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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最新章节列表

酥酥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那你还说会娶柳姑娘呢。”玉心柔嗤笑,“谁当真,谁就输了。”这场闹剧以裴郎签字画押还钱,臭名远扬,被禁止参加科举为终。林清禾准备离开时被玉心柔追上,她淡淡看着对方:“何事。”玉心柔笑的眉眼弯弯:“难怪柳姐姐很喜欢你,你真是个有趣的女郎,你不认为我是个浪荡的女子?”旁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唯独林清禾目光平和。“世人多半怪女人勾搭,却不说男人管不住那二两肉。”玉心柔掏出几张银票塞到林清禾手中,“这是我近些年攒的银两,还有裴郎给的,你给柳姐姐赎身吧。”林清禾挑眉看她。玉心柔冲她笑:“我偷听过你跟柳姐姐的话,你是个坤道,多余的钱就是我找你帮忙的酬金。”林清禾低头看,手中至少有三千五百两银票,她问:“为何这么做。”“柳姐姐生性善良,也并不喜烟...

主角:林清禾宋白微   更新:2025-03-31 16: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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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禾宋白微的女频言情小说《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酥酥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你还说会娶柳姑娘呢。”玉心柔嗤笑,“谁当真,谁就输了。”这场闹剧以裴郎签字画押还钱,臭名远扬,被禁止参加科举为终。林清禾准备离开时被玉心柔追上,她淡淡看着对方:“何事。”玉心柔笑的眉眼弯弯:“难怪柳姐姐很喜欢你,你真是个有趣的女郎,你不认为我是个浪荡的女子?”旁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唯独林清禾目光平和。“世人多半怪女人勾搭,却不说男人管不住那二两肉。”玉心柔掏出几张银票塞到林清禾手中,“这是我近些年攒的银两,还有裴郎给的,你给柳姐姐赎身吧。”林清禾挑眉看她。玉心柔冲她笑:“我偷听过你跟柳姐姐的话,你是个坤道,多余的钱就是我找你帮忙的酬金。”林清禾低头看,手中至少有三千五百两银票,她问:“为何这么做。”“柳姐姐生性善良,也并不喜烟...

《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那你还说会娶柳姑娘呢。”玉心柔嗤笑,“谁当真,谁就输了。”

这场闹剧以裴郎签字画押还钱,臭名远扬,被禁止参加科举为终。

林清禾准备离开时被玉心柔追上,她淡淡看着对方:“何事。”

玉心柔笑的眉眼弯弯:“难怪柳姐姐很喜欢你,你真是个有趣的女郎,你不认为我是个浪荡的女子?”

旁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唯独林清禾目光平和。

“世人多半怪女人勾搭,却不说男人管不住那二两肉。”玉心柔掏出几张银票塞到林清禾手中,“这是我近些年攒的银两,还有裴郎给的,你给柳姐姐赎身吧。”

林清禾挑眉看她。

玉心柔冲她笑:“我偷听过你跟柳姐姐的话,你是个坤道,多余的钱就是我找你帮忙的酬金。”

林清禾低头看,手中至少有三千五百两银票,她问:“为何这么做。”

“柳姐姐生性善良,也并不喜烟花之地,在玉春楼过得不开心,所以她攒钱—心想离开。”玉心柔看向湖边的垂柳,用手指卷了—圈,“她对裴郎芳心暗许,却不知他不是良人。”

林清禾走至她身旁:“所以你是故意勾搭裴郎的?”

玉心柔点头:“我喜欢被人追捧,喜欢跳舞唱曲儿,更喜欢将男人玩弄在股掌中,用世人的话说,我就是妖艳贱货。

柳姐姐向往光明,不如我在背后推波助澜—把。”

林清禾明了:“你跟巫女交换了什么。”

玉心柔面色大变:“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巫术。”林清禾说完凝视她。

风将她们发丝吹起,夕阳落下,昏黄的光晕在两人身上,煞是好看。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去。

玉心柔心脏怦怦直跳,眼前人年纪分明不大,她却感受到—股强烈的压迫感。

她默然片刻,唇瓣微动:“十年寿命。”

林清禾惊的微挑眉,感慨:“看来你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是啊。”

玉心柔轻叹。

她比柳如梦小两岁,在江南苏州相识,那时候她才五岁。

江南洪灾,百姓流离失所,家中有女儿的多半都被卖了,长相陋者,不是被活生生饿死,就是被分食吃了。

那段日子,宛如地狱。

玉心柔就是被卖的那类,—路北上,她结识了柳如梦,两人情谊愈深,在天地间的见证下拜了把子。

她张扬有个性,长相明媚,得罪了不少人,—开始老鸨并不喜欢她,想磨平她的刺,故意不给她饭吃,时常要挨打。

柳如梦则是温婉坚韧的性子,经常送吃的去柴房,努力练琴唱曲儿,逐渐在玉春楼有了地位,玉心柔也在她的悉心教导下初露头角。

玉心柔回忆往事,眼角的几分不羁也抚平,她低声:“凭借柳姐姐的才艺,就算有人愿意赎她,崔妈妈也不会愿意放人,除非有个比她更出彩的人。

所以我用十年寿命换了歌喉,想取代为之,但没想到那裴郎没有赎姐姐,我撞见他去了别的花楼。”

林清禾哗然:“然后你就勾心他,好彻底让柳如梦死心?”

玉心柔点头。

真是感人的姐妹情,芍药还没回过神就听林清禾道:“你被骗了,除了你交换的十年寿命,还有柳如梦的嗓音也被拿走,所以那段时间她—度出了不声。”

玉心柔惊瞪眼高呼:“怎会!”

对上林清禾的眸子,她泻了气,双肩—点—点耸下来,低头抽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玉瓷瓶口在她下巴处出现接着眼泪。


侯府真假千金她有所耳闻,跟林清禾结识后才知她便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她说找侯府千金。

李氏喊来宋白微。

这说明侯府压根没重视林清禾,表面上是大小姐,实则还是以二小姐为先。

李氏更亲近一手养大的养女她能理解,但她不认同其做法。

舍不得养女,也得将爱分给亲女,最基本就要一视同仁。

王氏的心往下坠了坠,面容也沉下。

李氏几人对视眼,不解她怎么突然动怒。

听说王氏来了,林清禾猜测是来找她的,喝了口茶动身去正堂。

气氛有些尴尬,见林清禾来,李氏怕她冲撞王氏,张嘴就呵斥:“没叫你,你来干什么!”

王氏打断喝道:“李夫人!”

她快步走到林清禾身边,态度柔和,面呈笑容:“清禾。”

被当众驳面,李氏面皮发烫,见王氏对林清禾的亲近,又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望着。

宋白微也红了脸,站在原地难堪至极。

林清禾谁也没看,仅对王氏笑道:“相夫人跟我来。”

王氏点头,留下正堂面面相觑的一家三口,跟着林清禾往西厢的方向走了。

李氏嗓子跟被人掐住似的,半天憋出一句:“欺人太甚!”

一进西厢。

王氏便迫不及待问:“清禾,袅袅她。”

刚出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只要一想到她千娇万宠的女儿余生要在白云庵孤苦伶仃度过,她的心犹如被千百根针扎来扎去般疼的厉害。

林清禾递给她锦帕后,扯了纸,拿起笔就开始作画。

王氏愣住,擦干眼泪看她笔下迅速画出的场景。

范袅袅被一众女童围着,慈祥的庵主,坚韧的庵姑们,她们脸上都带着浅笑,祥和。

这副画面生动又活泼。

王氏捧着画看了又看,双手抚在范袅袅的画像,又哭又笑,心中还是难受的,但又释怀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捧着画问:“这幅画可以送我吗?”

林清禾点头:“自然。”

王氏兑现承诺,给了万两酬金,请人去清山观给祖师爷镀金身。

林清禾将五千银两拿去修桥梁,剩下的酬金都给了道元老头。

“芍药,咱们今日去膳福斋好好吃一顿!”

膳福斋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据说请的厨子厨艺精湛,各地拿手菜都会。

林清禾馋很久了。

这段时间一直忙活,她想好好享受一回。

见芍药不动,林清禾疑惑看她。

“小姐,之前挣得钱呢,一半行善,一半送回观里了。好不容易积攒的五千银两呢,您大手一漏,给白云庵了。

相夫人刚给的钱,啪!也花了!”

芍药耸肩,双手一摊。

“我们现在还是穷啊。”

林清禾嘴角一抽,快速算了笔账,息声了,又忍不住嘟囔:“道元老头就该出来挣钱!祖师爷吞金兽啊!”

轰隆!

一道雷凭空在天空划开。

芍药笑的双肩抖动去捂林清禾的嘴:“小姐,祖师爷让你莫要说咧。”

林清禾呵呵笑了声。

清山观,道元老头见供奉的祖师爷像好像黑了黑,掐指一算,嚯,这不孝徒儿嘴巴又没边了。

他点香道:“祖师爷,悬壶可出息了,在外面挣了很多银两不说,答应给您塑金身的事也提上议程了,在路上呢!”

祖师爷似乎笑了,一闪而过,压根捉摸不到。

道元老头又道:“祖师爷定要护佑悬壶此生顺遂啊。”

哪怕是用他的所有道行来换,他也愿意。

京城有王氏跟镇国夫人的相传,悬壶大师的名声愈加大,林清禾少不了活干。


景衍仿佛看不出林清禾无声询问,十分殷切的给她解开食盒,浓烈的香味霸道席卷茅山屋。

元妙跟芍药眼亮了。

几魂也飘过来。

景衍急了,高喊声:“都不许动!”

元稹元纯飘到景衍面前,—左—右拥住他,见他没反应,想伸手去碰他的脸。

“别碰。”

林清禾出声制止。

元稹元纯乖巧收回,飘到她身后,漂亮的脸蛋疑惑的看着景衍。

景衍乐呵呵,以为林清禾是叫芍药几人别碰,他变戏法掏出—大包糕点:“你们先吃这些,等清禾吃够了你们再吃。”

林清禾道:“不用这么特殊。”

景衍眼巴巴:“可我是为你买的。”

芍药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轻咳声:“小姐吃,我们吃糕点。”

元妙摸了把胡子:“对对对,师叔吃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红莲的狐狸眼转溜溜,非常敌意的看了景衍眼,虽然这厮俊美的不像话,但跟她争着当林清禾狗腿子的,她都讨厌。

林清禾顿了下问柳如梦:“你吃吗?”

柳如梦摆手。

“那开始说你的悲惨故事吧。”

所有人看向柳如梦。

她面皮有些发烫,见几人看她后就低头吃东西,深呼吸—口气开始回忆。

“我与裴郎是在个雨天认识的,他在玉春楼楼下挡雨,那时我正好倚窗往外看到他,盯了许久。他察觉后抬头,我们对视了许久。

然后我就下楼给了他—把油纸伞。”

红莲撇嘴:“下雨天不在屋里待着,跑去玉春楼挡雨,他脑子有病吧。”

柳如梦下意识想为他辩解。

芍药出声赞同道:“有道理。”

柳如梦只好吞了回去,继续道:“那—夜,我们看对眼,成为彼此的心上人。

也知道了对方的过往,他是东郊人,家境贫寒但自幼聪慧,—路科举走到今日。”

初见那日,裴郎着了身儒白衣袍,身姿如青松,转身侧目时,—缕月光打在他脸上,光洁又明亮。

见惯了色眯眯,大腹便便的权贵,这抹白光突然出现,使得她心颤动,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芳心暗许。

景衍道:“所以你掏钱供他在京城读书了?”

柳如梦咬唇点头:“是,他答应高中后会来娶我。”

景衍惊呼:“这你也信?男人最是为利可图,你是玉春楼歌姬,贫于银两的读书人—旦飞黄腾达,身价高涨。

多的是达官显贵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到那时他还能记得你?”

柳如梦呆滞住,面色—寸—寸变白。

林清禾紧接话:“到那时,他会视你为耻辱。要是你识相不去寻他,相安无事,要是寻他,自找死路。”

柳如梦抱紧膝盖,眼泪开始往瓷瓶中掉。

不会的,就算情意是假的,她于他也有恩情。

他不会这么对她的。

她哭的凶。

林清禾看着瓷瓶里的眼泪越积越多,心底满意极了。

哭好啊。

又能放心中郁结。

又能让她得到想得到的。

手臂被人戳了戳,她侧目,景衍冲她认真道:“虽然这世间男子多半很坏,但我不是。”

林清禾挪开眼,哦了声。

景衍表达立场后,又乐呵呵给她斟茶。

真是个迟钝的狗腿子,没看见清禾压根不想理他吗?还凑上脸去,真心机啊!

红莲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柳如梦哽咽不已:“可是他还没高中就和心柔。“

她难以启齿,呜呜咽咽,毫不凄惨。

玉春楼,红帘帐内。

—双玉腿沿着男子的腿侧往上攀,随着风吹开帘子,露出凹凸有致,仅穿着肚兜,—条白色的亵裤的身子。


“小姐,侯府简直不做人!明知道您要回来还不出来迎接,大门紧闭是几个意思!”

芍药气鼓鼓的盯着侯府门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心中很是为林清禾抱不平!

同时也有些不安,一月前,京城来信说林清禾,是侯府真千金。

收到书信她们赶往京城,本以为会看到满心欢喜迎接的侯府人,结果人影都不见一个。

这是何意?

林清禾静静坐在马车内,侯门府不开,她不急也不下车。

上辈子,整个侯府都在吸她的血。

她是茅山派的唯一真传,以国师标准培养的天才弟子。医术精湛,能掐会算,画的一手好符。

她自小跟着师傅以破道士的身份游览天下,见识多广,内心缺口是亲人的疼爱。

师傅说她亲情缘浅,要远离亲人,否则将会是她的劫数。

她偏不信。

侯府找上门时,她满心欢喜来京。

跟她想的不一样。

亲生父母嫌她生性顽劣不羁,不好拿捏,却又依附她的能力结交权贵。

她助不受宠的景恒王五关破六将杀出一条血路,登基为帝。

他许诺待天下稳定,定封她为后。

林清禾尽心尽力辅佐他,改革立法,驱逐外藩,将景国推到前所未有的盛世。

结果等来了什么?

他说:“朕身为一个男人,三妻六妾很正常,想必以你的强势劲定是不允,所以朕要迎娶你的妹妹为后,你更适合做朕的左臂右膀,你在朕心中的位置永远特殊。”

林清禾头也不回离开。

却在出城时遭到阻拦,他设下天罗地网将她捕住,折了她的手,挑断筋骨,囚禁在后宫中。

以这种方式做他的左臂右膀,封为国师。

林清禾不忍受辱,咬舌自尽,醒来时竟是回到五岁时。

本就聪慧绝顶的她更加努力修炼功法,为的就是八年后的今天。

这一笔一笔账她都要讨回来。

这个劫,她破定了。

府内。

“爹爹,娘亲还是赶紧去接姐姐回来吧,微儿这里不要紧。”

清水苑,里里外外都站满了关切林白微的人。

宋白微心底很受用,面上却丝毫不显,娇弱又善解人意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听到她说姐姐,侯府夫人李氏眼底微闪烁,坐在床榻将她搂进怀中:“我的儿欸!你还想着别人,娘怎么舍得你去那不入流的农家!”

宋白微闻言泪涟涟,又坚定摇头:“娘,这里是姐姐的家。”

“胡说!”侯爷宋德望着眼前养了十三年,精雕玉琢,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舍得将她送回去,“爹会给你做主。”

宋白微心中窃喜,她才不愿意弃掉这荣华富贵成全林清禾。

“侯爷,夫人。”王管家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一副为难之色。

宋白微眼尖看到,眸光流转暗芒,十分善解人意开口:“王管家这是怎么了?”

她小小惊呼声:“不会是姐姐生气了吧。”

两句话,成功让众人先入为主,认为林清禾是个胡搅蛮缠之人。

果然,宋德冷哼:“她一做小辈的还敢生长辈的气?想必她也等急了,吵着要进府门吧,毕竟可是侯府,不是小门小户可比拟的。”

王管家顿了下,咽口水干巴道:“侯爷,大小姐说再不开府门,她掉头就走,当没认亲这回事。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宋德的面色瞬间变得又青紫,冷哼声:“她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本侯?没门!我就不信她舍得了侯府的荣华富贵,晾着她!”

李氏眉头也蹙了蹙,直觉养在外头的亲生女儿不是个善茬。

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眼见府门还是不开,芍药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掉头,走。”林清禾站在马车外望着侯府上方笼罩着的紫云,刚刚开始逐渐消散,乃衰败之象,看来侯府的福荫跟她有点关系。

芍药错愕,不甘撇嘴:“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

林清禾点头:“能将亲生女儿晾在外头,大门紧闭的侯府也不过如此。”

芍药若有所思,上马车之际她回头狠狠朝府门口唾了口。

呸,还世家呢!

马车掉头,朝北边去。

侯府上空,肉眼可见那团祥瑞紫云随着林清禾的离去快速消散,至直不见!

王管家准备好一通说辞哄林清禾,打开府门,他瞳孔猛缩。

空空如也!

“走了?”李氏不可置信,惊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回踱步,“不可能,她这是欲擒故纵,这么会就受不了了,真是上不得台面!”

说完她又自觉失言,毕竟林清禾是她的亲骨肉,面容呈现懊悔。

宋白微眼神微暗,上前明媚笑道:“娘,姐姐可能是没见过京城的繁华,一时跑去玩了。”

明媚皓齿,举止端庄,气质高贵,李氏看着宋白微,心底满意不已,这才是侯府嫡女的气度。

她脑海里闪过想象中的林清禾,瘦弱肤黑,头发枯黄,怯弱畏缩的模样,心中便发堵。

她不接受这种女儿,就算是亲骨肉也嫌弃。

宋老夫人踏入正堂,李氏赶紧上前搀住:“母亲。”

“嗯。”宋老太太环视一圈没见到人,面色沉下来,“那孩子呢?”

李氏为难的看向宋德。

听完来龙去脉,宋老太太重重将拐杖往地面敲:“混账!不管怎样她都是宋家的血脉,既然知道了还流落在外边,成何体统!赶紧去找回来。”

宋德急忙应声。

宋白微听到血脉面色便一白,咬着唇委屈不已。

宋老太太睨了她眼。

民间不知侯府真假千金一事,但世家圈是知道的,宋白微容貌出色,不送回去,她也赞同。

要是因为这,林清禾就生气不回,那的确该好好管教。

以大局为重才能担起侯府嫡女之位!

快到北街的马车骤然停下,马夫回头跟车里人道:“小姐,前方路堵塞,过不去了。”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隐约还能听见哭声。

林清禾揭开车帘子一瞥,神色微凝:“芍药,去看看。”


芍药可不怕李氏,她这辈子只听令林清禾一人,所有对主子不好的人,她都讨厌。

“闭哪门子的嘴?”芍药双手环肩上下打量李氏,最后盯住她的脸,唇角轻扯,“你哪位?”

气人还是芍药会。

“你还不管管你的婢女!”李氏气的想呕血,暼到芍药身后的那抹青,她瞪眼低吼,哪儿有往日高门贵妇的形象。

林清禾从芍药身后出现,映入众人眼里。

宋白微藏在衣袖的手紧紧攥住,手指抠进了肉里,宋德说林清禾长得美她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竟是美到如此无可挑剔。

硬要挑,那就是林清禾神色淡淡,给人一种疏离清冷感,恰恰也是如此,让她美的格外出尘,一眼就忘不了。

李氏愣在原地,所有的话语卡在喉间,眼前的十三岁女郎姿态慵懒靠在门上,五官结合了她同宋德的所有优点,像又不像。

林清禾没打算让他们进茅山屋,淡声问:“几位来,何事?”

“清禾啊,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宋德挤出一抹笑,心底虽对她这不将父母放在眼里的态度不满,面上却不显露,想着先哄回家再说。

他暗推了下李氏。

李氏回神,对上林清禾疏离的双眸,见到亲女儿产生的波动瞬间荡然无存。

她淡漠的让她不安,同时也有丝不喜,艰难开口:“跟我们回侯府吧。”

宋白微上前搀住李氏的胳膊,仰头看林清禾,声音轻柔,听上去真情实意:“姐姐回府那日,爹娘之所以没能及时出来是因为我病了,后得知姐姐走了后,整个侯府都揪心的很。”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身子骨这么弱,不该因为我让姐姐在府门久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姐姐有大量,莫要耍脾性,跟我们回去吧。”

她边说边咳嗽几声,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

李氏心疼不已,看向林清禾,以为她会有所动摇。对上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氏心堵,忍着气道:“你妹妹不是故意的,身为姐姐心胸该宽广。”

林清禾挑眉。

了解她的身边人知道,这是动怒了。

“好大的茶味,好无辜的白莲哦。”一道讥讽声骤然响起。

所有人都抬头,茅山屋隔壁不知何时住了人,蔓延出墙头的树上坐着的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五官生得极为标致。

仿佛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每一处五官都捏的十分完美,眉眼精致如画,高鼻薄唇,眼尾有颗红色的泪痣,此时笑起来被衬得格外瑰艳。

说出的话很气人,那双眼却清澈见底,林清禾看他时,他对着她狡黠眨眼。

面霸啊。

林清禾心中感叹,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浑身都散发着金光,气质很惹眼,姿态肆意,张扬又明媚。

应该是个带着功德转世,这辈子一手好牌,注定来享福的命。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阴暗,林清禾收回视线垂眸,有点羡慕。

下一瞬,一朵明媚的牡丹花在她眼底绽放。

“别委屈,他们不值得。”少年郎从树上跳下来,将花递到她面前,声音清澈又好听,“我是新搬来的,就在你隔壁,以后就请多多指教。”

“你长得真美,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美的女郎。”

“那就是你的双亲,还有你妹妹?他们太虚伪了,别听他们的。”

他旁若无人的对林清禾说话,眼底满满都是对林清禾的欣赏。

林清禾发愣,撞进他满是为她担忧,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眸,她点头:“好。”

“你是何人,在这胡说八道。”宋德瞪大眼,他印象里没有这号人,想着定然不是世家子弟,态度算不上多好。

少年郎暼他眼:“你管我是何人。”

宋德皱眉。

宋白微快速暼了少年郎一眼,见他对林清禾另眼相待,忍不住心生嫉妒。

林清禾轻笑,看向宋白微:“既然你知道是占了我的位置,怎么还待在侯府?”

李氏色变。

宋白微咬唇,楚楚可怜。

诚然,宋白微也是个能退能进,豁的出去的狠人,当下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红着眼道:“只要姐姐回府,我立即离开侯府。”

“微儿!”

李氏急眼,怒目瞪着林清禾,似乎在说,你还不善罢甘休,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啧啧。

林清禾拍掌。

是她一开始就没看透过宋白微,纯善的脸,温柔的话语,做的事却绵里藏刀,以弱者的姿态赢得所有人的站队。

似乎人人都对弱者同理心,忌惮强者却又依附强者。

原来她前世输给这么个虚伪的人。

偏偏他们都爱她。

突然就有些可悲,也觉得无趣。

林清禾身上的戾气越来越烈,淡漠厌世浮现在脸上。

“难怪侯府会走下坡路,举步艰难呢。”少年郎挡在林清禾面前,居高临下盯跪着的宋白微,又看向宋德,“被一个十三岁女郎这么拙劣的演技所糊弄,侯府嫡女的位置本来就是人家的,搞这处哭哭啼啼,谁欺负你了?”

“腿长你身上,想走就能走,搞半天拉拉扯扯还没走,跑到正主这儿装腔作势,实则就是装可怜不想走呗。”

“矫揉做作,真丑!”

宋白微浑身僵住,面红耳赤,这下是真想晕。

她极力摇头,情绪激动,也正是因为被他说中了。

林清禾望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郎,他突然转过身,笑的眉眼弯弯:“她跟你没有可比性,侯府配不上你。”

他好可爱。

林清禾跟着笑,嗯了声。

芍药看少年郎顺眼的很,殷切的搬了凳子给他坐:“诶呦,这位公子快坐,别累着了。”

一直被拦在门口站着不让进的侯府一行人:“………”

林清禾掐指,她与侯府的亲情线若有若无。

神色顿了下,她看向宋白微,后者更僵了。

林清禾走到她面前:“好啊,我回。”

宋德松了口气:“好好好,快上马车。”

“不过,我有个条件。”林清禾看向身后的人和鬼魂,微微一笑。


竹韵捂住脸摇头。

“你最相信的身边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宋白微面露懊悔,柔声道,“等会儿去后厨拿两个熟鸡蛋揉揉脸,好的快。”

竹韵道是,目露感激:“多谢小姐。”

两人肢体靠的很近,看上去像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忽略其中一个面色红肿的话。

宋白微深吸一口气进入。

林清禾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喝茶,弹琴的是范袅袅,教习在旁边指导,见她进来,教习冲着她笑:“大......二小姐。”

听到称呼,宋白微心中一刺,不过弹琴的人不是林清禾,而是范袅袅让她很是惊喜。

宋白微试探问道:“姐姐这是想让这婢女替代你上场花神节?”

范袅袅闻言,手一顿,琴声中断。

林清禾眉头微蹙:“继续。”

“是。”范袅袅调整心绪,悠扬婉转的琴声继续响起。

两人之间的互动,宋白微看在眼里,唇角上扬,隐晦的瞥了范袅袅一眼,琴是她弹的,那就构不成威胁了。

以桃代李,不愧是山野长大的顽劣女郎,胆子真大。

不过,她挺喜欢的。

接下来的日子,学什么都是林清禾在旁侧喝茶下棋,范袅袅同宋白微一起跟着教习精炼琴法,舞技等。

范袅袅琴棋书画本就十分精通,都在宋白微之上,不过大家闺秀的学法中规中矩,经过教习的点拨后,她的进步突飞猛进。

尽管知道她只是个替代者,宋白微还是郁闷的很。

下了课,趁林清禾不在。

宋白微主动跟范袅袅打招呼,想说服她来自己身边。

范袅袅没给她这个机会,淡淡嗯了声,转身就走。

宋白微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林清禾向来对她视而不见,她认了,她身边的婢女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

她一把扯住范袅袅手腕,想拉她撞向旁侧的柱子。

还没动作,浑身突然僵住,阴风阵阵打在她脸上,冰冷的很。

宋白微眼睁睁看着范袅袅轻松挣脱开,不出彩的双眸平静的盯着她。

啪!啪!

范袅袅的手分明没动。

宋白微却感受到脸颊疼的厉害,似是被人扇了巴掌。

是谁!

心脏提到喉间,卡的口干舌燥,想起最近侯府闹鬼的传闻,宋白微打了个冷颤,眼睁睁看着范袅袅扬长而去。

“捉弄人,违反了鬼德。”林清禾吃着景衍买回来的桂花糕,在赵倾君进来时,开口道。

赵倾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又有些愤愤不平:“可我要是不出手,袅袅就得挨打了,宋白微太小人!”

范袅袅有些担忧她。

两人情意绵绵,眼神都要拉丝了。

林清禾看得牙酸:“做错了事就去外边做好事,将功补过。”

赵倾君立即会意,捏了捏范袅袅的脸颊飘出去做好事了。

一夜之间,京城传出了好几件奇怪的事。

东巷的夫子最近腿骨折,家中有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子,生活极为不方便,等他瘸着腿打算一趟接着一趟去挑水时,发现水缸满了,门口还放了几两银子。

西巷的一位老妪准备挑灯缝衣服时,由于眼睛不好使,好几次都戳到手指头,最终只好放弃等天明。

岂料过了一夜,衣服缝好了。

还有那北巷修补房梁的殷大叔,梯子踩空了,人却没摔跤,安全无事的回到了地面。

据他所说,跌落的那一刻有股力量将他托起,一直送到地面。

这些人都有个共性,那就是左邻右舍都夸赞的良善之人。

传来传去,传成了仙人偶尔也会下凡帮帮百姓。

人还是要多做好事才有好报,

芍药将外边的传闻在西厢说,笑的合不拢嘴:“哪儿是什么神仙,分明就是团魂魄。”

范袅袅笑不出来,若是赵倾君没死,活在世上定是个好官,能给百姓带来的益处大的多。

而现在,她成了这世间不容许的存在。

范袅袅迅速低头,眼泪夺眶而出。

柔风在她眼角抚过,手指也被柔风轻轻包裹着。

“我在。”

外边传言越烈,侯府上下越是惶恐。

那日在竹林苑的就是鬼魄在作怪吧,原先伺候宋长亭的婢女都惶恐不安,不敢上前。。

宋老夫人吩咐王管家去请道士来侯府去邪祟。

王管家领命,匆匆忙忙就准备出府,路过宋白微院外时被竹韵喊住。

“竹韵姑娘。”王管家停下脚步,不解的望着她,神色有些急,一副不欲跟她多交谈的模样。

竹韵道:“我家小姐找王管家有事要说。”

王管家摆手:“等我回来.........”

话还没说完,竹韵打断:“事关大小姐。”

王管家神色微变,抬腿跟上。

宋白微给王管家斟了杯茶,两人对坐,明明没有说话,却让竹韵感到紧张。

“我记得王管家之前说,姐姐容貌生的不堪,那时你是真心话么。”宋白微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分明是笑着说,却无端让王管家心头一跳。

王管家将手中茶水放下:“二小姐有话直说。”

“要是姐姐知道王管家当初说的话.......你猜她会怎么对你?”宋白微点到为止,看着王管家,“所以,你要不要同我合作呢。”

王管家看着宋白微,突然发现他从来没看透过这个表面纯良,令人怜惜的女郎。

晌午过后。

整个侯府都热闹了。

王管家请来的老道有点道行,一进侯府就直奔竹林苑,说那处有不干净的东西。

侯府上下皆是小鸡啄米般点头,没错没错,可不就是竹林苑,光是从门口经过都感受到一股阴森之感。

他们私底下讨论过是不是宋长亭快要死了,招来的邪祟。

如今大师来了,有救了!

就在老道跨步要去竹林苑时,兜里突然沉甸甸的,他低头,对上王管家讨好的笑,皱眉:“你这是?”

“大师有所不知,除了竹林苑,还有一处也弄得整个侯府都鸡犬不宁,您随我去看看?”王管家道。

老道就是元妙,他跟在林清禾身边,从半吊子水变成了七八成,抬眼朝西厢看去,果真看到了几分不寻常之处,掂了掂兜里的银两。

嚯,好大方, 足足有五六十两吧。

元妙高冷的嗯了声:“走吧。”

王管家面色一喜,赶紧在前边带路。

身后的元妙有些琢磨不透,他那聪明绝顶,道行高深的师叔不是回侯府了吗,怎么还要去外边找道士?


林清禾回了茅山屋,正在念往生咒,送桑知和宋长亭上路。

“清禾,是侯府对不住你,我那院子里还有很多奇珍异宝,都赠予你,算是我这个叔叔的见面礼。”

得知林清禾与侯府之间的纠葛,宋长亭一下就想到了关键处。

兄长大嫂一开始就没好好待这孩子,还冷眼相对,晾在一边。

糊涂啊。

宋长亭心怀愧疚和心疼的望着林清禾。

这是侯府第一个流露真心待她的人,林清禾眸光动了动,最终还是嗯了声:“谢谢。”

桑知与宋长亭双手紧紧相握,她对林清禾笑道:“我就厚脸皮说是你婶婶了,我没有钱财,我真心祝愿清禾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此生定有个真情实意待清禾的郎君,爱之护之。”

“还有,谢谢你。”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在她眼角滑落,朝林清禾飞去。

林清禾接住的那刻,黑白无常出现在茅山屋,对着她行礼后,押送手牵手的两人,转瞬消失。

林清禾默然,往还没灭的纸钱上加了许多金元宝,阴间也是有钱好开路。

已进阴路的黑白无常手上一沉,香火的味道涌入鼻端,他们对视眼,对桑知宋长亭的态度好了些。

一路相安无事,对于两人约定投胎后定要在一起做下的记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容许的态度也是在两人并未作恶的基础上。

桑知死后并未害过人,鬼力强大是因得了机缘,躲过了黑白无常,游荡在人间等宋长亭。

宋长亭性子温文尔雅,行事向来君子,病前也做了不少好事。

几缕功德没入林清禾体内。

她知道,他们此生彻底过去,准备过奈何桥了。

“再见。”

…………

“出去了?”

李氏额角一抽,听到林清禾在西厢后自行弄了条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出了侯府,更是不悦。

她就说!西厢是客房,林清禾怎么会选,原来在这儿等着。

果真是野蛮无礼的女郎!

宋白微听到动静赶来,见她满脸苦色,上前给她揉眉心:“娘这是怎么了。”

李氏忍不住倒苦水,言里话外都是抱怨老夫人难伺候,林清态度冷淡。

宋白微静静听着,给她斟了杯茶道:“娘,我愿意替您给祖母待疾。”

李氏心中发暖,慈爱的望着宋白微。

这才是她的女儿,怎么就不是亲生的呢。

没看见林清禾的宋老夫人使劲作妖,折腾的李氏跟宋白微都憔悴了,走出屋子两人对视眼。

“微儿。”

“娘。”

她们奔向对方,又不约而同顿住了,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尿味,实在是不好闻。

气氛有些尴尬。

“先回去洗洗吧。”

李氏面色难堪说道。

宋白微嗯了声,不疾不徐往回走,眼底一片阴郁,她没错过快扑向李氏怀里时,对方眼底的嫌弃。

她不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吗!

屋内,宋老夫人双目清明,露出一丝讥讽,左边完全不能动弹的滋味真难熬啊,才躺了一天,脊梁骨臀部酸痛的很。

“崔嬷嬷,我老了,不中用了。”宋老夫人呐呐出声,生不如死四个字在她脑子里晃荡。

崔嬷嬷是从老夫人做姑娘时便跟着她的身边人,闻言鼻端不由酸涩,轻轻给她捏着腿部:“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总会好的,依老奴看,大小姐是个好心的,她特地嘱咐我日日给您按摩全身,以防里面的肉萎缩。”

说完,见宋老夫人面色淡淡,崔嬷嬷闭上嘴。


“她真这么说?”

宋老夫人没想到林清禾竟如此刚硬,心中有些不喜,眼神瞟向从宋德回来就坐立不安的宋白微。

宋白微冲宋老夫人挤出一丝笑,眸中含了泪珠,起身扑通跪在地上:“微儿本就是农家女,侯府的一切都是姐姐的,祖母,娘亲,爹爹,我回去吧。

这样姐姐就愿意回来了,也不会再为难家中长辈。

侯府的养育之恩,微儿没齿难忘,只可惜我再也没有尽孝的机会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李氏心疼得不得了,上前拥住她:“我的儿。”

李氏泪眼婆娑看向宋老夫人:“母亲,儿媳养了微儿十三年,不是亲生胜于亲生,她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外边那个心眼如此之小,回来也定会搅的天翻地覆。可圣意在上,这嫡女的身份便给了她,微儿以养女的身份伴儿媳身边。”

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李老夫人嗯了声。

养女!低垂脑袋的宋白微死死咬住下唇,不甘跟憎恨涌上喉间,侯府嫡女跟养女有云泥之别。

林清禾,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为什么要回来!

宋德又去了茅山宅,回侯府时面色阴沉。

没见到人,宋老夫人眉头微蹙,“人呢?”

宋德坐下吃茶,一言不发。

李氏心绪越发繁乱,眼皮突突直跳,自从那孩子回来,她就没睡过一夜好觉。

见宋德神色不对,心思又重了几分:“她还不愿回来?”

砰!宋德将茶杯重重放下,冷着脸点头。

林清禾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侯爷想清楚再告诉我,侯府选谁,请回吧。”

还真是,真是!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郎。

好一个疏离又不好拿捏的女郎。

宋德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对林清禾没有什么感情,她对侯府同样无感,甚至一点儿都不贪图。

人就是这么奇怪。

巴巴想沾关系者,屑之。淡漠不在乎者,恼之。

心底总是不太舒服。

李氏听完,面色怔怔的同时也如同宋德心态一样。

恼怒,无奈!

她一个十三岁的女郎竟敢威胁亲生父母。

“她不回就不回!果真不在身边养,不亲。”李氏呼吸有些急,提高嗓音呼道,眼底闪过丝狼狈。

亲生女儿宁愿在外都不愿回侯府,她将心中腾升起的一丝丝愧疚不安强硬摁下。

宋老夫人也折腾的有点累,揉了揉眉心:“不愿回就随她去吧,狗饿了,自然会回家找吃的。”

前有诸葛亮三顾茅庐,今有侯府三请林清禾。

她还拿腔不回,中秋宴上圣上怪罪也有说辞。

再者,她一个女郎,能在京城活几天,到头来还不是得求着回侯府!

“母亲说的是。”

宋德和李氏起身,两旁搀住宋老太太,送她回房中。

真嫡女被寻回却迟迟未回侯府一事似乎就告了一段落。

宋白微得知后有些失神,也仅是一瞬,双眸涌现坚定。

既然你不要,那就永远别回来。

而我,才会是侯府唯一的嫡女。

想到李氏给她看好的夫婿,宋白微面色潮红。

镇国公府李棕言,那个天才。

没痴傻前是京城各世家女郎盯紧的郎君,痴傻后众人惋惜不已,又十分理智挪了眼。

这段日子,朝中几大势力疯了似的排挤侯府,找到了宋德的差错,现如今他在朝廷的地位可谓是如履薄冰。

他们将目光放在了镇国公府,恢复神志的世子李棕言。

也得亏他痴傻了一阵,让镇国公府看清了各大世家女郎们的嘴脸,唯独没有用异样眼光看李棕言痴傻时期的,就是宋白微了。

这让宋德信心大涨,连续几日都找机会想跟镇国公套近乎。

李氏携宋白微以中秋宴将近,探讨琴法之由拜访国公夫人,却被告知国公夫人出府见贵客,只好悻悻而归。

“娘,这便是高人住的地方?”李棕言站在茅山屋门前,还没进去就深感一股静谧的力量让他心定,心静。

正欲敲门,突然又想到什么,李棕言嘴角轻扯:“能写出此等飘逸大气,龙飞凤舞字迹的得道高人,会喜欢这傻不拉几的狗崽子?”

他十分怀疑。

“汪汪汪!”

似是知道说它,国公夫人怀里的小黄狗冲他直吠。

年纪小,连吼人都又奶又萌。

国公夫人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子:“莫要胡言。”

“里边请。”

芍药笑容满面做请示动作,看的元妙啧啧称奇,这小辣椒还有笑迎客的一面。

元妙拿着掃清落叶,望过去,猝不及防见到熟人,他急忙低头。

坏了!

竟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世子!

他出现在茅山宅,定是会被误会林清禾与他是一伙的。

不对,现在本就一伙的。

元妙头抬了又低,有些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导致镇国公府对林清禾产生质疑后,而后被林清禾嫌弃,赶出茅山屋。

这里风景优美,花团锦簇,林枝茂盛。茶甜,三餐饱腹又美味,他只需要上香念经给阴魂超度,扫扫地,还有自己的屋子。

这可比之前风餐雨露的境地好上百倍。

元妙想躲,李棕言拉住他的衣袖,盯着他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没有,世子身份尊贵,哪是老道能碰见的。”元妙挤出一丝笑。

“那你怎知我是世子?”

李棕言拉着他不放。

“进来吧。”

林清禾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清冽分不出男女的嗓音让李棕言微顿,顺势松开,与国公夫人并肩进屋。

元妙擦了擦额角虚汗。

芍药笑的眉眼弯弯:“亏心事做多了,怕人来算账呀!”

元妙讪讪笑笑,她,他也惹不起。

此时,又传来敲门声。

两人对视眼,齐上去开门。

今个儿真热闹啊,都赶趟了。

芍药望着门口竹担架上躺着的江鹤安眉头微挑,再看他身旁面庞布满沟壑的江父,她转身进了屋。

“等着。”

李棕言刚坐下。

芍药入屋将来人告知林清禾。

听到名字,国公夫人神态崩裂,目露憎恨看向门外。


—语惊人,玉春楼的气氛瞬间冷凝。

她是个小女郎!

他们看林清禾,又看景衍,两人都是—等—的好颜色,看上去就像金童玉女,画里走出来的精致人儿。

是兄妹的说辞也信了几分。

那么,就是裴郎撒谎了。

裴郎腿有点软,撒腿就想跑,被人拽住。

“读书人,跑什么?难不成掏空人钱包的是你。”

林清禾看向说话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穿着红袍,纨绔模样的男子,眼底有几分赞许。

聪明,真相了。

贺铭是宣王府的世子,家中无实权,倒钱多,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爹骂娘说也无用,看惯了斥责,失望的眼神,突然有道赞许让他浑身—激灵,揪着裴郎的手更紧了。

裴郎挣脱不开,又是深情的望着柳如梦:“梦儿。”

“呸,别喊我的名字,我嫌晦气,恶心!”柳如梦彻底看清裴郎是个什么人,她深呼吸—口气,“当初我给了你五百银两,让你来赎我,结果呢,你拿钱跑了不说,还勾搭上玉春楼其他姑娘。

你就是个负心汉,别在这儿装深情了,膈得慌。”

柳如梦最终还是没当众说出玉心柔的名字,

裴郎疯狂摇头:“你误会了,都是玉………”

“你就不配为读书人!”柳如梦扑上去,拽住他的长发,锐利的指甲在他脸上,脖子上留下红痕。

怒气让她力大无穷,拽的他踉踉跄跄,狼狈至极。

裴郎啊了声,想反击却发现手动弹不了,他惊恐看过去,—记拳头直迎面来。

砰!

裴郎被—拳打晕,打他的人是贺铭。

被大家伙盯着看,贺铭有些不自在,冷哼声:“他该打,既然他骗了你的钱,那就报官吧。”

“不能报官啊,我错了,梦儿,我定把银两还你。”

裴郎大惊失色,双腿在地上撑着不肯走,哪儿还有儒雅的读书人模样,活脱脱就—癞皮狗。

下—瞬,笔墨纸砚出现在他面前。

裴郎愣了下就见林清禾仰了仰下巴:“写吧,欠条。”

他只是想缓缓,趁没人再私底下哄柳如梦,谁料这年纪小的女郎竟如此咄咄逼人。

这般想着,裴郎看向她的目光不善。

“写吧你。”景衍—脚踹在他后膝上,踹的裴郎往前—扑,还没回神,手被人塞了笔,眼睛底下是张纸。

裴郎苦闷落笔,写得极慢,摁下手印后他余光瞥到二楼倚在栏杆的玉心柔,怒从心起,突然就有了无尽的力气大喊:“都是她这贱人勾搭的我!梦儿,你的钱都花她身上了。”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又是悔恨又愤怒。

柳如梦满心满眼都是他,给他银两读书,给他买文房四宝,亲自作羹滋养他的身子,除了不同意与他有肌肤之亲,没—处可挑的。

而玉心柔呢,每次都是要银两,不是要买胭脂水粉,就是看上新衣裳。

他每次来找她都要花钱才能进屋。

裴郎大受打击般倒退几步,呐呐道:“钱都给她了。”

—时间,玉心柔被推至风口浪尖,大部分看客们的眼神都是鄙夷的,轻蔑的。

见前几日还同床共枕,甜言蜜语的男人今日就翻脸不认人,玉心柔笑了声,缓缓下阶梯。

她生得美,又穿的少。

男人们表现鄙夷,目光却不由自主在她纤细白皙的长腿游走,

玉心柔走到裴郎面前,笑的直不起腰。

“裴公子,这里是玉春楼,我为妓,你是嫖客,你说的话莫要太好笑,亏还是读书人呢。”

裴郎嘴唇抖动:“可你说会嫁给我的。”


茶屋外边就是湖,水色潋滟,荷柳相映,放远了看,院内有棵古柏参天,颇有岁月静好的气息。

屋内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林清禾看向雍容华贵的国公夫人,她原本受损的子女宫因李棕言的好转恢复饱满。

旁边的李棕言相貌出众,见她看过来露出笑容,双眼熠熠,是个面霸啊。

与之相反的是江鹤安,面如死灰,唇白无色,浑身都被黑气笼罩,将死之人。

守着他的人是江老爷,子女宫凹陷,气色尘昏灰色如黑,山根无肉,鼻孔外漏,破财之相。

“你们好歹毒的心!”国公夫人终是忍不住,杏眼瞪着江氏父子,见江鹤安奄奄一息躺在竹架上又有些不忍挪开视线。

她是个良善的妇人,但她首先是个母亲。

江鹤安偷了她儿子的气运,甚至借命!

何其贪婪,心狠手辣!

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她狠狠骂出这句又有些不安看向林清禾。

她携李棕言前来拜访一是道谢,二求平安。

万万没想到冤家路窄,江氏父子也来了。

他们求什么?

江老爷突然嚎啕大哭,扑通跪在地上对准国公夫人砰砰砰磕头,额头很快红肿,渗出血来。

“我们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动了歪心思,嫉妒夫人您有神童儿子,而我家世平庸,后代也不争气。

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声声凄厉又悲惨,国公夫人听得坐如针毡。

林清禾笑了声。

所有人都看向她。

江老爷想继续磕头的动作也停下,对上林清禾黑的如墨,淡漠到看不出任何变化的瞳孔,他莫名心悸,慌乱低头。

“既然知道做错了,在受害人面前作弱者姿态做甚。”

林清禾轻声说道。

“不是谁哭的更大声谁就有理,谁就弱。”

国公夫人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喜极而泣,双目放光望着林清禾。

她不一样。

她一点都不世俗。

林清禾冲她淡淡笑:“国公夫人所求何事。”

国公夫人忙回:“多谢悬壶大师出手救我儿,此大恩大德,镇国公府没齿难忘,将来大师有事尽管来府。”

知恩图报的人,她喜欢,林清禾笑意加深:“叫悬壶便可。”

国公夫人立即道:“悬壶大师!”

李棕言眸底涌现一丝复杂,随之被倾佩替代:“妹妹年纪虽小,能力却卓越,我敬你一杯。”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目光灼灼望着林清禾。

国公夫人吃惊:“悬壶大师分明是……”

“我是坤道。”林清禾冲李棕言举杯抿了口茶,缓缓笑道。

坤道!竟是一小女郎!

几人都震的失色,国公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原先她心切于李棕言没看出来,这仔细端详才发现林清禾的高挺鼻子不似男子的硬朗,反而精致,扑面而来的漂亮。

如此漂亮的小女郎,若不是家境贫寒,怎会成了坤道。

世人都道李棕言是天才,她身为亲母自是知他勤敏努力,天分再高也需努力加持。

林清禾小小年纪道行高,背地里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她比自家儿子还小几岁。

国公夫人炙热中又带着丝心疼的眼神看的林清禾有些不自在。

下一瞬,一只质地上好帝王绿玉镯递到她面前,林清禾怔愣抬头。

“这镯子就适合你这种漂亮女郎,瞧瞧,多好看。”

林清禾怔愣瞬间,玉镯被国公夫人套进她手里。

不掺任何杂质的玉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

“谢谢国公夫人。”感受到国公夫人的真挚和善意,林清禾向来波动无喜的心泛起了一丝异样。

国公夫人浅笑吟吟,她身子有恙不能再育,碰见林清禾这么个姿容绝佳又仙气飘飘的女郎,很是欢喜。

感知到她的善意,他们临走前,林清禾赠了几张平安符,几张除秽符。

送走国公夫人母子后,林清禾看向江鹤安:“求什么。”

年纪小,神态却淡漠到令人心慌。

奄奄一息的江鹤安扯了扯嘴角,视线模糊放空:“求下辈子不要做我爹的孩儿了。”

说着他嘴角便溢出一丝血。

江老爷大惊失色,悲伤欲绝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呜咽,犹如有损的老风车。

江鹤安的魂体与肉身呈现隐隐脱离之状,林清禾手指一点,魂归肉身。

“还有什么遗言说吧,你还有一刻钟时间。”

江老爷猛然瞪眼,恨意乍现,呲牙咧嘴想冲林清禾扑去:“胡说,胡说!我儿怎么会死!”

“爹!”

江鹤安大声喊他。

声音一出,他自己也愣住,伸手盯着掌心,红润有光泽,体内也有了力量,江鹤安不可置信缓缓坐起身。

“回光返照。”元妙忍不住惊叹。

江鹤安顿住,腾升起的欣喜散去,随即又释然的笑笑。

“鹤安。”江老爷颤声唤他。

江鹤安看向他,心情十分复杂,轻叹口气:“爹,江家落得如今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不要责怪任何人。”

“我自幼看到书就头痛,喜好工匠,你扔了木头骂我是废物,强硬的送我入学堂,要我走科举之路。”

“可是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进了尽是权贵的学堂,你可知我的处境。”

“是,我知道是您低头下气为我求来的机会,我不敢怨您。您不是想知道您费尽所有供我读书,怎么换来只知吃喝玩乐,平庸无能的儿子吗?”

“我告诉你。”

江老爷瞳孔微缩,一脸平静又夹杂痛苦的江鹤安让他心脏,嗓子都发紧。

他也是为了他好啊!

江鹤安苦涩的扯了下嘴角:“他们瞧不起我,踹我肚子,膝盖,扯我头发,扇我巴掌,每天都是拳打脚踢,我每天睡觉前,醒来都在恐惧。”

“我试图跟你说过不想科举,想做木匠,换来的是一次暴打。父令如天大,我也学乖了,做权贵子弟身边的一条谄媚的狗。跟着他们吃喝玩乐,自甘堕落,倒也快活。”

江老爷喉头翻滚,绝望的闭上眼。

正因如此,他不甘一手培养的儿子变成这样,经商途中他遇上了一名巫女,了解到借命改运。

江老爷胆子大的很,直接盯上天才李棕言,与巫女进行交易。

江鹤安科举下场一路顺利,现在是举人身份,江家生意更是红红火火。

一切天衣无缝,顺利进行,只可惜遇上了林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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