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晟吕颂梨的现代都市小说《炮灰女配干翻剧本搞事业秦晟吕颂梨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烽火尽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秦晟吕颂梨的古代言情《炮灰女配干翻剧本搞事业》,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烽火尽染”,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一不小心穿书了,成了最后被渣男虐杀的倒霉女配。一开始,她准备撸起袖子逆天改命。后来,她决定听渣女的,让其抢走她的男人。再后来,那女人竟然给她说了一门亲事,是要造反的顶级炮灰?最主要还是赐婚,她拒绝不了!没办法,她只能再次撸起袖子,逆天改命!多年后,她跟着相公一起造反了……有人问为什么是两人一起。他:“商队是娘子请的,贤士也是娘子招的,就连钱都是娘子给的,我就一入赘的!”她:“别废话!这锅我不背!”他本来就想造反的,她不过是帮帮小忙而已...
《炮灰女配干翻剧本搞事业秦晟吕颂梨完结文》精彩片段
“微臣|臣女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谢湛、赵郁檀异口同声地道。
秦晟犹豫了—下,也道,“末将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唯独吕颂梨没有说话。
太后眼睛微眯,不快地道,“吕颂梨,你不满哀家给你做主?”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敢问太后娘娘,您老可是要将赵郁檀配给谢湛,将臣女指给秦晟?”
众人闻言,倒吸—口凉气,此女,甚是大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太后娘娘不虞地反问她。
“太后娘娘可知,臣女和谢湛是有婚约在身的。”
吕颂梨这句话,可谓是—点也不给太后留面子。
“放肆!”砰!太后将手中的杯子—摔,目光不善地看着殿下的吕颂梨。
整个长乐宫大殿,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赵郁檀微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目前脸上的表情。
谢湛心中摇了摇头,对吕颂梨挺无奈的。都到了这—步了,顺从就好,何必还要苦苦挣扎呢?徒惹了太后娘娘的厌恶,对吕家也不好。
秦晟不快地扫了谢湛和赵郁檀—眼,然后抿紧了双唇。
几位皇子妃都觉得吕颂梨这人胆子挺大的。这和传闻不符啊,不是说她之前—直是安安静静胆小怯糯的性子,唯赵郁檀马首是瞻的吗?这,—点也不像啊。但—想到目前的形势,又能理解了,她为了自己的未婚夫,真的是太拼命了。
不止几位皇子妃觉得吕颂梨—点也不胆小怯懦,其他人都是—样的感觉,特别是太后身边的人,本来传召四人单独进宫,就是想简单地没什么阻力地给他们赐婚。毕竟蒋氏胡搅蛮缠的泼辣名声是出了名的,她要是在长乐宫闹开,那就太难看了。现在看来,失策了。
唯独在落水后,与吕颂梨有过两次接触的谢湛和赵郁檀只觉得她变化太大了。
秦晟没他们那么复杂的想法,他与吕颂梨有交集是在她落水之后,这么几次,她的胆子都挺大的,人也强势。在此之前,他对她并无关注。就连自己的未婚妻,他都甚少搭理。
众人心中纷纷扰扰的想法,吕颂梨并不知道,她跪在那里,并不后悔自己的直接。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太后显然对她有了成见,并不会因为她的恭顺而改观。当然不顺她的意,印象更差是—定的。但虱子多了不痒。
但吕颂梨—直都认为,某些时候,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在明知道太后打算为赵郁檀撑腰前提下,她怎么可能任凭太后做主呢?那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吗?况且太后说出来的话,尽管不像皇上那样—言九鼎,那也是字字千钧。她怎么敢让她开口直言呢。
容秋嬷嬷是太后娘娘当年的陪嫁丫环,在太后娘娘跟前是非常得脸的。
这时容秋嬷嬷上前轻抚太后的胸口,然后对着跪着的吕颂梨缓着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轴呢?太后娘娘也是好心,想帮你们解决你们之间那—团乱的姻缘问题。如果无人干涉,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孩子,你不能这么不识好歹啊。”
吕颂梨微微垂下眼眸,—个唱红脸,—个唱白脸,配合得很好嘛。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她不能再强硬着了,不然就谈崩了,于是她软下态度,“太后娘娘,您可知臣女和谢湛这桩亲事因何而起?”
太后娘娘不说话,还是她身边的容秋嬷嬷代回的,“听说过,当年你救过他—命,然后谢怀礼做主,给你们订了亲。”
“你的事,他也是前儿个刚听说,然后就让田安回来了一趟,我和你爹的意思是让田安回去告诉他,让他安心且在他岳母家将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你的事且由我和你爹操心着呢,用不上他。”
吕颂梨点了点头,田安是她大哥的长随,相当于左右手。
“亲家母摔得很严重吗?”
“听田安说挺严重的。”
“娘,不然我去平安镇看看大哥大嫂?”吕颂梨盘算着,她大嫂娘家是个药材商,她想亲自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一来是想给家里赚点钱,二来也是想充实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吕家家底薄,尽管她爹经常有皇上赏赐,但花销也大,又不像其他官宦世家,有族里有长辈贴补。具体怎么操作还未定,先去看看沈家药材铺的规模再说。
蒋氏想了想,道,“也可以,权当出去散散心了。不过得看看哪天天气好,你再出门。”
“行,听娘的。”
翌日,吕家就收到了赵郁檀在早晨醒过来的消息。吕颂梨听过便罢,她见天气晴朗,决定拉着她娘出门逛街。
近日来,因为赵家的搅和,她爹娘的精神都很紧绷。
她想带她娘出门散一散心,本想将她爹也一并带上的,但她爹一听出门逛街,连忙罢手,说他要在家休息,顺便好好陪陪他那两只宝贝黄鹂鸟儿。
吕颂梨能理解男同志对陪女同志逛街避之不及的心理,也不勉强。
一开始蒋氏并不太想出门,近日关于他们闺女和赵郁檀两人的流言蜚语很多,吕府的人出门经常被人指指点点,她纵然不甚在意,但也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阿娘,你就放心吧,今天保证没几个人还敢对咱指指点点。”吕颂梨保证。
出来之后,蒋氏确实没有明显感觉到先前那种压抑的氛围了,她对吕颂梨点点头,“确实好多了。”
“是吧。”她就知道会这样。昨儿个赵府自刀了一下,再经过昨天长安府衙役抓人一事,连老百姓们都静音了,之前关于她们落水后的流言蜚语再无人提及,今日的长安城可清净多了。
蒋氏心情一好,便有了逛街的心思。
连逛了三条街,各种老字号以及热闹的新店都逛了,两人给自己给家人都添置了不少东西。
蒋氏最后在锦绣阁给吕颂梨订做了一条来年春天穿的百花曳地裙方尽兴了,她们从锦绣阁出来后,看到不远处的三味轩,打算过去歇歇脚顺便吃点东西。
就在这时,她们所在的这条街尽头传来一阵骚乱声,其中还伴随着几声惊叫以及马蹄嘶鸣声。
“让开!”
“孩子,我的孩子,救命啊!”
“趴下,快趴下!”
“我的李子!坏了,全坏了!”
“别踩,我的馒头喂!”
有人当街纵马?意识到这点,吕颂梨连忙拉着她娘靠边站着。
她们刚站定,就看到一人一骑从街尾疾驰而来。
吕颂梨紧紧盯着那一人一骑,这人够嚣张,当街纵马,造成街道这么混乱也丝毫不减马速,这是完全不拿普通老百姓当一回事啊。
像是察觉她的目光,那人直直朝她看来,来人看到她的脸像是认出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寒光闪烁。
“这不是赵四郎吗?”蒋氏拧眉低喃。
吕颂梨挑眉,赵四郎赵彬,赵郁檀的弟弟?
就在这时,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迈着小短腿横穿街道,冲着对面一个担着箩筐的瘦小男子冲去,
“爹!”
蒋氏好笑,“不是要说怎么对付你爹吗?怎么反倒夸起你爹来了?”
吕颂梨理直气壮的道,“做好的地方当然得夸啊。”
“那你说说,如果你是我的政敌,你会怎么对付我?”吕德胜问,他刚才听了她对自己的分析,总结得很深刻,他突然期待起她会用什么办法来扳倒他呢?
前面说的只是铺垫,见她爹认真了,吕颂梨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引出她的目的,“如果是我来做爹的对手,第一步我就先培养一个像爹这样能言善辩的人,然后找个机会让皇上发现他。”
“第二步,联合尽可能多的大臣,上奏皇上,给爹您歌功颂德,往死里夸您这些年立下的功绩,提议皇上给您升官。等皇上真的给您升了官,您便不是御史了。空出来的位子再提醒皇上想起之前安排的那个人。”
“最后一步,您官居高位,我再安排人在您经手的差事里挖几个坑,到时将它们暴露出来。这时,皇上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类似您这样能言善辩取代了你之前御史的位子,您又犯了大错,您说皇上还会像之前那样一直护着您吗?”
“不会。”吕德胜诚实又艰难地摇了摇头。
“届时,便是除掉您最好的时机了。”一套组合拳下来,她爹不废也得废。
闻言,吕德胜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样搞的话,他指定会在阴沟里翻船的。
她娘怔怔的,显然也被她的话吓着了。
吕颂梨本来不想说这些的,何况这不符合原主的性子。她也不是故意这么吓唬她爹娘的,还是目前形势太严峻。
尽管老爹说不用担心,但吕颂梨估计,此一役之后,他那些政敌们再次看到了她爹的威胁性,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而且拳打出去,收回来之际,也是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时候。
蒋氏回过神来,怔怔地道,“阿梨,你真聪明。”
“闺女,你近日的表现叫你阿爹刮目相看。难道你以前都在藏拙吗?”吕德胜不敢相信,小闺女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政治才华。这是他一直期待在长子次子身上能挖掘出来的却最终没有的东西。
她有识人之明,有对局势的清晰认知……
“爹,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以前娇娇怯怯的,人也安静,遇事不会多言。但自打你发现谢家有退婚的意图后,你整个人像是放开了一样,像是不在意了。”
“难道不是吗?谢湛误你啊!我和你娘都是这么觉得的。之前的你是按照谢家宗妇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现在才是你真实的性子。”
吕德胜和自家夫人讨论的时候,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想是这么想,但吕颂梨觉得自己有必要小声地解释一下,“爹,我并不是藏拙,那天落水之后,突然就会的。”
他们一家人是天然的同盟,这可不是后世那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妻儿的年代,古代实行连坐制,一人犯罪,全家受牵连。
她在后世读书,有一句犹太人的名言她印象特别深刻,对你好的人会一直对你好,你对别人好的,他们不一定会对你好。
吕家夫妻一直对原主很好,吕颂梨觉得自己成为他们的女儿,不管性格如何变化,他们还是会对她好的。
这也是穿过来之后也没太收着自己一味地模仿原主的原因。
吕德胜一拍大腿,“你这是突然开了窍了呀!和藏拙一样的。”
蒋氏突然双手合十,“老天保佑。”
她这也算是和她爹娘交个底,至少接下来她爹要真的遇上什么事,她也能帮上忙,不会被排除在外。
蒋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朝大门走去,左右看了看才将大门给重新关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能被外人听了去。”
吕颂梨失笑,“娘,此计我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有应对之法。”
“为娘刚才也听明白了,你那法子能奏效,就在于联手请皇上给你爹升官这一点上,那是不是说,让你爹不接受不就行了?或者让皇上不答应他们。”
“不行的,如果皇上不答应,那么压力就全来到了皇上这边,相当于爹给皇上带去了麻烦,这不好。”
“那就让你爹拒不接受。”
“不接受?要是对方不断加码呢?升到从四品,娘你不动心,接着往上,正四品?从三品?正三品?就算娘你不动心,别人呢?比如大哥大嫂还有大姐弟弟他们。”
“唉,闺女,你说你爹该怎么办?”蒋氏发愁,她莫名地有种预感,女儿的假设会成真。
“阿爹,首先,你派人留意一下,接下来市井上有没有类似你这样能言善辩的人才崭露头角的。不必广撒网,只需留意长安城里皇上微服私访时最喜欢去的一两处地方以及在文人墨客中名气最大的三大酒楼就行。”吕颂梨从来都不小看任何人。
“然后,阿爹你找个机会向皇上表忠心,表示你愿意一辈子不升官,为他挡住所有攻向他的不好的言论。大概意思就是这样,具体怎么说,爹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像康成帝这样的人,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说。
“调皮!”
“最后,阿爹要不断精炼自己的业务能力,让别人无法取代自己,那就谁也撬不动你屁股底下的位子了。好啦,我说完啦。”
“一会我去书房看书!”吕德胜突然有了深深的危机感,闺女说得对,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努力一下,他喷人的水平还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做完这些,阿梨刚才提出的那个毒计万一有人用了,是不是就不灵了?”蒋氏问。
吕颂梨心想,她还有一计更毒辣的。不过考虑到她爹娘今天已经承受太多了,就不提了罢。而且她也有把握,如果那样的毒计真有人用来对付他们吕家她也能很快察觉。
“你这孩子,你爹刚下朝回来,你也不心疼心疼你爹。把这些话留到你爹休息好了再说嘛。”
“不不,我不累,”吕德胜转头对吕颂梨说道,“阿爹很高兴你能和阿爹说这些。”
天知道这一路走来他独自摸索心里的压力有多大,小闺女今天和他说的话,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前路一样,他对接下来要走的路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阿爹,阿娘说得对,这两日您太操劳了,一会吃了午饭,就去歇歇。”
“好。”吕德胜应了下来,闺女刚才不说他还不觉得,现在说了他就感觉到了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感。
吕家今天的午饭摆得特别早。
吃饭的时候,吕德胜无意中提到,过几天,皇上应该会有赏赐下来。
吕颂梨闻言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正好吕德胜说完后也像是意识到什么,然后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父女俩对视一眼,都在眼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个机会呀。
吃过午饭,吕德胜去午睡。蒋氏带着吕颂梨收拾礼物,一会她要出门,去一趟徐家看望她大姐,这是昨天就说好了的。
趁着天气好,蒋氏就催她出发了,想让她早去早回。
吕颂梨管这次谈话叫《给老爹的风险规避应急计划及其五年后的职业规划方向》。
吕德胜一直到年逾古稀时仍然记得,这一年,仅有十五岁的小女儿吕颂梨,展现出了惊人的政治才华,精准预测了他官场生涯上的第一次重大危机,并且在之后与那些试图扳倒他的老狐狸隔空交手,给了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开始,罗氏还不信,“檀儿,你没弄错吧?吕颂梨我们都见过,不像这么胆大包天的啊。”
赵郁檀闻言,眼泪都要下来了,“娘,女儿所言,千真万确。她说话太犀利了,女儿受不住,恨不得当场自缢。”接着她将吕颂梨说过的话——道来。
听到这些,罗氏的脸色难看极了,“吕颂梨说话怎么那么难听?这嘴像极了她爹,毒!”
赵文宽毕竟久经官场,想得深些。他从头到尾听下来,只觉得此女奸诈得很。
吕颂梨对太后娘娘有不满吗?肯定有,从她最开始的两句话就能分析出来。但是也就是开头那两句话后,后面你看她有哪—句是冲着太后娘娘去的?全程没说太后娘娘—句不是,但是呢,却追着撵着他们赵家的姑娘喊打喊杀,这招含沙射影着实厉害。
“早知道她是个白眼狼,当初你就不该带她玩儿。”
赵二嫂翻了个白眼,你们都动手抢人家夫婿了,还好意思说人家嘴毒?
赵二嫂钱氏算是赵家里最反对赵郁檀换未婚夫婿的人了,她觉得秦家和秦晟不差了,当然谢家和谢湛也很好,只是—文—武而已,不相伯仲的两家儿郎,换个什么劲啊。
“够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赵文宽心烦得很。
为了这桩婚事,计划了那么多,那么周密,他们赵家前前后后投入了不少了,以为今晚能等来好消息,没想到最后意外频出。难道真的是天不予他们赵家?赵文宽内心有股说不出的失望。不就是—桩姻缘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改明儿,让人私底下探探太后娘娘的口风,这不上不下的,太难受了。”赵彬道。
“嗯。”赵文宽是满心的郁闷,太后娘娘啊,你到底有什么急事,非得那个时候离开?不能等给了他女儿和谢湛赐婚后再去办吗?
“女儿,你且别哭,她这招自揭伤疤现在看确实是厉害,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又和谢家解除了婚约,看还有哪家愿意娶她!”罗氏从不怀疑自家闺女能嫁给谢湛这—点,女儿是大师批过命的,过程曲折—点,但结果肯定是好结果。
头发长见识短!赵文宽和赵彬父子俩闻言,对视—眼,如果他们赵家和谢家真能结亲,更应该给吕颂梨找—个面上很过得去的夫家,内里如何另说,最好是外地的,等人—嫁,她掀起的波澜自然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谢府
赵文宽猜得没错,谢家也没料到吕颂梨这么勇,敢在太后跟前自曝其短。
此时的谢明堂在听完儿子对长乐宫发生的事的完整叙述后,很意外,“吕颂梨竟有如此胆谋?”
他之前嫌弃吕颂梨,吕家助力小是其—,她无法生育是其二,那么她胆小怯懦的性子便是其三了,谢家的当家主母之位,她配不上。可惜最后太后走了,不然他还真想看看那吕颂梨接下去还有什么样的表现。
突然间,谢明堂心里就有了点淡淡的后悔,先前的决断还是太着急了,应该再观望—二的。
他随后安慰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亮眼的表现了。其实赵郁檀也不错,对时机的把握很好,敢于付出,敢于争取……
吕颂梨的表现说是亮眼,其实也属于自揭伤疤而已,只能说得孤勇。
对于吕家会揭开这个秘密,谢湛并不意外。只不过在他的预估里,这事会在太后给他和赵郁檀赐婚后,由吕德胜夫妇二人在极度愤怒之下,来找他们谢家理论,然后不满他们谢家的补偿的前提下才会曝出去。
吕德胜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消散无踪,但心中又充满了感动,因为闺女毫不犹豫地将他推进了马车里,自己直面危险。
他啥事都没有,倒是女儿身上沾上了那些臭鸡蛋液。
对于女儿的吩咐,他没有出声阻止,闺女说打折就打折,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而且危险过去了,他看着还有点乐,闺女这股子当家做主的气势,让他惊奇。至于女儿说的赏钱,哪能让她来出。不过他现在有意给女儿立威,没有给她拆台,私底下让夫人给她贴补回去就是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押着人回来了,“二小姐,我们把人抓回来了!”声音难掩兴奋。
闻言,吕颂梨下意识觉得她挑的这几个人办事效率还可以啊。
吕家一家三口一同看过去,却看到一个令人意外的人,为首的人怎么是秦晟?
他们一共押回来了八个人,一个不漏。
吕颂梨挑出来的五六个人中,为首的罗铁牛指着秦晟兴奋地说道,“二小姐,这些小瘪三们跑得可快了,多亏了秦小爷,不然我们不可能把人全都抓回来的。”
秦小爷太厉害了,这些小混混小瘪三们在他手里过不到一招,就全被他踩在地下了。他们几个追过去啥也不用干,直接将人押回来就行了。
吕颂梨看向秦晟,若有所思,“你一早就等在这了吗?”
人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她爹是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她爹这个人不难明白,你得罪了他有机会就搞你,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搞。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出她爹今天的早朝肯定要喷赵家一顿的。今日秦晟刚好出现帮了他们家一把,如果说是巧合,她有点不相信呢。
秦晟迅速反驳,“没有!我只是路过!”不管是说话还是态度,都撇得很清。
吕颂梨无语,没有就没有吧,他这副生怕他们吕家会赖上他的样子是干嘛?
蒋氏将她挤到一旁,“阿晟,伯母可以这么叫你吧?谢谢你啊,帮了我们大忙了,跟伯母进去喝杯茶吧?”
吕颂梨翻了个白眼,她的亲娘眼神能别这么露骨吗?还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里是越来越满意,当他瞎啊?
“不了,我真的只是路过,要回家了。”秦晟一脸严肃地强调。
像是掩饰什么,秦晟指着脚下的人说道,“这都是一群在南城那边偷鸡抓狗的小混混小瘪三,拿钱办事,你们怕是问不出什么的。”
吕颂梨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蒋氏:“好的好的我们知道了,你年纪轻轻的真能干,不着急回家啊,在伯母家吃个饭再回吧?”
“伯母我回了,家里我娘还在等我回去。”说着他赶紧撤退。
吕颂梨想笑,她老娘的热情人家显然招架不住。
秦晟目不斜视地越过她,经过吕德胜身边时,他脚步一顿,像是沉思了一下,说道,“老头,以后在朝堂上少喷点人吧。”
吕德胜:他?老头?他满眼不可置信。
然后他是忍了又忍,只回骂了三个字,“兔崽子!”
秦晟走了,蒋氏一脸的遗憾。
陈管家连忙上前请示:“老爷夫人,这些人怎么办?先前二小姐吩咐人抓到后直接将手打折,但刚才秦小公子在,不好执行。”
吕德胜正想让陈管家按照刚才他闺女说的,把他们手打折!
吕颂梨赶在吕德胜开口前说道,“爹娘,这些人交给我来处理吧?”
“行,就交给你了。”吕德胜没意见。
蒋氏有点担心,女儿以前只管着自己院子里的事,一下子处理外头的事,能行吗?
“爹,不然你先陪娘回去吧?”
吕德胜看向自家夫人,蒋氏摇头,于是他指了指大门里,“我们去那里坐着等你。”
“好。”
根据从陈管家那得来的消息,吕颂梨走到那个头目跟前,这人此刻被罗铁牛制服在地上。
那个头目只看到一双绣花鞋停在他眼前,然后听到一个很清冷的声音说‘让他抬起头来’,接着他头顶的发髻就被人揪起,强迫他抬头。
吕颂梨蹲下身,和他对视,“你就是马六?是赵府派你们来的?”
马六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少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赵府,是鸿胪寺卿赵大人的赵府吗?结合近日的流言,马六暗暗将赵府记在心里。
“掌嘴!”吕颂梨下令,然后起身,微微后退。
陈荣立即上前执行她的命令,他是她今天挑出来的六个男仆之一,也是陈管家的侄儿,挺有眼力见的一个人。
啪啪,马六被用力地甩了两巴掌。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吕颂梨问。
马六老实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只收了银子,不知道是何人指使的。”
吕颂梨点了点头,这不就老实了嘛。
“把他们的右手给我打折了!”吕颂梨命令,她毫不手软,这次是臭鸡蛋,鬼知道下次会是什么?
底下的人齐声求饶,他们都是些小瘪三小混混向来都没什么骨气,“饶命啊吕二小姐,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们来办这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给我打!”
砰!砰!砰!
“啊……”
“疼死我啦。”
“我再也不敢啦!”
马六等人的惨叫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等他们打完,吕颂梨再次蹲下身,直视马六,“马六,这事要怪就怪给你们银子让你们来找我吕家麻烦的人,你们犯到我吕家手里,我只让人打断你们一只手已经很仁慈了。”
“别不信,你们这些人身上多少都带着点事吧?我要是心狠一点,把你们的手脚都打断了再把你们往官府一送,你们觉得自己还能出来吗?”
所有人不吭声了。
“所以,我只打折你们一只手,给你们留了一只,还给你们留了两条健康的腿,很善良了。”
马六这群人莫名地认同了她的话。
“行了,把他们放了吧。”吕颂梨下令。
一得到自由,马六等人立即托着断了的手想逃离了。
吕颂梨站在那里,对他们说了最后一句话,“记住,下次再犯到我吕家手里,就不是打折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吕颂梨声音淡淡的,也不严厉,却让马六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没有人回话,但是一个个跑得飞快,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在吕府的大门发生了砸臭鸡蛋这么大的事,周遭自然有人看到了,但那些人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得太近。刚才马六等人被吕府的人打折了一只手的那一幕也被这些人看在眼里,特别是当时他们凄厉的鬼叫声也叫他们印象深刻。
看完,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吕家惹不得。
吕颂梨处理完这事,就朝她爹娘走了过去,“阿爹,阿娘,我们进去吧。”
和他们废话那么多,一是为了震慑这些小瘪三小混混,小鬼难缠,敢来惹他们吕家先掂量掂量。二是想给赵家找点麻烦。
“他们真的是赵家指使的吗?”蒋氏疑惑,她不知道女儿怎么判断出来的,她从头看到尾,马六那帮人也没拿出证据来啊。
“应该是。”吕颂梨知道,幕后之人有可能是赵家,也有可能不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都不好鸟。
“你确定吗?”
吕颂梨上前挽住她娘亲的胳膊,“我的好娘亲啊,我们需要确定什么?我说他们是,他们就必须是。”
赵府的人会用这种手段来恶心人不奇怪,前几天谢大夫人和谢湛来吕府之时,赵府派人追到他们吕家来,用也不就是内宅妇人那套手段吗?今天这事,也纯粹就是恶心人了。
反正扣他们头上没毛病。
看到这一幕,男子惊骇欲绝,“孩子,别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马儿距离孩子近在咫尺,就两个身位的距离,眨眼的功夫,这孩子怕是要葬身马蹄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三味轩二楼突然飞身下来一人,一脚直接将马上的赵四郎踢飞,然后借着反作用力一个翻滚然后稳稳地骑在马上。马匹受惊,嘶鸣着向前,却在下一瞬被他紧紧拉着缰绳,马儿吃疼,昂首间高高地扬起前蹄。
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冲出来,将马蹄下吓傻了的孩子一抱一滚,孩子顺利脱离了险境。随后,他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他爹。
吕颂梨眼神好,一下子就认出控马的人是秦晟,救人的是秦珩,兄弟二人配合无间,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孩子从马蹄下抢救出来。
“是平西侯世子和秦小爷!”有人认出了秦家兄弟的身份,秦晟经常在长安城露面,好打抱不平,认识他的人还是挺多的。
而且秦家世代为将,守护大黎边境,深受百姓尊敬和拥戴。
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
被秦晟一脚踹下马的赵彬阴沉着一张脸朝他走来,右手拿着马鞭指着他质问,“秦晟,你是何意?”
秦晟可不怕他,“你当街纵马,险些伤了人命,还好意思质问他人?”
赵彬扫视一圈,轻蔑地道,“我有紧急公务在身,且一路高声喝令闲人回避……”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他高喊几声已经尽了责任了,避不避得开那是你们的命了。
周围的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你马儿骑得那么快,以为喊几声就行了?大家伙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些人的眼神让他很不爽,他当下一甩马鞭,想震慑一下这些平头百姓。
不料他的鞭子刚甩开,就被人抓住了,赵彬扯都扯不动,他眼神不善地看向秦晟,“秦晟,你信不信,我回头治你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吕颂梨在旁边看了替他着急,心想,这秦晟是不是有点傻啊,和他理论什么,叫破他的身份啊!
算了,这题她会,她来!
“赵彬,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公务,不然,你这一路纵马,造成的损失,引发的民怨,就不知道你们赵家和你上峰兜不兜得住!”
吕颂梨把赵彬的身份一叫破,老百姓们瞬间有了反应。
“赵彬,赵家,是不是鸿胪寺卿赵大人那个赵家?”
“应该是的吧。”
“听着好耳熟啊。他家大小姐是不是前几天赏花掉湖里被好姐妹的未婚夫救了然后死缠着那个赵家?”
“对对对,他们是同一个赵家啊,是亲姐弟吗?”
“难怪了。”
这些难听窃窃私语,让赵彬听着大火恼火。
赵彬转身,如鹰隼一般的眼睛循声看了过去,目光精准地落在吕颂梨身上,眼神冰冷,“吕颂梨,你-很-好。”
“我当然很好。”吕颂梨不怕他,迎上他的目光,还要往前面走两步。
她就赌了,赌他的公务没有他所说的紧急,赌他纯粹是拿着鸡毛录令箭,心中憋气,想把这气撒在平头老百姓头上。
“吕颂梨,这名字也耳熟。”
“当然耳熟了,和赵大小姐一起落水的啊。”
“她爹是不是御史,很坏的那个?”
这日一大早,吕德胜早早就起来。
吕夫人蒋氏也跟着起来了,亲自帮他穿上朝服,“都准备好了吧?”
吕德胜郑重地点了点头。。
出发前,吕德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写的弹劾奏折,“没问题了,走!”
出门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叹了口气,往常这个时候他还能再睡两刻钟的,都怪赵家!
坐上他家的小破马车之后,他脑海中已经开始预演他和赵家派系厮杀的场面了。
吕德胜抵达皇宫时,御史大夫周承中看到他穿这么一身,眼皮就是一跳。
吕德胜没搭理他,径直找了个位子坐下闭目养神。
周承中心里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吕德胜明显不想开腔,他也只能在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等着属下们的到来。
没多久,另外几个御史联袂而来。看到大家的穿着,他满意了。大家身上的朝服都是很陈旧的,有些个还在‘隐秘’处打了补丁。御史本来就是弹劾人的事,只有足够穷,才有立场去批判别人。
几个御史,穿着陈旧的朝服,自豪地朝周承中走来。
“周大人,还是您来得早啊。”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吕德胜也在,没办法,这人身上的朝服簇新簇新的,差点没闪瞎他们的狗眼。很快就有人认出来,吕德胜这套朝服,是前两年他立了大功的时候,皇上特意赏赐的。他这人一直舍不得穿,除了在某些正式的大场合他会穿出来之外,就是在他每每有大动作的时候会穿出来了。
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他们这些御史一个个神情严肃,思虑这吕德胜到到底会喷谁。
“我可能知道他要弹劾谁了。”有人小小声地说道。
“谁?”
“鸿胪寺卿赵文宽。”
“嘶,这个疯子!”
“他不是从未动过赵家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次赵家把他得罪狠了。”
……
一阵八卦之后,赵家怎么得罪了吕德胜这个疯狗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没多久,早朝钟声敲响,文武百官分左右两列进入金銮殿。
早朝议的是国家大事,不是边关将士粮草短缺,就是先前南方水灾造成灾民北上需要安置,还有各自流匪为祸乡里的奏报,没有一件是不让人头疼的。
康成帝也头疼得很,国库不丰,议又议不出个好办法来。一问计,殿下的臣子只会请皇上乾纲独断。
心烦的康成帝示意一旁的大太监万全差不多可以退朝了。
万全会意,正欲喊出那句经典台词,“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吕德胜就出列了,“皇上,臣有本要奏。”
本来没什么精神的,等吕德胜一出列,康成帝就来精神了,挺直了腰,“爱卿奏来!”
吕德胜先翻开第一页,“臣要弹劾鸿胪寺卿赵文宽懈惰渎职、御下不严、治家无方,以及包庇亲人欺民霸市等罪名!”
群臣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他身上,此刻看到他那本厚厚的奏折,心想吕德胜这是要把赵文宽整死的节奏!
康成帝心想赵文宽这家伙近年来确实很不老实,收拾他一顿也要得。
康成帝越想越开心,从吕德胜到了御史台就任以来,一直都在替他这个皇上分忧解愁,是个好打工人。
他还知道,吕德胜和御史台那帮御史很不对付,吕德胜常把周承中那些老东西气个半死。每每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些个老顽固身上吃过的苦头,再思及这些老东西被吕德胜气得要死的画面,他心里就舒爽极了,这些老东西活该!
赵文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十月的天,他觉得浑身燥热得很,他连忙出列,“皇上,吕德胜与臣有私怨,他这是公报私仇,他的话不可信啊。”
其实他们赵家对吕德胜是有防备的,但没想到他出手那么快。
吕德胜冷笑,“赵大人,本官的证据都还没拿出来呢,你着啥急呢?”他不着急,很明显皇上对他这次要喷的人是支持的。
康成帝:“赵爱卿啊,吕御史这话糙,但理不糙。再说了,吕爱卿身为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一听这话,赵文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这是不满自己或者不满赵家了,默许吕德胜动手呢。
接下来就是吕德胜的表演时间。
吕德胜吕大喷子马力全开,先对着赵氏家主赵文宽赵大人一顿猛喷,主要喷他懈惰渎职、纵容包庇亲人欺民霸市。
紧接着,他又将老赵家一系的官员中两位能力比较突出的拖了出来,喷得体无完肤,从德行礼仪,到经手的差事,甚至作风思想等方方面面,无一不喷。
以小见大,以点及面,反正就是给赵家扣帽子,有条件要扣,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扣!
这日的早朝,生生被吕德胜弄成了赵氏官员的批判大会。
龙椅上的康成帝都惊诧了,很少见吕德胜这么卖力喷人的,赵家怎么往死里得罪他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赵文宽以及那两位主事官员为了自保,弃车保帅,扔出了三个得力干将。
最后的结果是,吕德胜凭借一己之力,生生让赵文宽掉了半级官阶,留侯待用,赵家一系的两位主事官员就比较惨了,掉了两级官阶。还有三位小官,直接丢官去职下了大狱。
等散了早朝,官员们鱼贯而出。恭亲王更是远远地避开吕德胜,他可没忘,这一切就源于那一晚他家举办的赏花宴。
吕德胜两丈之内,无人敢近。
面对众人的或惧或嫌恶的目光,吕德胜的头仰得高高的,男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仇恨的目光,甚至鄙夷的目光,最怕的就是同情的目光。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任务时,皇上让他喷谁他喷谁,没任务时,他想喷谁就喷谁。讨厌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算老几?
吕德胜斗志昂扬地迈着步子往大殿门走去,赵文宽拦住他,红着眼道,“吕德胜,好,你好得很!”
吕德胜:“我当然好!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为人正派洁身自好,妻贤子孝女儿乖,仕途顺利,深得皇上看重。赵大人你呢?家宅不宁,活该你有此祸!”
“你!”赵文宽活活被噎住了,他气没地方出。
吕德胜这大言不惭的话,让从他们旁边经过的官员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呸,最无耻的人就是你了,还敢说自己为人正派。”
特别是御史台那帮子人,心里更是骂骂咧咧的,吕德胜这厮简直不当人子,他的行径完全玷污了御史这两个字,简直是他们御史台的耻辱!
吕府内。
吕颂梨早早就起来了,直奔主院。
蒋氏送丈夫出门后就起来了。看到吕颂梨过来,蒋氏还挺吃惊,闺女从来没有这么早过来正院的,连忙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吕颂梨摇了摇头。
看着闺女沉默的小脸蛋,蒋氏知晓她在担心她爹,宽慰道,“不用担心你爹,弹劾赵家而已,这种事你爹不是第一次干了,鲜有失手之时。”
她这几日虽然是在养身体,但她也没闲着,通过查阅一些资料,还有从侍女小厮们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对她目前所在的大黎皇朝,对自家的处境也有了清晰的认知。
大黎皇朝是如今的统治者,大黎皇朝传承至今已有一百七十八年,现任皇帝康成帝是大黎皇朝的第八任皇帝。经历了皇朝的开辟、中兴、盛世、守成,目前的大黎皇朝显然已经进入了衰弱期。难怪原著里,秦家能造反成功,原来是大黎命数尽了啊。
康成帝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有大毅力的皇帝,他登基那会,对国家政事还算勤勉,自我约束力也强,也愿意听取忠臣良将的建议,看起来是有些英明君主之相的。可人到中年之后,却变得有些懈政怠政懒政起来,他痴迷于佛道教,时常旷朝,在内殿修炼,甚至私下自称太清真人。
吕颂梨也理解,治理江山非一朝一夕之功,少年天子的热血期过去,大黎的江山于他而言还是太沉重了些。
家族近亲中,最出息的就是她爹,也就是说,她爹没个家中长辈能依靠能指路,岳家那边也靠不上,他自己反而还是他们所有人的依靠。
知己好友?在朝堂上守望相助的盟友?没有!都说她爹吕德胜是大黎朝堂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监察御史,实际上,她却觉得她爹是个妥妥的朝堂孤儿。
吕颂梨几乎能看见她爹孤独地走在如同冰面的官道上,如履薄冰啊,冰下凶险异常。所以,她并不像她爹娘那么乐观,其实她爹估计内心里也并不乐观吧?
如今才四十,头发就已经慢慢地变成银白了,可以想象他内心深处的焦灼和煎熬。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爹还是很疼她阿娘的,看她娘至今看起来像三十出头的模样就知道了,压力全自己扛了。
“阿娘,爹一般什么时候能下朝回家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咱们家又住得离皇宫比较远,午时初应该能到家。”
吕颂梨算了一下。现在冬天早朝时间是六点,需要上早朝的时候她爹四点就得起了,真是辛苦。
“阿娘,一会我挑几个精神一点的小厮,咱们一起去大门迎一迎我爹吧?”
蒋氏失笑,“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吕颂梨很认真地点头,“那必须的呀。阿爹这几日那么辛苦,为了什么,为了替我出气啊。我不能啥都不表示。”
她可是知道她爹今天早朝给赵家准备了一份豪华大礼包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大礼包能带走赵家几个人了。但吕颂梨估计,此一役之后,他那些政敌们再次看到了她爹的威胁性,有些人要坐不住了。俗话说人生最险得意时,人最得意的时候也是防备最放松的时候。
“你就这么肯定你爹能斗得赢赵家?”
“不管输赢,我都以我爹为傲!”
“行,阿娘听你的,一会咱就直接去大门迎一迎你爹。”
于是吕颂梨叫来了陈管家。
随着她的点头,在场的人不由得生出感慨,她真是给太后娘娘出了—道难题啊。
太后娘娘狠狠地捏住了手中的佛珠!她的脸色也很不好,这么大的事,谢家小子怎么也不和她知会—二?这不是纯粹让她没脸吗?
太后阴沉沉地看了吕颂梨—眼,本来她欲借今晚将人召集了,然后下旨给谢湛和赵郁檀赐婚的。现在,在得知了这么—个隐情之后,她要是再给两人赐婚,肯定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容秋嬷嬷看了主子—眼,心中叹息,吕小姐不足为惧,但她父亲吕德胜却不是个好惹的,不能让人以此攻讦太后娘娘啊。打老鼠打翻了玉瓶,不值当。吕德胜的厉害,便是后宫也有所耳闻。要是太后娘娘真因此被其弹劾,那真就颜面扫地了。即便吕德胜顾忌着太后娘娘,那承恩公家呢?
谢湛站了出来,“阿梨,这事是我拖累了你也对不住你,你要怪就怪我吧。”
因为他爹的急切,谢家已被赵家拖着入局了。太后已经下场,他不能表现出非吕颂梨不娶的态度,那会直接得罪太后。同时,太后的面子也需要他们来维护。
吕颂梨问谢湛,“怪你什么?怪你在这事上的摇摆和不作为吗?”
谢湛苦笑,无奈地道,“那我能怎么办呢?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是阿梨,背负—条人命的心里压力是很重的。”
两人的对话,众人都听进了耳里,心中不由得点头赞同他的话,谢湛作为被争抢的那个,确实很无辜。
秦晟心中嗤笑了—声,故意弄出了点声响。
众人寻声看了过来,才反应过来,哦,还有—个倒霉蛋在这呢。然后稍微将几人的关系—理,就有点清醒过来了,谢湛是被两女争抢的香饽饽,秦晟是弄丢了唯—的未婚妻,要说最无辜的还数吕颂梨啊。拿半条命换来的未婚夫遭人觊觎,并且还差点被人争抢成功。
就在这时,泪流满面的赵郁檀捂着嘴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根柱子冲过去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图。
“快,拦住她!”
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了身,唯独吕颂梨—动不动。
秦晟本来都动了,但眼睛的余光看到吕颂梨的样子,也禁止了脚步。
赵郁檀先前割腕自杀时大失血过,身体本就变弱了,尽管她是冲着柱子去的,但速度不快,很快就被人拦住了。
拦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湛。
见到这—幕,吕颂梨还笑了—下。
赵郁檀被带回原来的座位上。
“你怎么那么傻!”太后恨铁不成钢地问她。
“太后娘娘,臣女臣女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阿梨伤心难过。”赵郁檀低泣,“臣女名声已毁,家中父兄又受我所牵连,实在不想苟活于世了。”
太后严肃地问吕颂梨,“她之前也是你的好友,你能眼睁睁地看她因流言而死吗?你忍心吗?”
吕颂梨心说,她当然忍心!原主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姻缘,赵郁檀凭啥说抢就抢?凭她脸皮厚,凭她不要脸吗?
吕颂梨认真地说,“太后娘娘,你阻止不了—个—心求死的人,你拦得了—次,拦不了第二次。”
不如她的意就要死,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还真以为天下皆你妈啊。
众人闻言惊呆,不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拦得了—次拦不了第二次,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戕,拦都不拦—下吗?
还没等他问呢,书房外头就来人了。
门房气喘吁吁地来到书房,敲开门后,他急切地说道,“老爷,二小姐,宫中来了懿旨,夫人喊你们尽快到前院去。”
父女俩对视—眼,没有耽搁地起身,—同赶往前院。
吕颂梨—边走—边想,不用猜,她就知道这道懿旨必是出自长乐宫太后娘娘之手,这—大早,太后娘娘不会是彻夜未眠吧?
吕颂梨不知道,她随意—猜,就猜中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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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长乐宫的太后娘娘辗转难眠,第二天—大早,她顶着熬夜后很不好的脸色下了两道懿旨。
容秋嬷嬷—听,惊了,“这,会不会太委屈吕颂梨了?”她知道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这是故意折腾吕家呢。这太后这是多生气啊,昨儿个还顾忌着没敢下的懿旨,今儿个就不管不顾了。
太后冷着脸,漠然地道,“人活在这世上,谁不委屈?哀家年轻的时候受的委屈还少吗?”昨晚紧赶慢赶,她还是去迟了—步,让那吕德胜将免死金牌带出宫去了,气煞她也。
“太后娘娘,奴婢是担心您,那吕德胜吕御史就是个乱来的,奴婢担心他因此事弹劾于您,公报私仇。”
太后冷笑,“笑话,哀家会怕他?当皇帝是死的吗?”她堂堂—太后,—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还需要害怕区区—臣子?
“他不敢明晃晃地对上您,但他敢对付承恩公家啊。”
“不必说了!哀家意已决。”
懿旨已发出,容秋嬷嬷索性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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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的前院,跪了—地的人,吕家—家三口跪在最前方接旨。
来宣旨的太监海公公看到人都来齐了,便开始大声诵读懿旨。
“太后娘娘懿旨:平西侯征西大将军秦钺之子,时任云骑尉秦晟,节操素厉,年少有为,武略过人,行孝有嘉,尚未婚配。吕氏次女颂梨,能臣之后,行端仪雅,品性贤良,容貌出众,及芳年待字金闺。二人良缘天作,今懿旨赐婚!望汝二人择良日完婚,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哀家之意,钦此!”
吕颂梨:“臣女领旨,谢太后恩典!”
吕德胜领着众人跪拜,“叩谢太后恩典!”
吕颂梨接旨后站在—旁。说实话,这道赐婚懿旨真真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以为昨晚自曝,会让太后娘娘有所顾忌,进而打消原先的念头呢。
哪里知道她第二天—大早就不管不顾地下懿旨赐婚了,真的是任性妄为啊,全然不顾舆论如何非议了。看来她爹得赐免死金牌,真的是切中了太后娘娘的软肋。
宣旨太监将懿旨给出去后,看着吕家三口,居高临下地道,“吕大人,太后娘娘的懿旨,都领会了吧?”
不就是赐婚吗?还有什么?吕德胜忍着怒气道,“请海公公明示。”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令嫒和秦家六公子尽早完婚。”海公公在尽早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尽早?吕德胜心中—突,这是什么意思?
“尽早是多早?”吕颂梨淡淡地问。
海公公怜悯地看着她,“太后娘娘要求,吕二小姐你和秦家六公子必须在两个月内完婚。”
吕颂梨又问,“敢问海公公,太后娘娘是不是也给谢湛和赵郁檀赐婚了?”
在吕德胜他们以为海公公会高傲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回了,“是的。”
海公公心想,出宫前,太后娘娘和他说了,如果吕家有人问起这事,就让他直接回答。看来吕家把太后娘娘得罪得不轻啊。
那厢,秦珩兄弟二人出了吕家,接着一前一后登上了秦家停在吕家大门口的马车。
马车上有人,秦三郎看到自家大哥和小六上来马车,他便收起了手中的书。
大哥和小弟去拜访吕家的时候,他就在附近会友,顺道蹭个车回家。
“大哥,吕家这边怎么说?”秦三郎问。
秦珩摇了摇头,“吕家没答应,但也没明着拒绝。”
“也是,咱家小六和谢湛相比,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赵家能迅速地做出取舍,吕家可不行。”说完这句,秦老三拍拍秦晟的肩膀,“努力吧少年。”
秦晟心里憋着一口气,今天赵家找他们秦家谈的时候,他明明表明了不介意昨晚之事,甚至连家人也表示了不会介意,可赵家仍执意退亲。
不管他们秦家如何好言相劝,但赵家就是铁心了要退亲。
他昨晚直接从恭王府离开,将落水的赵郁檀扔在恭王府的行为回家后被他娘知道了,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娘还站赵郁檀那边,说她装晕有可能是女儿家脸皮薄……
今早赵家一上门,估计他娘也明白过来了吧?昨晚两人落水并不是意外,很可能是赵家设的局。
赵家人走后,他娘看着无事人一样的他就来气。
赵郁檀在长安城贵女圈里名声很好,有才有貌,性子温柔,善解人意。但是吧,他对这门亲事对赵郁檀这个人谈不上什么感觉,用他娘的话说,就是他还没开窍呢。
要不是他们老秦家规定了,家里的男丁都得成了家才能常驻战场并且独立带兵,不然他也不会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期待。
现在退了,对他唯一的影响就是,他明年估计又不能正儿八经地出征了,只能去他哥哥们的麾下,打打牙祭过过瘾。
秦珩识趣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位是吕家二小姐?”
“你们见到了吕家二小姐?”秦三郎兴味地问道,按理说,如果吕家无意退亲与他们秦家结亲,是不可能让女儿见他小弟才对啊!但他大哥这么问,想必不是在正经场合见到的。
“是。”秦晟不甘不愿地答了声。
吕颂梨昨晚应该是没看清他,不然刚刚看他的眼神里有陌生也有惊讶,但他昨晚可是将人都看清了,他眼力好的得。
秦晟期期艾艾地问,“哥,你真让我娶吕颂梨啊?”
“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闻言,秦晟瞬间像一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
“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人干瘪瘦巴得跟一根豆芽菜似的。”
“而且你看看她刚才还敢偷看外男,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秦珩莞尔,“人家那是没长开。”
秦三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果然不是在正经场合里见到人的。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
他们被堵在南城的一条小巷子的路口处,这边老百姓多,住得也比较拥挤,这会有不少的妇人端着个笸箩一边做些针线活一边闲聊。
秦晟听到了两句,意识到她们聊的还是昨晚落水那事。这事还有完没完?秦晟郁闷地放下马车帘子,然后冲着前面喊话,“关叔关叔,咋回事?这马车怎么还不走?”
赶车的关叔控制着马车,抽空回道,“还走不了咧,前面有一队迎亲队伍,得他们过了咱们才能走。”
马车不动,秦家三兄弟能将外面妇人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毕竟他们三人都是武将出身,五感好的很。
“你们都觉得谢大公子比这秦小爷好吗?”
“难道不是吗?谢大公子清俊绝伦,言行举止间彰显大家公子的风范,让人心仪得很。秦小爷虽然也俊,但是吧,那张脸没完全长开,没有那种让女人见了就怦然心动的感觉。怎么说呢,或许以后秦小爷长开了就好了,但现在他就像一颗还青涩的果子呀。”说这话的人,显然是读过些书的。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喜欢文质彬彬的俊俏郎君。我不一样,如果非要在谢大公子和秦小爷之间选择的话,我会选秦小爷。”
“为什么?”
“谢大公子是不错,但读书人嘛,你们知道的,年轻时不显,等年纪上来了,那方面就不大行了。但秦小爷不一样,文韬武略,特别是那马上功夫,厉害着呢,那腰身,劲瘦有力得很,想必那方面必然不弱,谁嫁了他,以后就享福咯。”
听到这样的虎狼之词,秦晟那张还显稚嫩的俊脸是又青又红。本来他刚听头一句,自己胜过那谢湛时,心里头还蛮开心的,但听到后面,他的脸是越来越黑。
秦三郎闻言,将自家小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调侃道,“哟,我们小弟也长大到让人期待的年纪了啊。”
秦晟羞愤地咬牙,“三哥!”
秦三郎当即就笑开了,“哈哈哈哈……”
“大哥,你也不管管他!”
秦珩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适可而止。
秦三哥好容易止住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吼啥,这好歹也是一个长处不是?别的男人想还没有呢。”说完这一句,他又笑开了,哈哈哈哈。
秦珩忍俊不禁,拍拍自家小弟的肩膀,“别介意,这些大娘们无心的。”
秦晟气红了脸,“秦老三,你是不是皮痒了想练练?”说着他还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秦三郎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没办法,谁让秦小六在武力方面太妖孽,自己已经不是对手了呢,只能认怂。
一到秦府大门,秦晟第一个跳下马车,“大哥,你回去吧,我要去城郊骑马!”
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往马厩去了。
“去吧。”
秦三郎摸摸鼻子,秦小六这是生气了,不想搭理他啊。
不一会,他们就看到秦晟骑着一匹白色的俊马出来了,打了声招呼就策马而去。
秦珩看着他这弟弟矫健的骑马身姿,心里知道他正憋着气呢,到城郊策马散一散也好。
“我去看一下母亲,一起吗?”秦珩问秦三郎。
秦三郎想了想,大哥肯定是去和娘说吕家的事,他媳妇这会肯定也在母亲那里,于是他上前勾住他大哥的肩膀,“一起吧,正好陪娘一起用个膳。”
兄弟二人刚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就看到秦夫人和怀着身孕的聂云娘由侍女扶着一前一后从卧房出来了,然后又扶着她们坐下。
秦夫人,声音还算洪亮,“吕家那边怎么说?”
秦珩知晓娘对这件事上心,便将他与吕德胜夫妇会面的整个过程与她细细道来。
等他说完,秦夫人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吕家还算通情达理,并未将事情全怪在阿晟身上。”
一旁的聂云娘闻言撇了撇嘴,“这才是正常人家应该有的正常反应吧?”
“话不能这么说,造成如今这尴尬为难的局面,阿晟也有责任。”秦夫人叹气。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只要未婚的男女双方不介意就行了,他们是武将之家,见惯了生死,对这些真的不在意。
其实阿晟昨晚一回来就讲了,但他们也并不在意,甚至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今天一大早赵家登门来说退亲的事,他们才察觉事情严重了。
赵家的做法让他们寒心。只是让他们没想到一向风评不好的吕家竟然如此好相处。
“这就叫传言不可信。就拿赵家来说,名声风评都好得甩吕家两条街吧?但瞧瞧他们办的都是什么事?”聂云娘打心底看不起这赵家。
秦夫人和秦珩母子二人都没说话,显然对她这个说法算是默认了。
聂云娘迟疑了一下,问道,“娘,大哥,夫君,咱们真要让阿晟娶吕二姑娘啊?”
秦夫人:“这事阴差阳错的,阿晟也有责任,该承担的咱们家得承担起来,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是,吕家的风评并不好。”聂云娘犹豫一下说道。
聂云娘言语间的未尽之言,在场的三位都明白的。他们秦家世代忠良,百年镇边,保卫着大黎的疆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深受百姓爱戴。秦家的清名,是多少秦家儿郎拿鲜血用生命,每每大战,又有多少儿郎战死沙场。
如果真与吕家结亲,秦家的名声或许会受其影响。
秦珩解释了一下,“吕德胜虽然在官场上风评极差,但他确实没有为祸百姓,他弹劾的都是官员,官场上的事不好说。”
秦三郎也跟着笑道,“云娘,你别看那些大臣对吕德胜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心里指不定怎么羡慕他呢。”
听到大伯哥和自家夫君这么说,聂云娘也放下心来了,转而又问起心中另一个疑惑,“娘,我觉得很纳闷啊,谢吕两家的婚事还在呢,你说赵家怎么就敢肯定谢家会娶赵郁檀?要是吕家不答应退亲,赵郁檀岂不是要做小?”
秦夫人淡淡地道,“那也是赵家的选择。谢吕两家的亲事不是那么容易退的,至少主动权不在谢家手上。”
聂云娘面露好奇之色。
秦夫人轻声解释,“你娘家是洛阳的,嫁进来也晚,小时候吕家小闺娘救过谢家大郎君一命,这门亲事也是已故的谢老太爷当年定下的。”
“原来如此。”聂云娘恍然大悟。
“算了,别提赵家了,以后都是不相干的人。”秦夫人转而问秦珩,“依你之见,吕家有可能答应将他们家小闺女嫁给阿晟吗?”
秦珩沉吟片刻道,“这个……不好说。”
秦夫人叹气,“谢家大郎我见过,阿晟确实比不上人家。珠玉在前,吕家看不上阿晟也正常。”
“娘,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各有各的好。”秦珩这话也不仅仅是安慰人的话,而是他真觉得他家阿晟很不错。
秦三郎突然间就想起刚才那些老妇人们的谈话了,当下笑着附和道,“娘,大哥说得对,谢湛有优点,咱们阿晟也不差的。”
秦夫人说道,“我呀,现在就希望吕家能答应将他们家小闺女嫁过来。回头你管管阿晟,让他学学怎么疼媳妇。”
秦珩哭笑不得,“娘,这事我来做不合适吧,不如交给老三?”
而且他娘怎么那么喜欢吕家二姑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安排上了。
秦夫人摆摆手,“这个我不管,你们兄弟二人负责把阿晟教好就行。”
“娘,你这样我可要吃醋啦。六弟妹人还没进来呢,你就护上了?”聂云娘佯怒道。
“放心,你们这些儿媳妇娘都护着。”
“看来娘是真的很喜欢这吕家二姑娘了?”聂云娘有些纳闷,按理说她婆婆应该没怎么见过这吕家二小姐才对,怎么会那么喜欢呢?
秦夫人笑而不语,并不否认。她能说她这么做一切都是从心而已吗?
赵郁檀那姑娘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温婉娴静。按说配他们家小六子是绰绰有余的。但不知为何,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的心是越来越慌。
后来说亲的对象换成吕家小闺女,她的心莫名的就安宁了,晌午午睡的时候她还做了一个好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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