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花芷顾晏惜的其他类型小说《苟了15年,我成为家里顶梁柱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空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去而复返的花芷在屋外站了半晌,呜呜的哭声隐忍而悲戚,那个从来都不知愁的女子如今正为了她伤心难过,她满z足于得到这样的关心,却也恼怒有人趁她不在兴风作浪。眼波一转,花芷看向迎春。迎春点点头。直到哭声慢慢停住,花芷才悄声离开。大院里,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翠一脸惊疑不定的被两个粗壮婆子看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另一边的陪嫁林嬷嬷低头垂眼,脸上却并无慌色。看到大姑娘出来柳翠便要说话,被粗壮婆子捂住了嘴一左一右扣住。花芷毫无遮掩的就这么扭着大房的下人穿过数个院落回了自己院子,在自己熟悉的环境神情中透出些许疲色,先是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回来又没个消停,还没有恢复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喝了两口参茶,花芷看向林嬷嬷。她母亲出了名的心肠软,可这些年下来...
《苟了15年,我成为家里顶梁柱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去而复返的花芷在屋外站了半晌,呜呜的哭声隐忍而悲戚,那个从来都不知愁的女子如今正为了她伤心难过,她满z足于得到这样的关心,却也恼怒有人趁她不在兴风作浪。
眼波一转,花芷看向迎春。
迎春点点头。
直到哭声慢慢停住,花芷才悄声离开。
大院里,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翠一脸惊疑不定的被两个粗壮婆子看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另一边的陪嫁林嬷嬷低头垂眼,脸上却并无慌色。
看到大姑娘出来柳翠便要说话,被粗壮婆子捂住了嘴一左一右扣住。
花芷毫无遮掩的就这么扭着大房的下人穿过数个院落回了自己院子,在自己熟悉的环境神情中透出些许疲色,先是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回来又没个消停,还没有恢复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喝了两口参茶,花芷看向林嬷嬷。
她母亲出了名的心肠软,可这些年下来院子里也都妥妥帖帖从不曾出过什么事,大半功劳在林嬷嬷身上,外祖母大概也是看出来女儿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早早就培养了一个丫鬟给她做帮手。
外有父亲护着,内有林嬷嬷帮手,母亲才能儿女都这么大了还心思单纯,以林嬷嬷的忠心,当不至于花家一倒就对母亲不上心了才对。
“林嬷嬷,我不在的时候母亲那里发生了何事?”
林嬷嬷趴伏在地,只听声音就能听出愧意来,“是奴婢的错,前一阵奴婢的儿子生病了,奴婢向夫人告了三天假去照顾,回来就发现夫人神情不对,后来奴婢旁敲侧击的才知道三夫人嘴快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夫人往心里去了,好巧不巧的那日朱家舅太太又派人过来传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夫人不要再往娘家送信,免得大公子难做,还说……还说大姑娘已经退了婚,可朱家的姑娘还要嫁人……”
花芷气笑了,她退婚竟然还能影响朱家的姑娘嫁人?那她花家的姑娘是不是直接一根白绫解决了省事?
几个丫鬟也气红了眼,之前时不时来和大夫人纠缠的人是谁,花家这才倒了多久,就是人走茶凉也未免凉得太快!
“娘往朱家送信了?你起来说话。”
林嬷嬷站起来,依旧低眉顺眼,“不止夫人,其他各房都有送信回去,您之前说让大家和娘家断了来往,老夫人后来又提点了一次,大家便都往娘家去消息了。”
“信里写了什么你可知道?”
“奴婢知道,夫人担心写着忌讳的话,让奴婢看过一眼,奴婢瞧着也就是多写了两句对那边亲人的挂念和对大老爷的担心,并没有让娘家帮衬求情这样的话,不知道舅太太怎么就从中看出来了有让大公子难做的事。”
花芷却明白舅母是怎么想的,娘是家中幺女,向来得家中爹娘兄长宠爱,她说牵挂大老爷落在舅母眼里可不就是想让娘家人在这事上使使力,她派人过来只怕也是背着其他人,算准了娘那个软弱的性子不可能把这事捅到外祖母面前去。
可惜,还有个不软的在这。
花芷端起茶盏,闻着茶味又嫌弃的放下,“三婶这是从儿子被流放的打击中缓过来了?”
林嬷嬷一本正经的接话,“奴婢瞧着是,这些日子往老夫人院里去得也挺勤。”
“就花家这艘破船也要耍尽手段去夺,就她这个眼界祖母能把家交给她当?”花芷笑着,眼里却含着冰,“我就让她看看她和我的差距在哪里,林嬷嬷。”
“奴婢在。”
“你从母亲身边侍候的人里扒拉扒拉,重新找个能用的带在身边好好教一教,你不在的时候也知道该怎么护着主子。”
“奴婢遵命。”
“再去一趟朱家,当着我舅母的面在外祖母面前把她做的事哭上一遭,我娘吃得了亏,我吃不了。”花芷冷笑,“不用怕得罪人,我没指望任何人来帮,也不需要。”
“是。”林嬷嬷大声道是,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仿佛都随着这一声吐了出来。
“去吧,现在就去。”
“是,奴婢告退。”
念秋端着参茶凑过来,“小姐,您再喝两口。”
“给我喝点正常的茶,再这么喝下去我闻着味都要吐了。”
念秋无奈,只得去沏了杯温开水过来,茶叶是不可能会有的,小姐如今正长伤口,要是因着吃了茶叶加深了新肉的颜色她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把柳翠带进来。”
柳翠战战兢兢的跪到花芷面前,“大,大姑娘。”
“柳翠,你侍候我娘多久了?”
“七年了,奴婢十一岁就到了大夫人身边。”
“七年。”花芷静静的看着她,“我娘那么个软乎性子,想来你也没吃过什么苦头。”
柳翠心慌得厉害,只得顺着话应,“大夫人心慈,待奴婢等从来没说的。”
“所以你是摸准了我娘的脉,就算被她知道也不会如何你吗?”
柳翠一屁股跌坐在地,嘴唇抖动呐呐不能言。
花芷原本只有三分把握,这一诈之下三分变成了十分。
林嬷嬷是个稳妥人,也清楚侍候了多年的主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要离开不可能没有做安排,既做了安排还让她娘有被三婶挤兑的机会,那问题就只可能出在地位仅次于林嬷嬷的柳翠身上,要是她持正了,她下面的人也不敢越过她做小动作。
“三婶许了你什么好处?”
柳翠咬住唇趴伏在地不发一言,她不敢说,在大夫人身边七年,见过大姑娘无数回,从没有一次有现在这样的压迫感,她一直以为大姑娘是无害的,不,不止她,在大姑娘说要掌家之前谁不认为她是无害的?
可是已经迟了,她们知道的都太晚了。
“不说也无妨,我并不是那么想知道。”酸软的身子哪哪都在叫嚣着要休息,花芷却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衣袖,撑着椅子站起来,“带上她。”
“大姑娘……”柳翠猛的抓住花芷的腿,让花芷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迎春和念秋双双倾身将人扶住,怒目看向柳翠。
慢了一步的婆子一把将柳翠按在地,力气也没收着,柳翠疼得想叫,嘴巴立刻被捂实了,这时候她心里才真正生出恐惧来。
城南的宅子比老宅小了近一半,主仆几百人住进来自是没有在老宅来得宽裕,把人集中到一起更显得人头攒动。
大多人都猜出来徐管家把大家集中到正院是为了什么事,以花家如今的情况散掉一些婢仆才是正常,就是不知会定个什么章程。
“大姑娘来了。”有人低呼一声,所有人都或明或暗的看向从月亮门走过来的人。
谁都没想到老夫人倒下后,出面来当这个家的竟然是这个平时并不出挑,本分得过了头的大姑娘,且至少到目前为止表现得很是可圈可点。
“见过大姑娘。”所有人屈身行礼。
“免礼。”迎春和抱夏两人搬了张太师椅放到台阶上,花芷坐下,姿态从容。
眼神一扫,花芷双手十指交叉放到小腹,“人都到齐了?”
徐管家欠身,“回大姑娘话,在家的全到齐了,依您的意思,城外宅子和两处庄子上的人没有通知。”
“回头让人去告知一声,莫要忘了他们。”
“是。”
花芷抬了抬下巴,“所有人,按活契和死契分开站。”
徐管家稍作调摆,一众人无声的分开站立。
“签了活契的去念秋那里领这个月的月钱,花家还各位自由身。”
众人面面相觑,就这样?说放就放了?年限签得久的也放?不转手卖了她们?
“签着死契的如果有心离开花家也不强留。”花芷从迎春那拿过匣子打开,随手在里面翻了翻,“诸位在花家时尽心为花家办事,花家落难亦全心护主,至今不曾生出乱子,花家记大家的好,如此这般也算全了这主仆情份。”
花芷站起身来,“不用急于做决定,明日午时之前报到徐管家那里便好。”
花芷一走,正院里便热闹开了,有激动的,有傻笑的,有皱着眉头在那苦想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看到有人拿回了自己卖身契,泪流不已后静静转身离开的。
花家放人离开自是好心,可这世道真离了花家却并不一定能活得下去。
徐管家站得高看得远,将这一方小小世界里的人生百态看在眼里,心里对大姑娘更加佩服了。
不说别的,离开的人要念花家主子一声好,而留下来的也更安心,人只要安了心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心思就少了。
老夫人院里的人去了多少便也回了多少,苏嬷嬷快步回了屋,把大姑娘的决定报与老夫人知道。
苏嬷嬷满心担忧,“如果大家都要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可怎么好?”
“你会走吗?”
“老奴怎么可能走!”苏嬷嬷想也不想的便道,说完也隐隐有些明白了。
老夫人笑,一脸感慨,“年轻虽然少了经验,可胆子却比老人要大,芷儿这一步走得好,想走的能走,想留下的也可以留下,两相欢喜。”
苏嬷嬷还要说什么,老夫人摇摇头,笑容敛了些,“以后芷儿的决定我屋里的人都该率先站到她那边,要是我都不撑她一把,她怎么当这个家?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她不行,我自然不会让她乱来。”
“老奴知错。”
“知道你是为花家着想,去和大家说一声吧,按大姑娘的吩咐做。”
“是。”
得到消息的大小主子反应各不相同,受影响不大的人自是庆幸,也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利益受损最严重的四位夫人里二夫人摔了杯子,三夫人沉着脸咬碎了牙,大夫人虽然不能干,该拎得清的时候还是拎得清的,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女儿那边,四夫人则在考虑片刻后也选择了站在大姑娘那边,有夫君的原因在里面,也因为这两天大姑娘的表现给了她信心。
***
花芷喝着花茶等几个丫鬟盘完账。
抱夏端着一盘水果进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花芷坏心的故意不问她,屋里的丫鬟也纷纷偷笑,小姐这么收拾抱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偏偏她总记不住。
抱夏瞪了她们一眼,破罐子破摔的主动说了起来,“听说二夫人气得把碗都摔了,小姐,您就不怕她以后给您使绊子?”
“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她哪来的闲心使绊子。”花芷并不意外二婶的反应,二叔是庶出,娶的齐氏家门不低却也是庶出,该学的规矩都学得挺好,就是眼皮子浅了些,大概真是出身决定气度,花家四个媳妇二夫人历来最小气,把她身边的丫鬟放了她不气才奇怪,不止她,大概三婶也会有一段时间不会给她好脸色。
“小姐,点清了,老夫人八百两,大夫人二百两,二夫人六十两,三夫人一百两,四夫人也是二百两。”
“记下来吧,以后等事情都了了就按她们给的多寡来分,迎春,我手里还剩了多少?”
迎春笑着理了理鬓角头发,“银票二千二百两,金条二十根,还有一些首饰银锭。”
抱夏眼睛都瞪圆了,她们当时竟然藏了这么多,这还是之前已经给老太爷他们送去一些了呢!
花芷却知道其实并没有,这些年她陆陆续续的放进去了一些,本来是抱着万一的心思,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账上记一千两即可。”
抱夏要问为什么,被拂冬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小姐,婢子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缺什么。”
花芷好笑的看着拖拉着离开的两人,四个丫鬟里抱夏性子最直,遇上事的时候有点傻大胆,最常替她在各院之间走动,迎春谨慎稳重,由她总揽院里所有事,念秋细致,管着账本,拂冬胆小内向,恨不得一天到晚长在厨房,她每天能饱口福得归功于拂冬在厨艺上的天份。
四人各有各的缺点,比如迎春谨慎得过了头,抱夏总是风风火火有点鲁莽,念秋大概是管着账的原因有点抠门,拂冬则太过胆小,动不动眼泪直流,她都一一纵容着没想过要改变她们,她不需要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四人,长成如今这般鲜活的样子,挺好。
老夫人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慢悠悠的道:“芷儿自小受老太爷教导,学识也还过得去,到时先生若觉得她差着些再让她退位让贤便是。”
穆先生收回心神,道:“这是花家事,教的也是花家子孙,在下无权置喙,花家觉得好便是好的。”
这样的态度已经超出了花芷的预料,她原以为穆先生最少也会质疑两句,却不想他心胸这般宽广。
花芷俯了俯身,“花家子弟能学得穆先生三分就将受用不尽。”
“大姑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老夫人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领着多余的人回转了后院,花芷送走祖母后便道,“柏林,你带着大家先过去。”
“是,长姐。”
看着大大小小的孩子走远,花芷看向穆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退后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穆先生,小女想和您商量一下弟弟们分班的事。”
穆先生明白的点头,“大姑娘想如何分?”
“按之前那样分自是不能了,小女就想着不如做一次考核,不拘年纪大小,学识进度不相上下的为一班,分成两个班,您看如何?”
“大姑娘好心思。”无需多想穆先生就觉得这主意好,六岁才进学的孩子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可能和九岁十岁那些相比,要是放到一起教他们肯定跟不上,可要是照顾他们,又耽误了大些的孩子,自是分开教更好。
曾经受过与这里完全不同教育的花芷笑笑,“如何安排授课等成绩出来再做思量。”
“依大姑娘的意思。”
当天两人就出了一套题出来,四书十三经凡是他们学过的都有涉及,穆先生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一锅乱炖的考法,觉得颇有意思,对大姑娘做先生这事有了点儿底。
最后成绩出来,大班的以花柏林为首共有十五人,小班九人。
让孩子们先行散学,两人就授课做了划分,花家的孩子四岁启蒙时就已经熟读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等等这些,六岁进学后学的就是论语,花家诗书传家,底子都打得不错。
穆先生是经过科考的文人,有举人功名在身,当年会来京城就是赴考的,没成想出了事,若不是花老太爷惜才保下他,世上怕是早没了他这个人。
虽然没有继续往上考,可那一身的本事是实打实的,花芷将高深一些的都划给了他,自己只领了论语、幼学琼林、三礼以及尚书,除了尚书是大班要学的外其他三门都是小班的,且主要都是学做人,比起那些学识,她更看重这个。
穆先生并无异议,实际上他原以为全部都得需要他兜着。
走的时候,花芷从抱夏手里接过一个盖着红绸的篮子递过去,“往后就要麻烦先生了。”
穆先生痛快的接了过去,向着花芷微微一礼,花芷回了一礼,两人道别。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穆先生掀了红绸,看着里面的东西面露讶色,再打开红封一看倒有些后悔自己接得太利落了,这份礼比起之前在花家时可还要重上几分,他本就是为报恩而来,花家实不必如此!
回想这半日的相处,穆先生陷入深思,之前还未发现,花老夫人莫不是要把家交给大姑娘来当不成?一个深宅大院养出来的大家小姐,担得起这份信任?
不过一个敢出头做先生的女子,想来应该也有些许不同。
***
午歇的花芷被伤口痒醒了,刚要隔着衣裳挠一挠就被快步过来的迎春熟练的抓住了手,然后轻轻的在伤口处轻轻的按了按,缓解过这一阵。
瞌睡完全醒了,花芷也不在床上赖着,“派人去告诉陈良一声,我要去趟绿苔巷。”
“是。”
迎春出去张罗,念秋找了套衣裳过来侍候小姐更衣,等收拾好刘香已经准备好了洗漱水,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花芷以前只路过绿苔巷,真正来还是头一次,坐在马车上围着那边几条街数条巷子转了转,对比之下她买下的这条巷子真是最破落最没人气的。
几间铺子半开了门,从外边看着里面乱得很,显然正在收拾准备搬离。
花芷也不去打扰,让马车直接驶到巷尾,掀起帘子看着二十五个铺子里最大的这间,“陈良。”
“小的在。”
“把这个铺子拆了,该办什么手续就去办,只要不留下麻烦不用怕花钱,大钱都花了,不差那些。”
陈良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大姑娘的意思,那间铺子堵住了巷子的路,让这条巷子成了一条死巷,只要把那个铺子拆了,让巷子连通内河,这条巷子就活了!
花那么多银子买下来的铺子却只为了拆,陈良佩服大姑娘的魄力,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姑娘这个眼力和魄力,所以绿苔巷年复一年的败落。
“小的一定办好。”
花芷又给他一个名单,“这些人目前还在拂冬那学习,学成后他们每人管一个铺子,你总管所有铺面,我记得你是识字的。”
“是,蒙老爷看中,学了几个字。”
“在铺面开张之前抽空去跨院跟着念秋学一学做账,这二十五个铺面的支出入账,一月、一季、一年的利润分别都要清清楚楚一眼就明,我要的不是推一下动一下的管事,而是能替我分忧,小事上完全有能力自主的管事,你可明白?”
陈良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却又不是很明白大姑娘能允许他自主到什么程度,花家虽善待下人,但要是有下人敢替主子做主那也是万万容不下的,大姑娘如今却说要他小事上自主……
深吸一口气,陈良问,“小的愚笨,想请问大姑娘大小事该如何划分。”
“你能力范围内能解决的就是小事,解决不了的就是大事。”花芷很满意他会主动询问,这其实就已经不是推一下动一下了,而是在动脑,“凡是在我面前听用的人,我都会给他一次犯错的机会,但我希望这样的机会你们一辈子都用不上。”
“是,小的不敢让大姑娘失望。”
徐杰、左飞、刘月明、陈良,花芷轻轻吐出一口气,摊子暂时算是铺开了。
除了隔日一次的尚书是下午的课程外,花芷将自己的课都排了上午,她把自己的时间分成两块,一块是当先生,一块处理家中事务,两不耽误。
正式讲学这日第一堂是小班的论语,花芷没有刻意做先生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素淡,长发轻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她不好和男人一样盘坐于地,便叠着双腿跪坐。
九个小萝卜头鼓圆了眼睛看着走上台的姐……咳,先生,等着她开口说话,柏林哥可是说了,如果有人不听话要被收拾的。
花芷扫眼一看就笑了,在这个十六七岁便成亲的时代,孩子大都早慧。
花家的老祖宗为了后代子孙争气更是定下数百条家规,其中一条就是孩子两岁后就要离开母亲身边,和年龄相近的兄弟住到一起,四个人合住一个院子,侍候的人也都是小厮,丫鬟无令不得近身,这样养出来的孩子自是少了许多脂粉气,也没人能给他们灌输一些本就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懂的东西,虽然依旧早慧,却没那么多心眼子。
也是因为如此,花家子弟中即便是庶子也很少有人名声不佳,她四叔那样的就已经是异数了。
想到四叔,花芷神情黯淡了些许,抛开这些有的没的翻开书,也将自己备的课打开。
她没当过老师,可做了那么多年学生多少也看会了些,备个课还是难不倒她。
“中间断了有些日子,我们不急着学新知识,先将之前所学来回顾一下……”
花芷声音舒缓,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很快就赢得了这些早早就离开母亲身边的孩子们的心,每每她问什么问题时一个个都眨着眼睛,用眼神强烈的表达着‘点我点我’,他们还小,本就没有养成女子不能为先生这样的观念,不用花柏林的威胁也都非常迅速的接受了这个女先生。
穆先生在门外听了片刻就看出来了,花家大姑娘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换成他都自认无法把一本传承多年的论语讲得这般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京中年年评才子才女,他也曾好奇的看过他们的诗词,佳作是有,可大多名不符实,牵强附会强说愁的诗词倒还不如像大姑娘这般把书读透了,这才是真正的才气。
收服大班的孩子也没费多少功夫,尚书本就是讲历史的,她已经和柏林讲了好几年的故事了,实在没得讲了就自己编,有这个底子在,她把晦涩的尚书讲得趣味横生,穆先生又去偷听了几耳朵,回去后很是翻了下书,怎么都没能从书中看出来里边竟有那么丰富有趣的内容。
学生里也不是没人想要唱反调,但是还没等他想好从哪里找茬就已经听得入了迷,可是到了花芷都走了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最后也只能摸摸头回去挨训了。
老夫人特意让苏嬷嬷去穆先生那打听了下,穆先生只说不愧是老太爷亲手教出来的,他受益匪浅,好奇之下,老夫人让苏嬷嬷扶着去族学听了听,离开时觉得身上都轻快了几分,原先还担心大丫头是因为找不到先生才逞能,现在看来倒是她自谦了,从孩子们的反应就看得出来这位女先生并没有引来不满,即便是有,也被芷儿无形中就给化解了。
心底自有底气,所以芷儿才有这个自信,真好啊,老夫人心想,花家要是多几个芷儿这样的她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脚步一顿,老夫人兴致盎然的问,“我记得二丫头三丫头都是有些才名的,你瞧着她们比起大丫头来如何?”
苏嬷嬷心底不看好,但也不能明说,只是含糊道:“能被称为才女,自是不差的。”
老夫人这会儿对花家的姑娘空前信任,也没听出她的言不由衷,笑得眼角皱纹越加明显:“回头和芷儿说说,让二姑娘和三姑娘也去试试,不说一定要当个先生,芷儿忙的时候能帮她替替手也是好的。”
苏嬷嬷没想到老夫人会打这个主意,试着把她的心思带回来,“先生换来换去总是不好,奴婢瞧着公子们对大姑娘很是喜爱,换个人未必就还有这个效果。”
“反正是在自己家里,试试无妨。”老夫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声音浅淡,“我们知道芷儿这段时间做了许多安排,她着眼的是长远的将来,而不是眼下的利益,可其他人不知道,她们只以为我老婆子偏心大房偏心芷儿这个大孙女,既然如此,总要给她们一个出头的机会,她们要是抓住了那自然是她们的本事,要是自己本事不济,那她们怨天怨地怨自个儿也怨不到我怨不到芷儿身上。”
“您考虑的是。”
“不多想一想不行,芷儿眼中全是大格局,想的皆是大事,这些小事她不看在眼里,我总要替她多想一想,说不定就多个帮手呢?”
“是,婢子也这么盼着。”
比预计的晚了几天,徐杰终于回来了。
比起出去的时候徐杰瘦了不少,但是精神焕发,带着一身的朝气拜倒在大姑娘面前,“小的见过大姑娘。”
“快起来。”花芷虚扶了一把,从他的神态中就已经知道这趟出行必是所获颇丰,“事情办得可顺利?”
徐杰虽然兴奋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眉目低垂着态度恭谨,“小的遵循您的意思去往江南一带,就如您所说的那样,那边柑橘泛滥价钱极低,小的是生面孔不得当地人信任,所以先备厚礼拜了码头,之后在那边有名的船行付一半定金租了一条大船,有了这条船做保,当地人便信了小的,用剩下的银子收了一部分散货,家里有大园子的都只付了定金请他们随船来了京中,等卸了货再和船一起回去。”
“没有请镖师护送?”
“用不上,大船上拢共有二十多个船员,再加上又不是贵重的货物,水鬼看不上。”
花芷微微点头,对这条船的大小有了估计,走运河和海运不一样,运河水流不急,危险低,同样大小的船,船员远没有走海运的多,可即便这样都有二十多个船员,只怕真是运河能走的最大的船了。
“算这银子还差多少?”
“差二百八十两。”
“包括剩余的船资在内?”
“是,这是账本,请大姑娘过目。”
念秋接过账本看了看,向小姐点头。
这钱倒是比她预料的要少,花芷起身,“你稍等我片刻,我跟你一起去港口看看。”
“是。”
穆青回了一礼,“陆先生。”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笑笑便各行各路,君子之交淡如水,暂不必交浅言深。
看花芷还没有出来,顾晏惜趁机走开,往东边花芷授课间隙休息的院子走去,一眼就看到芍药在院子里捣药,他不好闯进去,便招手把人叫了出来,“哪里来的药材?”
“我让人送来的,对了,花花给我这个。”芍药献宝一样从平日里放各种药的兜里捧出一本书放到顾晏惜眼前。
“饶氏医经?”顾晏惜有些意外这本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医书会在花家,不过以花家的藏书量倒也确有这个可能,“他们将书都带出来了?”
“带出来了大半,花花说他们带过来的二十车东西里十五车都是书,她让我先看这本,她再去给我翻翻看,应该还有的。”
顾晏惜佩服的人不多,花家老祖宗是一个,大庆朝建国至今一百七十年,传承百年以上的却只得五家,另外四家都曾经跌落过,最惨的差点断了传承,唯有花家一直稳稳的延续至今。
数代皇上都曾经说过花家老祖宗,当年官至宰辅的花静岩是有大智慧的人,只要花家不背祖叛宗,一直依着家规行事花家就垮不了,一代两代的碌碌无为都影响不了根本。
即便如今无辜被迁怒以至抄家流放,看起来跌到了底,可看着那些眼里始终有光的孩子他就知道花家的崛起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就是花家的火种,等他们成长起来花家也就起来了,更何况还有花芷这个稳定乾坤的人在。
芍药倾身过来低低问,“世……晏哥,你是不是去偷听啦?”
“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听。”
“嘿,反正是听了,怎么样,花花讲得棒吧?”
“你都能听懂可见水平确实不错。”
芍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贬低了,非常认可的点头,“那是,等过段时间我打算搬张小凳子坐到学堂外去听。”
“为何要等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我和花家就更熟了啊,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认为我鬼鬼祟祟谋图不轨,现在还不行,花家的下人提防着呢!”
这就是芍药,其实通透得不得了,顾晏惜拍掉她衣服上沾的药粉,“我让人在附近买了个宅子,你要不要去和我认认门?”
“不去,我要和花花住。”
“……”顾晏惜只好自个儿回去了。
这天是约好的二姑娘三姑娘上课的日子。
花芷比平日里过来得早一些,以花柏林为首的一众花家男孩打起精神,拳头更有劲了。
顾晏惜让他们继续练着,走过来见礼,“大姑娘。”
花芷微微弯腰,“今日有妹妹要到前院来,麻烦陆先生稍微避着些。”
顾晏惜立刻意会到了她话中的意思,遂道:“时间一到在下就离开。”
“麻烦了。”
“大姑娘无需如此。”
顾晏惜提前一点放了课,没有多做停留便从角门离开。
花芷得到回禀对他的观感更好了些,她喜欢听得懂话又有分寸的人,可惜这个人不能收为己用。
“草草呢?”
“去缠着拂冬了,她想吃炸小鱼。”抱夏捂着嘴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连话都不多说,怎么简单怎么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熟了才知道她是这么简单好哄的人,为了吃到一份炸小鱼好话都说一早上了。
花芷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有了这么个捧场的吃货在,拂冬的手艺看样子是又能精进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