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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陆迟

温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温心撑着酸疼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捡起地上衣服,一件件穿上。穿好衣服,她拿起桌上的药,放进嘴里,就这么生咽下去。陆迟正好洗完澡出来,撞见她吃药这一幕,他没说话,用毛巾擦拭着头发,随意在床上坐下。“我要订婚了。”他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温心的手指一顿,冰冷的寒意灌进心口,她整个人僵住了。温心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盯着男人,他裹着浴巾,露出上半身肌肉分明的胸膛,他侧着脸,五官立体完美,却带着无尽的薄凉。“哦。”温心压下心底的痛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以后我就不来了吧。”

主角:温心陆迟   更新:2022-11-15 17: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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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心陆迟的其他类型小说《温心陆迟》,由网络作家“温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温心撑着酸疼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捡起地上衣服,一件件穿上。穿好衣服,她拿起桌上的药,放进嘴里,就这么生咽下去。陆迟正好洗完澡出来,撞见她吃药这一幕,他没说话,用毛巾擦拭着头发,随意在床上坐下。“我要订婚了。”他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温心的手指一顿,冰冷的寒意灌进心口,她整个人僵住了。温心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盯着男人,他裹着浴巾,露出上半身肌肉分明的胸膛,他侧着脸,五官立体完美,却带着无尽的薄凉。“哦。”温心压下心底的痛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以后我就不来了吧。”

《温心陆迟》精彩片段

温心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陆迟的裤脚,看着他,小声哀求道:“不要接,求你。”

陆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低下头在她耳边咬了一下,轻声道:“温心,你忘了,忤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心听到这话,不好的预感充满了她的大脑,条件反射性的去夺手机。

陆迟高举着手机,按下接听键,打开扩音。

温心顿时心如死灰。

电话那端,温颐暴戾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温心,都十点半了,你为什么不在家?”

温心眼中有泪光闪烁,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温心,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老男人了?”

“你忘了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你要是再去找他,我温颐就没有你这个姐姐!”

“温心…”

“……”

陆迟把手机的扩音关掉,掐住温心的脖颈按在地上,在她耳边呼气,“我是老男人,嗯?”

温心偏开头,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陆迟极其粗鲁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目光灼灼的看着温心,“温心,我会让你弟弟知道,我是不是老男人。”

“你…你想做什么?”

陆迟的话,让温心心中不安。

“温心,若想护住你弟弟,就要听我的,不要忤逆我。”

他说完,豁的起身,打开了扩音,坐在了沙发上,如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垂眸俯视着她。

“起来,自己脱。”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听到温心的声音,温颐已经暴躁极了。

现在听到陆迟的话,温颐暴跳如雷。

“你敢,温心,你敢!”

温心迟迟不敢说话,也没有动作,她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陆迟的声音再次响起,“脱了,坐上来。”

温心脊背僵硬,温颐的话让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可陆迟的话,让她不敢不从。

陆迟或许是觉得她的动作太慢,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温心被撞得生疼,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陆迟在她的耳垂上,用力的咬了一口,温心疼得浑身发抖,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拼命的忍着。

“叫出来。”

陆迟的声音很大,让电话那端的温颐听得一清二楚。

温颐听到陆迟的话,气得双眼通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你这个恶魔,你这个魔鬼!”

陆迟故意折磨她,羞辱她,让她在弟弟面前最后一点尊严也揉得粉碎。

“你若不叫,明天我就打断你弟弟的两条腿,让他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只能让温心听到,他的手,狠狠掐在她腰上。

最终,在他威胁和腰上的疼痛下,她痛苦地叫出了声音。

电话那边,温颐将温心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疯了般的对着电话咆哮,“老男人,你有本事给我地址,我要杀了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温心,你不要逼我恨你!”

“温心,你说话,你哑巴了吗,你给我说话啊!”

“温心,你给我滚回来,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才甘心?”

电话那端无人说话,但他可以猜到,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半个小时之内,你没有回来,我就烧了这里。”

得不到回应,他气得摔了手机。

手机摔了后,他将家里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以此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

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家里就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像被小偷入室行窃了一般。

可如此,他还不解气。

他找到打火机,走到煤气罐旁边,按下,火苗在他手上跳动着,明灭不定,晃红了少年的眼。

就在他拿着点燃的打火机往煤气罐处靠近时,门外传来了疯狂的敲门声。

温颐收起打火机,一瞬间清醒过来。

不知想到什么,他满脸阴翳,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是楼下老奶奶一脸关切的面容。

“小颐,怎么大半夜了还没睡?”

温颐没说话。

老奶奶又道:“我听到楼上叮叮咚咚的响了好一阵,是家里出事了吗?”



面对诚挚的关心,温颐生硬的说道:“对不起,刚刚吵到您了。我没事,您早点休息吧,我不会再弄出动静了。”

“诶,没事就好。”老奶奶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跟你姐姐说。你姐姐将你拉扯到现在也不容易,你要是什么都瞒着她,她会担心。”

或许是光线太暗,老奶奶没有看见她提到温心时,温颐眼底的戾气。

她顿了顿,又道:“她这些年带着你也很不容易,又读的是医学,现在在医院上班也很忙,有时候会没有办法顾及你,对你有疏忽的地方,你要学会体谅她。”

温颐依旧不说话。

老奶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心想可能是姐弟俩正在闹矛盾,而且闹的矛盾有些大,不是她这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帮忙化解的。

索性,也就闭嘴了,不再劝。

最后,只是说道:“小颐,你姐姐她很不放心你,她刚刚给我打了电话,马上就会回来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下楼买点东西。或者,等她买吃的回来。”

老奶奶说完,就下楼了。

温颐目送老奶奶下楼后,转身回到屋内,坐在有些褪色的凳子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等着温心归来。

……

另一边,温心蜷缩在沙发一角,双目无神的看着安静的躺在茶几上的手机。

陆迟点了支烟,烟雾在他指间缭绕,偏着头,盯着温心面如死灰的脸,他唇角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夹着烟,用力的吸了口,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看着温心毫无生气的脸,他在温心身上感觉到一丝……种脱离他掌控的错觉。

陆迟扣好衬衣扣子,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温心,下一次你再忤逆我,你付出的代价,将是你弟弟的腿,甚至,是他的命。”

听到陆迟提及温颐,温心猛地抬头看向他,仿若魂归身体。

她知道他向来说到就能做到,嘶哑着嗓音,低声求他,“我错了,我再也不忤逆你了。我求你,你不要动他。”

陆迟见她此般模样,刚才堵在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消失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温心听话的立即吻了他一下。

陆迟弯着腰,一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借此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他的电话响起,他才放过了她。

当着温心的面,他毫不顾忌的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顾箬温柔的声音,“阿迟,你在哪儿,我现在想见你。”

他高大的阴影笼罩着温心,他在接电话,目光却一直盯着温心,“现在?”

“嗯。”顾箬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你马上就会成为我的未婚夫,我现在想见你,不行吗?”

陆迟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

“我知道。”顾箬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撒娇的味道,“可我现在,就是想见你,你要来见我吗?”

“在哪儿?”

“我家。”顾箬说着,补充了一句,“我在海市鼎茂国际买了一套公寓,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今晚,来我家陪我过夜吧。”

顾箬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陆迟垂眸注视着温心,见她依旧低眉顺眼,一如既往,安静得像个洋娃娃。

他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但又很快恢复如初:“好,你把门牌号发我,我一会儿过来。”

“好,那我等你。”

电话挂断后,陆迟看了温心一眼,转身离开。

温心在陆迟走后,忍着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想到温颐在电话那端说的那些话,疯了般的往家里赶。

当她回到家,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家里漆黑一片,可门却大开着。

“小颐。”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房屋,伸手准备开灯,客厅的方向却有微弱的光亮了起来。

那是温颐。



温心松了口气,反手将门关上,打开灯,看见满地狼藉,她闭了闭眼,绕过地上杂物走到温颐跟前。

这才看见,温颐坐在有些褪色的老旧凳子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在温心进来后,温颐按下打火机,再没有其他动作。

打火机发出的光,在白炽灯的光对照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可温颐的眼底,似乎只有那抹光。

“小颐。”见温颐这个样子,温心有些手足无措,“你…”

温颐蓦地抬头看向她,吓得温心往后退了一步。

温颐却起身,逼近温心,逼问道:“温心,你答应过我什么?”

面对温颐的质问,温心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妈。”温心眸子低垂,像个犯错了认错的孩子。

“你明知道这样做,对不起我,对不起爸妈,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

温颐的话,让温心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温颐的目光落在她褶皱不堪的衣服上,眼神冰冷,“温心,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温心,你怎么就那么下贱呢?”

“爸妈一生高风亮节,为人师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温颐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姐姐?”

“你是离了他就活不了了,是吗?”

“世上这么多男人,你就非要巴着那个老男人是不是?”

温颐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字字诛心。

她紧紧地攥着手指,沉默以对。

温颐见她这默认般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努力压了又压满腔的怒火,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柔和一些,“温心,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从今天开始,只要你离开他,离他远远的。

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认真学习,考上好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好好的工作。好吗?”

听到这话,温心眼里泪光闪烁。

在温颐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对不起,小颐。”

“啪!”

一巴掌甩到了温心的脸上,温心半边脸顿时高高肿起,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温心,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为什么这么贱!”

“你真让我恶心!”

“要是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年,不如让我也死在那场车祸里,这样的话,我就不用看到你现在这般恬不知耻的样子!”

温颐说完,甩门而去。

“小颐!”

大门哐当一声被关上,温心心口处传来阵阵抽痛,让她难以呼吸。

下一刻,她无力的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想让空气钻进肺里。

如此反复了五分钟,她才平静下来,恢复了感知能力。

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体也浑身酸痛。

可身上的痛,脸上的痛,都不及她心里痛的万分之一。

她在她弟弟的眼里,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下贱不要脸的女人。

温颐逼她离开陆迟,她又何尝不想?

她也想离开他,离得远远的,可她已经深陷其中,她惹上了他,她再没有退路可言。

身体传来的疼,温心也丝毫顾不得,她用手支着地面,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走去。

她要去追温颐。

刚刚温颐的情绪那么激动,这么晚出去,如果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多年,温颐是她唯一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拉开门,她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追了出去。

她一口气奔到二楼,陈奶奶正准备关门的动作一顿,“心心,你回来了吗,刚刚我看到小颐跑出去了。”

“陈奶奶,谢谢关心,我回来了。”温心顿了一下,“我现在去追小颐。”

温心说完,继续往楼下奔去。

楼下,踩摩托车油门的声音响起。

温心心里一急,在一楼楼梯往下直接跨了三步,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手蹭破了皮划出血迹也没有察觉。

她迅速起身,朝着摩托车发出声音的方向追去,果不其然看到温颐已经坐上了摩托。

“小颐,你要去哪儿?”

温心追上去,挡在温颐跟前。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温心撑着酸疼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捡起地上衣服,一件件穿上。

穿好衣服,她拿起桌上的药,放进嘴里,就这么生咽下去。

陆迟正好洗完澡出来,撞见她吃药这一幕,他没说话,用毛巾擦拭着头发,随意在床上坐下。

“我要订婚了。”

他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温心的手指一顿,冰冷的寒意灌进心口,她整个人僵住了。

温心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盯着男人,他裹着浴巾,露出上半身肌肉分明的胸膛,他侧着脸,五官立体完美,却带着无尽的薄凉。

“哦。”温心压下心底的痛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以后我就不来了吧。”

男人动作顿住,侧过头来,对上她的眸子,“你舍得吗?”

他语气淡淡,好像就是随口一问。

温心的目光恍惚,舍得,舍不得,又能如何呢?

六年了,他们之间除了身体上的接触,没有任何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没有人知道,陆迟身边,有个温心的存在。

还记得,第一次见陆迟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温心父母车祸双亡,肇事司机逃逸,弟弟住进了ICU,急需一大笔手术费。

她走投无路,心灰意冷到绝望时,陆迟出现了,他披着棕色的大衣,出现在她面前。

有人替他撑伞,雪一片也落不到他身上,他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天堑,两个世界的人泾渭分明。

他微微俯身,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了她那只冻得开裂的手,端详着,也像现在这样,淡淡地说了句,“这么好看的手,可惜了。”

温心蓦然抬头,撞进他深邃冰凉的视线里,就如漫天大雪一样冷。

他给了她一张名片,和一张支票,说了一句跟我走。

就这样,温心跟了陆迟,随叫随到,予取予求,到如今,整整六年。

他对她向来大方,给弟弟治病,供她读完大学,各取所需,他已仁至义尽。

她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温心一直都知道的,这天注定是要来。

温心收回目光,垂下头颅,“我会保密的,以后,我会当做没认识过你。”

陆迟目光缓缓下移,从她白皙的脖颈,到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莫名的,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她,面黄肌瘦,像只瘦猴。

如今被他养的白白嫩嫩,亭亭玉立。

忽地,他攥住温心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双指抬起她的下颚,细细端详着她的脸。

曾经这张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如今长开了,长成了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精致的眉眼,干净,或许太过干净,以至于她的目光带有几分疏冷。

温心手指收紧,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栗,他很少有这么看她的时候,好像每次,他对她,都是例行公事。

对视片刻,他吻了下去。

触碰到他微凉的唇瓣,温心习惯性的缓缓闭上眼。

这个吻,带着些许离别的味道。

第二天温心醒来的时候,陆迟已经不在了,只在床头留下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一如往常一样。

温心穿好衣服,拿起那张支票,来到客厅,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将支票夹在里面。

她随手翻过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又一张的支票。

小到五万,大到五百万,都是陆迟这些年给的。

她环顾着这套豪华公寓,这里承载了她六年的时光和青春,片刻,她合上笔记本,放到了沙发的枕头底下。

背上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温心在路边买了早餐,拎着袋子回到了老式小区的家里,摸出钥匙开门。

温颐正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开门声,也没有抬头。

温心自顾自的走过去,将早餐放到桌上,“我给你买了包子,趁热吃,等会儿我要去医院开会,你自己在家……”

她话还未说完,少年冷漠的声音忽然打断她,“你又去找那个男人了?”

温心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抿着唇,沉默了良久。

“我去换衣服。”

她转身的下一秒,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摔碎的手机壳落在她的脚边。

“你真下贱。”温颐恶毒的话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刚才她买的早餐被扔到地上。

温心呆呆的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她回过头,看见温颐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温心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不用你管!”温颐头也不回,将门重重甩上。

明明之前,还是个听话懂事的小孩,自从那场车祸之后,他瘸了一条腿,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和古怪。

那场车祸,扼杀了一个少年的人生。

温心看着满屋的狼藉,她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眼泪,无声的滑落。

温颐嫌弃她,嫌弃她买的任何东西,他觉得脏。

……

她换好衣服,坐公交来到医院。

一进科室,温心便听见同事在讨论什么,她隐约间,听到了陆迟的名字。

“温心你知道吗,顾医生要和陆迟订婚了,陆迟你知道吧?就是咱们海市那位帅气多金的首富!”同事拉着温心滔滔不绝。

温心抬起头,看向顾箬的方向,她被同事围在中间,满脸笑意的接受众人的祝福。

顾箬虽然是医生,但她的背景很强大,母亲是上市集团总裁,这家医院有顾家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她父亲是海市的二把手。

有些人,从出生就站在了金字塔顶端,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我不认识。”温心收回视线,微微笑道。

“我忘了,你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陆迟你都不知道。”同事非常热心的拿出手机,搜索出男人的照片递给温心看,“喏就是他,帅不帅?”

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低垂的眸子带着睥睨众生的薄凉,他好像生来如此,没有丝毫的情感。

哪怕温心对着这张脸看了一千多个日夜,也从未见他流露出任何淡漠以外的情绪。

温心压下心口细密的疼痛,移开视线,“嗯,很帅。”

“顾医生,你都订婚了,是不是得请客呀?我们好想见见陆总本人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帅?”

顾箬笑着回应:“可以啊,正好他下午要来接我,那大家一块吃个饭吧。”

温心是在医院学习,加实习,准确的来说就是个打杂干活的。

每天的任务就是跟着教授观摩学习,旁听各种学术讨论。她学习能力强,教授也很看好她。

过完今年,她就有机会拿手术刀了,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

温心和众人开完会,她换上白大褂,去住院部巡房一圈回来。

打开电脑写学术论文的时候,陆迟来了。

他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门,科室里现在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温心。

“顾医生在吗?”

温心抬起头,撞上陆迟的视线,她心头猛然一跳,又迅速低下头。

另一个同事认出了他,兴奋地说道:“顾医生出诊了,你去心脑外科8号诊室应该能找到她。”

“我在这等她吧。”陆迟径直走了进来,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他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温心的座位,她低着头,飞速的敲击键盘,打出来的字是一堆乱码,删掉,继续打,又删掉,反复如此。

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只看出她很忙。

另外一个同事接了电话,便拿着文件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人。

很长时间,就只能听见键盘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温心忽然站起身,假装没看见陆迟,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攥住。

温心脚步一顿,她没回头,但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目光。

过了几秒,男人松开了她的手,温心逃也似的走出科室。

她来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双手抓着洗手池边缘,手指在微微颤抖。

“没想到陆总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顾医生和他真是般配啊。”

“是啊是啊,顾医生太幸运了吧……”

温心回到科室,顾箬已经回来了,也有很多慕名前来围观的同事,顾箬挽着陆迟的手臂,和大家介绍。

看上去,真是郎才女貌,登对极了。

“阿迟,正好大家都在,请同事们吃个饭吧。”

陆迟双手抄在西装裤兜,微微点头,声音很轻,“嗯。”

办公室里一片欢呼,同事搂住温心的肩,笑问:“温心,你去不去?”

温心低头收拾办公桌,“我就不去了吧,晚上还有事。”

“什么事啊?要去约会吗?没听说你有男朋友啊。”

“是啊,大家都去了,你别这么不合群嘛。”

“顾医生好不容易请一次客,好歹给点面子。”

大家都劝她,可是本来就没几个人,温心平日里独来独往,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

“就是,不要搞得像大家孤立你一样。”

顾箬也说道:“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一块去吧,你也来了这么久了,上次部门团建你也没来吧?”

温心的呼吸乱了几分,上次部门团建,她在陆迟那里。

陆迟站在那里,一言未发,如局外人。

在同事的劝说下,温心抬起头,微微一笑,“好。”

由于晚上有些人还要值班,没有选太远的地方,医院不远就有家很好的餐厅。

一行8人,包厢里坐的满满当当,所有人都对今天的主角送上祝福,包厢里喜悦融融。

但这些,都和温心无关。

她们祝福的人,是和温心同床共枕整整六年的人,所有的笑声,都像带刺的针,扎的她一颗心千疮百孔。

温心站起身,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她离开后,包厢里的人便开始阴阳怪气。

“整天冷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她钱呢。”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高冷,在学校的时候那么多人追她,她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我好像听说她被人包/养了,哪看得上学校里那些歪瓜裂枣。”

“人家这才叫目标明确……”

那人话还未说完,陆迟猛然起身,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把大家吓得够呛。

顾箬脸色也不好看,说话的都是些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年轻,嘴上没个把门,当着陆迟的面说这些。

她拉了拉陆迟的手,打着圆场,“她们开玩笑呢。”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吃。”

没给顾箬说话的机会,陆迟径直离开包厢。

温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人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厌恶,不知道是她厌恶镜子里的人,还是,镜子里的人在厌恶她。

下一秒,她将手指上的水甩在镜子上,水珠缓缓流淌,模糊了面容。

她转身离开,出门时撞上一堵肉墙,她趔趄着退了两步。

那人拽住她的手腕,不等她反应,人就已经被带进了隔间。

温心抬头,对上男人冰冷的目光,她心中一跳,这里是女厕!

男人搂住她的腰,微微俯身,温心别过头,躲开了他的吻。

“不让我碰了?”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心没说话,抬手推搡了他一下。

陆迟不仅没将她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他的手指,开始解她的扣子。

温心摁住他的手,眼中带着惶恐。

明明他都要订婚了,却还与她纠缠不清,甚至,比之前还要疯狂。

至少以前,他不会在这种场合……



陆迟笃定她不敢吭声,所以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温心咬着唇,捏紧的指甲掐进肉里。

“奇怪,他去哪了?”顾箬和同事来到洗手间,她一边洗手,一边偏着头,夹着手机给陆迟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

“估计在洗手间吧,顾医生,要不我们到门口等他吧?”

顾箬洗了手,从墙上扯下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她拿下夹在肩上的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在门口等他就行了。”

“也行,那祝你们今晚约会愉快哦。”

顾箬笑笑不说话。

等到外面彻底没声了,陆迟才放开温心,她柔软的身体跌坐在马桶上,紧捏着胸前的衣服,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认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她眼眸中不同寻常的波澜。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温心道:“晚上八点。”

说罢,他走了出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他告诉她确切的时间,让她准时到那个地方,没有多余的语言。

不,这次他又加了一句,“我有话和你说。”

二十分钟后,温心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同事们都已经散了。

温心今天要值班,到凌晨两点,期间陆迟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一直以来,温心从未忤逆过他,他说几点到,哪怕是刮风下雨,她都会准时到地方。

但这次,她想任性一回。

他都快要结婚了,再去打扰,别说温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

陆迟只打过一次,她没接电话之后,他没有再打过来。

温心暗自松了口气。

凌晨一点半,医院来了几个急诊。

她被叫过去帮忙,一进门,她看见温颐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胳膊上有道伤口,鲜血直流。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少年,温心认识,那是温颐的朋友。

“这是怎么了?”温心心中一紧,忙走过去,拿起止血钳和酒精帮他处理伤口。

温颐没回答他。

倒是另一个男生不服气地开口,“酒吧里有人找事儿,看不惯就打起来了。”

温心手指微顿,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温颐脸上。

他别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似乎一句话也不愿和温心多说。

处理好伤口,温心用纱布帮他包扎完毕,温颐起身就要走。

温心喊住他,“你等等,我跟你一起。”

她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她回去换了衣服,拿出储物柜里的单肩包走出医院。

温颐虽不待见她,但还是乖乖在医院大堂等着。

他想,这么晚了,那个傻女人自己回家搞不好就被人卖了。

温心见他等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暖意。

温颐也不说话,转身往外走,他脚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每每看到他这个背影,温心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她追上去,声音轻轻的,“小颐,你又逃学了吗?”

“关你屁事。”温颐头也不回,语气不善。

“那你,可以不去酒吧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温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路灯将他眼底的憎恶映得格外清晰。

“我在酒吧驻唱,至少是凭本事赚钱,不像你,只会靠男人,你没资格对我说教!”

温心心口一疼,对于温颐的话,她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

温心紧抿着唇,良久,她缓缓抬头,脸色苍白无力,“小颐,我…没花他的钱。”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你为什么去找他?他一喊你你就去,你是他养的狗吗?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温心眼中闪过泪光,她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神情哀凉。

“你应该好好上学,马上就要高考了……”

“够了!”温颐打断她,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不管再恶毒的语言,都无法激怒她,她的字典里,知道生气二字怎么写吗?

往往就是她这副模样,让温颐心中窝火,却又无处宣泄。

温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少管我。”

撇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温心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黑夜将她笼罩着,汹涌的孤寂,无边无际,仿佛要将她淹没吞噬。

回到家中,温心走到温颐的卧室,推了推门,发现反锁着,她才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

这一夜,陆迟的电话都没打来,也没有再发一条信息过来。

可不知怎的,温心躺在床上,却彻夜未眠。

翌日,温心早早起来,给温颐准备好了早餐便去了医院。

从早上去巡房,再到上午十点的学术会议,下午的观摩学习…

直到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刚出办公室的门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抬头一看,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

刚站稳,她就看见顾箬朝这边走来。

“阿迟,你来了。”

顾箬快速的走到陆迟身旁,亲昵的挽着陆迟的胳膊,才抬头看向温心,“温心,你是下班要回家了吗?”

“嗯。”温心点头,“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她脚刚迈出去,顾箬就拉住了她。

“温心,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吧。”

温心怔了一下,开口拒绝,“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的,我记得你家离医院很远,等你坐地铁和公交回去,都十点了。”

温心看了陆迟一眼,见他眼中尽是凉薄,微微垂眸,声音清冷,“真的不必了,我可以打车。”

“温心…”顾箬还想再劝,陆迟却突然开口,“我送你。”

温心还想拒绝,顾箬脸上却拉着陆迟转了个方向,挽上了温心的胳膊,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你看,他都答应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一边挽着陆迟,一边挽着温心朝医院外走去。

温心看了看被顾箬挽着的手,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陆迟,他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就好像,他和她真的从不相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面对未婚妻的时候,同时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她?

等走到停车场门口时,陆迟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难看。

顾箬看向他,“阿迟,怎么了?”

“阿箬,我突然胃有点不舒服。”

听陆迟这么说,顾箬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要不我们马上回医院?”

“不必了,我缓缓就好,只是…现在得麻烦你去把车开出来了。”陆迟说着,把车钥匙放到了顾箬手里。

顾箬不疑有他,拿着车钥匙就往车库走去。

而陆迟却蹲在了地上。

温心上前一步,正想扶他,却发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暗光。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去追顾箬,陆迟却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以唇相堵,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温心心头一跳,下意识去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顾箬现在还没走远,只要她回头,就能看见自己与陆迟相拥相吻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一定不能被她看到。

温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陆迟,陆迟却加深了这个吻,让她躲不过逃不掉,犹如一条溺水的鱼。

最终,她只能祈求上天,顾箬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求,又或许是顾箬太过担心陆迟的身体状况,十分着急的去开车,以至于直到陆迟放开了她,都没回过一次头。

温心得到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只是她还没喘过气来,陆迟却一把将她拖起,按在了旁边的墙上。

“温心,忤逆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不待温心反应,他细密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她推搡着他,却招来了他更加猛烈的进攻。

他一只手捉住她一双不安分的手,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像是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不要!”

温心身体一僵,声音很轻,语调中的紧张与慌乱却无法掩藏。

她的话也被他堵回了空腔里,连带着呼吸都被对掠夺,就像两人关系,就像她的人生,只能由他支配。

温心羞耻得脸色通红,眼底蓄起了泪光,他明明……都快订婚了,还不肯放过她。

“阿迟,温心,你们在哪儿?”

不远处,顾箬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迟动作一顿,就在温心以为他要放开她的时候,他却在她唇上报复性的咬了一下,接着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就像是要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温心疼得身体都在发抖,却隐忍着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

陆迟在她肩膀上足足咬了一分钟,才停下来,抬眸看向她。

“温心,你我之间,我说结束,才能结束。”

他眼底带着天生的凉薄,一字一句都戳着温心的心窝。

“以后,别再忤逆我。”

他说完,松开了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不怕么?”温心身体软了下去,将自己隐于黑暗之中,压低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你马上就要订婚了。”

陆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冷声道:“今晚,十二点。”

看着陆迟转身离开的背影,温心想要拒绝,可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把自己卖给他了,六年前,就已经卖给他了。

她不属于自己,她没有权利拒绝,六年前的那场交易,让她没有资格在他跟前说一个不字。

可他明明就要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难道不应该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吗?

不远处,再次传来了顾箬的声音。

“阿迟,你刚刚去哪儿了?”

“厕所。”

“温心呢?”

“有事,先回去了。”

“哦,”顾箬颇为愧疚的说道:“本来说好今天送她回去了,没想到不仅没能送她回家,还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实在是太抱歉了。”

“不必抱歉。”

“啊?”

“明日再送她,补上。”

听到这话,顾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阿迟想得周到。”

“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

接着,是车子离开的声音。

等车子离开二十分钟后,温心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脚离开停车场。

远远望去,她就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走出停车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现在要是再坐地铁回去,一定会错过下地铁后换乘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她只好站在路边,打车。

等了五分钟,终于有一辆空车来了,温心抬手就要将其拦下,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温心犹豫要不要接,一辆白色的车子就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挡住了的士。

“是温小姐吗?”

“是,”温心警惕的看着他,“你是?”

司机拨了个电话,温心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司机朝她晃了晃手机,“是一位姓陆的先生给你叫的车,让我到这个地方接你。”

听到陆字,温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司机像个情圣一样,说道:“温小姐,上车吧。男女朋友之间闹别扭很正常,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你要是坐地铁再转公交回家,怕是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

“你男朋友都交待了,说你家离得远,务必要将你安全送到家。”

司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推脱,也不像话。

更何况,陆迟安排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资格拒绝。

“目的地是哪儿?”

司机说出了一个地址,温心确定是自己家的位置,才上了车。

上车后,司机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温心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直到还有几分钟就要到家的时候,司机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温小姐,我看你男朋友挺不错的,能够在吵架后,还能这么细心体贴周到的为女朋友考虑的男人…

我开出租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温心沉默着。

司机见此,又道:“我开出租车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这些年来,我经常载到因为吵架被男朋友丢下的…”

“大叔,你误会了。”温心开口,打断司机的话,“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

司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温小姐,你是在说气话吧?如果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他怎么会对你这么了解?”

“大叔,我跟他真的不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温心的神情,这才意识到温心说的可能的真的,讪讪的闭了嘴。

“我跟他,不可能的。”温心似在喃喃自语,司机大叔却听得清楚。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司机大叔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伤口,是他弄的吧?”

温心一怔,随即捂住嘴唇。

司机见她这样,会心一笑,驱车离开。

温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站在路灯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借着泛黄的灯光看了看自己的脸,她的嘴唇果然红肿不堪。

司机大叔只说对了一件事,她唇上的伤是他弄的。

可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他的心里没有她。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电话突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温心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温颐暴躁的声音传来,“说好了十点到家,现在都十一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又去和那个狗男人厮混了吗?

温心,你到底还有没有廉耻心?”

“我没有,”温心反驳,压下心中痛楚,“科室里有点事情耽搁了,我已经到楼下了,五分钟就到。

你饿了没,要不要姐姐给你带点吃的?”

温颐听到这话,心里的暴躁因此降了下去,挂断了电话。

温心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拿出镜子,补了补妆,尤其是嘴唇上那道口子,她用口红在上边遮了又遮。

最后,又在便利店里买了个口罩,买了些吃的,拎着才往家走。

走到门口,她熟练的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进去,就看到温颐坐在客厅,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那目光,就像是在审视犯人一样。

温心换好鞋子,将东西拿到温颐跟前的桌子上放下。

“小颐,吃点东西。”

温颐看了一眼她买的东西,最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把口罩摘了。”

温心愣了一下,没动。

“我叫你把口罩摘了。”

“小颐,你这是做什么?”

“你都已经到家了,还戴着口罩做什么?”温颐说着,趁着温心不注意,直接上手摘掉了温心的口罩,当看到温心红肿的嘴唇时,温颐彻底怒了。

他一把将温心买的东西打翻在地,眼底满是的厌恶看着她,“我刚刚还在为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愧疚,可是温心,我现在才发现,你根本不值得我愧疚!

你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下贱!”



“小颐,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温颐往后退了一步,避着温心,就像是在避瘟疫一样,“听你说,你是如何跟那个狗男人厮混的吗?

还是听你说,你以后要如何做到平衡在他哪里,和在家里的时间?”

温心怔怔的看着他,眼眶红通通的,却一句话都没说。

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少年,不知道该如何告知她最爱的弟弟,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温心,爸妈死了,可我还在。”温颐红着眼睛看着她,“你如此作践你自己,你如何对得起长眠于地下的爸妈,你如何对得起我?”

面对温颐的质问,温心张了张嘴,却发觉话被堵在嗓子里,根本无法说出口。

“离开那个男人,过正常的生活,好吗?”温颐突然情绪激动的按住她的肩膀,说道:“我长大了,你要是喜欢钱,我可以挣钱养你。

你要是缺男人,我也可以给你找,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温颐懵了,温心也懵了。

可是他作为她的弟弟,他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

在他的心里,她是什么?

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么?

“你为了那个老男人打我?”温颐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心,“温心,你可真能耐!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还管我做什么?”

“小…小颐,对…对不起。”

冷静过后,温心的手都在颤抖,她颤抖着朝温颐靠近,温颐却连连往后退。

看向她的目光里,除了先前看到的厌恶之外,又多了一层失望。

“小颐…”

温颐退到卧室的门口,站定,眼带厌恶,冷漠的看着她。

“温心,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得到原谅。”

“小颐,我…”

“滴…”

“滴滴滴…”

此时,电话响起,在桌子上强烈的震动着。

温心转身就要去拿,温颐意识到什么,说道:“温心,如果你今天晚上离开了这里,就永远别再回来。

我温颐,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他说完,不再去看温心,转身进了卧室,哐当一声关了房门。

温心看着紧闭的房门,拿到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如今已经是十一点五十。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关机。

卧室内,温颐站在门背后许久,见电话没有再响起,紧紧攥着的手才渐渐松了,手里的绳子也掉在了地上。

温心不知道的是,今夜如果她要离开,温颐也会想办法阻止。

哪怕是,将她绑住,今晚他也会将她留下。

另一边,承载了温心六年青春与记忆的豪华公寓里。

陆迟坐在客厅,看到墙上挂着的钟上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凌晨。

他一声令下,声控关掉公寓里所有的灯,却从兜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

打火机在他手上极有节奏的按动,让光从他手里产生,又在他手里泯灭,如此反复,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只是,那跳动着的火光,闪着迷人又危险的光。

就如,那握着打火机,催生光又熄灭光的男人。

第二天早晨。

温心一如往常,早早起来收拾好了赶往医院。

一进医院,就碰到了顾箬。

顾箬见她面色有些苍白,歉疚的说道:“温心,对不起,昨天本来说好要送你回去的,没想到阿迟身体不舒服…”

“没关系的。”见顾箬提起陆迟,温心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对顾箬说道:“还是要多谢你的好意。”

这个话,她是违心的。

如果,昨天顾箬没有坚持要送她。

或许,就不会发生昨天后来的那些事情。

“我都没帮到你,不用道谢。”

两人说着,一起往科室走去,一路无话。

进了科室后,温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却见顾箬一直盯着她。

她想无视顾箬的目光,可顾箬的目光直白而热烈,盯得她心里发虚。

加上科室现在只有她们两人,这更是让她避都避不开。

就在她以为顾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只听顾箬说道:“温心,我去查过你了…”

温心心里一个咯噔,想着措辞,面上却不动声色,“查我做什么?”

“他身边所有的异性,我都查过。我既然来了这里,所有的人自然都要查一遍。不过,你是最后一个。”

大家都是聪明人,顾箬话中的意思,温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顾箬这是在担心,被自己身边的人挖了墙角。

“顾医生想多了,”温心打开电脑,敛住心神,在电脑上操作起来,“陆先生那样的人物,只有你能配得上。”

“谢谢。”这句话成功的取悦了顾箬,让顾箬笑了。

她确实担心陆迟会被温心迷住,毕竟,温心的事情,她还没有去查之前,就已经听说到了许多传言。

在学校时,无数男人为她倾倒。

如今,温心刚出社会没多久,就在这个医院里,就有不少人打听过温心的联系方式。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万一温心存了攀龙附凤之心,她却没有早做防备,被温心得手了怎么办?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顾医生要对自己有信心。”

温心的声音淡淡的却坚定有力,一如她这个人,温温和和的。虽然从不多言,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顾箬信服。

“嗯。”

温心感受到她的愉悦,抬头看向顾箬,“不过我很好奇,顾医生都查到了什么?”

“你的所有。”顾箬走近她,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家里的情况说出去的,你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保密的。

听到这话,温心心口的那块大石才落了地。

看来,顾箬查到的,只是陆迟想让她查到的。

又或者说,是这些年,陆迟做得很隐秘,让顾箬压根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她和他的蛛丝马迹。

“包括你曾经为了救你弟弟…的事情,我也不会说的。”

温心脸色一白,顾箬连这都查到了?

那……

“不必担心,那些资料我都已经销毁了。”顾箬见她脸色苍白,连忙道:“温心,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谢谢。”



温心拿起水杯,想喝水缓解心里的慌张,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顾箬见她这个样子,握住了她的手。

温心抬头看向顾箬,不明所以,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情,以及那么一丝愧疚。

她在同情她的遭遇,她在愧疚将她的伤疤揭开。

“温心,我们做朋友吧?”

温心轻轻地掰开顾箬的手,“顾医生,不用同情我。”

顾箬看着她,只见她神色温和,可眉眼中却藏着难以靠近的疏远,像是任何人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我没有…”

她垂眸,遮住眼底的悲伤,“况且…我也不需要朋友。”

说完,她豁的起身,拿起巡房做记录的本子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像顾医生这样优秀的人,应该不缺朋友吧?”

听到这话,顾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不缺朋友。

与温心做朋友这件事情,起初她确实是一时兴起。

温心说得对,她是在查到了她所有的资料后,对她产生了同情。

但,除了同情之外,还有一丝钦佩。

钦佩她能够为了自己的弟弟,做到那个地步。

如果换成是她自己,她是做不到的。

当然,换成她自己家里的那个兄长,他也是做不到的。

说不准,他巴不得自己死呢。

她羡慕温心的弟弟,能够有这样一个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的姐姐。

温心并不知道顾箬的想法,此刻她正在认真巡房。

巡到307病房5号床时,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除了手之外,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却满身酒味,她眉头皱了皱。

“怎么这么大酒味,喝酒了吗?”温心随手拿起床头卡。

姓名:魏火

性别:男

年龄:21岁

隔壁床传来一声嗤笑,“吐字儿都吐不清,还喝酒,回家喝奶还差不多。”

少年猛地看向隔壁床,“你再说一遍?”

“毛都没长齐的小比崽子,老子就是说你唱的垃圾,狗屎,我家狗上台都比你叫的好听,怎么了,不服你来打老子啊!”

少年一双眼通红,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下一秒,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就要下床。

温心急忙拉住他,“你们冷静一下,不要吵,病房请保持安静!”

对面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络腮胡,一脸的凶相,伤的也不轻,脑袋缠着厚厚的纱布,腿上还打着石膏,看到魏火要冲过来,他丝毫没带怕的,甚至还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滚开!”

魏火此时在气头上,他用力将温心甩开,本来他受伤温心也不敢用力拉他,所以,温心被他甩了出去。

温心趔趄地后退两步,腰撞到了一旁的柜角上,一股难言的刺痛席卷而来,手里的巡房记录表掉在了地上。

魏火听见她的痛呼,下意识回头,看见她捂着腰,一手撑着墙壁,满脸痛苦之色。

见她这样,魏火的气也消了些,随之而来的是几分愧疚,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温心身旁,问道:“你,你没事吧?”

温心深吸了两口气,等疼痛稍微缓和了些,她才抬起头,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没事,但是你可不可以好好养伤,不要起冲突。”

魏火脸上又多了一丝愤怒,他扭头看了眼隔壁床的男人,不服气地说,“明明是他先骂我的!”

温心看着眼前这位少年,不由想起了温颐,是不是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这么冲动,这么叛逆?

“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温心问道。

魏火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用成为别人心目中的人,你可以做自己,如果太在意别人的评价,你就永远做不好自己。”

如同当头棒喝,魏火彻底愣在了原地。

温心知道他听进去了,弯腰捡起地上的记录表,声音依旧很轻,“不要让自己的情绪,随意被他人支配。”

魏火直勾勾盯着温心,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不会让他做自己,他们只会骂他,不学无术。

“5号床病人,你叫什么名字?”温心拿起表,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

魏火回过神,呆呆的开口,“魏火。”

“年龄。”

“21,不马上22了。”说完他窘迫的扶额,自己在胡说什么。

下一刻,他听见了女人温柔的笑声,再抬头时,她已经走到隔壁床去了。

“6号床病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络腮胡男人虽然看起来凶,可看到温柔的护士姐姐,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说话都结巴,“张、张雷。”

“年龄。”

“33。”

“谢谢配合。”

温心记录完毕,又给两人稍微检查了一下,都是些皮外伤,并不严重。

“好好休息,不要再起冲突了,如果有问题可以摁床头的呼叫铃。”

温心走了出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有再争吵,她才往下一个病房走去。

巡视完一整层楼,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她来到洗手间,撩起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看腰上的伤。

撞这一下,她的腰侧紫了一大片。

恰好同事路过,看到了她腰上的紫青,惊呼道:“温心,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温心放下衣服,遮住了腰上的伤口。

同事一边洗手,一边说,“又遇到病人闹事了吧,这医生啊也不好当。”

温心笑了笑,没说话。

“你回去拿药擦擦,最好检查一下,这地方伤可大可小,别伤到坐骨神经了。”

“嗯,好。”

温心回到科室的时候,同事都下班出去吃饭了,她自己在药箱里找到药酒,在座位上随便擦了擦。

主任忽然出现在门口,“温心,何教授让你去一趟,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温心一惊,她居然忘了,昨晚手机关机,忘了开机。

“好的主任,我现在就过去。”

温心急忙收拾好东西,拿出手机开机,所幸,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未接来电。

她暗自松了口气,或许她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来到教授的办公室,温心敲门进去。

“老师,您找我?”

何教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是温心的导师,为人比较严厉,能考上他手底下的学生,这一届只有两个,温心就是其中一个。

教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我上午在查房,没注意手机关机了。”

“哦没事,我下午有台开颅手术,想让你去当一助,你可得好好学习啊。”

温心微微一怔,她惊讶地说,“老师,这么重要的手术,让我当一助,我,我怕……”

教授摆了摆手,“没事,我相信你,这一年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无论是理论以及实验操作,你表现的都很优秀,马上就要到第二学期了,你难道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吗?”



温心咬了咬唇,她当然想,可她也怕自己失误,影响到手术的进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用紧张,就当是在实验室里平常心对待,而且只是一个助手,又不是让你主刀,如果你连这都紧张,以后还怎么拿手术刀?”

教授的话给了温心一颗定心丸,她抬起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我知道了老师。”

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先去回去准备一下吧,下午两点,等我通知。”

“嗯。”

温心走出办公室,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打杂,更多的是观摩学习,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手术,她也会被叫去当助手,但一般都是二助手或者三助手。

这还是第一次让她担任开颅手术的一助,她还是有些期待。

温心回到科室,进门发现自己位置上多了个人,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刚才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像镜子一样,四分五裂,将她拖拽回窒息的阴暗里。

她本能的想要跑,刚转身,却听见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如果你想你弟弟另一条腿也废掉,那你就可以永远躲着我。”

温心脚步一顿,垂在两侧的手指缓缓收紧。

她回过头,男人把玩着她的笔筒,神色淡淡,好似刚才威胁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

片刻后,他抬起眼皮,看向温心,如同往常一样,轻声开口,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过来。”

温心对上男人平静深邃的目光,对峙了三秒,她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把门关上。”

温心只得照做。

她挪蹭着脚步,来到陆迟面前,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陆迟缓缓起身,下一秒,他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倒在办公桌上。

腰际撞到桌沿,受伤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为什么不接电话?”

温心强忍着眼泪,小声开口,“关机了。”

他注视着温心,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她的唇,“你想和我撇清关系?”

温心低垂着眸,并不回答,她选择了默认。

掐着她脖颈的那只手,忽然缓缓下移,温心猛然抱住他的手,满脸的惶恐,略带哀求地说,“不,别在这里。”

“你怕?”

温心睫毛微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马上要回来了。”

陆迟并不在乎这些,他手在温心的腰上,用力掐了一下,她咬紧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凑近温心的耳畔,如同恋人般耳鬓厮磨,“我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再有下次……”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温心能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

外面,传来同事说话的声音。

温心陡然瞪大双眼,惊恐地盯着陆迟,后者只是瞥了眼门外。

听见把手转动的声音,温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陆迟推开,钻进了桌子底下。

“咦,陆总又来找顾医生啊?”

陆迟神色如常,他双手揣进裤兜,走出温心的工位,“嗯,她人呢?”

“不知道哎,好像听说是要回去一趟吧,不过……”那人视线落在温心的座位上,笑道:“顾医生的位置是后面那个哦。”

陆迟扫了眼,“是吗?我记错了。”

“陆总和顾医生感情真好,每天都来找她,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并没有回答那人的话,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他真是太帅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像陆总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啊。”

“少做梦了。”

温心蹲在桌子下,听见外面同事的议论声,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上面显示两个字:十点。

她无力的闭上眼,将头埋进膝盖,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将她笼罩,让她躲不开逃不掉。

她拼尽全力避让,向上苍祈祷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上苍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下午三点的开颅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本该八个小时才能结束的手术,竟然只花了六个小时就结束了。

结束后,教授赞赏的夸了她几句,见她没有一丝骄傲自满,心中对这个学生越发满意。

又交待了几句后,就让温心准备下班,早点回家休息。

温心应下,回到科室后,却坐在位置上迟迟没动。

她拿着手机,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如此反复,再看时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分。

有上夜班的同事刚来,见她还没走,不由得问道:“温心,你今天不是九点就下班了吗,怎么还在?”

“我马上就走了。”

温心收拾好东西,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到上边的来电显示,她有些不敢接。

正当她准备接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很快,一条短信涌了进来。

“今晚,我希望到家后,能看到你在。温心,别再让我失望。”

温颐的话很直白,他觉得他的要求很简单。

他只是想他的姐姐能正常点,正常的生活,正常的谈恋爱结婚生子,跟那个老男人断了,断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要来往。

温心知道他的想法,她也想像他所期待的那样,过正常的生活,和陆迟断得干干净净,不要让他失望。

最后一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她和他的事情,她需要做一个了断。

做好决定后,温心不再犹豫,打车前往那套豪华公寓。

她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十点半。

她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就看见陆迟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眸光深深。

她瞬间定住了,这张脸她看过很多次,可自从他有了未婚妻之后,温心每一次看见,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把门关上。”

她照做,将门关好。

“过来。”

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攥紧,低着头朝陆迟走去。

走到陆迟跟前,还有一步之遥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温心咬了咬唇,她当然想,可她也怕自己失误,影响到手术的进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用紧张,就当是在实验室里平常心对待,而且只是一个助手,又不是让你主刀,如果你连这都紧张,以后还怎么拿手术刀?”

教授的话给了温心一颗定心丸,她抬起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我知道了老师。”

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先去回去准备一下吧,下午两点,等我通知。”

“嗯。”

温心走出办公室,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打杂,更多的是观摩学习,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手术,她也会被叫去当助手,但一般都是二助手或者三助手。

这还是第一次让她担任开颅手术的一助,她还是有些期待。

温心回到科室,进门发现自己位置上多了个人,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刚才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像镜子一样,四分五裂,将她拖拽回窒息的阴暗里。

她本能的想要跑,刚转身,却听见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如果你想你弟弟另一条腿也废掉,那你就可以永远躲着我。”

温心脚步一顿,垂在两侧的手指缓缓收紧。

她回过头,男人把玩着她的笔筒,神色淡淡,好似刚才威胁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

片刻后,他抬起眼皮,看向温心,如同往常一样,轻声开口,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过来。”

温心对上男人平静深邃的目光,对峙了三秒,她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把门关上。”

温心只得照做。

她挪蹭着脚步,来到陆迟面前,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陆迟缓缓起身,下一秒,他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倒在办公桌上。

腰际撞到桌沿,受伤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为什么不接电话?”

温心强忍着眼泪,小声开口,“关机了。”

他注视着温心,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她的唇,“你想和我撇清关系?”

温心低垂着眸,并不回答,她选择了默认。

掐着她脖颈的那只手,忽然缓缓下移,温心猛然抱住他的手,满脸的惶恐,略带哀求地说,“不,别在这里。”

“你怕?”

温心睫毛微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马上要回来了。”

陆迟并不在乎这些,他手在温心的腰上,用力掐了一下,她咬紧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凑近温心的耳畔,如同恋人般耳鬓厮磨,“我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再有下次……”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温心能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

外面,传来同事说话的声音。

温心陡然瞪大双眼,惊恐地盯着陆迟,后者只是瞥了眼门外。

听见把手转动的声音,温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陆迟推开,钻进了桌子底下。

“咦,陆总又来找顾医生啊?”

陆迟神色如常,他双手揣进裤兜,走出温心的工位,“嗯,她人呢?”

“不知道哎,好像听说是要回去一趟吧,不过……”那人视线落在温心的座位上,笑道:“顾医生的位置是后面那个哦。”

陆迟扫了眼,“是吗?我记错了。”

“陆总和顾医生感情真好,每天都来找她,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并没有回答那人的话,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他真是太帅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像陆总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啊。”

“少做梦了。”

温心蹲在桌子下,听见外面同事的议论声,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上面显示两个字:十点。

她无力的闭上眼,将头埋进膝盖,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将她笼罩,让她躲不开逃不掉。

她拼尽全力避让,向上苍祈祷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上苍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下午三点的开颅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本该八个小时才能结束的手术,竟然只花了六个小时就结束了。

结束后,教授赞赏的夸了她几句,见她没有一丝骄傲自满,心中对这个学生越发满意。

又交待了几句后,就让温心准备下班,早点回家休息。

温心应下,回到科室后,却坐在位置上迟迟没动。

她拿着手机,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如此反复,再看时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分。

有上夜班的同事刚来,见她还没走,不由得问道:“温心,你今天不是九点就下班了吗,怎么还在?”

“我马上就走了。”

温心收拾好东西,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到上边的来电显示,她有些不敢接。

正当她准备接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很快,一条短信涌了进来。

“今晚,我希望到家后,能看到你在。温心,别再让我失望。”

温颐的话很直白,他觉得他的要求很简单。

他只是想他的姐姐能正常点,正常的生活,正常的谈恋爱结婚生子,跟那个老男人断了,断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要来往。

温心知道他的想法,她也想像他所期待的那样,过正常的生活,和陆迟断得干干净净,不要让他失望。

最后一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她和他的事情,她需要做一个了断。

做好决定后,温心不再犹豫,打车前往那套豪华公寓。

她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十点半。

她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就看见陆迟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眸光深深。

她瞬间定住了,这张脸她看过很多次,可自从他有了未婚妻之后,温心每一次看见,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把门关上。”

她照做,将门关好。

“过来。”

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攥紧,低着头朝陆迟走去。

走到陆迟跟前,还有一步之遥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陆迟大手一伸,一把将温心拽进了他的怀里。

温心挎着的包掉在地上,手里拿着的手机磕在他的胸膛上。

陆迟眉头皱了皱,从温心的手里夺过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扔在旁边的茶几上。

“温心,你迟到了。”

温心垂眸不语。

陆迟见此,一只手抱着温心的腰,一只手捏住温心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向他。

“但这次,我原谅你了。”

温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剪水秋眸里一抹惶恐一闪而逝过后,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平静。

“你想离开我?”

温心避开他的眼神,沉默不语。

沉默,就是她的答案。

“温心,几年了?”

陆迟板正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温心知道,她若不答,今天他不会罢休,便道:“六年了。”

“是啊,六年了。”陆迟听完她的话,突然压低声音道:“我就算是养一条狗,也养熟了,你说呢?”

温心怔住,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他养的一条狗。

突然,冰凉的触感从唇上传来。

看着在她跟前放大了数倍的脸,她被迫承受他的吻。

她伸手去推他,他却更加放纵。

他抱着她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沙发上,疯狂的吻她,手指熟练的解她的衣服。

明亮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让她的狼狈无助在他的视野下一览无余。

他的目光炽热而灼人,好似一只迷途在沙漠的狼,看见了食物。

想要,将她吞入腹中。

“不要!”

温心拼命挣扎,陆迟却用行动拒绝了她的请求。

温心紧紧地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兔子,临死前在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做着挣扎。

陆迟突然停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伸手将它擦掉。

温心睫毛轻颤,侧头避开他的目光。

陆迟却用手禁锢住她的脑袋,让她只能看着他,命令般的说道:“温心,看着我。”

温心微微抬眸,目光落在陆迟的脸上。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这个人的眼里依旧是凉薄淡漠,全然一副掌控者的姿态,没有半点情动。

他对她没有情,没有爱,却不肯放过她。

两人对视片刻,陆迟突然开口:“温心,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除了爱和婚烟,”陆迟沉默片刻,直直的看着温心,“其他的,你想要,我都会给你。”

他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当然,也不准离开。”

温心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可我,只想要自由。”

陆迟眸子一暗,捏着温心下颌的手骤然用力,疼得温心眼泪都出来了。

“陆迟,放过我吧。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你放过我,对我对你都好,不是吗?”温心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我们这样,如果被发现了,你如何向你未婚妻交待?”

闻言,陆迟在温心唇上落下一吻。

“听你这话,还是在为我考虑了?”

她沉默不语,她只知道,继续这样,她的人生将彻底毁灭。

可她……还有人生吗?

“温心,我如何交待,不是你该去考虑的事情。”

陆迟啃噬着温心的唇,他的气息,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眼角余光看到茶几上的手机,想到温颐发的那条短信,她用尽全力去推陆迟,可她的力气与陆迟相比,如蚍蜉撼树。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上面的来电显示写着小颐。

情急之下,她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

顿时,血腥味蔓延在两人口腔。

陆迟似是没有想到温心敢这么对他,怔了一下。

温心趁着他分神之际,一把将他推开,从沙发上翻身滚了下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按了静音,慌忙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往后退了两步,征征的看着陆迟。

陆迟大手撑着地面坐起来,衬衣领口敞开,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和胸膛,额前碎发散落,幽森的目光像猎人般直视着温心。

哪怕坐在地上,也看不出他丝毫的狼狈。

温心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当目光触及到陆迟唇上的伤口,她垂眸,低声道:“对不起。”

陆迟看着她,眸光深暗,“看来,这六年,我真的是养了一条狗。”

温心噎住。

这时,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攥着,下意识的就要将其静音。

陆迟却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温心站在原地没动。

陆迟的眼里闪过暗光,拿出了他自己的手机,语气冰冷,“看来,你弟弟的另一条腿是真的不想要了。”

“不要!”温心急得说话都破了音,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陆迟跟前蹲下,抱着他的大腿,低声祈求道:“不要这样,求你了。”

如果之前,她还心存侥幸,希望他能放过她,放她自由,让她从此以后过上正常的生活。

那么现在,她彻底死心,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除非,他腻了。

或者,她死了。

“只要你听话,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陆迟冷漠的声音在温心头顶响起,似威胁,也是实话。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更像是在抚摸一条狗。

温心知道,以陆迟的手段和能力,他想做什么,都能做到。

碾压她,摧毁她,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温颐何其无辜?

他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一条腿就已经毁了他,如果他再失去另一条腿,她无法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此,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他失去另外一条腿。

陆迟的目光落在她那刚刚不断响起的手机上。

“手机给我。”

温心不知道他要拿她手机做什么,但还是递给了他。

可手机刚到陆迟的手中,震动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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