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是真的不想相亲,我又不是养不起我自己,”
程茵快速的抬起脚尖,手上圈几包薯片。
“不是我说你,你都26了……”
“都26了,天天还宅在家里,也不洗头洗脸,不爱打扮,老了以后一定讨人嫌,你看看你,好吃懒做的样子,要是以后嫁人,婆婆都嫌弃你。”
汪意停止拖地,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你现在都学会顶嘴了是吧。”
程茵无奈的笑了笑:这些话她都听了八百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知道隔壁那个李阿姨?”母亲开始了碎碎念:“就是三年前我帮她砍价的那个,特别好看的。”
自从懂事开始,她发现自家母亲有一个特别的功能——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在哪里都能聊得开,就算在菜市场萍水相逢的素人,汪意同志都能记得清楚。
说的好听一些就是在人群中特别的凝聚力,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妈妈不去当狗仔队长都可惜了。
“我和你说,她有一个外甥长得贼俊。”
看她没反应,母亲更怒了,摘下她的耳机,质问到:“我刚刚说什么了。”
“她有一个外甥长得贼俊。”
“女孩子别说脏话。”
“?……”
算了,是亲妈。
一说到帅哥,汪意两眼放光,唾沫横飞。
“A大毕业,据说当时高考还是保送,长得又高,还有腹肌……”
“妈,反正你单身,要不你和他谈?”
母亲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继续数落,忽的想到什么,盯着她看:“你不会还喜欢沈怀远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程茵突然就有点烦躁。
沈怀远是她青春时代暗恋的对象,没有大张旗鼓,甚至这份喜欢都没有见过光,这份隐密的心动只能藏在日记本里来炫耀着。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这个日记本被妈妈发现了,只记得那个晚上她哭了。
那天是高考成绩的时候,他上了A大,自己落榜,留在了这个小城镇。
一个北方,一个南方,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北方的冬天大雪茫茫。
位置变了,各有生活。
大家都渐渐默契的没有了联系,
程茵只有心酸。
“我没有,”手机及时的响起了铃声,程茵如负释重:“宋染打电话给我,我先走了。”
二话不说,匆忙拿起手机,还顺带一副薯片。
“不是,我都把微信推给人家了,到时候你加一下。”
“姑奶奶,你怎么才打电话,我微信上十分钟之前就让你救我。”
“哎呦,喂这不是再做美甲。”宋染眼睛温柔明净,声音糯糯的,纯正的南方口音。
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穿着一个裤兜长大的。
程茵不语,从上衣兜里拿出一盒糖,指尖把糖在手中抛起,水果糖再空中漂亮的划了一个弧度,利落掉进口中,轻轻一咬,汁水肆意。
“你这次放假放多少?”
程茵:“一个月。”
“那你可以好好陪我了。”
“是呀,就连我妈自己都想要让我在这一个月内结婚,怀孕,最好孩子还能生下来。”
“咋了,你妈又让你相亲呀。”
看着宋染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捏着她肉嘟嘟的脸:“要不我告诉我妈,我其实很喜欢你,我们两凑合过算了。”
良久沉默,宋染表情严肃,郑重声明:“要是没人娶你,我养你一辈子。”
程茵顺势搂住她的脖子,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无奈一笑。
“走,网吧开黑!”
“走起!”
“前面十三点方向。”
宋染甜甜的声音耳机边传来声响,程茵在高处架枪,一个普通的喷子,直接对准角落的草丛里,一个按键,直接爆头敌方一名。
对方很显然察觉到了声响,连丢几枚烟雾弹扰乱视线,殊不知程茵早已经绕到后面,一个燃烧瓶让其周围熊熊燃气大火。
她捡起敌方队友的物资,装上扩容,子弹,四倍镜。
一枪爆头。
两枪连发。
三枪命中。
全军覆没。
“可以呀,不愧是警察呀。枪法真是一流。”
她没有说话,松松散散看了一眼屏幕,微信弹出一个好友申请。
点进去一看:一个花开富贵的图像。
“你好,我是你的相亲对象。”
“茵茵,这你相亲对象蛮特别呀。”
程茵皱了皱眉,烦躁撩撩利落的短发,直接忽略全部对话。
像是想到些什么,宋染移过身来,小声得问。
“你知道不,前几天我看我们那个高中群,说是要举办一个同学会,沈怀远也参加。他好像现在在……什么航天局里。”
她愣住了,指尖微微泛白,只不过一秒,视线恢复了正常。
宋染:“说起来还挺逗的,你说他是不是为你考的。”
说起来,缘分也很奇妙,当年清华全国保送也就几个名额,沈怀远就是其中一个,程茵底子不好,落了榜,成绩只能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本。
后来有一天,她发了疯一样,说是要复读。硬是复读了一年,考上了警察类学校。
成为了一名国家司法鉴定人员——法医。
“程茵。”宋染音软软糯糯的,却异常的坚定。
“你以前不是说过,真爱之路从不平坦。毕竟人生没几个十年。”
她意会她的意思。程茵微偏头,没有直面回答。
靠向远方,闭了目,养神。
是呀,生命固短,有几个十年呢。
沈怀远。
“这是水杯,这是本子,你新学期要好好念书,知不知道。”程茵老实的点了点头。距离高一开学,还差几个小时,汪意忙上忙下,深怕落下了什么东西。
“这是李奶奶给你做的面粿。”
“这是王姨给你做的书包。”
“……”
程茵从小体质不好,小时候那是经常往医院里跑,小眼灵灵的,讨喜的狠。
汪意经常骑着二八自行车,凌晨三点就开始熬糖浆,后座就绑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很多吃的。有水果糖,也有卤菜。
穷呀,想着什么东西都要卖一点,多赚一个一角一分的,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