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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 番外

京墨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皇上,娘娘,喝粥吧。”周公公打开食盒,哪怕离得有些远,粥的鲜香依旧可以飘到鼻尖。温沅不想喝,便坐着没动。李昭端了碗,在她身边坐下,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张嘴。”李昭声音不大,带着帝王的压迫感。“不吃。”温沅梗着脖子,跟他作对。两相生厌,何必假惺惺作出这番亲昵的姿态。周公公原本眉梢带了喜色,见这一幕,喜色顿失,心里又替他们着急起来。怎地又吵架?温沅已经生了离开的心思,不愿再对李昭维持虚假的表象。姬星遥爱李珩,可她不爱李昭。怎么作死怎么来,最好李昭赏她一杯鹤顶红,一了百了。忽地,温沅的下巴被人掐住。她猝然抬眸,在李昭深如潭水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脸诧异的自己。李昭没有多言,他含了一口粥,两指用力捏开温沅的嘴,嘴对嘴喂了进去。“唔......

主角:温沅姬星遥   更新:2024-12-10 09: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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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姬星遥的其他类型小说《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 番外》,由网络作家“京墨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上,娘娘,喝粥吧。”周公公打开食盒,哪怕离得有些远,粥的鲜香依旧可以飘到鼻尖。温沅不想喝,便坐着没动。李昭端了碗,在她身边坐下,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张嘴。”李昭声音不大,带着帝王的压迫感。“不吃。”温沅梗着脖子,跟他作对。两相生厌,何必假惺惺作出这番亲昵的姿态。周公公原本眉梢带了喜色,见这一幕,喜色顿失,心里又替他们着急起来。怎地又吵架?温沅已经生了离开的心思,不愿再对李昭维持虚假的表象。姬星遥爱李珩,可她不爱李昭。怎么作死怎么来,最好李昭赏她一杯鹤顶红,一了百了。忽地,温沅的下巴被人掐住。她猝然抬眸,在李昭深如潭水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脸诧异的自己。李昭没有多言,他含了一口粥,两指用力捏开温沅的嘴,嘴对嘴喂了进去。“唔......

《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 番外》精彩片段


“皇上,娘娘,喝粥吧。”

周公公打开食盒,哪怕离得有些远,粥的鲜香依旧可以飘到鼻尖。

温沅不想喝,便坐着没动。

李昭端了碗,在她身边坐下,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张嘴。”李昭声音不大,带着帝王的压迫感。

“不吃。”温沅梗着脖子,跟他作对。

两相生厌,何必假惺惺作出这番亲昵的姿态。

周公公原本眉梢带了喜色,见这一幕,喜色顿失,心里又替他们着急起来。

怎地又吵架?

温沅已经生了离开的心思,不愿再对李昭维持虚假的表象。

姬星遥爱李珩,可她不爱李昭。

怎么作死怎么来,最好李昭赏她一杯鹤顶红,一了百了。

忽地,温沅的下巴被人掐住。

她猝然抬眸,在李昭深如潭水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脸诧异的自己。

李昭没有多言,他含了一口粥,两指用力捏开温沅的嘴,嘴对嘴喂了进去。

“唔.....唔......”

咕噜,咕噜。

温沅来不及吞咽,嘴边留有些许粥渍,李昭抬起大拇指顺其自然地帮她擦掉。

“咳咳。”温沅面露绯色,待气喘匀,睨向李昭。

李昭眼底藏着戏谑,问她:“还喝吗?”

温沅明白李昭话里的意思,如果她自己不喝,那他继续喂。

抢过他手中的碗,温沅大口大口喝起来。

“慢点,小心烫。”

李昭没离开,立在旁边看她吃,见她吃得急,时不时出声提醒。

温沅没有理会,舌尖被烫得冒火也没停。

这么多年,不二粥铺的鸡丝粥口味没变,温沅却找不到以前着迷的感觉。

鸡丝粥,说到底不过是饱腹的食物,与她嫁给李昭第一年,用东宫仅剩的大米熬出的,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没区别。

以前为什么那么爱吃,大概是因为去不二粥铺,是他们在朝堂勾心斗角夹缝生存的空隙里,唯一可以暂时忘掉举步维艰的现状,只是单纯的夫妻之间喝一碗粥吧。

苦中作乐带来的那点甜,无论何时回想起来,依旧美好得如同梦境。

只可惜,共患难易,同享福难。

这句话,李昭李珩兄弟俩表现得淋漓尽致。

温沅喝完后,李昭又让周公公盛了一碗。

周公公碗还没端来,温沅突然干呕起来。

“呕。”

李昭神色突变,俯下身轻拍她的后背:“怎么了?难受?”

温沅胃里翻山倒海,酸水直泛,她拼命咽口水,缓了许久才压下去。

“周公公,倒水,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冷。”李昭冷声道。

周公公领命,出去寻热水。

李昭让温沅倚在自己怀里,轻轻给她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怪我,怪我。”他在温沅耳边低声道歉。

等温沅呼吸平稳,李昭帮她抚后背的动作依旧没停。

他似是妥协,无奈地说:“不想喝就不喝,何必跟我争这口气,白白遭这趟罪。”

温沅心头的恶心还在,她不想说话,怕一开口又要吐。

若不是实在没力推开他,她才不愿意跟李昭如此亲密。

文礼阁是瑞平王平日办理公事的地方,今日王府大丧,又有府尹查案,平日井然有序的王府乱成一锅粥。

到处都是走动的小厮和丫鬟,夹杂着管家婆子的低声呵斥。

周公公找到膳房,让人沏茶。拎了茶壶刚出膳房,恰巧遇到准备复命的府尹。

“周公公。”府尹停下。

“府尹这是查完了?”周公公问。

“没有,不过已有一丝头绪。”

周公公点点头:“府尹辛苦了。”

“此事颇为复杂,周公公,我先去给皇上复命,您慢走。”说完,府尹大步流星离去。

周公公手上有热水,走得慢,跟在府尹后抵达文礼阁。

见府尹正在书房候着,周公公赶紧沏了热茶给贵妃送去。

“皇上,茶来了。”

李昭用手背碰了碰杯壁,温度适宜,他垂下手臂,用眼神示意周公公让温沅喝水。

“娘娘,喝点水润润嗓子吧。”周公公恭敬地递上茶杯。

温沅不接,他便这么举动,一动也不动。

奴婢下人在封建社会没有人权,任凭主人打骂不敢反抗。

温沅待下人一向温和,很少发火,也不会为难他们。时常给他们奖赏,哪个奴婢家中有事,还能求贵妃娘娘开恩,告假出宫。

周公公敬重温沅,打心底希望她能做太丰王朝的皇后。

一个公公,哪怕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在立后这件事上,也只能保持缄默。

他在心中暗暗叹气,祈求陛下和贵妃能和和气气,莫要争吵伤了彼此。

周公公举着茶杯不一会儿,纤纤如嫩荑的手指将茶杯接了过去。

水温正好,温沅悉数喝下。

她心头还是难受,一杯茶下肚,好了些。

李昭不着痕迹地看她,见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后才放开她。

“阿沅,府尹来了,我们一起去听听他怎么说。”李昭说。

温沅自然同意,两人来到书房。

“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

李昭:“府尹请起,瑞平王府小厨房搜查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暂未发现异常,只是平日给王妃煎熬求子汤的李娘子,昨日突然告假回了老家,我已着人前去寻找。”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这李娘子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是昨日。

“府尹,求子汤的药方可曾找到?”温沅问。

“不曾,小厨房的丫鬟说药方一向由李娘子保管。”

李昭食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神色冷峻。

“把平日在瑞平王府膳房和小厨房的所有奴仆暂押后院,一一审问,一个都不许遗漏,还有,务必找到李娘子。”

“臣领命。”

府尹走后,文礼阁归于宁静。

宁静里蕴藏波涛暗涌。

温沅此时反而心绪平缓,有李昭往深入查,她不用心急,慢慢等就是。

李昭被禁东宫的一年,若是没有姬星遥相助,困在东宫的李昭和温沅估计早就饿死了。

姬星遥是他的救命恩人,李昭不会袖手旁观。

“周公公,唤瑞平王。”李昭下令。

“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李珩飞跑过来。


“贵妃娘娘。”桃喜声音哑得厉害,昨夜她赶回瑶华苑,突然发现王妃已经撒手人寰,满腔的悲痛喷喉而出,哭了一夜嗓子几乎废了。

温沅心疼地拉过她的手,把暖炉塞进她手里。

“冻坏了吧,暖暖。”

桃喜瘪着嘴,热泪刷地铺满整张脸。

温沅拿出帕子替她擦脸:“桃喜辛苦了,若是没有你,我断是见不到星遥最后一面。”

“贵妃娘娘,都是桃喜的错,我跑得太慢了。”

桃喜抽泣着自责不已,觉得贵妃娘娘在安慰自己。

她跑回去时,瑶华苑空无一人,两位娘娘根本不可能见到面。

皇宫难出,自从温沅被封为贵妃,想要见一面很难。

温沅没有过多解释,给桃喜擦干净脸说:

“你放心,星遥的大仇有本宫在,一定会让不轨之人付出代价。”

桃喜拼命点头,俯下身就要嗑谢贵妃大恩。

温沅扶着她:“桃喜,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该谢谢你。”

小樱在一旁帮腔:“桃喜妹妹,有些事交给娘娘,咱们安安心心服侍好主子就是。”

桃喜感激地拼命点头。

“桃喜,我有话问你。”

“娘娘请说,桃喜定然知无不言。”

“小厨房的李娘子平日与谁交好?”

桃喜想了想,说:

“这倒是不曾听说,只知李娘子她家有个病儿,她平日里省吃俭用,工钱都拿回家给儿子治病去了。”

“病儿。”温沅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有些事就通了。

“小樱,你带桃喜去找太医,给她包扎一下双脚。”

“娘娘,我没事,我要给王妃守灵。”桃喜摇头。

温沅摸了摸她红肿的眼皮:“听话,养好身体,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桃喜虽然听不懂贵妃娘娘的话,但是她听话地用力点头:“娘娘,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万死不辞。”

“傻丫头,好好活着,你不会死。”

小樱领着桃喜去找太医,温沅来到棺前看姬星遥。

她身后是长明灯,长明灯下是苏锦云。

一股穿堂风飘过,火苗剧烈摇晃,奄奄一息,苏锦云急忙直起腰双手陇住火苗。

火苗在她手心窜动,舔舐掌心的嫩肉。

苏锦云咬着牙不敢动,直到穿堂风动静过去,才松开手。

温沅站着,苏锦云跪着,被长明灯照出的影子盖在苏锦云身上有千斤重。

她不敢抬头,连呼吸都压得很低。

因此她不知道的是,温沅此刻正光明正大的打量她。

睥睨天下的贵气浑然天成,看她时如同在看一只蜉蝣。

封建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温沅捏死苏锦云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她有太多的手段弄死苏锦云。

然而死并不可惧,温沅要慢慢玩。让苏锦云一步一步失去自己费尽心机争来的东西,这可比死来得大快人心。

过了许久,小樱来报,府尹派去李家村的人回来了。

温沅深深看了眼姬星遥的遗容。

她清楚,这是最后一眼了。

温沅:[系统。]

系统:[宿主,我在。]

温沅:[可以给星遥的遗体做个3D扫描吗?]

系统:[可以,宿主是为了想念姬星遥宿主时,随时调出她的3D扫描图像,缓解思念之情吗?两位宿主的感情,真的很让本系统感动呢。]

温沅:[不是,她遗体这么吓人,瘦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有什么好思念的。]

系统:[......呵呵......呵呵,太尴尬了,原来是本系统自作多情了呢。]

温沅:[提醒一下,星遥的尸体会在五天之后彻底消失,万一那时候她还没下葬,需要将3D彩印模型放进去。]

系统:[啊......哦,是呢。差点了忘了,一旦宿主在本世界死亡,五天内她将变成水蒸气挥发掉。]

温沅曾经对这个脑残的设定翻过白眼,就像是抽风的系统,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们异于常人。

姬星遥是王妃,葬礼隆重,短则五天长则半月,都有可能。

若是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怎能不引起轰动。

温沅可以想象,到时候妖妃祸国,大凶之相,这类的谣言会满天飞。

若是被有心人之人利用,她作为姬星遥的好友,不可能独善其身。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温沅:[系统,我替你补充了漏洞,是不是该给我个奖励。]

系统:[哇,宿主,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嗯~原则上,是可以的,只要不太过分。]

温沅:[好,我需要兑换梦境编织,持续时间一个月。]

系统:[成交。]

系统答应得很爽快。

温沅脑中的电子面板很快,梦境编织奖励到账。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角藏着不易察觉的玩味。

正事办完,温沅和小樱回到文礼阁。

卢飞林快马加鞭,赶在衙役之前带回一个重磅消息。

李娘子死了!

她的尸体在家门口的小溪里发现,溺水时间是今日凌晨。

“她儿子呢?”

“回禀娘娘,李娘子家有一个病儿,昨夜突发恶疾暴毙。邻里百姓说,李娘子接受不了儿子病逝,投河自尽了。”

“她儿子有何病?”

“羊角风。”

羊角风,也叫癫痫。一旦发病,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可有彻查李娘子家中?”

“有,在李娘子家里发现了少量乌头。”

卢飞林从包裹里取出乌头,呈递给太医。

太医闻了闻:“回皇上,确是乌头。”

如今,物证已全,姬星遥确实是被人下药,长达三年之久,最终毒发身亡。

李珩瘫坐在座椅上,他耳鸣得厉害,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李娘子与王妃无冤无仇,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下毒,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温沅指桑骂槐,就差明说这个人是瑞平王。

李昭沉思片刻,说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依次离开文礼阁,只有李珩,如同得了失智症,喃喃自语:“是我害了星遥,原来真的是我。”

“我……杀了星遥啊……”

李珩仰天长啸,突然拔出挂在书房墙上做装饰的短剑,毫不迟疑地对着自己刺下去。


“是京城太师府的嫡长女——温沅。”

—语落下,堂下静谧无声。

喝酒的,吃菜的,调笑的,皆都掩了声。

“温沅?”

堂上之人突然敛去了笑意,声音比先前冷了几分。

“是的,小姐名叫温沅,皇上,臣希望能亲自见她—面?”

“......”

周公公神经紧绷,他提着嗓子问:许侍郎知不知温沅是谁?”

许瑾弋被这话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惑的说:“温小姐是太师府嫡长女啊,先前臣已说过。”

周公公悄摸着抬眼看李昭的脸色,本来尖细的嗓音难得有些低沉:“温沅乃当今贵妃娘娘。”

许瑾弋愣了半晌,还未等周公公开口,他忽然笑了:“原来温家小姐就在宫中,陛下,微臣可以见—见贵妃娘娘吗?”

李昭眉心—跳,看向许瑾弋的眼神带了先前不曾有的审视。

许瑾弋!

温沅嫁给他多年,他从来未曾听过这段故事。

故事里,—位心地善良的贵族小姐,多年前救助了—个生了疫病的妇人,妇人的儿子长大后成了状元郎。

状元郎不求功名不求钱财,只求再见恩人—面。

这段素材要是交给巧舌如簧的说书人来编,能造出十来个不同版本的痴男怨女爱情故事。

李昭突然后悔了,不知为何,他不想让两人见面。

温沅是他李昭的人,他不允许温沅的生命中有这么个人存在。

不管许瑾弋居心为何,李昭都不愿意。

然而,皇上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李昭沉默半晌,终是答应琼林宴后,会让贵妃在肃和殿见—见许瑾弋。

“谢陛下。” 许瑾弋赶紧嗑谢主隆恩,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周公公到永和宫传话,得知新科状元许瑾弋要见自己时,温沅正在看池子里的锦鲤打架。

—群胖头鱼挤在—块儿抢食,甚是滑稽可笑。

“许瑾弋?” 温沅从池子里懒懒的收回视线,她不在意的回忆了—番,并不记得这个名字。

周公公细细关注着温沅的神情,见她似对许瑾弋毫无印象,又说道:“许侍郎说,当年娘娘说过:宫廷玉液酒,—百八—杯,让他发达后,莫忘记请您喝—杯。”

!!!

“什么?你再说—遍?” 温沅神色大变,她忘了自己身怀六甲,腾的—下站起身。

“哎哟,娘娘您慢点。” 周公公吓了—跳。

“不是,周公公,你把刚才的话再说—遍!” 温沅紧紧盯着周公公,不肯错过—丝—毫。

“苏侍郎说,宫廷玉液酒,—百八—杯.......”

后面的话,温沅已经听不清了,她脑子懵得厉害,晕晕乎乎如同踩着棉花。

“娘娘‘?娘娘?” 周公公见她神色不对劲,不由得有些慌。

“嗯......” 温沅回过神来,急迫的说:“快带我去见他。”

“娘娘稍安勿躁,许侍郎正在参加琼林宴,皇上说,宴席结束后,让你们在肃和殿见面。”

派周公公前来通传,实际是来探温沅口风的。

如若她对许瑾弋表现得兴致乏乏,那么这场见面就不会发生。

如果温沅想见许瑾弋,那么必须在李昭眼皮子底下。

当然,李昭更希望是第—种。

自己的爱妃被别的男人惦记的感觉,非常不爽,无端的怒火让李昭恨不得砸了琼林宴。

周公公回想起皇上铁青的面色,依旧心有余悸。

龙心大悦和龙颜大怒不过瞬息间,周公公的心情也如过山车般上下颠簸,颠得—颗老心支零破碎。

在永和宫等待的间隙,温元觉得度日如年。


验尸,就要剖开姬星遥的身体,拉扯她的血肉,最后她将没有一个完整的尸身下葬。

“不行,不要,星遥怕疼,她受不了,受不了的。”李珩立马摇头。

姬星遥是将军之女,却无半点武将风范。从小娇生惯养,犯了错有哥哥姬元白帮她顶着,将军夫人更是爱女如命,连一针一线都不让她碰。

从小到大没吃过皮肉之苦,因此她最怕疼。

嫁给李珩的初夜,她疼得流了一夜的泪,李珩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笨拙地哄了她一夜。

后来,李珩生生忍了几个月都舍不得碰她。

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也不知,怎么会走到如今阴阳两隔的境地。

温沅问:“瑞平王既然不同意验尸,那可同意仵作的话,星遥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你瑞平王府下毒害死的。”

仵作扑通跪倒,他知道自己被迫入了这局,断不可能干干净净脱身。

他自作主张说了实话,万一瑞平王追究起来,他的脑袋怕是保得住一时,保不了一世。

能不能活命,全凭瑞平王一句话。

不过此刻瑞平王的心思并不在仵作身上,他否认道:

“星遥病了许久,有太医给她诊疗过,说是风寒之症,需要静养。”

“你这话哄谁呢?我问你,太医何时进的王府?”

今日虽是晴天,依旧寒风刺骨。李珩被骤起的烈风裹了一层寒气,他讷讷道:“一年前。”

温沅冷笑:“既然星遥有风寒之症,那这一年为何太医没有复诊?”

李珩回答不出。

传言瑞平王和王妃珠联璧合,鹣鲽情深。实际上,三年前两人就已分居,一年前王妃更是将瑞平王拦在瑶华苑外不肯入内,自此两人已有一年未见。

温沅步步紧逼:“听说瑞平王的侧妃出生于医学世家,想来对各种毒物很有了解。”

李珩剑眉紧锁:“贵妃娘娘,莫要冤枉好人。”

“好人?王妃大丧,她却穿着艳丽在王府四处招摇,若先皇后在此,怕不得轻则拶刑,重则贬奴。”

先皇后,对于李珩、李昭两兄弟来说,是毒妇般的存在。他们的生母高贵妃被打入冷宫后,在先皇后的折磨下,半疯半傻,最后投井自尽。

“先皇后手段过于残忍,贵妃娘娘宽宏大量,不会如她那般。”

李珩尊称温沅贵妃娘娘,无非是提醒她如今的地位,不可乱用私刑。

“若我今日非要个结果呢?”温沅寸步不让。

头顶的太阳渐渐隐去,瑶华苑一片阴霾。

一会儿,李珩说:“贵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面露愁容,似乎并不在意姬星遥是否中毒,而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温沅以为他要面子,当着一众奴仆还有陆陆续续前来吊唁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被问责,面子里子被扒光脸上无颜,便应了他。

两人来到瑶华苑后花园,那里立着一架秋千,是李珩亲手做的。

如今,秋千经过风吹霜打,木头上的漆已掉色,孤零零地随着风摇荡。

再次见到秋千,李珩也是感慨万千。

他摸了摸挂秋千的长绳,沉默不语。

温沅没心思等他伤春悲秋:“瑞平王,有话直说。”

李珩目光落在秋千上:“温沅,我与星遥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都是我的错。”

温沅冷笑一声,男人,果然到死都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我十四岁那年出宫,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去,被毒蛇咬伤了脚踝危在旦夕,是锦云恰好路过,救了我。”

自那以后,苏锦云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苏锦云救了你一次,你铭记在心多年不忘,而星遥救了你数次,你却视若无睹。”

“并非如此,星遥她当然付出良多。”李珩从没否认过姬星遥为他作出的牺牲。

“你深陷泥潭之时,人人对你敬而远之,只有星遥,逆流而上陪你度过不堪的时光。敢问,那时候你的白月光苏锦云在做什么?卸磨杀驴,也没你这么利索吧。”

李珩被怼得哑口无言,良久,他说:

“星遥容不下锦云,处处刁难,我只是气不过,跟她吵了一次,她就将我驱之在瑶华苑外。”

“哼,”温沅冷哼:“所以这是你毒死她的理由?”

“皇嫂,你误会了,我怎会害她。”

“我只信仵作的话。”

“……”

“皇嫂,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其实我想问你,星遥她没有死,是不是?”

“星遥的尸身就在瑶华苑躺着,你这话从何而来?”

“因为,星遥她......她非常人。”李珩说这话时底气不足,毕竟跟姬星遥同床共枕五年的他,只偶有一次夜间,窥见了姬星遥不同常人的一面。

“此话怎讲?”

“她是不是回了现代?”

温沅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你在说什么?”

“她好像在做什么系统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回到现代。所以,我怀疑她没死。”

“我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星遥被你王府毒死,你这是准备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糊弄我吗?”

温沅心跳有些快,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朝代的人嘴里听见系统两个字。

一直很安静的系统突然出现:[警告警告,宿主身份一旦被揭穿,则要被强行退回原世界,所有奖励清零。宿主,你可记得,你和姬星遥在学校后山看流星,被一颗陨石砸中,当场灰飞烟灭。如果你在太丰王朝的身份暴露,回去后将无法获得重生奖励。]

我草!

温沅突然觉得日了狗了,怎么所有人都逮着她一只羊毛薅。

大仇还没未报,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温沅面上平静如水,心里早就乱成一团。

温沅:[星遥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对她有影响吗?]

系统:[没有呢,她已经脱离系统世界,拿到了所有奖励,不会有任何惩罚哦~]

温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系统:[宿主,切记,一定保护好自己的马甲]

系统留下提醒后,隐身下线。

温沅正回想自己有没有在李昭面前露过马脚,那边李珩追问:

“你自幼跟她交好,我就想问一句,她是不是没死?”


客栈说书人正在讲故事,内容正是当今圣上李昭和太妃子温沅的爱情故事。

话说太子妃陪着面临废黜的太子,不离不弃,—路扶持,从无人问津的东宫入主肃和殿,可谓鸾凤和鸣伉俪情深。

虽然后面两个词阿米热听不懂,但是大概知道是说他们感情深厚。

听闻这个故事,阿米热对温沅是有敬佩。

可是,在她见到李昭后,她的想法变了。

李昭生得极其俊美,气质儒雅博闻广识,不似南疆男子粗鲁野蛮。偏偏他身形又高大威武,丝毫不输南疆最勇猛的战士。

阿米热对李昭—见钟情。

南疆女子爱上—个人,是热烈的,奔放的,占有欲极强的。

她想独占李昭。

这样的念头如野草般,在阿米热心头疯狂蔓延。

进宫多日,阿米热在御花园偶遇温沅。

那位传说中的太子妃,奢靡无度,前拥后簇声势浩荡。—张脸长得还行,就是面色蜡黄,带着病气,看着与李昭很是不配。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就连温沅身边的宫女也跟她—样没大没小。

她气不过,给宫女来了—鞭子,后来被皇帝哥哥好—顿说。

那段日子她气得闭门不出。

奈何她喜欢李昭,父王也嘱咐过她—定要听皇帝的话,安稳坐上皇后的位置。

边疆的希望,寄托在阿米热身上。

她虽自小娇生惯养惯了,却格外听南疆王的话。

在她生闷气时,李昭带着她去凤翎围场冬猎,又把白虹送给她,她的小脾气顷刻烟消云散。

阿米热在宫里住了小半年,还未正式册封,俸禄待遇与贵妃同等。

她也跟着嬷嬷们学太丰王朝的规矩礼数,可这规矩实在繁琐,阿米热学得—个头两个大。

阿米热跟李昭抱怨了—回,李昭轻轻—笑,温柔的说:“阿米热公主是南疆草原自由的风,无需被太丰的规矩束缚了翅膀。”

自此免去了阿米热枯燥的礼数教学。

李昭这句话通过香玉有心之举,暗戳戳的传到了温沅耳中。

贵妃和未来皇后,皇帝孑然不同的态度,早让香玉站好了队。

匍匐在地上的香玉扭曲地想,贵妃不过是仗着身孕罢了,哪及母族强大的南疆公主。待阿米热和皇上有了自己的子嗣,温沅怕是哪儿凉快哪儿去。

—想到自己要被送去浣衣局,香玉就恨得牙痒痒。

她偷偷抬头看向阿米热公主,希望她能救自己。

可惜阿米热此时被气得火冒三丈,无从顾及卑微的宫女。

阿米热下意识去找腰间的皮鞭,熟悉的触感刚握进掌心,就被人摁住了手背。

阿米热怒火中烧,白皙的脸颊—片绯红。

“**(&$*****#。” 侍女急速的在她耳边说南疆语。

阿米热听了—半,便打断了她。

两个人用南疆语争吵了好—会儿,才停下。

温沅冷静的等她们商量,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阿米热腰间的皮鞭上。

温沅:[系统,要是被这小皮鞭抽几下,我会死吗?]

系统:[如果今天她在皮鞭上涂了剧毒,十有八九会死。如果没有毒,那宿主只有皮肉之苦,不会伤及生命。]

温沅:[啧。]

系统:[宿主,珍爱生命,远离黄赌毒。]

温沅:[退下吧。]

系统:[嗻!]

温沅好整以暇的等待阿迷热发作。

正如她所料,阿米热是集万千宠爱于—身的傲娇公主,根本容不得温沅如此诋毁她。


李珩眼里满是期待,像是垂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温沅稳平心绪,移开眼眸,反身坐在秋千上。

她双脚点地,轻轻摇晃。

秋千咯吱咯吱作响,像在哭诉被冷落的这些年。

李珩安静地等着,等待温沅最后的审判。

“星遥死了,死了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跟你母亲一样,彻底消失了。”

这句话打破了李珩最后的幻想。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猩红的眼珠迸出恨意:“不可能,她不会死,不会死的。她陪我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得来今天的一切,我们还没有孩子,她怎么能死!”

李珩一拳打在石柱上,力道大得几乎将石柱打穿。

看着李珩疯癫的模样,再想想姬星遥银行卡数字后面一串数不清的零,到处吃香喝辣的,没有封建教条主义绑架,温沅觉得很爽。

可这并不能抵消姬星遥三年来受的苦。

“李珩,我觉得有一件事值得庆幸,就是星遥没生下你的孩子。她走得无牵无挂,干干净净。只求她的轮回之路顺顺利利,不再遇到你这样的人渣。”

“星遥她爱我。”李珩目眦欲裂,孩子,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星遥爱你,所以她死了,是你害死了她。”

“不可能!!!温沅,星遥不可能会死。”

李珩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他抓住温沅的肩膀,把她从秋千上拎起来。

“放肆!”

一声怒吼响起。

身披墨色黑狐大氅的李昭立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两人。

李珩体内的怒气如同被人戳开一个小洞,瞬间泄了大半。

他松开温沅,给李昭行礼。

“皇兄。”

“李珩,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贵妃不敬,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李昭从进了后花园,眼神一直停在温沅身上。

而温沅从头到尾没看李昭一眼。

“臣弟知错。”李珩低下头,声音里满是委屈,“皇兄,星遥她……走了,不要我了。”

拥有太丰王朝军权的李珩,战场上威震四方,在皇兄面前,变成了一个委屈得只会掉泪的孩子。

李昭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拍拍李珩的肩膀,话音里隐有悲恸:“王妃已故,五弟节哀。”

李珩抬起袖子,揩去眼角的泪水:“皇兄,我觉得星遥没死,她回去了,去到一个我们都没听过的地方。”

李昭只当他悲伤得神志不清:“五弟不要胡说,王妃的尸身在此,大家都看得见。”

李珩眼中的神采褪去,如果连皇兄都不信他,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瑶华苑外,府尹和仵作都在,为何?”李昭问。

“贵妃娘娘说,是我害死了星遥。”李珩回。

“哦?贵妃何出此言?”李昭看向温沅。

温沅不情不愿地给皇帝行了个礼:“仵作已作证,星遥有中毒之相。”

“仅凭仵作一言,做不得数。”李昭说。

温沅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那么臣妾恳请皇上,彻查瑞平王府小药房。”

小药房,是瑞平王府负责煎药的地方,位置在膳房后方。

李昭神色未变:“好,府尹在此,让他去查。”

李珩听见温沅提小药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贵妃怀疑有人在求子汤里下毒?”

“不是有人,恐怕就是你李珩本人。星遥是将军之女,从小身体极好,长这么大发烧也不过寥寥数次。你让她喝求子汤她毫无怨言,哪成想,那不是求子汤,是索命汤。”

“我没有!”

“你当然否认,刚才不是也不承认星遥死于中毒。”

两个人各执己见,温沅更是话里带刺,把李珩气得胸膛起伏。

“好了,别吵。”李昭打断两人,“等府尹查完再说。”

李珩憋红了脸:“一切听皇兄的。”

今日,注定是个不宁之日。

皇上和贵妃同临瑞平王府,府里所有人如履薄冰。

换了一身丧服的苏锦云跪在姬星遥棺前,往焚帛炉里添纸钱。红肿的脸颊被烟灰熏得紫黑,哪有先前娇嫩的模样。

“小姐,府尹去了小厨房。”奶娘跪在苏锦云身后,悄悄对她耳语。

苏锦云添纸钱的手一颤,纸钱掉落在地。

她定下神,捡起掉落的纸钱。

“无妨,他们找不出什么来。”

奶娘心中仍是不安,可见自家小姐信心十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小姐,您离火堆远一点,脸再这么烤下去,很难恢复。”奶娘瞧见苏锦云的脸,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替她受这份罪。

“奶娘你老糊涂了,皇上和贵妃都在,这么多人看着,怎可偷懒。”苏锦云恨恨地说。

“小姐教训得是。”奶娘低声回。

瑞平王府小厨房,府尹在寒冬里忙出一身热汗。

小厨房里有不少药材,还有一些木柴,药罐,火炉。平日负责煎药的小厮和丫鬟共有三人,此刻正在小厨房等候问话。

府尹问:“求子汤的药方在哪儿?”

有人答:“求子汤不同于其他药,一直以来由李娘子一人负责。”

“李娘子人呢?”

“昨日她说家中有事,告假了。”

告假?好巧不巧,偏是昨日。

府尹问:“可知李娘家在何处?”

“知道,在城外西南两公里处的李家村。”

“去李家村找人。”

“是。”衙役领命,带着几个人前往李家村。

府尹找了个凳子坐下,继续盘问:

“李娘子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有个小丫鬟低眉顺眼地回:“并无异常。”

“求子汤,从什么时候开始煎熬的?”

“三年前。”

“这三年,可有断过?”

“没有。”

府尹又问了几个问题,事无巨细。

丫鬟和小厮半分不敢隐瞒,全盘托出。

李昭和温沅此时在文礼阁,他们已有半月余未见,同处一室,温沅觉得不自在。

她侧着身,背对李昭,纤细的玉指无意识地摸着手腕处的帝王玉翡翠手镯。

这是高贵妃留给儿媳的祖传之物,她和姬星遥一人一个。

因过于贵重,从前她们舍不得佩戴,用锦帛层层包着藏在柜子里。

有一段时间,来了很多人搬空了太子府,温沅怕手镯被搜刮去,在后院树根下挖了个大坑埋了进去。

直到几年后,埋在土壤里的玉镯才重见天日。

后来李昭赏了她许多奇珍异宝,不乏比这水头更高级的帝王玉,可她独爱这款,日日佩戴,不曾离了身。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当她烦躁时,会下意识在镯子上摩挲。

李昭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会儿开口道:“阿沅。”


当时许瑾弋瘦得皮包骨头,他母亲更是只剩—口气。

姬星遥心善,给他们请来郎中,又找了间客栈预付了—个月的房钱,临走前让许瑾弋好好照顾母亲。

在姬星遥留下银两消失后,许瑾弋从客栈小二嘴中得知,那位仙女姐姐是将军府嫡女姬星遥。

待许瑾弋母亲病好后,他们回到了家乡。

后来,许瑾弋发奋图强,就想着某—天,取得功名后,找到恩人,当面致谢。

多年之后许瑾弋通过了乡试和会试,前往京城参加殿试的路上,偶遇了姬星遥。

当时姬星遥刚从现代穿越过来,系统把她放在了离京城两公里外的官道上。

官道附近有—处驿站,供路人喝茶歇脚。

姬星遥走了—路,渴得不行,正准备讨要—碗免费的茶水,就遇到了许瑾弋。

时隔多年,姬星遥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顺手救下的母子俩。

她不记得,不代表有心之人不记得。

姬星遥虽然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但许瑾弋还是第—眼就认出了她。

姬星遥第—反应是否认自己是姬家小姐,可许瑾弋不知怎么的, 认定了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好—阵,谁也没说服谁。

正当姬星遥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时,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到自己在太丰王朝是个死人,身份敏感,又要掩人耳目不被发现,还要想办法进宫,也许跟着许瑾弋不失为—个办法。

得知许瑾弋的报恩之心后,她编出了—套无厘头的故事。

许瑾弋对她是百依百顺,无论故事有多荒谬,他都坚信不疑。

于是姬星遥作为许瑾弋的侍女跟他—起进京。

许瑾弋实在争气,殿试—举夺魁,成为皇帝钦点的状元。

朝廷举办的琼林宴可以带—名侍女跟随,姬星遥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入了宫。

入了宫,没有进出宫殿的宫牌,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跟着许瑾弋干等。

姬星遥脑子灵活,转得快。

她决定想个法子让温沅来找自己。

于是,什么找救母恩人吧啦吧啦—整套的话术堂而皇之的诞生了。

许瑾弋不善说谎,可姬星遥说她有很重要的事,—定要见贵妃娘娘—面。

许瑾弋压下心头的不情愿,配合她演了—出戏。

听到这儿,温沅问:“他知不知道人皮面具?”

“嗯。” 姬星遥点头。

温沅停顿半晌,感叹道:“他真的很信任你。”

“是啊。” 姬星遥也跟着感慨:“他真是个好人,只可惜,我现在是个穷光蛋,不然肯定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以示感谢。”

温沅转头看姬星遥的侧颜,烛火摇曳中朦朦胧胧特别美。

姬星遥在某些方面,是有些迟钝。

许瑾弋看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切,不单单是报恩这么简单。

温沅看了她半晌,心想:算了,她不知道也好,不要增加无谓的烦恼。

两个人聊到深夜,直到姬星遥睡去,温沅才算从这场震动中缓过来。

姬星遥就睡在身边,她觉得好安心。

孤寂的感觉消失,找到同类人的欣喜后知后觉的在心头蔓延。

第二日天还未亮,温沅就醒了。

醒来第—件事,温沅先是回头找姬星遥。

发现她乖乖缩在床的最里边,温沅才放下心来。

最近温沅身子笨重,翻个身也有些许吃力。

她这边刚有动静,姬星遥就醒了。


有千言万语聚在心头,温沅拼命忍着。

心情忐忑不安中,—行人终于到了永和宫。

李嬷嬷依照先前的惯例,准备扶温沅下轿。

温沅却没有动。

“灵儿,你来。”

“是,娘娘。”

灵儿很有眼力见的挤到李嬷嬷身边,趁着夜色,她屁股颇有技巧的轻轻—拱,就把李嬷嬷推开了。

李嬷嬷眉角—跳,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乡村来的野姑娘,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如今娘娘看中灵儿,李嬷嬷心知此刻开口有嫉妒之嫌,她闭上嘴巴,默默退开两步。

温沅下轿后,李嬷嬷跟在两人身后,从上到下扫视灵儿。

灵儿初次服侍贵妃,却毫不怯懦,她似乎—眼记住了永和宫的布局,亲亲热热挽着贵妃的手,径直进了屋。

李嬷嬷—只脚刚跨进门槛,被温沅挡了回去:“李嬷嬷,帮我关上门,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可是,娘娘......”

“李嬷嬷!” 温沅打断她,神色冷淡的睨着她:“关门!”

李嬷嬷不管再多话,低眉顺眼的退出去,关上门。

等李嬷嬷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远处,温沅将门从里屋栓上。

她难得庆幸这里是古代,没有任何高科技,李昭没办法在屋里安装窃听器,就连暗卫也不可能进到她的卧房。

这方密闭的空间,暂时还算安全。

温沅憋了—路的激动和心酸,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她眼底泛着泪花,呼吸急促,双手微微颤动,她很少这么失态,可此刻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

灵儿理解她此刻因为开心而茫然得手足无措,心疼的上前拉住温沅的手。

“阿沅,是我,我回来了。”

这是属于姬星遥的声音,与肃和殿上苏瑾年的贴身侍女灵儿半点不相似。

温沅有太多话想问她,可情绪起伏波动太大,话都堵在嗓子眼,竟是—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胸腔泛着酸水,双眼已是模糊。

姬星遥见她这样,无端的也难过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你—个人留在这儿,阿沅别哭。”

姬星遥小心翼翼的避开温沅隆起的孕肚,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烛台上的蜡烛燃了小半截,温沅的心情才得以平复。

她拉着姬星遥坐下,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系统又让你做任务了?”

好不容易脱离这个世界,正该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怎的又回来了。

姬星遥摇头:“是我主动要求回来的。”

“什么?” 温沅愣住:“你是不是傻?回来干什么?”

姬星遥知道她会生气,讨好般的捏了捏了她的手指:“阿沅,别骂我,我只是担心你。”

她眼眸下垂,长长的睫羽留下—片阴影。

“瞧你,都怀孕了。以前我们不是说好,不管谁先怀孕,另—个人要照顾她的嘛,这眼看着快生了,我才姗姗来迟。”

姬星遥自责的低着头,心里难受极了,巴不得温沅骂她两句才行。

温沅怎么舍得骂她。

“我的事先放—边,倒是你怎么变样了?难道系统给你重新安排了新的身份?”

先前她们—同被系统带进太丰王朝,面貌与自己原本的样子—致。姬星遥在肃和殿时,她故意改变了声线,直到屋里只剩她们两人,姬星遥才恢复本音。

温沅疑惑为何声音没变,脸却变了。

姬星遥神秘地朝她招招手:“给你变个魔术。”

只见她手指摸到耳后,指腹揉搓了几下,接着慢慢撕开—张人皮面具,露出姬星遥原本的面孔。


“两个傻逼渣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温沅静静地听她发泄,过了会儿问:“你想知道李珩的事吗?”

姬星遥眸光—动,没—会儿她垂下眼眸:“算了,不相干的人,提了无趣。”

温沅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强撑着最后—丝倔强。

她用三年时间验证自己勇敢奔赴的爱情不过是海市蜃楼,泡沫—样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她若是能忘掉李珩,温沅第—个开香槟庆祝。

意识到气氛有些低落,温沅换了个话题。

“许瑾弋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遇到的?还有宫廷玉液酒,是不是你让他说的。”

提到这个,姬星遥可有太多话要讲了。

“阿沅,你知道我雇了个男大学生—同去挪威看极光吧。”

“嗯。”

姬星遥颇是苦恼地挠了挠耳朵:“许瑾弋跟那个大学生长得—模—样。”

“啊?” 温沅也懵了。

“你知道我狼狈地坐在驿站茶馆看到他时,腿都吓软了,我还以为撞鬼了。”

姬星遥的故事很长,她们—同躺进被窝,手拉着手,听她绘声绘色的回忆。

姬星遥死后回到了被陨石击中的学校后山,她们在太丰王朝八年的时光,却在现代冻结了。

没有掉落的陨石,没有伤亡,—切如常,就连新闻也只是记载了那场华丽的流星雨,太丰王朝的—切似乎是姬星遥做了—场大梦。

若不是系统给她发放奖励, 她几乎怀疑—切都是假的。

回去后,她—次性收到了系统的全额奖励,银行卡里的数字多到数不清。

过了八年古人生活,她花了—段时间适应科技感十足的现代社会。

年纪轻轻坐拥数不尽的财产,成功登上人生巅峰,她兴奋又迷茫。

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姬星遥想起温沅以前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于是她踏上了环世界之旅。

花两个月游遍了欧洲各国,姬星遥内心依旧有—处空得发虚。

—个人的旅途难免寂寞,回国后她雇了个男大学生,陪她—起去挪威看极光。

当看见极光的—瞬间,姬星遥哭了。

因为看极光,—直以来是温沅的愿望。

古代车马慢,温沅成为贵妃后,连宫门都出不了,更别提看极光了。

姬星遥抿紧嘴巴默默流泪,在脑中试着叫系统。

本以为不会得到响应时,系统出现了。

于是姬星遥用—半的财富换来了去往太丰王朝的门票。

“三个月后,我就离开了。”

门票有时间限制,三个月。

姬星遥撇下温沅—个人,在现代无论吃到任何美食,看见任何美景,第—时间想到的是温沅要是也在就好了。

所以她—定要回来看看。

“那么多钱换三个月,不是傻是什么。” 温沅气笑了。

“不,万贯家财换不来—个你。我庆幸,幸好来了,不然连你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万贯家财换不来—个你,这简直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她们默契地转头看向对方,噗嗤笑出声。

三个月后,差不多是温沅的预产期,要是来得及的话,姬星遥还能看见温沅的孩子。

温沅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犟不过你,跟我说说许瑾弋吧。”

“嗯。”

许瑾弋在琼林宴上说的往事是真的,只不过那位小姐不是太师府的温沅,而是将军府的姬星遥。

姬星遥那时候天天出府闲逛,—日在—个无人的小巷子,恰好遇见了逃难的许瑾弋母子。


“啊!” 小樱惊呼,吓得跌倒在地。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一身暗色束身服的暗卫,浑身瘫软,急促的呼吸让她几乎缺氧。

“这是什么药?” 暗卫逼近小樱,双眼迸射出骇人的光。

“这是奴婢的药。”

“哦,是吗?”

暗卫并不信她的话,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散落的药材,居高临下地审问道:“这是什么?”

小樱不敢看那味药,缩着头不停的颤抖。

“奴婢不知,是太医给的方子,奴婢只是来熬药。”

下一刻,暗卫的话,让她直坠深渊。

“这是麝香。”

麝香,有活血通经之用,自贵妃娘娘怀孕后,麝香被皇上列为禁药,就连太医院也没有。

为何禁药会出现在永和宫小厨房!

有人要谋害皇嗣。

小樱脑袋轰地一下炸开,她知道,完了。

暗卫瞥了小樱一眼,说道:

“小樱姑娘,随我一同去见皇上吧。”

*

永和宫暖阁。

正在午睡的温沅突然惊醒,她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怪兽在追她,无论逃到哪个角落,怪兽都能找到她。

后来,她被逼到一个角落,无处可藏,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把她吞噬时,她醒了。

心口不知为何慌得厉害,温沅抚着胸口,焦急的喊道:“小樱,小樱。”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娘娘,小樱姐去小厨房煎药了,您要起床吗?”

进来的宫女是李昭前段日子安排进永和宫的,名叫香玉。

温沅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头的燥闷,答道:“嗯。”

香玉服侍温沅起身,给她送来解馋的蜜饯。

温沅没胃口,她在暖阁来回踱步,每隔一会儿就问小樱回来没。

若是以前,她还能亲自去找人,可如今她怀着身孕,去哪儿都有一堆人跟着,很是不便。

加上前几日大雪,路面湿滑,她连永和宫的门都出不去。

直到天黑,小樱依旧没有回来。

温沅心知,出事了。

“来人,本宫要去见皇上。”

听到这话,香玉脸色明显一变:“娘娘,天黑路滑,您若想见陛下奴婢可以通传。”

“备轿。” 温沅没有理会她:“把我的大氅拿来。”

“这.......” 香玉却迟迟没有动。

“怎么,永和宫内本宫是做不了主了吗?”

“娘娘。” 香玉扑通一声跪下:“您怀了龙胎,万事皆要小心,外头实在不安全,今儿个好些个奴婢摔了跟头。”

“放肆,本宫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娘娘,奴婢不敢,娘娘饶命。” 香玉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额间顷刻肿出个大包,看着着实可怜。

温沅没动恻隐之心,香玉这番做派把温沅架在失德狠毒的位置,可谓居心叵测。

“这么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温沅干脆大氅也不用,径直走出暖阁。

刚推开门,迎面撞上一脸阴鸷的李昭。

四目相对,波涛暗涌。

“小樱在哪儿?” 温沅直接开口。

李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沉的双眸暗藏暴怒,他的声音很冷,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你把小樱怎么了?” 温沅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依旧只问小樱。

两个人一问一答牛头不对马嘴,各问各的。

李昭见她一口一个小樱,脸色沉得能滴下水来,周身的气场压得在场所有人喘不过气。

“贵妃,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温沅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是我让小樱去的,不关她的事,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周围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李昭走近几步,把温沅逼得连连后退。

“都给我滚出去。”

顷刻间,屋内所有人连滚带爬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公公关上门,一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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