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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深圳纸醉金迷那些年全文

南小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宋果没有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温小兵忽然就跟她翻脸了。她就问一句:“温先生,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彬的先生?”然后,温小兵直接就掀了桌子,看上去很温和的一个人,面容扭曲成一团,表情变得非常的狰狞:“他妈的,又是他妈的陈彬!他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告诉你,我温小兵在博越深圳公司已经干了三年了!我他妈月入过万的时候,陈彬还是个三好学生!他拿什么跟我比啊?”“老子告诉你,这个月我温小兵撂句话在这里,别的人我都不干,我专门干死这个陈彬,他妈的!”“小姑娘,你不会还想着从我们公司挖个新员工吧?尚高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刚刚入职的新员工他们都挖?”宋果有些慌,忙摆手道:“没,没,不是……”温小兵冷哼一声,拎着包转身就走了,撂下宋果一人像傻帽一样不知所措...

主角:宋果陈彬   更新:2024-12-12 15: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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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果陈彬的女频言情小说《我在深圳纸醉金迷那些年全文》,由网络作家“南小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果没有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温小兵忽然就跟她翻脸了。她就问一句:“温先生,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彬的先生?”然后,温小兵直接就掀了桌子,看上去很温和的一个人,面容扭曲成一团,表情变得非常的狰狞:“他妈的,又是他妈的陈彬!他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告诉你,我温小兵在博越深圳公司已经干了三年了!我他妈月入过万的时候,陈彬还是个三好学生!他拿什么跟我比啊?”“老子告诉你,这个月我温小兵撂句话在这里,别的人我都不干,我专门干死这个陈彬,他妈的!”“小姑娘,你不会还想着从我们公司挖个新员工吧?尚高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刚刚入职的新员工他们都挖?”宋果有些慌,忙摆手道:“没,没,不是……”温小兵冷哼一声,拎着包转身就走了,撂下宋果一人像傻帽一样不知所措...

《我在深圳纸醉金迷那些年全文》精彩片段


宋果没有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温小兵忽然就跟她翻脸了。

她就问一句:“温先生,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彬的先生?”

然后,温小兵直接就掀了桌子,看上去很温和的一个人,面容扭曲成一团,表情变得非常的狰狞:

“他妈的,又是他妈的陈彬!他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告诉你,我温小兵在博越深圳公司已经干了三年了!

我他妈月入过万的时候,陈彬还是个三好学生!他拿什么跟我比啊?”

“老子告诉你,这个月我温小兵撂句话在这里,别的人我都不干,我专门干死这个陈彬,他妈的!”

“小姑娘,你不会还想着从我们公司挖个新员工吧?尚高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刚刚入职的新员工他们都挖?”

宋果有些慌,忙摆手道:

“没,没,不是……”

温小兵冷哼一声,拎着包转身就走了,撂下宋果一人像傻帽一样不知所措。

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

“老板!”

“宋果,谈得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宋果道:“谈砸了,老板,博越的人太牛了,他们怎么这么嚣张?”

“宋果啊,人家是目前互联网营销公司中的老大,号称是互联网营销的黄埔军校,现在只要是从博越出来的人,就不愁没人要!

像温小兵这样的深圳公司精英,只要能挖到,客户一个人给我们一万的中介费,这个价格快抵得上人家上市公司给中层骨干开的中介费了。”

“知道了,老板,我会努力的!”

宋果挂断电话,整个人都瘫了,内心五味杂陈,她还是不相信一些事情,所以她决定好好探一探博越的底细!

而我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下班之后,我直奔一楼的首饰店。

我进博越之前,苏雪娇给我买了一千多块钱的衣服,现在手头活跃了,这钱我得给人家还掉。

但是直接还钱显得太生硬,毕竟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挺微妙,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给她买个价格差不多的礼物。

“哎,陈彬?”

我从金店出来,迎头碰到了丁姿。

“丁小姐!”

“你买什么啊?怎么还藏着掖着啊?”

我嘿嘿笑了笑,把袋子拿出来,上面印着金店的标志:“一个小玩意儿!”我钱不多,给苏雪娇买了一个小吊坠项链。

“送给女朋友的吧?”丁姿眯着眼睛,一脸的玩味。

我嘿嘿傻笑,算是默认了。

“那天我们的头脑风暴我蛮有启发,如果在实践中有收获,回头给你奖励!”丁姿道。

她说话间摆摆手,香风掠过,芳踪杳然,我看着这绝美的影子,觉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这惊鸿的影子中。

……

苏雪娇非常高兴,戴着项链像模特一样在我面前秀来秀去。

但是我觉得她还不够高兴,因为我敏锐的发现她身上缺了那股“野”劲儿,像野马一样的那股劲儿。

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她愣了很久,道:“妈的,最近被人阴了!”

“怎么回事?”

“我和郑小君合作搞了一个皮革加工厂,准备专门给百盛鞋厂供货!我们还没开始供货,郑小君被人阴了!他妈的百盛那边进不去了……”

我表情一下就古怪了,对付郑小君还是我跟谢明君出的招,竟然让苏雪娇中招了?

苏雪娇跟我讲,她们这一批材料十多万,皮革都是按照百盛那边要用的模子开料的,现在百盛不要货了,她就砸手上了。

关键还有一点,她和郑小君之间的合作,郑小君负责关系,她则负责资金,这十多万都是苏雪娇的钱呢!

04年那会儿,一下损失十多万,难怪苏雪娇也“野”不起来了。

“你去找郑小君啊,她承诺搞关系的,现在搞砸了,她要负责啊!”我道。

苏雪娇嘿一下,道:“刀柄我在她手中,现在我去找她,除了把关系搞破裂,还能有什么好处?肯定是拿不会钱的!”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雪娇,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半道:

“苏雪娇,这事儿我可能能帮你!”

苏雪娇眼睛一下亮了,盯着我道:

“陈彬,你如果能帮我,这钱回来了我分你一半!”

我愣了一下,很吃惊苏雪娇的魄力,十多万直接就开一半的口子,这股子果决和狠辣让人吃惊。

我沉吟了一下:

“这样吧,我要解决肯定是要让这个生意继续运转!对了,你没有见过谢明君吧?”

苏雪娇摇摇头,道:“我能见吗?我和郑小君的生意说白了就是搞百盛的钱,姓谢和郑小君是对头,我露面了,那还了得?”

“那行,这个生意郑小君不行,咱们就尝试找谢明君,看能不能重新做起来。”

我立刻去阳台给谢明君打电话,谢明君好像喝酒了,一接电话就道:

“阿彬,我的好老弟,你马上来布吉!哥今天安排!”

我挂了电话就喊苏雪娇:“走,马上去布吉!”

苏雪娇开车,我们从宝安赶到布吉,我单独去找谢明君,这哥们儿见着我就拽:

“走,走,哥安排,走起,走起!”

我看这架势就是又是要搞鱼缸游戏,X式服务。

上一次和他去了一次,特难受,血气方刚的热血青年,偏偏有点洁癖,下不了家伙,别提多难受。

我说谢哥,今天老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谢明君大手一摆:“天大事儿先嗨!老弟,亏你给我出主意,帮了哥大忙了!今天不嗨好,算我这个大哥白当了。”

没办法,老谢好的就这口,进去之后他直接选了两个,而且还给我指了一个,一米七的高个儿,前面的本钱也足得很,号称是花魁。

结果进去这女的就来一句:

“哥,反正三百个回合,你爱咋玩我配合,谢总交代了,一个晚上我就是你的了!”


马从静的脸皮厚似城墙,我对着电话狂骂,她也不还口,反而嬉皮笑脸的丢下一句:

“只要你他妈出业绩,你天天骂我都行,只要你觉得快活!”

这就是深圳,谁能挣钱谁就是老大,挣不到钱就是孙子,我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圳空气的香甜。

电话又响了,是苏雪娇打过来的。

我把电话放在耳边,苏雪娇道:

“陈彬,你是不是去了君姐的鞋厂啊?”

“嗯,怎么?你消息这么灵通?”

“她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给他们卖网站一万三,她联系了一家公司人家只要八千块钱。说你和他们厂长私底下有交易呢!”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冒火,骂道:

“放她的屁,八千块的东西和一万三的能一样吗?”

他嘴巴很硬,心中却明白今天百盛没有搞定的原因原来在这里,有竞争对手报价呢!

苏雪娇道:“别发火嘛!要不这样,我开车过来晚上我们请君姐吃个饭,君姐这个人其实挺仗义的,在饭桌上你敬她几杯酒,把她哄开心,我帮你把这个单拿下来,好不好?”

我冷哼一声,道: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啊,我敬她酒,哄她开心?老子是在帮他们,她还人五人六的!”

“陈彬,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做生意大家都向钱看,你就非得硬着脖子不服软,你跟钱有仇吗?”苏雪娇道。

我知道苏雪娇说得有道理,但是当时我刚刚签单,心情畅快,就想跟她斗嘴,我道:

“他妈的,我就是不软,我永远都硬!你他妈不是喜欢硬吗?”

苏雪娇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隔着电话都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波涛汹涌,她极其暧昧的道:

“我马上开车过来找你,看你今晚能硬多久!”

“过来干什么?我跟你讲,我生意的事情你少他妈掺和!郑小君就他妈一个二奶,老子签个单她还要把她哄开心,那我要不要干脆陪她睡一觉?”

我“啪”一下挂了电话,心中忽然一动。

我想到今天在百盛鞋厂犯了一个错误,马从静跟我讲过,永远不要求人,我他妈当时忘记了这一点,我让郑小君给个面子,这一句话说出来,其实就错了,肯定拿不到钱。

不得不说马从静这个魔鬼对人性的理解和研究的确是厉害,她讲人都是贱骨头,对女人来说男人是贱骨头,家花不如野花香,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对男人来说女人也是贱骨头,你去跪舔还不如给她一巴掌有效果,当然前提是男人手上得有钱。

而做生意本质上就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生意的核心在利益,谁把握到了利益点,谁就能把生意干成。

“走,老唐!我们再去会一会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啊?”

“去百盛鞋厂!”

我再一次来到了百盛鞋厂,直奔去找郑小君。

郑小君正在用个小镜子补妆臭美呢!

我一进门,直接就坐到了她的对面,叫了一声:“君姐!”

郑小君愣了一下:“小陈?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慌不忙的拿了一份合同出来,把合同的抬头给郑小君瞟了一眼,道:

“君姐,我刚刚去了百丽鞋厂,我看他们的厂规模还比不上你们,但人家大手一挥,直接就定了!而且给我一万多现金拿着!”

“君姐,你和苏雪娇是姐妹,我不知道百盛这边是你负责,如果知道是你负责,我早就给你把网站建起来了!

你们这么多漂亮的鞋子,统统都放到网上去,网站首页做FLASH动画,您亲自当模特,就你这双鞋和脚,我让人拍了放上去,保管让你们百盛鞋厂的口碑一下就爆起来……”

我那会儿像是被神仙附体一般,脑子里竟然对百盛的情况像是有了一个很清楚的认知。

百盛的老板应该没有直接管这家厂,这家厂的厂长是老谢,而郑小君是老板的二奶,狗仗人势在厂里要权,应该就是这个情况!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女人权欲重,但是能力又不行,有了这个认知,我心理优势强得很。

谢明君这个厂长都能被我忽悠得找不到北,何况郑小君这个没脑子的二奶?

果然,我一番表演,把郑小君一下就镇住了!

我拿百丽鞋厂刺激她,同行多冤家,百丽和百盛本来就是直接的竞争对手,百丽先把事情干了,百盛能落后?

另外,我不动声色的给郑小君送了一顶管事的高帽子,显然这很符合郑小君的期盼和野心,她就是想管事儿。

郑小君的态度松动了,她问:

“前两天有个尚高科技的公司跟我联络过,他们报价只要八千……”

“我的天,君姐,八千的东西能一样吗?我给你看,给你看……”

我用她的财务电脑直接开了几个网页,都是首页有那种漂亮FLASH的那种,而且都是美女的FLASH,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她凑到了我的身边来,我瞟了一眼她那双脚,真的是小巧如象牙一般光滑,脚趾上十点淡红若隐若现,妩媚性感至极,我小腹不受控制的腾起一股火来,。

我喝了一口茶把火压住,然后指着她的手提包,道:

“君姐,看到没,谁能想到你这包得上万呢?去广州大把几百钱看上去差不多的包,那是一样的东西?”

“你和苏雪娇是姐妹,不是这层关系我早就去罗湖收钱去了,别人还等着我去收款呢!”

我这话一说,恰好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是马从静。

我直接按免提,然后道:

“马总!你别那么急,我还在布吉跟朋友聊点事儿呢!”

马从静鬼一样精明的人,她一听我这话,立马道:

“陈总,我真的服了你,让你收钱你都不来,我可跟你讲,你今天不来我就不给了!”

“马总,我对您放心得很,区区五万块钱您哪里会放在眼里?我真的太忙了,要稍微迟一点,反正我今天一定来,好不好?”

挂了马从静的电话,我道:

“君姐,您看,这个马总是搞美容的,迫不及待的让我给她上马网站,等我拿钱都等一天了!您还等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

郑小君终于被征服了,来了一句:“厂里现金有点不够,给你开支票!”


时间往前倒退三分钟,我站在十楼电梯的门口。

“叮!”

上行的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我一头扎进了电梯。

进到电梯我才看到里面赫然还有人,等我看清对方,脸色立刻变得非常古怪。

“高经理!”

这是我第三次在电梯碰到高燕了,高燕还是那么冷傲,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嗯”了一声,我却看到她手中拿了七八个彩炮。

很显然,高燕应该是去买彩炮准备待会儿搞庆祝呢!

我不动声色,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还别说,高燕虽然冷傲,但是人确实长得漂亮。

身材好,五官也精致,关键是她身上有一种天生的精英气质,第一眼看到她给人的感觉就不是等闲之辈。

高燕似乎能感受到我的目光,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问:“高经理,买这么多彩炮准备好好庆祝一番吗?”

“嘿!”高燕冷笑:

“每个月都要买,这是日常的习惯!”

我一听这话,心想哎呦,这个女人很骄傲啊!每个月都买?

“您买这么多,要不要我帮您拿两个?”

高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是冷哼了一声,很显然她对我还是有意见呢!

我心中忽然有一种恶趣味,想着是不是待会儿把高燕的这些彩炮都给买了,因为我觉得今天他们应该没有心情用这玩意儿了。

我似笑非笑,高燕道:

“公司规定8:00必须要开会,你跑到十楼吊儿郎当干什么?”

“签单啊!今天一天都在签单,不是为了业绩吗?”我道。

高燕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的笑话:

“十楼好像是猎头公司,你去猎头公司签单?”

“啊?”

我想到丁姿刚才给我的那么多关键词,全市马上纵横地产,纵横物业,敢情深圳纵横不仅和地产物业有关,还是一家猎头公司?

不过我心中虽然吃惊,但是面上不流露丝毫,道:

“是啊,猎头公司难道就不保护自己的网络品牌吗?他们更有品牌保护的意识吧?”

高燕直翻白眼,很显然我的这些话在她听起来都是胡说八道。

直到电梯到了十九楼,我大步流星的走出电梯,一路跑到八部办公区,拿起了马从静经常挥舞的那一柄硕大的锣锤。

我把这面大锣狠狠地敲响了,敲锣的时候我就盯着刚刚跨步进门的高燕,她手中正抱着一大堆的彩炮呢!

我的锣声把她惊呆了,她的表情非常的精彩,眼睛睁大得像是要从眼眶中鼓出来一般,我不由得想,高燕是不是想着手中抱的这么多彩炮该怎么用呢?


我是2004年7月去的深圳, 起因是我和相恋三年的女友宋果分手。

在东莞石碣的阿坤小旅馆,我没能留住她,来接她的是一个姓朱的小子,那小子开了一台夏利车,手上还抓着一部诺基亚7610手机,神气活现,他一来目光就投在了宋果身上,我完全被无视。

在那个年代有车便是成功人士,很显然姓朱的小子混得比我好很多。

我当时情绪特别的激动,冲上去劈头盖脸给那小子就是几个嘴巴子,打得他哭爹喊娘。

这小子别看个儿高,其实不中用,被打了不敢还手,只是冲我喊:“为什么打我!”

“老子的女人你都敢动,我打死你!”

那小子哭丧着脸冲着宋果道:“小果,这不是你表哥吗?”

我一下明白了很多事儿,冲着宋果吼道:

“你怎么这么贱?”

宋果也突然爆发了,她把手提包狠狠的砸在地上,用手指着我的鼻子:“陈彬,你看看你的样子,不觉得滑稽可笑吗?

我讲了我们分手,分手你懂吗?分手就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以后再没有瓜葛了!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生活,更没有资格冲着我的朋友狂吠动手!”

宋果这番话是吼出来的,她面容狰狞,充满了戾气,把我吓住了。我记得我们刚开始好的时候,她总是一双手抱着我的一条胳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像小鸟一样温柔如水。

那时候无论是出去吃饭,逛街还是玩,都是我来决策安排,她只管没心没肺的跟着就行了。

但是现在……

我的情绪奇迹般的退潮,伴随着情绪退潮的是内心的迅速冷却。

宋果发疯似的骂我、数落我,说我不像个男人,说我的同龄人很多有车有房,就我还窝在这个能毒死人的工厂里面耗着,还觉得自己天天向上。

我想到自己这几年,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付出给了她,我在工厂没日没夜的干活儿,赚了钱供她上补习班,她学英语,学人力资源,三年之内换了四份工作,这都是我默默付出的。

我付出了这么多,却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我内心无比的愤怒!但是我强迫自己不说话,我就冷冷的看宋果一个人表演,最后看着她拎着行李上了夏利车,车消失在我视线中的刹那,我突然鼻子一酸,没有忍住,哭了……

那一天我醉得厉害,回厂的时候人力资源部的一个麻脸小子抓住我,说我抽烟,这小子胸前挂个红牌子,级别比我低两级,在厂里却老找我的茬子,以前我都忍让,但是我那天喝了酒,心里憋着一股火儿!

“我艹你妈拉个皮,香X人的一条狗在老子面前人五人六!”我嘴巴子直接招呼上去了,那小麻子被我抽得哭爹喊娘。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快意无比,也就是那一刻, 我决心去深圳,我决心闯一闯。

我在深圳找到工作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我待在东莞工厂的时候,觉得自己有学历有技术,收入不错,有优越感,到了深圳才知道外面世界海阔天空,而我渺小如尘埃。

我兜兜转转一个月,碰了很多壁,受了很多冷眼才进入了一家叫博越科技的公司,招聘我的经理是个女的,叫马从静,是个很干练利落的人。

她没有跟我多交谈,直接问:“你想要多少薪水?”

我咬牙报了一个大数:“三千!”

“这个目标太小了!你这个数在我们公司基本垫底!”

她瞟了我一眼:“我们公司包住不包吃,试用期底薪一千二,提成多劳多得,稍微努力过五千毛毛雨。”

我觉得这工作可能有问题,因为听起来太好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能落到我头上?不过当时我没钱了,没有选择了,只能去上班。

上班的第一天,马从静就给了我下马威,博越是一家营销公司,主要开拓客户的模式就是打电话,马从静给我简单的演示了一下,立刻让我实战, 这一下就把我难住了。

我性格很内向,打陌生电话适应不了,我硬着头皮打了第一通电话,电话一接通,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出意外, 对方骂了一句“神经病”把我的电话挂了!

我满脸通红,心脏砰砰的跳,觉得自己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马从静在旁边喊:

“脸红什么?你不偷不抢,怕什么?马上打下一通电话。”

那个是我这辈子经历的最漫长的一天,我几乎每拨一通电话都被拒绝,我根本组织不好语言。

马从静却不管我的感受,就站在旁边像巫婆一样喋喋不休,只要我放下电话她就骂人,就逼我。

我觉得自己适应不了这份工作,我有一种冲动马上就辞职,但是我想着过去一个月在深圳的各种碰壁,还有我身上仅剩一点钱,我又很无奈。

所以我只能忍受这种挣扎煎熬,那种痛苦我至今都记得清楚,刻骨铭心。

然而噩梦还没有结束,快下班的时候,马从静把男生叫到楼下,指着公车站道:“你们去那边,至少拿到一个女孩子的电话号码!谁完成任务谁下班!”

这就是所谓陌生人搭讪,最早过关的是一个叫张乐和一个叫宋小波的兄弟,然后天黑的光景,又过关了两个兄弟,我和另外一个姓唐的哥们两人没完成任务,这个老唐似乎比我还内向。

我鼓起勇气尝试了几次,无一例外都被拒绝,我感觉别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那是一种尊严被人践踏的感觉,让我非常痛苦。

我铩羽而归,马从静问我为什么过不了关,我说适应不了。

她冷笑道:“你要么适应,要么滚蛋!”

我沉默,很显然不是山穷水尽,我肯定马上滚蛋了!那一天晚上我彻夜难眠,我整晚都站在窗口抽烟,窗外,深圳的夜色迷人,我却被绝望包裹着,压抑得不能呼吸。

我觉得这妖娆迷人的夜色不属于我,在这座美丽繁华的都市里,似乎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中午我和马从静在公司楼下的豪尚豪西餐厅吃饭,这是马从静选的地方,我掏钱,她白吃白喝,我却还要感谢她。

因为晚上我把丁姿约在了这里。

马从静带我来踩点,然后教我点菜。......

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是同样的模式,我的噩梦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终于有一天我忍受不了了,我说自己约到了客户,拎着包从公司跑了出来。

我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不知道去处,我给在深圳的同学陈杰打电话,他约我晚上去宝安吃饭。

于是我坐车到了南头关,夏日炎炎,酷暑难耐,南头关附近有一个中山公园,我进去避暑,躺在公园的躺椅上,我极度空虚,内心非常的绝望,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陈彬?”

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吃惊的从椅子上坐起来,看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很漂亮,皮肤白皙,丹凤眼,面若桃花,身材惹火,很有一股子妩媚的味道。

“你是……”

“你真是陈彬,我的天,在深圳都能遇到风垭山的人,太有缘分了!”

她一下叫出了我们村的名儿,我有点回过味来了,盯着她打量了几遍,脑子里才想到一个人:“苏雪娇?”

遇到苏雪娇是个意外,她是我们乡的名人,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几年功夫便发了财,堪称传奇。她的变化太大了,我很难将眼前这个性感漂亮的女人和当年那个土气的女同学关联起来。

老家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很多,一个女人长得漂亮,没有学历又还发了财,背后有多少故事都不奇怪。

苏雪娇很热情,一定要拽着我请我吃饭。

她开一辆白色的雪佛兰赛欧,请我吃饭的地方在南山科技园,点了菜她就盯着我看,我有点尴尬。

“你没怎么变啊,还是上学那会儿的样子!”

“你的变化大,女大十八变,我刚才完全认不出你!”

她就笑,那天她穿着一件浅黄色的POLO衫,紧绷紧绷的,面前那两团特别的突兀,她把一盘扣肉挪到我面前,身子倾了过来,我一眼看到了两团白花花,连忙扭头喝了一大口茶才压住。

我的确饿了,所以没有客气,苏雪娇却没有怎么吃,她除了看我就是打电话。

我吃饱了,苏雪娇说坐会儿再走,稍后有个朋友会来,我听她打电话语气特别的热情,一口一个姐的叫对方,给人家指路,电话挂断,她却立刻变脸,哼了一声:

“切,不就傍了一个台岛老头吗?神气什么?”

坐了十多分钟来了一个女人,年龄比我应该略大一点,身形颀长,齐耳的短翠发,明快动人,脚下踩着一双厚底的凉鞋,脚丫上涂着淡淡的青色指甲油,很魅惑。

苏雪娇热情的跟她拥抱,叫她君姐,然后又让我叫姐。

我听到苏雪娇打电话了,心想对方是个二奶,我就觉得心里膈应,所以就没打招呼。

女人悄悄的问苏雪娇,问我是不是她男朋友,苏雪娇的眼睛往我这边瞟,我很尴尬,便借口抽烟溜了出去。

“有点土,你要打点一下,要不然带不出去!”

半小时的样子,苏雪娇出来让我上车,她把车又开到了中山公园,停在一棵隐蔽的大榕树下。

车没有熄火,空调吹着很舒服,苏雪娇问:“陈彬,我们老家那边是不是很多人说我坏话啊?”

“额……我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

她扭头斜睨着看着我:“你不老实,不过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

她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没变吗?”我摇头。

她笑道:“因为你和女孩子说话脸还是会红,哈哈……”她笑起来很魅惑,尤其是小小的POLO衫根本捂不住那两团,我能嗅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更能感受那如潮水一般的汹涌,我下意识就往外面挪。

“他妈的,陈彬,我身上有毒是不是?你躲那么远,我就那么遭你嫌弃?”苏雪娇骂了一句。

“我没……”

我扭头离她略微近了一些,她忽然一伸手勾着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摁在她胸前。

“我最厌恶伪君子,明明想看却躲躲藏藏!”

若干年后我对汽车空间的认知可能都和那个炎热的下午有关,苏雪娇临走的时候说:“妈的,我上学的那会儿就喜欢你,不敢有念头,因为我家太穷,怕你嫌弃!”

那天我是从南头关走出关去见的同学。我走到宝安车站附近,站在天桥上看着滚滚如潮水一般的车流,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觉得自己今天像条公狗,好色无罪,但是今天实在太荒唐,我一直觉得一个人要有点出息,必须要有基本自律,所以我反感那些什么女人都碰的人,而今天我成了自己反感的对象。

我在宝安吃了饭回公司,马从静问我见了什么客户,我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我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就滚蛋!”她向我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彻底绝望了,觉得自己肯定换工作,我便问苏雪娇,问她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她很上心,只等两天她就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工作,让我出去谈。

我问干什么工作,她不告诉我,反问我在哪里,她来接我。

我虽然不想去,但是有求于人很无奈,苏雪娇把我接到了宝安体育馆,我们在体育馆边散步边说事儿。

她问我进不进鞋厂,可以去鞋厂干业务。

我说可以考虑,她道:“你放心吧,你进去肯定有人罩你,我姐们还是会给点面子的!”

我皱皱眉头问:“不会是那天遇到的那个女人吧?”

“哎呦,看来你对人家印象挺深啊,就是她!别小看她,厉害得很,人家现在一个月赚三四万呢!”

04年的时候,月赚三四万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跟着这样的人混好像蛮有前途,不过我却断然拒绝:“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跟钱有仇?”

“不为什么,不想去!”我的脾气有点燥,心想我跟一个二奶混,还是男人吗?

“不去就不去,你凶什么?把我好心当驴肝肺?”

我立刻调整情绪说没有凶,是心情不好,苏雪娇便不说话了,很乖巧很自然的凑上来挽住了我的手臂。

“不要急嘛!找不到工作大不了我养你!”

我心情本来就不爽,苏雪娇这话惹得我更不快,我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要你养?”

苏雪娇八爪鱼似的吊着我的胳膊,娇嗔的喊:“不养就不养嘛,打人干什么?”

来往的行人瞥见我们,任谁都觉得这是一对情侣在嬉闹,只是我心中清楚,苏雪娇除了身体之外,没有一点能够吸引到我,我们的灵魂根本就没有交集。

我拒绝了苏雪娇给我找的工作,意味着我的噩梦要继续,我选择了倔强,就要付出代价,我最后的这点倔强能撑得住马从静接下来对我的摧残折磨吗?我心里真的没有底。


一部和八部之间撕破了脸,销工温小兵指责我恶意搅单,这事儿太劲爆了。

本来公司内部竞争的火药味就浓,今天直接爆发了,其他的人谁不想看热闹?刚开始是几个部门经理围观,到后面成了全公司围观。

现在的问题是我和温小兵究竟谁对谁错!我一口咬定我无辜,温小兵笃定我恶意搅单,现在必须要有个仲裁了。

高燕不慌不忙的拿过一部电话,当着公司的面用免提拨通了黄金锁业彭红波的手机。

我瞬间明白温小兵的招原来是这个,高燕要直接给彭红波打电话,我心情遽然紧张,因为我见识过马从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高燕也是一线销售杀出来的,电话水平肯定不会差,她只要让彭红波说出我们这几天见过面,估计“恶意搅单”的罪我今天就逃不了。

这明显是欺负人,恶意搅单的界定肯定不是这样,但是现在我在公司没有话语权,马从静也没有话语权,温小兵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搞我的举报。

我心中很愤怒,但是却无可奈何,这种感觉太憋屈难受了。

电话拨通,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几十上百人都在盯着这个电话。

“喂!哪位?”彭红波的声音。

高燕道:“您好彭总,我是博越科技公司的策划总监高燕!关于您黄金锁业的网站策划,这一边我是总负责人,我们的顾问说您的黄金锁业是业界的翘楚,要求我们策划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技术和方案!

我们按最好的标准给您策划好了,但是今天温小兵顾问又说您这边暂时定不了,您是不是对我们的方案还有更好的意见或者建议呢?”

“额……没有,你们的方案不错!但是现在因为我们黄金锁业战略有变化,所以决定暂时先搁置这个项目!”

高燕又道:“但是根据我们另外一位顾问陈彬的说法,说咱们黄金锁业马上要搞一个百万悬赏的大规模营销,网站是一定要上的项目,所以今天我就找您确认一下,是不是我们陈彬顾问没有搞清情况?”

高燕这话一说,我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个女人毒得很,简直就是在下套。

现在只要彭红波提到我,就不可避免的把我和他在两天前见过面的事情说出来,那样的话我就万劫不复了。

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给彭红波去个电话,先跟他通过气,现在怎么办?现在只能祈祷老彭能把好口风了。

“你们公司的陈彬先生不是去北京参加什么精英培训去了吗?是不是有这事儿?”

“是的,是的!所以现在这个项目是小温负责……”

彭红波道:“高经理,贵公司的温先生跟我讲,说陈彬先生是贵公司的商务精英,而他温先生只是个普通员工。

我有一件事没有弄明白,我们黄金锁业是中国锁业界当之无愧的龙头,你们把商务精英给撤了,给我换个普通员工,这就是你们对我黄金锁业项目的重视吗?

你们这个做法是瞧不起谁呢?难不成贵公司的商务精英全都去北京了?接替陈彬先生就只能随便找个人糊弄我们?

我早就强调了,我们要顶级团队,顶级策划,顶级服务,现在你们是顶级的吗?

你们是这个态度,我的项目会交给你们做吗?所以对你们公司我彻底失望,这个项目无限期的搁置……”

彭红波忽然变得激动,这一番话让高燕措手不及,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而站立一旁的温小兵脸红得像醉了酒一般,丢人啊!他妈的说陈彬是商务精英,不过是为了降低彭红波的戒心而已,谁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姓彭的简直就是个自大狂人,竟然揪住这事儿不放,上头了。

我操!

公司这么多人在听着,姓彭把这事儿说出来了,温小兵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燕把电话挂掉了,整个公司一片哗然,有人已经忍不住窃笑了。

尤其是八部这边的几个兄弟,都在起哄,张乐冲着我喊:

“陈精英,以后我就叫你精英了哦!”

高燕的脸色是最难看的,她看温小兵的眼神就像看一头猪似的,温小兵今天把底裤都露出来了,丢人啊,让她跟着一起丢人。

马从静这个贱人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冲着我道:

“陈彬,你看看我们温工是怎么捧你的,在客户面前把你捧到了巅峰!这充分体现了我们销售工程师的的高风亮节,他们对新人的这种关爱和提携,让人感动,你还不谢谢温工!”

我冲着温小兵咧嘴一笑,道:

“温哥,晚上请你喝酒,谢谢了!”

温小兵气得浑身发抖,周围的人却是轰然好笑,周总笑眯眯的站出来,道: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以后你们一部少整点幺蛾子,别动不动就搞‘恶意搅单’的举报,我现在明确一点,以后‘恶意搅单’的举报,必须要有真凭实据。

像温小兵今天这种搞法以后要杜绝,我们要相信新员工,相信我们亲爱同事的职业素养!‘恶意搅单’毕竟是少数,不能说自己签不下的单都是被人恶意搅单了!”

周光华上来一通夹枪带棒的批评,名义上是批评温小兵,实际上是把一部都包含在了里面,一部的高燕长期霸占公司业绩第一,有点尾大不掉的意思。

周光华平常不好得罪高燕,今天逮着了这个机会,当然是要使劲的敲打。

高燕回到一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温小兵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你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让我也跟着你一起丢人!让一部所有兄弟姐妹跟你一起丢人!”

“温小兵,反正你这个月必须给我挺起腰杆来,必须要拿销冠,要不然深圳公司不倒闭,你这个笑柄不会失传!”

高燕骂了温小兵之后,私底下又把温小兵叫到一边:

“这个月你冲销冠,部门全力支持你,你自己去跟兄弟们协调,让大家都给你帮点业绩,我在一旁给你敲边鼓,另外离职同事手中的意向客户全部给你!

拿出精神来,好好干几个月,别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公司给迷惑了,你一个博越的销工和一个博越的商务经理在外面身价不是一个概念!”


我拿着现金回公司,事情也真是巧,我又在电梯里碰到了一部的老大高燕。

我拎着包一脸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见客户回来的!

高燕还是很高冷,我叫了一声:“高经理!”她点点头,很有领导的范儿。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我走到了最里面靠着箱壁。

“签单了?”

“一直在努力!”我道。

“新员工的成长都需要时间的,你们马经理啊,总喜欢拔苗助长。你这个月那个域名单也是她签的吧?”

我一听高燕这话,绵里藏针啊。

放在一个月之前,我肯定应付不了,招架不住。但是这一个多月,我经历得太多了,再说,我读了一肚子书,老祖宗几千年留下的东西也多少知道一些。

所以我一笑,道:

“拔苗助长倒未必,说她狗拿耗子我双手赞成!我说了自己去签单,她非得好为人师,说怕我把单搞丢了,结果过去签了个五年回来!

我卖域名都是十年起卖的,如果我自己去,我这个月业绩都四万了!”

电梯里的空气一下就安静了,其他人听不懂我们说啥,电梯到了十九楼,我偷偷瞥了一眼高燕,看到的是一张绿色的脸。

我拎着包好整以暇的回部门,看到部门的人都在,我指着部门门口挂着的一面锣:“老马,你在门口挂一面锣干啥啊?”

马从静本来埋头在电脑上查资料呢,一听我这话,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敲锣打鼓你不知道吗?什么时候敲锣打鼓?”

八部的人一起喊:“签单拿钱敲锣打鼓!”

我操,这帮弟兄没救了,被老马把脑子洗得干干净净了。

我扯着嗓子喊一句:

“那你他妈的看我回来了还不给我把锣给敲起来?你瞧不起谁呢?”

“好咧,敲锣打鼓!”

马从静拿着一个硕大的木锤,咚咚咚的把锣敲得满堂响,我从包里把一万五的现金拿出来直接嗞她一脸,不远处,高冷的高经理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脸上的颜色更深了。

马从静这个妖人,真是什么损招都拿得出来,她表面上处处示弱,暗地里阴招犀利得很。一部和八部距离不是很远吗,平常彼此也见不着面。

她就挂了一面锣在部门门口,签单就敲锣,她就是赤裸裸的拿来恶心人呢!

一万五的业绩,这是方柔的客户,我要分她一半,我的业绩七千五,钱交给财务,内网上业绩就出来了。

高燕冷着脸去找周总,说八部把业绩都安在一个人头上,这是搞什么名堂?是要搞坏公司的规矩吗?

周总笑面虎,打着哈哈把马从静叫了过去。

马从静一脸委屈的道:

“没办法啊,周总,高经理!我们八部是新部门,员工一个成器的都没有,整个部门只有陈彬一个人会谈网站单!

所以部门这些人都主动找他合作,我们博越的企业文化就是要鼓励团队合作,人家女有情郎有意,我还能把他们拆散?”

她顿了顿,又道:

“卖网站是最没意思的,吃力不讨好!卖域名有时候一个电话就能拿几万的业绩,网站还要给人家做策划,做方案,后期还有服务维护,累死累活才能赚点辛苦钱。

我是逼着陈彬去干这活儿的,总要有人牺牲嘛,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要服务客户,客户有需求,我们能不满足?”

高燕和马从静角力的同时,我抽烟也很巧妙的“偶遇”了温小兵。

温小兵叼着一支五叶神,手中拿着一部诺基亚7610,冲着我道:

“陈彬,两万七想冲三甲没有可能,两个两万七都不够!”

我弹了弹烟灰,道:

“都怪马经理!我说了域名要卖十年,她给我只卖五年!搞得我现在很被动,硬是不行,回头我再找那老板续五年回来。”

“操!”温小兵明显是恼火了,因为我这话捅到了他的软肋,他给百丽鞋厂卖域名卖五年,后来我和老唐过去又续了五年,让他成为了一部的笑柄。

他哼了一下道:“陈彬,我们是不是玩点刺激,小玩一下,赌个五千块怎么样?就赌这个月到月底你我谁业绩多?”

“那不公平啊!你岂不是吃大亏了?你现在业绩比我低那么多,我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

温小兵真的喷一口老血出来,他堂堂销工被我一新员工给鄙视了。

但是现实情况他还只有一万多的业绩,不过这个月才刚刚过去七八天,他很想说没关系,那一万多的业绩差距不算什么,他可以赌。

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是三年的老员工,跟一个新员工对赌业绩,传出去丢脸呐。

他收拾东西提前下班,到了豪尚豪餐厅心情还是糟糕。

直到他面前亭亭的站了一个女孩,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你好,是温小兵先生?”

“是的,你就是宋果?”

“对,是这样温先生,我们公司是受尚高科技公司的委托,帮他们在广东省内重金招聘商务经理!您是尚高公司特别看中的精英,今天我约您就是专门和您谈这件事儿!”

温小兵皱皱眉头,说句实在话,他之前还是有点心思跳槽的,毕竟尚高给的条件据说很好。

但是现在……

温小兵咽不下这口气,他被一个新员工骑在头顶上签了一单,这件事让高燕大为光火,当着全部门的面把他骂了一顿,让他颜面扫地。

然后今天他又被这小子当面羞辱,这个恩怨如果不解决,以后在业界他永远都要被群嘲。

“宋果小姐,你直接讲尚高开的什么条件吧?”

宋果道:“高尚这边给的条件是底薪六千,加阶梯提成,这个条件以温先生的能力月薪过万是很轻松的!”

温小兵冷笑一声,把手中的咖啡勺往桌面上一丢,道:

“底薪六千?他们是打发叫花子吗?”

“额……”宋果直接懵逼了。

04年那会儿,干业务经理能给到六千的底薪简直是顶薪了,这个待遇在温小兵眼中是打发叫花子的底薪?

要知道干业务不是靠底薪的,尤其是互联网这种高提成的业务,宋果忍不住想温小兵现在一个月收入多少?20K?30K?

“温先生,您别急,您的诉求我可以给他们反馈的嘛!对了,温先生,我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个人?”


周末,我终于有个难得的放松了。

我周五晚上就去了宝安,苏雪娇非常高兴,倒不是因为我去了能够玩“驯马”,关键是我以前从来没有那么积极主动的去找她。

她把厂里的事儿都交代好了,专门陪我,而且她还专门做了我们老家的腊肉炖豆腐,我和她都吃得很高兴,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吃完饭,她把厂里的账本拿给我,然后给我一万块钱。

上个月给百盛供货,谢明君拿了一万,剩下刨除成本刚好赚了两万,我没收那么多,只拿八千块钱。

苏雪娇不答应,非要塞给我,我道:

“雪娇,你别这样,你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没算工资,另外资金也是你出的,我什么都不占,能跟你对半分吗?”

苏雪娇说如果不是我去找老谢,她所有的皮子都要废掉。

我马上跟她讲,让她必须要考虑如果百盛突然不要货了,她这个厂还能不能生存的问题。

郑小君给了我很大的警示,让我意识到百盛那边可能随时都有变故,到时候万一出事儿了,苏雪娇这边不未雨绸缪,怕又要面临大损失。

苏雪娇笑道:

“你放心吧,我这么忙死忙活就是防备这种情况呢!我不瞒你,现在我已经在接外面的单了,反正外面的单也会算你一份……”

我忙推辞,苏雪娇一瞪眼,道:

“他妈的,陈彬,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女朋友,你他妈口是心非是不是?”

女人生气了,我就笑,她恼羞成怒的扑过来,把我摁在了沙发上,然后坐到了我的身上。

这种情况下,一番激烈的深入浅出的交流明显是免不了了,一番酣畅淋漓之后,她蜷缩在我的怀里,道:

“从了我没?”

我被整得无话可说。

我用力的把她搂住,觉得苏雪娇算得上是个好女人,配我绰绰有余。

当然,按照世俗的观念来看,应该是我配不上她,人家在深圳有车有房,我有什么?我现在看上去牛逼哄哄的,其实也不过是能在深圳勉强立足讨一口饭吃罢了。

我坚持只拿八千块钱,苏雪娇拗不过我,但是第二天周六清早,她便带我去商场给我买了一块天梭手表,花了两千多。

本来我和她准备去惠州去吃海鲜,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老谢打过来的,老谢神秘兮兮的道:

“老弟,哥知道你最近忙,都没打搅你!今天来布吉嘛,我们黄总等会儿就过来,我给老弟介绍一下?”

我一听大名鼎鼎的黄总终于露面了,这种机会不能错过,当即就答应了,苏雪娇善解人意把行李箱又拎了回来。

我坐车风尘仆仆到布吉,在厂里找老谢,在他办公室我看到了一个干瘪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一头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锐利。

我冲着他点头道:“您好!”


龙华,小工厂的机器哐当哐当的忙个不停。

苏雪娇逡巡在各个位置,时而指挥,时而亲自搭手,认真专注,忙忙碌碌,兢兢业业。

我站在工厂外面看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竟然有点不愿意打破这种忙碌的节奏,工作的苏雪娇明显是另外一个女人,勤劳耐心,有一种传统的美,没有一点‘野’性。

我点了一根烟,看到一个阿姨在苏雪娇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阿姨的眼睛看向我这一边,苏雪娇目光一下就投了过来。

她一眼看到我,笑容瞬间绽放,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一手就挽住了我的胳膊。

“你来怎么都没打个招呼呢?”

我笑了笑,目光投到她脸上,感觉这一段时间她清瘦了很多。

搞皮革半成品加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苏雪娇以前没有干过,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

而且为了节约成本,苏雪娇全都请的女工,看得出来,她也是把每一分钱都抠细了在花呢!

我来了,苏雪娇把事儿丢给了阿姨扯着我一起吃饭。

她跟我讲:“那个老谢人挺靠谱的,反正三天一批货,基本上都能到位,打款也比较及时!我们差不多供了七次货了,每一次货的刨除所有成本之后,利润差不多三千多块钱。”

我心算了一下,一个月供十次货,也就三万多块钱的收入,给老谢一万块钱,还能挣两万多?

04年一个月挣两万多绝对不是小数字,虽然说我刚刚过去的一个月业绩干了十多万,收入好像也挺高,但是做业务起伏不定,肯定比不上苏雪娇干这个稳当。

苏雪娇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她想好了自己学了开料之后,就学皮具加工,反正先从小订单做起,也不搞什么品牌,就做低端货和贴牌。

她说这几个月她学了很多东西呢,然后把她记的笔记给我看,我看她密密麻麻写了一本是真下了功夫。

“可惜我就是书读得太少了,有些图我弄不明白,好费功夫!”

“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家里负担不起……”

我听她跟我说这些,心里就有点想家,我和她都是来自湖南的小山村里面,那里的贫穷和落后在我小的时候可以说触目惊心。

说句实在话,在那个地方能走出来真的不容易,像苏雪娇这样没有读多少书,一个人在外面拼搏攀爬更难。

我们吃了饭,苏雪娇挽着我的胳膊,道:

“陈彬,我算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道:

“算不算我都不在意,反正我们不能结婚!”

“嗯?”

苏雪娇道:“我在老家的名声那么差,而你又是老家最有出息的骄子,我们结婚估计你爸妈能去刨我家祖坟!”

我默然无语。

结婚对我来说真的很遥远,但是苏雪娇这番话我却也没有办法反驳。

结婚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背后牵扯到两个家庭,本乡本土都是池浅王八多,我真要跟苏雪娇谈婚论嫁,那不知道要跟多少世俗抗争了。

“雪娇,不管怎么说, 现在你是我女友!未来的事情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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