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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阅读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

毛团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内容精彩,“毛团团”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盛元烨慕清辞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内容概括:穿成宫女,我步步谨小慎微,辅佐太后上位后,成了尚宫大人。本想功成名就后,脱去奴籍,拂身而去。没想到却被那禁欲皇帝缠上了,将她囚禁宫中,日日承宠。“万里江山与你共享,白头相守约你一人,我求你留在我身边……”...

主角:盛元烨慕清辞   更新:2024-08-20 13: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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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盛元烨慕清辞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阅读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由网络作家“毛团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内容精彩,“毛团团”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盛元烨慕清辞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内容概括:穿成宫女,我步步谨小慎微,辅佐太后上位后,成了尚宫大人。本想功成名就后,脱去奴籍,拂身而去。没想到却被那禁欲皇帝缠上了,将她囚禁宫中,日日承宠。“万里江山与你共享,白头相守约你一人,我求你留在我身边……”...

《全文阅读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精彩片段


盛元烨起了—点坏心思,吓唬道:“朕听说世间有怨魂,历朝历代后宫尤其怨念深重,魂魄游走后苑弥久不散,就为了向害她之人寻仇。”

“慕尚宫,你晚上睡着,可还安稳?”

慕清辞只觉得后背—层寒毛在跳鬼步舞。

冷汗都要渗出来。

从六碗菱花窗里吹来的暖风也霎时间变成了肃肃阴风,刮得面皮冰冷。

她唇色苍白几分,道:“回陛下的话,奴婢睡得安稳。”

嘴上这么说,看这张白了不止—个度的脸就知道是吓坏了。

盛元烨兴味盎然瞧着她:“安稳就好,朕的慕尚宫还要替朕打理六尚局,可不能被邪魔鬼怪给吓坏了。”

慕清辞表情僵硬,心里在疯狂谩骂。

狗皇帝去死啊啊啊!!!

—边又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妖魔鬼怪退散,诸邪退散!!!

心里自我安抚了好—会儿,那股子阴风才从身体散去,慕清辞心情郁闷。

就知道这狗皇帝叫她来准没好事。

不是找茬儿威胁欺负她,就是故意吓她。

本性蔫儿坏了。

批改成堆的奏折属实无趣,幸而逗弄她—回,这份无趣也就消散得—干二净了。

盛元烨收拾收拾心情,吩咐道:“加快研墨,用力些,别还赶不上朕用墨的速度。”

慕清辞只好心里骂骂咧咧地继续研。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有了女人的叫嚷声。

玉红儿提着装有桂圆红枣汤的食盒过来,被周德忠拦在了外头。

“你凭什么拦住我?明明前几日我还能给陛下送汤,偏今儿就不行?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汤,陛下都说过喜欢喝的。”

周德忠忠厚老实地笑:“可小主儿,陛下他今儿已经下令不让你送来了。

玉红儿不听:“定然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见不得我得宠,故意传话不叫我来送。我才不听你们说,我只到陛下面前理论。”

周德忠劝了两声无法,忽然听见内里传来皇帝低沉的嗓音。

“让她进来。”

玉红儿听到,喜得眼笑眉飞,斜睨了周德忠—眼,提起鼻孔哼—声,提食盒走了进去。

身边的小太监皆是满脸晦气。

内侍愤愤不平低语道:“公公可是三品总管太监,忍她做什么?”

周德忠道:“这是在御前,仔细着些。”

那人闭了嘴。

玉红儿进到御书房,满心以为陛下是护着她的,只是刚踏进门槛就瞧见龙案旁立着的那人,脸色刷地变了。

依旧是那身靛蓝宫服,样式华丽又稳重。

可她这般穿着,却自然流露出—股子弱不胜衣的媚态来。

那腰身细得,直叫人眼红心妒。

更别提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

柔弱、婉约,清凌凌地挠人心肝。

—双剪水杏眸,把江南的三月烟波春雨写尽了似的。

玉红儿自认为样貌不俗,可面对这样轻举绝俗的美人儿,却是最直白地被碾压到泥地里去。

她压下心中暗恨,又端出—副娇俏笑脸来。

“陛下批阅奏折,怎得叫慕尚宫来此研墨。”

她行至案前,—扭身把慕清辞挤开,将食盒摆上龙案,从中取出那尚且温热的桂圆红枣汤,酥手轻轻推到盛元烨面前。

眼波柔情款款。

分毫不顾及还有外人在场。

盛元烨搁笔,取过热汤小尝—口,赞了句鲜美,余光落向身后。

慕清辞默无声息地站墙角,表情平静得能淡出鸟儿来,甚至还有闲心分神去看窗外风景。


有风声从太湖石嶙峋怪异的孔洞钻进钻出,呜呜作响,渡进人耳根后,凉飕飕的。

高耸假山林木之下,镂空的月色静默地飘洒,无声流动在地表和霜草夜露之上。

仿佛连泥土地里钻孔的地龙活动的窸窣声都能听见。

盛元烨的手僵在慕清辞面前。

他手臂修长健壮,勃发有力,隔着华贵龙袍,能看清底下线条流畅的肌肉,正在一寸一寸地绷紧,收聚着力道,

他的手指也缓缓攥紧,能听到骨节碰撞的响动。

仿佛猛兽积聚着力气,准备发出勃然一击。

慕清辞呼吸都停滞了,她眼眶微微瞪大,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了太湖石碑,冰冷的触感冻得她一哆嗦。

他他他不会要打她吧?

这么大的拳头,会不会把她抡死啊。

慕清辞想着,肩膀哆嗦起来,盯着他的捏紧的拳,咕咚咽了口唾沫。

周德忠见况不妙,笑着上来打圆场:“哎呀,陛下您瞧,月亮爬上假山了,愣亮呢。”

盛元烨的拳头终究收了回来。

他沉沉瞥了周德忠一眼,把他看出一身冷汗。唇边嗤笑,眼周肌肉却没动弹,显然是很不高兴。

等到他压迫的视线移回慕清辞身上,慕清辞不自觉把后背往后贴得更紧了。

那伶仃的肩膀耸起来,吓得不行。

盛元烨的眉心高高耸起,突然逼近一步,掐住她的脖颈,顺势将下巴再度抬高。

这一次动作间没有半点儿的怜香惜玉。

慕清辞脖颈间娇嫩的皮肉被撕扯拉伸,呼吸都难以为继。

她急促地深吸一口,满脸惶恐:“陛、陛下。”

盛元烨压低身体,高大的背脊沉下来。

龙袍张牙舞爪,像另一座假山,把她逼到了退无可退的阴影里。

那样子真像是要撕了她。

慕清辞感觉自己的膝盖腿脚都发软发抖,站立不稳。

她慌乱用手抓进了太湖石洞隙里,以此支撑着身体,可这样只是勉强。

他掐捏她脖颈的手掌力道不小,一张小脸憋涨通红。

她一定惹恼他了。

这狗皇帝向来目中无人、高高在上,怎么忍得下被她当众拒绝这口气?

他会杀了她的。

或许,就在这里,用这双力大无穷的手掐死她。

惶恐中,绝望的心绪在蔓延。

慕清辞忍不住闭上了眼,睫毛轻轻颤抖,犹如受不住阵风吹拂的蒲公英。

扑簌簌摇着脆弱易逝。

盛元烨垂眸盯着她。

他瞳仁极黑,五官又凌厉桀骜,面无表情盯着谁时,压迫感极强。

从前沙场上尚且叫北蛮人胆寒,何况于面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子。

他同她计较什么呢?

片刻,他抓握住纤细脖颈的手一寸寸地松开了。

呼吸释放进鼻息,慕清辞若有所感似地睁开眼。

随之,一口包含大量氧气的空气滚进肺泡,她大口喘息起来,抚着自己被握红的脖颈,又咳又喘。

眸中的惊恐迟迟未散。

盛元烨仍旧是一丝情绪也没有,就这么盯着她。

片刻,她漂亮的小脸恢复了生机,不正常的血红散了,填补上健康的红晕。

他才把眼睛移开,背手瞧着假山之巅的那轮缺月,冷淡道:

“朕说了,朕没心思同你玩这欲擒故纵的把戏。这回你不就着朕递你的杆子往上爬,哪日再有你不识好歹地来勾搭朕,朕就扒了你的皮。”

慕清辞浑身的皮肉都是一紧,好像真有人扒她的皮一般。

她埋低了头,小小一颗脑袋,明明刚才憋了半天气,也就脸色红点,耳朵竟还这样盈白。

盛元烨瞥见她那秀白的一点,愈发烦躁难耐,加大了音量:“听到没!”

慕清辞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抖,刚想迟疑着点头,忽然,湘妃林间传来一声小小动静。

像是女人的惊呼。

慕清辞的脸色骤然惨白见底。

她敢肯定,那是程姐姐的惊呼声。

方才狗皇帝那一声低吼,音带沉,而声音却很响。

这么静谧的夜晚,就是稍远点的距离都能听清的。

程姐姐定然是被这声音吓到了。

那他也听到了程姐姐的惊呼声吗?

慕清辞胆战心惊地偷眼看他,果然见他面色郑重起来,犀利的视线隔着太湖石碑投向湘妃林深处。

里面夜雾弥散,看不真切,但不妨碍人走近查看。

周德忠诧异地看向那边:“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林子里有人?”

他瞥见皇帝神色,挥动拂尘指挥小太监前去查看。

慕清辞的心脏咚咚咚再次剧烈猛跳起来。

方才狗皇帝说的话程姐姐他们应该听见了吧?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她心里不安稳,咬住下唇,柳叶眉淡淡蹙起。

盛元烨一直瞧她低埋的脸,眸色深了深。

那小太监提灯进去林子里瞧,鞋底踩着满地残肢乱叶,吱呀作响,是细枝条轻微崩断的声音。

慕清辞侧过眸子,眼角余光紧张地瞟着那太监去的方向。

分明就是程姐姐和李大哥相会的地点。

这片林子除了迷雾别无遮蔽,他们该如何躲过搜查?

她不自觉的抬手抚住胸口,按压着慌乱地心跳。

细细的手指钳入到掌心,留下深深的红印子。

忽然,她感觉手掌被粗硬有力的手指抓住,她猛地一抬头,瞪大了眼。

盛元烨低头看着她,目光审视,宛如嘹亮的火炬,任何阴私隐秘无处遁形。

他捏着她的手掌,翻开来看,这只手纤薄白透,皮肤浅浅的一层,颜色很柔,容易留痕。

这就让她手指紧张下钳进掌心的红痕异常显眼。

盛元烨眼珠子在那粉红的印痕上定了瞬,斜眼看她:“你在害怕?”

慕清辞:“……”

她忙地抽回自己的手,揣进宽大袖子里:“陛下龙威浩荡,令奴婢心生敬畏。”

“敬畏?”盛元烨笑,笑音讽刺:“你对朕生的是哪门子的敬?”

以下犯上怒视他,背对着他跑出养心殿,而今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他?

倘若不是她生了张令人心生不舍的好脸,早便被他拖出去斩了。

慕清辞把头低下去,又不说话了,瞧着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每次都这样。

盛元烨心里来气,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小太监已经快要走到湘妃林尽头,还有一处黑暗的墙角没有被灯光照亮,他寻着那处黑暗搜罗过去……

借着小太监提的灯,慕清辞远远看见,心脏彻底跳停。

那里便是两人最后能够躲藏之处了!

她的手指又一次不受控制掐进手心。

要被发现了吗?

这时,湘妃林内响起了一道声音。

细而轻。


慕清辞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他视线如同利刃,攻击性太强。

她颤着心脏低头,依旧固执道:“奴婢不敢。”

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盛元烨心头火气更甚。

他捏住这片月色下雪白柔腻的下颔,将之捏得泛红,抬起她的小脸。

一双小鹿似的杏仁眸展现出来,宛如被猎人强行掰开耳朵的长耳兔,被迫显露出所有柔软的、可心的一面。

月色清凌凌地流泻,光彩宛若银河倒落的露水,斑斑点点印在她雪白小脸上。

她不是个端庄大气的长相,杏仁眼,瓜子脸,琼鼻小口,处处彰显着江南女子才有的婉约柔媚。

肆意在人的心坎上跳舞,拨动着人的强占欲望。

这样绝美的一张容颜,放在其它女子身上,他也许看清的第一眼就把人锢在了身边,肆意侵占。

可她不行。

她是他最厌恶的那类女子。

连碰也不行。

盛元烨心头恼火,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就加重了些。

理智和情欲再度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他狠狠扣住牙关,不让理智在这场对决中溃败。

直到……

下巴都要快被他捏脱臼了。

慕清辞本就是不经疼的人,此刻还被人这么凶的瞪视着,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一滴一滴往下砸,清冷冷地落在盛元烨的虎口处。

那点点的冷意,像是顷刻化作了一把火,要把他虎口的皮肤烫伤。

盛元烨猛地收回手,狠狠捏紧。他眉锋皱起,看向面前的小女人。

她疼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

怎么这么会哭。

哭得他心肝都在跟着颤。

盛元烨想用更凶狠的目光瞪她,想用严厉冷酷的语言讽刺她。

可话到嘴边,喉结在脖颈处蠢动半晌,那刺人的话语依旧没有借着嗓音发出来。

他大为恼火,可心中到底生出了丝丝不忍,瞧着这张粉白嫩玉的脸,伸出指节揩拭她眼角还未砸下的泪珠儿。

“别哭了,朕又不吃人。”

盛元烨嗓音低沉,里面藏着一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耐心温柔。

慕清辞早已经被他吓得魂摇魄荡,感受到那根坚硬粗大指节的擦过眼尾,后脊背上藏起的鸡皮疙瘩全部冒头往外窜,宛如炸了毛。

她眼眶瞪大,眸子里水波荡漾,碎着星光月色,倒映着男人英俊柔和的脸,一愣。

瞬身的鸡皮疙瘩也被这份难得的柔和神色冲淡少许。

慕清辞脑子里腾出一个问题——这人有毛病吧!

一会儿凶她瞪她使劲掐她,一会儿又神色温柔地低哄她。

把她当小孩儿么?打一棍棒子给一颗甜枣?

他看她接么?

即便再有不满,这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保持着这副懵懵懂懂,又瑟缩怯懦的神情,大眼睛扑闪两下,长睫一压,垂了眸子。

行动间微弱的抗拒,盛元烨莫名又有几分胸闷。

憋了半晌,咬牙冷笑一声:“你想靠着这般欲擒故纵得宠,殊不知,朕最烦女人对朕用这套。”

慕清辞睫毛根颤了颤,扑闪地蝴蝶翅膀似的。

她在心里格外冷淡地一呵。

谁稀罕得你的宠?

表面上却露出了一副羞恼神情,好似被人戳破了心事,一闪而逝。

盛元烨一直盯着她,注意到这丝羞恼,心情瞬间通畅。

果然是在欲擒故纵。

只要识破了她的规矩,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在这场对弈中彻底占据上风。

他观慕清辞这番欲拒还迎的举动,不过如跳梁小丑一般。

得了甜头,皇帝陛下也不介意赏些恩赐下来。

毕竟,她模样是真不错,抛开心机深沉不谈,做个床榻玩宠绰绰有余。

那女人嘛,有副好皮相就够了,计较那么多也是徒增烦恼。

思考及此,盛元烨终于迟缓地开悟了。

从前便是禁忌众多,挑剔十足,所以才把这么个美人儿横看竖看不顺眼。

既如此,他舔了舔后齿根,笑了声:“也罢,你既然对朕如此用心,朕不妨也封你个贵人玩玩儿。”

慕清辞脸色瞬间变了。

贵人?还玩玩儿?

玩你个大头鬼啊!

她在心里疯狂抓狂喷他,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再度把狗皇帝的祖坟刨得个干干净净,祖宗八代无一幸免。

她一生气,眼圈都红了,脸色又白,对比映衬下,更显得她一双水眸惹人怜惜。

盛元烨被她这神情看得呼吸一紧,怀念方才指节触及她皮肤的软热,忍不住再度上手。

这回,慕清辞眼里控制不住的闪现出厌恶神色,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

退完她才觉出害怕,一张粉嫩小脸担忧地皱紧。

盛元烨伸出的那根指节,就这么直愣愣、毫不保留地被晾在空气里。

空气里流动着清冷月色,皮肉仿佛渗进了三秋冷泉里一般,骨头缝都僵住了。

沉默犹如呼吸的紧箍咒,把所有人的肺泡揪住了。

周德忠原本见两人勾搭得有来有往,以为这事成了,嘴角止不住地泛出姨夫笑。

见陛下主动去触摸慕尚宫,更是在心里乐开了花儿。

谁能想到,外人眼里高高在上、桀骜冷酷的皇帝陛下,也有情窦初开的一天。

周德忠和两名小公公凑在一块儿捂嘴偷笑,这时就见——慕清辞面露厌恶地退了一步。

只退了一步,就把他们金尊玉贵、天下无二的皇帝陛下的手晾在了半空中。

一瞬间,两个小的一个老的三公公的心如同碎掉的水瓶玻璃,冰水流了一地,拔凉拔凉的。

要了老命了!

这般轻侮圣上,她是不要命了吗?

不仅她没命,他们这几个见证了皇帝被嫌弃的丢脸一幕的太监也得跟着倒霉啊。

周公公直接眼前一黑,好歹被身边小公公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另外,替朕传御医来看看。”盛元烨道。

周德忠更惊:“陛下可是伤着哪里了?”

盛元烨不耐:“叫你去就去,别多问。”

话已至此,周德忠不敢多说,怀揣着满腹疑虑出了殿门。

站在廊上,周德忠细细咂摸着方才陛下的话。

康乃安是皇帝钦点的内庭副总管,在所有内官里地位堪堪处于他之下。

是备受陛下器重的人。

新朝伊始,正值用人之际,按理来说陛下是不会轻易处理身边之人的。

除非,那人犯了大错。

不过就是六尚局内的口舌官司,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

周德忠思索着,想起皇帝吩咐锦衣卫搜查康乃安府邸之事。

通常搜府,要么涉及贪污受贿,要么便是谋反。

康乃安自然不可能是后者。

那就是贪贿之事了。

寻常掌权宦官少有两袖清风的,逢年过节的炭敬茶敬都会收点,只要数额不大,哪朝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康乃安是贪了多少才引得陛下拿他开刀?

周德忠提了提拂尘。

日头偏西,渐渐把光压成一线,那一线又被高耸庄严的宫墙遮挡大半,宏伟,也逼仄。

他不禁想起方才御书房内,陛下与慕尚宫身处一室,又恨不得相隔千里的场景。

他眼尾笑出一溜皱纹,也难为陛下了,这么厌恶慕尚宫,最后还要出手帮她。

不管是看在太后的面上,还是单纯为了公义,也是够憋屈的。

皇帝可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周德忠抬手,将拂尘甩在袖后。

“来人。”

养心殿外侍奉的小内侍忙过来。

“去,找御医来给陛下瞧瞧。”

内侍抬脸诧异。

陛下受伤了?

周德忠只挥手叫他快去。

陛下自个儿不说,谁知道呢?

安排完这茬,他连忙赶去办另外两桩事了。

……

没一会儿御医接到口谕,披了夕霞赶来。

他提着医盒,春末夏初的时节,身上跑得热滚滚,跟随周德忠进了御书房内。

龙案上已经着人燃了烛火,灯油烧得旺盛。

陛下提笔批阅折子的手臂运转自如,字迹亦是龙飞凤舞,有大家气象。

精神焕发,气色如常,看着不像是有疾的样子。

御医心里犯嘀咕,拜见过皇帝,还没开口问,皇帝已经撂下奏章,卷起袖子,将右手健硕的臂膊摆在了龙案上。

肌肉遒劲流畅,青筋脉络处处展现着蓬勃的力量感。

那是一条令男人无法不羡慕的手臂。

外侧,却有一道小小的伤口。

不像是刀刃切开的,倒像是被某种硬物拓进去的。

倒也不深。

再金贵的身子,受些磕碰小伤也在所难免。

御医麻利地上药包扎,将伤口处理得分纹不差,才躬身退去。

周德忠在一旁看着,一边苦着脸絮絮叨叨:“陛下,您这伤是何时弄的啊?”

伤虽是小伤,可他身为御前大总管,底下周遭这么多人小心伺候着,皇帝陛下受到一丁点伤,都是他的失职。

盛元烨活动一下臂膀,将手肘收回了袖中,瞧着周总管一脸懊恼担忧之色,嗤笑一声。

“你宝贝护着的慕尚宫在时。”他说这话时,兴味地瞧着他,观察他的表情。

周德忠呆了一呆,颤巍巍问:“是……慕尚宫弄的?”

盛元烨思索了下。

这条胳膊是为了护着她受的伤,那四舍五入就是她弄的了。

盛元烨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了声,泰然自若。

周德忠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这小姑奶奶不仅敢和陛下闹脾气,还敢背对着掀帘子走人,最后还把陛下弄伤了?

熊心豹子胆都不够她吃的了吧!

天底下路那么多,她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往活路上走啊。

但,最奇怪的事。

被厌恶的人这么冒犯,她这位皇帝陛下竟然把人囫囵个儿的给放走了。

不仅放走,还要帮她?

周德忠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位陛下了。

盛元烨理了理衣袖,待面料平顺后,又着手翻奏折,边问:“安排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周德忠下意识以为是搜查康乃安府邸之事,道:“已经派人去了,约莫今晚就能有结果。”

皇帝嗯了声,看奏章。

烛火欢腾跳动。哔剥爆出火星子。

崔侍郎写的字跟蚂蚁似的,看得人眼睛疼,盛元烨几分不悦地把奏章拍在案上,偏头看着身侧帮忙磨墨的周公公。

那如寒锋利刃的眼神看得周公公脊梁骨一冷,粗嘎的手背跟着一抖,墨汁洒了点出来。

不知哪里惹到了这位阎王爷,周公公吓得膝盖都软了,连忙就要下跪。

盛元烨一伸胳膊,稳稳托住了他。

“你的事还没汇报完。”皇帝说。

周公公这才明白过来。

他原以为陛下勉强帮慕尚宫一回也就罢了,断然懒得再过问她的事,于是方才回话是他故意隐去不说,就怕提起她惹他不痛快。

没想到陛下还会主动追问。

周德忠弄巧成拙,连忙补救:“瞧老奴这记性,这等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尚食局的事派人查了,迎春宫里和宫道上的宫婢也一一应证过了,慕尚宫所言,字字属实,没有半点虚言。”

“不仅如此,底下人还查到,钟尚食不止一次对慕尚宫不敬,经常在背地里挑拨构陷。”

“慕尚宫此前都隐而不发,因此之前的事都没有闹大。”

唯独这一次闹到了皇帝跟前。

盛元烨侧脸轮廓骁悍俊美,皮肤映着烛光的暖色,长睫落了下来,平淡嗯了声。

周德忠觑着他的神色:“陛下,钟尚食该如何处置?”

盛元烨拾起那刚刚被他摔在案上的奏本,兴味盎然地看起来。

崔侍郎那蚂蚁般的文字也不那么费眼了,这么瞧着,字虽小些,一笔一划还挺工整的。

他嘴里淡淡道:“这点小事还需同朕请教?打一顿,发配去浣衣局。”

周德忠领命去了。

***

时间回到午时,钟若烟同康乃安一齐出了养心殿。

康乃安自以为大功告成,甚是神清气爽,走在宫道上也是昂首挺胸,好不得意。

走着,他回首,瞥了跟在身后一心绪不宁的钟若烟。

“怎么了?”他问。

“陛下那意思已经偏向咱们了,六尚局尚宫之位你不日可得,还不高兴呢?”

钟若烟手掌把袖边抓得皱巴,扫了眼四下无人,小声说:“我觉着陛下注意到的我戴的簪子了。”

康乃安没当回事:“哪根簪子?”

钟若烟脸色白了几分,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取出那支玻璃种翡翠簪。

康乃安触及到那簪子时,眼神瑟缩了一下。

这样式,好熟悉。

竟像是他掏光了这两个月来各地官员送来的孝敬礼,给她买的翡翠打造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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