得更好,但男人就是这尿性,白月光随便说了几句宝妞的不是,负心汉就看自己女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觉得女儿什么都不是。
而那个早早就猝死的母亲,无私奉献的性格也笼罩了宝妞一辈子。
孩子总是最像自己亲近的人的。
所以,这辈子咱们要“自私”一点。
柳绵绵放下碗,抱着宝妞坐在她膝盖上。
“等妈妈赚钱,以后给宝妞买各种好吃的东西,今天吃的米饭不算什么,以后妈给你买东北大米吃。”柳绵绵就着记忆里的东北大米的味道,给孩子形容:“还有烤鸡腿,炸薯条......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妈妈做给你吃。”
宝妞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也没脑补出来烤鸡腿跟炸薯条是怎么样的,不过大眼睛很快弯成一道月牙,点头说:“好!”
“爸爸跟妈妈要分开了,你以后跟着妈妈好不好?”
“我要妈妈。”
“咱们说好了,打钩钩,不管爸爸跟你说什么,咱们都不能跟他走,好不好?”
怕就怕,撕起来负心汉要跟她抢孩子,没有工作的独生女人,也只能用孩子对母亲的爱来跟男人做抗衡了,她要把宝妞带大教好,这一世只为自己而活。
宝妞点点头,伸出小手指出来,跟妈妈打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正闹腾着,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村里人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道。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柳绵绵继续她的表演:“我可是听说了,大为兄弟家里,鸡蛋可是管够的,可怜我家宝妞,连饭都吃不上了,王明亮这个小贼专门逮着没毛的羊撸啊。”
村民们都乐了,以前很少听大柱媳妇说话,怎么一开口就这么逗啊。
白琴让她气得脸绿,手指抖抖抖指着她说:“可我家孩子是从你家回去以后就肚子疼的,肯定是在你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给我赔钱,我可怜的亮子哦。”
柳绵绵翻了个白眼:“真稀奇,我家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家孩子吃的,我家宝妞自己都快去啃树皮了。”
宝妞点点头,脸上倒看不到委屈的,那张小脸很平静的说:“树皮不好吃,咱们家吃野菜,妈我回头去挖野菜去。”
众人一阵唏嘘,村里头也好些年不吃野菜了,柳绵绵是多穷。
不过对比大人,小孩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而且比起看上去一脸反派相的白琴,所有人当然都愿意相信可爱的宝妞。
白琴就更生气了,别人可能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柳绵绵是穷,但也没这么穷好吧。
气炸了简直是。
柳绵绵惊讶的看着她:“真是好笑,你家孩子病了就该送医院,难道从我这里讹不到钱,孩子的病也不看了,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白琴:“......”
特么的真是气死人了。
村民们嘴上不说,但看着白琴的眼神一个个都不对了。
是哦,你家孩子肚子疼哎,昨晚上折腾一晚上,不是该先送医院再找人麻烦吗?
这个时候柳绵绵才说:“我看孩子脸上有白色糠疹,应该是蛔虫,回头你去卫生所开点打虫的药,吃了就好了,你家孩子可是蛔虫,那可不是我往他肚子里头塞的,你自己上哪里去问,都是这样。”
说完,手一摊又道:“可我的鸡蛋呢,总不能白吃我家鸡蛋吧。”
一听是蛔虫,所有人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卫生条件不是很好,小孩子更容易长蛔虫,回头拿点药吃了,拉出来就好了。
这事儿也就跟柳绵绵没任何关系了。
至于白琴,一听到鸡蛋就装傻:
“鸡蛋,我家哪有富裕的鸡蛋啊。”
“怎么,偷走我家鸡蛋就白偷啊,你要不赔我,我就去找大队长哭,偷东西的小贼,就该挂个牌牌游街!”柳绵绵说。
听到拉大街上游街,白琴又有点怕了。
“不就拿了你一个鸡蛋吗,我赔!”
“笑话。”柳绵绵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家跟王大为家中间隔着不高的那堵墙,掰着手指头说:“看看看,她家孩子翻着树过来的,树杈子都踩秃噜皮了还说就拿走一个,这话说出去也该有人信呐,我不往前数了,就我婆婆走后这一个月,我是一个鸡蛋都没捞着,我家两只鸡呢,一天少说下一个蛋吧,我这人也不追究前面的了,你得陪我三十个。”
当然,也不是一个都没捡到的。
也就柳绵绵穿过来这十来天没注意到鸡蛋的事而已,像原主这样的庄稼把式,一天两天不对劲察觉不到,三天四天她绝对能搞清楚情况。
不过赔三十个,也不多就是,谁知道以前偷没偷过呢?
儿子偷了几次,白琴都是知道的,十几个说不定有,可这个婆娘居然要三十个。
这是敲诈啊!
这么明晃晃的敲竹杠,她还一点办法都没有,白琴嘴巴哆嗦,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揍儿子。
“你你你你你。”白琴肺都要气炸了。
仿佛不怕白琴气死一样,柳绵绵起身往王大为家走,一边走一边跟村里人说:“你们都给我做个见证啊,我就拿回我自家的鸡蛋,多的我都不要的。”
起哄的人也跟着去看热闹,有人看见人群中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不少人冲他笑了笑,有熟悉点的人,也会跟他搭话,只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看,并不像村里人找周围的人嘘嘘索索的说。
两家挨得很近,穿过菜园子就是白琴的家,一般人家鸡蛋都藏在床底下。
柳绵绵自然不能指望着白琴自己拿,她可是要亲自动手丰衣足食了。
说着话,进了屋,直奔白琴的卧室去。
以前也没少进白琴家里,柳绵绵按照记忆熟门熟路的找到白琴家的卧室,走进去就看见木头床底下放着个框,她随手一拉。
挺沉,还没拉动。
额滴个乖乖,柳绵绵眼冒金星,怎么有这么多啊。
那一筐子鸡蛋,白花花的,起码上百个。
周遭的人也给狠狠的震撼住了,这年头各家各户的养鸡数量也是受限制的,两个人头一只鸡,谁家的鸡蛋都不富裕,农村的人舍不得吃鸡蛋,都是拿去城里换盐换肥皂给家里用的,像这样一筐子鸡蛋,只有做席面的日子才能看得到。
天杀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丧门星,白琴捂住胸口:“你这个土匪,上人家里来抢啊,天理在哪里啊。”
“我可是当着你的面,上你家拿赔偿的,我只要三十个,多的我一个也不要。”
说着,一个个的数,鸡蛋就用上衣兜着。
村民们也觉得很解气,村里可是有不少人,家里都被王明亮偷过的,这会儿虽说不好意思问白琴要鸡蛋,但见到柳绵绵拿她家鸡蛋,却是很解气的,一个个的起哄说。
“拿呗,偷了你家就该赔,谁家也不富裕啊不是,怎么能白拿人家东西。”
“就是,小孩儿不懂事,大人还能不懂事了,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小孩儿更要好好教。”这是跟白琴结过仇的,家里也被王明亮随手顺走过东西的。
“对对对,她还想你给她儿子掏钱看病呢,自己家孩子长蛔虫不买药,找别人要钱。”
“白琴 ,你家怎么有这么多鸡蛋啊,你家也不办喜事儿啊。”
.......
白琴甚至觉得,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白琴现在欲哭无泪,这些鸡蛋有些确实是自家鸡下的蛋,有些则是买来的,她攒起来是打算托人给妹子带去的,现在让人给看见了,浑身上下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村里人肯定认为这些鸡蛋都是她怂恿儿子偷来的。
柳绵绵才不管她,她当然不知道这些鸡蛋是白琴买来讨好她家那个负心汉的了,真是无意中把人家的好事儿给戳得个稀巴烂,王明亮上她家偷鸡蛋的时候,怎么不管天理王法呢,但白琴家里这么多鸡蛋,倒是叫她狠狠意外到了。
这季节鸡热的都不下蛋,她原本想着白琴能有多少就拿多少呢。
谁知道有这么多呢。
啧啧啧,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呢。
入了夜,难得有几户人家点起来油灯。
村支部点着几支蜡烛,烛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屋内算盘声噼里啪啦的。
外头有人喊了一嗓子:“书记,大为,你们都在里头吧,村里头出事儿了。”
王祥红竖起耳朵一听,听出来是王超的声音,于是合上账本,走出大门口,见外头点了不少灯。
王大为也被人从村支部叫了出来。
仔细一听,还有男人被人揍得哭嚎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大人。
有人说:“书记,咱们村出事儿了,王大为媳妇在家跟人乱搞,被人抓了个正着, 村里人正吵吵着要把人带过来呢。”
王大为一头雾水,今天不是许老四过来商量事儿吗。
又有人说:“杀千刀的许老四,偷人都偷到咱们村里了,大为你也别傻站着啊,回去瞧瞧。”
柳绵绵躲在人群中间,使劲拱火,看王大为一头雾水的模样,她心里给乐的啊。
有人想挖个坑给她跳,谁知道把自己给埋了。
别人不知道,但王大为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偷人自然不是的,但这事儿也不能往外头讲,所以王大为火急火燎的往家走,就看见被捆的跟粽子一样的白琴跟许满仓,有人在前头牵着两人,就跟牵着卖小猪崽子一样的架势。
王大为急了:“干啥呢干啥呢,有话不能好好说?”
众人乐了,这带绿帽子的自己倒是不急,还叫人好好说话呢。
有人笑道:“你家媳妇儿偷人都偷到家里了,丢死人了,大为你也能忍。”
还有人绘声绘色的讲:“许老四也是个老光棍了吧,刚才两人裤子都快脱了,都抱一起了,王大为你可打人啊,有话咱们好好说。”
脱自然是没脱的,纯洁当然也是不纯洁的。
本来吧,这事儿就是私底下才能商量的事,两人自然不敢跑去外头说。
白琴自觉家里隐秘,才约了许满仓来家里讲,谁知道在家商量也能出这样的事,白琴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倒了血霉,干什么都不顺。
脸都要丢干净了哟。
头顶上绿了没有旁人不知道,但王大为的脸可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绿了。
正在此时,许满仓跟杀猪一样嗷嗷叫:“哎哟哟,别打了疼死我了,我可没跟她乱搞,我来你们村里,是跟白琴商量正经事的。”
柳绵绵眼珠子一转,捏着鼻子挤在人群中间:“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一对狗男女,不是在干坏事我可不信了。”
又有人喊打喊杀了。
许满仓更急了,再打他可就要打废了,于是一边嚎,一边撕心裂肺的喊:“不是我跟白琴,是白琴跟我商量,要把她隔壁的小柳介绍给我。”
王大为脸色发白,眼睛冒着寒光,恨不得用眼刀子把人给戳死。
可他不能,光天化日的,他还真动不了这怕死的泼皮,可他跟白琴的计划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以后也不用在村里混 了。
“你放屁。”柳绵绵叉着腰,从人堆里挤出去:“我跟王大柱还没正式办手续离婚呢,白琴就给你介绍我,我怎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你一个人相看个什么,不会是为了推卸责任,故意这样说的吧。”
“就是,相看哪有大晚上相看的,哪有躲在别人家里头相看的。”
“可不是,小柳就算要找人,也不会找你们家。”
“还不止,她还说以后要小柳给我们兄弟四个当媳妇,她还说......”许满仓怕人不信,把白琴两口子的计谋,一五一十的吼了出来,可真是丧心病狂的计划,村里人一个个的都惊掉了下巴。
王大为一脸颓丧。
虽说是自己堂侄儿,王祥红脸上也挂不住,目光冷飕飕的扫向王大为两口子,动静这么大,现在要捂住许满仓的嘴都不能了。
而说爽了的许满仓,此刻正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白琴两口子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么惊天大爆炸的新闻,就在村里炸开了花。
什么什么什么,这两口子计划着要把柳绵绵“卖”给许家兄弟,卖就卖吧,还撺掇着人家四兄弟一起上。
要说狠,没一个比这更狠的了。
村民们看热闹的表情一个个的盯着王祥红,要他给个说法。
到底是官帽要紧,就算是本家侄子,王祥红也护不住王大为了:“王大为,这真是你两口子出的主意?”
王大为指着他媳妇:“这事儿我可不知道,是白琴干的,你这个败家婆娘,看老子回去不抽死你,臭不要脸的东西。”
白琴哭的脸都花了,见王大为一锅子污水都倒在她身上,气的浑身发抖,拉开了嗓门就骂,把王大为那些污糟事儿一件件的数落出来,村民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个眼睛都贼亮贼亮,两口子从单方面攻击,到互相攻击,好不热闹.......
哟,这日子过得,将了个烂就。
————
村里分了钱,柳绵绵分到了二十三,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决定进城改善改善生活。
母女两个搭着顺风拖拉机,就进了县城。
这是宝妞第一次进城,所以那双大眼睛怎么看都看不腻,比如说城里的马路很宽敞,还很平整,到处都是推着自行车的人,热热闹闹的。
临街的都是国营商店,供销社就在县城最显眼的地方,站在柜台里头的是工作人员,外头排着长队,手里拿着粮本的城里人正排队买东西,对面就是国营饭店,县城的饭店并不大,这会儿进去吃东西都是凭粮票的,里头的人倒也不多,但走过去就能闻到里头飘出来的味儿。
宝妞懂事,并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撒泼打滚的要东西,站在国营饭店门口夸张的吸了几口气,懂事的说:
“妈妈,闻着味儿我就饱了。”
“瞎说,闻着味儿哪能饱呢,只会更饿,妈妈带你进去吃好吃的。”今天的妈妈是富裕的妈妈。
“妈,还有什么比米饭更好吃的吗?”
柳绵绵心想,那可太多了,数都数不完。
这要在后世,薯条炸鸡给孩子点上,宝妞能快活似神仙。
而现在,钱的购买力相对于收入来说,也是杠杠的。
十块钱,在有的食堂里面可以怼一顿丰富的涮羊肉,能买上二百个馒头,或者一百个肉包子。
但国营饭店卖的就那几样,热气腾腾的面条,蒸屉上的大包子,还有特色窗口卖炒菜的,不过问过以后才知道,需要单位的介绍信才能吃特色窗口的炒菜,那边更丰富,一般是政府单位跟国营单位招待客人才用的,各单位也是有招待次数的限制,一般人可吃不了。
而宝妞眼睛跟长了翅膀一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都看不够,最后停在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上头。
包子嘛,农村孩子吃的少,当地的主食是大米。
孩子只在家里见别人吃的,口水都要哇哇流出来。
柳绵绵伸头进去看了一眼:“同志,你们还有饺子呢?”
饺子没标价格,不会也是内部招待的吧。
站在窗口前的大姐上下扫了她一眼:“吃东西要粮票,你有吗?”
看着乡下人打扮,说不定连粮票是啥都不知道呢。
宝妞被大嗓门吓了一跳, 脖子往后缩了缩,不过一点也不露怯,又马上挺直了身板。
大姐被她逗得一乐。
柳绵绵把鸡蛋糕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丢嘴里,心说这会儿的东西可真是真材实料,吃了几口就把东西一收。
宝妞那边也吃完了,又喝了几口凉掉的开水,见大碗茶的大爷这边生意也歇下来了,便跟他东拉西扯起来。
大爷就是火车站这附近村子的,从有这个火车站开始就在这边摆摊,沿海城市管得也不严,他年纪也确实是大了,生产队的工作他也干不了,政府对这样的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问事儿问到我这里就对了,就没有我吴大爷不知道的事,第一棉纺厂啊,离这里可远着呢,在新城那边沿着海,每天倒是有几趟公共汽车过去,但下午一般就没有了,你要去得等明早上的车,咱们海城大着呢,老城跟新城区都离了有一天的路,靠走是走不过去的。”
一天的路!
这也是惊了,以前只知道西北城市大,还不知道南方城市也这么大的,但这会儿的海城范围跟几十年后不一样,几个市没有全面发展起来,也就没有分区,以后分成的三个市,现在都属于一个地区,而柳绵绵要去的是沿海那边的新城,离现在的老城区有些远,在未来是属于两个市。
“那请问转业军人就业安置是哪个单位?”
“姑娘,你有亲人转业来海城?”
“也......也算吧。”对上大爷好奇又八卦的眼神,柳绵绵不知道下一句怎么接:“您知道吗?”
看样子负心汉今天是逃过一劫。
“军人转业都是在政府安排就业,滨海那边有建好的房子,应该都是在那边,如果是转业军官,肯定就去滨海了,如果是普通军人,可能就地分配,或许直接去厂里了。”
这会儿军人就业分配都是直接到单位,待遇都还不错,卫轩这样的军官,分配的单位肯定不止一个,是可以挑挑拣拣选个最好的单位,也能选择返回户籍地,不过现在说这些都马后炮,刘幺姑当初最恨的就是儿媳妇要离婚不说,还没提前打个招呼,卫轩的组织关系都转来了海城她才提,不然就近分配到新源县,她也可以照料一二。
当然这也是马后炮。
好了,现在柳绵绵晒干了沉默,不管是去找谁,她都要在这个地方找个招待所住下来,等明天早上再搭公交车。
那头,卫轩上车后,在孩子们的强烈要求下,坐上了驾驶座。
驾驶技术嘛,他的确是没得说的,以前的时候开山地,开越野,都是一把好手。
出了火车站的人群,马路渐渐宽敞起来,这辆皮卡的性能不错,卫轩也是越开越顺手,一边开他一边跟孙明聊着。
“我妈是不是寄了什么东西过来?”
“对对对,差点忘了。”孙明就坐在副驾驶上,伸手就掏出来一个信封出来:“挂号信,昨天收到的,你不说我都忘了,家里给你寄的什么东西?”
“媳妇。”卫轩随口答道。
“啥?”
“寄的媳妇。”
“这年头.......连媳妇都能塞信封里头了。”孙明有些无语的说道:“那你把车停路边,拆开信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几个孩子正在后头热闹着呢,见车停下来了,二娃把车窗摇了下来,头也伸了出去。
卫轩有些无奈:“二娃,头别伸外头,危险。”
拆开薄薄的信封,里面果真只有一张照片。
是一张黑白单人照,照片拍了很久,因为没有塑封,上面的人影看着都有些模糊了,但五官清晰可见。
“老大,你这个叛徒,你怎么能帮着爸爸找后妈呢。”二娃抗议道。
“你怎么那么傻,人都过来了,咱们不找她,她自己也会找过来的,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吧。”阿姨看上去并不像坏人。
兄弟两个吵吵着,大娃也不给爸爸指路了,专心跟老二理论,而卫轩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茶摊边上。
老板是个六十几岁的瘸腿老汉,听见大动静忙回头,看见个威武的年轻人,比干部们还威武,手忙脚乱的收着摊子,但见到里头的男人皱着眉头冲他问:“刚才是不是有个女的,带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在这里喝茶?”
卫轩一急,话都没说全,再说了他也没好意思盯着人家女的看,当时只是扫了几眼。
老汉:“一天到晚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女的跟哪个孩子。”
不会是有人犯事了吧,难道是个拍花子?
老大瞪了二娃一眼:“你去说,你不是最会学人家讲话吗。”
二娃还别扭呢。
老大抓着他的胳膊:“你不去,待会儿咱爸找个母夜叉。”
二娃想了想,那阿姨还挺好的,还给大娃让座呢,比母夜叉好点。
老汉正懵着,还在琢磨着到底是跑还是不跑呢,就见到车里头钻出来了个小脑袋,四五岁大的孩子,笑容满面的冲老汉笔画,带着夸张的口吻说道:“就一个很漂亮的女的,梳麻花辫,辫子到这里。”
比了一下,大概是到腰的位置,二娃的表演颇具戏剧色彩,还模仿了柳绵绵对人笑的样子,笑的就跟个小狐狸似的。
老汉一愣。
二娃又比划了一下小姑娘:“比我小点儿,留娃娃头,眼睛很大很水灵,特别漂亮,对人笑是这样的。”
像模像样的把宝妞的样子也给模仿出来,老汉顿时就知道了。
“是他们啊,他们要去第一棉纺厂,还说要去政府找个什么人,刚才还坐在这里跟我聊了很久,才走没多久。”
“去哪里了?”
“往招待所那边去了。”老汉指着前面,对卫轩等人说。
辞别了老汉,卫轩一脚油门又往前,没走几步路,果然看见个背着背篓的女的,手里头还牵着个小孩儿,两人走得累了,女人掏出来块帕子,低下头给孩子擦了额角的汗水,又低声跟孩子说了几句话,母女两个又往前走。
这回没错了,就是柳绵绵母女俩。
其实两人离开了茶摊走了还不到一公里,宝妞就说走不动了,嘴上一直嚷嚷着“歇会儿”,柳绵绵想抱她还不肯,还要跟母亲闹别扭要自己走。
海城空气闷热,两人又是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才到这里的,宝妞早就累得不轻。
柳绵绵也累的很,不过她是大人,怎么都要扛下去,可宝妞实在是走不动了,两人只能走的慢些。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宝妞。
柳绵绵下意识一回头。
“宝妞别走了。”
皮卡车后排的窗户开着,几个孩子从里头探出个脑袋出来,然后她就看见了火车上那几个孩子,还没等反应过来,皮卡车就停在她旁边,驾驶座门一打开,从车里走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小柳同志?”
“是,你是?”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卫轩。”
卫轩......也就是这趟柳绵绵要来投奔的人,刘幺姑的大儿子。
那个被前妻甩掉的可怜蛋。
居然是这样一个大帅哥。
柳绵绵有些懵圈,还有些茫然,别的不说就是.....他跟照片上面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小柳儿跟你一样,也都是跟丈夫分居了好几年,彼此之间不见面感情也都淡了的,你俩好好处啊,我这里太吵我先挂了。”
说起来,这两点卫轩跟柳绵绵都一样。
都是长期分居,感情淡薄。
挂断了电话,卫轩开始担心起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家来人。
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可千万别出事才好,相待这路卫轩快步走向车里。
母女两个走出了火车站。
下了车一路宝妞都乖乖的,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听说外头拍花子的多,柳绵绵心说也要把人给看好了。
两人又在火车站广场上看见那辆皮卡车,几个孩子又一次见面,犹如见到老熟人显得格外亲热,大娃冲宝妞使劲挥手:“宝妞,你们上哪?”
宝妞挥挥手,脆生生的回答:“我去找我爸爸。”
又不敢确定,回头问妈妈:“妈妈,咱们是去找爸爸吗?”
柳绵绵认出来是刚才在火车上见到的精神小伙们,没想到这一大家子居然有车接,她表示很羡慕。
宝妞也跟看见亲人一样的热情:“大娃哥哥,我走啦。”
大娃探出的脑袋被车里的人按了回去。
但很快,汽车开动起来,慢慢的消失在人群里。
这个时代的海城,还没发展起来,连火车站这样的中心地带,周围都是破破旧旧的民房为主,一点都看不出未来会成为大城市的趋势。
火车站门口是个小广场,也就是刚才孙明停车的地方,母女两个刚走到那个位置,看见皮卡车消失在人群中。
太热了。
十月的海城虽然已经不像夏天那样闷热,空气中带着海风的腥咸。
车站马路对面就有卖大碗茶的,一分钱一碗,这会儿人虽说节省,但一分钱一碗的大碗茶不少人舍得喝,茶摊前热热闹闹的,柳绵绵带着孩子过去:“同志,我不喝茶,能给我灌一壶水吗?”
虽然很多人直接在广场门口喝自来水,不过这个柳绵绵喝不习惯。
卖茶的都是现烧的开水:“一分钱。”
这会儿水不费钱,费钱的是烧水的柴火,那也不贵了。
柳绵绵花了一分钱,让那人把水壶灌满,刚添满的水壶里头都是开水,宝妞渴的不停舔嘴巴,柳绵绵又花了一分钱,又买了一碗凉茶,喂宝妞喝,大碗茶都是用粗茶叶泡的,味道一般般稍微还带点苦意,但沁凉的味道从嘴里一直蹿到肚子里,单喝着也很舒服。
一口喝完还不够,宝妞像个小鸟儿一样张着嘴巴喊:“妈,我还要我还要。”
这会儿人也不讲究,便是这么小的孩子,在农村也是喝这种苦茶的,宝妞倒是习惯这个味道,喝了好几口,放到彻底凉掉的大碗茶另有一番味道,柳绵绵又给孩子喂了一大口,见她脸上终于露出畅快又满意的神色,这才把剩下的喝掉。
“妈,我还饿。”宝妞跟个小雀儿一样,一声声的叫唤起来。
“咱们先吃点鸡蛋糕,等找好落脚的地方,咱们就去找个国营饭店吃东西去,好不好?”柳绵绵哄着孩子,从背篓里头翻出来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的就是鸡蛋糕,只剩下两块了,母女两个一人一块分了,就站在树荫底下吃。
“妈妈,鸡蛋糕真好吃。”这孩子,长这么大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鸡蛋糕了。
“妈妈没骗你吧,以后还买更好的东西给你。”
跟以前的工厂宿舍差不多,但又不一样。
柳绵绵:“这屋子还可以啊。”
“政府扶持力度大,往这边招人,不给点待遇谁愿意来。”所以屋子比一般的筒子楼要大很多,外头看着很艰苦,但里头可还大着呢。
这样的房子,在当时城市居民大部分都挤在筒子楼里的时候,算是城市中高端社区了。
分给卫轩的房间在二楼,登记好了以后,管理员就交接了钥匙,柳绵绵也跟着上去看了一眼,房子里外隔了一下,里头是一个大间,外头是一个大间,里头除了水泥地面,墙面上连石灰粉都没刷,就是朴实的红砖墙面,户型上毫无格局可言。
最里头的房间通向外头居然有个小阳台。
“那敢情好,不折腾。”卫轩说:“先收拾着,待会儿我出去买点东西。”
“我有话要跟你说。”
柳绵绵缓过来了,对这个新住处有些满意,总算找到了一些城市生活的感觉了呜呜呜,瞬间就支棱起来了呢!
柳绵绵进去扫了一圈,见大大小小的包袱都带进去了。
被子带了三床,这父子四个的衣服四季齐全,其他的一概没有。
“只有衣服和被子?”
“你以为呢,东西不好带,我只能捡些重要的东西带走了。”卫轩有些无语。
把衣服被子都打包带走,香姨差点跟他翻脸。
在这方面柳绵绵正不好意思说他,因为她自己更离谱,家里只能刮走墙皮了。
“那你知道要买什么吗。”
“啊,去了再看呗。”
这回轮到柳绵绵无语了,果然是男人带娃,够抽象。
柳绵绵:“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咱们得整个清单出来。”
卫轩正在拿东西的手一抖,手差点敲到二娃头上,弄得二娃怀疑人生,疑惑自己到底哪里闯祸了。
列清单什么的,不像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说出来的话。
“小柳同志,你读过书?”
“文化初小,不过咱们村不是有知青嘛,我跟着那些知青学过一点。”柳绵绵打算糊弄过去。
“知青能懂这么多?”卫轩表示怀疑。
“你这人就狭隘了啊,大部分是愣头青没错,但也总有一两个是懂事点的,咱两俩要不要合计一下,到底要那啥,怕买重复了,也怕买不全。”
“买家具的地方跟买日用品的地方不在一处。”孙明好心提醒:“那两个地方隔着好远。”
“那你告诉我买家具的地方在哪。”卫轩指着柳绵绵说:“家具我看着情况买,日用品你去买。”
不过就算是市区,买家具都是难事,好在这边有家信托商店。
对此地熟门熟路的孙明介绍道:“调来调去的干部们也不少,走之前大件处理不掉,都是要处理的,所以政府又搞了家信托商店,运气好的话能从里头找来合适的东西,实在不行就再等等,我那里有个架子床,可以拿过来给你们用着。”
那哪能好意思,谁家里有富裕的床啊,可不能让gemin战友打地铺。
信托商店是寄售二手物品的地方。
柳绵绵对信托商店比较感兴趣:“除了大件其他的东西能从那里找到吗?”
“你想买什么?”卫轩问。
“那可多了。”柳绵绵现在有钱,想到二手寄卖并不需要用票,顿时起了要淘换点东西的心思。
两人商量着买这买那,孙明被撂到一边,刚好他还有事卫轩让他先走,家里想招待个客人连碗跟盆都没有,连口水都没让人喝上,甚至连个凳子都没地方坐,临走之前两人约了下次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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