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跑,推开门的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一把重力将她整个人往后扯,重重的摔在沙发上,背被撞的不轻,连同腰,疼的发酸。
崔毅不肯放人,他现在就烦躁得很,模糊的灯光下照着他的脸,又多了分晦暗不明的情绪,狠戾道:“跟陈念那臭婊子联手耍我是吧?”
见他一米八的高个子,强烈的压迫感卷席而来,“你要是敢碰到我,我就报警!”
程稚妍举起手边的洋酒瓶,瞪红了双眼,手止不住的颤抖,“崔少,你名声也不小,传出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怕的脚都发软了,连同发丝都在害怕,“崔少,我让她把钱还你,我真不行,你要是今晚在这碰了我,我走出去就去告你,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死。”
崔毅忽地一笑,玩味咬唇地睨了她一眼,“装烈女是吧?
行,想走可以,把桌上的酒给老子喝光了再走。”
程稚妍扫了一眼满桌的酒,七八瓶的洋酒,还有不少高浓度的白酒,喝完她就一命呜呼了。
强忍着恐惧,故作淡定:“崔少,你是要把我往死里灌是吗?
我要是出了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毅的大拇指刮了刮下巴,发出了下流的笑声:“你在我的场子,还敢玩拒绝,传出去我有面子的?
我劝你乖乖从了我,老子再给你点钱疗伤呗。
我话都放出去了,今天必须得办了你,道上谁不知道你缺钱阿。”
她深藏起来的秘密、被陈念给扬了个遍。
见他没有丝毫惧怕,程稚妍坐首了起来,强忍着颤抖的声腔,冷笑了出声:“我是缺钱,但我记得崔少的这个场子,上个月才出了新闻停业了一段时间,还把崔老爷气得病倒吧。”
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害怕,“听说崔老爷最近要把场子转给你妹妹打理........”来之前,她就怕自己反悔,打探个究竟,保命用。
她缺钱,但很怂。
崔毅根本没在怕的,他那个妹妹哪里是管理的人才,老爷子能给她,他崔毅就有信心抢过来。
嗡嗡嗡--手机响起,该死的那个傻缺在这打电话来,崔毅拿起手机一听,对面的男声冷漠:“放人,现在。”
听见他的声音,崔毅忽然浑身一僵,充血的脑袋瞬间拔凉拔凉的,声音都结巴了:“没这样的....我都给钱了.....”电话里的男声:“两秒。”
崔毅听到他的声音,人都萎了,“好好好。”
这位爷,得罪不起。
————程稚妍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包厢的,只觉得脑袋昏昏的,犹如老电视机飘过一层层的雪花,吱吱作响,手脚软弱无力,额间都是冷汗涔涔。
天杀的,她后悔了。
擦了擦被吓哭出来的,不争气的泪水。
等她踉踉跄跄走到找到吧台候守在那的顾诺诺时,人,差点喘不过气,惊魂未定。
坐在吧台上,像只虚脱的小白兔,唇边褪去了血色,趴在那,要了几杯杯威士忌,缓冲。
“稚妍,你还好吗?
这,这么快搞定了?”
顾诺诺懵了好几秒,吞吞吐吐问道。
等她的时候就局促不安,电话都打了好几个,差点想报警。
又担心影响到她的名声。
毕竟,这种桃色交易,是她那后妈闹出来的,真要传出去,两败俱伤。
威士忌到了,程稚妍握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
手机又在那嗡嗡嗡作响,低头掏出来一看,心像寒冬过境,几条短信如一把利刃。
又是该死的陈念,看一眼,都像拿刀扎进她眼里。
稚妍,你怎么回事?
怎么还翻脸了呢?
妈真的求你别这么任性了好吗?
妍妍,你是程家的长女,妈老了没用,扛不起了,得靠你,程家就看你了,怡可可是你的亲妹妹阿。
两百万啊,你早就跟男人睡过了,跟谁睡不是睡,睡一下两百万,关了灯喊几句不就好了,你不是最会吗?
好一句跟谁睡不是睡,喊几句就行。
这么脏的事,怎么到陈念的嘴里变成了轻而易举。
程稚妍喉间一哽,瞬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指节重重的敲打着吧台的桌面,催促着调酒师再来一杯。
第二杯威士忌推到了她的面前,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烧出胸前一片灼热,又再续了一杯。
两人在那,丝毫没发现身后的那道视线,正紧紧盯着她们,如芒在背。
不久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站在了她的侧面。
程稚妍倾斜着身子,托着腮望了他一眼,带着几分酒气与抗拒:“不约。”
男人淡淡一笑,“程小姐,你误会了。
我是陆总的助理周恺,陆总在外面等你。”
她不解,道:“陆总?”
陈念这么快就又给她找了一个吗?
这个效率,她不转行做鸨母真的是可惜了。
程稚妍冷笑了一声,眼尾泛了点红,带着一丝悲呛,“不好意思,跟你们陆总说,我不约。
从此以后,陈念说的都不算。”
周恺凑到她的耳边低喃了一句,听到他的名字,程稚妍心头一颤,拿着威士忌酒杯的手指忽地一抽,漠然道:“嗯,好。
我知道了。”
这个陆总,正是昨晚才跟她温存过后的陆淮澈。
简单告别了顾诺诺,她随着男人走到一辆黑色的卡宴旁,男人恭敬的为她打开了车门,“请吧程小姐。”
车内的男人身着高级的定制西装,面容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他的周身绕着的,都是清冷高贵的冷冽之气,修长的长腿交叠,那双桃花眼,若有若无的透着对她的鄙夷之情。
这么多年了,程稚妍怎么都想不到,当初那个陪自己窝在M国那小小一居室的陆淮澈,会是京市数一数二的贵公子,现在更是京市垄断性龙头企业,忆瀚集团的总裁。
而她,却在多年前,在发生那种事后,亲手将他推开。
也好在推开了,一个破碎的她,怎么去拥抱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
此刻,柔黄的灯光打在陆淮澈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只觉得冷漠无情。
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他好遥远。
“上车。”
程稚妍怔了好一会,才缓缓上车。
停留在远处的另一辆车上,一个男人静静看着她上了车,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后清冷的脸上浮现了一些自嘲。
低下头,无奈的声响在车内回荡,阿澈还是来了啊,早知道不跟他说了。
低估了他,也低估了自己的妒忌。
程稚妍坐在车上,手紧张的握着包,骨节泛白,酒意还未退散,脸红微醺。
车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落针可闻,她在等他开口说话。
僵持了半响,程稚妍被车内逼仄的气氛压抑到喘不过气来,她率先开口说了话,“陆总,有事吗?
该不会就找我陪你坐车上而己吧。”
陆淮澈淡然望着她,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恨意涌上了心头,也恨自己会不自觉又关注起她的事,大概是想把过去受到的羞辱都给填平罢了。
他声音冷冽道:“程小姐缺钱到西处发帖子卖身了?
挺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嘛。”
冷,又嘲讽,还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