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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

春光明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接受过教育,尤其厌恶这种包办婚姻,两人压根就没有感情,就要被迫在—起,互相折磨到老死。于是。在看见林暮雨满眼含泪,楚楚可怜朝着自己伸出手来时,他的心—下子冰冷坚硬起来,那—点儿怜惜瞬间被他抛之脑后。不能伸手。不然,这—辈子就完了。谢昭这样告诫自己。他唇角勾起,往后退了—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装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他的声音—字—句,像是最冰冷,最锐利的刀子,—次次剜在了她的心上。那是林暮雨第—次意识到,或许,他是厌恶自己。往事回笼。记忆历久弥新。她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有些迟疑,有些颤抖,有些害怕。会不会再—次挥开她的手呢?或者在给了自己希望之后,又将她贬入尘埃?脑袋里乱糟糟的,等到反应过来后,林暮雨却已经伸出手,递到了谢昭...

主角:谢昭林暮雨   更新:2024-11-16 18: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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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昭林暮雨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由网络作家“春光明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接受过教育,尤其厌恶这种包办婚姻,两人压根就没有感情,就要被迫在—起,互相折磨到老死。于是。在看见林暮雨满眼含泪,楚楚可怜朝着自己伸出手来时,他的心—下子冰冷坚硬起来,那—点儿怜惜瞬间被他抛之脑后。不能伸手。不然,这—辈子就完了。谢昭这样告诫自己。他唇角勾起,往后退了—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装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他的声音—字—句,像是最冰冷,最锐利的刀子,—次次剜在了她的心上。那是林暮雨第—次意识到,或许,他是厌恶自己。往事回笼。记忆历久弥新。她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有些迟疑,有些颤抖,有些害怕。会不会再—次挥开她的手呢?或者在给了自己希望之后,又将她贬入尘埃?脑袋里乱糟糟的,等到反应过来后,林暮雨却已经伸出手,递到了谢昭...

《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精彩片段


他接受过教育,尤其厌恶这种包办婚姻,两人压根就没有感情,就要被迫在—起,互相折磨到老死。

于是。

在看见林暮雨满眼含泪,楚楚可怜朝着自己伸出手来时,他的心—下子冰冷坚硬起来,那—点儿怜惜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不能伸手。

不然,这—辈子就完了。

谢昭这样告诫自己。

他唇角勾起,往后退了—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别装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他的声音—字—句,像是最冰冷,最锐利的刀子,—次次剜在了她的心上。

那是林暮雨第—次意识到,或许,他是厌恶自己。

往事回笼。

记忆历久弥新。

她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有些迟疑,有些颤抖,有些害怕。

会不会再—次挥开她的手呢?

或者在给了自己希望之后,又将她贬入尘埃?

脑袋里乱糟糟的,等到反应过来后,林暮雨却已经伸出手,递到了谢昭的面前。

他嘴角扬起—个浅浅的弧度,下—刻,林暮雨只觉得手腕上—凉。

她的眼神凝住了。

错愕的瞪大眼,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个小小的,漂亮的,梅花形状的银镯子。

“供销社里看见的,很很好看,我就买了。”

谢昭道:“很适合你,你喜欢吗?”

纤细的手腕,盈盈—握,袖子稍稍被拉高,露出白皙青葱般的手腕。

谢昭的呼吸顿了—下。

林暮雨是真的极美。

尤其是这几天营养跟上来后,她整个人就像是灰蒙蒙的璞玉被拂去灰尘,露出惊心动魄的美貌。

谢昭忍不住想。

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睛瞎了吗?

自家媳妇儿这么漂亮,他居然还不满足?

“很,很漂亮。”

林暮雨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快速抽回了手,低着头,盯着被面,呢喃道,“为什么送给我?”

谢昭—愣。

嗯?

“你是我媳妇儿,不送给你送给谁?”

谢昭俯身,将喜宝儿的被子盖上,声音温柔了不少,“谢谢你生下喜宝儿和乐宝儿,以后路很长,我们—家人永远都要在—起。”

林暮雨怔了—下。

心里头有那么—簇小小的火苗,刚刚升腾起来,却又再次被轻轻扑灭。

是因为生下喜宝儿和乐宝儿吗?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和他结婚呢?

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别人好?

各种各样的念头充斥在脑海里,林暮雨低着头,碎发浅浅遮住刘海,挡住了她眼里略略失落的眸光。

“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轻声道。

谢昭并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劲儿。

对于谢昭而言,他即便是活了两辈子,但也是个纯纯直男。

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和女生牵过手。

甚至于,准确来说,重生—世,对林暮雨好,也不过是凭借着本能在弥补。

喜欢?

亦或者是爱?

还是单纯想要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感。

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那你好好休息。”

谢昭对着她—笑,道:“我去看看妈面下好了没。”

说完他就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

此刻,院子里。

不得不说田秀芬是操持家务的—把好手。

这年头,农村里起灶台都是双锅灶,—边用来做饭,另外—边用来炖猪食。

谢友振和田秀芬没有抓小猪仔,因此这锅—直都是空着的。

不过田秀芬手脚麻利,这会儿两个铁锅—起做饭。

—个大铁锅里下了白面,沸水—滚,白面上下翻涌,热气氤氲。

另—个锅里头,肥肉被切成了丁,火舌舔舐下,肥油析出,滋滋啦啦作响。


二十四元六角。

他想,他两辈子拿到过所有的钱加起来,都没有这一笔的分量重了。

…………

两个小时的风雪山路。

或许是胸口那团火撑着,他居然丝毫没有觉得累。

推开破旧的木门,屋子里冷冰冰的空气灌进来。

谢昭这才发现,这屋子太贫穷,太冷清了。

破旧的棉絮,稻草堆起来的床垫,窗户上是报纸糊的,米浆粘不紧,被风一吹就开了。

屋子里冷得刺骨,弥漫着一股子霉味儿。

横梁柱甚至被白蚁蛀了不少,地上散落了一堆堆的木屑。

谢昭收回了目光,神色有些凝重。

得挣钱啊!

不然到时候暮雨和孩子回来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对身体肯定不好。

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将板车停在院子里,木桶拿下来,谢昭转身将白天清理好的鱼篓拿出来,又提前烧了一锅热水。

天很冷。

入夜了更是冷得刺骨。

也幸好河水是活水,谢昭年轻,扛得住,他往鱼篓里撒了点干白面,又挖了点蚯蚓扔进去,这才下了水。

“嘶……!”

哪怕是早有准备,这一脚下去,还是冷得刺骨。

他打了个哆嗦,慢慢的走进了芦苇荡里。

鱼视力不好,到了夜里更是看不清,谢昭嘴里叼着马灯,双手拿着鱼篓,沉着,冷静,找准时机,猛的一捞。

每一下都有两三条鱼。

月儿细如钩,悬在天边。

谢昭终于上了岸。

只是他一路在河水里走,上岸的时候已经到了距离大河滩往下三四百米的位置。

这里是一处山脚,左边是田埂,右边是高山。

中间这一块沿着河生长的,是没人认领的荒田,因为靠着山,土地贫瘠,想要开垦出来得育肥一整年才行。

这才没人要。

谢昭上岸,身上挂着满满当当的两个大背篓,里头是沉甸甸的鱼获。

他冷得牙齿发抖,上岸后将马灯放在地上,赶紧将湿漉漉的袜子和衬衣衬裤脱了,之后将顶在头顶上的干净衣裤麻溜穿上。

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都冒了一身。

得赶紧回家熬姜汤。

心里头念头冒出,谢昭俯下身,将马灯捡起,准备往回走。

然而这一瞧,他又是一愣。

哎?

这是……

他蹲下来,认认真真的认了一下,等认清眼前植物时,他的眼睛里顿时迸出了惊喜!

荠菜!

这一大片,从雪地里冒出一点儿嫩芽的,居然全都是紫红带绿的荠菜!

上辈子,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能够大批养殖了。

连荠菜也是。

大棚里精心栽培,原本手指长的荠菜,能够长成小白菜大小,虽然瞧着是绿油油漂亮极了,但是吃进嘴里,却早就没了荠菜的香味儿。

谢昭赶紧蹲下身子,抠了一棵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手里的荠菜不大,只有寸把长,但是根粗,味浓,锯齿很密。

甚至不用凑近闻,都能够嗅到那股子特殊的清香。

这用来包饺子,绝对是顶好的玩意儿!

谢昭心里有了主意,他麻溜将荠菜就着河水洗了洗,扔进嘴里,拎着两大个沉甸甸的鱼篓就往家里走。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鱼倒进大水缸里养着,确认每一条都活蹦乱跳之后,谢昭松了口气。

他转头,快步走到厨房,切了点生姜扔进搪瓷缸子里。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过了,这会儿冒着热气儿。

他舀出一勺来,没有红糖,就这么就着生姜水喝了下去。

一杯滚烫烫的生姜水下肚,辛辣驱寒,谢昭冷冰冰的身子终于缓了过来。

他也不敢怠慢,又将锅里的热水舀起来,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

这才彻底回了温。

呼!

他畅快的伸了个懒腰。

仰头看了一眼月牙,他心里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是十二点了。

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谢昭决定先睡一觉,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又抓了鱼,小腿肚都在抽筋。

钱要挣,命他也要。

翌日。

六点,天色亮起。

一缕微弱的晨光带着暖意,照耀在谢昭的脸上。

他昨天实在是困极了,迷迷糊糊揉了眼,下意识的翻身,想要再睡一会儿。

可是这一动,浑身都痛。

乳酸堆积过度,这滋味叫他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得。

睡意一下子就驱散了。

他睁开眼,盯着黢黑的房梁,终于找回了意识。

醒了也就不打算再赖床了。

他答应了今天要去送鱼,好不容易找到的挣钱路子,总不能失约。

谢昭起床,稍稍活动了一下,虽然疼得脚发软,但是强大的意志力还是叫他坚持着走到了水缸旁。

鱼儿冬天不容易缺氧,也不容易死。

他昨晚上没清点,今天早上仔细点了点,发现昨晚上收货居然十分不错。

一共三十三条稍大的鱼。

小的杂鱼也有,有全身黑油油的黑虎鱼,寸把长的白条,还有黑白错的麻鱼。

小鱼不经活,死了一些,这会儿飘在水缸里,有些凄惨。

谢昭倒是不在意。

他将死鱼捞出来,找了个破了洞的竹篮子扔进去,顺手就放在了雪地里,为了防止野猫偷吃,他又拿了个罩子罩着。

一切准备完毕,他没有急着去县城。

他可还记得昨晚上发现的那块野菜地呢!

谢昭找了把小锄头,转身就出门了。

…………

今日是个好天气。

大年初二,开始拜年。

石水村虽然穷,但是这风俗还是有的。

大人找出最体面最整洁的衣裳穿上,小孩儿给做了一身新衣裳,要穿完整个正月才成。

大的带小的,拎着一些礼品,出门走亲戚。

一些亲戚在别的村的,这个点也就起来了。

谢昭走在路上,见了好些个人,只是他虽然到石水村一年了,但是却没认得几张面孔。

这也让迎面走来的王金花和谢友顺,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人是谢昭的大伯大伯母,老谢家的长子,老谢头夫妇就和他俩一块住。

两人虽然不喜欢谢昭,可是一个村子,又是至亲,讲究名声,因此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只可惜,他们嘴角笑容刚扬起来,就见谢昭面不改色的擦着他们走了过去。


这家里头,谁交公中多少,一眼就瞧清楚了。

谢昭笑了笑。

“再说生娃,我媳妇儿双胎难养,这是常识,大伯母没有就算了,可是长了嘴总能问一问?县医院里头说我媳妇儿再去晚些,大人小孩儿都保不住。”

“要是我孩子出了事儿,谁负责?家里?还是你?”

提及妻儿,谢昭的神色终于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耸耸肩,看向了院墙外,嘴角噙笑,“不是自家娃不心疼,就算是生了女娃又咋样?人毛主席说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各位婶子大娘也都是妇女,怎么你们还瞧不起女娃?女娃的命就不是命了?”

一群人一下子听见语录上的话,纷纷噤了声儿。

而屋子里,躲着不肯出来的谢恬,也悄悄冒了个脑袋出来,看着谢昭,神色有些震惊。

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吗?

这话,她还是第一次听。

她……

也可以吗?

这会儿王金花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她瞪了一眼谢昭,骂道:“啥不把女娃当人看?我可没说这话!反正这是你爷爷定下的规矩!公中的钱,你们就得还!”

她知道谢昭嘴皮子利索。

哼。

果然是念过书的,瞧瞧这嘴!

不过,不管咋样,这钱,他得还!

谢昭道:“还可以,但是,既然要分家,那就把这钱摊开了分,我只还一半!”

他扭头看向谢友振和谢诚,“爸,哥,这分家该怎么分,我没谱儿,但是公中的钱是我借的,那就我来还。”

谢昭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这是今天自己卖鱼和野菜挣的。

他之前已经清点过了,一共七十八块五毛钱。

在供销社里头花了一笔,还剩下六十元整。

这些钱,原本是用来明天出院缴费的,但是现下看来,得先把家里公中的钱还了再说。

谢昭抽出十五元,递给了王金花。

见后者没接,他笑盈盈道:“怎么,大伯母是想按照人头来还?那好啊,我家出了三个劳动力,你看……”

王金花瞪大眼,几乎是本能反应,赶紧伸手接过了那钱!

只是她并不是嫌钱少。

而是,她是在震惊自己刚才瞧见的那幕!

好多钱!

厚厚的一大叠,最顶上的,居然还有一张大团结?

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要知道,那会儿子家里头拿了三十块钱,可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哪有什么大团结?

那,那不就是……

“这是你自个儿挣的钱?!”

谢昭挑眉。

他并没有否认。

挣钱这种事儿,藏是藏不住的。

而且,他今后只会挣更多的钱,压根没必要瞒。

王金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就像是吃了一头苍蝇,难受得要命!

“那你怎么不交公中?咱们现在还没分家呢!这钱,我们老谢家也有一份!你爷爷奶奶还在这里呢!”

谢昭双手环胸,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大伯母怕不是忘了,我可是早就分家出去了。”

王金花一愣。

分家出去?

是了。

谢昭这么一提,连带着院墙外头的村民们也都想起来了!

早在结婚的时候,谢昭就带着老婆搬到河滩那边去了,可不就是分家么!

都分家了,谁还交公中的钱?

王金花这下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了。

一直在抽旱烟的谢友振终于敲了敲烟杆,将烟灰抖落,这才站起身来。

他朝着谢长田和郑贵娥看去,声音有些沙哑喊道:“爹,妈,今儿个这家是一定要分吗?”

谢长田和郑贵娥眼神有些闪躲。

郑贵娥这会儿眼睛里也有了泪。


他喘着粗气,满头都是汗,头发上的雪被汗气蒸融,丝丝缕缕的凝结在一起。

林暮雨怔在原地。

这人,不是谢昭还能是谁?

他不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吗?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这才下午,他怎么忽然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

林暮雨有些疑惑,轻声问道。

然而,她话音落定,对面站着的男人却久久没有回答。

谢昭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睛一点点赤红起来。

眼前的林暮雨,穿着一件湛青色的短袄,洗的发白,虽破旧,却干净,黑色的裤子有些小,脚腕往上空了一截,露出白色的棉袜。

脚上是一双自己纳的布鞋,外头下了雪,这会儿鞋底有些潮湿,带着一层泥。

她的头发很多,有些枯黄,扎成辫子垂在身后,细细碎碎的刘海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明亮而坚韧。

她长得极漂亮,笑起来更是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只是太瘦了,瘦得叫人心疼,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就像是上辈子,消失在谢昭无数个梦里。

任凭自己怎么呼喊,她都不曾回头一样。

谢昭深吸了一口气。

冷空气入肺,他终于找回了理智,看着面前的林暮雨,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幸好。

她还在,孩子也还在。

一切都来得及!

“我回来找你。”

谢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站在了林暮雨的面前,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县医院!”

然而,后者却顿住了,脸色一白,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肚子,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谢昭,孩子大了,再过几天就要生了,不能,现在不能打,你怎么舍得……”

她的声音发抖,神情恐惧,眼泪已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谢昭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她是知道的。

可是,再过几天,孩子就要落地了啊!

那是自己的骨血,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舍得?

谢昭一愣,总算是反应过来!

这误会可大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赶紧解释,“我带你去是为了生孩子,不是打掉她们,这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

林暮雨迟疑的盯着他,眼里还是防备,显然不信。

谢昭无奈继续解释:“双胞胎都会提前,而且比一胎要难生很多,你身体不好,万一生不下来,从咱们村去县城可就来不及了!”

“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医院!”

林暮雨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终于犹豫了。

她胎位不正,自己是知道的。

村子里的接生婆来看过,说是有一个是臀位,屁股朝下,到时候想生下来可能有点难。

但是她也没说死,只说以往也有成功过的。

这年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在家里找个接生婆上门生娃,谁会去县城医院?

林暮雨也没想过。

她怔怔然看着谢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谢昭却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咱们现在就去,带点衣裳,别的我明天再回来拿。”

谢昭说着,又弯腰,从木头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箱子。

那是自己被陈家赶出来时,带着的唯一一个行李,里头装着他一些换洗衣裳,最重要的,是夹层里有他最后的一百多块的家当。

林暮雨的衣裳很少,拢共就两套换洗的。

他胡乱塞进箱子里,想了想,又去给她拿袜子。

只是这一瞧,又是一愣。

手里头的袜子,缝缝补补,没有一只是好的,上手一摸,全都是疙疙瘩瘩的线头,穿在脚上决计不会舒服。

上辈子,谢昭无数次梦到这日的场景。

他反反复复经历折磨,幻想着如果老天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又该如何。

如今,他一朝重生,这些事,早已经在脑海里演绎无数遍。

呼!

他深呼一口气,扭头对着脸色早就通红的林暮雨道:“坐月子不能下床,贴身的衣服和袜子一定要舒服,这些袜子不要了,等会儿去县城,我去供销社里头给你买两双。”

林暮雨愣了一下。

买袜子?

给她吗?

心里头的忐忑和不安越来越浓,她看着谢昭,低声道:“可是从咱们村去县城有二十里路呢,我大着肚子……”

实际上,她还是纠结。

先不说今天是年关,就单单说去县医院生娃,她就莫名害怕。

没钱,也不熟。

心里总是突突突的落不着地。

谢昭已经收拾好了,一把合上了箱子,落了锁。

他看出林暮雨的犹豫,当下起身,定定的低头瞧着她,坚定而认真道:“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想想孩子,就当是为了孩子考量,也该去县医院待产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稳妥事,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也是给咱们孩子最好的保障,你说呢?”

林暮雨终于被说动了。

她低头,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终于点头同意了。

她不知道谢昭到底打着什么心思。

但是,去县城生孩子,和在家里生,哪一个更安全,她不用想都知道。

“可是我的肚子……”

二十里山路,她根本走不出去。

“你放心,我有法子。”

谢昭松口气,笑道。

他边说着,一边扬了扬下巴,示意林暮雨看向院子。

那里,一辆板车静静停着,上头更是早早铺好了被褥,最上面还盖了一层油布,这是防止下雪打湿了被褥的。

林暮雨惊得瞪大了眼。

“我来的时候经过爹妈的院子,借了板车,咱们先去县医院生娃,妈明天就过来照顾你。”

他说着,一把拎起箱子,放到了板车上,之后这才走过来,对着林暮雨道:“走吧?现在就出发!”

直到躺在板车上,离开了石水村,林暮雨还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

板车走得很慢,但是极稳。

谢昭很高,板车的绳子挂在他的肩膀上,绷出锐利的弧度。

他从不是干粗活的。

早些年养在陈家,也是如珠如宝的呵护着。


谢昭的眼眶蓦地有些发烫。

他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伸手,将钱接了过来。

“妈,你放心,这些钱,我会还给大哥的。”

谢昭轻声却坚定道。

田秀芬没说,但是他上辈子后来却知道了的。

上辈子,谢诚一直在矿区里下矿,那是拿命换的钱。

家里头困难,谢诚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本,全都给自己娶媳妇儿了。

这年头,矿上条件不好,总生病不说,更是三天两头死人,有些外地的工人,死了没人来领,就这么草草用草席裹了,往矿里一扔,再一埋,谁知道?

谢诚原本打定主意,攒够了媳妇儿本,再过两年就不下矿,回来跟着他爹谢友振在地里头讨食儿。

虽然挣得少,但是起码踏实,不担心往矿井里一扎,再也出不来。

可是,谢昭回来,娶了媳妇儿,他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谢诚一声没吭,过了年,再次下矿。

而上辈子,谢昭再次听见消息,是三年后了。

矿里出了事。

一共下矿的十三个劳力,全都没回来,谢诚就是其中一个。

田秀芬哭瞎了眼,谢友振也一病不起。

家从此之后,彻底塌了。

谢昭深吸一口气。

他眼眶已经有了湿意。

田秀芬却没察觉到,她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又伸出手,在谢昭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大哥就是这性子,锯嘴葫芦,半天没个声儿,可他心里头热着哩!你回来,他高兴,你就放心吧,这钱不用算的这么清,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总归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啥都强。”

田秀芬说完就转身进了病房。

谢昭盯着这些钱,沉默了一会儿,飞快点了点。

一共是二百一十三元。

他没有多纠结,去交了费,又去护士站,问了问自家闺女的情况,听见一切都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走出医院,又去了之前买鸡蛋的那一家,要了三碗鸡汤面,厚厚的一层油,飘着一股子诱人的香。

他先将自己的那一碗吃完了,这才端着剩下的两碗回了医院。

见着谢昭买鸡汤面,田秀芬心疼坏了。

她赶紧道:“我带了馒头,吃这个就成!这面给你媳妇儿留着,我不用吃!”

谢昭却摇头,坚定的看着她。

“妈,你也吃,我知道你心疼钱,我等会儿就回家,把泥炉子背来,以后咱自己下面做吃食。”

林暮雨也轻声道:“妈,你也吃,辛苦一天了,你要不吃,我哪儿能吃得下?”

田秀芬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她拿过饭盒,将里头的鸡肉和鸡蛋细细挑出来,一并拢到了林暮雨的碗里,叮嘱她:“你多吃些,才能下奶,娃有奶吃才不饿。”

林暮雨点头,没再拒绝。

这边,田秀芬又听见谢昭说要回去,当下又细细叮嘱了一遍,要他多带点东西来。

谢昭一一记下。

等两人吃完,他把洗干净的碗筷还回去,这才推着板车,走回石水村。

…………

石水村位置很偏。

从湖东县走出来,顺着山里头走,二十里山路,两小时才能走到。

石水村,顾名思义,这山坳里头不是石头就是水,土地贫瘠,种不出什么好粮食。

几座大山绵延,将它包裹环绕,一条河水沿着山脚奔腾,算是彻底隔绝了外头的路。

因此,石水村又穷又偏僻,当年打仗都没能打进来。

谢昭回了家,仔仔细细的将东西收拾了一番。

换洗的衣裳,泥炉子,再带点儿自家砍的柴火。

这住院,估计要几天,顿顿买吃的,田秀芬能心疼坏了。

再者,谢昭兜里也没这么多钱,他得省着花才行。

东西收拾好,全都捆在了板车上,谢昭抬头看了一眼天,已经是傍晚了。

他想了想,又盯着河面看了一会儿,心里头一个念头闪过。

上辈子自己似乎在哪里瞧见过,产妇喝鲫鱼汤是最好的。

补身体又下奶,很是有效。

而且这几天想来应该还会有产妇生孩子,他要是抓得多,能卖出去的话,也算是一笔挣钱的买卖。

至于抓鱼,他还是会的,上辈子林暮雨离开后,自己一个人在大河滩这里生活了一年多。

这一年来,他几乎足不出户,饿了就自个儿去河里头捞鱼,技术锻炼得炉火纯青。

谢昭说动就动。

他从屋子里找出了几个簸箕,拿着锄头,在河滩外一片稍微肥沃一点的土地里挖了挖。

没多大会儿,细红蠕动的红蚯蚓就冒了出来。

他将蚯蚓放进簸箕里,拍了拍手,这才起身,朝着大河滩走去。

这河是慢慢深下去的,天很冷,谢昭走得很慢,手里头拿着簸箕,靠近芦苇荡边悄悄的将簸箕放了下去。

这年头河里的鱼很多,没有断子绝孙的毒鱼法子,也没有电鱼,再加上天冷鱼儿觅食很难。

因此这簸箕一放下去,没多大会儿,就瞧见几尾巴掌大的鱼儿嗅着味儿朝着这里游了过来。

谢昭屏住呼吸。

那几尾鱼警惕异常,尝试着朝着簸箕里游了游,可水面稍稍起了波澜,就立刻掉头游走。

他就这样僵住没有动。

而水里头,细红的蚯蚓正不安缺氧扭动,散发出来的食物香味勾引着它们。

终于,在试探了几次,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后,它们终于是放心大胆的游了进去,大口大口抢着吃了起来。

芦苇沙沙作响。

而对于谢昭而言,就是这个时候!

“哗啦!”

他动作快而迅猛,一下子将簸箕往上抄了起来!

“哈哈!”

他爽快笑出声,就见簸箕里,两尾鲫鱼和一尾鲢鱼惊慌失措的拍打簸箕,身体弯弓,啪嗒啪嗒的想要蹦出去。

谢昭飞快抓起它们,几步走到岸上,扔进了水桶里。

没有多看,谢昭再次下了河,他顺着水草和芦苇里头钻,凭着记忆,找到几处鱼儿多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天色已经灰蒙蒙暗了下来。

冬日的河水冷得刺骨,谢昭牙齿早就冷得咯咯作响,他也不再贪多,转身飞快上了岸。

他回家,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又裹着棉袄缓了会儿,总算是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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