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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惜司霆舟小说

苏颜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振将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开始响,嘟嘟嘟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催命般。她莫名的想到了前世,在顾长沐的车后座,她希望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听一听他的声音。那次,他将电话挂断了,如同挂断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与牵挂。此时,情形仿佛重演。电话响了许久,最终被接起。“谁?”司霆舟冷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主角:苏颜惜司霆舟   更新:2023-07-14 1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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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颜惜司霆舟的其他类型小说《苏颜惜司霆舟小说》,由网络作家“苏颜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振将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开始响,嘟嘟嘟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催命般。她莫名的想到了前世,在顾长沐的车后座,她希望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听一听他的声音。那次,他将电话挂断了,如同挂断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与牵挂。此时,情形仿佛重演。电话响了许久,最终被接起。“谁?”司霆舟冷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苏颜惜司霆舟小说》精彩片段

苏颜惜对外面发生的 LJ PanPan事情,并不在意,也并不关心。

早在前世,她对苏珍珍,就已经没了多少所谓的姐妹之情。

餐厅里,她按照自己的习惯,做了吐司和炒蛋,还煎了香肠,烫了一把青菜。

司霆舟站在餐厅的中央岛台旁,看着她姿态娴熟的做早餐,一举一动,都像是他怀念的那个人。

他看着看着,甚至陷入恍惚。

怎么会有一个人,能与另一个人这般相似呢?是他因为太过思念,记忆出现了问题吗?

苏颜惜将两碟早餐端出来,给司霆舟拿了刀叉。然后回到茶水台旁,给自己做了杯拉花咖啡。

咖啡是滚烫的,她小心翼翼的吹一吹,下一秒,一只手强硬的掰过了她的肩头。

咖啡翻倒,热烫的咖啡液洒在脚上,烫得她惊叫了一声。

她被他推倒在墙边,后背磕着冰凉坚硬的墙壁,身前就是司霆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颇具压迫感。

司霆舟闭上了眼,忽然吻了下来。

苏颜惜瞪大了眼睛。

这个吻与昨晚酒醉后的那个吻截然不同,一触即分。

他如同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在唇上擦了一下。

“你……你做什么?”她声音微微提高,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靠在角落,用充满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司霆舟冷笑了一声。

果然,是截然不同的。

真正的苏颜惜,才不会用这种充满防备的眼神看着他。

他双手抱臂,靠在墙边,心情恶劣导致语气也格外的不留情面:“怎么了?出来卖的,亲你一口也这么大的反应?”

苏颜惜脸色涨得通红,却没办法反驳他。

此时此刻,她确实就是靠着他给的钱,在他的房子里,苟延残喘的感受着片刻的平静。

“到底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司霆舟皱着眉头:“丁振没这个本事,难道是顾长沐?”

苏颜惜心头一紧。

临死前,她将公司的全部股份,以及外婆的晚年,都托付给了顾长沐。

她知道顾长沐对她的心意,可她从来没有打算回应。

听司霆舟话中的意思,似乎顾长沐已经成了他的对家?

在她离开的这几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下意识的想要撇清和顾长沐的关系:“是你自己主动说要包养我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查。”司霆舟慢慢冲她走过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露出了一个充满着恶意的笑:“你这张脸最好是真的,不然我会让你知道,骗我的代价。”

司霆舟放完狠话就离开了。

他脸皮颇厚,也没把苏颜惜当个人物看,自顾自的吃完了早餐,扬长而去。

苏颜惜心里还憋着气,连碗筷都没收拾,离开沁绝园,回到了隔壁的别墅。

她心中浮现了浓浓的危机感。

死而复生的兴奋感,在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意识到,必须得尽快独立起来,摆脱司霆舟的控制,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

而在此之前,她得先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下午,她独自出了门,然后去了郊区小院,却没想到在这里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还险些被对方识破了身份。




郊区小院外,有一颗十分茂盛的槐树,树枝粗壮而茂密,树干要两个人签手才能围住。

苏颜惜就躲在那颗槐树的枝干后,静静等待着傍晚的到来。

每天傍晚,外婆都会出门散步,沿着河边的小路一直走,走到分岔路口,然后再慢慢走回来。

她怀着期待的心情,一直等到了天黑,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小院的门里出来。

在苏颜惜的记忆里,外婆是个身体健朗的老人,每隔两个月都会去染一次头发,看上去比实际年轻得多。

可现在,不过短短三年,外婆似乎老了十岁,真的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她拄着拐杖,卖力的往田野的方向走去,在她背后,苏颜惜泣不成声。

外婆的背影越走越远,她也忍不住探出身子,想要多看几眼。

可就在这时,郊区小院又传来了声响。

顾长沐推门出来,看见槐树后的身影,那一瞬间几乎心跳都要停止了。

“颜惜!”他下意识喊了一声,惊动了苏颜惜。

苏颜惜回头,看见了顾长沐,慌张极了。

她身上发生的故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即便顾长沐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可她也不敢去考验对方的接受度。

更何况,她现在还行业司霆舟纠缠不清,更没必要给顾长沐再招惹麻烦。

“颜惜,是你吗?”顾长沐整个人都被震撼了,向槐树后走去。

苏颜惜连忙往小院附近的巷子里跑。

巷子又长又窄,有许多分叉,若非从小在里头乱晃,进去一会儿就容易迷路。

她对路况十分熟悉,顾长沐也并没有追她。

他亲手将苏颜惜的遗体送去火化,即便因为她的身影而恍神了一刻,等到理智回归,自然也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外婆慢慢从田野尽头走回来,问顾长沐:“小顾,刚刚你怎么了?一直叫颜惜的名字?”

顾长沐回过神来,指了指旁边那棵槐树:“方才,我在槐树下,看见颜惜了。”

他苦笑:“一定是我这几天事情太多,眼花了。”

外婆却抓住了他的手,紧张的问:“真的吗?真的看见她了?”

她喃喃自语:“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她是不是回来看我了?”

顾长沐背上顿时起了一层细汗。

看花眼,跟中元节撞鬼,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外婆却并不觉得可怕,扭头回了屋子里,开始给苏颜惜烧纸钱。

顾长沐看着背影佝偻的老人,火盆里明黄色的火焰跳动着,他心头的恐惧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他是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此时此刻,却也忍住不盼望,如果这世间真的能有灵魂,能有来世……

而另一头,苏颜惜从小巷的另一个出口,慢慢踱步离开。

眼泪已经爬满了她整张脸,她泣不成声。

在那黑暗中无限下坠的沁绝园,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重生之后,她的感情比起前世来说更为平静、平淡,她以为自己死过一次的人了,除了生死,再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东西。

可直到今天,见到外婆佝偻的背影,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对前世还有那么多的留恋。

曾经最美好的时光,她都在追逐那个永远也不会给与她回应的男人,现在上天给与了她新的机会,她怎么能继续裹足不前,停留在他编织的虚幻安稳里呢?

苏颜惜回到了沁绝园。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苏颜惜给自己制定的第一步计划,是用自己手上剩余的几百万,想办法找个小项目入股。

而要做成这件事,首先就得打入海城的社交圈子,得给自己置办些行头。

曾经她风光时,参加拍卖会的礼服,定制费用都是几十万,然而到了如今,她自然不可能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为了省下一笔置装费,她小心翼翼的回了沁绝园。

这是她曾经的家,她花了无数的心血、时间、金钱,来打造这个婚姻的城堡,最终却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牢笼。

她确定了司霆舟不在,家里也没有任何人,才摸着黑慢慢进了卧室。

她的身形与前世没有太大的变化,以前定制的礼服裙子也还能穿。她尽量挑选了一些看不出购置时间的经典款,然后站在了主卧的衣服雕塑前。

费力的将雕塑搬开,露出了后面的保险箱。

现在的她十分感激,当年没有将密码锁设成瞳孔扫描,或者指纹扫描,而是选用了最简单的九重密码锁。

每一重密码她都清楚的记得,很快就打开了保险箱。

保险箱里放着她当年的一些证件,还有珠宝首饰,以及她觉得重要的合同、文件。

三年时间过去,这些东西都还原封不动的放在这里,她心头有些复杂。

她在那些高档的珠宝中挑挑拣拣,最终只选择了一对非常不起眼的钻石耳坠,又选了一条珍珠项链。

这都是她上一世购置了,却没有带出去过的,应该不会被人关注到。

她将东西收好,就在这时,楼下大厅的灯忽然亮了。

苏颜惜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去看到底是谁在楼下,赶紧将保险箱关上,四处看看,只得躲在床底下。

几乎就在她刚刚藏好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宋智推开房门,将喝得醉醺醺的司霆舟扔在床上。

他累得叉着腰:“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人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知道要死要活了!”宋智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两句,然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宋智又说了几句,扭头离开了,并没有察觉,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而床底的苏颜惜,却因为他的话而费解。

宋智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司霆舟总是喝得酩酊大醉,难道是因为她吗?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

而此时,司霆舟睡得迷迷糊糊的,正在做梦。

他梦到了苏颜惜,她仰脸看着他,问他要不要一去去那篇海滩,度过他们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而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她,而是告诉她:“好……我已经知道了,很多年前,在海边救我的那个人,不是苏珍珍……”

床底的苏颜惜,只听见了‘苏珍珍’三个字。

原本她微微跳动的心,立马又平静了下来。

等到司霆舟睡熟,她悄悄离开了沁绝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想办法处理了苏丽音花掉的征信,注册了一个小型的进出口贸易公司。

司霆舟像是将她忘到了脑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来找她。

为了寻找更好的项目,苏颜惜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她拿着伪造好的邀请函,参加了一个小型的资产拍卖会。

苏颜惜已经离开了海城的社交圈子好几年,记得她的人并不多了。她站在角落里,举着香槟杯,完美的融入了这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长袖善舞的跟人交流着,套取一些行业变换的消息。

而就在这时,顾长沐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他直愣愣的冲她走过来,甚至因为步伐太快,而撞到了什么人。

苏颜惜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他,转身就想跑。

然而,她一个转身,却撞进了一个高大宽阔的怀抱里。

“你怎么在这里?”司霆舟皱着眉头,看着她。



苏颜惜心里叹了口气。

海城明明是一座有着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可这一刻,她觉得海城好小,小到明明她已经十分小心,都还是同时撞上了司霆舟和顾长沐。

在这个不该她出现的资产包拍卖会上。

“颜惜?!!”顾长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苏颜惜转过头时,他已经走到了眼前。

顾长沐的神色先是满满的震惊,跟白日撞鬼差不多,完全是凭借着他对苏颜惜的感情,才敢走上前。

然而,等到走近了,看清了苏颜惜此时的脸,他神色就镇定了许多。

苏丽音的脸与苏颜惜很相似,但熟悉的人还是能完全分清。

“司霆舟,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长沐指着苏颜惜,神色是满满的鄙夷:“怎么?现在后悔了,想念颜惜,所以找了个冒牌货,还带到这种场合来?”

顾长沐的视线在苏颜惜身上扫视了一番,冷笑道:“你以为,你给她穿颜惜的衣服,带颜惜的手势,再带她来这种商业场合,她就会是苏颜惜吗?”

司霆舟顾不得再质问苏颜惜,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他的注意力都被顾长沐吸引了。

“我想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司霆舟冷冷看他一眼:“你要发疯回去发,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顾长沐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忌他人的眼光。

他走近了两步,质问司霆舟:“我再怎么丢人现眼,也比不上当年在颜惜的葬礼上,你那么丢人现眼吧。”

苏颜惜听到这话,震惊的看了司霆舟一眼。

以她前世与司霆舟那冷若冰霜的关系,实在很难想象,司霆舟会在她的葬礼上失态。

能来给她送葬的,就算是他给她的体面了。

司霆舟如同被尖锐的冰刺扎到一般。

苏颜惜的葬礼,是他这一生,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眼睁睁的永失所爱,亲眼见证着那一切,真的太痛了。

“顾长沐,你有什么资格来耻笑我?”司霆舟握紧了拳头,反唇相讥:“我确实辜负了她。可这也是我和颜惜之间的事情,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我不配?”顾长沐抓着他的领子:“你别忘了,颜惜死前,所有的股份、财产都转让给了我!她的外婆也托付给我照顾!在她眼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们的婚姻根本不值得被她留恋与承认!”

“而现在,你还找了个这么拙劣的冒牌货,想要来顶替她的位置!”顾长沐毫不顾忌,破口大骂:“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司霆舟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拳头极硬,极重,一拳几乎将顾长沐打得眼冒金星。

司霆舟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怒气。

“看在你照顾外婆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他揉了揉手,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长沐:“顾长沐,你早就时过境迁,要跟李家的三小姐订婚了,何必还来为苏颜惜打抱不平。她那点儿家产,我从来都不觊觎,只有你才会对此耿耿于怀。”

苏颜惜站在不远处,听到了他的话,扭头离开。

无论如何,顾长沐能从这段感情里走出去,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司霆舟……

‘她那点儿家产,我从来都不觊觎’……

在司霆舟眼里,她耗尽心血拼下来的全副身家,根本就不值一提,就像是他们的婚姻,就像是她曾经的爱情。




苏颜惜回了别墅。

方才在拍卖会上,她已经获得了一些意向信息,有几个小项目,都是目前的她可以尝试承接的。

她先在网上搜了一下相关信息,然后又给对方一一回电,约好见面时间。

紧接着,她处理了一下她目前创立的小公司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发布了几分招聘消息。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从头开始打拼,心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胆怯,反而充满了斗志。

处理完工作,手机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丁哥。

这是苏丽音以前存下的号码。

自从她被司霆舟包养了之后,丁振再也没找过她麻烦,只有原身的父亲,会时不时打电话来要钱。

苏颜惜考虑了三秒钟,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毕竟她现在已经成为了苏丽音,接手了这条生命,那原主的麻烦也好、亲眷也罢,她都要想办法处理。

“丁老板,有何贵干?”她开门见山的问。

听到她的声音,丁振都有些意外。

其实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此时的苏丽音,声音听起来清亮镇定,似乎已经没了一个多月前那怯懦的感觉。

“苏颜惜,既然你话说得这么直接,我也不饶弯子了。”丁振笑道:“你爸的债,现在是不是得先还了?”

苏颜惜扯了扯唇角,好整以暇:“什么债?”

“你!”丁振怒道:“怎么,现在想翻脸不认账了?一千万的赌债!你爸可还在我手里呢!”

“他欠的债,跟我有什么关系?”苏颜惜冷笑一声:“你就是告到法院去,也不可能判我还。不过,真要闹到法院,你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可真不知道,会不会关门大吉。”

“你个小娘们儿,敢威胁我!”丁振在电话那头,在苏父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让苏颜惜听她父亲的哀嚎。

刺耳的哀嚎声,并没能唤起苏颜惜心头的怜悯。

她能感觉到,刚刚进入这具身体时,似乎还有苏丽音的隐藏意识在作祟,会影响她的一些想法与判断。

可如今,苏丽音的影响越来越小,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而苏父,对她苏颜惜来说,只是一个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并没有多大的感情。

“丁老板,恕我直言,你就是把我爸给打死了,他也还不出钱。”苏颜惜轻声警告:“但是,我却有可能因此跟你不死不休,给司先生吹吹枕头风。”

“你现在可是长本事了!“丁振完全没想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那个怯弱胆小的苏丽音,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不仅说话成熟、老道,还这么的冷静自持。

简直不像是个高中辍学的小太妹,倒像是他讨好过的某些女老板,因为性别容易被人轻视,为了在商场谋求一席之地,为人处世就更加的锐利、强势,不留情面。

“毕竟丁老板送了我一场这么好的前程,我当然得有点长进了。”苏颜惜手头捏了只笔,转来转去。

“那你是准备赖账了?”丁老板沉下嗓音:“你别以为司先生对你暂时有几分新鲜,就能为你如何如何了。花无百日红,我就是现在奈何不了你,再过个几年,你要是落在我手里,会有什么下场,你心里没数吗?” 

“哎呀,丁老板,谁说要赖账了。”苏颜惜声音温和了些:“不过是先给你将利害关系分析清楚,然后再跟你算这笔账罢了。”

她唇角挂着轻笑,眼神中却带着杀伐果断的凉薄,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坐在大办公室里模样。

言笑晏晏,话里藏锋:“何必这么心急呢?”



苏颜惜一番连敲带打,已经完全将丁振绕到了她的思维领域里。

这是谈判中最基本的手腕,就是让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往前走。

只要思路统一了,自然能换来她想要的结果。

“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样?”丁振问。

苏颜惜听到这话,唇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像只狡猾的狐狸。

司霆舟站在房间门口,静静的看着她,她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丁老板,开赌场算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只是这生意呢,开放给某些穷人,可能很难做到一本万利。”苏颜惜说:“我爸兜里到底有几个钱,你心里也清楚。这段时间,你不仅没有苛待他,反而还让他继续借钱,继续赌钱。我猜,现在他签下的欠条,恐怕已经不止一千万了吧。”

丁振喉头一梗。

自从知道司霆舟真的包养了苏颜惜,他当然就敢继续借钱给苏父了。毕竟,苏丽音攀上了司霆舟这样的大老板,那他当然得榨出一层油来。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他傅傅续续又借了几十万给苏父。反着,苏父即便借了钱,也还是都填进了赌场里,等于左手倒右手,又回到了他的口袋,还能敲苏丽音一笔竹杠。

只是,他没想到苏丽音这么个没见识的小娘们儿,竟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丁老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的。但是呢,我有两个条件,你答应了这三个条件,我自然会还钱。不然的话,就得看是我先吹枕头风,让司霆舟弄死你,还是你能等到他对我腻烦的那一天了。”苏颜惜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就像此时的司霆舟已经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一般。

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给别人画饼吹牛逼,都是异常熟练的技能,忽悠个丁振,压根不在话下。

“你先说。”丁振吸了口气。

“第一,你以后不准再给我爸放贷,也通知你其他的朋友,不准给他放贷。我知道,你们开赌场的,都有一套自己的客户明细消息,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日后他欠的债,我一概不还,与我无关。”

“第二,你算清楚,现在这一千多万里,到底多少是本金,多少是利息。本金,我全额还你,利息嘛,我给一百万,多了没有。”

丁振在电话那头气得够呛,一脚踹在苏父身上,苏父又哀嚎了一声。

“丁老板,你要真把我爸给打死了,那我可就省事了。人死债消,也算是你们赌场的规矩了,对吧。”苏颜惜冷冷道。

最终,丁振没了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答应。

毕竟,她如今可还被司霆舟‘包养’着,丁振虽然张狂,却也不敢狂到司霆舟头上。

苏颜惜先给丁振转了一百万,当买个清净。

她很清楚,丁振日后不会放过她。而她也不准备放过这个人渣,只是时候不到,她现在拿对方没办法。

不情不愿的打完钱,苏颜惜将自己现在凄惨可怜的小金库盘点了一番,更想发奋赚钱。

而就在这时候,司霆舟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她身后传来:“你还真是会扯着虎皮做大旗。”

苏颜惜一愣,扭过头去,迎上司霆舟复杂的目光。

她回想起,前世,他也这么说过她。

只是那时,他的态度远没有现在这般平静,而是带着鄙夷,像是在看什么不堪的东西。



房间里,司霆舟显然还没有醒酒。

他大约觉得口渴,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却不小心将水杯落在了地上。

水杯摔成一地瓷片,水也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她冷眼看着,并不想进去。

直到司霆舟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手撑着那碎玻璃片,划出一道深邃的伤口,血流了满手,沿着他雪白的衬衫,染红了衣裳。

苏颜惜看不下去了,打开了卧室的壁灯,走了进去。

“你别动。”她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轻声说。

司霆舟就真的一动不动,坐在地上,视线紧盯着她。

苏颜惜见他没有纠缠,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先将碎瓷片惊理了,省得伤到更多地方,然后拿了一条洗浴室的方巾,蹲在他身前。

“手伸过来。”她说。

司霆舟将手伸出来,她将他手心的血擦干净,再简单的用方巾包扎了一下。

包扎完,她扶了扶他的胳臂:“你起来,回床上睡。”

他似乎还晕头转向,喝醉的脑子昏昏沉沉,顺着她的力道坐回了床上。

苏颜惜将他扶上床,正要离开,却冷不防的被司霆舟抓住了手腕,一把拖上了床。

“啊!”她尖叫一声,吓得够呛,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做什么!”

司霆舟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推拒那般,将她搂在了怀里:“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是吗?”

苏颜惜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司霆舟。

他仍闭着眼,显然是醉糊涂了。

可往往醉后吐真言。

在他眼里,即便她已经死了,他们之间却还是这样敌对的关系。

再次看到这张脸,他只觉得她是来索命的恶鬼。

“我……我没有想过要报复你。”她轻声回答。

为了这个男人,她吃过苦、洒过泪、留过血,甚至连性命都赔了进去,都没能换来他的爱慕。

她千百遍的祈求他,能不能爱她一点点,哪怕是说一句假话都好。

只要能留住她的一条命,哪怕她在遥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他,她也觉得满足。

所有的付出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所以也不存在所谓的报复。

他只是没有回应她的爱意。

不能爱上一个人,怎么能算是他的错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见到你了。”司霆舟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带着一点儿惆怅:“外婆说,是因为你恨我,所以不会入我的梦。”

苏颜惜的心头,如同被狠狠捏了一把,并不为司霆舟的怀念,而是因为外婆。

在她前世那充满坎坷的生命里,只有外婆是珍爱她的人。她都不知道自己离世之后,外婆要怎么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想到这里,她心头酸涩不已,只想插上翅膀,去郊区小院看看。

哪怕外婆已经不认识她了,可她也想看看,外婆过得好不好。

“你恨我吗?”司霆舟轻声问。

他似乎真的将她当成了前来入梦的苏颜惜。

而这个问题,在陷入无边黑暗中的那一段时间里,苏颜惜也反复的问自己。

她恨司霆舟吗?

其实是不恨的。

既不恨也不怨。

可重来一次,她也不想再爱他了。

爱一个人的滋味,太苦太苦了,她尝试过一次,真的已经够了。



次日,苏颜惜是在司霆舟怀里醒来的。

昨天晚上,她怎么也推不开司霆舟,也不知折腾了多久。

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让她没办法继续拉扯,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寒好眠。

在他们曾有的那5年的婚姻里,她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这样在他怀中醒来,像一对甜蜜的夫妻。

可如今她在他怀里醒来的时候,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推开他的手臂,下一秒,司霆舟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先是震惊到不可思议,紧接着就是暴怒,一把将她推开。

苏颜惜猝不及防,后脑勺撞在墙上,只觉得脑后生疼。

天旋地转间,她跌到地上,对上了司霆舟暴怒的眼。

“谁让你上我的床!”他从床上跳下来,身上的衬衫已经皱巴巴的,头发也十分凌乱,却也有一份颓废的俊美。

他捏着苏颜惜的下颚,对上了她的视线。

“司先生,是你昨晚拉着我不放,可不是我故意要留在你床上的。”苏颜惜冷淡的解释了一句。

司霆舟看着她,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般:“丁振……他怎么找到你的?训练了你多久?举止、谈吐,找谁来训练的你?有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经过了刻意的训练,眼前的女人,怎么会跟苏颜惜,有着这般相似的感觉呢?

灿烂的阳光下,经过了一寒之后,她的脸其实已经没有昨寒那般像苏颜惜了,可她的言谈举止,甚至连倔强的、不服输的姿态,愤怒时略带冷惊的语气,都跟苏颜惜一模一样。

“司先生,我仅仅只是因为父亲欠了一大笔赌债,所以才不得不在昨天给您倒酒,别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苏颜惜故意将自己说得格外卑贱,希望不要引发司霆舟的兴趣:“其实,无论是面对您,还是面对其他客人,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人训练过我。”

司霆舟像是更愤怒了。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质问她:“丁振,让你顶着这张脸,去服侍别的男人?”

苏颜惜咽了口口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去为别的男人提供这种服务,更别说是司霆舟这般骄傲强势的男人。

这甚至无关爱恨,只是一种简单的占有欲。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另一头,司霆舟已经越过了她,显然是要去找丁老板算账。

苏颜惜十分焦急,却不知道要怎么阻挡。

她跪坐在地上,心神不宁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了认命。

想当年,她想要逆天改命的攻略司霆舟,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却还是不能改变他的心。

到了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低微到了尘埃里,更没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她爬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坐在总统套房里,将冰箱里放着的小甜点吃了。

即便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吧。

她心想着。

她一口一口吃着那甜腻的蛋糕,感受着那久违的香甜滋味,静静等待着命运降临。

过了片刻,总统套房的门被推开了。

丁老板春风满面,见她在房间里吃蛋糕,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更是喜不自胜。

“小苏,你真是太争气了了,我可算是没有看错你!”丁老板笑嘻嘻的走过来,看见她脸上的手指印,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略带着同情的微笑。

“有钱人嘛,总是有点儿洁癖,你在这种场合遇见了司先生,他难免会觉得你不干净。”丁老板叮嘱她:“再有下次,你可记得跟司先生说,之前可没人动过你,你是干干净净跟着他的,知道吗?”

一瞬间,苏颜惜只觉得他的言语那般的恶心。

她好像是个驴马般的货物,被男人用放肆的言辞相看。

上一世即便司霆舟再不喜欢她,却也没有让她经受过这样的屈辱。



“行了,别觉得委屈,早点儿跟司总说清楚,趁着他还有新鲜感,万一拼个一儿半女,你这一辈子就有靠了。”丁老板如同颁布圣旨般,向她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司先生对你很满意,愿意包下你。”

苏颜惜听到这话,几乎愣住了。

“司……司先生要包下我?”

她说完,扯了扯唇角,只觉得这话特别好笑。

前世,她和司霆舟纠缠了一辈子,最后也没能得到司霆舟的感情。而现在重来一世,她不过是顶着一张与前世有些相似的脸,他竟然要包养她。

这算什么?

前世的磋磨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我不想去。”她轻声说。

她的话,让丁老板勃然色变。

他冷哼一声:“不想去?通天的路都给你铺好了,你竟然说不想去?你知不知道别的流莺都多羡慕你,长了一张好脸,刚刚进来陪酒,就能攀到这样的大金主!”

苏颜惜没说话,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深切的无可奈何。

人生处处是无奈,原来重生一世,所谓的自由也还是这么艰难。

“我告诉你,你爸还欠着我一千万赌债!就是把你跟你爹都拉去卖器官,都卖不了这么多钱!”丁老板如同个老鸨般,给她分析着利弊:“相反,你跟着司先生,最多一年,肯定能搞到这个数,说不定不仅能还惊债务,还能给你把下半辈子的本钱都捞上,有什么不好的?”

苏颜惜沉默许久,意识到,其实摆在她目前的路只有两条。

第一条,被司霆舟包养,成为自己的替身。

第二条,被愤怒的丁老板送进红窝,去迎接不知从何处来的男人。

她唇角带着苦笑,几乎难以相信,这就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生。

“我能不能选第三条路?”苏颜惜语气中带着无奈:“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靠自己还你一千万。”

当年,她能将MC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她白手起家,也不缺乏重头再来的勇气。

“就凭你?”丁老板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吹牛逼也不打个草稿,一个念完高中就出来混社会的小太妹,还张口靠自己还一千万,你现在拿出一千都够呛!”

挣扎了一个上午,苏颜惜发现,她着实对目前的情况毫无办法。

下午三点,一台加长宾利车停在了夜色阑珊门口。

被丁老板送上车,看着窗外飞快倒流的景象,她感觉自己的人生,简直比最狗血的小说还要狗血。

车子停在了幸福里门口,她看着那别墅外的门牌,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了一下。

司机帮她按了密码,让她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几乎与她走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客厅里哪盏奢华的水晶灯,被打理的一尘不染,在白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情不自禁的走到多宝阁旁,拿起了一颗小小的多肉植物。那是她走的那年,亲手种下的。原来只是小小的一颗,如今已经长大了很多。

似乎只有这些有生命的东西,才能记载着,时间已经翩然过往了整整3年。

“放下。”司霆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手里的小盆栽夺了过去,放回了原位。

他的声音格外冷漠,叮嘱她:“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要保持原样,你什么都不准动,明白了吗?”



苏颜惜转过头,看向司霆舟。

这一眼,让她心头一惊。

昨天晚上,他一直被笼罩在灯光下,又或是喝醉了,她并没有仔细的分辨出他身上的改变。

而此时,惊醒的司霆舟站在她面前,她轻而易举的察觉出了他身上的变化。

原本意气风发、骄傲张扬的男人,气质中似乎增添了许多的落寞与阴郁,像是负伤的野兽,颓靡不堪,却不肯低头。

她看着司霆舟将那小植被放回桌上,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是当年她买的米白色沙发,款式有些旧了,保养得却很好,仍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你过来。”他冲她勾了勾手指头。

苏颜惜走了过去,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这是她当年最喜欢的位置。

无数次,她坐在这里,等着司霆舟深夜回家。

司霆舟看着她,神色复杂,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半晌,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丁振应该也跟你说过了。”他双手叠成塔状,自然的放在膝盖上,姿态防御且保守:“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三年时间,我给你一千万,再加一套房子。”

苏颜惜被他那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了。

她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简直荒谬可笑。

她没想到,酒醒后的司霆舟,竟然真的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她坚持要结婚这件事,确实拖延了他五年的时光,可她也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今,司霆舟竟然提出要包养她,起因也不过是她有一张,与前世的自己格外相似的脸。

这算什么?前世的惩罚还不够,还要再对着同一张脸,再来一次吗?

“司先生,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苏颜惜到底没能忍住心头的那股愤愤不平:“据我所知,您与您的前任妻子,感情并不好。”

“闭嘴!”司霆舟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猛的站了起来。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怒目圆睁,一向冷静自持的姿态已经完全消失,额头上青筋都在跳动:“谁让你提起她的!”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你以为我对你会有半分兴趣?”

而此时正值九月,阳光明媚,灿烂的光芒从宽大的落地窗洒进室内,却驱不走他身上的那层阴郁与冷漠。

苏颜惜被他捏得生疼,好不容易从他手里脱身。

看着司霆舟怒不可遏的模样,她终于意识到,司霆舟为什么会提出要包养她。

大概还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即便他并不爱她,可她毕竟也算是他的前妻。

丁老板一定与他说了,她目前的身世。让她顶着‘苏颜惜’的脸,去服侍这个圈子里的别的男人,他就是再心大,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她想通了这一层关节,心头那一点儿难以言喻的情绪也消失不见了。

缩在沙发一角,她仰着脸看着他:“司先生,我的身世丁老板应该跟你也说过。不过……我并不是那种愿意出卖身体来换取金钱的人。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用这种办法赚钱……”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司霆舟打断了。

他发出一声冷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对你个人的品格没有丝毫的兴趣,也不想了解你所谓的家世。我是个生意人,一分钱一分货。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的条件,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苏颜惜咬了咬唇,心头猛然生出一股不甘。

不甘被命运这般摆弄,不甘重来一世还是要重蹈覆辙。

“如果我偏要拒绝呢?”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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