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姜氏实在貌美,这少年也随了她几分的容貌,却多了分英气。
凌乱的发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眸中有如江南水墨诗画中的氤氲雾气,尾睫上扬,眼尾微挑,鼻梁挺拔,天生的冷淡多情种。
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谢逾白的脸色几近病态苍白,薄唇紧紧抿着,冷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他不是被人算计,战死沙场了吗?
君王猜忌,亲友背叛,万箭穿心的种种痛苦是那样的真实!
谢逾白死得实在不甘心,发誓下辈子要那些人血债血偿,可他怎么一睁眼就回到十几年前的谢庄?!
“少爷,你转醒了?”
一旁守在他身边的小厮看见自家少爷奇迹般不治而醒,惊喜得合不上嘴,“我,我这就去告诉姜小娘和二小姐。”
谢逾白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厮,看见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厮时,谢逾白怔了一下,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把抓住那名说话的小厮:“银鞍!
你不是被宋知灏那贱人杀了吗?
不是,你现在怎么这副样子?”
“什么?
少爷你说什么?
小的一首在谢庄,一首这个样子呀!”
谢逾白一番话让银鞍听得云里雾里。
突然,谢逾白意识到什么,松开了银鞍,表情逐渐变得僵硬,慢慢抬眸,指节用力到发白。
看来老天有眼,竟让他谢逾白重活一世!
他死前说的下辈子竟然来得这么快!
从清楚自己重生的那一刻起,谢逾白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若君王猜忌,他便反了。
若亲友背叛,便都杀了。
万箭穿心?
他迟早要让那些人好好尝尝这滋味。
前世之仇敌,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首当其冲便是他那位叛国通敌,爱上敌国质子,偷军事布防图献给敌国质子的好,姐,姐。
前世的谢逾白年仅二十三岁便己位极人臣,封侯拜将,手握虎符,少年将军一时风光无量,可最终却死于亲友之手。
当真是可悲可笑!
谢意卿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心头强烈的恨意涌上。
这一世他要背叛之人也体会被众人背叛,万箭穿心的滋味!
……谢灵韵带着几名家奴和丫头赶到前庄院子的时候,看见管家的余娘子正拦住想进院子的郎中,郎中好说歹说也抵不过这婆子的死皮赖脸。
谢灵韵身侧的小丫鬟元夕狠狠地瞪着余娘子:“你好大的胆子!
少爷是谢将军唯一的长子,若是少爷有什么不妥,将军从漠北回来定让你和李小娘有个交代!”
“哎哟哟!
长子?
不过是个苗疆妾室所生的庶长子,现在咱们大娘子肚子里怀的那个才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余娘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老脸的皱纹仿佛干涸的黄土地上一道道皲裂,向小丫鬟讽道,“等大娘子诞下嫡子,将军怎么还会记得的一个出身苗疆贱妾的庶长子?”
姜小娘原是出身于苗疆的南夷宗族女子。
南夷善蛊,一手蛊术出神入化,蛊虫令人闻风丧胆,但南夷的武力远不如中原,几年前便败于大盛王朝的铁骑之下。
南夷战败后,南夷王室女眷六百多人被押往盛国做奴隶,做妾室,甚至还有不幸者被官兵肆意折磨凌辱。
苗疆人容貌出众,姜沉鱼更是生得貌美倾城。
押送回盛京途中,谢将军对她一见倾心,纳为妾室。
中原称他们为蛮夷,本就带着极强的歧视的。
所以苗疆妾室所生的孩子,从出生就饱受歧视。
更别说在姜沉鱼身上还有一件饱含争议的事情。
余娘子目露鄙睨地睇了谢灵韵一眼,冷笑道:“你也不必给老婆子我摆什么将军府二小姐架子,你是不是咱们将军亲生孩子,谁又知道?
说不定是个哪个苗疆人的小野种!”
“谁说不是呢?”
余娘子身后的另一位老婆子不嫌事大,补充道,“姜小娘是满京城出了名的容貌清绝,未入将军府前,就一首传闻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说不定,今儿咱们放这郎中过去,救了一个苗疆人的小野种。”
“你,你们真是狗仗人势!!!”
元夕气得脸都憋红了,却没这两个婆子嘴皮子厉害。
那两个婆子一唱一和,元夕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小丫鬟吵架没吵赢,眼看着又要哭了,眼睛通红看向谢灵韵:“小姐……”两个婆子的话实在难听,且在现实中谢灵韵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姜沉鱼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好歹悉心照顾了她两年。
这两年,谢灵韵心里比谁都清楚,姜氏实实在在是个好娘亲。
谢灵韵静静地看着面前两个嘴里不断骂着下流市井话的老婆子:“你个老泼皮再骂一句野种试试呢?”
余娘子丝毫不将一个将将十西岁的小姑娘放在眼里,昂起脖子宣令,语气十分跋扈:“主君及李小娘有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出谢庄!
二小姐您可别为难我,我也是秉公办事……”余娘子话未说完,便看见谢灵韵从手中抽出一条长鞭,软鞭的尾端甩在地上,黄土霎时飞扬迷人眼。
在场的人都愣了,看向这个曾经人人可欺的庶女二小姐。
“灵姑娘真是得失心疯了,这两年来越来越得寸进尺,今日居然敢拿着鞭子对峙老太太身边的余娘子……”庄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私下小声讨论道。
余娘子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李小娘进府后,老太太将她拨在李小娘身边。
李小娘如今又得宠,余娘子在庄子里地位高,几乎没人敢惹她。
“当真是苗疆的小野种!
我呸!”
余娘子不屑地啐了一口,丝毫没有让人的意思。
话音刚落,余娘子就看见谢灵韵扬起软鞭抽向她的脸,她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手臂便渗出一道鲜血,紧接着便是一阵火辣辣,钻心剜肉般的疼。
“啊啊啊啊,你个小贱蹄子!
小畜生!
啊!!!”
余娘子嘴里越骂,谢灵韵手里的鞭子抽得越狠。
谢灵韵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生出一点归属感,什么名声礼教,惹毛了她都得靠边。
“打的就是你!”
其他的丫鬟婆子见带头的余娘子被打,纷纷乱了阵脚,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见状,谢灵韵回头看向元夕,道:“你个小呆子发什么呆呢?
还不快把郎中先生请进去!”
余娘子身后的丫鬟欲拦住元夕,谢灵韵便再次扬起手中的软鞭威胁,见状,那丫鬟心有余悸地缩回了手,不情愿地后退让道。
元夕将郎中领进门来,银鞍站在门外瞧见她们走来,笑道:“二小姐,好消息,少爷醒了!”
谢灵韵脚步一顿,心生疑窦。
前一秒奄奄一息的人,怎么忽然就转醒过来了?
这情节怎么还和她自己有点似曾相识?
谢灵韵心中警铃大作:这把高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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